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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春事-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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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说的没错,与其日日这样干等着,防备着,还不如主动出击!”初听之下,他就十分赞同沈连城的做法。
一直以来,他这个王叔做得滴水不漏,反叫他睡不安寝。他其实早就盼着他索性谋逆了,他好有正当的理由,一举歼之。
☆、第446章:大闹一场
这一夜,沈连城和陈襄一直与天子商议设下圈套的全部细节,直到子时方才从宫里出来。
虽然说好了会从陈婉清离家出走这件事开始做文章,但天子的责罚,也需得循序渐进地进行。
剥夺沈连城女傅的名头,削弱陈襄手上的军权,都需要时间。翌日早朝,天子也不过通过某些政务,表露了与陈襄的“不和”罢了。
一直以来,天子与陈襄从未有过这样的“不和”,哪怕是在看待一件事上,甚至连意见相左的情况都没有。今次的突然“不和”,让满朝文武生了许多猜测。
知道陈襄和沈连城的女儿不在京都的,都猜得天子与陈国公府,是因了这件事而生了嫌隙。
依附荣亲王的,以武成侯薛涛为的许多人,皆有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他们皆以为,荣亲王的机会就要来了。
荣亲王宇文衍虽没有起疑,但对此事,表现得并不热忱。
他还在观望。
而不仅是朝臣之间,京都百姓茶余饭后,也在说道此事了。有人讲得有鼻子有眼,很是生动。
“陈国公和天子女傅为了不让女儿嫁进宫为后,竟将女儿送走了。但不知天子会作何反应。”
“我听说,早朝上天子龙颜震怒,大声呵斥了陈国公!但也没治罪。”
“是吗?这个罪名,也实在……不好治。治了,天子也会很没面子不是?”
“可不是嘛!这口气,恐怕天子只能自己咽下了。”
“说起来,陈国公和天子女傅也是胆大包天,竟敢如此违逆圣意。”
“真是不知道想啊!女儿进宫当皇后有何不好?偏要送走……”
就在几个人议论得有滋有味摇头晃脑的时候,李撄宁突然奔走上前,抓了一个人的衣领,激愤问:“你们说什么?天子女傅和陈国公将他们的女儿送走了?送去哪儿了?”
“可不是送走了吗?你谁啊?抓着我做什么?”被抓着衣领的人挣了挣。
“送去哪儿了?”李撄宁冷声,在问一遍。
“这我哪知道?!”
李撄宁一把丢开他,反身走了,直奔陈国公府的方向。
他来到陈国公府,陈襄好沈连城正在用午膳。
他见了他们,略施了礼便直言问:“婉儿呢?她去了哪里?”
沈连城与陈襄相顾看了一眼,为李撄宁这兴师问罪的态势而感到有些意外。
“阿宁,“沈连城站起身来,反问道,“令尊没有告诉你吗?”
李撄宁蹙眉,一副不解的样子。
“早间我去过你们家了。”沈连城站起身,走至他跟前,告诉他,“我已与令尊说过,由你长兄阿锴,陪着婉儿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长兄跟婉儿走了?”李撄宁心里头紧绷的一根弦突然断了一般,让他又急又恼,“长兄为何要跟婉儿走?他凭什么?”
他的话,让沈连城皱起了眉头。“阿锴为何不可以?他喜欢婉儿,婉儿也喜欢他。而且,我也有打算成全他二人……”
“不行!”李撄宁打断她的话,“长兄答应过我,不会娶婉儿为妻的!婉儿她,是我要娶的女人!告诉我,他们去哪儿了?告诉我!”
他出言不逊,几欲疯一般。
陈襄当即走上前来,挡在沈连城跟前,怒斥了他道:“小小年纪,你胆敢对谁如此姿态?就你这个样子,还想娶我家婉儿?笑话!滚。”
他本就不喜欢李撄宁,这个跟他父亲长得一模一样,性格还有些偏执的孩子。今次他这般凶恶,立时让他心中生了邪火。如此一来,他对他可就不客气了。
沈连城见他对一个孩子这样凶狠,忙将他往后拉了拉,上前对李撄宁道:“阿宁,我不知你也喜欢婉儿……”
“现在知道了?”李撄宁再次打断她,目光森寒,“那便告诉我,你们将她藏到哪里去了。很远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她!”
“我的话你听不懂?”陈襄忍不住再次上前,冷看了他道,“你,我第一个瞧不上,更莫说我家婉儿。”
李撄宁紧咬了双唇,心生气恨。他瞪着陈襄,忽而嗤笑一声,反问道:“国公大人为何第一个瞧不上我?您向来不太喜欢我,就因为我的长相酷似我那死去的父亲吗?”
“没错。”陈襄被戳中的心思,再不必隐瞒,“不仅如此,便是你的性情,也与你父亲后来的样子一样令人生厌。”
沈连城见陈襄竟跟一个孩子计较到这步田地,忙一把将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怒道:“你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你是不是气糊涂了,以为他是谁?”
“我……”陈襄闷着气,反身背对了李撄宁,决意不再理会了。
沈连城伸手在他胳膊上捏了一下,算是安抚,随即便走向李撄宁,解释道:“阿宁,你别怪婉儿的父亲,他今晨在朝堂上受了天子的气,心情不好,这才冲你大脾气。”
“但求女傅告诉阿宁,婉儿去了哪里?”李撄宁声色柔和下来,向沈连城深深地拜了拜。
“不准告诉他!”陈襄在后面,忍不住丢出这句话来。
沈连城回眸睨了他一眼,而后对李撄宁道:“我的确不能与你说,是为了保护婉儿。若被天子知道婉儿的去处,婉儿定然会被捉回来的。”
“您放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李撄宁又拜了拜,“我求您了女傅!”
“阿宁,把你的心思收回去。”沈连城劝道,“婉儿她喜欢的,是你长兄,不是你。”
“长兄答应过我,不会娶婉儿为妻的!他答应过我。”李撄宁仍是执拗。
“阿宁,回去吧!强扭的瓜不甜。你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话。”沈连城说罢,吩咐奴子送李撄宁出府。
李撄宁几乎是被人拖曳着离开陈国公府的,之后他再想进去,就被门房拦下了。
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恨过陈襄和沈连城,从未。这一刻,他恨他们入骨!甚至恨得,记起了杀父之仇……
☆、第447章:新仇旧恨
李撄宁回家途中,路过荣亲王府,恰见武成侯薛涛等人从王府里垂头丧气地出来。
都说荣亲王对天子有取而代之之心,而朝臣之中,也有不少人希望他能做天子,掌理天下事。这些从荣亲王府出来的,恐怕都有这样的愿望吧?
李撄宁望着荣亲王府,伫立良久。
他突然也很希望,荣亲王能对天子取而代之,杀了天子,也让陈襄沈连城永无翻身之日!没有陈襄和沈连城的反对,无论如何,他就可以娶陈婉清了。
却在这时,荣亲王宇文衍正要出门,不经意的一眼,他偏偏看到了李撄宁。
碰上他的目光,李撄宁忙低了眸,迈开脚步,要逃走。
“那个孩子……”宇文衍却是唤了他一声,又向他招了招手,要他至近前。
李撄宁心生忐忑,但脚步,还是不自觉转了方向,朝荣亲王宇文衍走了去。
待他走至跟前了,宇文衍更是上下打量了他,看着他跟李霁几乎没有两样的面孔,噙笑道:“本王若没有猜错,你是李大将军的那个遗腹子吧?”
李大将军……从未有人在李撄宁这里这样称呼他未曾见过的父亲。这头一次听来,真是无端地让他觉得受用非常。
他也不是天生就是个平凡人。他的家世,若不是因为败者为寇,开国皇帝时期,便是少有的名门望族!
他本来,也是贵不可言的世家子不是么?
见他愣在原地没有言语的宇文衍更是笑了一下,问:“你可有何长处?可会些拳脚?”
“会一些。”李撄宁忙恭谨作答。
“可在参加科举考试?”宇文衍又问。
“不曾。”李撄宁道,“家母不让我出仕。”
“那便可惜了。”宇文衍微皱了皱眉道,“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你年纪轻轻,不思出仕为官,造福百姓,岂不蹉跎岁月?”
李撄宁低眸,倒想听听看他接下来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宇文衍想了想道:“这样,本王身边正缺一个随侍,你既有一些拳脚功夫,从明天开始,就来本王身边做事吧!如此便是不通过科举,你若真是个才干,在本王身边,必有崭露头角之时。”
李撄宁却是犹豫着,没有做答。
宇文衍又笑了,道:“你回去想想。想通了,明天就到本王府上来。想不通,那也便罢了,全当本王今日之言,未曾说过。”
说罢,宇文衍就要上轿出门了。
“多谢王爷知遇之恩。”李撄宁突然拱手伏礼,应了宇文衍的提议,“能在王爷身边做事,是我的荣幸。”
宇文衍笑笑点头,并不多言。
李撄宁回到家,将自己要去荣亲王府做事的事告诉了母亲张氏,并毫不意外地受到了张氏的拦阻。
张氏用少有的严厉口吻道:“绝不可以!天子女傅和陈国公知道,是不会答应的。”
“孩儿的事,为何需得他们同意?”李撄宁怒怼回去,还道:“阿母您别忘了,若不是他们,阿父也不会死!现在的江山,也不是他们的,而是阿父的!”
张氏听言脸色煞白。这么些年过去了,她抚养长大的阿宁虽性情古怪些,但从未讲过诸如此类大逆不道的话。今次陡然听来,她吓得身体都抖了抖,险些站不住。
“阿宁你……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她颤着声音告诫道:“若不是女傅和陈国公,就凭阿母一人,你与阿锴他能有今时的衣食无忧的生活吗?做人,需得知道感恩才是!”
“不是阿宁不知感恩,而是阿母您错将仇人当恩人。”李撄宁冷声,绝不认为母亲说的话有任何道理。
说罢这话,他便反身离开,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张氏一时着急得有些六神无主,半天才冷静下来。她自知自己不是个有本事的,想了想,忙奔出门去,要将此事告诉沈连城。
或许,沈连城还有法子,修正李撄宁错误的想法。
然而,在见了沈连城,诉说了一切之后,沈连城的脸色也变得难堪起来了。
沉默许久之后,她终于抬眸问张氏,“你可知,阿宁他也喜欢婉儿?”
张氏吃惊地张了张嘴,随即闭上,摇了摇头。
“他突然这样想我,怕是因为我默许了婉儿与阿锴的事,而受了刺激。”沈连城言及此处,突然笑了一下,“这是打算,新仇旧恨一起算呢。”
“这可如何是好啊?阿宁性情执拗得很,将来恐怕要闯下大祸了。”张氏急的,始终是李撄宁将来如何如何。
“他长大了,”沈连城却道,“心里想什么,要做什么,都不由得这般人左右了。”
“那女傅您是不打算管了吗?”张氏心中一颤,唯恐自己说中了。
“管不了了。”
“女傅,您不能不管啊!”张氏急道,“您若不改正阿宁的想法,难道就不觉得自己这十多年来在他身上付出的心血付诸东流吗?您对他好了十几年,到头来他却恨着您,甚至图谋报复,您难道就甘心吗?”
“早在当初我让你常带孩子到我家中走动之时,我便想过今时的可能。”沈连城不妨告诉张氏,“当然,我也妄想过用我的关怀来打动他,换得他一点感激之心。现在证明,到底是我妄想了。失望肯定是有的,但我并不后悔,一直以来对他付出的一切。”
沈连城看着已是泪眼迷蒙的张氏,顿了顿,接着道出自己的心迹,“对阿宁好,并非我生性善良。我也有我的私心。对他好,从一开始就是我想弥补给李霁的。事到如今,李霁泉下有知,对我的记恨也该少一些了吧?”
张氏拭了拭泪,有些绝望地又问一遍,“那女傅就真的不管了吗?”
“不是我不管,是我管不了了。”沈连城甚至劝她道,“你也别管了,你也管不了的。这是阿宁自己的选择。”
“那您就不怕……”
“不怕。”沈连城打断张氏的话,“所有的一切,都要结束了。”
当一切都结束之后,还有什么仇什么怨,都敌不过永不再见。
张氏自然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是知道她不管的心意已决,再求也无用,便抹着眼泪告辞离开了。
☆、第448章:心思难猜
张氏走后,陈襄从偏殿走了进来。
二人的对话,他一字不落地听了,为此面带凝色。
沈连城也知,他都听到了。看他一眼之后,她不禁噙笑道:“你心里一定在嘲笑我吧?当初,你那样拦阻我不要与阿宁亲近,说阿宁迟早会对我恩将仇报,我偏生不听。现在算是应验你的话了。”
“便是听了我的话,不对他好,你心里也过不去。”陈襄嗔道,“况且,你都说了自己不后悔了。”
说着他牵起她一只手,摩挲了片刻,方才接着道:“我只希望你,事到如今能够放下对李霁的愧疚心。原本,你并不欠他什么。”
“嗯。”沈连城涩涩地笑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陈襄揽她入怀,还劝道:“别往心里去!这样每日里殚精竭虑的日子,就快结束了。”
接下来的日子,沈连城入宫的次数越发少了,陈襄在朝堂上说话,也常常遭到天子的驳斥。满朝文武在私底下都在议论。甚至有人遑论,要变天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荣亲王宇文衍才开始认真地对待这些变化。
这天,武成侯薛涛携几位老臣又来到了他的王府,劝他早作打算。这一次,他破天荒的没有直言婉拒,而是反问一句,“你们以为本王能如何做?逼宫造反吗?凭什么?兵权不还掌握在陈国公手上吗?”
“王爷,”薛涛一听这话,两眼立时冒出欣喜的光芒来,“看这个态势,天子对陈国公越发不满,剥夺他手上的军权,也未可知啊!您若真有这个心思,微臣等必定下功夫,促成此事!”
“手上无兵,做什么都是掣肘。”宇文衍简短道。
薛涛等人心中更是明了,不免有些激动。
荣亲王长时间以来一直不表态才是最令他们着急的。现在,他们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可以放手去做点什么。
待到众人离去,随侍在宇文衍身边的李撄宁突然上前,道:“王爷想对天子取而代之,何须动用武力?”
宇文衍一听这话,端起的茶杯悬在了半空。他侧脸凝视了李撄宁,饶有兴致地“噢”了一声。
李撄宁更是上前一步,道出自己的想法。“天子无后,若天子遭了不测,突然驾鹤西归,那个位置,不是理所当然需要王爷您来继承吗?”
听言,宇文衍转过脸来,继续饮下了手中的茶水。
良久沉默之后,他突然冷声对李撄宁道,“本王很奇怪,为何女傅一直待你视若己出,让你上京都最好的学堂,受最好的教育,到头来你却还是个心怀戾气的。”
李撄宁听他是在责怨自己,忙跪下身来,道:“属下失言!”
“你不是失言,而是失了心。”宇文衍神色仍是肃然。
“属下知错,还请王爷责罚!”
“罚你手抄《君臣礼仪》二十遍。”宇文衍的脸色,这才归于平静。
李撄宁虽然应承了,却是头一次觉得,荣亲王有时候跟沈连城一样令人生厌。
他心中更是不解,用武力谋反,劳民伤财,到头来不也是让天子死?跟索性杀死天子又有何分别?
翌日朝堂,定是薛涛等人做文章,令天子当众斥责了陈襄在天官府办事不利,并且话说得极为难听。
“你虽是孤王的姨父,身居高位,更该知道行事的谨慎,不应出半点纰漏!这要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是孤王偏私于你,才导致你骄傲自满,身在其位不谋其事!”
训斥完之后,他还罚了他半年的俸禄,以示警戒。
而就在这个时候,武成侯薛涛又参了陈襄一本,说他统领的六军之中,多有祸乱纲纪之辈,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惩戒。
正在天子气头上,薛涛这一参奏,令天子更气了。他甚至说:“若你管不好六军,孤王可以将六军之权交给旁人来管!”
当然,他并不急于就此夺权。
事情,总是要循序渐进地来,才不至于招了人怀疑。
这天散朝之后,荣亲王宇文衍来到了栾清殿求见天子。
天子故作得心烦意乱的样子,接见了他。
宇文衍见了,不禁问:“陛下在为陈国公的事而烦忧?”
宇文硕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转了话题,问:“荣王叔找孤王有何事?”
“恰是陈国公的事。”宇文衍却道。
宇文硕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是一副不想谈论的样子。
“陛下为何如此苛待陈国公?”宇文衍却是直言道,“以前,陛下对陈国公可不是这样。难道,就因为没有娶到他的女儿为后么?若是如此,陛下可算是以公报私了。”
“难道他事情办不好,孤王说他几句也不该?”宇文硕绝不承认自己是在以公报私。
“陛下就不怕失去他这个有力的臂膀?”宇文衍没有答他的话,反问道,“难道陛下以为,就算没有他,也可稳坐这个江山吗?”
“孤王必须有他,才能稳坐江山吗?”宇文硕也反问了回去。他直看着宇文衍,一刹沉默之后,兀地道:“孤王可是除了荣王叔您,再没任何其他对手。难道荣王叔,真的想代替孤王的位置?”
“所以,陛下不能没有陈国公的牵制才是啊。”宇文衍只用这一句话,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野心。
宇文硕惊讶地看向他,半天也说不出话来。那他现在是在劝他不要太过苛待陈襄吗?他的心思,他实在猜不透。
“陛下若不信,大可试试看。“宇文衍鞠身,别有深意地补充一句,而后便是做辞告退。
他走后,宇文硕开始觉得脑袋疼得厉害。无论如何,这样的荣王叔,他是真的觉得不能再留了。这样的荣王叔,简直让他觉得可怕!
他不明白荣亲王究竟要做什么,就如同十几年来,陈襄和沈连城不知道他何时会谋逆一样。
当夜,他秘密召见了陈襄和沈连城,告诉他们,自己要加紧推进接下来的事。
陈襄当即不同意。他道:“不可因为荣亲王一句话,就乱了方寸,以免令他生疑。”
☆、第449章:冒进之心
“荣亲王不是也说了,如若不信,大可试试?”宇文硕却与陈襄有着不同的看法。“孤王倒想试试看?若没有姨父的支持,孤王可能制衡荣王叔!”
“陛下……”沈连城听了亦是着急,忙劝告道:“此事非同小可,不可儿戏!若是功败垂成,势必……”
“孤王想试试看。”宇文硕打断她,话语异常坚定。
沈连城默然,似是看到了他不可扭转的决心。
“陛下!”陈襄还想劝,“您要三思啊。现在可不是合适的时机!太冒险了。”
“姨父,姨母,”宇文硕上前,“孤王也像让你们看看,孤王究竟有怎样的能耐。从小到大,二位就如同孤王的生身父母一样护着孤王,教养孤王,孤王如今,长大了,其实也很想让天下人知道,没你们保护,孤王也能做得很好。”
他话语里不无真诚,就如同他就是沈连城与陈襄的孩子一样,长大了,想独立去面对生活。
他真诚的样子,让人不忍心拒绝。更何况,他是天子?
陈襄还想再劝,沈连城则是悄然拉了他的衣袖,冲他轻摇了一下头。她上前一步,问:“那陛下打算如何做?”
“孤王想找个由头,削弱姨父手上的兵权,还望姨父,莫要见怪。”宇文硕看着陈襄,希望他能理解。
陈襄还是担心这样做十分危险,他忍不住道:“不是微臣见怪不见怪的问题,而是这件事本身,是很冒进的陛下。”
“姨父不见怪就好。”宇文硕浑然听不进他的话,甚至说:“时候不早了,姨父姨母赶紧回去歇息吧!”
“陛下……”
沈连城忙拉了陈襄,示意他不要多言。
陈襄暗自叹息一声,眉头紧皱,心中更是无法平复。他唯恐大周的江山,会因为宇文硕一时的好胜心和义气而变得动荡不安。
离开栾清殿,沈连城便劝他道:“天子年轻气盛,执意要这样做,我们也没办法。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此撒手不管了。天子如此自信满满,想必,也并非全是一时意气用事。”
“恐怕要出大乱子。”陈襄仍是皱着眉。
“若是成了,也便罢了。”沈连城也叹了口气,接着道,“若是败了,也让他吃个教训。你我在暗处,多担待些,不至于一败涂地。但无论如何,便是牺牲大些,这一次,一定要铲除荣亲王一党。”
“嗯。”陈襄闷声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我们也就这一次机会了。”一次机会,必须尽一切可能做好最多的准备。
陈襄抬眸看一眼浩渺的苍穹,“若到不得已的时候,我恐怕要启用亡陈旧部了。”
世事总不尽如人意,该来的,迟早还是会来。
接下来几个月的时间里,陈襄手中的权力逐年杯天子宇文硕收回,交移忠直之臣。甚至天官府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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