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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春事-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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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声道:“我会护你周全。再不济……”忽而笑了笑,“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沈连城听了真是又气又恼,嗤了一声。君娴也是又气又恼,但气恼的跟沈连城气恼的绝非一处,而她,连“嗤”一声也不能。
    沈连城见从陈襄嘴里问不出什么话来,于是,她出了门,来到了操场。
    操场上,隆奇正拉着慕封说话,苦口婆心,而慕封脸上,仍是一脸的绝然。沈连城没有管顾,略站了站便向二人走了去,很快瞧见隆奇下定了老大的决心,割肉一般难受,比了个“三七”的手势。他道:“你七我三总行了吧?”
    慕封这才斜眼瞧他,脸上露了点怀疑问:“真舍得?”
    隆奇虽然艰难,但还是郑重地点了头。
    “好!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慕封终于笑了,笑容透着些得意,透着些张狂。
    沈连城算是听明白了,什么“南慕封北隆奇”,再是厉害,也不过是贪财好利之徒。她讽刺一笑,一边走上前去一边道:“万一陈太祖的墓葬里除了詹龙珏与帝王剑,什么宝贝也没有,你俩可如何是好?”
    二人这才注意到沈连城。慕封立马冷了脸,隆奇则是笑眯眯向其施了礼,“沈家娘子说笑了。陈太祖的墓葬,岂能没有宝贝?”
    “相传陈太祖可是在逃亡途中薨逝的,能有多少宝贝带进土里?”
    隆奇听了全然不以为意,笑得两只眼睛都藏进了眼皮子里,“沈家娘子这就有所不知了。陈太祖虽死于逃亡途中,所葬之地,却不是临时起意。真墓假墓,那都是造了好几个年头才有的。”
    沈连城“哼”了一声,不是想不到这层道理,而是因为没有唬住他二人,哪怕是顷刻间,而觉得愤愤。她想了想,语气轻飘道:“但愿如你所言。”
    隆奇笑眯眯点头,神色里满是肯定。
    “适才你说到我祖父……”沈连城这才说要紧的,“你对我祖父很了解吗?”
    听言,隆奇脸上的笑容却是僵了僵,吞吞吐吐道:“沈太傅乃北周建国时期的元老,到目前已是辅佐第三位周天子,如此声名,我等岂会不知?”
    “我要知道的不是这个。”沈连城面容认真,总觉得对方有事瞒着自己。
    “嘿嘿。”隆奇发笑,“有些事陈皇子不让说,那我便不方便透露了。”
    这个隆奇!倒是会看眼色。他目光所瞟的方向,恰是陈襄站在寨子门口。很快,他便拉了慕封往寨子里走了去,分明是要回避沈连城的纠缠。
    既然从隆奇这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陈襄那里……那就更不要白费口舌了。心想迟早自己会知道,一时间沈连城便放弃了。她睨了陈襄一眼,向小灰所在的角落走了去。
    陈襄因为坠崖脏腑受到了震荡,经大夫诊治过虽无大碍,却要注意修养。于是,一行人在阴山的寨子逗留了三日,第四日才整装出发。
    与隆奇和慕封一起随行的,还有七个徒弟,隆奇四个,慕封三个。他们身上背的,手里拿的,绳索、砍刀等物什,看起来与寻常的大不一样,还有的是讲究,是旁人碰也碰不得的。
    陈襄的人准备了三辆马车,两辆主车,一辆从车。从车里堆放的都是行李,主车,一辆是为隆奇慕封准备的,一辆则是为沈连城与君娴准备的。
    由于大夫说了,陈襄要注意修养不能劳累,因此,最开始的一个月里,他虽有马,也会厚颜无耻地坐进沈连城和君娴的马车里。
    一路顺遂,四个月后,一行人来到了资阳。
    资阳,虽是北周的疆域,但却是国界之城,西南与西戎接壤,西北过一条河便是北祁,东南接壤之境,则就是陈襄等要去的南梁。
    这是一个民族融合最显见的地方,各地商旅不断,日市夜市繁盛,好不热闹。
    “青菱,家府在资阳是不是有一处别庄?”沈连城印象里是有的,但又不确定。
    “是的女公子。”
    她没有猜错。
    连着四个月下来,不知多少回风餐露宿,沈连城真想有个地方,能好好地歇歇脚。这样想着,她便看向了陈襄。
    “最多逗留五日。”不待她张口,陈襄倒先准允了。
    沈连城心头一喜,继而又觉得不对,忙警惕地问:“可有什么条件?”
    陈襄盯了她一眼,自然不会告诉她,他是看她这一路舟车劳顿,着实不易。
    “女公子您快看!”青菱突然掀开了帘布,直看外边,有些惊奇道,“那不是那两个面首吗?”  

      ☆、第109章:越石幼度

一车人顺着青菱视线的方向,看到了外头并肩而行,着锦衣佩玉带,贵不可言的两个男子。
    其中一人墨发齐腰,红带束之,有说有笑,不时侧脸,柔媚风情无限。另一人则是笔直而行,健硕的身姿没有一刻转移。
    此二人,不正是沈连城当时假用的那两个面首么?红衣披发者乃幼度,柔美;月白色锦衣者乃越石,俊逸。
    当时沈连城让冯管家为二人准备一个庄子养足一年,原是将他二人送到资阳这样偏远又热闹的地方来了。
    看幼度笑得开心,又是一脸的春风得意,想必,他二人在此过得不错。
    却在这时,越石突然回转身站定了。他恍然想起,适才骑马而过的人当中,有一人很是面熟。他又仔细瞧瞧,更是觉得,那人便是晋阳公府的家府护卫,洪祁。
    “你看什么?”幼度走出几步不见越石跟上,不禁折返回来,也跟着瞧了瞧。
    这时候,马车停下了。沈连城探出头来,冲他二人笑了笑。
    越石幼度见了,皆是震惊。
    震惊之余,幼度很快露出了一脸喜色,大步走至马车边上,向沈连城施了好大一礼,奇道:“女公子如何来资阳了……”问着脸色就变了,因为她看到车内还坐着“子隐”。
    “说来话长。”沈连城对美男,总是多一些耐心。见越石也走了过来,仍是一脸的面无表情,她更是笑了笑道:“我这就要去这边的庄子歇息几天。你二人……这是要去哪儿?”
    幼度听她说要去别庄小住几日,莫名地高兴,忙道:“我与越石随便逛逛,现在逛得差不多了,也想回去了。”说着看一眼越石,向他使了个眼色。
    “那便一道。”沈连城说着端正了身姿,青菱也放下了帘布。
    外头,幼度高兴不已,越石则是一惯如常冷着一张脸,但他心底,也是高兴的。
    整个庄子,除了越石幼度,也没有一张面孔是沈连城与青菱相熟的。便是几个管事的,自称十几年前在晋阳公府伺候过,见过小时候的沈连城,沈连城和青菱也毫无印象。
    而无论如何,沈连城的到来,都让这别庄热闹得炸了锅。简直就是打入冷宫的妃子,突然有一天受到了天子临幸。
    这难得来一次,还是嫡女千金,还不好吃好喝地伺候得紧紧的?几个嬷嬷争相服侍,恨不得把吃的喝的亲自喂进沈连城嘴里。便是青菱洪祁等,也都受到了高规格的待遇。
    众星捧月,以至于高兴了半天的越石幼度二人根本挨不着沈连城的边儿。便是想通过青菱打听打听她的近况和来由,也都没有机会。
    回到所居的小院,幼度一屁股坐在软榻上,怅然若失,唉声叹气。
    “女公子竟还跟那个人在一起……”越石坐在桌边,饮着茶,嘀咕了一句。
    “你说子隐?”幼度问着起身,饶有兴致地来到越石边上坐下,压低声音道:“我听那些执剑带刀的喊他主公,还有那两个丑鬼,喊他陈什么什么的……怕不简单啊!”
    “你想办法把青菱找来问问。”越石看向幼度,对他抱以期望。
    “我们这等身份,怕是请不动。”幼度则是用无名指捋了捋细长的眉毛,细声道:“你别看青菱是个奴子,进门到这庄子里,那也是个大人物!身后不知有多少人缠着呢。”
    越石听言,深谙其中道理,不禁蹙了眉。
    “晚上我们再去找女公子吧?”幼度忽然生了主意,“晚上她没人缠了,该是会见我们的。你没发现,她在街上时对你我的态度就很好?”
    说着他更是得意洋洋,满脑子臆想,“想我二人仪表堂堂,美若神仙,哪个女儿家不惦念?”又捋了捋墨发,接着道:“有时候照镜子,我都被自己的美色吸引得……想干自己。”
    越石听言,狠瞪了他一眼,而后起身要回自己屋里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不忘丢下话:“去见女公子时,叫上我。”
    幼度应了一声,全然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粗鄙之言惹恼了越石,捋着顺滑的头发,又看看自己的纤纤玉指,又一次为自己的美色沉醉了。
    夜深人静之时,二人果然来到了沈连城所居的院子。
    自然被洪祁拦下了。
    洪祁不高兴道:“女公子累了一天,睡下了。”
    这时,青菱巧伺候过沈连城出来,看到他二人,想了想便折回屋去,向沈连城通报了一声。
    “让他们进来吧!”怎么说,也算是熟人,见一见也没什么。但想了想,她又转了念,“还是我出去吧!”
    她来到院中,眼见洪祁就要将二人打发走,忙制止了。
    “女公子。”幼度见了她,和白间一样高兴。
    院中有一副石桌椅,沈连城便引了他二人到其间坐下说话。
    “你二人在此可过得逍遥快活?”她噙着笑,样子很有些温和。
    “幸得女公子恩慈,我俩才有这么好的日子过。”幼度说。很快,他便问沈连城:“女公子如何来资阳了?那跟着子隐的,又是些什么人?”
    “有些复杂……我就不说了。”沈连城却是这样作答。
    幼度不禁有些尴尬,心里头痒痒的难受。但沈连城不说,他也不好再问。
    “我只是在此暂时落脚,五天后就要去南梁腹地了。”沈连城不妨多说一句。
    “南梁腹地?哪里?”越石难得讲一句话。
    “梓潼郡和新野县。”
    “巧了!”幼度欣喜,“越石就是梓潼郡出生的。”
    “你是南梁人士?”沈连城倒不曾问过。
    越石点头,“我与幼度都是南梁人。”
    “怎就到大周,做了面首?”沈连城开始对他二人的身份感到有些好奇。
    “在自己的国家,不能活了罢!”幼度出声,破天荒没了脸上的嬉笑,竟露出了一抹凄怜。“只有该死的人,才要抛家弃国。”
    沈连城面色也跟之变得凝重,只听他接着道:“我们本也是有名有姓的,虽不及女公子这般身份贵重,却也是清白人家出身……”  

      ☆、第110章:或许有用

幼度要说他与越石的过往,越石却是瞪了他一眼,有些不乐意。
    “这有何说不得的?”幼度偏就要说了,语气里满是执意。
    越石起身,走到一边去了。望着远天,背身而立,面无颜色。过往的事,他想也不愿想。
    南梁国君陈宣帝昏聩残暴,又生性敏感多疑,大兴冤狱。文人墨客之家,吟诗作对都要小心了,多说一个字,说错一句话被人听到,经言官之口传到他耳里,轻则蛊惑人心下狱之罪,重则忤逆作乱,株连九族。
    越石与幼度六七岁那年,便是因为族人之中有意气风发者,嘴上犯事了,才遭了灭门惨祸。越石幼度长相俊秀,被人放水送到奸佞之臣家中做了***他二人就是在此时认识的。
    长到十多岁,奸佞之臣死了,他们为了不被活埋陪葬,才拼了性命逃了出去。然而,好不容易逃出去了,却又被人牙子买了,几经坎坷,终沦为面首。
    “做面首之前,猪狗不如;做面首之后,总算是个人了,至少,是一个被需要的人。”言及此处,幼度脸上才又重展了笑颜,透着点邪魅。
    听了他们的事,沈连城心里头酸酸的一阵难受。他们历经的人生,好苦。幼度生性乐观,没那么重的心思,而越石……他一定还沉浸在过去的阴影里不可自拔吧!
    沈连城不禁望向那个健硕的身影,恻隐之心大动。“我从未见越石笑过。”
    “我也没见过。”幼度说,“他自小就不会笑,因为这个,不知挨了多少打。”
    “不会笑?还是不愿笑?”
    “我问过,他不肯说。”
    便是还想笑,这么多年下去,也该不会了吧。沈连城想了想,问:“你们跟我祖父签的是一年的短契,契约期满之后,要去往何处?”
    “自然是回京都忘尘楼。”
    “忘尘楼?”
    “我们被人牙子卖来卖去,最后忘尘楼的掌柜的,买了我们长契,长契之内,再与客人签订短契。”
    “那要为你们赎身,得花多少银子?”沈连城问。
    幼度一喜,眼里直泛桃花,“女公子要为我二人赎身?”
    沈连城一愕,却是冷下脸来,“应该不便宜,我可没钱。”
    听了她这话,幼度眼里并无失望之色。原本,他眼里的期待,也只是故意做作罢了。
    “不过我倒有个主意。”沈连城微眯了眯眼目,闪过一丝狡黠,却不急着说,而是让青菱去将越石叫了过来。待他落座之后,她才道:“你二人可愿与我一道去往南梁腹地,成一番大事?”
    “何事?”幼度新奇而问。
    “现在还不好说。”沈连城只是有一个初步的打算,具体的,还得到了实地再看情况而定。
    “我愿去。”越石二话不说,竟然答应了下来。沈连城呆了呆,只听他接着道:“我想回梓潼郡看看。”
    “我要做的事,可是极其凶险之事。”这一点,沈连城觉得有必要说清楚。
    “再危险,也不过是一条命。”越石性情冷漠,说这话时,却不失了义气。说罢他又看向幼度,问他:“你呢?”
    “我……”幼度支支吾吾,听说跟性命有关的事,自然不情愿,“我得听听看,去了有何好处。”
    “成了,可换你等终身自由。”沈连城说着,语气里不无诱惑,但很快掩了去,多了一层吓唬的意味道:“不成,那就要自求多福,各自保命。”
    幼度一听,有些畏惧地瑟缩了一下肩膀。
    “那你留下。”越石见状,也是诚心诚意为他拿了主意。
    “你说的什么话?”幼度突然尖着嗓子,生气了,一张比女人好看的脸立时拧成了团,羞恼道:“你我认识以来,不离不弃也有十三年了!怎么现在说走就走?让我留下,万一等不到你回来,那是要我去阴间寻你吗?”
    他生气的样子,让沈连城想到了一个听闻丈夫要抛弃自己离家出走的怨妇。
    她突然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断袖之癖”四个字很快在脑子里浮现。这使得她不自控与青菱相视看了一眼。她想,青菱眼里透着惊疑之色,该是与自己想到一块儿了。
    幼度情绪颇有些激动,脸和脖子都红了。越石只觉这样在沈连城跟前,很有些失礼,他忙拉了他起身,向沈连城长揖一礼道:“女公子,我与幼度,都去!多谢女公子成全。”
    “我答应说去了吗……”
    “我们走。”幼度话音未落,越石已是伸手,拽着他离开。
    目送他二人离开院子,沈连城与青菱面面相觑,扑哧一声笑了。且不管他二人是何关系,那样的两个人朝夕相处,倒是有趣得很。
    陈襄来的时候,恰看到幼度被越石拽着,一路吵吵嚷嚷离开。
    原本,看他二人走了,他也就放心了,可听着他们的话,心底却生了些疑惑。于是,他还是决意进院子里,向沈连城问清楚。
    沈连城早有些困倦,正欲回屋歇息,不经意瞥见他鬼魅一般的身影站在院门口,心里顿时生了些烦闷。她站定,直等着他近前说话。
    “带他二人去梓潼郡,我答应了?”他的眸光,比站在院子门口时还冷冽了三分。
    “越石是在梓潼郡出生的,幼度也是南梁人,去了那边,必有用得着的时候。”沈连城说罢这话,看着他轻哼了一声,挑衅问:“怎么?他二人手无缚鸡之力的,你也防着?”
    “我不带闲人。”陈襄冷声。
    沈连城一双凤目瞪得大大的看他,心里已是极度地恼怒,但她紧抿双唇,却没有言语。良久,她忽然反身,要往屋内去。
    争不了的事,她就不与之争了。
    而见她不与自己争了,陈襄竟有些失望。他张了张口,想叫住她,却又不知若叫住了她,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好。于是,他又闭了嘴。看着她进屋,不得不反身离开。
    屋内,青菱见陈襄走远了,这才问沈连城:“女公子,他不让带,这可如何是好?”
    沈连城嘴角噙笑,胸有成竹道:“越石幼度是活的,我要他们去,他们就能去。”  

      ☆、第111章:一场春梦

陈襄一路往自己的住处去,胸口却像是有一股气,咽不下也出不来,很是难受。
    这一路四个月以来,沈连城跟自己甚少说话。说过的事,更是十个指头也数得出来。本以为她会因为带不带越石幼度这件事而与自己起一番争执的,谁知才说了一句两句,她竟就不搭理自己了!
    他很不高兴,带着这种不高兴,疲累地睡下了。
    翌日天还没亮,他做了一个梦,竟然梦见自己与沈连城举行婚礼了。
    她着大红的嫁衣,戴凤冠霞帔,盈盈而笑,高兴得像个孩子。一双明亮而聪敏的眸子,总是充溢着幸福和欣喜,留恋地望着他,仿佛他就是她的一切,她此生再也离不开的男人。
    她与他没有仇恨,只有彼此爱慕。
    他抱着她,他有鱼,她有水,洞房花烛,彼此承欢。他爱怜地抚摩她每一寸肌肤,唇齿之间,尽是她身上的香甜气味。
    她抱着他,氤氲的眸子一刻不停地望着他,五指柔荑在他的脊背划出深深浅浅的痕迹。她还在他的耳边,呢呢细语,说着她对他的爱,对他的渴望……
    梦突然醒了。
    他出了一身的汗,亵衣亵裤都湿了。而梦里的画面,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一时竟是燥热难挡。
    怎会做这样的梦?真是让人又羞又恼。不过,想着梦里的事,他的唇角,还是不自觉勾起了一点弧度,两腿之间,更是柱起了一处硬物……
    一柱擎天!药效去了?他正常了。
    他突然有些兴奋,脑子里想到的,唯有沈连城。哼,她喂给自己吃下的恶毒的药,竟让他禁欲了四个多月。药效终于过了!如果她现在就在自己身边,他一定要折磨她个十遍、百遍。
    不过,她身上还藏了这种药。自己好了一事,可不能让她知道。她若知道了,势必还会想办法让自己再吃一粒的。这阴毒的药,实在让他难受了好一阵!他可不想再来第二次。
    忍忍吧!等这件事结束了,他剩下的人生,也只有折磨她这一件事可做。他啊,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时间,又何须急于一时?
    如是想着,他躁动的情绪也便平复了。这时,君娴端着洗嗽用的水和毛巾悄声走了进来。
    “主公醒了?”见他坐在床上若有所思,她有些意外。
    陈襄见她,下意识地拿被子挡了挡下面的小帐篷,闷声道:“水放下你就出去,我自己来。”
    君娴张了张口,她以为他早已习惯了自己在身边伺候。今晨这是怎么了?看他掖着被子不肯起身,她恍然想到什么,脸刷地一下红了,忙应了声逃出屋去。
    来到外头,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颊,心中小鹿乱撞。
    而沈连城的院子里,天光一亮就又开始热闹了。有嬷嬷从成衣店,给她买了好几身新衣,要她试穿,看合不合适。
    衣服极具民族特色,多是窄袖收腰不拖沓的裙衫,上身活泼有朝气,沈连城倒是喜欢得紧,尽数收下了。
    嬷嬷又让下面的奴子拿了一件斗篷上前,眉开眼笑道:“这是老奴昨夜亲手为女公子缝制的。天气转凉,女公子外出,用得着。”
    鹅黄色的斗篷,领口卷了一层厚厚的鸭绒,围在脖子上,又柔软又暖和。沈连城突然意识到,自己离家,原来有这么久了。夏天都过去了,秋意渐凉。
    远在临安城的父亲,一定很为自己忧心吧?她那个二妹妹,也不知有没有老老实实地嫁给王家公,会不会闹腾起来给家府添堵?
    “听青菱说女公子喜欢石榴花,老奴还特意在底子里绣了两朵。”嬷嬷突然屈身掀了掀斗篷的裙摆,想要沈连城瞧见自己的用心。
    沈连城看了青菱一眼,好似在说:我喜欢石榴花,我自己如何不知道?
    青菱有些尴尬,昨天这位嬷嬷非缠着问自己,她才随口一说的。她的主子其实只要是花都喜欢。石榴花,不过是她自己最喜欢的一种罢了。
    诚然,这嬷嬷的石榴花绣的倒是栩栩如生。沈连城不免多瞧了几眼,思绪很快飘到那夜临安城外的石榴地旁。
    就是在那里,李霁向自己许下海誓山盟……但不知他现在在哪儿?知道自己出了远门,又有没有为自己担心……
    此时的京都,已是深秋了。开国郡公府内,李霁立在庭院中,猛地打了一个巨响的喷嚏。
    忙有一个奴子拿着披风小跑出来,一边伺候他披上,一边温声细语地叮嘱:“世子,当心着凉……”
    李霁眉头锁着,抬手示意那奴子退下。
    奴子抿了唇,一脸郁色。她的主子样闷闷不乐,已有两个多月了,不,自打他从外头回来开始,他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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