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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案齐谋-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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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醋坛子?”柴骏冷冰冰揪住两个词反问。
  
  沈画顿时捂住额头哭笑不得,就不该与他讲歪理。她居然敢将他和外面的野男人相提并论,还在乎人家吃不吃醋。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她尚要喝几个月药汤,为了自己的舌头和肠胃,也不能招惹他。
  
  “那你送是不送?”沈画干脆威胁着问。
  
  “不送。”某人傲娇地将头一仰。
  
  沈画立马服软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啊!不想你再一个人担着了。我……会心疼的。”
  
  柴骏冷了许久的目光和脸色终究是冷不下去了,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伸手摸了摸怀里人儿的那张娇俏小脸,“好!我命人送。地址给我。”
  
  沈画低下头,“不是我不肯给你,其实他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他只给了我一个京中暗部的地址,信送到那里,自然有人会想法子交给他的。”
  
  其实她没告诉他的是,这主意也是她给燕谨出的。她让燕谨待她走后,离开原来住的地方,防止柴骏或是燕帝顺藤摸瓜。只有连她也找不到他,他才不会被任何人找到。
  
  柴骏替这丫头经营密探多年,怎会不知她底细,这一回他反倒没戳破,“那我让司墨派人去送这封信。”
  
  暗部对上暗部这样方才妥帖。
  
  解决一件大事,沈画松了口气。只管与柴骏过自己的小日子,除了去陪小五练功夫,偶尔也会试着与府里的人搞好关系,比如陪柴言玩,等着燕谨命人捎来回信。
  
  可整整一个月过去,竟然杳无音讯。等沈画再想起这事不觉有些奇怪,按说严氏在京中的暗部地址是燕谨亲自交给她的,目的就是要他俩随时保持联系,应该是最稳妥的一条途径,绝不可能出现书信半路被截。燕谨为何迟迟不肯回信?即便他不同意她的提议,也不可能音信全无。
  
  莫非……
  
  沈画最终按捺不住,再次写了封信。亲手交给柴骏时,某人似笑非笑,且意味深长地问:“和上次的一样?”
  
  沈画不知他为何会这样问,点了点头,“只是加多了几句骂他的话。”
  
  燕谨实在太磨蹭了,再这样拖拖拉拉,黄花菜都凉了。她每天都在担心燕帝会突然召她进宫,究竟要不要欺君?就不能着急点儿吗?
  
  柴骏摇了摇头,声色不动地提议:“不若在信中加多几句你的现状,告诉他,你尚未与我圆房。”
  
  “呃。什么意思?”沈画明明已经听懂,却依旧不愿相信。她怎么就天真的以为燕谨不会自私地为自己打算?
  
  柴骏不出声,就这样看着她,凤眸中那一抹深邃仿佛是已将她看了个透彻。
  
  “所以你打算用我和我们的感情做筹码,逼他答应?”沈画故作不懂,装作很生气,看来某人是吃醋了。可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在装生他的气,还是燕谨,或者根本就是气自己轻信于人。怎么就信了前男友会为她赴汤蹈火?这是有多笨才犯这样的二?
  
  人毕竟都是自私的。临走时,她或许不经意给了燕谨希望,但收到那封信,或许他只剩下绝望。信里的话无疑间接说明,她已选择了重新相信柴骏。
  
  柴骏却一点儿不生气,抿着嘴笑上一笑,“夫人怎可以这样曲解我的意思?这样对我可不公平。本侯尚未计穷到一定要他来稳定当下的局势。他若答应,自然最好。不然,我早已有了另一手准备。其实他不让你欠他更好。”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3000。第四十三天。O(∩_∩)O

☆、085

  可沈画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另一条路是什么,她怎会不知?但小五还那么小,甚至连字都还没学全。怎么看得懂奏本?怎么坐得稳龙椅?更何况……
  
  燕帝怎么会放心再由柴家来替他辅佐大燕天下?
  
  “小画,来日方长。他不会那么快驾崩。你想得太多了。”柴骏依旧淡定从容。
  
  但世事无常,且经过这么多事,燕帝又时时刻刻都处在焦虑与惶恐不安之中。沈画身为资深心理医生明白这对于一个人而言是种什么样的精神折磨。
  
  想必自他亲手处死了她的祖父之后,他便没有一天真正的安宁,时常担惊受怕,以至于后来这皇帝越做越无情。就连曾经信任的严氏一族也因害怕和担忧背弃了他,可以想象他是如何疑心。皇子与公主们的疏离,为了皇位自相残杀,身边嫔妃们的尔虞我诈,世家大族的不能信任,甚至就连新科学子也极有可能崇敬她那位未曾见过一面的祖父。他身边还有他真正信任的人吗?燕帝那近五十岁的身子究竟还能撑多久?
  
  “我倒是还有个法子逼他回京。”沈画不得不破釜沉舟,“开战吧!”
  
  燕谨若真是执念太深,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沈画临行前与他说得非常清楚,她不信他真敢赌。如今之所以两军对峙,的确是朝中有人极力在压制。但除了这个办法,她也唯有选择另一条路。
  
  “小画,你怎么还不明白?即使将来是不是由他继任大统,结果都会一样。皇上忌惮的不是整个柴氏,只不过是一个我。”
  
  “你?”沈画的确不太明白。
  
  柴骏好似无所谓地笑了一笑,养眼的笑容里竟然这时候还带着一丝不可一世的桀骜,“对!就是我。其实说起来,我应该算是个不祥之人。你就没听过外间的传闻?”
  
  说起来沈画也是在二人初初订婚时听过他的一些传闻,什么一表人才,相貌出众,睿智过人,堪比……
  
  “你是说……有人说你像我祖父?”沈画顿时瞪大眼睛。
  
  这是何等的荒谬?莫非真有转世重生一说不成!那她岂不是嫁给了自己的祖父?伦常实在乱得令人匪夷所思。
  
  但三人为虎,说的人多了,再荒谬的事也可能被成真的。
  
  想到此,沈画忍不住噗一声笑,可笑着笑着却想起他母亲一事。莫非当年真正要杀他的不是严皇后……
  
  正为此事走神,冷不丁额头上又挨了一磕。柴骏冷着脸,没好气地说:“不许瞎想!我是你夫君,此生都是,不是别的什么人。往后也不许在我面前说什么用你做筹码的胡话!我若连你都护不了,算什么男人?也绝不会做这么亏本的买卖,你永远都是我的。还是乖乖给我养好身子要紧!”
  
  哎!还真是知她沈画者,唯柴骏矣!如今怎么说也是二人齐心,她的确有些杞人忧天。
  
  沈画干脆放弃燕谨这条思路,重新将脑子里的盘算整理了一遍。其实真要欠他人情,她将来还不知如何偿还,也罢!夫妻同心其利断金。靠自己才是王道。
  
  眼下中秋将近,前几天陪公婆早膳时便听说,燕帝在柴贵妃宫中筹备了夜宴要与柴家一家子人共渡佳节。
  
  沈画深知,这根本就是场鸿门宴,明面上是嘉奖柴家在铲除严氏这件事情上功劳不小,实则指不定是欲看看她是否真的失忆,他交给她的任务是否还能继续。
  
  她也忽然有些明白柴骏为何一开始就要她扮失忆,他是真的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燕谨。
  
  毕竟他二人曾是同窗,他对燕谨的了解不比她少。况且恋爱中的人多多少少会隐藏些什么,或许正是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他才不愿与之深交。
  
  但这失忆扮得沈画异常艰辛,她即使有张良计,也发挥不了。几乎是被柴骏活活困在府里,甚至有些怀疑,这本就是他的打算。
  
  这个男人啊!有点小看了她,小看了女人。真以为在朝里没有实权的女人们就无法兴风作浪?
  
  八月十五中秋夜宴。
  
  沈画随柴骏及家里的弟弟妹妹和二娘一同先进了宫。
  
  因是燕帝借柴贵妃名义私底下的宴请,因此一行人先到了柴贵妃的宫中等候圣驾。
  
  沈画仿佛看到了当年严氏在除去祖父后的光景,盛极必衰。眼下柴氏的风光只不过是表面的假象罢了。只要稍稍了解燕帝为人的人,无不知道柴家不过是另一个严氏。
  
  当然,柴氏终究不是严氏。柴家两父子可没严氏之人那么好对付。
  
  回京两月沈画借故已与三弟柴言搞好了关系,如今他俩一个不谙世事,一个“失忆”,正好凑到一起玩耍,什么出格的事到他俩跟前都理所当然。沈画也在柴言身上学到不少东西,装起傻来更得心应手了一些。
  
  柴言与小五差不多心性,自然也挺喜欢会哄人的大嫂,因为她总能想出一些奇怪的法子哄他开心。大嫂不会像外面的一些人那样只会笑话他长不大,还教给他不少小本事。最近连平日里冷着脸的大哥和爹爹都称赞他进步很大。
  
  柴骏或许以为她只不过是可怜三弟,加上沈画几乎都是趁他给小五授课时去见柴言,也没多问。但三弟的变化,他却都看在眼里。至少他比从前快乐多了。
  
  沈画可不敢给他知道她是在学他三弟,也有一点儿利用的意思。无论出于何种目的,这样做多多少少有点儿对三叔不敬。
  
  但其实沈画并没有不敬,她有必须这样做的道理。从心里来说,她其实很喜欢单纯善良的柴言,比起有心机的人,他实在可爱多了。她还偷偷告诉他,他上辈子一定是天使,所以这辈子才不让他明白人世间的疾苦。她也私底下尝试过想法子引导他,虽然眼下成效不大,但柴言很聪明,做起事来也比从前更有调理,沈画对他将来自理生活,还是有一定的信心。即使他做不好,还有她和柴骏,哪怕是与柴骏一起养他一辈子也无所谓。
  
  所以进宫后在柴贵妃那儿坐了没多一会儿,柴言便任性地拉了大嫂去园子里玩耍。
  
  柴贵妃知道小侄儿心性,并未阻挠。只是不知真相的她看着沈画的背影有些惆怅,喃喃问了下方坐着的大侄儿一句:“你……真不打算纳妾?”
  
  若沈画一辈子记不起他,就这样过下去?如今那孩子看起来还真有点儿配不上他了,整个一傻傻呆呆的样子。
  
  柴贵妃对沈画的映像谈不上好,从前她觉得这个女孩儿太过任性,也很自私。眼下更是懵懂,怎能和睿智聪慧的侄儿相比?
  
  柴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默默着端起身边宫娥们奉上来的茶盏,一声不吭,算是默认。
  
  柴贵妃深知侄儿的性情,他决定的事从来是言出必行,即便是大哥也不会轻易替他拿主意,加上之前他那样对燕婷,柴贵妃知道侄儿的确是用情至深,也就不再多言。好在只是失忆而已,这事算起来也是柴家对不住人家,她无话可说。只望这丫头恢复记忆时能记得侄儿眼下对她的好。
  
  这边沈画跟着柴言出来自然不知道殿里发生的事,只觉得贵妃娘娘的宫阙很大,十分华丽,一点没有柴府的书香之气。
  
  柴言虽心智不熟,记性却出奇的好,来过几次便记得宫里有处地方可以看锦鲤争食。于是乎与大嫂一起趴在池塘边的石栏杆上喂鱼,身边仅带了小翠伺候。
  
  二人没玩多一会儿便有人朝过来。来人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见到沈画与柴言嘻嘻哈哈的模样忍不住咬牙切齿。
  
  燕婷怎么也没想到沈画会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她眼前,之前听到消息就觉得不可思议。那时候她尚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竟然是蒋文博的亲孙女!而柴家这么多年做的所有事居然都是为了她和她的父亲。
  
  那日她收到消息说沈画留宿柴府,且第二天骏表哥便带了她去柴家在京郊的别院小住。她整个人都乱了。
  
  那是她心心念念了好些年的人。虽然骏表哥从来不与她说话,总是一脸冰冷疏离,可她为了爱他,甚至连韩真都忍辱下嫁。当她知道他要做的事,她一无反顾地便选择了委屈自己,只为替他成就大业,只为有天他能念她的好。
  
  可没想到,他竟然要娶一个根本比不上她的女子为妻,且还动了真情。最初她也同外间那些人一样以为骏表哥只是为了沈都督手里的兵权,所以不得不哄着沈画。可当她亲眼目睹猎场那日,骏表哥对韩真说话时的表情是那样认真,那样郑重其事,她便乱了。
  
  她不甘心!叫她如何甘心?
  
  那日打宫里问安出去,路上便遇到了垂头丧气的三皇兄燕皓。稍稍一打听,才知道他因风流之事败露,被父皇叫去狠狠痛骂了一顿,正在担心自己地位不保。
  
  燕婷明白,这些年他明面上与二皇兄关系尚好,实则暗地里野心勃勃。因此故意在他面前提起猎场的事,就是想让他知道,若真让沈家在严氏这事上立了大功,沈画一定会帮着二皇兄继位。她私底下买通东宫的人查过,他俩的确有一段过往。甚至沈画嫁给骏表哥的目的都有可能是为了二皇兄将来继位登基。她怎么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燕皓一听便急了。要知道贤妃手里虽掌握着一些权利,却独独没有像样的兵权,这些年被皇后压着,也不敢太过招摇,因此母妃身后的势力的确不能与严氏相比。父皇就像防柴氏一样,在防着别的外戚坐大,要想夺得太子之位便不能太过招摇。如果沈家真有支持二皇兄登基的心,他的美梦便全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3000。第四十四天。O(∩_∩)O

☆、086

  所以燕婷与燕皓私下密谋由她出面激沈画下山,故意放消息给二皇兄,引他来救。再逼二皇兄与沈画苟且,这样骏表哥即使知道是她做的,也断然不会原谅沈画。既然她得不到,就拆散好了,她不愿骏表哥爱上这么一个算计他的女人,沈画甚至都没为骏表哥做过什么。她要让沈画身败名裂,成为整个大燕的笑柄。
  
  可千算万算算不到的是沈画竟然身手了得,不仅徒手杀出重围,还被二皇兄及时赶到所救。他们的计划只能算成了一半。
  
  长这么大,她从未见过一个男人肯为了女人这般不惜一切代价,尤其是在大燕皇朝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之中。二皇兄为了救她,甚至不惜牺牲整个严氏,甚至有可能铜矿被查的秘密都是他亲口泄露出去的。而那些人都是严皇后拼了一条命留给他的最后依靠。因为他和她一样,没有别的选择,心急如焚,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与另一个人成亲。
  
  燕皓为了追燕谨,嫌她碍事,丢下了她。她也必须回京假作不关她的事,无论成败她手里已有了把柄,三皇兄此举无疑正中她下怀。但虽未亲眼所见,可沈画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这说明什么?
  
  燕婷望着池塘边的那抹背影一瞬冷笑,可惜骏表哥在母妃的恳求下手软了,她虽再得不到他,却不会放过让她生不如死的人。就像从前觊觎骏表哥的那些女子一样。谁都想不到,骏表哥一表人才,时值眼下方才成婚,全是因为她在暗中解决了不少女子。但螳螂捕蝉,怎容黄雀坐收渔翁之利?
  
  不是说她就是蒋文博的亲孙女么?还有燕皓的一条命,无论是她还是燕谨做的,都够她受的。当然,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出卖骏表哥,这是她最后得到他的筹码。
  
  以为将她禁足在公主府,她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吗?只可惜这样的日子,父皇又怎么会忘了她?
  
  燕婷忍住想冲过去掐死那人的冲动,转身往回走。
  
  可将将走了两步却听见有人唤道:“安宁公主。”
  
  燕婷整个人都愣住了,不是说她失忆了么?她怎么还记得她是谁?不知为何,她竟然感觉一丝凉意由背脊升至头顶,整个头皮都在发麻。那声音阴测测的,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她的失忆莫非是扮出来的?她是来复仇的!
  
  沈画早料到一定会提前见到她,她本就是故意随柴言出来避人耳目的。因为没有比女人更懂女人的心思,既然知道她还好好活着,她必不会甘心,一定会亲眼见证一下。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看她。
  
  燕婷不会善罢甘休,那日在她府里听墙角时,沈画便知道了。
  
  踏着细碎的步子,微笑着走到她跟前,沈画问道:“可以聊聊么?有的事一旦从你这儿说出去,只怕柴氏也会整个毁了。”
  
  她实在知道得太多了!除了死人,也唯有用她的法子让她闭嘴。
  
  小翠立在一旁惊讶地瞪大了眼,这样的小姐她比任何人都熟悉。小姐终于记起什么了吗?可那笑容看上去却比往日更加骇人。脸上虽然在笑,可眼里早已冰凉一片。
  
  燕婷恃住自己公主身份,外加有孕在身,终于平静下来,一声冷笑:“你……你是要本宫继续欺骗父皇?做梦!”
  
  “别急着拒绝。你会答应的。”沈画说话的声音很低,仿佛也带着一丝令人生寒的凉意。
  
  ……
  
  约摸一盏茶,沈画带着柴言从池塘边回正殿,碰巧遇上柴骏出来寻找。见到二人安然无恙,总算松了口气,柴骏四下看了看方问:“去哪儿了?”
  
  沈画只是抱歉地笑了一下,发现他真的很喜欢问她这个问题,就怕她跑了似的。可她这会儿不想解释,感觉有些累,因此没有回答。
  
  回到正殿再次向柴贵妃施礼,见到韩真。看他一脸担忧,沈画有些愧疚,但为了柴氏,也为了沈家,她逼不得已。
  
  没一会儿,燕婷失魂落魄地在侍婢的陪伴下走了进来,一脸的茫然之色,差点儿踢在门槛上摔了下去,直到燕帝在柴西词的伴随下驾临都没回过神。
  
  众人参拜完,各自落座。
  
  燕帝便朝沈画看了一眼,蹙眉张嘴问的却是燕婷:“安宁,听说你这大半年身子不妥,连进宫给你母妃请安都来不了。究竟怎么回事?是不是韩家照顾不周?有什么委屈,父皇替你做主。”
  
  听到这话,韩真立马起身跪在当下请罪。今日皇上下旨无论如何都要他带上燕婷,他也无计可施。眼下更是担心,这哪里是来共渡佳节,分明就是皇上想弄清之前所有的事。燕婷直至出门都未曾答应隐瞒一切,他深知,她之所以留着他们的骨血完全是在用这孩子做护身符,等的就是眼下这样面圣的时机。她其实很怕,很怕没了这孩子,柴骏会要她的命。
  
  燕婷身子不便,只能坐着回话:“回父皇,驸马待安宁很好。只是有孕在身,初初不太适应。驸马怕儿臣太过操劳,所以请安一事他均替儿臣代劳了。”
  
  殿里一众知道真相的人无不暗暗松了口气。
  
  柴骏更是偷偷瞥了沈画一眼,这丫头的本事他怎会不知?看来是她暗中动过手脚。
  
  这六七个月虽有太医时常出入公主府,但无一不是自己人,皇上压根儿得不到最真实的消息。就连今日陪着燕婷入宫的侍婢也是特意安排过的。
  
  有的事即使软硬兼施也未必有这丫头的手段高明,燕婷的命他无法替她取来,她要如何出这口气,他都不会怪她。虽不明白这是种什么本领,但他已见识过多次。所以暗中吩咐韩真故意放了燕婷在院子里“散心”,就是为了给这丫头制造机会。
  
  燕帝看了女儿许久也没看出什么问题,又略略瞥了沈画一眼,依旧问的是燕婷:“之前听说你去了趟京郊别院,当日宁阳君与你二位皇兄便不知所踪。这又是怎么回事?”
  
  燕婷听闻此言,顿时花容失色,不顾自己身怀六甲,赶紧改为跪姿,“父皇!父皇饶命。是儿臣一时鬼迷心窍,妒忌宁阳君,因此……因此将她骗出别院,暗中加害。至于二位皇兄,儿臣是真不知情。”
  
  “啪”一声,燕帝拍案而起,顿时怒不可遏。龙颜震怒,殿里无人敢在此时出声。
  
  对于自己女儿倾慕柴骏一事,燕帝早年便已知晓,更明白女人妒忌上来有多可怕。就如他这永远不安宁的后宫。
  
  可沈画是他好不容易安放到柴骏身边的一颗棋,他尚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让柴骏这么冷漠骄傲的一个人对她死心塌地,还未见成效,居然就这样被女儿毁了。
  
  且柴骏当众发过誓言,此生不会纳妾,他总不能再塞个女人给他。这样目的太过明显,也会惹来天下人的非议。
  
  如今严氏内忧未除,还必须防着外患将至。何况他又上哪儿找个如沈家这样忠心耿耿的人安插进去?他能不发怒?
  
  这一声堪比惊堂木的拍案也将神智不清的燕婷惊醒,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身在母妃宫中,父皇更是对她怒目而视。而她居然是跪着的!!!
  
  难道自己说了什么,就连自己都不知道?
  
  她缓缓将目光转向骏表哥身边一脸微笑和善的女子,顿时毛骨悚然,一声惊叫,指着沈画便问:“你……你究竟是人是鬼?你是来索命的?对!你一定是回来索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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