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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门娇-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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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不等杜振熙反应,就松开杜振熙手,一行扯下杜振熙的披风,一行脱下自己身上的大氅,行云流水间就将自己的大氅换到杜振熙身上,自己披了杜振熙的披风。
他一向穿的轻便,不像杜振熙入冬就穿成一颗球,又因昨天天气晴朗,江妈妈只给杜振熙准备挡风的披风,给陆念稚的倒是保暖的大氅。
现下掉了个个儿,杜振熙顿觉暖得叫她脑壳又懵了,一听陆念稚提及昨晚就小心肝乱颤,嘴里零零落落的应道,“库房好歹有墙有顶的能挡风挡雪,哪里能和外头比?您知道我一向畏寒的,早知道就把库房的薄毯带出来了……”
颇有些语无伦次。
陆念稚心下暗笑,大感懵头懵脑的杜振熙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有趣。
瞧这小模样,明明心里动摇得厉害,偏偏要在他面前装作若无其事。
陆念稚的心神和目光都胶着在杜振熙半垂的小脸上,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恨不得再凑近一些。
他付诸行动,弯身倾着身子挡到杜振熙跟前,仿佛有意替杜振熙阻挡斜落的风雪,打断杜振熙的话音,拉起大氅的兜帽盖上杜振熙的小脑袋,长指顺势下滑,停在杜振熙的脸颊上轻轻一抚,“带什么薄毯?你还想披着毯子走来走去,叫人看见像什么话?
如果还觉得冷,我帮你暖一暖脸和手?你忘了,我可是能用内力帮你取暖的。昨晚赶巧你有准备,否则我也想着借内力帮你凑合一晚。现在……我依旧可以帮你取暖,嗯?”
他话里意思半真半假,表露出的遗憾即不突兀,又正应了昨晚乍然得知杜振熙早有准备后的心境。
陆念稚说的坦荡而戏谑。
杜振熙听得险些又一抖,暗道怕什么来什么,求别再把昨晚挂在嘴边了!
昨晚库房小小办事处里备着的霜炭,早埋进篝火里烧了个精光,不等天亮她随身带的手炉和熏球就没了热度,也没有可替换的新炭。
现在听陆念稚这一说,一时竟找不出推脱之物,杜振熙只得睁眼说瞎话道,“不用浪费您的内力了。不过是等这么一会儿,又有您的大氅加身,已经不冷了。”
“真的不冷?”陆念稚只管往下接话,长指滑向杜振熙下意识低下想避开的下颚,轻轻一挑就迫使杜振熙仰起头来,他俯身,在杜振熙脸颊上轻轻一啄,偏头眨着眼笑,“雪花落在脸上了。小七,雪花是凉的。”
杜振熙不妨他突然亲她,此情此景下也不必刻意装什么顺其自然,登时一脸震惊地瞪陆念稚,“四叔,您、您做什么?”
“做你做过的事。”陆念稚浅尝辄止,收回手直起身子,笑得一脸无害,“昨晚你还说起小十一拉着你们往庐隐居半山腰就雪烤肉的事,怎么就忘了自己小时候的事了?”
他只提这么一句,杜振熙就想起来了。
她比闹着雪天烤肉的杜振晟更小的时候,大概才四五岁时头一回见广羊府下雪,兴奋之情更胜杜振晟,在庐隐居半山腰疯跑着不肯回屋,拉着陆念稚玩雪,瞧见陆念稚脸上肩上积着落雪,就踮起脚来去扯陆念稚,嘟着嘴去亲陆念稚的脸,想尝一尝雪花是什么味道。
她要是敢吃地上树上的雪,别说陆念稚会黑脸,江氏知道后恐怕得揍她一顿。
是以懵懂的她一心认定,落在陆念稚脸上的雪和地上树上的不同,是干净的可以吃的。
她吃完了,还傻乎乎的和陆念稚分享心得:雪花是凉的,没有味道的。
她早忘记这件懵懂无知时做下的蠢事,没想到陆念稚记得这样清楚,还反过头来用到了她身上。
是不是间接说明,在陆念稚心里,她确实是不同的?
往事如烟,缠绕得杜振熙几乎忍不住抓头发,一时竟语塞,半晌才皱眉苦笑道,“我那是小时候不懂事,才冒犯您。现在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又是在外头,您就是想拿往事笑话我,也不该突然就……就吃我脸上的雪花。”
如果不是在外头呢?
是不是不管他想吃什么想吃哪里,杜振熙就肯了?
话说得漏洞百出,可见他看的不错,杜振熙心中动摇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剧烈。
陆念稚心下越发得意的笑,也不去揪杜振熙的话茬,笑着正想再逗杜振熙几句,就见杜振熙小脸一亮,越过他就抬脚,“四叔,明忠回来了!”
她几近落荒而逃,陆念稚失笑着摇头,见明忠老老实实雇了两顶轿子来,不由扼腕忘记交待明忠一声,合该和来时一样只雇一顶轿子……
心中虽惋惜,却也不想当着明忠的面逼得杜振熙太紧,只神色如常的各自上轿,一路直奔祖坟照旧从后门进大门出,汇合竹开后就登车回府。
杜振熙真心怕了再和陆念稚独处狭小空间,暗暗转着小脑袋,忽然有些愣怔道,“四叔,怎么不见府里来人?”
按说他们被困库房是突发状况,本来没打算在外头过夜,府里见他们一夜未归,就算江氏不会派人直接找去库房,也该派人去祖坟问一问,好歹做个样子。
陆念稚不以为然道,“老太太最是机变,晓得我们在一起哪有不放心的?怕是见明忠、竹开没有往回报消息,就当我们另有事耽搁了,只按兵不动罢了。”
这话有些道理,杜振熙一想江氏对陆念稚的倚重和信任,顿时滋味复杂的闭上了嘴。
陆念稚见好就收,只放任杜振熙自顾心乱,一路倒没有再使坏逗弄杜振熙,维持了一夜半天的好心情,却在下车跨进杜府侧门时,化作了意外。
杜振熙亦是愕然,定睛认出迎面飘过的是府里供奉的老大夫,忙先出声问道,“家里谁病了?”
“不是谁病了,而是西府大少奶奶提前发动了。”老大夫见是陆念稚和杜振熙,半疑惑半欢喜道,“四爷和七少这一大早就出门回来了?恭喜四爷、七少,大少奶奶给西府添了位小小姐……”
大少奶奶的预产期在腊月底,现在刚八个月出头,这是昨晚突然早产了?
听老大夫的意思,府里其他人不知道他们一夜未归也就罢了,江氏怎么也没帮他们随口做个遮掩?
倒叫老大夫以为他们是一大早就出门,这会儿又回来了。
“大嫂突然早产,多半另有缘故。”杜振熙见明忠去送老大夫,就命竹开先去清和院见江氏,和陆念稚边走边道,“如果不是有什么突发状况急着处理,曾祖母怎么会连我们一夜未归都没发现?”
脑中晃过刚回府的杜振益,又想到重新在东府走动起来的江玉。
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杜振熙抬眼看向南犀院的方向,一张小脸转瞬有些发冷。
大嫂是头胎,如果是大嫂自己的原因导致早产就罢了,若是谁下手害大嫂和孩子……
最好和杜振益无关!
否则这一次,她再不会因为顾念亲情,而轻轻放过杜振益!
杜振熙小脸越发沉,脚下脚步不知不觉越走越快。
第131章 迟早要她双倍奉还
陆念稚亦是眉眼微沉,默然跟着杜振熙径直往清和院去。
二人还穿着昨天出门的行头,绕是另有机灵的下人撵上前忙着撑伞,也依旧掩不住满身的风雪气息,清和院内端坐正堂上首的江氏抬眼瞧见,原本不虞的面色明显一愣。
显然如杜振熙所说,昨晚府里必定发生了什么事而乱了好一阵子,别说西府的人,就连江氏也没顾得上他们,竟是直到现在见着人,才反应过来陆念稚和杜振熙昨晚没有回来!
陆念稚笑看江氏,先就开口道,“早知道回府就能听着小一媳妇的喜讯,我和小七就不该惦记着陪您用早膳,紧赶慢赶的天还没大亮就从祖坟启程。要是听您说的多在祖坟留两天,多烧两天香火,等府里派人送去喜信儿时,我和小七还能代着祭告先祖……”
两句话就将昨夜未归的痕迹描补圆满,又填补了江氏的一时疏忽,倒省得西府的人见状再费口舌敷衍。
大吴氏赫然坐在下首左侧,闻言果然收回狐疑的目光,接口道,“可不就是喜讯!恩然和小七要是再早回来一步,还能瞧瞧我那曾孙女呢!小小一团肉呼呼的,哭起来响亮得不得了,比小子也不差了!”
听这口气就知道大少奶奶虽是早产,却也母女平安。
大吴氏说着又拿眼去看站在身后的小吴氏,示意小吴氏奉茶奉水,一径招呼陆念稚和杜振熙,“赶紧坐下暖和暖和!昨晚上突然就下起雪来,真是谁都没料到的事!祖坟那院子再齐全,也是建在背阳的山头上,这住了一晚上可别着了寒……”
长孙媳突然早产,大吴氏还这样顾左右而言他热情得过于刻意,且身边只留了小吴氏一个,不见杜仁杜曲正常,不见杜晨舞三姐妹,则更说明大少奶奶的早产果然有文章,不适合小姑娘家在场。
杜振熙只依礼虚应着大吴氏,目露疑惑的去看江氏,果然就听江氏一声冷哼,说出口的话既打了大吴氏的脸,又解答了杜振熙的疑惑,“你也是做曾祖母的人了,小一媳妇无缘无故摔了一跤,险些没闹出大事来,你倒转头就忘了昨晚的惊险,一口一个喜讯说着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大吴氏顿时讪讪然,一听就知道江氏是对西府接连出幺蛾子厌烦透了,她自己紧着做出副花团锦簇的样子,也是觉得没脸兼之心虚,才不想当着陆念稚和杜振熙两个小辈的面,继续刚才和江氏说到一半的话。
现在江氏不避讳陆念稚和杜振熙,显然是还有事要留二人用早膳说话的,她也就不再想着把陆念稚和杜振熙这两个不该管内宅事的男丁打发走,闻言忙摆出副恭谨态度,这才接着被打断的话茬开了口。
“小一媳妇自从月份大了之后,照着老大夫的交待,常出屋子走动。”大吴氏神色一正,细细禀道,“西府的花园哪里比得上东府开阔景致好?小一媳妇每天晚膳后都要过东府花园散步消食,早都成日日不落的惯例了,东府西府的人都瞧在眼里,知道的不少。
昨晚照常来东府花园消食,身边也是带了妈妈和服侍的丫鬟的。在园子里碰上江玉主仆,也不过点点头打过招呼便罢了,哪里想得到突然下起雪来,也是那些伺候的丫鬟不晓事,手忙脚乱的竟叫小一媳妇和江玉主仆撞到了一起,摔下台阶来就见了血……”
她说到这里,小吴氏木纳的脸上已是通红一片,显见是心有余悸,一回想起来就又后怕又气恨。
杜振熙一听江玉二字,就皱眉看向小吴氏,“大哥呢?”
小吴氏正要开口,就被大吴氏抢了话头,拉着杜振熙又叹又恼道,“这和你大哥有什么相干?他这次回来瘦得人都小了一圈,这两天都在屋里好好养着。一听你大嫂被抬进产房,就忙撑着身子要闯进产房去陪你大嫂,叫我死活拦住了,守足了整整一夜,瞧了我那曾孙女一眼就累得再熬不住了,现下正睡着……”
杜振益和大少奶奶相敬如冰,会深情到闯产房才有鬼!
杜振熙没接话,大吴氏干笑,心里本就心虚,想着早前就是杜振益联合江玉算计杜振熙,现下大少奶奶摔那一跤,在场的又是江玉,真是臊得她一张老脸险些挂不住,只暗骂江玉就是个丧门星,好事没江玉,坏事到处都有江玉的影子!
只恨不得破口大骂江玉十八代祖宗。
杜振熙却松开一直皱着的眉头,听明白事情和杜振益无关,也就不再多开口,只端坐着捧起茶盏。
江氏则暗地里和陆念稚打了场眉眼官司,接收到陆念稚的暗示,晓得码头库房一行确有收获后,就暂且将心思放到家事上来,打断大吴氏的话,径自吩咐小吴氏道,“江玉和珠儿你关在哪里?且提上来问话。”
小吴氏应声事,她的妈妈丫鬟折身出去一会儿,就有五大三粗的婆子丢麻袋似的,将关了一夜的江玉和珠儿丢进正堂。
“老太太明鉴!大少奶奶不是我推下台阶的!”江玉一脸憔悴,脸上的神情却不见半点心虚和慌乱,只有十足十的委屈和不忿,“当时我就带着珠儿一个,大少奶奶身边的妈妈、丫鬟多少人簇拥在左右,一时走岔了道儿,摔着磕着了怎么就算道我头上来!”
“老太太,二夫人,二少夫人!我们小姐真的没有害大少奶奶!”珠儿不如江玉强硬,抢地磕头道,“我扶着小姐出花园,大少奶奶也扶着妈妈、丫鬟出花园,两厢都急着躲风躲雪的,谁知道是谁脚滑绊着了,倒带累的我也被狠狠冲撞了一下,大少奶奶摔着了,我们小姐也摔着了呀!”
江玉衣裳凌乱,上头还残留着雪水尘土,紧跟着指天发誓道,“我没有害大少奶奶!要是我存了这黑心,就叫天打五雷轰!”
上回奉圣阁出事被抓了先行,江玉都没敢赌咒发誓,此刻倒是咬牙切齿的说得响亮。
大吴氏有些不确定的看了眼江玉,随即又是一脸不耻的冷笑。
小吴氏对上江氏望过来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
她除了让人立即将江玉和珠儿关起来外,自然也审问了大少奶奶的妈妈、丫鬟,甚至连西墙看门的婆子、东府花园并南犀院伺候的下人,都一一盘问过。
确实没问出直指江玉的证据。
这种摔跤磕碰的“事故”,本就难以查个一清二白,如今再见江玉这番态度,倒也有几分动摇。
就算害死大少奶奶,杜振益也不可能把江玉扶正,在东府眼皮子底下作妖,无论结果好坏,对江玉都没有实际好处。
江氏心里自有分数,调转视线看向江玉,正瞧见江玉暗搓搓的拿眼神去瞟杜振熙。
那眼中所流露的意思很明显:江玉已经有做东府眼线,帮着监视西府动静的觉悟了,岂会画蛇添足的使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无用招数?
江玉要不是个会看形势,什么都舍得豁出去的,之前也就不会破着清白不要,为自己害过杜振熙的事挣出后路了。
这样一个“识时务为俊杰”的江玉,方才发的誓倒有几分可信。
江氏哂然,目光扫过大吴氏,开口下了论断,“不管是不是意外,总归是你撞倒小一媳妇的。小一媳妇生的是咱门杜府第四代的头一个孩子,又是西府的嫡长曾孙女,你就代小一媳妇吃斋抄经,为孩子祈福。抬妾礼之前,就别出南犀院了。”
变相禁足罢了,她又不是没被禁过!
江玉不以为然,面上只做出谢恩的样子,看也不看大吴氏、小吴氏是什么脸色,扶着珠儿就却行退了出去。
一回到南犀院,就见昨天为止还热闹的院落一夜之间又冷清起来,心下恨得不行,甩开珠儿的手歪到椅子上,眯着眼道,“珠儿,我现下问你一句,昨天到底是别人撞的你,还是你撞的大少奶奶!”
她是真无辜,要不是被站不稳的珠儿带得趔趄,她怎么会砸到大少奶奶身上!
“小姐,没有您的吩咐我哪里敢自作主张!”珠儿白着脸亦是一番赌咒发誓,随即露出个诡异的笑,“说不得是老天有眼,可惜大少奶奶命大,否则要是一尸两命……以后大少屋里还不是您的天下?”
江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她根本没将不得宠的大少奶奶放在眼里,不过是白问珠儿一句,不仅不怀疑珠儿的话,同样不将珠儿放在眼里。
就算珠儿恨她断了她的子嗣又如何?
珠儿的境况比她这个孤女还不如,否则怎么会投身到她家做丫鬟,现成捏着珠儿的身契,等于捏着珠儿一家的前程性命,她根本就不怕珠儿对她不忠。
江玉自己是个不知廉耻,不顾体面的作派,万想不到恨意会让一个人变得连死都不怕,连家人也可以不顾。
当然,珠儿没想过真的不顾家人的性命前程,是以她打听清楚大少奶奶的散步路线,见机引江玉去花园,又故意趁乱绊倒大少奶奶的丫鬟,种种小动作都只是顺势而为,不落下一丁点明确的痕迹。
即便结果不如她设想的好,没能顺便害死大少奶奶,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大吴氏本就不喜欢江玉,不过是顾忌杜振益和杜府的名声,才不得不忍下江玉给杜振益做妾。
如今有了这事,就算不能确定是不是江玉做的又如何?
大吴氏那副脾性,定会借题发挥,狠狠磋磨江玉。
还有小吴氏,能狠心怒惩杜振益,如今儿媳妇和孙女有惊无险,今后对着江玉也不会有好脸。
两重婆婆都不待见,江玉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她迟早要江玉双倍奉还她遭过的罪!
珠儿无声笑起来,摸出早早准备好的药粉,洒进新煎好的药,送到江玉跟前,“昨晚叫二少夫人凭白关了一夜,小姐可别受了寒气,赶紧祛祛寒气,别做下病来。”
边说边动手,给自己也装了一小碗,讨好道,“余下的小姐就赏了我,也叫我跟着补一补。”
江玉见她一饮而尽,便慢慢舀着汤匙,一口口啜饮起来。
珠儿低头收拾空碗,阴冷的笑意几不可察的一闪而过。
第132章 不能再被动装傻
再抬头时,珠儿已是满脸小意体贴,扶着江玉躺到床上,“昨晚关在又黑又冷的柴房里,没吃没喝也就罢了睡也睡不成,最怕寒气入体。小姐先躺下暖一暖,我这就去烧水来服侍您沐浴。再去问问看门的婆子,能否求老太太派大夫来给您把把脉。”
“为着新得的孙女,小吴氏哪里敢见血光?昨晚连打都不敢让人打我。不过是请大夫把脉,她又不能不要我这个贵妾,就是做样子老太太也不会拒绝。”江玉觉得喝过药的胃里暖暖的,听珠儿这么一说顿觉身上又不清爽又冷得很,催珠儿去请大夫,又道,“老太太要我抄的经,我就交给你了。”
她盼着将来母凭子贵,哪里容许身子有一点不妥,颐指气使的就将抄经的事推给珠儿。
珠儿自然应下,捧着空药碗轻手轻脚退出去,几乎忍不住骂江玉夜郎自大十足蠢妇,害江玉被两重婆婆厌弃只是目的之一,更重要的目的是要让江玉畏惧体寒主动吃补药。
她要以其人之道还至彼身,让江玉尝一尝被人暗中断绝子嗣的绝望,更要让江玉失去杜振益的宠爱,将来享不成荣华富贵!
珠儿阴恻恻的笑,一计得逞,心下再生一计。
且不说珠儿如何盘算,只说大吴氏、小吴氏走后的清和院摆上早膳,陆念稚和杜振熙陪江氏围坐一桌,摒退下人自在说话。
江氏听罢二人的发现,也不讨要杜府大爷的私人日志看,只沉默了半晌,又是怅然又是无语的轻笑一声,“这可真是峰回路转。原来不是我们杜府欠唐家,而是唐家欠我们杜府的!”
得知真相后,越发觉得柳氏的滔天恨意是个天大的笑话,当下也懒怠说这些糟心事,肯定陆念稚道出的计划道,“就依恩然说的办罢。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能一次解决唐家也省得再有什么闹心事。”
见陆念稚点头,杜振熙少不得问出之前的疑惑,“四叔,您说还有些旧事和唐家有关系,要当面和曾祖母商量,究竟是什么事?”
陆念稚不再隐瞒,将自己早年发现的“那件”旧事一一说来,末了道,“那个‘人证’我一直养在外头,原先不确定是巧合还是故意,如今回头再想,多半和唐老太太有关。”
“这样阴损的招数,倒像是柳氏的作风。”江氏虽意外却没有多少恼恨,依旧平心静气道,“到时候对上唐家,正好把你发现的事一起清算了。看柳氏还有什么话可说。”
杜振熙脑中回响着陆念稚发现的“旧事”,虽做不到江氏这般云淡风轻,但也无话可说,只一脸都写着复杂滋味。
江氏看得笑起来,捏了捏杜振熙的小脸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说罢话锋一转,透出几分真切的喜色来,“小一媳妇是个福气厚的,生的姐儿也好。本还担心早产会体弱,没成想又沉手又康健。你们一个是叔祖父一个是叔叔,用过膳就去看一看福姐儿。”
福姐儿是大少奶奶长女的小名,还是大吴氏亲自取的,她虽看不上娘家落败的大少奶奶,但爱屋及乌极疼杜振益的长女,也不嫌弃大少奶奶没能生下长曾孙,又有摔跤早产的惊险在,倒是很抬举福姐儿。
所以说人丁凋零也有人丁凋零的好处,至少大吴氏没再为生男生女闹龌龊,不过,人丁凋零辈分就跳得又快又猛。
辈分升级的陆念稚和杜振熙都笑着应下,漱口净手后就往西府去,大少奶奶正是仔细调养坐月子的时候,二人不过隔着门板问候几句,就转身去看福姐儿。
肉团似的小婴儿睡的香甜,被奶娘抱着见人也没醒过来,软乎乎的小模样几乎令杜振熙手足无措,抱也不敢抱一下,目光又是欢喜又是留恋。
“以前只觉得你喜欢晨芭、小十一多一些……”陆念稚偏头看杜振熙,一边回东府一边笑道,“原来你喜欢小孩子?”
大概是女儿家的天性使然,杜振熙偏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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