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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墙真高-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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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分劝我,“许是驸马有重大事情被留下了呢。”
  就算是这样,穆周也被困住了吗?他既是父皇指派给我的暗卫,就算去看行刑,至于这么久不回来向我禀报行刑情况?
  外面传来“锵锵”声,显然是盔甲相击的声音,战事已了,为何士兵们要着盔甲,为何四处戒严传令?
  我越想越不对劲,声色厉苒对秋分道:“迅速派人去找苏行止,找不到苏行止也要找到穆周,快!”
  秋分观我太过严肃,立即出门,却在门口被人拦了下来,我怒道:“让开,是本公主让她出去办事的!”
  这人我认识,是穆周的得力属下,曾听穆周叫他小陆来着,他面色冷漠,倒也干脆,朝我一拱手:“奉穆大人之令,在他回来之前,公主哪里都不能去。”
  我震怒:“放肆!穆周有多大的胆子?竟敢囚禁本公主?!让开!”
  小陆依旧板着张脸,手一挥,哗啦一下子身后冒出许多人,俯身而跪,“请公主回屋。”
  浩浩荡荡一群人迎面而对,个个冷面绝情,丝毫不肯退让,我气得浑身发抖,嗖地拔出一个卫兵腰间的佩剑,横向自己脖子:“让开!”
  有人动了动,稍稍退了一步,我一见心喜,便更加毫无顾忌,拿自己要挟他们放行。
  小陆脸色骤冷,“穆大人有令,胆敢放公主离开此屋者,统统陪葬!”
  此言一出那些后退的人再次统统涌了上来,我一见,剑横在脖子间的力道重了几分,兵刃的凉意压着肌肤,带着丝丝的疼。小陆手比我更快,一把捞起身后的秋分,手捏着她的喉咙。他道:“公主自重!”
  我看见他手指稍稍收拢,秋分脸上血色尽是,顿时一片惨白。我心一急,“你放开她!”
  小陆声音平平:“还请公主在屋里安心等着,不要为难在下,否则这婢女恐会性命不保。”
  “你敢动她试试,本公主决不饶你!”
  小陆笑了,一个冷面鬼煞笑起来倒也有几分生气,他哼了一声:“穆大人只吩咐公主安好即可,杀一个婢女,想必他也不会降罪。”
  他音调高了几分,“请公主回屋!”
  我握着剑,僵持。
  “请公主回屋!”他又道,手再次收紧,秋分连声音都喊不出了。
  我心底的弦崩然断开,手一松,剑掉到地上,小陆迅速抽回剑,将秋分丢了过来。
  我扶着秋分进了屋,瘫坐在地。
  一定出事了,一定是大事才会这么拦着我,可到底是什么事令他们都不来见我,只留给我无尽的恐慌。
  我枯坐在地,紧紧攥着手,指节发白,心里一突一突的惶然。不知坐了多久,忽然门猛地被推开,又是一大群人呼啸而入,我还没看清是哪些人,为首那人扑通跪在我面前,银发刺眼,他声音哽咽,说出的话如平地惊雷:“公主,陛下——驾崩了!”
  我呆在原地,满脑子嗡嗡,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乱糟糟的话语入耳,急急切切。
  “公主,你没事吧?”
  “公主节哀……”
  “阿翎,阿翎你醒醒,你别吓我,阿翎!”
  “……”
  谁在拍我的背,谁在掐我虎口,我茫然望向满头银发的孙老将军,他像是极其不忍,又毅然决然,重复了一遍:“公主节哀,陛下他,驾崩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蹒跚起身往外走,我要回京,我要请罪……惊雷乍起,紫电划破长空,雷霆像是击穿我的神识,双膝一跪,凄然长啸:“父皇!”
  然后‘哇’地一口鲜血吐出,眼前一黑。
  —————————————————————————————————
  马车摇摇晃晃,颠得我脑子混沌。
  苏行止揽着我,一声一声道:“阿翎你同我说说话,你不要一声不吭,你心里难过就哭出来,不要这样憋着。”
  我偎在他怀里,只觉五脏六腑都疼得难受,好像稍微张一张口,就有一把剑把心脏捅了个稀巴烂。
  那日清晨灭族的圣旨刚到,紧接着晌午便收到了父皇驾崩的消息,前后不过三五个时辰。来使说,父皇这些时日已经缠绵病榻许久,收到西凉国灭的消息后大笑三声,立即命人拟旨送达凉州,随后召见大臣,撑到酉时三刻,终究还是去了。
  “父皇去时,身边有何人?”我问来使。
  来使回道:“柏丞相,苏太尉,三公和几位侯爷。”
  我心里又是一阵钝痛,“太子和五殿下不在吗?”
  “五殿下前两日被陛下派出京城监察河西汛洪一事,太子殿下彼时尚且禁足东宫,是以未曾见到陛下最后一面。”
  我捂着心口,本以为痛得不能再痛的地方又开始泛滥蔓延,父皇临去,竟只有一帮老臣陪伴,亲生子女,更无一个在身边。
  我忽然想起离京前入宫的那一天,他那般不舍又慈蔼的笑,那个时候他就知道我要来凉州,可他不仅没有反对,还派暗卫跟随;我忽然想起他站在大殿前目送我离去那时,玉阶绵延,我以为那短短的距离只会叫人辨不清彼此的容貌,谁知一个转身,竟成永诀。
  眼前一片模糊,想拼命忍住,可惜一闭眼,泪潸潸而落。
  西凉并入大梁版图,诸事急需整顿,孙元帅留兵十万交与苏从知,却硬要亲自护送我回京。二十万大军跟着,脚程总不会太快,不过走这么慢,也有他的考量。
  萧钧和萧昱已经持兵相见,内外对峙。萧钧仗着身在宫中的便利,迅速封锁帝京,将萧昱拒之关外。可萧昱拿出圣旨,说父皇将皇位传与他,他才是未来天子。
  权力的巅峰没有人愿意放手,这注定是一场厮杀。我曾以为,以父皇之英明神武,应当早早有了盘算,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可到底人算不如天算,他还是失策了。
  萧钧和萧昱如今拥兵对峙,说到底终究只有几万人马,孙元帅手上却是有二十万大军,他一介忠臣自不会有异心,但这二十万大军却是不可忽视的筹码,他一旦回京,必然是二人争相拉拢的对象。所以我猜他在等,等双方较量出一个结果,他拥立新君,如此才可置身事外。
  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是他们男人的主场,我一个无权无势的下嫁公主,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从前我那些不可一世的骄宠,不过是身为皇帝的父亲给的,他走了,这世上再也无人会允我那般张狂。
  离帝京还有三百多里,大军驻在宁城,穆周在我身边,我就随口问了一句:“柏公子他,如何?”
  支持萧昱,如此恐怕要被萧钧问罪吧。柏清最后的牵挂在她父兄,若是萧钧处罚柏屿,就算为了柏清我也必然要帮他求情。
  穆周回道:“柏大公子没事,因着柏公子的缘故,柏相也未被问罪,如今只是禁足在家。”
  我顿生疑窦,柏屿投靠萧昱怎会没事,还有柏相,他不是一直是太子/党吗,怎么会被禁足?我一着急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穆周皱了皱眉,愣了好半晌才道:“公主,据我们暗卫搜罗来的消息,柏公子前段时间一直伪投五殿下,为太子殿下透露了大量信息,而柏相,才是真正支持五殿下的,可他是文臣之首,明面上是要站在正统嫡子这边的。”
  穆周的话如同重锤将我心里的认知敲打得荡然无存,怎么会?
  脑海里又翻出去年在相府的撞见,柏相家法惩戒柏屿,将他打得皮开肉绽,骂他出身勋贵却说那样的话,骂他无知、可笑。柏屿却说:“孩儿不悔所言。”
  我那时只惦记柏屿的伤,根本没有仔细细想过二人的话,难道从那个时候起,柏相柏屿父子之间就已经产生了分歧?
  柏清说,大哥极重情义,容易被情义所误……是了,他们自幼年龄相仿一起长大,他更是太子伴读,整整七年。
  难怪年初父皇召见时,他和萧钧好像并无隔阂,原来他们之间从未破裂,亏我还自以为是,妄图以自己去挽回他助萧钧平步青云,真是可笑极了!
  我往回走,一路失魂落魄,曾经那么多蛛丝马迹,疑点丛生,然而愚钝如我,却从来没有看清过。
  我正茫茫然,刚绕过回廊,忽然眼前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是苏行止。
  我正准备开口叫他,忽然见他左右打量了一眼,眸光生冷,完全不是我所熟悉的模样,他警惕地扫了周围一眼,忽然加快脚步,直往后园而去。
  此时夜黑无月,风声渐紧,他一个人要去哪儿?
  我心下生疑,按捺住叫他的冲动,提着裙角悄悄跟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埋的包袱开始一个个抖,没抖出来的记得提醒我呦!下注下注,驸马深夜会人,女人还是男人?

☆、真相

  许是风声太大,吹得草木呼号,苏行止一个练武之人,竟没有察觉到我的跟踪。
  夜色深沉,我隐在黑暗处,繁茂的枝叶遮住我的身形。
  苏行止顿住脚步,四处扫了一眼,沉声道:“出来吧。”
  我心里一惊,还以为自己已被发现,正踌躇时,一道黑影倏地落下,桃枝微颤,他跪在苏行止面前,抱拳行礼:“见过将军。”
  苏行止道:“京城情况如何?”
  那人道:“如今太子控制京城,各大臣皆无大碍,只是太尉大人……”
  苏行止声音冷了几分,“父亲怎么了?”
  “太尉大人如今不在京城,人不知在何处,据可靠消息说,当日有五王党不服太子,向苏太尉询问储君归宿,太尉大人只是笑,说陛下早有定夺。也有人说,太尉身上有先皇钦赐的虎符。”
  “陛下早有定夺为何没有遗诏?虎符是帝王之物怎会交与臣属?”苏行止自言自语,又问那人,“殿下有何吩咐?”
  那人躬身,“殿下让将军多劝劝太尉,毕竟您与太尉是父子,亲疏胜过他一个外人。殿下还说,眼下形势紧急,他手上兵马不如太子,必要之时请将军行必要之手段。”
  我一怔,只觉浑身如置冰窖,手上兵马不如太子,那人是萧昱?!苏行止支持的竟是——
  苏行止点头,沉吟半晌,部署命令道:“第一,你告诉殿下,孙元帅这边似尚未有主意,让他派亲信来拉拢。第二,云西守部乃□□羽,让殿下派人围住帝京,阻止太子的人出京。第三,盯住太子,看看他身边是否有一个西凉女人,如果有,让御史台上奏,请太子按先皇临终旨意处死。若太子执意不肯,散布消息,将事情弄大。”
  黑衣人点头,一一记下,又问:“将军可还有其他要说的?”
  “其他的……”他欲言又止,摆手:“罢了,你先将这些告知殿下,若有其他事,速速通知我便是。”
  黑衣人抱拳唱喏,退了几步就不见身影了。
  我蹲在矮丛里,感觉浑身都失去力气,连站也站不起来。
  心思得多缜密才能做到这般谋定后动,一,拉拢主帅,二,阻击太子救援,三,利用朝臣压制太子。
  可笑,这最后一条关于灵栖的消息,还是我告诉他的,现在,却被他拿来对付我的亲兄长。
  “你真的选择了五哥吗?”
  “阿翎,无论何时我都会护住你……”
  当时为什么不敢承认?!为什么瞒我至今?!
  我忽然想起高贵妃被废之时,苏太尉曾警告两兄弟,说苏家是武侯不可参与党争,可那个时候他有一句话只针对了苏行止,他说:“行止,记住了吗?”
  知子莫若父,原来那个时候,苏太尉就知道他的心思。
  柏屿明着和萧昱亲近,暗地里却扶持萧钧;苏行止和我这个娣公主夫妻情深,背后却直接算计太子,好计谋,好伪装!
  原来从头到尾,糊涂的只有我一个人!
  “陛下是个雄才伟略的人,他城府极深,不会轻易让人猜到心中所想,而朝中大臣,我父亲兄长,你夫君,他们做的那些事在陛下眼里,其实都只是不入流的小伎俩罢了。”
  柏清,当初你看清了一切,却为何不提点我一下,哪怕当初我会难过,也好过今日直面背叛的哀痛。
  我的眼泪早就在父皇离去那日哭干了,此刻,我更不会留给他一滴。
  乌云渐渐散去,月亮慢慢爬了上来,月光失却往日皎洁,洒在地上,一片惨白。
  我扶着自己麻木得毫无知觉的腿,僵硬地站直的身。
  没有刮到树枝,没有发出声响,我的动作,寂静得如同死物,没有任何活人的动静。
  苏行止却像有所感应似的,蓦地转身,眼神向我飘来。
  四目相对,怨毒,狠辣,我给了他一切仇人相见的表情。我们之间只有短短几步,却是人生中离的最远的距离。
  他明显身子一僵,喃道:“阿翎,你怎么会——”
  “你听我解释。”他飞奔向我,刚抓到我的袖口,就被我推开,我抬手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到他的脸上。
  干脆,直接,使了十分力。
  苏行止歪向一边,脸庞很快肿了起来,五条红痕明显又狰狞。
  我从前不是没打过他,顽闹的时候,吵架的时候,可从没一次像现在这样,决绝至绝情。
  我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苏二公子,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你听我解释,我——”他只说了一句,便断了话头,皱着眉。
  我看着他,面貌依旧俊朗,神色依旧亲和,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好像他还是那个宠我爱我的苏行止,而不是刚刚那个冷血下达指令的王佐幕僚。
  “听你解释什么?听你解释我刚刚听到的都是假的?解释你根本没有扶持萧昱?解释你那一切你瞒我欺我的谎言?!”我声色厉苒。
  “不错!”面对我的质问,他终究开口,转过头和我直视,他眼中,只有一个面无表情的我。
  “我一直扶持的都是五殿下,但从未告诉你,现在你知道了,我也不会辩解。”
  我心底咔嚓一声,好像什么东西碎了。我多希望他能找个借口,糊弄糊弄我,反正我那么笨,被他三言两语就能欺骗过去。可是他却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撕开赤/裸裸的真相。
  我仰天,一声惨笑,“还有什么好说的,苏行止,从今以后,我们恩断义绝。”
  我背过身,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刚跨出一步,就听见他厉声逼问。
  “就因为我选的不是太子你就要将我们之间多年情分统统抹去,萧翎,你是否太过绝情?!”
  “你怨我选的不是太子,可曾问我为何不选他?他是嫡长子,自幼被当做储君培养,本该是最合适的帝王。可他这些年的做派你也看见了,痴迷一人而不顾国家孝义,岂堪大任?大梁需要的是一位明君,不是一个任性恣意的痴情种!萧翎,你要记住,你不仅是萧钧的妹妹,你还是大梁的公主!”
  字字诛心!
  我紧攥手,掐得掌心生疼。我回身怒道:“他是我的亲哥哥,你难道要我亲眼看着他走向覆灭吗?我问你苏行止,现在我要你杀了苏从知你可能做到?!”
  他一愣,我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屋里,我将所有人锁在门外。苏行止在外面,门拍的啪啪作响。
  “阿翎你开门,你开门。”
  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他,冷声吩咐穆周:“将他赶走,我再也不许他出现在我面前。”
  穆周慢了半拍,迟疑问:“赶走驸马?”
  “废话什么?!”我一腔怒火没处撒,正好找了个出处,“父皇既然把你指派给我,你就得听我的命令,将他赶走,以后没我的命令不准他靠近我半步!”
  穆周再不敢迟疑,回了个是迅速办去了。起初还听见争吵声,后来便动上手了,再接着就听见十来个暗卫越出,苏行止武功再高,也敌不过十来个暗卫吧?
  我蹲在角落里,埋头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
  大军在宁城停驻三日,孙元帅丝毫没有赶路的打算。听说萧钧和萧昱的人先后来找过他,都被他避得远远的,他貌似很闲,每天都来找我说家常。
  他倒是个好心的长辈,如今我无权无势,他还要顾及我的心情过来安抚一番。
  那夜苏行止被穆周等人拦在屋外,最终未能进来,听说受了点伤,我忍了又忍,这才逼迫自己不去看他。
  我搬进宁州太守府邸,寻了处清净的地方,把外面的十万火急抛诸脑后。
  反正我只是一个无权无势没有任何能力的下嫁公主,他们的争斗我不想管,也管不了,听天由命吧。
  我跟着太守夫人伺弄花草,她娴静如水,我心如死灰。
  太守夫人虽是正室但并不受宠,她的生活恬淡却也有些乏味,好在太守把难产而死的妾室所生女抱给她抚养,免了她许多无聊。
  那个女娃是个活泼的丫头,爬树摸鱼无所不会,浑像个假小子。
  这天,她被太守宠妾房里的婆子欺负了,回来告状。
  “娘,您再不给女儿做主,那狗东西都快骑到女儿头上了。”小丫头嘟着嘴。
  太守夫人摸着她的小脑袋只是笑,“凭她一个婆子是不敢欺负你的,定是你顽皮惹她骂了你几句。”
  小丫头见她母亲猜中了,垂着脑袋,“她骂我克母,说活该我亲娘死的早。”
  说完她愤愤骂道,“这老婆子,狐假虎威!不就是仗着她那主子是爹的宠妾嘛!”
  我听着她怒骂,不由笑了,“你还知道狐假虎威呐?通常我听别人都骂狗仗人势呢。”
  小丫头歪了脑袋,“我哥哥教我的,说狐假虎威骂人更有文化呢,不过我一直不懂,这狐狸是太聪明呢,还是老虎甘愿给它抖威风呢?公主姐姐,你说……”
  我早已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只觉心里有个想法,正破土而出,疯狂滋长。狐假虎威,狐假虎威……
  “公主姐姐?”小丫头伸手在我面前晃了一下。
  这一晃勾回我所有的神智,我霍地起身,带翻了凳子,然后狂奔了出去。
  孙元帅,找孙元帅!
  我跑到前殿,一头钗环俱乱,我顾不得整理,直直地走向他。
  孙元帅瞥了我一眼,老脸上难得露出一个欣慰的笑,他抬手,对我行了个大礼:“老臣已经等候公主许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西吧,我实在是编不下去了,狐假虎威啊……

☆、失而复得

  他说完这句话,从袖中掏出一枚翠色岫玉,双手捧递给我,“老臣现在,物归原主。”
  我抖着手,从他手里接了过来。翠玉通体莹绿,阳光下泛着幽幽的光。
  正面金字镌刻明璋二字,反面,刻了一只毛绒绒的狐狸。那狐狸惫懒调皮,趴卧在地,依旧是原来的模样。
  皇室岫玉早就在改服换制时毁去,为何父皇独独留下我这块恶作剧过的岫玉,为何在前不久,才追忆旧事似的将之挖出给我?
  狐假虎威,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当年一时顽闹留下的狐狸,竟叫父皇另起心思,委以如此重担。
  我捏紧岫玉,皱了皱眉头:“让苏太尉出来吧,不需藏着了。”
  既然狐假虎威,孙老元帅能看出我是军权的左右者,那么持有虎符的苏太尉,大抵早就来会合了吧。
  孙老元帅捋捋胡须,眉眼俱是欣慰的笑,对亲信道:“去请太尉大人过来。”
  亲信去了很快回来,身后跟着的正是苏太尉,我的公公。在家里我尚且能尊他为长,可如今我是君他是臣,再见面已然十分尴尬。
  苏太尉看见我,抢先跪倒在地,行叩拜大礼:“老臣,叩见公主殿下!”
  临肆高台的风景不错,飞檐沥瓦,悬着长串风铃,一阵风吹来,铃声清脆幽远。
  我抱膝坐在高台上,无神地眺望宁城十万烟火人家。
  “苏大人,父皇临去前,可曾说要我怎么做?”
  “陛下当时油尽灯枯,但对储君依然郁结在心,是以只吩咐老臣遵循持岫玉之人意,未来天子,由她定夺。”
  未来天子,由她定夺。父皇,女儿不过一介俗子,如何担得起决定未来天子的重任?!萧钧,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兄;萧昱,人称明君贤王。
  父皇,你尚且犹豫难定的事,为什么要交给我?!
  廊下一阵风动,风铃摇摆不定。有人静静落在身后,声音冷肃:“公主叫属下有何吩咐?”
  我回过神,道:“去告诉元帅,明日大军拔营,回京。”
  穆周恭声:“是。”
  说完他转身欲走,被我叫住,“等等,他——怎么样了?”
  穆周愣了下,反问我,“他是谁?”
  我懊恼,抿唇不语。片刻功夫穆周才反应过来,向我赔罪道:“公主无需担心,属下有数,只是些轻微外伤,驸马无碍。”
  “知道了,你下去吧。”
  穆周转身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从袖中掏出一个物事递给我:“公主,这是帝京旧人给您的信。”
  帝京旧人?我疑惑,接了下来。
  行云流水,信封上的字熟得不能再熟,我心下了然。
  拆开一看,果然是他。我原以为他会是萧钧的说客,孰料信中通篇未曾提及皇位。
  “老父怜儿,不胜哀痛,吾妹柏清临去,可留有遗言?”他问的竟是这件事。
  柏清殉国的事是早已传到帝京的,父皇感慨她巾帼英雄,将她与齐允合封“应侯”,也算了了她一桩心愿。
  我把信收起,吩咐穆周,“告诉他们,柏清无所惦念,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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