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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难为-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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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为皇后,带个人回去伺候自己还是能做主的,到那时候还能时常见到皇上,可比在福熙宫里要好得多,万一有一天博得皇上的喜欢,又能晋升为妃。
打的一手好主意。
宴客厅内安静了会儿,沈嫣只说了两个字:“不行。”
沈侯爷抬手,给老侯爷倒了杯茶,转身又给沈二老爷倒了杯,父子三人默契的很,不做声。
跪在那儿的杨氏转头看自个儿丈夫,这该怎么说。
也不用他们说,沈嫣继而道:“永和宫内的宫女都是训练有素的,木槿她们从小侍奉本宫,本宫也用的顺手,沈淑要是过来,也就只能在后殿打打杂役,没有允许,是不得离开后殿半步的,不过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恐怕是连扫帚都不会拿,再者,送出宫的这些人是不可再进宫的,要让皇上知道,欺瞒在前,是要掉脑袋的,二叔公舍得,本宫可不舍得沈家受此牵连。”
这就要掉脑袋了?沈二叔公当然不信,之前要她帮衬一把都不肯,那会儿沈淑还是贵人,现在说的这些难保不是借口,吓唬他。
“皇后娘娘这是不愿意帮沈淑了,她好歹也是您的妹妹,难不成就看着她这么呆在家中,当初她入宫也都是为了帮衬娘娘您。”
沈嫣终于知道沈淑那一套是遗传谁的了,听到帮衬二字,沈嫣将杯盏往桌上一放,声音很响,沈二叔公一下安静了,沈嫣敛下笑意神色沉了几分:“采选时就闹出了事,仗着自己是沈家人,欺负采选进来的人不说,还险些将人推下池塘淹死,让她做个贵人还不安分,三天两头闹事,还弄坏了皇上所赐的东西,若不是顶着沈家这个姓,她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这等不分轻重,连规矩都不懂的人怎么能入宫,本宫又怎么能让她祸害了沈家。”
沈二叔公脸色都变了,这是在指桑骂槐,说他不分轻重不懂规矩,在祸害沈侯府。
长她两个辈分,这脸面如何下的来,沈二叔公看向老侯爷:“好,好,皇后娘娘这是不帮了。”
“二叔公的忙本宫自然要帮,您不是担心沈淑出宫后再难议亲,本宫已经替她想好了,过完年送回淮阳去,在宗族内为她找一门亲事,出嫁乃大事,侯府这儿也不会少了添嫁,这阵子就好好呆在家里,安心备嫁。”
跪在杨氏后头的沈淑猛地抬起头,脱口而出:“我不要。”让她嫁去淮阳,她死都不从。
“大哥,我们这样上门来,你都不说一句,这……”沈二叔公在老侯爷面前做派惯了,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隐隐有指责的意味,像是在说,这么简单的要求你们都办不到,莫不是现在瞧不上他们,想断了这门亲。
老侯爷神色如常:“二弟,这我可做不了主。”
“二叔公,您当着本宫的面要挟祖父,抹了本宫的面子,就是抹皇上的颜面。”沈嫣不介意再提醒他们一回,“抹了圣上颜面,是要掉脑袋的。”
沈二叔公不知道的,他两个儿子岂会没听明白,以前来侯府提要求,那都是老侯爷让着的,眼下皇后娘娘半分颜面都不给,老侯爷也是那意思,他们要多说几句,传到皇上耳朵里,他们的乌纱帽都不保。
想到这儿,哪还管送不送人入宫,就是事先想的,不带沈淑带别人也好,这会儿也不敢说了。
拖了自己的爹赶紧离开。
沈二老爷不放心,跟了出去看。
宴客厅内就剩下老侯爷和沈侯爷,沈嫣这才缓和了神情:“祖父,您不便说出口的,嫣儿替您做决定了,沈侯府对二叔公一家已经仁至义尽,往后您不必为过去那点事介怀。”
沈二叔公虽说没走仕途,可那些年时书念的也不少,在沈嫣看来,这并不是受不受伤的事,人的认知和见识就注定了他今后会走上什么样的路;即便是搬到阜阳城这么多年了,二叔公还是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以为举着沈家就是顶了天了,教养出来的孙女也是这幅德行,沈嫣可没打算让他吃个亏再长记性,直接些断了他念想,免得以后再为这样的事来侯府烦祖父。
“你祖父之前就拒绝过一回,这次是听到你回侯府省亲。”沈侯爷是以觉得没必要在二叔一家上浪费时间,省亲就一日,宴席过后就要回宫,便问沈嫣,“你之前送信回来,说要你大哥派人去南平一趟,所为何事?”
谈及这个,沈嫣的脸色凝重了几分:“女儿总觉得朝中王国公他们对皇上的态度有些奇怪,南平被灭多年,南平公主也已经过世,就抓着皇上身上有南平人血脉这一点要对那么多的遗民赶尽杀绝,委实站不住脚。”
第35章
二十多年前的事; 沈嫣还未出生; 父亲也还年轻,但祖父他们是经历过来的,唯有他们这一辈人才更清楚一些当年的事。
当年先帝对南平发兵的缘由是南平与大晋接壤的几处地方冲突不断; 南平又接连三年没有上贡朝廷,不断挑衅,触怒了圣威。
大晋周边有不少附属小国,通商往来,许多年下来关系也都不错; 既是依附; 每年自然都需要进贡; 朝廷偶有赏赐; 两地相安无事; 百姓和乐; 十分的太平。
南平是附属小国之一; 与南里相邻; 地处大晋南面,南平再往南就是茂密的深山丛林; 过了这片茂密山林后就是海,但山林中野兽遍布; 危机四伏; 鲜少有人抵达过最南端。
南平有膏腴之地的美称,土地肥沃,四季如春; 物产极为丰富,每年的贡品也十分的多,在这么多附属小国之中,能算得上前几。
若要按老侯爷的猜测来,先帝当初对南平这个地方其实是动了些心思的,上贡不如归属于大晋,这样年年出产的粮食,养几批驻守北岭的士兵都有多。
但若因此发兵,会引起其他附属小国的警惕,国虽小,联合起来却不容小觑,大晋幅员辽阔,到时候真打起来,占不了便宜不说,很可能自己栽一头大,所以先帝也仅仅是动了些心思,而后便没再想。
如此过了数年,南平新王继位,原本太平的淇河一带开始起冲突,起先是南平的百姓和淇河一带的百姓为了争夺相连的田地,后来延伸至地方官员之间的暗中相斗,直到闹出数条人命来,上奏到了朝廷,先帝大怒。
朝廷很快派人镇压,先帝还派了官员去调解,之后事态却越来越严重,到了南平禁止淇河内经商的人进入南平境内,还绑架打伤越界的百姓,要淇河的官员拿钱去赎人,就在那年,南平没有上贡。
有了开头,第二年,第三年,冲突不断,这上贡就直接给断了,消息传到阜阳城,这就是要脱离出去的意思,你管你的,我管我的。
这就好像是,一班子干活的人,有人撂担子不说,还带头闹事,为了不让其他人受他影响蛊惑,便是要当机立断的将其遏制住,以免事态严重,波及开去。
也是趁了这机会,先帝当即下令,派兵攻打南平。
南平富饶,地虽小,人却不少,这一场仗也是出乎先帝的预料,打了三年之久都不能平定,淇河一带,上至拢州的百姓都叫苦不迭,他们原本生活就很安定,几辈人都没遇到过这样连年的战事,再这么往下打,不说南平,大晋也损失很大。
先帝决定御驾亲征。
皇帝亲征,士气大涨,这场仗又打了两年,老侯爷他们身在阜阳城里,便是没有看到,也能想得到接连五六年下来的战事,会把南平和淇河的百姓折磨成什么样,南平纵使有再多的粮草支撑,人也该耗空了。
最后,大晋大获全胜。
先帝率军进入南平王宫时,南平王和王后已经自缢身亡,先帝抓获了没来得及自尽的南平公主,将她带回了阜阳城,所有余下的一些官员全数抓获,不服的斩首示众,余留下来的那些,关押在王宫的牢中,待南平重整后,还用得到。
南平公主十六岁芳华的年纪,生的美丽动人,气质如兰,先帝见了十分喜欢,带回宫后便封了妃,宠爱有加,隔年初夏时怀有了身孕。
在南平公主有身孕之前,先帝已有四哥儿子两个女儿,对于普通人家而言也算是枝叶繁茂,但对皇家而言,子嗣并不算多,所以南平公主怀有身孕这件事,本应该是很值得期待的。
可就在这时,十月中,南平那儿传来了投降将士自缢身亡的消息,留在王宫中的一些人也都死了,大火一场烧的就剩下一堆灰烬,十一月将近,南平公主被打入冷宫,前后不过半月功夫,有人猜测是因为这件事触怒到了先帝。
之后的事沈嫣也都知道,皇上是在冷宫出生,出生后先帝也没将他从冷宫接出来,直到三年后南平公主在冷宫自缢身亡,留下年仅三岁的皇上,当时的皇后娘娘于心不忍,将他交给了容婕妤抚养。
这些事情都是明面上的,沈老侯爷知道,朝中官员知道,就连阜阳城里的百姓都能将事情说个大概,沈嫣计较的,是这其中不为人知的。
南平战败一年之后,正在恢复生息之时,南平那些投降将士和官员自缢身亡是不是还有别的缘由。
南平公主的死是不是和这些事有关。
沈嫣问祖父:“先帝御驾亲征,跟随的官员有哪些,祖父您还记得吗?”
老侯爷想到了她所问之人是谁:“王国公是跟随的官员之一,南平战败后,他奉命留在淇河,三年后被先帝召回。”
当初跟随先帝御驾亲征的那些人,战后有不少人留下来,几年之后回朝,升官加爵更是不必说,而这些人,老侯爷说起来时,就都是当初反对皇上登基的那一批。
而这也是沈嫣的疑惑所在:“祖父,南平公主过世时皇上还那么小,对南平公主的印象也不深,更别说知晓南平的事了,后来交由容婕妤抚养,宫内外无人提起,皇上在宫中长大,本就是一心向着大晋。”
但王国公他们却要反反复复的提起这些事,偏要去加深皇上对南平的印象,屡屡提起南平那些遗民有多么可恶,逼皇上对南平的遗民赶尽杀绝,倘若皇上有半分犹豫,那便是有二心。
听着就是无理取闹,可再往深处想,皇上是不可能因为他们这样的话而退位,王国公他们真正所想的,是不是要将那些南平遗民赶尽杀绝。
沈老侯爷沉吟片刻:“南平已经归属大晋,若是用蛮,势必会再激化矛盾,届时朝廷不得不再派兵前去镇压,时隔二十年,若再起战乱,那边的百姓恐怕是要恨透了朝廷。”
这本就是恶性循环,越压反弹的越凶,除非是再无南平人剩下,可屠杀百姓这样的事,是暴君所为。
别人觉得王国公这些人会这么做是因为当年陪先帝御驾亲征,经历过那几年的战事,觉得不能再让那些南平人再起事端,而沈嫣却记进了太后娘娘提过的话。
他们在怕。
他们在怕什么?
“皇上不会这么做,此次前去南平的是郭大人,应该会有所缓和才是。”沈嫣顿了顿,道出她拜托大哥的事,“南平那边,这么多人自缢身亡,总有人知情些当年的事。”
沈嫣在宫中,不便出面,大哥如今的差事能时常离开阜阳城去各地,消息来回也便利一些。
老侯爷想了许久,嘱咐孙女:“这件事就交给你大哥去办,你身在宫中,这些朝堂之事,不要掺和进去。”
“祖父放心,嫣儿心中有数。”
老侯爷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来:“宴席过后就得回宫,再去与你母亲说会儿话。”
沈嫣去了偏厅,这边老侯爷与长子一起去了书房,窗门紧闭着也没点灯,老侯爷走到案桌前,磨墨后,提笔写了一封信交给沈侯爷:“派人入夜出城,去一趟九庄。”
“父亲要去拜见傅阁老?”
“你且先派人送去,他若不愿意见,过完年我再亲自去九庄。”
“是。”
…………
宴会过后,临下午时,沈嫣要启程回宫。
从宫里带来的那些箱舍都留下了,回去时又准备了好几车让她带走,浩浩荡荡的,出了八公巷往皇宫回去。
一日之内来回,如此大的阵仗,引起的不仅仅是百姓们的注意,白家,姜家,对这事儿也是异常关注。
皇上允妃子出宫省亲对家族来说是荣誉,白贵妃和姜淑妃都没落着这样的恩赐,大婚不过一年,皇后这就浩浩荡荡的回了沈侯府省亲,皇上对皇后和沈家还真是格外的重视啊。
各藏着心思,面上谁也不会说什么,见了面还得恭贺上几句,转眼初六初七,休息的日子结束,官署那儿忙碌起来,朝堂之上,过完年后首当其冲要忙碌的,就是赶在春忙之前,要将泰州的事解决。
齐王请命前去,皇上另外在户部调派了两名官员与他同往,即日出发。
此时的阜阳城依旧热闹,新年的余温还在持续,十二这天开始,那些商铺就换上了彩纸花灯来卖,大街上满是这样的摊子,一直到十四这天,元宵节到来。
从十四到十六,元宵这三日城中没有宵禁,大街小巷能闹上三天三夜,热闹程度不输年三十。
宫里也十分的热闹,妃子们不能出宫,白贵妃主持,就在御花园里摆了一条灯廊,廊上垂挂的每个花灯下都有字谜,其中还有皇上和皇后写下的字谜,猜中的,便能去皇上那儿讨个赏。
比起定好的赏赐,这样的应该更具有吸引力,能主动向皇上讨赏赐,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可到了猜灯这日,御花园里是热热闹闹的,回廊里也是人来人往的,沈嫣却发现,这些妃子,猜是猜着,可瞧着都有些兴趣缺缺的样子。
第36章
回廊里有几十盏灯; 齐齐挂在那儿煞是好看; 每盏灯下都垂挂了字谜,猜到了就在下面写上谜底和名字。
皇上的写的几个灯谜挂在回廊中间,皇后的挂在回廊左侧; 原本,照这样子回廊中间应该站着不少人,可沈嫣看到的,皇上那几盏灯前,就站了寥寥数人。
反倒是左右两侧多一些。
这也太不寻常了; 她们不想讨赏了?
“难道是太难了?”沈嫣招手让红莺过去看看; 转眸看向自己那几盏灯前; 发现方容华还站在那儿; 身边陪着陆婕妤; 两个人倒是惬意; 都没人打搅她们。
过了会儿; 红莺回来了:“娘娘; 皇上的字谜不难,就是没人在上头添字。”
要换在秋宴时; 她们争着抢着都要在皇上面前一展风华,怎么现在有机会了却不添; 沈嫣起身:“看看去。”
走上回廊; 这几盏灯前,安嫔和齐贵人向沈嫣行了礼,退到了一侧将位置让给她。
沈嫣抬眼看去; 先是一怔,随即问她们:“在这儿站这么久,为何不将谜底写上去?”
齐贵人犹豫了下:“回娘娘的话,妾身猜不到。”
“这怎么会猜不到。”沈嫣又看了眼那三盏灯,说是灯谜,不如说这是猜诗,旁的都是要从字里行间找出谜底来,这个却简单很多,直接写上诗名就行。
她们说的难,大约是皇上写的这三个灯谜是另辟了个猜法,若照着灯谜来猜,肯定猜不到。
回头看安嫔和齐贵人,她们俩都没想到那处去,沈嫣便往姜淑妃她们所在的地方看去,刚才她们来过就走了,难道也没猜着?
这么好的机会不能白白浪费了啊,沈嫣便隐晦提点了句:“这是上元夜六首。”将这写上去就能向皇上讨赏去了。
可惜安嫔和齐贵人都没听明白,那安嫔还点点头:“娘娘说的是,这是贺元宵的呢。”
提醒到这份上,再说就直接透谜底了,沈嫣也不好说破,笑着问她们:“可猜着别的了?”
齐贵人猜了五盏灯,安嫔也猜到了几盏,右侧那儿基本都已经写了谜底,白贵妃是来助兴的,不与她们抢赏赐,题了几盏后,那边安荣华那儿,高高兴兴朝沈嫣走过来。
讨赏来了。
这个把时辰,方容华别的没猜,就猜了沈嫣写的那几个灯谜,适才看到她拧眉的样子,原来就是因为猜不到纠结着。
原本沈嫣写的是为了助兴用的,重点是皇上那几盏,如今反过来了,皇上那儿猜不着,她这儿的先被人讨了赏。
沈嫣失笑,问方容华:“你想要什么?”
方容华红扑扑着脸,想了会儿,不知道要什么。
比起那两回去清秋阁看她时的样子,方容华的气色已经好了太多,脸颊又恢复到了刚入宫时肉嘟嘟的样子,发怔的时候尤其讨喜,沈嫣见她想不出来,便开口:“本宫赏你一套面饰,你可喜欢?”
陆婕妤在后头轻拉了她一下,方容华恍恍惚惚回了神:“喜欢!”末了察觉到不对,忙又添了句,“娘娘赏赐什么妾身都喜欢。”
“好,明日本宫就叫人给你送过去。”沈嫣想起皇上那边的几盏灯,既然又的讨赏,也别浪费了,便提醒她,“皇上的几盏灯可去猜了?”
别说猜了,走过时看都没看呢,方容华摇摇头:“妾身猜不到。”
沈嫣本想给她做个弊,但想到她对皇上的惧怕,正好那边姜淑妃又到了那几盏灯前,沈嫣便打消了这念头。
过去半个时辰,还是没人猜到,沈嫣回了永和宫。
此时已经近亥时,宫内不如宫外热闹,回廊里的这些灯谜猜的差不多了,便各自回了宫中,陆婕妤和方容华相伴回去,一路的,陆婕妤就见她笑,没好气道。
“从你上回病了开始,皇上就没再去清秋阁,你倒好,养的越发润了。”
方容华伸手捧了下自己的脸:“有么。”
“你回去照照镜子,再这样下去,皇上都不想见你。”
方容华愣了下,随即脸上那笑意更甚,没说出口,可都写脸上了,皇上不想见她那才好呢。
“傻瓜,你和皇后娘娘亲近有什么用,她待你再好,皇上不去清秋阁,在这宫里你就过不好。”这一个多月来,已经有人明里暗里说起,她们可没几分真心,就想等着看清秋阁那儿彻底失宠,她倒好,没心没肺的。
“阿怡,今天皇后娘娘问我要赏赐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她笑起来很好看。”
陆婕妤拧了她的耳朵恨铁不成钢:“你有没有在听我说什么!”
“有有有!”方容华忙求饶,“你说宫外那么热闹,每年都要闹上三天三夜,我们要是能出去逛就好了,去年这时候我们还出去玩过。”
陆婕妤松手,方容华连忙抬起手保护好自己的耳朵,委屈巴巴看着她:“你就不想出宫?”
“你说什么傻话。”陆婕妤提了气,随即整个人松了下去,眼底闪过几分茫然,看着前方,“我们这样的,怎么出宫去。”
方容华动了动嘴,想说什么,还是给忍住了,拉起她的手:“皇后娘娘说这几日不用请安,不如你去我那儿睡吧,我好久没和你聊天了。”
“今天十四啊。”陆婕妤想了想,皇上是歇在永和宫的,遂答应她,“好。”
…………
此时的永和宫内,皇上来是来了,穿的却是一身便服。
和上次一样,沈嫣看到就明白了:“皇上要出宫去?”
“市鹤桥上的元宵灯会很热闹。”
热闹是热闹,沈嫣担心被人认出来,到时人潮拥挤的,万一伤着皇上怎么办:“人太多了。”
“坐在楼里看不影响。”
纪凛让她去换衣服,木槿找出了沈嫣姑娘家时穿的衣服,重新挽了发,不到半时辰,就坐在出宫的马车上了。
这时辰宫里的人早已经歇下,从西侧的宫门出去,没见几个人,倒是比上回还隐蔽。
马车从长兴街那儿绕过去,到百丈街时前进开始缓慢,快到市鹤桥时直接停滞不前,车夫拐了个弯,从小巷过去,一刻钟后才到酒楼后院,下了马车,后头的伙计也当是贵客,将他们带到了楼上的包房。
松鹤楼在市鹤桥的中段,视野极好,从窗户看下去,入眼是整条花灯铺满的街市,从头到位,亮如白昼,十分的漂亮。
在这些亮光下是涌动的人群,拎着花灯的,还有头上戴着的,有些齐聚在一些商铺外的架子前猜灯谜,有些往街尾那儿赶去,还有不少是朝另外的街市过去,和市鹤桥相连的锦云街也是十分的热闹。
沈嫣的记忆里,这样的热闹要持续到后半夜,四更天时,开始摆早市,等到夜幕降临时就会恢复这样的热闹,接连三日,算得上是大晋朝一年当中最为热闹的几日。
纪凛走到她身旁,低头看去,正好有几个孩子在那儿耍花灯,沈嫣的声音传来:“皇上出的那几个灯谜,可没人猜着。”
纪凛嗯了声:“你可猜着了?”
沈嫣抬起头望向天空,元月皎洁,静静垂挂在天空中,像是在观这一热闹,沈嫣笑说:“皇上写的是折桂令。”
“皇后可是要讨赏?”
“皇上莫不是故意这么出的。”意会过来后沈嫣扭头看他,说好的是字谜,即便是知道这是什么诗,也不会想到那就是答案,到最后谁也没猜到,讨赏自然就免了。
“你以前不是喜欢这样出题。”纪凛没有否认这么做的意图,偏又觉得这没什么不对,神情坦然极了,就这么望着她。
以前在宫中书堂里时,她是喜欢这样考阿诗她们,后来她也这么考过他,但想到他这么做的目的,沈嫣心里隐隐有别的涌动。
妃子们的讨赏,无非是想皇上留下。
楼下的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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