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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难为-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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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笑了,如沐春风般:“你说的没错,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
  也是这深夜,乾清宫内,接见过最后几位大臣后,回到内殿,见到沈嫣后,纪凛的脸上露了几抹倦容。
  皇上醒了后沈嫣原本该回永和宫去的,但看他接连不停的接见大臣,沈嫣不太放心,便留下来等着他,陪他一起用膳。
  “今晨才醒来,伤都还没好,皇上应该多休息才是。”沈嫣将粥递到他面前,催促他吃一些,“若是连膳食都错过了,可不利于复原。”
  纪凛看了眼自己受伤的左手,随后抬起右手拿了调羹,尝了一口粥后:“你宫里那厨娘还没回来?”
  “莫不是玳儿将皇上的嘴也给养刁了。”做厨子也要有些天赋,玳儿就是有天赋的那个,她做的膳食可比御膳房里一些人要好的多。
  “朕替她做主,嫁了左信可好。”
  是开玩笑的语气,沈嫣还是愣了下,玳儿在她心中可不只是个丫鬟,但在皇上眼里,她也仅是个厨艺精湛的宫人,赐婚给二等侍卫,是真高抬了玳儿。
  “左侍卫的父亲还在朝为官。”身份云泥,即便是嫁过去了也会受委屈,沈嫣可不舍得。
  纪凛吃下一碗粥:“朕改日问问左信。”
  见皇上是认真的,沈嫣失笑:“皇上,您开的口,他可不会说不。”
  “终身大事,他若有意,朕与你便能做了这主,让玳儿记在御膳房张大人处,大小也是个官。”
  越说越上心了,沈嫣替他再盛了一碗:“此事不急,往后再议也不迟。”
  吃过宵食后,外面守着的太医进来替皇上换了药,沈嫣就站在旁边,尽管看了好几回了,还是替他有些担心:“还需几日才会消肿?”
  箭伤加中毒,虽然没有蔓延到内腑,但伤口周围却感染的厉害,别人是红肿,他还泛了青紫,伤口不容易止血,换药的时候还是有渗出来。
  “回皇后娘娘的话,还需四五日才能消肿。”
  太医退下去后,李福也出去了,沈嫣替他套上衣服,忍不住道:“这几日要查围场的事,皇上休息不好,这伤就好的更慢了。”
  纪凛拉她坐下:“我心中有数,不用担心。”
  “让太医明日开个补身子的药。”
  沈嫣伸手将扣子扣上,还想说什么,纪凛将她的手拉下来,轻声问:“你可还记得二十是什么日子。”
  她当然记得,四月二十,是当年赐婚圣旨下的时候,她与太子成婚的日子。
  这个日子在成亲时才算特殊,而尚未成亲时,每年这个时候二哥哥都会给她个惊喜,多是送东西到沈府。
  沈嫣轻抬手,将他的衣服抚平:“皇上为何提起这个。”
  “菀青,我知道二哥在你心中的分量,便是有一天没有感情,你也不会忘了他。”
  沈嫣收回了手,放在膝盖上:“我想不论是谁,都不会将他忘记的。”在他活着的时候,他是受人尊敬的太子殿下,是先帝最喜欢的儿子,皇位的继承人,他做过不少造福百姓的事,这些都不会令别人忘了他。
  “我没有想让你忘了他。”纪凛拉住她的手,这一回没有松开,而是缓缓往上,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望着她,一字一句,“但你心里,必须是我。”
  可以记得他,不能喜欢他。
  听着好似宽容,实则霸道。
  沈嫣怔怔,覆着的胸膛处,有跳跃传到她的掌心,很快,就像是她的心脏在跳动一样,她看向他,脸颊微透着红,他在紧张。
  沈嫣不善回答这样的问题,便是下意识的:“皇上想让我怎么做。”
  “不是我想,而是你愿意。”纪凛不肯给她机会逃,深情款款,“菀青,你是不是愿意与我一样。”
  沈嫣嘴角微动了下,也是心中不做犹豫冒上来的话:“与皇上一样?”
  “只有彼此。”
  沈嫣这回没有避开他的视线,话没出口,纪凛却看明白了,只有彼此,那后宫这些妃子呢。
  …………
  第二天一早,待皇上去了玉明殿后,沈嫣由李福带着去了内庭,她要查一些记载皇上身体状况的簿子。
  内庭这儿有两个嬷嬷守着,见皇后娘娘进来,恭恭敬敬行了礼,还看了李福一眼,李福冲着她们点头,示意她们去外头守着,领着皇后娘娘去了内屋,从柜子中捧出几本厚厚的簿子,放到案桌上:“娘娘,皇上这一年多每隔几日太医的诊脉都在这儿了。”
  沈嫣坐下来开始翻,李福在旁边磨墨。
  翻过半本之后,沈嫣看了眼自己旁边记下的字时愣了愣,眉头微皱:“皇上近来有什么不适?”怎么太医诊脉时,总出现阳火过盛。
  李福抬手擦了下汗:“皇上时常熬夜看奏折,太医也嘱咐,要让皇上早些歇息。”
  “一年多来皇上一直是如此,怎么只在这半年里有这样的情况。”
  沈嫣将簿子一合,李福跪了下来:“是奴才照顾不周,还请娘娘恕罪。”
  不说缘由,反让她恕罪,沈嫣将上面的簿子拿起来往旁边放,看了他一眼:“你何罪之有。”
  李福心中想着,该如何说才好,抬头想看看娘娘这会儿是什么神色,却发现皇后娘娘的脸色有变,李福仰了下脖子看向簿子的封面,还想瞧瞧这记得是那些月份时,待看清那些字,李福的脸色也变了。
  “这另有所用的鸡是什么。”沈嫣转头看李福,李福这会儿满额头都是汗,擦都擦不及,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是,这那了一会儿,又听到皇后娘娘道,“去年一月一只,去年四月三只,五月四只,七月一只,八月两只。”
  “娘娘,这不是太医来给娘娘把脉的簿子,是她们放错了。”李福想去拿皇后娘娘手里的簿子,可他不敢啊,只得解释东西放错了地儿。
  “一月皇上大婚,四月选秀结束,白贵妃,姜淑妃和方容华被皇上临幸,五月陈昭仪,陆婕妤,安嫔,孙淑姬,七月齐贵人,八月唐良仪,黄贵人。”沈嫣何等聪明,看着这些就想到了那些妃子被初次临幸的日子,再想想当初方容华说过的话,沈嫣便知道了簿子内所记的这些鸡,究竟是作何用处。
  李福抬起袖子,颤颤抖抖摸了下额头:“是……是皇上临幸各位娘娘的日子。”
  沈嫣扬手:“将皇上临幸她们的匣子取来。”
  李福吞了口唾沫,起身后双腿还打颤呢,怎能想到这东西会被压在下面,他自己也没料到啊,他若是知道放错了,刚才哪回一股脑全捧出来。
  可现在能怎么办,李福心里骂着哪个不长记性的将这都能错放,一面将那些匣子都拿出来,一一打开,里面放着的都是相同的东西,一块染了血迹的白绫。
  沈嫣看着这些已经发暗的血迹:“临幸隔天就杀一只鸡,李福,这就是你说的临幸。”
  李福跪了下来:“娘娘,这鸡……”他要是说这些鸡是拿来给各位娘娘补身子用,皇后娘娘可会信。
  但这样的想法只一刹那就让李福给否定了,当日皇上和皇后娘娘大婚时的隔天也是如此啊。
  沈嫣见他这般,心里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不仅是方容华陈昭仪,就连白贵妃她们皇上都没有圆房。
  所以昨夜那席话,半道中止后,皇上只接了早些休息,躺下睡时,皇上的情绪才会有些郁闷,没错,沈嫣能清楚感觉到皇上那时的情绪,郁闷。
  之前方容华的事她也问起过皇上,当时皇上说的是为了制衡朝中那些官员,如今这些白绫全是用鸡血染的,皇上又该如何说。
  沈嫣扭头看李福:“不如你给本宫讲讲,这些鸡究竟适合用处。”


第48章 
  阳光从窗外泻入; 暖暖照在靠窗的坐塌上; 将梨花木的雕栏照的通亮。
  雕栏上摆着两个厚厚的锦绣方枕,斜长的角度固定在那儿,沈嫣背靠着; 手里一本簿子随意翻着,看起来惬意的很。
  一旁的小桌上摆着一尊小香炉,三脚足底都绕了勾线,往上一圈圈的像是云一般,与萦绕出的薄烟交相呼应; 又与香炉旁刚斟上的花茶互衬着; 有雾气上腾。
  缓风吹动; 外头院子内还有春日里独有的芬芳; 空气透着新鲜; 令人心旷神怡。
  沈嫣的怀里还卧着一位主; 这位主一个月前精神奕奕; 时常不见影; 这些天倒是安静了许多,围场狩猎回来后就喜欢黏着她。
  摸着猫儿的纤白玉指上戴着两只琥珀戒指; 色彩剔透,质地润泽; 更衬的肌肤白皙; 往上,沈嫣的神色从容又淡定,嘴角还若有似乎带着笑意; 若非跪在下面已是大汗淋漓的李福公公,这屋内的气氛,还能更和谐一点。
  李福公公这才说到皇上大婚时的事。
  倒不是李福说的细致,而是每说一句他都得细细想过思量过,在脑子里经了三五回后才能说出口。
  “皇上和皇后娘娘大婚后,第二日嬷嬷收来的是干净的,内庭这边准备好了换上的。”
  沈嫣嗯了声,这事儿她知道,大婚当日没有圆房,第二天也不等她那儿有准备,李福就来收了白绫,拿回内庭后再替换,后来太后娘娘那儿的嬷嬷去查,这才过了关。
  李福抬手,抹了下额头上滴下来的汗水:“白贵妃那儿去的时候,是第二日奴才准备好了去换的,姜淑妃和其它几位娘娘也都是如此。”
  “白贵妃她们可有说什么?”
  李福摇头,白贵妃和姜淑妃的脸色是不大好的,但其余的娘娘都还好一些,至于清秋阁的那位主,就是李福自己都感觉的到,方容华是怕皇上的。
  “皇上去各宫,都做了些什么?”
  李福抬起头看了眼皇后娘娘的神色,又很快低下头去:“回娘娘的话,皇上在各宫多是处理公文,有时早一些,二更天就回乾清宫了,偶尔会下棋聊天。”
  “不就寝?”
  “在清秋阁时极少就寝,去华阳宫和景仁宫时,是分塌而睡。”
  “一直分塌而睡?”
  “是……一直分塌而睡。”
  沈嫣看着簿子上所记,转头问他:“这些鸡不是养在司苑局的?”
  李福这会儿也没法保留什么了,只得老实交代:“若是养在司苑局中,每每去取,会叫人怀疑,所以皇上命小的在宫里头找一处养着,要用了便取来杀。”如何用鸡血假装也是有门道的,不可以一次性弄好,因为血迹沾染会随着时间有所变化,得待皇上临幸过后现斩杀才行。
  大选过后那几个月里皇上去后宫频繁,总不能时常让人出宫,来来回回内务府那儿都是有记录的,这种事儿查出来太后娘娘那儿也不好交代,便在乾清宫后头养了一些。
  “养了多少?”
  “最初养了七八只,去年七月又添了几只,如今还剩两只养着。”原来去年应该再添的,出了尤良媛那事儿,尚未临幸过的妃子都给送出了宫,剩下的那几只也就没用处了,皇上没说如何处置,李福也就让人养着。
  “养在何处?”
  “就在内庭后头。”
  沈嫣起身,李福就知道娘娘是要去看的意思,赶忙领着皇后娘娘过去。
  养鸡的地方就在沈嫣适才坐着靠窗外的那院子里,只是养在拐角处,隔了道墙,不容易被人发现。
  篱笆围着的花坛内,石筑假山旁,两只鸡在那儿觅食走动,见着人也不怕,翅膀都让剪了,飞不起来,养的却是十分结实。
  就在它们不远处的窝里,沈嫣还看到了它们下的蛋,李福在旁解释,当初为了怕惊扰养的都是母鸡,这会儿吃的好,天天下蛋,乾清宫中有厨房,皇上也未曾吩咐如何处理这些,李福能做主,这些蛋也不是什么问题。
  沈嫣看着这一片刻意划出的地方,只要想到这是皇上费尽心思遮掩的办法,就忍俊不禁。
  沈嫣也能想象得到他的神情,正儿八经吩咐李福去做这些,最初时,这边肯定是鸡飞狗跳的,哪里会像现在这么的太平。
  乾清宫这边李福掌的所有的事,侍奉的宫人必定也是严加管教,守口如瓶,而华阳宫那边,沈嫣倒是猜到几分白玉滢从未将此事透露出去的原因,她心气如此高,与她而言,这恐怕是一件丢人的事。
  至于姜淑妃,皇上去她那儿留宿过的隔天,在永和宫请安的时候,她总是一副恹恹没精神的样子,虽不如方容华那儿直接告假,却也是浑身上下透露着“累”的气息。
  清秋阁那儿,过去皇上去的最是频繁,以方容华胆小的性子,若非是那次实在病的厉害,她是绝不会说出口的,在宫里,这样的事传开来,不论是从谁口中说出的,论罪都是编排皇上的不是。
  谁敢编排皇上?
  换做沈嫣今天是一个普通的妃子,坐的不是皇后这位置,她也不会说,烂在肚子里。
  想到此,沈嫣脸上的笑意渐敛了几分,心中腾起另一样的情绪,他费尽心思做这些,是因为她吗?
  李福时刻注意着娘娘的反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连侍寝的事娘娘都知道了,还有什么不能告诉娘娘,李福壮着胆子冒着自个儿掉脑袋的风险道:“娘娘,皇上做这些,都是为了娘娘您。”
  沈嫣转眸看他,李福跪了下来:“皇后娘娘,小的在皇上身边伺候了许多年,从容婕妤过世后就侍奉陛下,皇上对娘娘您的心意,日月可鉴。”
  院内的风吹动,拂过了沈嫣的脸颊,她迈动脚步,往小径走去,李福抬起头,见娘娘是回内庭,忙起身跟了过去。
  那边内屋中,红莺又煮了一壶茶,沈嫣坐下,看着搁在小桌上的簿子,语气轻缓:“皇上还差你办了什么事……”
  …………
  醒来的第二天,纪凛在玉明殿忙了一天,换药都是太医跟过去的,傍晚才回乾清宫。
  又知皇后回了永和宫那儿,又带了李福前去永和宫,一路上,李福硬是给憋住了,没露出情绪来。
  但即便是这样,到了永和宫后,纪凛还是多看了李福一眼,那眼神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他今天有些不寻常,可这一眼把李福给看的,手心的汗都快往下滴。
  幸亏已经到了永和宫,皇上的注意力都在娘娘那儿,李福候在外头,尽是让风吹着自己,才不至于浸湿了衣服。
  纪凛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香味。
  是炖煮多时,添过药材的鸡汤香气,浓而不腻,很容易勾起人的食欲。
  沈嫣见皇上进来,笑着让木槿将汤盛上来:“时间刚好,皇上您快坐下。”
  纪凛坐下来,木槿盛了汤后就出去了,门虽没关,屋里就他们二人,沈嫣轻轻舀着汤,递到他面前:“今早让太医开的方子,给皇上补补身子。”
  闻着的确很香,入口时咸淡适中,比起那些补汤要更容易下口,就是对面坐着的她,脸上的笑意有些不一样,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同,总之是有些奇怪。
  “皇上觉得如何?”
  纪凛点了点头:“御膳房那儿送的?”
  沈嫣笑着道:“还剩下一只,皇上觉得好,明日就按这般再给您炖。”
  纪凛刚想点头,听出不对劲来了:“什么还剩下一只?”
  “今天一早我去内庭找以前太医给皇上诊脉的簿子,闲逛时发现内庭后院中养着两只鸡,瞧着比司苑局那儿的还要好,就做主杀了一只,让玳儿炖了汤。”
  仿佛是没有听见那调羹和碗突兀触碰时发出的声音,沈嫣笑靥着神情看着他:“如今皇上说好,明天就让玳儿将另外一只也杀了,厨房里还蒸着鸡米饭,等会儿叫木槿送上来。”
  今天一早玳儿跟着那些御医回了宫,中午就将那只鸡给处理了,炖了一下午的汤自然醇厚好喝,只不过这会儿,纪凛对着她那满面的笑意,入口的汤忽然失了滋味,调羹落到碗里都有些不自知,脑海里响过的都是她说的话。
  在内庭闲逛时发现院子里养着两只鸡,她去找太医诊断的簿子。
  纪凛即刻就想到了李福今天一路来不太寻常的反应,敢情还瞒着这出,在乾清宫的时候都不敢和他先行禀报,那今日在内庭中,她还看到了什么。
  这些反应闪过的很快,纪凛很快镇定下来了,神色从容嗯了声:“你做主就好。”
  沈嫣看了眼汤碗,若有似乎又提了句:“我虽未经历过农家的生活,却也见得庄子内那些人是如何养鸡的,后院鸡圈的大小,估摸着能养十来只,皇上养这些,是要作何用处?”
  她知道了!
  对上她那视线,看到她眼底闪着的一抹狡黠,显而易见的,是知道了这些的用处,纪凛略微失神,平日里当下就能换上的正经神色,这会儿像是不能顺利切换,藏了抹微红,竟是没反应过来。


第49章 
  好半响纪凛才回过神来; 对面的沈嫣一手支着下巴; 还在看他,另一只手随意的拨弄着杯子的边沿,她在等他回答呢。
  纪凛的心猛的一突; 再一次失神。
  何谓美人如画,早在书堂念书时,授课的老师曾问过他们这样的问题,后来他遇见了沈嫣,就是这般; 入秋时节坐在枫树底下的石桌上; 一手支着下巴; 聚精会神的听着旁人说话; 眼神熠熠闪着; 另一只手; 随行的拨弄着摆在桌上的瓷杯。
  她笑起来时; 周遭仿佛都是禁止的; 枫叶飞飞,犹如是画卷中的美人; 静如动,令人挪不开眼。
  那时她与他还不熟悉; 在孔令晟他们将容婕妤给他绣的荷包放到树上之前; 在他初入学堂没多久时。
  十来年过去,这习惯性的动作,又让他想了起来。
  “皇上; 再不喝汤就凉了。”
  沈嫣松了支着的手,拿起调羹轻轻舀着,本想抬起来,手却被他握住了,纪凛轻捻着她的手指,摸到指关节揉了下,微痒,他的声音便沉沉传来:“是该喝完,不能辜负了皇后的一片心意。”
  说罢他又换了个方式握手,指腹在她手心里慢慢划过,还不肯让她缩手回去,牢牢抓着,笑着道:“皇后不是想知道那些是作何用处么。”
  沈嫣微红着脸,也不躲:“皇上您说。”
  纪凛便将碗推了下:“我不过是在等一个人。”
  门口木槿她们察觉到不对劲,早就将门给合上了,和李福站在一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红莺低声问李福:“公公,来的路上您什么都没和皇上讲?”
  李福这会儿收了汗,心还跳呢:“娘娘吩咐了不许说。”他哪敢两头都得罪了,现在起码皇上要问起来,皇后娘娘还能保着他。
  红莺捂嘴笑着:“您倒是想的周全。”皇上再要责罚,娘娘一句劝,这气儿可不消了。
  李福能怎么办,他今日可是高高低低悬了好几回。
  他们也只敢小声说,此时天色已黑,屋内静静的,沈嫣听着那句话后没有说话,皇上便也不说了,就这么看着她。
  沈嫣心里开始突突的跳了:“等谁?”
  “她有些懒,用不着出手的,就喜欢安静呆着;她惯会吃,挑剔的很,又极为精通;她心地善良,见着不平之事也会出手相助;她善解人意,温柔体贴……不过有时脾气也不大好。”
  沈嫣瞪大了眼,谁脾气不好了!
  纪凛轻笑:“她若是能冲我多发些脾气,我也甘愿。”
  “……”沈嫣抽了下手,没抽回来,他的身子却欺近了。
  可中间还隔着桌子呢,沈嫣被他拉的后退不得,仰头,他正瞧着她:“我还没说完。”
  沈嫣轻哼了声,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她以前从不会这样。
  “只是我贪心,最初只是想远远看着她,有机会靠近时,却不舍得离开了,当她嫁与我为妻,我还想要的更多,不只是想看着她,和她说话,我想拥有她,想她心里有我,后来……我想她心里只有我。”纪凛顿了顿,缓缓道,“你说我,是不是太过于贪得无厌了。”
  幸好是隔了桌子,沈嫣还能喘息过来,迎着他的视线,她往下落到了他心口处,昨天他拿着她的手按在那处,说只有彼此。
  不等她回答,纪凛有些等不及,起身便将她给抱了起来,可他手臂还伤着呢,根本不能使太大的力,沈嫣惊呼了声忙搂住他的脖子:“快放我下来。”
  “你别乱动,要不然我抱不住你。”纪凛右手支撑着大部分的力,她搂着他的脖子又分担去了一些,左手臂纵使没多少力气,也还能支撑一会。
  沈嫣听他这么说,便搂的更紧了,怕她松手会压着他的手臂,而这么搂着距离也更近了,她只要一回头就能触碰到他的脸孔,于是她干脆埋头在他脖子上。
  纪凛并没有将这姿势保持很久,左手使劲就会疼,他很快将她抱进了内屋,往塌上一放,手是空了,人也压在身下了,沈嫣的注意力还在他的手臂上,轻摸了下,正好碰到了伤口处,纪凛一皱眉,左手虚了一把,人没支撑住,倒在了她旁边。
  “说了让你放下,今早换药的时候都还没止血。”沈嫣看他那样就知道刚才是强撑的,箭上加中毒,虽说人没怎么样,可这手臂哪有这么快康复的,若非朝中事务繁忙,围场的事又没调查清楚,他这会儿就该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
  纪凛靠在那儿,噙着笑意看着她,嗯,他也没说错,她不是没脾气的人。
  “你让我看看。”沈嫣不放心,执意要他坐起来看伤口,纪凛知道她的脾气,是真拧不过她,只得起身坐着。
  脱下外衣,再褪了内衬的,沈嫣解开绕着的纱布,还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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