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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化竹马的青梅日常-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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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隔着盖头,靳如也能感受到所有人都在盯着她,似乎都很好奇,与王夙夜有娃娃亲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样的?
王夙夜接过称心如意秤,只犹豫了一下,便快而轻的挑开了盖头,让人感觉不到他有半分喜悦之情。
靳如只觉得一直萦绕在眼前的红色忽的消失了,她立刻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眼前的人。
鹅蛋脸,远山眉,娇俏的鼻子,红唇微抿,是个标致的美人儿,只可惜眼睛闭着,看不到那双眼是否也一样美丽,但微颤的睫毛昭示她的忐忑不安。
这种感觉不是作为新嫁娘的娇羞紧张,而是单纯的怕,看来她很怕王夙夜。
因为这对新人的特殊,所以没有撒帐这一过程,连喜娘往常说的喜词都不一样。
众人看着紧张的靳如,彼此交换了个嘲笑暧昧的眼神,有什么怕的,王将军能“做”什么呢?
等喜娘说完了话,王夙夜终于开口了,客气的话,淡漠的语气:“诸位请回。”
低气压的话一出,所有人都立刻点头,不敢再闹,反正新娘的模样都见到了,便说了几句恭贺的话,就一轰隆的都跑出去了。
房间里静了下来,靳如却又觉得,那些人走了之后,她并没有轻松,反而更紧张了,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原以为这样就完事了,谁知道,王夙夜居然拿过了交杯酒,坐在她身边,冷冽的气息直逼她。
睫毛又颤了颤,她缓缓抬起眼,正好看到一只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正取了酒杯,然后递到她面前。
靳如不敢看他,低着头从他的指尖取了酒杯,只看到他稍尖的下巴。
王夙夜神色平淡,微微靠近了她,靳如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也往他些微靠近了些。
两只胳膊相挽,凑过去喝酒时,她才抬眼看了王夙夜,只是离得太近反而看不到,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的皮肤真好。
这个想法冒出来,她忽然就没那么不安了。
她低着头看着安放于膝上的双手,不敢去看王夙夜,她怕,她怕看到的是张充戾气的脸,满是狠厉的眼神,然后懦弱的自己崩溃。
王夙夜侧头看了她一眼,站起来走到门口,道:“红伶。”
门外立刻有人恭敬回道:“将军。”
“给她安置。”王夙夜这么吩咐了一句就走了。
但靳如听的仔细,他说的是“给她安置”,而不是“给夫人安置”,所以他果然也是不喜她的吗?
那么,今晚他不会再回来了吧!
不回来最好,免得她面对他时,总是升起一种莫名的惊怕感。
六个丫鬟鱼贯而入,领头的两名丫鬟衣着打扮与其余四人不同,浅紫的半臂齐腰襦裙,长的也更标致漂亮,两人屈膝齐声对她福身道:“奴婢红伶、红露,见过夫人。”
后面的四个人齐齐跪下,清声道:“奴婢见过夫人。”
靳如没见过这种阵势,她父亲为官清廉,家里的佣人不多,她也只有小眉一个丫鬟。
“起来吧!”靳如道。
众人起身,红伶和红露走到她身边道:“奴婢们给夫人宽衣。”
取掉凤冠,紧张了一天的头皮顿时轻松了许多,换了一身绣着凤栖枝头的衣裳后,红伶她们端上来了六道小菜。
靳如庆幸,这样的不用饿肚子了,只是为什么不摆碗筷?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红伶道:“还请夫人稍等,将军更衣后与夫人共同进餐。”
什么?
靳如睁大了眼,他还回来?
刚想完,就见王夙夜进来了,吓得她赶紧低下了头,为什么她会这么怕他?
“夫人?”红伶轻声叫了一声。
靳如抬头看她,红伶示意她站起来迎接王夙夜,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站了起来,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妾身见过将军。”
“坐。”对方只说了一个字。
待他们坐好后,红伶和红露摆上碗筷,靳如等着王夙夜动筷子了,自己才执起筷子,轻轻的夹着眼前的那盘菜,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用饭期间,靳如一直注意着他,看到他的手停了筷子,她也赶紧放下,正襟危坐的垂着眼。
王夙夜不做声,也没有让她抬起头看自己的意思,片刻才说:“热水备好了吗?”
红伶道:“回将军,已经备好了。”
“你先沐浴。”这句是对靳如说的。
靳如一时跑神,慌乱的点头:“嗯——好、好的。”
两个丫鬟收拾了餐具,红露则带着四个丫鬟端着衣物去净室,等里面收拾好了,红伶请靳如进去。
进去前,她看到王夙夜起了身似乎是要出去,那这下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
跟着红伶走进浴室,靳如有点不自在,她从来都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过衣裳,犹豫了一会儿,她说:“你们能不能出去,我不习惯这么多人。”
红伶和红露对视一眼,红露一板一眼的说:“夫人,这是将军府的规矩,奴婢也不敢违背。”
靳如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高高在上的味道,便看向她,只见她眉眼弯弯的,是张俏丽的小脸,有种出身高贵的优越感。
靳如知道,自己这种小地方来的,很是招他们京城人鄙夷,本来就已经受够王夙夜之前对她父母的不敬了,现在她还要受一个小丫鬟的气吗?
这里的丫鬟果然也跟王夙夜一个德性,不把人放眼里,又或者是王夙夜默许的?毕竟她已经听到无数人再说,王夙夜不想娶她。
靳如咬咬嘴唇,站在那里不动,浴室里一片寂静。
红露瞥了她一眼,浑身散发着“这就是规矩”的气息。
红伶的眼睛在两人中转了一圈,笑道:“今次夫人若不喜欢,奴婢们这就退下,夫人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叫我们,”她说着,让人把衣服和巾子放在凳子上,临走前又道,“只是夫人以后都得习惯奴婢们的服侍,还望以后夫人不要为难奴婢。”
说罢,拉着红露出去了,红露不情不愿的小声嗤道:“以为我很想伺候她似的!”
红伶淡淡一哂,再怎么懦弱,那人也是官家女,而且听说靳氏夫妇宠她宠得紧,哪还能没有小姐脾气?
靳如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后,这才脱了衣服跳进水里。
水温正好,靳如的心情也跟着再次好起来,忍不住多泡了一会儿才起了身,自己动手穿完衣服后,靳如开了门,门外的六个丫鬟分开两排站着。
见她出来,红伶道:“夫人收拾好了?可还有需要奴婢的地方?”
靳如摇头,她现在只想睡,泡完澡后满身的疲倦都出来了。
红露一声都没吭,脸上有淡淡的不服气。
靳如也没看她,只是走进卧室才发现,王夙夜正坐在靠窗的榻上翻着一本书,瞬间瞌睡虫全跑了。
她觉得自己这一天的心情都是忽上忽下的,好不容易挨着地了,下一瞬就又提上天了。
☆、第六章
谁也没有告诉过她,洞房花烛是怎么回事,更没有人告诉过她,怎么样与太监洞房。
靳如傻站在屏风那儿,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王夙夜的侧脸,头发随意绑着,几缕发丝垂在耳侧,棱角分明又有柔美之感,大约是因为烛光和满室的红色,并没有想象中的冷厉。
红伶在她耳边催促了一声:“夫人,请到将军身边入座。”
也是因为烛光的原因,靳如原先的惧怕感减去了不少,挪步不情不愿的走过去坐下,但还是不敢正面瞧他,只低着头,一副听他安排的顺从模样。
明明可以不来,反正他又不怕皇帝,为什么却要回来?靳如忍不住想。
王夙夜的眼睛从书上抬起来,扫了头低的像只鸵鸟一样的少女一眼,道:“你先去休息吧!”
靳如眉头一跳,喉咙有些干:“是、是。”
但是卧室虽然也大,床前却并没有屏风,那意思是她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衣服?她从浴室出来时穿了两层衣裳,入睡的话需得再脱去一层。
红伶已经走到她面前要给她宽衣了,她们给脱好过自己动手,靳如想着,便由着她们伺候了。
只是上床睡的时候,她刚要在外侧躺下,就听王夙夜淡淡的声音道:“睡里面。”
啊?不是说妻子得睡外面吗?靳如愣了一下,随即想到,王夙夜这么恰好的说这句话,是不是表示刚刚他一直在看着她?
身形僵了一下,靳如呐呐的应了一声:“是。”
然后挪啊挪的,躺在了床里边,立刻就闭上了眼睛,希望自己能够迅速入睡,然而事不如己愿,越是这么想越发睡不着,耳朵更是不由自主的听着那边的声音。
那里静悄悄的,偶尔才听见一声翻页声,既然睡不着,靳如就在心里默想:不要在这里睡,不要在这里睡……
但事不如愿,靳如把自己催眠的快睡着时,觉得有阴影挡住了光线,便猛的睁开眼,看到王夙夜只着睡衣背对着她坐在床边弯腰脱鞋。
靳如心里一咯噔,瞬间清醒,差点从床上跳起来,真真切切的有了这人从此以后就是她夫君的强烈认知感。
他们得共宿一张床,以后都是……
靳如咬了嘴唇,手在被子里用力的掐着大腿,试图让自己尽快掩过去这股酸涩。
明明她跟他是娃娃亲,长大了本就该如约成亲,不过就是以后不能有孩子吗?有什么好难过的……
她这么想着,感觉到王夙夜在她身边躺下了,那种属于男子的气息强烈的充斥着她的感知,还有他自己独特如竹的清凌淡傲,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还好,从他躺下后两人之间就隔了有两尺远的距离,所幸床够大,睡五个人都不成问题,而他也没有再动。
龙凤对烛亮堂堂的,隔着幔帐还是能感受到丝丝光线。
伤心过去后,过度的安静让靳如的心“突突”的狂跳,也不知道到底在害怕什么,没有人告诉过她,洞房是怎么回事,又为什么太监就不能生孩子,两个人睡在一起又该做什么。
身体却硬邦邦的躺着,她生怕自己动一下,身边的人就会不悦,可是她保持平躺的姿势太刻意了,以至于她浑身难受,更重要的是,她不想面对这个人。
纠结了大半天,靳如终于翻了个身,面朝床里边背对王夙夜,这样一来,那种无形的压力也消散了不少,但是也没睡着,一夜都这么迷迷糊糊的,直到天将亮时,才睡了一小会儿。
“将军?”轻而低的女声温柔唤道。
将军?靳如皱了眉,什么将……王夙夜!她瞬间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扭头便看到王夙夜停住起身的动作,回身看着她。
两人正对了脸,靳如不禁微窒,这是她第一次正面看清王夙夜,一时竟找不出词来形容,但的确如传闻中的那样俊美雅致,一双眼睛尤为漂亮,冷淡又深不可测,头发披着,带着点初醒的慵懒与朦胧。
分明是个云淡风轻的美男子,哪里有一点跟传说中那个狠辣奸佞的人挂钩?
靳如不禁回想起项氏跟她说的少年时的王夙夜,是个别扭爱笑善良的傲娇少年,与现在的冰冷截然不同。
王夙夜看了她一会儿,直到门外再次催促时才开了口,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暗哑:“休息的如何?”
“好、很好。”靳如结巴的答道。
原以为他根本就不会理她,谁知他竟然主动说话,再想到昨晚,他大可以不必洞房,却还是过来给她体面,也许他对这门婚事并没有母亲说的那样不喜。
靳如不知为何,一瞬间脑子就过了个想法,便也强迫自己鼓起勇气问了句:“将军休息的可还、还好?”只是她还是怕王夙夜,语气中的惊怕暴露无遗。
王夙夜没有回答,只是转身掀开幔帐下了床。
靳如呆坐在床上,对王夙夜的反应不甚明白,直到房门声音响起她才回神,红伶和红露已经站在了床边,齐声唤道:“夫人。”
靳如下了床,从洗脸到穿衣梳发这些丫鬟们都有条不紊,动作轻快。
衣服依旧是红色为主,金丝线绣了比翼鸟,鞋上则绣了连理枝,头发梳的燕尾圆髻,簇花镶珠金步摇,枝叶缠绕对钗,翡翠滴珠耳坠,无一不精、无一不细致。
这么些精贵的东西,靳如是第一次用到,她爹虽然是官,但只是一个地方小官,从来不压榨百姓,因此她本身也没有用过什么太贵的首饰,更是不从被这么多人伺候着穿衣打扮,其过程颇为窘迫。
“夫人可否满意?”红伶问。
靳如连连点头:“很好。”
“烦请夫人移步至祖祠,将军在那里等候夫人。”红伶道。
祖祠?
靳如疑惑,跟着她们往前走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按礼应当先是去给王夙夜的父母敬茶,但是他父母已经过世,所以现在是去上香吗?
到祖祠时,王夙夜已经在那里等了有一会儿了,待她进来后,就有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分别给了他们三支香烛。
靳如紧张的站在他身边,不知道上香时需不需要说些什么,万一要说错了话怎么办?
跟着王夙夜跪在蒲团上,三拜之后他并没有说话,只是亲自将香烛插在了香炉里。
靳如松了口气,跟着他照做,完毕后与他一道去了正厅。
饭菜已经备好,单是早饭就足足有八道精致的小菜,靳如不禁咂舌,好奢侈!这一顿早饭的用度,足够她家一个月的吃穿了吧!
难怪就算太监,也有那么多人希望把女儿嫁进来。
因为大婚,王夙夜有三天的假期,今天不用上朝,但他显然没有要与靳如相处一天的打算,所以用过早饭后就出了门。
靳如一个人在这里,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也没有人跟她说府里的规矩和应该注意的事情,便拿出那枚被她藏在嫁妆里的红色宫绦发呆,盼着明天的归宁宴,她就又能见到父母了。
嫁前忐忑不安,嫁后……只余恐惧。
这么惧怕王夙夜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原本只是因为传说,等靠近了又有一种莫名的慌乱,那种淡而探知一切的感觉,令她清楚的感觉到,这个人能看穿她的一切想法,无论是她的恐惧还是她的不情愿。
“进入将军府后,切莫让将军察觉到你的心思。”大嫂这么对她交代。
可是显然她表现的不够好,王夙夜一定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了。
午饭时王夙夜没有回来,靳如开开心心的用了饭,不用那么拘束注意着王夙夜的举动。
晚饭王夙夜也没来,靳如想,他今晚就不会再与她共寝了吧!
果然,王夙夜没有过来,只派了一个丫鬟过来说,让她早点休息,不必等他了。
不来更好,以后都不来才最好,这样她才能睡着,今天一天都瞌睡的紧,午休时她才将将睡了半个时辰就被叫醒了,现在终于能好好睡个觉了。
“夜间有下人在外间候着,夫人有什么事,可以唤红露。”红伶道。
靳如看了眼心高气傲的红露,点点头。
想到睡醒后就可以见到爹娘,靳如开心的紧,一夜好眠,连个梦都没做。
第二天,红伶给她梳妆时,见到她脸上泛着喜悦,便问了句:“夫人何事这么欢喜?”
靳如愣了一下,她很明显吗?不过她并没有想跟红伶说,便只对红伶笑了一笑。
红伶微滞,这位夫人笑起来真好看,眼睛明亮纯净。细想一下,今天是归宁,所以才这么开心吧!昨天还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还泛着一股愁思涩然。
收拾妥当后,靳如在厅里等着王夙夜通知,谁知等了好一会儿,眼看时辰都要过去了,还没有人过来。
靳如忍不住问红伶:“将军怎么还不来?”
红伶摇头:“奴婢不知。”
“那你去前面问一问。”靳如道。
红伶顿了一下,却没有动。
红露在一旁道:“将军不喜有人擅自去打扰他,该来的时候将军自然会派人过来通知。”
靳如只好坐下又等了一会儿,可还是不见有人过来,便走到院子里往外张望,小路上没有人影,她有些急了,直接走出了院子。
“夫人!”红伶在后面急道,“将军还没派人过来通知,也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还请您等等。”
“我都等了半个时辰了!”靳如有些委屈,今天归宁,哪能这么耽搁!见母亲的时间就少了。
红伶想上前拦住她,却又觉得不合规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
红露不管那么多,规矩就是规矩,她直接伸手拦住了靳如,不客气的说:“奴婢也是为夫人好,将军最讨厌坏规矩的人,所有人不经传唤不得去往青阁,否则就要重重处罚。”
靳如被她挡着过不去,心下担心也许是王夙夜不想让她见到父母。
正焦急愤懑时,路得前头终于走来了一个人,穿着轻便的武衣,走过来看到她们的架势却面不改色,颔首道:“夫人,将军让属下给夫人传话。”
☆、第七章
红露看见来人是王夙夜身边的近卫景风,这才赶紧退开,站到靳如身后。
靳如见到他不禁笑道:“我已经收拾好了,等将军很久了,走吧!”
景风没动,道:“回夫人,夫人的父母与兄嫂于昨日下午就已经离开京城了。”
靳如懵了,好一会儿才怔然道:“走了?”
“是。”
眼泪忽的就掉了下来,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连见一面都不见?怎么可能?她的父母怎么会这么对她?
一连串的疑问闪过脑海,靳如差点站不住,还好红伶眼疾手快的扶住她,迟疑的唤了一声:“夫人?”
靳如的眼泪一颗挨着一颗的掉下,远远无法相信这件事情,还以为他们会在京城呆上一段日子,谁知竟然、竟然就连归宁宴都没有就走了……
看着靳如这么失态的样子,红伶尴尬的看了景风一眼,半扶半拉的把靳如带回了屋里。
昨天成亲时,她再不愿意也忍住没哭,可现在——委屈、酸涩、不甘、怨愤全部累积在一块,靳如再也控制不住的趴在桌上大哭,那种被抛弃的孤立无援感袭便全身,再也顾不上王夙夜听到消息后会怎么想。
“回将军,属下已经告知夫人。”景风道。
王夙夜头也没抬的“嗯”了一声。
景风却没有退下,刻板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才又补充道:“夫人听到消息后哭了。”
王夙夜翻书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了景风一眼,景风立刻低下头,他的视线才又落回书上,翻过书页,只淡淡的说了句:“靳昭是聪明人。”
景风跟了王夙夜这么久,自然也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只是看到靳如突如其来的眼泪觉得不忍,这才多嘴说了一句,主子没有责怪他多嘴,也不辨喜怒,景风也不敢再多话,低头退了出去。
断断续续的哭了有近两个时辰,靳如早饭没吃,到午饭的点时也吃不下去,一帮子丫鬟就站在那里听她哭,也没有一个人来劝她。
红露面露不耐烦,有什么好哭的,想嫁给将军的人多的是,自己一个小县城里来的粗陋女子捡了大便宜还不知足?若不是小时候就定了婚约,只怕她这辈子都见不上将军一面呢!更妄论是一品敬夫人!
直到临近傍晚的时候,靳如才止住满心的酸涩,勉强用了点粥。
晚上,王夙夜依旧没有过来,这次也没有让人过来通知,映雪阁里的下人有种夫人被冷落的直觉。
靳如无所谓,她正伤心着,哪有心思再应对王夙夜?若不是王夙夜,她现在又哪会这么孤立无援的。
盯着大红的账顶,靳如心里没由来的怨起王夙夜,不禁再次想:即便是皇帝的意思,王夙夜这么目中无人的,又怎么会不敢抗旨?还是他觉得,他自己就是该娶妻了,是谁都无所谓?
因着昨天哭了一天,今天起来,靳如的眼睛又肿又淤的,盖了几层粉都遮不住,她自己倒无所谓,心情不佳又怎么会注意自己的外表,但是红伶担心不已,又让人取了冰给靳如敷了敷。
“夫人看看是不是好了许多?”红伶拿着镜子道。
靳如这才看了眼镜子,然后发现今天的装束很正式,连头饰都繁复了一些,遂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这么繁重?”
“回夫人,早起的时候前院那里过来说,今日将军和夫人要进宫里谢恩,所以要着诰命服。”红伶解释道。
“进宫?”靳如有些清醒了,惊疑的看向她,“为什么?”
红伶道:“虽然将军与夫人是打小的娃娃亲,但如今也是陛下赐了旨的,应当进宫谢恩的。”
靳如点点头,但又觉得不对劲,谢恩的话前日上过香后就应该去的,怎么会拖到第三日?这是大不敬啊!随后又想到,也许是王夙夜故意的?
进宫谢恩这是规矩,熙和帝除了想用婚事与王夙夜作对,也想到这里了吧!明知道别人不愿意,却还逼着别人接受,还让别人感谢,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开心,何况是位极人臣的王夙夜呢?
无论对王夙夜有多不满多怨念,靳如见到他后,还是把这些抛到了脑后,只余畏惧,这种见到他就情不自禁升起的惧意,让她暗骂自己没出息。
王夙夜一身赭红色武馆服侍,衣上绣的麒麟张牙舞爪,随时都要扑出来似得,原本就英姿飒爽的人,更显得威风逼人,腰背挺直的站着,谁会想到他竟然会是一个宦官呢?
连靳如都在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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