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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奸臣-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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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氏哭声渐渐小了,就带着孩子跟着秦远进府。
  长孙无忌和戴胄听到闹声,都出来瞧怎么回事。
  “你这是——”长孙无忌打量郑氏和四个孩子,挑眉看向秦远,“你早就有家室?”
  秦远:“没有!”
  郑氏在旁点头。
  长孙无忌瞧这俩人的状态,一个点头一个否认,皱眉 ,他拉着秦远到一边说话:“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隐瞒,你娘子模样并不丑,还给你生了四个儿子,你怎能不认?莫非你真存了尚公主的心思?”
  “长孙公若没播种就来了四个儿子,愿不愿要?”秦远直接反问。
  长孙无忌怔住,惊讶不已:“你有一副如此俊模样,你娘子居然还在外头找人?”
  长孙无忌一脸难以置信,随即就往秦远下面看,若像秦远这么俊俏的郎君都不惹女人爱的话,那就一种可能——
  秦远无奈地回瞪一眼长孙无忌,真想一脚给他踢到天际去。堂堂齐国公,当今圣上的姐夫,居然这么爱八卦。
  秦远在侧堂坐下,命郑氏也坐在说话。三个孩子跟着进来,东看看西看看。
  秦远命小吏弄些吃得来,带孩子先去屋子外头玩儿。郑氏就把怀里四郎交到身边的家仆手上。
  戴胄瞧见这事儿,甭提多兴奋了,在脑袋里已经打好了‘秦少卿手撕聘书弃糟糠’的参本草稿。
  戴胄跟在长孙无忌的身后进屋,准备多多收集内容和证据。
  “烦劳诸位回避。”秦远道。
  戴胄尴尬了下,只好恋恋不舍地同其余人等离开。
  长孙无忌没走,远远地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
  秦远望向他。长孙无忌就直接回看秦远,意思‘老子就不走’。
  秦远想想有个人见证也好,反正他问心无愧。
  秦远请郑氏具体解释一下经过,她到底为何非要认他为夫君。
  原来在一年前,秦远在荥阳郡的伯父伯母——秦峰夫妻,擅自做主,为秦远迎娶了守寡三年的郑氏。
  郑氏是荥阳一名富商的独女,嫁给了另一名秦姓富商,为其生了四个儿子。结果第四个儿子刚出生不久,他的夫君就突染恶疾去世了。郑氏守寡三年之后,便想张罗着为儿子们的以后谋出路,她想让儿子们读书当官出仕,奈何经商的身份不好看。
  秦峰夫妻听说此事,就主动牵线,给郑氏提供了一个解决的办法。刚好他们侄子秦远不知所踪,他们可以当秦远还活着。他们作为秦远的长辈,理该可以做主为其张罗婚事,就以秦远的名义娶了郑氏。郑氏的孩子都改姓第二任夫家的姓,自然还是姓秦,但这样她孩子们的身份便不再是‘商’了。
  郑氏因此给秦峰夫妻八百匹绢帛作为好处。
  之后,郑氏就这样改守‘活寡’过了一年。
  一个月前,家仆去长安城卖货回来后,告诉郑氏,长安城内有个叫秦远的人,被满城贴了画像,样貌十分俊俏。同叫秦远,还都长得十分俊俏,家仆就留个心眼,拿了一张秦远的画像回来给郑氏。
  郑氏与秦峰夫妇求证之后,得知这真就是自己的夫君。整日瞧这画像上的人这般俊俏,便心中喜欢,郑氏忍了几日之后,便越发坐不住了,最终决定带着孩子们来长安城寻找秦远。
  “许是老天爷瞧我命苦心诚,我这一到商州,就见着了热闹。然后就听说商州刺史接了长安城那边来的大官,打听之下,其中竟然有郎君,我们娘几个就高高兴兴来找郎君了。”
  长孙无忌听完经过后,没想到事情回事这样,这四个孩子还真跟秦远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忍不住想笑,就用手挡住了嘴。
  秦远边听郑氏讲述边低头,将自己刚才撕碎的聘书放在桌子上重新拼好。
  郑氏见状忙道:“郎君不必如此,我知你突然见我十分意外,一时做些冲动之举可以理解。”
  “要拼好,这是证据。”
  秦远就命贴身小吏去将这聘书粘好。
  郑氏愣住,疑惑地询问秦远到底什么意思。她见秦远毫无动容之色,垂眸委屈地掉起了眼泪,“你伯父伯母已经做主把我许配给你——”
  秦远从郑氏爽利的言谈中,瞧得出郑氏是个精明的人。他不想绕弯子,也不想拖泥带水,直接跟郑氏讲清楚。
  “这聘书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其实你自己心里很清楚。这婚事本就是你和我伯父伯母做得一场假戏罢了。你若因此想告我,可以,我回头再把他们也告了。一家子人整整齐齐地上公堂,现家丑,也算有趣。
  以后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为了儿子出身假成婚,那你四个儿子这辈子都摆脱不了商籍。而所有人也会知道我的伯父伯父是个见利忘亲,出卖侄子的好长辈。倘若我因此丢了官,我也认命,谁叫我命不好,偏偏摊上那两个难缠的亲戚。
  无论如何,这门亲事我不会认。而且从律法上讲,这亲事很有可能都不作数。”
  郑氏听秦远说这些,眼泪哗哗往下流。她心里确实或多或少地清楚,自己就算来认人,秦远也未必肯认她。可她忍不住,她从看了秦远的画像之后,就忍不住想象很多跟秦远在一起生活的场景。她心怀一丝希望,觉得事情可以成。
  郑氏觉得自己和秦远是正经成亲过了。她打听过律法,为官的男人若随便抛弃糟糠妻,会丢官职挨打。说不定她拿此威胁,令秦远半推半就,事情就真成了。
  但那个时候,秦远不是现在这么大的官,九品而已,刚好她有钱,可以帮衬他的仕途。她可以打一竿子给个甜枣,勉强把事情促成。
  郑氏想想就觉得委屈,哭着问秦远为什么这么快就升了官,“你怎么突然升得这么高,没给我留一点机会,呜呜……我还想为你挥金如土,呜呜……”
  “噗!”
  长孙无忌喷了嘴里的水,一下子引起了秦远的注意。他便无所顾忌,拍这大腿,轻声笑起来。
  “你若是同意,我会帮你将你四个儿子的身份改掉商籍,但我们的婚事根本就没存在过。你人美,心中有谋算,还那么有钱,再嫁不难。”
  在唐朝,女子改嫁是常有的事,像郑氏这样年轻有钱的,肯定有不少追求者。
  郑氏哭够了,回看秦远,默了很久之后,只能无奈地点头。有一句话她没好意思说出口,因为门口还有个碍事的男人坐在那边。她很想告诉秦远,从见到他之后,这辈子怕是再不会把任何男人看进眼里了。
  “别有执念。”秦远忽然道。
  郑氏一怔,觉得自己的心思似乎被秦远看破了。
  “你家里经商,应该都明白,守株待兔要不得。审时度势,心思灵活点,才容易招揽生意。还有,你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你有心想培养他们成材,这点令人很钦佩。”
  郑氏破涕为笑,点了点头。
  “你这一路为我而来,让你失望而归,也算有我的不是。改日我会帮你寻个好些的先生,教你四个儿子读书。”秦远接着说道。
  郑氏感激不尽,把儿子都叫来给秦远行礼。
  “叫秦伯父!”郑氏脆生生道。
  孩子们都听话地给秦远行礼,叫了一声伯父。
  送走母子五人之后,秦远回屋,大大地松了口气。
  啪啪啪!
  屋子里忽然响起掌声。
  长孙无忌笑叹:“厉害,厉害!秦少卿在短短不足一个时辰内,既当了父亲,又当了丈夫,最后还成了伯父。”
  秦远回看一眼长孙无忌,默默记下他笑话自己这笔账,早晚还回去。
  “案卷瞧得怎么样了,咱们这是来查案,不是让你花一堆工夫处理私事。”长孙无忌似乎还没尽兴,继续刁难秦远,“说到私事,你房里的那个解决没有?”
  “不解决。”秦远忍无可忍,直接硬杠回去。
  “你再说一遍。”
  “许长孙公和戴少卿带那么多随从走,我带一个怎么了?”秦远不服地反问。
  长孙无忌怔住:“她是女子!”
  “女子怎么了!哪个当官的家里没婢女?”秦远蹭地起身,不满地对长孙无忌疯喊道,“出来办公,带个婢女伺候,怎么就不行?为什么不行?哪条律法规定不行了?”
  长孙无忌动了动嘴唇,刚要张口,秦远立刻先一步喊话截住了他。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想说我好色,怕我带着她是干那种事。请问长孙公看见了么,恳请长孙公下次看见我们在床上翻滚的时候,再拿此说事儿,否则没证据的事儿就是诬陷。”
  秦远吼着吼着,不知道怎么就蹿到长孙无忌面前了,伸长脖子红着脸瞪着长孙无忌,咬牙切齿。
  “说实话,我忍长孙公很久了,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开国功勋,便把我们这些小官儿当小狗欺负。告诉你,狗会咬人的!”
  长孙无忌本来因为秦远对自己撒火,正蓄势待发,恼怒要收拾他。结果毫无防备听到秦远忽然喊出最后一句话,忍不住笑起来。
  狗会咬人,他居然把自己比喻成狗,哈哈哈哈……
  没错,秦远是故意这样说的!
  他既想提醒长孙无忌收敛点,警告他自己也是个有脾气的人,又不能把长孙无忌彻底得罪。所以他就临时起意,玩起了假意吵架的办法。
  吵架是门技术,有的人越吵关系越好,有的人越吵关系越分崩。秦远当然要选择前者。不然的话,他就保不住周小绿了。
  长孙无忌此刻又气又笑地用手指了指秦远,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以什么态度对他。怪就怪他刚才没绷住,笑了,这一笑什么气都没了。
  “我没有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和开国功勋,便把你当小狗欺负。”长孙无忌眼里含笑地打量秦远,“我一直当你是猫。”
  “我谢谢你!”秦远重音道。
  “不客气的。”长孙无忌想了下,“罢了,既然你真心想帮人家,我何必拦着。但要说清楚,你不能厚此薄彼,耽误查采花大盗的案子。”
  秦远连忙应承,请长孙无忌放心,采花大盗的案子他心里头有点数了。
  “哦?”
  长孙无忌本以为今天这一下午都因为‘认亲戏’耽搁了,他忙请秦远讲一讲。
  秦远注意到了,长孙无忌用了‘请’。忽然这么有礼貌,绝对是刚才吵架的功劳。
  “‘房中之法十余家,或以补救劳损,或以攻治众病,或以采阴补阳,或以增年延寿’。这是晋代一位非常有名的方士葛洪在其书《抱朴子》中所述。采阴补阳从那个年代就已经有明确说法了,而且还被堂而皇之地记载流传了下来。现在在民间同样有很多房中术的说法,男人可以靠和女人行房延年益寿,甚至还有说法,这样能长生不老,得道成仙。”秦远跟长孙无忌解释道。
  长孙无忌挺感兴趣地望着秦远,问他这种事可以得道成仙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每天争取多来几次,早点肾亏,早点死,可不就成仙了呢。”秦远附和道。
  长孙无忌骂他不正经。
  “干这种事儿的人才叫真正不正经。我大概翻阅案卷了,‘采花’行为太过频繁,甚至有一夜多次作案的情况。这肯定不是简单的好色了,就是一种采阴补阳的修炼。”
  秦远告诉长孙无忌,从作案的手法上来看,肯定都是一个人所为。多个现场都只出现一个人的脚印,并且这些现场的脚印大小都一致。嫌犯还喜欢用同样有松香味道的迷烟迷晕受害者,事情完毕之后就立刻跳窗而逃,有时还会继续到下一家犯案,身手非常敏捷。
  “此贼对于官府的缉拿视若无睹,即便官府四处张贴告示,悬赏缉拿他,百姓们人心惶惶,家家关门闭户防备,他依旧四处横行犯案。在次数上与之前相比,并没有变少。我粗略估计了一下,一个月至少会犯案四次。必然有许多受害者没有上报,所以这个数只是大概猜测。”
  长孙无忌点点头,秦远说的这些他自然都相信,这种怪兮兮的事果然还是秦远最为擅长。
  “那这个嫌犯,我们从何查起?”
  “慢慢查,不急。”秦远告诉长孙无忌,这案子很可能十天半月才能查出来,“干脆就留我在这查,长孙公有那么公务要忙,圣人决断很多事也离不开长孙公建议,不如长孙公先回长安?”
  秦远越这样说,长孙无忌偏偏就不想走,不过他确实不能在此多留。
  “限你三日之内把此案破了,缉拿采花大盗。否则,我就坐实了你与郑氏婚事,让你欢欢喜喜地给四个娃当父亲。”


第56章 美人静候采花
  “可别; 给人当父亲还是可以的; 但当丈夫我就不行了。”秦远立刻拒绝,虽然他知道长孙无忌的话其实就是开玩笑。
  长孙无忌八卦地询问秦远:“为什么不行?”
  “动情太难了。”秦远自认为算是比较有人性的神仙了; 但是在感情这方面; 天性使然; 他不容易产生什么需求。
  长孙无忌默然。
  秦远说得已经挺委婉了,他能明白。
  长孙无忌想了一会儿后,就想开口劝秦远别气馁,说不定还有医治的办法。他可以帮秦远请宫里的最好的太医。可是这话到嘴边了他有点说不出口,毕竟这种事情对于一个男人来讲是很大的缺憾,难以想象秦远心里正承受着什么。他自己是没办法感同身受,若开口劝得不对; 说不定会让对方觉得有炫耀的意味,还不如不说。
  最后,长孙无忌只悠悠地叹了口气。
  秦远见长孙无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拿很同情的目光看自己; 突然反应过来他想什么。
  “我是说我呢; 可是一门祈求吾皇开心,执念太深; 就不容易动其它的念头。不是说我不行,我很厉害的!”
  “哦; 好的; 你说什么是什么; 你厉害。”
  长孙无忌难得让步一次; 没有跟他犟嘴,但秦远总觉得哪里不对。
  算了,怪他傻,居然和长孙无忌这种人聊真心话。
  秦远和长孙无忌不欢而散。
  秦远啃了几个杏子之后,就去找周小绿,见周小绿还在看案卷,忍不住称赞她认真。
  秦远递了个杏子给周小绿。
  周小绿接过来边吃边看,看完手头的这份儿案卷之后,她就把手上咬剩一半的杏子都放进嘴里,将案卷整理整齐放好,然后才把嘴里的杏核吐出来,放到布帕上。
  秦远注意到那帕子上已经堆了二十几个杏核,伸手要去收拾,被周小绿拦住。
  “做什么?”
  “帮你扔了。”
  “不能扔,我要留着种。”周小绿道。
  秦远笑起来,“行,那你种吧,”其实这种种子在人间的土里根本就种不出来,但是秦远没办法解释,只能由着周小绿去尝试。
  周小绿想起来自己刚才听到屋外有闹声,问秦远出什么事了。
  “没事,已经解决了。你看了这么多案卷,看出什么没有?”
  周小绿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点特别好,这就相当于现代的电脑,把资料准确无误地储存进去后,就可以进行随意地搜索比对。
  “是同一人所为,这里一共有九十八份案卷,在六十四个现场找到了嫌犯的脚印,脚印雷同,都是七寸半。二十二个现场有迷香的味道,松香味的。受害的女子最小十五岁,最大三十五岁。”周小绿声音平平地进行阐述总结。
  秦远点头,“和我看到的差不多,说点我不知道的。”
  “秦大哥,我们都看同样的东西,知道的差不多好像也不奇怪。”周小绿叹道。
  秦远把整个商州和上洛县的地图拿给周小绿,让她想一想,这些受害者的受害地点或者其他什么地方,是否有雷同之处。
  周小绿仔细搜索脑中的记忆,回答秦远道:“这个人只在商州地界犯案,上洛县最多,共有五十三起报案,余下的大概均匀分布于柞水县、镇安县、丹凤县和商南县,这些地方只在今年的二月下旬、三月,和去年的八月、九月,这几个时间发生案子。
  其中有八十五家都是男人在外,要么赶上在外干活或者做生意,要么就是应酬花天酒地去了,总之刚好不在家。而家里的女人,不管大小贫贱,是母女还是主仆,但凡年纪在十五到三十五之间,稍微有点姿色的女子,只要被这个采花大盗盯上了,就会被一网打尽。”
  秦远:“那近段时间,也就是二三月的时候,案子都发生在另外四个县城?”
  “对,大概是上洛县这边案发太多,所以采花大盗就又跑去那几个地方作案了。”周小绿揣测道。
  “你刚才说有八十五家男人在外,那剩下十三家,男人都在家呢?”
  “在,却也没用,”周小绿尴尬地红了脸,去挑出案件,让秦远自己看,她就不细说了。
  秦远拿出其中一个瞧了瞧,确实够缺德了。男人陪着妻子在家同榻而眠,嫌犯用迷烟迷晕了俩人之后,就把男人踹下了床,照样‘办事’不误。
  周小绿表情平淡地盯着秦远,用平淡的语调对秦远道:“把他千刀万剐都不解气。”
  “你不能表现激动气愤一点么?”秦远问。
  “可以。”周小绿抓起桌上的水杯,砸了一下,然后面容淡定地看着秦远,意思这就算是她的‘激动’了。
  “行,还是原来那样吧。”
  秦远托着下巴在桌边坐了会儿,随便捡了几个案子,招来府里衙差去询问。他想知道这几个受害者家里的男人,是不是经常外出不在家。随后不久,秦远就得到了肯定答案,确实都如此。
  秦远抱起所有的案卷往外走。周小绿忙要去帮忙,被秦远制止住了。
  秦远坚持捧着高过他头的案卷,朝长孙无忌的房间去。正在外头候命的几名商州府衙差见状,连忙要过来帮忙。
  “别来,这是机密,谁都不许碰!”秦远呵斥一声之后,把案卷捧到长孙无忌门前。
  长孙无忌的随从忙给秦远开门,秦远一进屋,手没端稳,一摞子案卷有一半都散落在了地上。
  戴胄听到外头有声响,立刻跑出来查看情况。他琢磨着会不会是又来了什么奇怪的人找秦远认亲。
  秦远看见戴胄探头探脑地往屋子里瞅,立刻大声喊戴胄进来,引得外头所有人侧目。
  戴胄还以为秦远想找茬,一鼓作气,大步流星地迈进门。
  秦远飞快地关上门,哐的一下,声音特别大。
  戴胄愤怒的时候,就这样摔门。
  戴胄立刻意识到秦远在跟他耍脾气。他盯着秦远的俊脸,缓缓地吸一口气,眯着眼睛,极力压低自己愤怒的嗓音,尽量避免暴躁,以保留他斯文人的底线,但同时他还要彻彻底底地表现出自己‘很不好惹’的气势。
  “秦少卿,你找我有什么事?”
  戴胄咬字非常慢,带着狠劲儿,特别低沉,同时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秦远。
  “戴少卿帮我一起捡案卷可好?”秦远根本没注意戴胄的眼神,蹲下身去捡案卷,“这是机密,除了我们三人,现在任何人都不能动这些案卷。”
  戴胄:“……”
  秦远捡了两份之后,发现戴胄没帮忙,仰头看他。
  眼睛澄澈见底,让戴胄忽然想起了自己乖儿子犯错时看自己的眼神。
  戴胄无奈地叹口气,撩起袍子,蹲下身来,跟着捡起了案卷。
  长孙无忌优雅地端着水杯,瞧着这两个蹲成团儿的人,忍不住想笑。
  “我听朝臣们说,长孙公是出了名的体恤下属。咱们俩和孙少卿以后能在长孙公的带领下做事,真的很幸运。”秦远边捡案卷边跟戴胄聊天。
  戴胄满脸拒绝,他才不想跟秦远聊天。但是秦远提到了长孙公,他当然得应和一下。
  片刻后,有脚步声过来,长孙无忌也蹲下了身子,跟他们一起捡案卷。
  “秦远,你是不是有病?”长孙无忌捡了几份案卷之后,就想往秦远的脑袋上打。
  “别动,这上面有重要线索!”秦远大声喊道。
  不一会儿,三人捡完之后,围桌坐了下来。
  戴胄忍不住烦躁,问秦远到底什么意思,还非要他们三人捡这些案卷,居然连长孙公身边的亲信来动手做这件事都不行。
  “嘘——小心隔墙有耳。”秦远谨慎地看看四周,对戴胄小声道,“长孙公身边的人未必靠谱,徐安就是个例子。”
  又提徐安。
  长孙无忌正在用帕子擦手,听了这话就把帕子丢在桌上。命令秦远赶紧说,这些案卷里的重要线索和机密之处都是什么。
  “我暂时还不能说,我要是随便说了,尚且没有证据只是怀疑,就怕有人听了之后指责我做事不周全,回头再参本我,我岂不是白白出力不讨好了么。”
  秦远拍拍桌上近三尺高的案卷,告诉他们,反正有关于凶手是谁的线索就在这案卷中。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引蛇出洞,骗那个凶手上钩。”秦远对戴胄和长孙无忌笑着眨了两下眼睛。
  “那秦少卿把案卷搬过来的意思是?”戴胄总觉得秦远前头那句说得好像是他,秦远在防备他。
  “从现在开始,这案卷除了我三人任何人都不能动。这么机密的东西,当然是放在长孙公这里安全。”秦远解释道。
  “你到底卖什么关子?”长孙无忌质问秦远。
  “长孙公且等着瞧,我会按照您的吩咐,在三天之内把这桩案子给破了。”秦远说罢,就伸手拿了盘子里的一个杏子,咬了一口。
  长孙无忌瞪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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