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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门娇-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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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只觉得你喜欢晨芭、小十一多一些……”陆念稚偏头看杜振熙,一边回东府一边笑道,“原来你喜欢小孩子?”

    大概是女儿家的天性使然,杜振熙偏疼八妹杜晨芭和十一弟杜振晟,如今见着个又萌又软的小侄女,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她确实喜欢小孩子,闻言坦然点头,“福姐儿多可爱!等五姐、六姐出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我添个外甥、外甥女。”

    陆念稚慢悠悠的哦了一声。

    杜振熙偷眼去看,就见陆念稚嘴里虚应,眉心却微微蹙起来,看得她短暂平复的心又猛地一跳。

    陆念稚一声意味深长的哦是什么意思?

    在陆念稚看来,她喜欢小孩子,自然盼着早日“娶妻生子”。

    如今她已经无意再和谁家姑娘议亲,只想平平安安等到恢复女儿身后再说,如果她一味强调自己喜欢孩子,盼着将来“娶妻生子”,陆念稚会不会知难而退,放弃勾搭啊呸,放弃喜欢她的事?

    难说。

    陆念稚的心思要是这么好猜,她以前何必防贼似的防着陆念稚?

    而陆念稚的心性如果能轻易动摇,她又何必担心将来不能顺利为杜振晟拿回家主之位?

    这一想心中又乱起来,她有意无意的减少和陆念稚的交流,默默在外院路口分手,抬脚就飘回霜晓榭,错眼见先行回院子的竹开迎出来,就随口道,“昨晚辛苦了,回头让桂开给你包份儿赏钱。”

    “我哪里算得上辛苦!最辛苦的是明忠。”竹开嘴皮子利索,做事却有分寸,不敢独揽功劳,只就事论事道,“您和四爷一离开祖坟,明忠就和老家丁做足了戏份,待在祖坟大院里假作服侍您二位。我守在外头车上,好半晌不见明忠回转呢!

    后来进去讨口热茶喝,才知道明忠也不在祖坟,老家丁说他指着一件事就出去了,多半也是从祖坟后门走的。我回车上睡到半夜,明忠才回转,说是奉了四爷和您的命,在的库房外放了会儿哨。昨天那样冷的雪夜,可真是辛苦明忠了!”

    杜振熙闻言一愣。

    她怎么不知道明忠昨晚去过库房?

    她和陆念稚什么时候安排明忠放哨了?

    她心下狐疑,不动声色的再问竹开,“多半是四叔私下交待的。我在库房里,倒是没注意明忠是不是守在外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不见的,他回去的时辰具体是多早晚,你可记得清楚?”

    “照老家丁的说法,应该是在您和四爷前脚刚走一刻钟后,明忠就离开了。”竹开眼中神色几不可察的一变,话都说得不利索起来,又是犹豫又是不确定的含糊道,“祖坟离码头不远也不近,我也不晓得明忠在路上耽搁了多少时候。约莫是开始下雪以后,地上落了有小半个时辰的雪才回转的……”

    也就是说,明忠暗中撵着她和陆念稚,后脚就坠在他们身后摸去码头库房,又在开始下雪没多久就离开了。

    刚发现天空开始飘雪时,她就发现码头库房的门被人从外头锁上了。

    杜振熙睁大双眼,眨了又眨,半晌才打发竹开,“我知道了,你下去歇着吧,今天你休息一天,不用忙着当差。”

    竹开应是,望着杜振熙背影转进二进院落,愣愣站了半晌,才略带懊恼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杜振熙亦是满心懊恼,她觉得,自己好傻,明明问了一句明忠新配的钥匙觉得古怪,当时怎么就没把前后的细节联系起来!

    昨晚乍然被困库房,她因着早有桂开备下的零散物件并没有多少惊慌,更没有多想,即不急着出去也没想过让陆念稚亮功夫破门破窗,为的是不惊动不该惊动的人。

    她以为,陆念稚也是这么考量的,所以才会那样淡定。

    现在细想,如果早知窗扇和后门被木板封死,曾经去过库房的桂开岂会不禀报一声?

    而看门人发现库房大门没锁,就算不担心是飞贼也该开门查看一番才是,怎么会不声不响就把锁顺手带上了?

    显见窗扇后门是新近封死的,而明忠手里那把不为人知的钥匙,则是真正锁上门锁的那把。

    竹开说的时间虽有些模糊,但也对的上。

    被困库房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既然是明忠一手布置的,背后指使除了陆念稚还能有谁呢?

    陆念稚没想对她怎么样,只想借机和她待一晚上,好暗搓搓的对她告白?

    杜晨芭曾为爱疯魔,敢在自己院子又哭又闹,陆念稚那样理智的人,会用这种方法才是题中应有之义。

    有过这一次,还有第二次吗?

    陆念稚岂是做了开头,不做结尾的人?

    不能再被动装傻了!

    再来第二次、第三次,她就是不想面对也得被迫面对,还不如自己主动出击,想想怎么化解这件诡异的情事的好!

    杜振熙扶着椅把缓缓落座,重重长出一口气。

    她一向奉行有问题就要解决。

    一如当时“帮”杜晨芭时一样,如今问题落在自己头上,就更没有装傻充愣只一心当鸵鸟的窝囊选择。

    陆念稚喜欢男人,她总不能自曝自己是女扮男装吧?

    那就该轮到陆念稚情场失意,商场得意,越发有把柄拿捏她了!

    现在还不是自曝身份的时候。

    解决问题首先要追根索源,陆念稚真的喜欢男人,还是只是喜欢的人偏巧是她,是伪男人?

    不弄明白这点,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找突破口。

    杜振熙不由想起曲清蝉。

    论起生意上的事,她比曲清蝉和陆念稚熟,但论起私交和其他交情,曲清蝉比她和陆念稚熟。

    陆念稚除了一个险些做亲的准未婚妻苏小姐外,这些年还真没流露出一丝一点男女之情上的喜好,也许曲清蝉会知道?

    杜振熙精神一振,左右除了曲清蝉外她也没有外援可求助,权当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打定主意,带上桂开就出了门,不过去庆元堂之前,她得先去奉圣阁。

    接待京城来人的事尚且得暗着来,但奉圣阁年后就要挂牌营业,她有大把借口去奉圣阁巡视,也必须去奉圣阁盯场,该收拾的院子,该怎么收拾她都得亲自过过眼。

    此时此刻,她无比庆幸当初帮陆念稚润色章程,顺带接手布置的活计。

    好歹有借口往外跑,省得在家里和陆念稚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

 第133章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杜振熙将心思放到正事上头,一进奉圣阁巡视过一圈后,就招来奉圣阁的大管事,开门见山问道,“招待贵客的宴厅我瞧过了,家什和摆件都妥当。到底是京中来人,又是杜府代定南王府出地方招待人,不能有一丝疏忽。

    宴厅里用的东西你另外拓一份详尽的单子,呈交定南王府给王爷过目。至于辟做贵客落脚的院落,我瞧着外头都还挂着施工的青油布,就没有进去看。如今进度如何,还有没有什么缺的少的?”

    再是暗地里做的事,也不可能事事都要她和陆念稚两个人亲力亲为。

    眼前这大管事是陆念稚用老了的亲信管事,调来奉圣阁总管后就领了接待贵客事宜的差事,在杜振熙跟前过了明路,是以说话不避忌。

    大管事忙应是,哈腰答道,“老祖宗当初开奉圣阁时,兼营着当铺、钱庄、慈善堂三项生意。现在四爷将慈善堂抹了,只做当铺和钱庄两项,整好将原先慈善堂占的地头都空了出来。如今施工的正是那块地头,院落又敞亮又齐整,正合适给贵客落脚暂住。

    安家匠人原就修缮过奉圣阁,如今重新粉刷布置客院,做起来就更熟手了,保准能在腊月前交工。客院地界在主楼后头,正对着善水阁连成一片,届时善水阁仍旧做自家人的歇脚处,和客远呼应着又界限分明,闯不到主楼去。一应物什也是齐全的,七少不必担心。

    说起呈交给定南王府的单子,您看到时候宴饮的酒菜名单,是不是也抄一份给王爷过目?这几日要给匠人、下人供应伙食,酒菜都是反复操练过的。您今儿来了,不如也过过口,看合不合适,还有没有需要改动的……”

    他所说的安家匠人,正是安家名下专事建屋子搞土木的工程队,早先陆念稚将修缮奉圣阁的活计交给安大爷,如今要修整客院,照样将活计交给了安大爷。

    大管事就接着道,“赶巧今天安大爷也在,不如请了一道来和您用午膳?”

    说曹操曹操到,安大爷踩着大管事的话尾巴现身,不等桂开通传就朗声笑道,“七少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招呼一声?要不是底下人说,我都没发现!”

    大管事自然闭口不再提接待贵客的事,收到杜振熙的眼神后就转身迎安大爷,一行招呼落座,一行退出去安排午膳。

    “我瞧奉圣阁如今的格局,是打算一半用作当铺、钱庄的营生,一半用来租借地头,供人赏景摆宴的?”安大爷从来自来熟,兼之满心以为三家早晚有亲,对着杜振熙这个顺眼的小辈就越发直来直往,“这处地界除了王府、高官的别院,也就奉圣阁最是天时地利风景好。

    四爷这主意拿得正,要是奉圣阁能借给官家、高门宴饮,哪里还愁打不响名头?你刚才都去哪里巡视了,如今再看这奉圣阁,是不是有和之前夜宴的时候不同了?”

    租借出去供人赏景宴饮的说法,是陆念稚明面上给奉圣阁再次大肆施工修缮寻的解释,亦真亦假,安大爷自然不会多想。

    杜振熙同样不会就此多解释,只点头道,“确实大不同。瞧着比夜宴那会儿收拾得更清楚,各处花树布置也更鲜亮了。”

    她不过说场面话,安大爷全盘接收,自卖自夸起来,“不是我说,我们安家匠人做事再没有不好的。先前是赶着办夜宴,有些零散地方没来得及收拾。你今天再看,要是能找出哪里还有烂泥杂草的,我安家一个工钱都不收!”

    杜振熙捧场的笑,笑到一半脸色忽而古怪起来,竟揪着安大爷的话追问道,“您说之前有些零散地方没来得及收拾,具体是哪里,我当时倒没发现,没觉得哪里不妥当。”

    “都是些犄角疙瘩。”安大爷不以为然的顺口道,“统共就两处。主楼和善水阁的花坛,早年的花草早不成样子了,之前修缮的时候我就让人清空了,还来得及摆上种上新鲜花草,就赶上夜宴的好日子,之后才给补上的。”

    杜振熙面色越发古怪,“即清空了花草,那那时候的花坛岂非不少烂泥?”

    “可不是!”安大爷见酒菜上桌,一边不客气的大快朵颐,一边点头道,“不过也不影响主子和客人,谁会往主楼和善水阁的空花坛走?至多就是下人办差时小心些,得绕着道走。现在收拾清楚了,也没妨碍了。七少,这奉圣阁的伙食还真精细!”

    转口就夸起大管事会挑人用人,厨子的手艺不错。

    留着给京城来人用的厨子,能差到哪里去?

    杜振熙用完膳和安大爷分开后,就让大管事抄了酒菜单一并送去定南王府,心里惦记的却是另一件事,和桂开低声道,“奉圣阁夜宴那晚的事,你还记不记得?”

    桂开也琢磨着安大爷刚才随口说的话,立时心领神会道,“您是说,珠儿和竹开裙摆、衣摆上沾染的泥点子?照安大爷的说法,珠儿该是在善水阁染上的,那竹开……就该是去主楼时溅着泥点子的。”

    当时的说法,是明忠、明诚奉命去坑吴五娘,临时撞上竹开,就让竹开先去主楼顶替差使,帮着端茶送水伺候彼时在主楼的陆念稚。

    桂开想到这里,疑惑更甚,“这原是当时就解释得通的。七少,您这会儿问我这一句,是怀疑竹开和表小姐的事有关?我觉得不能,这对他有什么好处?他是您收进府里的,又是您一手提拔的,就算向着谁,也不可能向着表小姐。”

    就算是西府大少杜振益,两府下人都晓得杜振益不是个能靠得住的,竹开那样机灵的人,岂会拣了芝麻丢了西瓜,帮着外人来害杜振熙。

    脑子又没进水!

    桂开果断摇头,又道,“且当初您去庆元堂找四爷,我选中竹开帮您领路侍奉您,事先是摸过他的家底来历的,再干净不过。别说和西府没有牵连,就连府外也没个走动的人,只除了教他领他的庆叔。”

    庆叔的来历就更一目了然了,妥妥的庆元堂老龟奴出身,背后全没有其他人的影子。

    杜振熙沉吟着嗯了一声,脑中思维太发散,和竹开有关的画面闪过来晃过去,似有亮光一闪而过,却怎么也抓不住,心中却隐隐有种难以描绘的没着落感,嘴里喃喃道,“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竹开要是哪里有古怪,桂开自觉早就有察觉了,闻言犹豫道,“您要是不放心,我回头仔细试探试探他?”

    摆在眼前的事实是,竹开自从来到杜振熙身边后,杜振熙不仅没出过什么事,遭遇江玉、杜振益算计的那一回,还是竹开越过桂开拿的主意,当机立断种种安排做得漂亮,轻重也分得很清楚。

    不仅没有过错,还有功劳。

    杜振熙本就不确定,闻言细想之下更减了几分犹疑,保险起见地点头道,“以前是没想到这上头,现在既然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出来,你私下查一查他也好。尤其是他在府里交好的那些管事、妈妈和小厮,平时常在哪里走动,和谁来往密切,都仔细再捋一遍……”

    说到这里脑中又是灵光一闪,然而依旧捉不住。

    杜振熙皱着眉头上车,只得暂时放下竹开的事,命桂开驾车往庆元堂去。

    临近腊月,西市渐渐冷情下来,三堂九巷却是越发热闹,越是四时八节就越是烟花地赚大钱的时候,逢年过节的口袋里有了闲钱,那些个爱玩花娘的,哪里有不往三堂九巷里钻的道理。

    就是大年三十,三堂九巷也照样营业,通宵达旦的比寻常人家守岁吃团年饭还要热闹。

    此时虽是大晌午,三堂九巷一改白日的静谧,很有几分临近年关的喧阗。

    唯独曲清蝉的无名居闹中取静,没有闲杂人等进进出出,更没有不长眼的恩客敢往陆念稚的“姘头”院子里闯。

    “七少!您可真是稀客!”千柳得了通传,风风火火的迎下台阶,比安大爷还自来熟,挤开桂开就去扶杜振熙,嘻嘻笑道,“晓得四爷年尾的时候最忙,没想到七少最近也忙得不见人影!我们大家已经备好茗茶棋局,等着您啦!”

    既然拿曲清蝉做挡箭牌,杜振熙少不得百忙之中“抽空”来找曲清蝉,来来往往没几回,当真有些倾盖如故的交情,连带着千柳对她也越发亲近,说起话来很有些“自己人”的意思。

    杜振熙失笑,任千柳虚扶着她,又让桂开送上路上顺带买的上门礼,苦着脸道,“回回都是吃茶下棋,曲大家倒比四叔还好此道!”

    千柳捂着嘴笑。

    暗道杜七少看似和陆四爷一样清冷,其实熟悉起来后就发现,杜七少不像那些附庸风雅的少爷公子,很有些说不出的随性和可爱!

    她本就是个惯常向美色低头的跳脱作派,本就喜欢杜振熙的颜,现在又喜欢杜振熙的性子,招待起来十足尽心尽力,围着两厢对坐的杜振熙和曲清蝉,忙得不亦乐乎。

    倒把桂开晾到了一旁。

    杜振熙瞥一眼杵在凉亭外望天数云朵的桂开,突然压低声音凑近曲清蝉,结巴着问道,“曲大家,你可知四叔这些年出入庆元堂,除了你这里的无名居外,在旁处还有没有什么相好的花娘?”

    这话即直白又突兀。

    千柳顿时不忙了,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凑到二人之间摇着小脑袋接口道,“七少,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陆四爷惹了什么风流债闹到你们府里了?不能啊!四爷一贯逢场作戏,别说和哪个花娘相好,就是和十三行的爷们吃花酒的时候,也只要花娘布菜倒酒,连身子都不肯挨的!”

    说着又解释道,“您不知道,四爷可讲究了!我觉得四爷爱干净,等闲不让人乱摸乱碰的!就是留宿无名居的时候,被子茶具也都是用过一次就要换过洗过的!”

    杜振熙嘴角一抽。

    她怎么没看出来陆念稚有洁癖,乱摸乱碰她的时候倒是一点不嫌弃!

    讲究归讲究,怎么偷亲她的时候就一点都不讲究了!

    杜振熙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嘴里哪儿哪儿都不得劲,抓起茶盏就猛灌了几口。

 第134章 原来如此

    一时不防曲清蝉新煮的茶汤还很烫,杜振熙顿时呛得连连咳嗽,偏偏不能不雅的吐出来,一张小脸呛得通红,忙掖着袖子捂嘴。

    千柳见杜振熙难受得直梗脖子,又想笑又不敢笑,同样憋得一脸通红,忙帮杜振熙拍背顺气,嘴里自恼道,“我们大家老念叨我说话没把门,我如今服了,不该和您扯堂子里花娘的欢场作派。您一向洁身自好,我说的这些没得污您的耳朵。七少放心,您背后非议四爷的事,我见着四爷保准不往外说!”

    唠叨起来不像丫鬟像老妈子,杜振熙叫千柳最后一句话噎得又呛了一声,顾不上一脸好奇往凉亭望过来的桂开,只转眼去看笑而不语的曲清蝉。

    曲清蝉好整以暇的打量杜振熙,心下忍不住感慨:七少生得真是难见的漂亮,眼中呛出水光来,这样眼巴巴盯过来,真是叫人心再硬都要软下去。

    她一瞬惊叹后不再看热闹,抽出绢帕递给千柳,由着千柳帮杜振熙擦嘴擦手,才笑着开口嗔千柳,“你乱说什么?四爷哪里来的风流债?你和我不比谁都清楚,四爷也是个洁身自好的,从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你倒立时就想到杜府上头去!你听岔七少的意思了。七少怕是早就看出来了,我和四爷清清白白不似外头传说,并非入幕不入幕的关系。七少突然这样问,想来是四爷死水般的心有动静了?”

    不亏是历经过流放、烟花地里打滚的罪官之女,这份举一反三的灵透劲儿真心没谁了。

    杜振熙顿时觉得自己没找错人,都不用她抛砖引玉,曲清蝉就听得明白答得可圈可点,把她的未尽之意都捎带说完全了。

    她暗暗咂舌,千柳也一叠声咂舌,越发八卦道,“四爷有中意的姑娘了?我怎么听说早前四爷议过一门亲,后来不了了之后四爷就闭口不谈亲事了?之前奉圣阁夜宴的风光都传进三堂九巷了!不是说七少二叔祖母娘家内侄女有意嫁给四爷吗?后来又没做成,那位吴五娘都嫁去外地了。四爷怎么转头又有中意的姑娘了?”

    千柳说的,是杜府就吴五娘事件对外放的说法,只道有缘无分江氏没看上眼,由杜仁、大吴氏做主另寻了人家外嫁,又说吴五娘是吴家三服内的内侄女,出身到底差些,最终给了富户商贾做妾。

    商户之中,做妾送妾什么的常和利益、交易有关,不知情的外人倒没觉得吴五娘的下场有什么奇怪。

    但千柳把几件事揉在一块儿说,杜振熙真心没一件能答上来,只得继续无视千柳,照旧眨着眼去看曲清蝉。

    她发现,千柳不靠谱,曲清蝉很靠谱。

    果然曲清蝉又是一声笑,丢了个看傻子的眼神给千柳,点着千柳的眉心道,“你还是没听明白七少的意思。如果四爷中意的是寻常姑娘家,七少何苦背着四爷来问我?一开口问的不是哪家姑娘,而是四爷是否和哪个堂子的花娘交好。”

    话是对着千柳说的,目光却落在杜振熙脸上。

    “曲大家果然心思玲珑!”杜振熙觉得曲清蝉好上道,顺着曲清蝉抛出的话茬,再开口话也容易出口,“四叔中意的确实不是寻常姑娘家。既然千柳断定四叔没有相好的花娘,那么四叔有没有相好的……小倌?”

    千柳这下听明白了,捂嘴惊呼道,“四爷中意的不是姑娘,是男人?!”

    杜振熙咳咳咳,曲清蝉却是笑意更浓,美目微微一闪,嘴里肯定道,“七少怕是哪里搞错了!我和四爷相识相交虽说才三年有余,但早在来广羊府之前,就曾经从旁人嘴里听过不少四爷的事。不说当年书院议过亲的苏小姐,只说这些年来和四爷相处,我敢肯定,四爷并无男风偏好。

    至于小倌……不说左右的堂子,就是这庆元堂,若是恩客点名,从旁处借小倌来撑场的事也是有的。别说四爷感兴趣了,连看也不曾多看一眼。四爷,怎么会突然就改而喜欢男人了!”

    千柳觉得自家大家说的很有道理,惊呼过后就跟着改口道,“我们大家说得对!四爷偶尔留宿无名居,都是我一个人端茶送水伺候的!四爷什么喜好秉性,我们大家清楚我也看在眼里呢!七少,四爷不可能喜欢男人!”

    所以陆念稚的喜好很正常?

    杜振熙做不得声,其实心底深处也是不信陆念稚突然转性,莫名就改而中意同性了,毕竟十数年近身相处,要是陆念稚的喜好不正常,她自认不会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叫她和江氏都没有丁点察觉。

    那么所谓的喜欢她,就是真的单纯喜欢她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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