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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难为-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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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凛喝了半碗,白玉滢笑着问:“皇上觉得如何?”
  尝了几口菜,总觉得味儿不足,御厨做的也不差,但还是少了几分说不出的,纪凛点了下头:“还行。”
  白玉滢握紧了杯子:“皇上若是喜欢,臣妾下次再给您炖。”
  纪凛将汤碗往旁边别开,端起饭碗吃起来,这一瞬,就剩下皇上吃饭的声音,安安静静的,而白玉滢这儿一直没等到皇上对她的话给予回应。
  一刻钟后,侍奉在旁的宫女将桌子撤了下去。
  送上茶盏,纪凛低头吹了吹,抿了口后道:“听闻你大哥病了。”
  白玉滢一怔,反应过来,将杯子放下后双手放在了膝盖上,轻握了衣服:“臣妾看家中送信,大哥病了有一阵子了,说是染了风寒,反反复复一直不见好。”
  从围场狩猎之后白显诚就没再上早朝,白家对外都是说他病了,偌大的身板,说病就病,说反复就反复,说好不了就好不了,倒是也有大臣前去探望过,躺在床上脸色不好,人却没见消瘦。
  一告假都是两个月,朝中也就白家有这魄力敢这么来,白玉滢和家中来往过几封家书后也知道大概情形,自然也清楚之前的难题已经解了。
  纪凛嗯了声,显得漫不经心:“反反复复不见好,往后就在家好好修养,别的不必劳心。”
  白玉滢蓦地抬起头,眼底闪过一抹讶异,沉下去后心却跟着提上来了,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要大哥辞官回家修养?
  纪凛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还是要以身子为重,他的差事朕已经命人代之,等他养好身子再安排也不迟。”
  白玉滢的脸色有些苍白,她心中一直有猜测,皇上是知道遇袭一事与大哥有关,不过是苦于证据不足,一旦等握足了证据,白家迟早会被动。
  到那时,就算是还立足着也要被剐肉剔骨,皇上不好相与,是父亲他们过于自负了。
  “皇上所言极是,朝堂之事为重,臣妾虽是妇道人家,也知该如此,不能因为大哥病着就把事儿给耽搁。”白玉滢反应的很快,深吸了一口气笑着道,抬手去握杯时指间还有些颤。
  “贵妃明白事理。”纪凛淡淡评了句,是夸的,到了白玉滢耳中,更像是鞭策。
  她明白了,皇上此番过来,就是为了敲打她,再深说一些,不就是在警告白家,大哥赖在家中两个月都不上朝,是装病还是真病,旁人又不傻。
  而想到这些,白玉滢心中又满腹了委屈,大哥还真是一点都不考虑到她在宫中的难处。
  屋内安静了会儿,白玉滢还是强打起了精神:“臣妾这儿藏了一副象牙子,不如臣妾陪皇上下会儿棋。”
  …………
  这厢东殿那儿,掌灯时辰过去了许久,沈嫣得知皇上去了白贵妃那儿,便让木槿备水洗漱。
  洗漱过后,沈嫣靠在床上,却不知为何,睡不着了。
  她不是认床的人,今天累了一整天,就在刚刚她还觉得困乏,让木槿按摩了会儿后,减了酸软更想早早歇息,可现在躺在床上了,人反而是清醒。
  没睡意。
  沈嫣翻来覆去,就是没睡意。
  “娘娘,您可是不舒服?”
  躺在屏风外守夜的木槿听到动静,起身询问。
  安静了会儿后,帐内传来娘娘的声音:“有些闷。”
  木槿看向窗户那儿,开着的呀,山庄这儿夜里凉爽,可比宫里舒服多了,就添了一个冰盆子,下半夜木槿还打算给撤去,免得娘娘着凉。
  她躺在地上都感觉到夜风徐徐,怎么会闷呢。
  心里想着,木槿身子也没停,起来后掀开帷帐:“奴婢给娘娘倒杯水吧。”
  沈嫣点点头,坐起身子看向窗户那儿,想到了皇上,没由来的,就是感觉心里闷闷的。
  喝了一杯水,沈嫣没能舒缓多少,那种感觉很难说清楚,就是堵在心口上,不叫人难以呼吸,也不会让人窒息,但就像是有什么堵在那儿,咽不下吐不出,算不上很难受,又去不掉。
  就是不舒服。
  沈嫣叹了口气,干脆起身坐到靠窗的卧榻上,迎面吹着初夏的风。
  玄月天,再有五六日就到了月圆,此时四处都是静谧的,阜阳城内也已经到了宵禁,几条街上来往的人很少,八公巷那儿,一间不大的府宅内,由上往下看灯火通明,与周遭形成着对比。
  府宅的前厅之中,一群人跪在那儿,男女老少都有,神情也都是战战兢兢的,带着恐惧,其中还有孩子的哭闹,让人捂住了嘴,只有呜呜声。
  前厅内站着一些人,穿着黑色劲服,蒙了脸,其中一个坐在最高,露出来的眼神里没见多少凶恶,但这些跪着的都很害怕。
  不知说了什么,跪在前面的两个男子忙摇头,旁边的黑衣人没这么好的耐性,拿起刀子架在了年纪大一些的脖子上,那刀锐利的,脖子上立见了血,半点商量余地都没有,不答应就杀人。
  年轻些的男子抬头看坐在那儿的,脸色煞白,这两个选择都是死路一条,只不过早一步晚一步的事。
  只犹豫那点功夫,原本贴着脖子的刀即刻就抹了下去,这么近的距离,温热的血直接飞溅到了年轻男子的脸上,他颤抖着身子,瞪大了眼,几乎是不能喘息。
  “爹!”
  “老爷!”
  哐一声,一个花瓶又另一边砸碎,奉茶的桌子上,娇小的身影手里还捧了个花瓶,看着他们不耐烦道:“闭嘴!”
  跪在后头的夫人见自己丈夫被杀,直接晕过去了。
  但凡是有点气血,这会儿也该上前拼命,可他不是一个人,若说前一刻他还存了侥幸心理能拖延时间,这一刻,看着死在面前的父亲,他几乎是要崩溃。
  他身后还有一家老小,这些人真的是杀人不眨眼,他要是不答应,他们可以杀了他全家。
  “钱大人,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被称为钱大人的男子颤抖着,声音不稳:“他们是无辜的。”
  “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办,他们都不会有事。”
  他还有的选择么,钱大人转头看这一家老小,再看被妻子抱在怀里捂着嘴,怕哭闹太大声会招来杀祸的年幼孩子,除了低头,再无选择。
  见钱大人答应了,男子将事吩咐过后,命人从钱夫人的怀里,将那年幼的孩子被拖了出来,钱夫人死命护着,被一手劈了脖子晕了过去。
  钱大人看着被强行带走儿子,连最后寻求帮助的心都死了,一家子呆坐在前厅中,对仅是一个时辰内发生的事没能反应过来。
  请大夫,缝寿衣,挂白绫,钱家丧事。
  月儿还是那般,安安静静挂在天空,看着这世间又多了件悲事。
  下半夜时阜阳城里也起风了,不知那儿飘来的云层,遮掩了月光,天越发暗。
  更夫在大街小巷走着,经过八公巷时,发现刚刚经过时还没什么动静的钱府,这会儿已经挂起了祭奠白灯笼,进出的仆人个个脸色苍白,余惊未了。
  只当是府里有丧事,府中上下都难过着,更夫上前询问,才知道是府里的老太爷过世了,夜里睡到一半,忽然就猝死了。
  更夫继续朝巷子另一头走路,一路敲着,已是四更天。
  这时辰避暑山庄那儿,膳食房中已经开始忙碌,皇上将要起来,过会儿前来上朝的官员们就在湖边候着了,等着吊桥放下来,另一处,管房内的负责采买的公公们已经从庄外回来。
  天还黑漆漆的,小船载着他们往山庄后头驶去,船尾那儿还坐着个戴帽遮掩的太监,大约是累了,靠在那儿,一张荷叶遮着脸。
  快到时抛了绳子,岸边有人拉着,这时吊桥已经放下来了,官员纷纷进庄,他们这边下了船后,齐力将东西从后门抬进庄子,拿出令牌检查过后,将东西运送到了管房。
  忙完这一圈,天色已蒙蒙亮。
  东殿这儿,沈嫣起的很早,昨夜睡的迟,夜里又不踏实,半梦半醒的,今早大宝在外面一叫她就醒了。
  醒来后用膳,沈嫣看过管房那儿送来的册子,半个时辰后众人前来请安,白贵妃告假了。
  说是身子不适。
  方容华她们倒是很高兴,过去有机会来过避暑山庄一次,如今住在这儿,可比那时来的还要舒服,沈嫣吩咐了些十六那日宴会时的事,没多留她们,很快散了。
  回到了屋中,沈嫣那莫名的情绪才露出来,看什么都不甚顺眼,茶不好喝,册子中记的数目不对,窗外的花太香了,冰盆子放太远,风不够大,嗯,这塌子也太大!


第59章 
  沈嫣还弄不清自己这莫名的情绪。
  那厢西殿内; 告了假的白玉滢; 靠在塌上,脸色是真的不太好。
  她不会像姜淑妃那样刻意装宠,皇上来过夜后非要做出一副腰酸背痛的样来; 她是真的不舒服,一夜没睡安稳,还着了凉,早上醒来时头疼欲裂,侍奉皇上早朝之后人就冷汗淋漓; 难受的很。
  这样的状态去请安; 不是平白无故让人家瞧不对劲么。
  夏堇走进屋子; 见娘娘还靠着; 细心替她拢了下盖在身上的毯子:“娘娘; 快正午了; 奴婢将燕窝羹给您端来可好。”
  没什么胃口; 这么好的景致也赏不到眼里去; 心里揣着事,白玉滢半响才回应:“也罢。”
  夏堇脸上一喜; 娘娘愿意吃就好:“奴婢这就给您去端来。”
  夏堇走出屋子,就这时; 外头来了两个宫人; 其中一个拎着食盒低着头,说是皇上听闻娘娘身子不舒服,叫膳食房里备了吃的送过来。
  昨天皇上是留在西殿的; 早上离开时心情也不错的样子,夏堇不疑有他,想从那宫人手中接过食盒:“有劳两位公公,交给我吧。”
  那宫人没给,往上抬了抬头:“小的替姐姐送进去吧。”
  看清了宫人的脸后,夏堇整个怔住了,险些要脱口而出:“大……”很快忍住了,神情里急闪过一抹惊慌,对他的到来很是不解。
  就在这发怔的时候,宫人已经从她身旁绕过走进去了,另一名宫人则是留在了外面,在屋中守着的秋夕见有人闯进来,刚要呵斥,反应过来的夏堇追进屋子冲她使了个眼色,将门给关上了。
  秋夕也发现了来人的身份,很是惊讶,大少爷怎么会穿成这幅样子过来。
  白显诚放下食盒,抬起头时,瘦削了不少的脸上露着一抹阴沉,看向内屋,正要启步,夏堇拦住了他。
  “大少爷,您这是偷偷入宫的。”夏堇一看这打扮就知道,要是从前头进来穿的也该是官服,再者,大少爷不是抱恙在家么,怎会出现在避暑山庄里的。
  “大小姐在里面。”白显诚看了她一眼,“你还要在浪费时间多问几句。”
  “大少爷,这儿可是内院啊。”之前在围场狩猎时大少爷已经闯过一回了,这避暑山庄堪比宫中,要是让别人发现,娘娘的脸往哪儿搁,又将如何交代。
  内屋中白玉滢听到了动静:“夏堇,出了什么事。”
  “娘娘,没什么事儿。”夏堇拉住了白显诚,低声道,“大少爷,您快走吧。”
  夏堇哪里敌得过他的力气,又不能真的嚷声说什么,一下便让白显诚挣扎了过去,再想拦时人已经到了内屋门口,来不及了。
  白玉滢看着窗外,听到脚别过门槛的声音,转过头,原本就不佳的脸色一下白了几分,克制不住身子的颤抖,是要气疯了,看着走过来的白显诚:“你疯了是不是!”
  白显诚说的也不客气:“父亲听了白显瑜那小子的话,让我抱病在家不得出门,我被关在家两个月,怎么不见你说一句话。”
  “你犯的是砍头的罪,要牵连白家上下陪着你一块儿死,我怎么替你说话,我又没有劝过你,你可有听我半句?”白玉滢看他穿成这幅样子,声音一下冷静了下来,“怎么,你今天是来向我讨说法的了。”
  “我知道你往家里送信不方便,家中如今也不便入宫看你,你可知道,父亲现在对白显瑜越来越信任了。”白显诚直接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两个多月不见,他整个人显得越加阴沉,“我怀疑,围场的事他早就知情。”
  他白显瑜早就知道他在安排这些事,偏要等到那天才说,来不及阻拦他,那就只能替他收拾“烂摊子”,这不就是在父亲面前彰显自己的本事,能够化险为夷,比他这嫡长子要做得好。
  气归气,白玉滢对这个妾室所出的二哥一向没好感,这人太善于隐藏,挂着张笑脸,实际上却一点都不简单,比起直脾气的大哥,二哥才更精于谋略。
  “他要给你下套,那也是你自己先挖的坑,你若没有那样的念头,他怎么拿这件事在父亲面前邀功。”白玉滢呵斥,“趁着没人发现,你赶快走!”
  “怎么,连你都觉得我不如他。”白显诚的脸色更不好了,眼底闪烁着阴霾,对之前祠堂里的事还耿耿于怀。
  白玉滢深吸了一口气,心平气和道:“大哥,你闹够了没有,你真以为你做的这些事皇上会没有察觉,就在昨天,皇上才说要让你长期在家修养身子,不必再回朝,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白显诚冷着神色:“他不会动白家。”
  “现在不动而已。”白玉滢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和大哥的膨胀欲变的如此之大,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难道这朝堂权势真能让人蒙蔽了不成,皇上就是皇上,哪能真成了傀儡,何况还有沈家卫家他们在。
  “皇上是看出了父亲的把戏,知道你装病,也不会由着白家。”白玉滢缓着声,“大哥,你也不想想这一年多来皇上的所作所为,他是冷宫出身,可他姓纪。”
  白显诚做事是冲动,可他还没蠢到听不懂的地步,但说到底,在宫里与皇上相处的是白玉滢不是他白显诚,从对围场遇袭一事的解决上看,白显诚想当然是觉得这个皇帝还是没什么值得忌惮。
  “即使他姓纪,白家无过,他也不敢动。”白显诚有这样的自信,自是因为白家有这样的实力。
  白玉滢看着他,语气冷了些:“像现在这样,大哥若是被人发现,父亲怎么保你?”
  白显诚也不想入宫,他千方百计不就是为了告诫一下妹妹:“我是要让你去劝劝父亲,别让白显瑜给蒙蔽了,你当他是好心的?他要有一天得势,就会来给他姨娘讨公道。”
  白玉滢听言,眉头微皱:“他始终是白家人。”
  “他要真当自己是白家人,当初发现围场的事时就该制止我,而不是先去父亲那边邀功谋划。”白显诚冷冷哼道,“你别忘了,王姨娘死的时候,他已经六岁了。”
  提到那些过去的事,兄妹俩齐齐陷入了安静,过了些许时候,白玉滢平淡着开口:“你从哪里来的,先暂且去躲会儿,入夜天黑无人时再离开,别叫人发现了。”
  …………
  白显诚从西殿出来后去了管房,一路无人发现。
  当然,他想的无人发现也不过是自认为,打从他进山庄开始,纪凛这边就知道了。
  主殿内批完奏折时天色已经微暗,李福见皇上停下来,赶忙端了茶,说道:“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纪凛摆了摆手,李福朝门口示意,没多久人就带进来了,到前头跪下,将白家大少爷偷偷进山庄之后的事说了遍:“皇上,如今人在管房里呆着。”
  “看紧了,别让他混出去。”得知他去了一趟西殿,纪凛也没多大的反应,淡淡吩咐将人留在管房内。
  宫人应了下来,由李福公公送了出去,到门外时那人才敢问:“李公公,皇上说不能让人给混出去,可他要是强行走…”
  “寻个错关起来不就行了,哪里用得着动粗,他也不敢道出自己是谁。”
  李福说完,这宫人意会过来,笑着点点头,走了。
  李福目送了一阵,正要回头进殿去侍奉,那边拐弯后,走过来了两个人,手上还端着盘子,盘子上是药瓮。
  李福带着他们到了隔壁,将药倒出了一些,银针试过后又喂了兔子喂了人,一刻钟后,才将药倒到碗里,端到殿上去。
  “皇上,这是太后娘娘那儿命人煮的,蒋太医开的方子,给您补身子用的。”
  纪凛闻到那浓重的药味,再看这一碗黑不见底的药,微不可见皱了下眉。
  李福瞧出来,皇上这是不乐意喝了,之前手臂受伤的药喝了一阵子,这才刚好没多久,太后娘娘那儿空了心思就要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补补,这才第三天呢。
  见皇上迟迟未动,李福在旁劝道:“皇上您喝一些,余下的奴才去处置了。”半点不动,怕是明日蒋太医来把脉时发现端倪。
  说是补药,委实有些苦,纪凛倒不是喝不得这些,而是母后那些名目,这会儿怕只是个开始。
  想了会儿后,纪凛还是端起了碗,喝了几口后继续看余下的奏折。
  李福麻利的将药碗端了下去处置了干净。
  这时,约莫过去半个时辰有余,奏折批阅的差不多了,纪凛放下这些让李福去一趟膳食房,出了门朝东殿走去时。
  迎面一阵风过来,渐觉得不对劲。
  先是这阵风让他觉得热,再是人有些躁,仿佛是提着什么,浑身的血都开始烧起来。
  意识却无比清醒,视线却有些糊。
  拐弯处来了个掌灯的宫人,到了他跟前恭敬道:“皇上,奴才领您过去。”
  纪凛跟着他朝前走了几步后就停住了,这儿正是东西殿的分叉口,那宫人走的却是西殿的位置,还恭敬笑迎:“皇上,您这边请。”
  纪凛转个身就朝着他反方向的位置走了过去。
  这宫人是没反应过来,怎么不顺着他走,未等他开口拦皇上,走了几步的纪凛先行开了口:“来人,将此人拿下。”
  宫人脸上就写了“怎么会这样”,被人拖下去后,没等喊一句就被堵住了嘴,纪凛脸色微霾,他还真是低估了这些人的本事。
  再往前几步就是东殿,那不算熟悉,但很清楚的感觉还在接连上涌,他心中有迟疑,脚步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很快的,东殿到了。
  再走一段路就看到了那扇亮着灯的窗,窗边还倚着他心心念念着的人,未等站下看,在院子内值守的宫女发现了皇上,忙回去禀报,一会儿等功夫,沈嫣从门口走了出来。
  沈嫣走下台阶到皇上面前,见他脸红的有些异常,抬手轻轻抚了下,闻着也没酒味,便担心起他的身体来:“皇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纪凛才压下去的情绪当即就翻上来了,招什么太医,他不舍得离开。
  于是他低下头,脸颊触碰着她的掌心,望着她轻声道:“我想你。”


第60章 
  夜风这般吹着; 从墙沿瓦砾间穿过; 从树丛花叶间略过,从面颊拂过。
  沈嫣的脸颊处还感受到他手心的烫热,还有他注视着自己的眼神; 那一句“我想你”,像是一根软羽,从她心间划过,勾起了一抹酥。
  连带着,沈嫣的脸都红了。
  大庭广众的; 还在院子里呢。
  沈嫣堪堪避过他的视线:“我扶您进去先。”
  纪凛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后退; 回到主殿去; 请太医过来替他解了这药性; 可他不想走。
  他等不及; 也不想再等。
  皇上没有松开她的手; 沈嫣只能牵着他进去; 直到进屋后; 她确定了短暂那段路中的感受并不是错觉,到了内屋上了茶; 木槿退出去后,沈嫣本想命外头送水进来给他擦擦脸降温; 他总是这么看着他。
  眼中的意图清晰到不用多的解读就能明了。
  沈嫣的呼吸都跟着紧促了几分:“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纪凛端起杯子喝了一杯; 不解渴,声音微哑:“今日发生了什么事?”
  沈嫣也伸手去握了杯子:“没什么事,一早各院过来请安; 白贵妃告了假。”停顿了那片刻,沈嫣又接上,“听闻是病了。”
  纪凛看着她,她微垂着眼眸,声音听着平静,却不知为何透露着另一番滋味,双手环抱着杯盏,五指交叉触着杯壁,白皙的指尖上,这两日才描上去的丹蔻衬的肌肤更加白皙动人。
  想到那手抚在自己脸上,为自己上药时触过手臂时,纪凛的喉咙不由一紧,眸色渐深。
  “你吃醋了。”
  沈嫣蓦地抬起头,原本是要很快反驳的,可对上他那视线,声音都变缓了:“谁……谁吃醋了。”
  话音刚落,握着杯子的手便让他抓住了,用力一牵,沈嫣起身,纪凛将她拉到了床边,解释般的,说了一句。
  “昨夜问询了白贵妃一些事,几乎是一宿没睡。”
  说罢纪凛抬手拉下了帷帐,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氛那样强烈,沈嫣在床沿坐下来后,又站了起来,心乱呢,话都说不稳:“皇上,尚未更衣。”
  他低下头,靠在了她耳畔,眼神是极为的清醒,声音带着蛊惑:“我帮你。”
  热气绕了耳畔,窜到了脖子间,热过后很快是薄薄的凉,沈嫣轻转过头,纪凛的身子朝她进了布,沈嫣退了步直接坐在了床上,顺势的,他往前她便往后倒,被逼到了靠枕上,再没退路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纪凛说帮她就帮她,双手已经在她衣裳的扣子边上。
  她是洗漱过后出去迎接的,所以里衬的衣衫外就罩了一件,扣子不多,好解的很。
  帷帐内的气息节节攀升,沈嫣身上罩着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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