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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门娇-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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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杜振晟,明明是个小豆丁,还成天端着小大人的架子,害她全无做“哥哥”的成就感。
杜振熙微微地笑,跟哄孩子似的哄沈楚其慢点吃,别噎着。
冷眼旁观的陆念稚却险些噎着了。
他没见过杜振熙笑得这样温柔过,至少,没在他面前这样笑过。
为什么?
一定是他哪里做得不对,或者说,他哪里做得不如沈楚其?
比不过一个晚辈,略丢脸。
何况此时此刻,他已经越发肯定,他和沈楚其惦记的,是同一个人。
陆念稚微微眯起眼。
他即擅长算计人,也擅于自省己身。
他飞快的转动脑子,目光在互动得亲热的杜振熙和沈楚其之间一转,略显不雅的微微睁大了双眼。
杜振熙,似乎很喜欢别人对他撒娇?
仿佛很享受照顾对方的感觉。
他不由想起杜晨芭来。
杜振熙不仅喜欢别人撒娇,还很看重为人兄长的责任和义务,对杜晨芭如此,对沈楚其也如此。
他不由再次看向沈楚其。
一如眼前的沈楚其,坦言挂念杜振熙殷勤为杜振熙布菜,杜振熙不仅不觉得烦,还像对待杜振晟似的,拿沈楚其当弟弟照顾。
杜振熙,吃软不吃硬。
所以才会对沈楚其笑得那样温柔?
他好像,真的做错了。
但要他当着晚辈和下人的面,对杜振熙“撒娇”示弱,好像比输给晚辈什么的,更丢脸……
陆念稚觉得,他的耳朵肯定又悄悄红了。
他抬手想捏一捏耳垂,却听沈楚其一声惊咦,皱眉问杜振熙,“熙弟,这是谁给你的帕子?里头包的什么野花啊?又丑又臭!”
劝茶吃菜间,和荷包金三事儿一道解下的绣帕已然散开,露出里头包裹的枇杷花。
明明又香又美,沈楚其的品味有问题吧!
杜振熙嫌弃地看了眼沈楚其,耐心解释道,“是唐七小姐送我的。不是野花,是枇杷花。”
准未婚妻送的绣帕和鲜花?
不知杜唐联姻有变的沈楚其顿觉眼睛疼,扭开头哼哼道,“熏死了。”
竹开闻言立即动了。
既然小郡爷不喜欢,他自然要“尽心尽力”地销毁碍小郡爷眼的东西!
他抄手袖起帕子和花,弓身嘿嘿笑,求杜振熙赏赐,“霜晓榭一向不摆弄这类气味浓郁的花草。七少留着也是白放着没用,不如赏给我?”
和唐家的亲事作废,杜府很可能还会和唐家正面对上,再收着唐加佳送的东西,确实即不妥又无意义。
杜振熙这么一想,就不以为意的摆手道,“你喜欢就拿去。”
竹开直起身来,转头就叫阿秋塞了块碎银。
“赏你的。”沈楚其突然觉得竹开很顺眼,无意间就帮他把刺眼的东西给弄走了,遂笑着拍了拍竹开的肩,肯定道,“小子挺懂事的啊!做事够机灵,不错不错!”
竹开闻言果断狂拍马屁。
杜振熙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搞得竹开不像她的小厮,倒像是沈楚其的小厮!
陆念稚亦如是想,目光一凛,心头更是往下一沉。
竹开短短时日就在杜府混得很开,他有所耳闻,因此看得明白,竹开确实机灵,却不是个认不清主子、爱自作主张的。
竹开这样巴结沈楚其,是奉了谁的命?
能指使得动竹开的,除了杜振熙和桂开,还有江氏。
如果,看透沈楚其心思的不单是他一个人呢?
是谁,有意放任沈楚其“亲近”杜振熙,又是谁,暗中交待竹开一力“讨好”沈楚其?
杜振熙?
还是江氏?
不管是哪一个,都够让他心惊的。
陆念稚眸色一闪,目光落在杜振熙身上。
这世上,有如沈楚其这样暗搓搓表达不喜,偷偷冒酸醋泡泡的。
这世上,同样有一种误会叫吃醋。
刚才瞧见沈楚其和杜振熙勾肩搭背的别扭感,再次萦绕心房。
原来,他不是别扭沈楚其和杜振熙的“亲热”,而是吃沈楚其的醋了。
平生不知醋味,才知醋味,就觉得酸得倒牙。
也酸得令他耳朵红红。
陆念稚目光定定发怔,指腹轻轻捻动微微发烫的耳垂。
如果看透沈楚其心思的是杜振熙,那这份乍然冒头的醋味,就不是酸,而是苦了。
这感觉,比被杜振熙的一举一动左右情绪,更令他不喜。
同样看透沈楚其心思的,会是杜振熙吗?
陆念稚心念电转,心中已有九成把握,轻轻一闭眼转向沈楚其,开口说出进雅间后的第一句话,“小郡爷,不是说有要紧事?该谈正事了。”
语气冷淡,笑容更是淡淡的。
老狐狸皮笑肉不笑的,还挺吓人的!
杜振熙梗着脖子咽下好茶好菜,循声一同望向沈楚其。
第100章 不开窍也好
他们这样的人,做事说话自有一套不成文的派头,急什么也不急着上来就赤头白脸说事的。
陆四叔不是最精通此道的吗?
每次去庐隐居找陆四叔,无论是他还是别人,都没少被陆四叔灌一肚子茶水压性子的。
今天怎么就等不得,这么急着直奔主题了?
略丢范儿啊!
沈楚其边腹诽边奇怪地看了眼陆念稚,触及陆念稚黑黝黝的目光,顿时不敢腹诽了,忙端正神色收起嬉闹,抬出公事公办的口吻道,“是这样的。驿站刚送了信给父王,说是余文来一行人已经过了江南、闽南的首府,期间在各处口岸停留的时日不长。已经往岭南这边来了,算算脚程,快的话赶得上年三十,慢的话年后到。”
坊间没有传出半点风声,可见打头阵的余文来一行虽不曾刻意隐藏行踪,但出面接待的江南、闽南首府官员保密工作做得好,半点没泄露和重开海禁有关的动静,不是被余文来敲打过,就是另外有秘旨。
从陆念稚也不曾再收到过余文来的书信来看,多半是后者。
而岭南是南边口岸的最后一站。
显然龙椅上那位,是想等余文来抵达广羊府后,再让三地首府出重开海禁的昭告文书,等着新年伊始再爆出重磅消息。
也很显然的是,江南、闽南首府处事泰然,可见统领三地的市舶提举司摊不到江南、闽南头上,最终将落在岭南地界。
皇上到底会派哪位宗室任提举,就更令人好奇了。
“别管最后来的是谁,左右都得落在余文来后头。”沈楚其眉头挑得高高的,冷哼道,“也别管余文来究竟哪天能到。天大地大皇帝老子最大,但再大也大不过天下民生!年三十就不论了,从来初一拜年初二回娘家初三忌出门,这年俗就是放到京城脚下也撼动不了!
父王的意思,初四往后再设宴正式接待京城来人。余文来是陆四叔的旧友同窗,父王想把这事交给您来把总。正好奉圣阁等着挂牌营生,您给拿个主意,宴席摆在奉圣阁合不合适?”
之前奉圣阁夜宴,定南王没亲自到场,广羊府上下官员看在定南王、陆念稚举人功名的面子上,只派家下有头脸的管事送上贺礼。
而女眷席中所谓的“官太太”,大多不过是官员家里的如夫人、贵妾。
如果奉圣阁能成为招待京城来人之地,不愁广羊府所有官员不集体出动,无形中为奉圣阁再多镀一层金。
于奉圣阁今后声名,百利而无一害。
“没有不合适的。王爷美意,我代杜府厚颜领受了。”陆念稚抱拳以示尊重,冲着定南王府的方向行过虚礼,大手抚上下颚缓缓摩挲,思忖道,“王爷抬举,杜府却不敢白得好。奉圣阁的宴席怎么摆,各处客院怎么布置,人手又要如何调度,但凭王爷吩咐。”
当然,定南王府只管出人出主意,其间所有花费,杜府甘之如饴地全权承包。
陆念稚非常谦虚地表示,热烈欢迎定南王府“指手画脚”。
“陆四叔的能耐,连父王也要竖大拇指!您只管先拟出章程来,回头呈给父王看一眼也就是了。”沈楚其大胖手一挥,表示陆念稚不必太谨小慎微,转头乐呵呵对杜振熙道,“我跟父王说过了,陆四叔已经将重整杜府商船的事交给了你。
以后市舶提举司的衙门一开,你少不得和余文来他们打交道。我给你求了个好差事来——到时候,你不仅代表杜府,也代表十三行,负责出面和市舶提举司来往。怎么样?我对你好吧?这差事棒不棒?”
棒惨了!
杜府头顶光环更亮,且不论傲娇高冷的各路官员,只说行商走货的十三行诸人,还不得纷纷化身飞蛾,疯狂往杜府门前扑!
好大一块天降馅饼!
杜振熙满脸写着小激动,果断和沈楚其击掌,揽着沈楚其厚厚的肩又捏又拍,笑得眉眼弯弯,“好!阿楚对我最好了!好兄弟,你是最棒的!谢谢你!”
边说边暗叹,果然胖子捏起来手感好啊,她决定不怪陆念稚手残觉得她太瘦了。
沈楚其也暗叹,被他家熙弟碰这碰那的感觉真好啊,小肉脸隐隐泛红,努力不磕巴道,“谢、谢什么!你跟我客气什么!”
二人笑得倒是真不客气,活像两个对看冒傻气的熊孩子!
陆念稚顿觉眼睛疼,摸下巴的大手改而掩唇,干咳一声把歪了的楼正回来,“现在不是光顾着高兴的时候。小七这头,盘算总账的期限得提前了。我这里,也要先把章程拟出来,只怕还得修改几次,才能完善所有细节,做到尽善尽美。”
还得做得秘而不宣,在余文来一行抵达之前,不能叫外人看出杜府钱财、人手的出入有异。
且这之前,还横亘着唐家的事。
太多事要忙,太多事需要重新安排。
杜振熙瞬间领会陆念稚的意思,抓起解下的配饰别上腰间,拍板道,“阿楚,我们就不多坐了。回头再正式送上谢仪。你也赶紧回衙门,别出来太久,省得王爷又觉得你不务正业。”
谢仪得暗搓搓的送,在人多眼杂的外头和沈楚其“闲聊”太久,同样略打眼。
杜振熙行事果断,当下决定走人。
陆念稚掩在手下的嘴角偷偷翘起来。
沈楚其的嘴角却伐开心的往下耷拉,却知道杜振熙说的是正理,只得揣着百般不舍哦了一声,亦步亦趋地跟在杜振熙身后出酒楼,眼见阿秋送上打包的菜式,又垂死挣扎道,“不如我送你回去,顺道给老太太问个安?”
杜振熙表示拒绝,“改天。”
回府有一堆事立等着她做呢,没空陪沈楚其“玩”。
沈楚其的嘴角耷拉得更厉害了。
陆念稚的嘴角却翘得更高了,笑容里满是长辈该有的慈和关切,“点卯归点卯,到底是王爷对小郡爷的一片慈父心,小郡爷还是别辜负王爷的期望的好。路上小心,多谢小郡爷跑这一趟。”
路上小心后头,往往跟着好走不送四个字。
沈楚其满心别扭,翻身上马跑出一段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扬尘而去的杜府马车,奇道,“熙弟跟我说谢也就罢了,陆四叔什么时候也跟我这么客气了?我怎么觉得,陆四叔的态度怪怪的,好像巴不得我赶紧走似的。”
大概是同类相斥的直觉。
他敏锐的察觉出陆念稚的不同寻常,却说不清哪里怪怪的,也说不出具体怎么个怪法。
阿秋一门心思盯着沈楚其和杜振熙互动,根本没留意陆念稚,闻言颇不负责任的道,“您想太多了。陆四爷赶谁走,也不会赶您这个从小看到大的晚辈啊!”
陆四爷待他家小郡爷,跟亲侄儿也没差了。
沈楚其略羞愧,摸了摸鼻子不再作声。
陆念稚也摸了摸鼻子,看一眼垂着小脑袋若有所思的杜振熙,心下不由哂然。
枉费他做了小人,明里暗里有意引导话锋,算计杜振熙会坐不住,也算计沈楚其不会反驳他和杜振熙的意思,只会如他的愿,提早结束会面,趁早分开“粘糊糊”的杜振熙和沈楚其。
结果不等出酒楼,杜振熙满腹心思就转到了正事上头。
这样若有所思的模样,只有在忖度生意上的事时才会出现。
眼里心里,哪里还有沈楚其的影子?
陆念稚无声失笑,笑自己的醋劲来得即突兀莫名,又无的放矢。
真细究起来,沈楚其对杜振熙的种种言行,尚且不算出格,而他对杜振熙的种种言行,却很有些暧昧,少不了花式肢体接触,其实略出格。
杜振熙对他暗藏的心思无感,又怎么会看得透沈楚其的心思?
杜振熙,根本不开窍。
至少,没开情窍。
尤其是没开断袖,咳咳,没开异于主流的情窍。
念头闪过,陆念稚觉得耳垂又有点发烫了,心中九成把握变做十成笃定。
他默默捻了捻耳垂,抬眼睨着杜振熙笑道,“小七?这一次,你又在想什么?”
突然响起的低沉嗓音,顷刻间让杜振熙回过神来。
她想的自然是和生意、和唐家有关的正事。
但哪一样都急不来。
比起外事,不如趁着回府的这段路,先把“家事”撸清楚。
她抬起头来,转眼对上陆念稚的视线,小脸略严肃,“在想刚才在祥安院后墙上问您的话。四叔,我和八妹在庐隐居说的悄悄话,您是不是从头到尾,都听见了?”
现在不用再担心被人当贼捉,陆念稚没有理由再回避她的质问。
杜振熙牢牢盯着陆念稚。
陆念稚不错眼地和杜振熙对视,眸底泛起几不可察的坏坏笑意。
杜振熙的眼里心里,不仅转眼就没了沈楚其的影子,还瞬间就将心思转到了杜晨芭的身上。
是不是说明,在杜振熙心里,沈楚其始终只是个外人?
比不过隔房的堂妹。
那么,比得过他这个“四叔”吗?
杜振熙不开窍也好。
就由他来引导杜振熙,教杜振熙慢慢开窍好了。
既然已经决定改变某些事的做法,那就顺着杜振熙心意,来仔细“聊一聊”杜晨芭的事罢。
“你和晨芭私下非议长辈,难道还要反过来指责我听了不该听的壁脚?”陆念稚学着杜振熙一脸严肃的样子,随意歪坐的身形一正,半是不屑半是不虞地反问道,“我确实从头到尾都听见了。我倒要问一问你,晨芭是这么回事?”
他刻意一顿,皱眉打量着杜振熙的神色,故作沉吟道,“哪有做晚辈的,大喇喇的议论长辈相貌姿容的道理?晨芭这是怎么了?可是年纪到了赶上准备议亲的节骨眼,动了小儿女心思,开始在意身边的异性了?”
说对一半,说错一半。
杜晨芭确实动了小儿女心思,但不是突然动的,而是老早就动了。
动心思的异性,不是外人,是自家隔房四叔哟亲!
杜振熙在脑中哭笑不得地滚过几行大字,摇摇头甩光不合时宜的吐槽,又郑重的点点头道,“四叔,您说对了。”
既然敢当面锣对面鼓的质问陆念稚,她自然不是全无准备。
话既说开,那就趁着这次机会,把杜晨芭一事的隐患,彻底解决吧!
第101章 真相总是出人意料
只看陆念稚的神色,表露出来的只有不赞同,再听陆念稚的语气,虽然有训斥人时的明显不虞,但再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
比如惊愕,比如羞恼。
不像起疑的样子。
更不像察觉到杜晨芭旖思的样子。
杜振熙暗暗吁出一口长气,心中更添几分笃定,不露声色地扯出打好腹稿的淡,“四叔,您说得很对。八妹生于后宅长于后宅,最远不过去过城郊。经的事少,认识的外男更少。才会一时懵懂,因生出了小儿女心思,拿您说事,和她心中惦念的人做对比。
至于那人是谁,恕我不能告诉您。就像阿楚,他的亲事连王爷、王妃都不能擅自做主。要看皇上的意思,也要看京中情势。八妹的情况虽没有这么复杂,却也和阿楚一样,喜欢的是……暂时不能为外人道的人……”
杜晨芭的情况不复杂才怪!
不过,沈楚其能保密意中人,那杜晨芭也能保密心上人。
有先例在,陆念稚就不会觉得她所谓的“不能说”,太古怪太特立独行了吧?
而和杜府来往密切的人家屈指可数,适龄的未婚男子更是寥寥无几,就让陆念稚顺着她的话锋瞎猜好了!
最好能猜到沈楚其身上,以为杜晨芭喜欢的是沈楚其,就算陆念稚过后起疑,也不敢越过定南王府,管到沈楚其的亲事上。
她不忍敷衍杜晨芭,同样不愿对陆念稚撒谎。
扯淡归扯淡,说的其实句句大实话,与其胡乱说谎后续再无止境的以慌圆谎,不如这样模凌两可的掺着真,即显得坦诚,也更适用于陆念稚这个老狐狸。
完美。
杜振熙给自己的机智点赞,做出副有口难言的羞赧状,“那人是谁,八妹只私下告诉过二伯母和我。二伯母不同意,连二伯那里提都没提半个字,可见八妹惦念的人有多不可能。八妹自己也……死心了。四叔,您听过就罢,只当不知道这件事吧?”
她抬出小吴氏,陆念稚不过是隔房四叔,同样没有越过父母管到杜晨芭头上的道理。
杜振熙自以为化隐患于扯淡的表现很完美,落在陆念稚眼中,却有点想笑。
杜晨芭见识少,杜振熙认识的人也没多到哪里去。
先前想着捧沈楚其踩他,好带歪杜晨芭的心思,现在说些含混不清的话,又想故意引导他想歪,以为杜晨芭喜欢的是沈楚其?
似乎除了沈楚其,杜振熙也想不出别的合适人选,能用来堵他的嘴了。
到底哪里来的底气,好意思一口一声说杜晨芭经的事少?
杜振熙自己还不是一样,手段太嫩了点。
不知道要是他打破砂锅问到底,杜振熙还能说出什么引人好笑的鬼话来?
陆念稚心念飞转,暗中捏出一道后手来,愉快的决定暂时放过杜振熙,面上只做恍然大悟状,忽而倾身靠近杜振熙,挑眉戏谑道,“我可以不追究晨芭,却不能不追究你。晨芭是妹妹,她不懂事,你怎么也跟着她背后非议长辈?
如果说晨芭是情窦初开,那是不是也可以说,你受晨芭的影响也开始慕艾了?怎么?你跟着晨芭议论我的眉眼我的身高,是怕自己生得太秀气,所慕之人看不上你?”
慕艾个鬼!
现在是七少的她,倒是倾慕男的好,还是女的好?
杜振熙被自己的小吐槽凌乱了,抽着嘴角搬出曲清蝉当挡箭牌,“我不是跟您说过了吗?我很欣赏曲大家那样的女子。只年岁、身份差距摆在那里,我当曲大家是红颜知己,可不存在其他心思。”
这同样是大实话,她确实很欣赏曲清蝉,无关风月。
但她不知道,杜晨芭提及“欣赏”的人时,可不是这副事不关己的神态和语气。
果然没开窍。
陆念稚暗暗摇头,眉梢依旧挑得清雅,“哦?我还当你欣赏的不止是曲大家,还有唐加佳。选中唐家联姻,不单是看中唐家能成为你的助力呢?”
杜振熙更凌乱了,暗道她就算是个真带把儿的,也无福消受唐加佳那样做事半吊子的“妻子”。
一提起唐加佳,她不禁心生气闷,抓出荷包里剩下的红豆,果断甩到陆念稚脸上才怪,甩到车内固定的矮桌上,拍桌道,“四叔!您明知道红豆的寓意,还让我懵头懵脑的去问唐七小姐!您想看我的笑话,怎么不想想外人看的是整个杜府家教的笑话!”
她义正言辞。
陆念稚面色古怪,突然觉得心口疼。
杜振熙不开窍的程度,比他以为的还严重!
他又不是料事如神,没想到杜振熙会把红豆转送给唐加佳也就罢了,杜振熙怎么也不想一想,他让他问人在后,送他一捧红豆在先。
红豆寄相思。
杜振熙就生不出一点点联想吗?
他好像,又做了件蠢事。
又蠢,又无用功。
陆念稚心口疼完眼睛疼,不忍直视的偏过头去,不再看杜振熙,闷声道,“唐加佳只会欢喜,怎么会笑话你?你要是舍不得送出去的红豆,包裹里的食盒里还有剩下的红豆沙,随你爱喝多少喝多少。”
撑死杜振熙算了!
陆念稚对自己幼稚的想法毫无自觉,懒怠再逗杜振熙。
杜振熙暗骂老狐狸又开始忽冷忽热了,也懒怠再和陆念稚互怼,自己甩出去的红豆还得自己捡,默默收拢红豆,偷偷丢了一颗扔向陆念稚的后腰。
殊不知陆念稚内家功夫太扎实,比蚊子叮还轻的这一砸,没有被他错过。
他一愣过后哑然失笑,支起手肘撑着大半张脸,假装闭眼假寐,掩在长指下的嘴角偷偷翘起来。
杜振熙,和小奇一样。
根本就是只能顺毛摸的小猫,他跟他生什么闷气?
只管沉住气,一步步“逗”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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