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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门娇-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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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仁羞恼得老脸涨红,倒记得不能在嫡母跟前放肆,只大力握住大吴氏的手狠狠掰开,扬手就往地上一掼,压着嗓子气道,“吴氏!你疯了不成!泼妇行径,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我看你才被外头的狐狸精迷了心窍,你才疯了!”大吴氏摔得哪儿都疼,丢开巾帕抓下杜仁腰间的汗巾,跌跌撞撞的往高处寻摸,恶狠狠哭道,“好!你想逼死我,我就死给你看!”

    江妈妈唬了一跳,果断放弃冷眼旁观,和大吴氏的心腹妈妈一起,忙上前阻拦大吴氏。

    杜仁气得直喘粗气,瞪着手脚并用的大吴氏不出声,也不阻止。

    倒似真为了外室,不顾正头妻子的死活了。

    大吴氏眼角一扫,越发嚎得撕心裂肺。

    正堂内乱作一团。

    杜振熙看得目瞪口呆,默默按了按狂抽的眼角。

    一向爱端架子的大吴氏,闹起来杀伤力略猛。

    一哭二闹,三上吊。

    齐活儿了!

 第23章 不成熟的小建议

    “闹够了没有?”江氏平静开口,语气淡得仿佛在问“吃饱了没有”,唯一双老眼饱含浓浓的不耐和讥讽,“嘴里嚎得再响亮都是虚的。只要不是真的想死,不是真的想逼死谁,就都给我坐下好好说两句实在话。要是真想寻死觅活,也用不着你们又哭又打的白费力气,我帮你们。”

    说着抄起锄头转出一道漂亮的花式,笃一声戳牢地面。

    江氏一亮出武力值,就完美镇压正堂内的混乱。

    她看向僵立的大吴氏,似笑非笑道,“你也别光顾着叫屈装无辜。你觉得自己贤良、老二负心,我倒要先问问你,前头西府那些个妾室通房、庶子庶女是怎么没的?”

    她虽懒怠管庶子府里的破事,但不代表她眼瞎耳聋,不晓得大吴氏暗地里做下的勾当。

    大吴氏膝下只有二爷一位独出嫡子,早年二爷年幼尚未长成时,也曾“大度”为杜仁纳妾收通房,一等二爷熬过种痘渐养渐大后,那些个妾婢庶出,就隔三差五的暴病夭折死了个干净,其中没鬼才见鬼了。

    大吴氏敢做,左右杜氏子嗣运有毒,几代都是单传,轮到她这儿也怪不得她不能生。

    大吴氏不敢当,左右她首尾处理得干净,又已是陈年旧事,任谁都拿不住证据治她残害妾婢庶出。

    要是杜仁问这话,她还能理直气壮的顶回去,此刻被江氏问到脸上哪敢撸虎须,瞬间又乖巧了,干嚎不掉泪的任由心腹妈妈、江妈妈搀扶着,转进屏风后重新梳洗。

    世界安静了,江氏歪身往扶手上一靠,同样似笑非笑的问杜仁,“吴氏什么态度你也看见了。你要真想让那对母女好过,就另外拿出个实在的说法来。”

    牛不喝水强按头,真硬将芸娘母女接进西府,只要她们在大吴氏眼皮底下讨生活,迟早能叫大吴氏寻着机会,神鬼不知的踩死她们。

    江氏没有帮杜仁拉拔小三的兴趣,芸娘如何她不管,倒是那孩子,总要想个妥当法子安置。

    杜仁顾不上形容狼狈,老实坐下理着鬓角,眉头渐渐聚拢。

    去母留子他是舍不得的,他本想收芸娘做妾,接幼女承欢膝下,一来享美人福,二来给幼女正当出身,岂非皆大欢喜?

    此刻摸着被大吴氏抓破的脸,已知原先的想法太美好,而现实很残酷。

    正天人交战之际,脑中忽而灵光一闪,想到方才来时路上,听身边小厮禀报的一席话,心下登时捏出一道计策来。

    一时精神大振,一时又恼大吴氏脾气急躁,险些就要坏了他一举两得的好计策!

    忙忙打叠好腹稿,斟酌着开口道,“我们虽是商户人家,但也没有宠妾灭妻的道理。儿子万万没有闹腾家宅、惹母亲心烦的不孝心思。吴氏心急气性大,没听儿子把话说清楚就跑来烦扰母亲,还请母亲勿怪。”

    这话也是说给大吴氏听的,他瞥一眼屏风,摇头苦笑道,“芸娘向来知书达礼,一向贤惠本分,如今只为孩子的前程着想,才开口求儿子这么一回。便是儿子出尔反尔,说声不接她进府,她也不会为个虚名分,就无理取闹。”

    他先定下不收芸娘进府做妾的基调,再说如何安置幼女,“她教养出来的孩子,也是个乖巧懂事的,又悉心学过琴棋书画,单接进来做个庶女,真有些暴殄天物了。儿子倒是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知当讲不当讲还问个球,什么神逻辑?

    江氏白眼都懒得翻,勉强拾掇完头脸的大吴氏转出屏风,却气得眼睛发红。

    她听着前半句话,见杜仁心心念念夸芸娘,只恨不得扑上去撕烂杜仁的嘴,听清后半句先是一愣后是疑惑好奇,觑一眼江氏不怒自威的脸,默默压下邪火,抓心挠肺的坐到杜仁对面。

    杜仁看也不看大吴氏,略压了压嗓子道,“儿子的想法,对您、对府里都有益无害,对那孩子也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安置法儿。这事儿,还得您帮着张罗,另外,恩然那头也要……”

    说着瞥见杵在江氏身侧的杜振熙,后话嘎然而止,脸上神情五彩缤纷,半晌才厚着被大吴氏和自己作没的老脸,佯咳一声道,“小七自去忙吧。你叔祖母一时糊涂,凭白叫你听了一耳朵混账话,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他表示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要说,事情没有定论前,杜振熙这个晚辈不适合在场旁听。

    江氏心领神会,不由生出几分好奇来,顺着杜仁的意思冲杜振熙摆了摆手,顺便老眼一眨,暗搓搓使了个眼色。

    杜振熙了然,忍着笑拜辞长辈们,提脚跨出门槛,正堂内渐次转轻的低语已然听不真切。

    抬眼一看,果然如江氏暗示的一般,大吴氏和杜仁前后脚龙卷风似的刮过东西二府,清和院外早有人闻风而来。

    西府二太太小吴氏没带下人,正孤零零站在院中,静观屋内动静。

    她是大吴氏的娘家内侄女,顺应大吴氏的私心聘做二爷媳妇,亲上加亲即是大吴氏的儿媳妇也是大吴氏的娘家晚辈。

    只是小吴氏的脾性和大吴氏大相径庭,与其说是和大吴氏一条心,不如说是大吴氏一手操控的傀儡。

    她瞧见杜振熙就是一愣,没想到正堂内风平浪静后,当先出来的会是杜振熙。

    一想到公婆方才闹出的动静,她只觉羞惭丢脸,偏不能指责长辈更不能替公婆描补,只红着脸欲言又止。

    杜振熙深知这位二伯母的腼腆寡言,若无其事的扬笑抱拳道,“二伯母。叔祖父、叔祖母正陪曾祖母说话,一时半会怕是出不来。我叫个下人,领您先寻个地方吃口茶?”

    也就是说,大吴氏和杜仁暂时消停了。

    小吴氏暗暗松了口气,忙摆手道,“小七不必费心,我这就回西府了。”

    大吴氏是她婆婆又是她姑母,她不得不走这一遭,如今用不着她拦着劝着大吴氏,哪里敢再留下来,难道等着看公婆的丑态,坐等被大吴氏迁怒?

    她是腼腆,又不是脑残。

    遂一施礼,转身出了清和院,迎头不知撞上什么人,脚步一顿闲话不过半句,便果断离开东府。

    杜振熙见状眉梢一挑,落后两步跨出院门一看,就见门前大树下,杵着杜仁的小厮,并一道带着贴身婢女伫足树冠下的婀娜身影。

    那身影扭身一转,露出江玉乍惊乍喜的一张粉面,动作娇柔的叉手按上腰侧翩翩行礼,柔柔喊,“表哥。”

    表个鬼哥!

    杜振熙听得狂起鸡皮疙瘩,一行教养良好的拱手回礼,一行默默吐槽,她明明是“表弟”啊喂!

    这位寄居杜府的表小姐江玉,早就已经及笄,无论周岁还是虚岁,都比她大上一岁有余,正儿八经的是她“表姐”,偏爱把自己往小处喊,人前人后都一口甜腻腻的喊她是她“表哥”。

    要说杜府人丁凋零,那是真心不剩什么正经亲戚,江玉这表小姐,实打实的一表三千里。

    其父是个落魄的教书先生,早先曾受聘做过已逝大爷的启蒙先生,只是科举上屡试不第又不通人情庶务,很是自怨自艾,对着懵懂学生丧到没有半点为人师表的样子,吓得杜府忙找个好听借口,辞退了事。

    江玉其母操劳而亡后,其父砸锅卖铁还没办完妻子丧事呢,就怨天尤地的直接丧到去世,江玉倒是初生牛犊,年不满十三就敢带着唯一的贴身丫鬟走出村子,迈向广羊府,凭着其父和杜府的一丁点渊源,就顶着同姓同根的由头,找上江氏认表亲。

    江氏见她年幼失怙,行事无谋倒有勇,又想行善不嫌小不嫌多,杜府不过是多养两张嘴,将来好好陪一份嫁妆嫁出去也就罢了,遂顺水推舟,敲定了江玉“表小姐”的身份。

    寄人篱下三年有余,江玉一出孝,就仿佛恨不得一次补足孝期不能游乐的份儿似的,见天在杜府后院东逛西逛,再加上往清和院早晚请安,倒是时不时就能“偶遇”杜振熙。

    二人也算混了个脸熟。

    江玉眼波微转,瞧一眼杜振熙守礼自持的清俊模样,微微瘪了瘪嘴,转眼望向院内正堂,伸长脖子道,“老太太那里出了什么事?我怎么瞧着二夫人哭哭啼啼的,二老爷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显然她今天不是偶然逛到此处,而是和小吴氏前后脚,寻着热闹来的。

    杜仁的小厮有苦难言的立在一旁,闻言忙偷偷向杜振熙投去哀求的眼色。

    想来他被江玉逮着这么半会儿,已经受尽盘问,快要招架不住了。

    杜振熙表示收到,搬出方才对小吴氏的说辞,又含混带过道,“表小姐多虑,长辈们正一处闲谈,这会儿不便打扰。你还是换个地方玩耍的好。”

    小厮感激一笑,忙借机遁走,窜进清和院等杜仁,总算得了清静。

    江玉却是不依,嗔怪的斜睨杜振熙一眼,突然仰头望着葱郁的树冠,语音婉转道,“表哥怎么还叫我’表小姐’,没得见外。表哥喊我’表妹’,或是’玉儿’就是了。”

    表个鬼妹!

    杜振熙继续狂起鸡皮疙瘩,忍不住跟着江玉一起抬头,顺着她的视线仔细看了看树冠,想不明白青空白日的有什么景致可看,江玉为什么老爱四五度十角忧伤望天?

    不嫌脖子累么!

    杜振熙暗暗摇头,果断告辞道,“表小姐自便,我有事先走一步。”

    “表哥!”江玉听她不改口,心下暗恼之余忙缩回仰望的脖子,忍着酸疼急声道,“我有事,想和表哥商量。”

 第24章 各自有盘算

    杜振熙回头看一眼清和院,转身抬手做请,示意江玉边走边说,奇道,“表小姐有什么事?请说。”

    她言行有礼,客气而疏离。

    江玉怎么听怎么看都不舒服,偏不能指责杜振熙待她不亲近的行为不妥,只得一心集中在正事上,迈着小碎步绞着细白双手道,“是这样的,过几天就是重阳佳节,按照府里的惯例,除了重阳当天要登高游灯会外,府里则提前一天办家宴。这还是我头一回参与府里的节庆,就想请表哥出面,帮我向老太太提一提,许我牵个头,揽下操办家宴的差事。”

    边说边抬袖,压了压徒然泛红的眼角,声线娇弱道,“我守孝期间,多亏表哥、表姐妹们时常送东送西、多有惦念,才不至于悲恸伤身。我又没个慈爱长辈、兄弟姐妹。只盼能借着这次机会,向老太太表表孝心,和表姐妹们亲近亲近,也算是聊以报答,出一份心力了。”

    她一副伤春悲秋的赢弱之态,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杜振熙根本没留意她的做作,只想着江玉进府就守孝,出孝走动才多少时日,倒对游玩耍乐的事体了若指掌,且似十分热切上心,可见守孝的真心到底有几分。

    她本能对此不喜,正待找借口推脱,心头忽然一动。

    拣日不如撞日,不如趁着重阳宴席,下帖子请唐加佳。

    庆元堂初见到底仓促,届时杜府是主场,即便她身份不便,西府的堂姐妹也能代她仔细看看唐加佳的性情,若能寻到恰当时机,她也许能私下试探唐加佳,再摸一次唐家的底。

    以唐加佳那直白的性情,此事……可行。

    “说是家宴,其实只是五姐、六姐和八妹寻的好听名头,好方便她们一块作耍。”杜振熙嘴角微翘,偏头看向江玉,眼中溢满发自内心的盈盈笑意,“表小姐想作东,不必特意去问曾祖母。我和五姐她们说一声就是。正好我有一位客人想引见给五姐她们,回头五姐会下请帖,到时候还要劳烦表小姐招待。”

    眼见二门在望,二人已并肩走至一方花木环绕的假山处,杜振熙侧身让到走道外侧,颔首告辞道,“表小姐留步。”

    望着杜振熙毫无留恋的背影,江玉一双玉手险些绞成麻花,脑中一时闪过杜振熙皎好如朗月的姿容,一时晃过杜振熙提起堂姐妹时的真挚笑容,心下顿时五味杂陈。

    “小姐。”江玉的贴身丫鬟珠儿凑上前来,八卦道,“您说七少所谓的客人,会不会是那位唐七小姐?府里都传遍了,都说杜府和唐家要联姻呢。瞧七少这样,对那唐七小姐倒是上心……”

    “我倒要亲眼看看,那唐七小姐到底是骡子还是马。”江玉神色忽冷,似不耐烦多说唐加佳,抬手吹了吹新染的指甲,笑意傲然道,“表哥既然答应了,操办家宴的差事就跑不了了。等办事的对牌拿到手,看府里哪个下人再敢狗眼看人低,不把你我放在眼里。你现在只管去西墙角门,打听打听二老爷、二夫人这一遭闹的是什么事。”

    珠儿张口,一声“是”堵在喉咙口,突然瞪大双眼望向江玉身后的假山,但见斜刺里伸出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着江玉,一把拉进了假山洞里。

    “别叫!是我,是我!”

    不算陌生的男声紧跟着响起,话音未落,本待惊叫的江玉已然没了动静。

    假山洞内窸窸窣窣,在这无人的僻静之处无限飘渺。

    珠儿惊得脸色发白,瞪得如凸眼金鱼似的双眼中却不见恐慌、急乱,大亮的眼珠子骨碌碌一阵转,反而浮起一抹异样的兴奋。

    她不去“救”自家小姐,更没有半点犹豫,没事人似的抬脚就走,自去西墙角门,履行打探消息的职责。

    心里想着江玉的话,又想到假山洞里的那人,只觉主仆二人扬眉吐气的好日子近在眼前,一改平日作派,浑身上下都透着趾高气昂。

    走出清和院的大吴氏却是蔫头蔫脑,假作虚弱的搭在心腹妈妈的半边身子上,抬袖遮脸掩去来往下人的侧目,跟在杜仁的身后往西府而去。

    江氏收回目光,冷冷一哼,暗骂大吴氏马后炮,这会儿才来顾忌脸面,也不嫌晚!

    江妈妈瞧得好笑,眼底却隐含担忧,“二老爷想’那样’安置外头那孩子,撇开别的不说,倒不失为一个两好并一好的法子。二老爷得了好处,对我们府里也没坏处,只是牵扯上四爷,不知四爷是个什么想法……您真同意二老爷的做法?”

    “我同意不作数,要是恩然点了头,那才算数。”江氏难得面露犹豫,说罢静默半晌,才自嘲一笑,“老二有私心,我何尝没有私心?真到了两难的时候,我到底还是偏着自家孩子,终归是委屈了恩然。”

    江妈妈不好接话,正琢磨着怎么逗江氏开怀,就见江氏瞬间调整好情绪,丢开锄头活动着筋骨道,“人在家中坐,破事从天降。没劲儿。我还是出去蹓跶蹓跶,透口气。”

    江氏的所谓“蹓跶”可和常人不同。

    饶是已经见怪不怪的江妈妈,闻言仍止不住满脸无奈,自知劝不得,干脆亲自动手,帮江氏置办出门“蹓跶”的行头。

    这边东府重归日常,那边西府却是气压低沉,一众主子下人眼瞧着杜仁、大吴氏风风火火的出去,又恍恍惚惚的回来,摸不着头脑之下只得齐齐做鹌鹑,不去靠近台风眼。

    门窗紧闭的正院上房内,大吴氏一进屋就精神抖擞,接过心腹妈妈沏好的茶送到杜仁手边,支着桌面凑向杜仁,绷着嗓音问,“你刚才和婆母大人说的,都是真的?你保证不接那狐狸精进府?也保证不用我认那野种做庶女?只将那野种丢去我娘家,认做我娘家亲戚,再说给恩然做正妻?”

    左一声狐狸精右一声野种,直听得杜仁只差没恶向胆边生,抓起茶杯就泼大吴氏一脸。

    好汉不吃眼前亏。

    大吴氏能变脸如翻书,他也同样能屈能伸!

    杜仁默念三遍不和泼妇计较,下意识捂着被大吴氏抓伤的脸,因大吴氏而生出的怒恨和嫌恶,顷刻间被志得意满所代替。

    “自然是真的。母亲已经默许的事情,我做儿子的哪有出尔反尔的道理?”杜仁勉强好声好气地安抚大吴氏一句,就忍不住翘起胡须来,“恩然昨晚回城,今天一早就传出有意娶妻的话。外头不知多少人家已经意动,上赶着就往庆元堂跑。我们自家人,不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难道还放着肥水流入外人田?

    东府家大业大,恩然身上可没流着杜氏的血,与其让他将来娶别人,还不如娶自己人,如此生下的孩子也就是杜氏正儿八经的血脉了!以后就算有什么变数,也有限!母亲心里明白着呢,否则怎会只听不说,点头默认了我的想法?

    只要让那孩子过了明路,算作你娘家的亲戚,一来和恩然成了表亲,二来原本就是亲上加亲的好事,这样做一了百了,也更名正言顺。以后等母亲百年,对东府也就能放心了,你我不仅有功,更是大大的孝心!”

    “功劳”可大惨了。

    到时候东府的下一代,身上的血脉可是更近西府的。

    杜仁有一句话挠中了大吴氏的痒处。

    东府家大业大,要是东府现任家主陆念稚的正妻是自己的“庶女”,生下的孩子是自己的“庶孙”,那还不是想怎么亲近就怎么亲近,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不说压倒东府的财势,只说多捞一份东府指缝漏下的,那可真是……

    人心不足蛇吞象。

    大吴氏对东府并无恶念,眼前却止不住的晃过一片片金光闪闪的元宝,她无声咽一口唾沫,哑声道,“那,那不如趁着重阳佳节府里办家宴,先带那野种进府,让我展展眼。”

    此时此刻还不忘骂一声野种。

    可见大吴氏贼心不死,就算不再想着弄死芸娘母女,变着法子拿捏人的心思却是少不了的。

    杜仁心下冷笑,面上肃然道,“这事先缓一缓。你今天闹这么一场,转头就接人进来,谁还看不出是怎么回事?到时候那孩子的身份,又是一场麻烦。就算没有血缘,她名义上本该是恩然的隔房庶出堂妹!”

    这话一说出口,杜仁自己都觉得别扭。

    摆摆手不愿再说,假作呼痛的捧着脸,难掩讥诮道,“这事只能缓着来,总不能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押着恩然拜堂成亲!别说恩然那头要循序渐进,就说我现在这副模样,哪里有脸出门走动?且老实等两天吧!”

    男人偷腥养小,说破天去也闹不成官司,只怕大吴氏的娘家人都不会为她出头,何况她不仅动口,还动手把杜仁给打了。

    天降风流债。

    砸得大吴氏一时气得丧失理智,然而一鼓作气后再而衰三而竭,此刻哪里还有半点气势,闻言嗫喏着噏合嘴唇,忙招呼心腹妈妈,“还不快去给老爷拿伤创药膏来!”

    杜仁长长吐出一口恶气,翘起二郎腿,坐等大吴氏伏低做小。

    夫妻二人一番密议,倒应了人少是非未必少的话,诺大杜府人丁虽凋零,却是各自有盘算,各人有各人的心思。

    杜振熙对府里暗流尚无所觉,正靠坐车厢壁合眼养神,直到身下马车轻轻一震,才睁眼问道,“到了?”

 第25章 有钱任性恶趣味

    褪去夜间的灯红酒绿,白天的庆元堂安静祥谧,仿佛深藏在街巷里的寻常门户,独一份特有的慵懒味儿和别处不同。

    错身而过的婆子、龟奴忙着洒扫,脸上还带着日夜颠倒的瞌睡劲儿,新上岗的竹开重游旧地,脸上却是振奋兼殷切,腰板打着折一双爪子四处指点,悉心为杜振熙介绍庆元堂的大小景致,又指向一处深深庭院,嘿然笑道,“我听庆叔说,这里原是一座小园子,是鸨母留着自己个儿赏景游玩用的,别说堂子里的花娘,就是再精贵的恩客,也是不让随意进出的。

    也就是三年前曲大家进庆元堂挂牌,这营生还没做起来呢,四爷就私下找上鸨母,出钱买下小园子,又出力改建成如今的二进院落,辟做曲大家的独门居所。院名取的也雅——无名居,就是我这个不识几个大字的听了,都觉得别致。

    要说庆元堂的鸨母在三堂九巷里头,那也是小有声势的人物。要不是四爷愿意捧曲大家,又隔三差五的留宿无名居,曲大家哪能有这样的体面?全是看在府里的声望、四爷的面子上哩!”

    他拐着弯拍马屁,才当差没几天,头一回顶替桂开随杜振熙出门,差事倒办得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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