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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门娇-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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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句,你要是心里没鬼,大可不必紧张。”
说得自己多高洁似的!
还不是一样舍不得庐隐居和四爷的好,巴巴的留下宁愿做老姑娘,也不愿意出府配人!
拂冬心下嗤笑,本待提一句陆念稚在庆元堂的“老相好”曲清蝉,好怼回去,却也知道有些话轻易编排不得,遂手腕一转收回帕子,扭身挽上练秋的手臂,嘻嘻笑道,“好姐姐,我知道你是顾念着多年姐妹情,有心提点我。我知道了,下回再见着七少,我一定虎着脸不理他!”
这话就是故意顽笑了。
练秋严肃小脸裂出一条缝,露出个不太娴熟的微笑,点头道,“你知道我是为你好,就好。”
她确是真心为拂冬好,才拿杜振熙做话引子,有意敲打拂冬几句。
拂冬入耳不入心,只一张脸笑得亲热,且行且回头,幽幽看一眼隔断内外院落的影壁。
杜振熙也回头看一眼影壁,目光顺着四季锦的石雕图案一路往下,掠过满院鲜亮花木,落在枯叶遍地的青砖路、卵石道上。
换作旁处,这般放任晚秋落叶和当季花卉交杂不管,那就是洒扫下人失职。
轮到庐隐居,就成了有意铺就、天然雕琢的残缺美。
葱郁红花绿叶,参差着黄的枯枝败叶,倒映碧洗天穹,满目难以描摹的清朗。
半山腰的景色,确实值得偏爱。
而陆念稚,也确实内心闷骚。
有权有势的现任当家人,偏要做出副归隐文人的清雅范儿。
杜振熙一边撇嘴吐槽一边目接不暇,脚下落叶破碎轻响,间中忽而掺杂进一抹黑亮身影,响起一道绵软叫声。
“你怎么在这里?”杜振熙上前两步又后退一步,伸手揉上那团黑影,抿嘴笑道,“你也在赏景?是刚用过吃食,出来散步消食吗?”
被轻揉脑袋的黑影撇着耳朵张着爪子,扒地伸长懒腰扬起脑袋,露出白须蓝眼,赫然是只皮毛水亮如宝石的黑猫,歪头蹭着杜振熙的手心,喵喵回应。
杜振熙只觉心都要化了,忍不住靠近一步,然后,悲剧了。
她绷直手臂本就是为了拉开和黑猫的距离,这一步情不自禁,刚凑近一丁点,顿时连打喷嚏。
“小奇,过来。”陆念稚懒懒斜靠廊柱,勾手喊黑猫,单手接住飞窜而上的黑猫,单手抽出汗巾冲杜振熙晃啊晃,“小七,过来。明知道自己碰不得猫毛,还往跟前凑?”
小奇小七,傻傻分不清。
要不是她猫毛过敏,又舍不得放亲手捡到的黑猫继续流浪,哪里会退而求其次,把黑猫托付给陆念稚养。
明明说好是帮她养,转眼就擅自给黑猫取名字,偏偏还取了个谐音。
简直不能想陆念稚和黑猫的日常。
指不定小奇来小奇去的呼来喝去。
她不来庐隐居的时候,没见陆念稚对黑猫如何亲近,她每次来庐隐居的时候,陆念稚倒生怕她听不见似的,一口一个小奇喊得欢。
逗不成小七,就逗小奇么?
陆念稚,果然,非常,恶、趣、味!
杜振熙坚决只认黑猫是黑猫,探手一摸空空如也的腰间,顿时立场不坚定的上前,默默接过陆念稚的汗巾,怒擤鼻子。
“昨晚散得晚,你精神倒好,来得这样早。用过早膳了?”陆念稚转身过穿堂,见杜振熙捂着鼻子乖乖点头,嘴角微微一勾,浅笑中透着五分刁难五分兴味,“跟我来。”
穿堂之后,是连接正中和左右房屋的回廊,回廊圈出的空地除了方正青砖外,并无假山小园,唯有四角参天花木折腰织成的天然屏障,翠绿投影下,铺着锦绣绒毯、短足矮桌并柔软舒适的起坐席垫。
杜振熙见惯不怪,一双眼不由自主的瞥向廊下。
一角横木上和霜晓榭一般,悬挂着一支做工粗糙的风铃。
霜晓榭挂着一支,庐隐居挂着一支,清和院的东厢房也挂着一支。
这三支风铃,是杜振晟头一回逛灯会时,拿存下的压岁钱亲自挑选买下,送给江氏以及陆念稚和她的。
江氏挂到了杜振晟住的东厢房,她和陆念稚则挂到了廊下。
原先觉得同款不同处的风铃和美,如今沾染上梦境中铁马乍响的诡异色彩,顿觉辣眼睛辣耳朵。
杜振熙睫毛一抖耳尖一颤,默默收回视线,摸着席垫落座。
她在廊外,陆念稚在廊内。
二人之间隔着层层叠叠的帷幔。
杜振熙抬眼,望向端坐廊内紫檀案后的陆念稚,嘴角止不住一抽。
她为了掩盖无处安放的裹胸布,几年前就往霜晓榭二进内外挂满长短不一、材质不同的帷幔,美其名曰热能挡光冷能挡风,实则是为了光明正大的挂裹胸布。
藏木于林。
谁能想得到,五花八门的帷幔中混进了奇怪的东西。
陆念稚却笑她娘里娘气,还笑她起居处像鬼屋。
她一气之下暗搓搓联合桂开,趁着陆念稚不在拦下练秋和拂冬,也将此处弄成了帷幔满屋。
结果没气着陆念稚。
他不仅置之不理,还顺势将廊外空地改做起坐之处,见客时隔着帷幔谈事,简直高深莫测,见她时隔着内外距离,简直威压自成。
多少寒暑,她就是这么远坐席垫,远望陆念稚,听他似近还远的教她学识训她错对。
年少意气干的蠢事,最后坑的是自己。
杜振熙抬手压了压抽搐的嘴角,就听陆念稚似笑非笑的声音穿透帷幔而来,“小七,我让你来领家法,你可心服口服?那晚在竹汤,不过是叫竹开错眼瞧见你我二人一站一蹲,你就恼羞成怒,竹开一时误会,你却是想得不少,知道的也不少。
如果不是我另外问过府里门房,确定你那晚是第一次出入三堂九巷,我还当我不在的半年里,你已经光顾过三堂九巷的小倌官。这才’灵光’到竹开误会什么,你立时三刻就能领会到。
三哥是怎么去世的,你从记事起老太太就跟你说过。要是叫老太太知道你小小年纪,就懂得男男女女那些闺中事体,只怕要伤透心,愁白头发。
这一次内宅出的龌龊,还能借着要上官学送走小十一,不叫他乱看乱听。但他也有长大的一天,躲不过这些内宅事体,你是做兄长的,好的不学坏的学,就不怕带坏小十一?我数的这些错处,你可有异议?”
他连她那个死于马上风的亡父都搬出来做例子了,她除了前车可鉴、老实认错还能如何?
虽然她有苦难言、有口难辩。
但总不能自曝秘密,告诉陆念稚她其实是女儿身,所以那晚被竹开误会时,才会控制不住本能,做出那么大的反应吧?
自己心甘情愿跳的坑,最后坑的果然是自己。
杜振熙暗暗苦笑,面上做出虚心受教的小模样,撑着矮桌起身,十分乖觉的认“错”,“四叔教训的是。我这就去抬账册。”
她所谓的领家法,自然和杜振益挨的五十大棍“家法”不同。
自她长大开始接掌生意后,陆念稚就不再对她进行打手心之类的“体罚”,而是改成更加磋磨人的精神“虐待”。
而她熟门熟路,拐进一侧厢房抬出的账册,正是陆念稚要她领的“家法”。
小山高的账册,全是陆念稚多年攒下的私产。
高兴了就理一理,不高兴就堆在角落吃尘。
可想而知账面有多乱,流水有多庞杂。
盘算起来简直劳心费神。
杜振熙左手账册右手算盘,不用陆念稚再废话,就埋头吭哧吭哧的理起陈年旧帐来。
这一场“家法”领完,头晕手抖还是轻的,用时过长用脑过度简直要人小命,还不如挨一顿打来得痛快。
偏偏费力不讨好,受虐的是她,坐享其成的是陆念稚。
犯错使人苦逼。
杜振熙内心嘤嘤嘤,默念三遍以后定要更加谨小慎微、修炼心性,不能再有反应过激的行为,叫陆念稚捉住痛脚,白驱使她做事。
此情此景,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她表面过得风光,背后连只猫都没得养,还得苦哈哈给猫主人当劳工。
杜振熙咬着笔杆默默划过一笔又一笔账,一时收笔突然耳尖一动,周围怎么这么——安静?
第49章 说好的领家法呢
听不见茶汤沸腾的汨汨声响,也听不见茶舀轻敲茶船的叩叩脆响。
只听得见风过回廊,帷幔高扬低落的飒飒破风声。
陆念稚不是正煮茶自饮,刚才还捣腾得热闹,现下怎么没动静了?
杜振熙捻着发僵的指节,放下笔按着算珠,抬头望向廊内。
半起半落的帷幔后,陆念稚的身影时隐时现,风卷过帷幔再扬,露出他半倚紫檀案单手支肘的闲散姿态,斜托掌心的脸平和安宁,另一手懒懒搭在茶船边沿,手中还握着茶巾,却不见再有动作,不闻再有声响。
睡着了?
杜振熙微愣,转眼看向四角葱郁的花木,方觉日头高悬光影倾斜,她实在太敬业,闷头投入盘算烂账中,不知不觉间竟已过去半上午。
耳中不禁回响起陆念稚“夸”她精神好,睡得晚来得早的话。
当时懒得怼回去,此刻只觉好笑。
所以说老狐狸就该乖乖认老,凭什么她偶尔怼他一声老人家,他还有脸故作委屈,抱怨她“嫌弃”他?
不过是少睡几个时辰,就打起瞌睡来,可不是年纪大了么!
杜振熙抿着嘴笑,摇摇头活动关节,重新低头按上算盘,指尖拨动算珠发出一声轻轻脆响,余音未散,就听风撞廊下风铃,渐扬渐亮的铃声直入耳中。
叮铃铃,叮铃铃。
声影模糊混乱的梦境重新浮上脑际。
杜振熙蜷缩起手指,握拳撑着矮桌缓缓站起身,她抬眼再次望向廊内陆念稚,腿脚似自有意识一步一挪,无声越过厚而软的锦绣绒毯,踩上回廊,掠过头顶风铃,矮身钻过一重又一重帷幔,站定紫檀案一侧。
她俯瞰案后,陆念稚似乎睡得很沉,对她的到来毫无所觉,轻阖长睫在双颊上扫下两排淡淡阴影,舔上托腮的长指,染得指甲修得整齐干净的指尖一半暗一半明,细碎光影忽而晃动忽而静止,竟令人观之只觉静好祥和。
“一个大男人,一个老男人,睫毛倒生得比女儿家还长还翘。”杜振熙掐着袍摆轻轻蹲身,抱膝冲着对面黑猫努嘴,压低声音道,“我说得对不对?四叔这双瑞凤眼,生得也太魅了些。”
她和黑猫之间隔着一个陆念稚。
黑猫仿佛真有灵性,即听得懂陆念稚叫它小奇,也听得懂杜振熙没名没姓的喊它,它张嘴卷舌打哈欠,舒展爪子喵喵一声回应,随即百无聊赖似的歪头枕上小爪子,和主人一起打起瞌睡来。
杜振熙吓的忙竖起手指抵着唇,嘘声示意黑猫别乱叫,错眼见陆念稚长睫一颤,眉心微陷似被扰了清梦,却全然没有半点被吵醒的迹象。
这是真睡着了。
杜振熙暗暗吐出一口气,无声失笑之余鬼使神差伸出手,点上陆念稚的眉心,轻柔替他抚平眉间皱褶,指腹随即缓缓向下,拂过他挺直的鼻梁,停在他的鼻尖上,顷刻间和他托腮的长指一般,染上长睫打下的阴影。
杜振熙眨了眨眼,盯着她比他小一号的指尖,呐呐低喃道,“小时候听到的那些议论,倒也不算说错……”
她幼时就常在前院出入,偶尔路过府里管事、外头掌柜聚头议事的花厅,总能听上几耳朵关于陆念稚的议论。
无一不叹老天有眼,杜府虽然子嗣有毒,但多亏已逝的大老爷大夫人慧眼识珠,认下的养子陆念稚不仅于生意上天赋异禀,于人才样貌上也完美得无可挑剔,一点没拉低杜府子孙代代颜值。
当时她也懵懵懂懂的想着,如果祖父祖母地下有灵,听到这话必定即放心又安心吧。
科举选官尚且要看人相貌,生意场上交际来往,陆念稚这张脸同样加分。
浓眉锐眼,笔挺鼻梁,略显丰而翘的唇。
杜振熙的指尖顺着思路一再下移,若即若离的落在陆念稚的唇峰上。
那晚在主阁楼二楼,她被陆念稚敲晕、明诚送来解药之前,只有她和陆念稚独处过一段不短的时辰,明诚那里问不出不妥,先行离开迟迟赶回的桂开,更加不知那段时辰内,她和陆念稚发生过什么。
她对陆念稚做过什么?
那些纷乱的梦境,到底是药效残留的幻觉,还是她神志不清造就的真实?
烦人的梦境。
简直烦死人了。
杜振熙眉心微蹙,指尖一时没控制住力道,狠狠压上陆念稚微微抿着的唇瓣。
指下触感绵而温,却和梦中感觉又不同。
杜振熙后知后觉的一惊,抽离手指想收回手,腕间却突然叫斜刺里伸出的大手握住,人也跟着被不轻不重的一扯,险些被骤然加持的力道带进大手的主人——陆念稚怀里。
“小七。”陆念稚眯着不知何时睁开的双眼,乍醒的嗓音略显沙哑,“你在干什么?”
杜振熙叫他抓了个现行,原先握在掌心的茶巾脱落飘摇,悄无声息覆在二人几乎相抵的膝头间。
“四叔!”杜振熙心口慌乱急跳一拍,满腔心虚险些藏不住,微笑中透露着尴尬道,“您醒了?我是不是吵到您了?我看您没了动静就进来看看。您怎么睡着了?难得浇出的好茶汤,倒白白放凉了……”
对。
她就是进来关心下长辈,顺便口渴进来蹭茶汤喝的。
杜振熙表示没错事实就是这样,一面哑着嗓子假笑,一面探手去摸茶碗。
庐隐居用的茶具,自然非无名居可比。
触手沁凉,倒引得她真似口干舌燥起来。
“口渴了?可惜,你今天是来领家法的,可没有茶汤好喝的份儿。”陆念稚眯起的瑞凤眼忽而弯出坏笑,托腮的手轻松制止杜振熙摸向茶碗的手,长指一收一翻,单手箍着杜振熙的双手往怀里又是一扯,挺拔身形转瞬居高临下,俯视半靠半坐的杜振熙,曼声道,“小七,你刚才在干什么?”
他意有所指。
分明早在她抚上他眉心时,就清醒了。
偏还暗搓搓的装睡,暗中观察她的所作所为。
此时此刻,二人圈起的狭小空间内,气氛不仅尴尬,简直羞耻!
杜振熙被迫仰起的小脸倏忽通红,心口一下又一下,急跳如鼓。
梦中人就在眼前,活生生的,清醒的,能说还会动。
那双俯视着她的瑞凤眼中,倒映着她的模样,也倒映着她的黑眼圈。
难道要放任梦境成魇,一晚又一晚的害她睡不安稳?
她和陆念稚对门而居,在杜府这个同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她还要面对他时心烦意乱到什么时候?
有问题就要解决。
不该藏着掖着,自寻烦恼。
她才不要做自扰的庸人。
杜振熙突然“恶”向胆边生,直直迎上陆念稚的目光,脱口问道,“四叔,那晚在主阁楼,我是不是对您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我是不是……是不是冒犯过您?”
话一出口,不觉艰难反觉轻松。
砰砰急跳的心口渐平渐静。
杜振熙底气暴涨,脸上红晕稍褪,语气越发放松而坚定,“我醒来之前老做奇怪的梦。昨晚也睡得不安稳,老梦见我、我对您做了失礼的事……”
“什么样的梦?怎样算不该做的事?如何叫失礼冒犯?”陆念稚张口三连问,不见意外只见调侃,倾身逼近杜振熙几分,低声笑道,“你说得这样含糊隐晦,不如乖乖闭嘴,继续你方才被我打断的事,直接验证一下你的梦境?”
怎么验证?
杜振熙错愕,还来不及反问,就觉眼前压下一片阴影,噏合双唇覆上一片柔软。
是了。
梦中就是这样。
她真的,亲了陆念稚。
而现在,陆念稚正在亲她。
蜻蜓点水的短短一瞬,杜振熙却仿佛被烙铁烫着了似的,瞪大双眼猛地推开陆念稚,一脸震惊地转不动脑子,语气几近颓丧,“四叔,我、我真的亲过您……”
“想起来了?不过,没全部想起来。”陆念稚不以为然一勾唇,握住杜振熙捂嘴的手按到她身侧,另一手抚上杜振熙的脖颈,轻而易举捧起她恨不得埋进地缝的红润小脸,越靠越近,越说越低沉,“有一点,我得纠正你。你不止亲过我,还吻过我……”
亲和吻有差别吗亲!
杜振熙眉头一皱,微启双唇顿时被堵了个严实,她不用再问,已然知道二者之间的差别。
别差,相当大。
辗转摩挲,唇齿交缠。
是了。
梦中确实是这样。
她真的,吻过陆念稚。
蜻蜓点水转瞬狂风暴雨。
杜振熙本能闭紧双眼,随即醒过神来猛地睁开眼怒瞪陆念稚,触及他微微颤动的长睫,再无赞叹只有羞恼,一察觉被制住的双手上力道已松,就伸直手臂狠力推开陆念稚,又急又气道,“四叔,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您、您怎么能……”
“一报还一报。我怎么不能?”陆念稚顺着她的力道靠回椅背,回视杜振熙的眼中眸光晦暗不明,“现在,不好奇了?”
堵不如疏。
与其放任杜振熙胡思乱想,言行鬼祟还自以为别人看不见猜不到,不如他身力体行,教她认清事实解开心结。
左右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费心费力地教她如何为人处事。
杜振熙惊呆了。
所以陆念稚不是疯了,而是以身试法,解她疑虑消她烦恼?
这般验证法儿这样的献身精神,确定不会太简单粗暴吗喂!
说好的领家法呢?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杜振熙欲哭无泪,偏敢怒不敢言,空有一张嘴却无可辩驳,只大脑空白的愣愣答道,“好奇?不好奇。”
她好奇个鬼!
她好奇的是事情真相,而不是亲和吻的差别!
杜振熙抬袖擦嘴,满口满心滋味难言,一时竟不知该揍陆念稚,还是该揍自己。
陆念稚没疯,疯的八成是她!
这副“嫌恶”模样,反而令陆念稚神色一松。
“好奇害死猫。你没有因此生出不该有的歪念,就好。”陆念稚探手取茶舀,泼净冷茶,为彼此重新浇了两碗茶汤,推到杜振熙跟前,放柔语气道,“小七,确定你没有遗传到三哥的’喜好’,我也能放心了。不过,有些事,是该操办起来了。”
有些事?
什么事!
第50章 他可能真的病了
“老太太的心思,我明白。”陆念稚缓缓转动手中茶碗,垂头浅抿一口,轻吐着茶香不紧不慢道,“三哥前车之鉴,他去世时你五岁,已是记事的年纪。老太太就怕你有样学样,和三哥父子天性,将来走上同一条歪路。才对你从小就管得严,霜晓榭也同样严进严出。”
江氏的心思,他根本不明白。
也不可能明白。
江氏对她管教得严,哪里是怕她遗传亡父男女通吃的“喜好”,把持得霜晓榭严进严出,哪里是怕她被丫鬟小厮引着学坏。
不过是怕人多眼杂,一不小心就暴露她女扮男装的秘密。
所以才要她从小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过分依赖下人,不和下人过从甚密。
除了桂开,竹开尚且不能进出霜晓榭当差,即便没有飘飘荡荡的帷幔,霜晓榭也确实孤零零得像座了无人烟的鬼屋。
而桂开在,秘密在。
即便桂开不在,秘密也仍在。
陆念稚怎么可能明白。
杜振熙心念急转,羞恼骤减疑惑反增,不解江氏对她的“严”,和陆念稚口中该操办起来的“有些事”有什么关系。
“凡事不能过度。严,也该因时而变。”陆念稚轻放茶碗,长指点上杜振熙干捧着不喝的碗底,微微一挑将碗口送到杜振熙嘴边,赏她喝清香茶汤,送上解开她眼中疑问的答案,“我罚你不学好领家法,是一回事。你到了年纪该通晓男女之事,是另一回事。你将满十五,该置办通房了。”
通通通通通房?!
杜振熙咬着碗口怒呛茶汤,险些没喷陆念稚一脸。
所以,陆念稚问她是否好奇,不是问她是否好奇梦境真假,而是问她是否好奇亲亲吻吻、男女之事?
所以,陆念稚亲她吻她,不单是为了帮她“验证”梦境心结,也是为了试探她被亲被吻后的反应?
反应不正常,只怕等领完家法,就该开始着手“治疗”她可能遗传了亡父的“喜好”。
反应正常,则因材施教,宽一宽她和霜晓榭十几年不变的“严”,为她操办疏导人事的通房。
老狐狸的思维,果然不是凡人能跟上的。
陆念稚不顾身份、性别,做法虽然简单粗暴,但也算无私无畏,她是不是该谢他“以身教导”之恩?
但是,通房是什么鬼!
就算她真的开始好奇男女之事了,也受用不了通房啊亲!
这误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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