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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门娇-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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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文来倒是没忘记这事,此刻闻言一愣,脑子拐了好几个大弯才得出个惊人结论,“你、你的意思是,如果七少肯接受你的心意,肯把心给你,你就愿意将身和心都只留给他一个人?!”
他可算听明白陆念稚的话外之意了。
陆念稚这是感情洁癖,可以接受杜振熙另外娶妻,为四房和小七房生娃娃续香火,不奢望能拉着杜振熙彻底偏离世俗轨迹,自己却愿意为了这份感情,为了杜振熙守身如玉啊呸,守身到底,不再沾染任何人?
“我即喜欢他,又怎么可能再去碰别人?”陆念稚的语气有些迟缓,似连自己今后该怎么做也还没理清楚,低语的声音几近自言自语,“我本以为,我只是喜欢他软软暖暖的触碰。亲吻已是极限,却没想到昨晚竟……想要占有他的……身子。”
这是不应该的,不论是从理智上还是情感上来说,他自认早前确定对杜振熙的心意起,他就从没对杜振熙的身子起过歪念,或者说即便对方是杜振熙,他也从不觉得自己会对个男人的身子起歪念。
然而昨晚,突如其来的现实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如果说对杜振熙的喜欢,只是让他曾经挣扎、纠结过,那么对杜振熙身子的歪念,则让他生出一股无法面对杜振熙的羞愧,和对自己的厌弃。
“也许我从一开始就太高估自己,也太低看小七了。”陆念稚的眼中彻底释放出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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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涩,“还等什么两年,还等什么三十而立?也许,我该借着这次契机重新界定我和小七的关系。也许,我喜欢他这件事,和世俗无关,却依旧是错的。”
余文来哑然,他倒是很想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说一句:管那么多干什么,想上就上呗。
然而,他不能。
尤其是他,最不能对陆念稚说出这样无异于蛊惑,而不负责任的话。
陆念稚这个当事人,尚且一心为杜振熙考虑,他凭什么推陆念稚带着杜振熙一起坠入泥潭?
余文来想问陆念稚接下啦要怎么办,简单三个字却怎么都问不出口,早朝起来的好心情也蒙上了一层灰,硬生生打趣一句道,“恩然,你可真不愧是我最看重的人!果然是……觉悟相当高!”
如果曲清蝉是男的,他自认做不到陆念稚这样的境界。
陆念稚没作声,垂着眸无声扯了扯嘴角,那硬牵出的笑,没有半点暖色。
然而觉悟相当高的不止陆念稚一个,这边江氏一夜没睡好,草草用过早膳就派人去请杜振熙,顾不上其他竟亲自杵在清和院的大门口等杜振熙,一见着人就拽着往后园子里头钻。
“余指挥使和曲大家的事,我都听竹开说了。”江氏急虽急,却也没失去分寸,先就感叹一句余文来和曲清蝉柳暗花明,才接着说起正题,“昨晚也算是阴差阳错,吴五娘找到我和你叔祖母跟前说的那些话,你想来也都听见了?”
杜振熙脑子里还在琢磨再次抽风的陆念稚,反应就慢了半拍,“我听见了。您放心,她再怎么样也没办事作到杜府内宅里头来。至于叔祖父和叔祖母那里,我本想请四叔帮着提点两句,昨晚倒是余指挥使出了面,送叔祖父时就私下安抚过叔祖父了。”
只要杜仁不“慈父”之心复发,杜府还真没什么人和空子可以给吴五娘钻的,说到底吴五娘受身份所限,原先就和杜府的人全员不熟,如今更不可能和杜府的人有什么来往,只要不碰面不接触,谅吴五娘三头六臂也照样没处伸。
她着眼的是大局,江氏想说的却是小节,哪里将吴五娘的狠话放在心上,能让她担心得失眠的,不过是眼前的杜振熙,忍不住就哎哟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她昨天说的话——之前那次事败被灌了她自己弄来的虎狼药,落得个不孕的下场。她自作自受,你可怎么办!”
杜振熙闻言更加反应不过来了,愣愣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什么我可怎么办?”
“你当初也是中了药的!”江氏昨晚回府后,就仔细又盘问过竹开,“当初那解药还是竹开找来的。吴五娘弄来的药,虽和你中的不尽相同,但都出自三堂九巷,药效可是差不离的!你怎么就不知道为自己多想一层?!”
她怕,怕那药能害得吴五娘不孕,同样中过不轻药量的杜振熙,是不是也……
那药本是用在男人身上的,她自知杜振熙是女子,当初倒不曾往这上头去向,诊脉的大夫说没事她也就没多想。
万一,那药用在男人身上没事,用在女人身上就出大事了呢?
现成就有个吴五娘的例子在!
江氏说到后来只觉嗓子干得发疼,如堵着棉花,透不过气。
第174章 灵光乱闪
清和院的后园子可谓与世隔绝,除了倚着小田埂、蔬果架而建的改良棚屋外,自也有符合清和院规制的黛瓦白墙四角屋,江氏一行说一行将杜振熙领进屋内,见着人再也压抑不住的焦虑尽数化作眼角的酸热。
杜振熙对着江氏半自责半忧虑的面色,哪里还有闲空分心想陆念稚的事,忙打点起精神扶江氏落座,笑着宽慰道,“曾祖母,您这是关心则乱。当时我和吴五娘的情况哪里一样?她是被灌了药后又在柴房里关足了一夜,没得舒缓又冷又怕的,便是后果严重些也不算意外。”
她语气里的轻松没有半点假装,更是十足十的笃定,“我却是事发后没过多久,就服用了竹开找来的解药。后来还请了您安排的大夫诊脉,开的不过是些祛燥养肝的温补药材。您看我这些日子以来,哪里有半点不妥呢?”
后半句可是有凭据的,她的小日子一向很准,且从来没有疼痛异样,这阵子自入冬起越发注重休息保暖,除了天生怕冷这一点外,当真是没有半点后遗症。
这些江氏自然也想得到,只是反复想过来想过去,越是想说服自己无事反而越是不确定起来,闻言倒也不想连累杜振熙也跟着紧张,只心不在焉的点头,提起茶壶分茶却是久久没碰过杯子,握着茶杯直望住门外小径。
杜振熙心头一动,不多时就听轻浅的脚步声响起,一前一后入得屋内,桂开微有些急而乱的气息平复片刻,边开口边让出跟在身后的人影,“老太太、七少,骆婆婆来了。”
杜振熙哑然,怪道一早起来只有竹开在霜晓榭忙里忙外,问起桂开来竹开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却原来是偷偷出府请骆婆婆,又避人耳目的从后园子的小门将人“偷渡”进来,当下忙起身行礼,恭声问好,“骆婆婆,您新年好。”
骆婆婆那张堪称严肃刻板的脸上立即皱纹舒展,露出个不亚于江氏的慈爱笑脸,真切而欢喜的托了托杜振熙的手臂,顺势将人带回座上,面对面把起杜振熙的脉相来,显然已知江氏所忧,垂着眼脸凝神细细听脉。
如果竹开有幸在场,就会发现这位突然出现的骆婆婆,正是他听庆叔讲古时说起的那位“易容”行家,杜振熙的变声药水、假喉结,皆是出自她那双看起来不甚灵巧的枯枝般老手。
人不可貌相,用在骆婆婆身上实在贴切,要不是杜老太爷曾帮过她,当年被杜老太爷亲手抱到她面前的杜振熙,又实在小猫仔儿似的羸弱惹人疼,早已金盆洗手隐退市井的她,根本不会出手帮杜振熙的身份“造假”,且一应药水、喉结,一造假就造了近十年。
她膝下荒凉,对杜振熙倒很有些半母之情,兼之原先混迹的是三堂九巷,那里的花娘小倌哪有正经大夫愿意屈就,她自也有些天分,一双不起眼的老手造得假,也习得一副好医术。
若不是事关重大,江氏也不敢轻易劳动她。
一直隐在杜振熙身后的骆婆婆亦知其中轻重,潜下心细诊半晌,才松开手接过桂开送上的手帕,边擦手边笑道,“小七倒比老太太看得通透。确如小七所说,那吴五娘之所以不孕,一因没有及时服用解药,二因受冻受惊,想来头先嫁的那位商贾老爷也不是个知道疼人的,三厢事体一叠加,这才掏弄坏了身子。”
来时路上桂开已经说明缘由,她晓得吴五娘的前因,此番道出后果,却是断定杜振熙果然没有受
虎狼药毒害。
“不过小七幼时弱症祛得晚,身子底子是差了些。”骆婆婆刻意加多一句,尽说好话未必能打消江氏慈忧之心,倒不如开些不碍事的药,江氏反倒更能放心,“今年又是冷冬,我开些祛湿寒的补药,小七喝到开春也就无事了。”
江氏果然大大松了口气,一行郑重谢过骆婆婆,这才有了玩笑的心情,拉着骆婆婆道,“你可不能白来一遭,小七可是给你拜年行过礼的,快快将红包拿来。”
骆婆婆和杜府几近毫无走动,和江氏、杜振熙、桂开的私下交情却是杠杠的,闻言早有准备,不仅给了杜振熙压岁钱,连桂开也得了个不薄的红包。
屋内方才还有点压抑的氛围立时转晴,江氏惦记着骆婆婆的药方,并不放杜振熙立时就走,颇有些后怕的留下杜振熙作陪,非要亲自抓药熬药看着杜振熙喝下,那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杜振熙哪里忍心敷衍、拒绝,自是乖乖承欢江氏膝下。
这边桂开依照来时远路送骆婆婆出小门,行了个大礼道,“今天实在劳动您了。回头有机会我再买酒孝敬您。”
二人亲热的低声说话,转出小门后却不是直接出杜府,身负隐秘作用的后园子要是直通外头还得了,连接的却是东府内宅鲜有人迹的偏僻幽径,此时时辰尚早,更加见不到人影。
殊不知除了他二人,也有人爱往东府无人处散心,那两道人影似是常走这左近地界,低低的对话声掩在冷风下,半点没惊动桂开和骆婆婆。
“二夫人那含沙射影的话你刚才也听见了,这是等不及我才养好身子,就紧赶着催我生儿子呢!”大少奶奶面含讥诮的闲庭散步,低而轻的语气仿佛置身事外,“我倒是有女万事足,福姐儿还不够我疼的呢。二夫人嘴里说着有多欢喜福姐儿,眼里盯着的还不是我的肚子!”
她身边只跟着一位心腹妈妈,闻言忙劝道,“我晓得您不耐烦应付大少。但您的身份,到底还是要凭着嫡子立足。二夫人惯来说话难听,却也不全是恶意。您且忍一忍,总要再生个儿子出来才……”
“妈妈别说了,我都明白。就是为了福姐儿将来有个娘家亲兄弟撑腰,我也不会为这事和二夫人对着来。”大少奶奶说得明白,脸上却掩不住烦躁,“你只看杜振益是个什么德行?我还当那江玉多得他的心呢,到头来成天钻的却是那个珠儿的屋子,活将个通房捧上了天。
这还不够恶心的?我什么心思,妈妈最清楚。为着福姐儿,我好容易忍着腻味奉承杜振益,好险没恶心得将他踢下床。我看他也不乐意往我房里跑,这下还要做小伏低再去留他进屋,我想想就浑身不舒服。”
这种话,也就活得恣意的大少奶奶能说得这么顺嘴。
只差没明说,杜振益在她眼里就是个生娃工具,怀上福姐儿时她不知多少欢喜,现在为了怀上二胎,还得再费心去奉承个生娃工具,即憋屈又恶心。
可惜她活得再恣意,有些框架束缚照样挣脱不得。
大少奶奶脸色一落,连早三餐讽刺杜振益的兴致都没了,她的心腹妈妈半句话都不敢接,又是汗颜又是尴尬更是无奈,转眼却挑景色开解大少奶奶,一错眼不由瞠,“哎哟,桂开身边领着的,不是骆婆子吗?”
大少奶奶一听骆婆子三
个字,面色有一瞬古怪,人已被警觉的心腹妈妈一扯,藏进本就离得不仅的一丛花墙后,她定睛一看,“这可真是巧了,我才想着让你去寻骆婆子,没想到她竟出现在这里……”
这话背后另有一番隐情,她娘家本是官家落败,才叫大吴氏百般看不上,娘家得势时自有风光和人脉,骆婆婆这位有着一手好医术的不出世“高人”,还是她母亲帮她费尽心思打探来的。
她千辛万苦才怀上福姐儿,却是自身体质不太容易有孕,各种方法都试过了,她看得开她母亲却急得求神拜佛,最后不得已,只得求到曾为花娘、小倌看病的骆婆婆头上。
其中不为人知的牵扯不必细表,只说骆婆婆乍然被大少奶奶的母亲寻上门,待确定和江氏、杜振熙无关,只是凑巧来者是西府大少奶奶的母亲,又见其母慈母心肠竟对着她又求又跪,不顾阻拦的磕头磕得险些喷血,这才松口给了一剂条理药方。
至少大少奶奶的心腹妈妈一心认定,福姐儿得来不易,骆婆婆居功甚伟。
此时却顾不上惊喜,皱眉疑惑道,“夫人能求来骆婆子的药方,已是破了骆婆子的规矩,我还忧心现在还怎么开口求到骆婆子跟前呢。倒没想到,她会来杜府。即是桂开带的路,难道是受七少所请才入得府。”
然东府哪有什么适龄的女眷,心腹妈妈眉头皱得更深,越发疑惑道,“难道是老太太有什么不舒服?瞧这路,也不和清和院相通,怎么会从这里经过?昨晚瞧老太太的样子倒没半点病态,这大年节的不好报病请大夫,若是为着这个才私下请骆婆子,倒也说得通。”
她越说越远,大少奶奶听得又好笑又好奇,探头往四下幽径一阵细看,提醒心腹妈妈最关键的一点,“那骆婆子最擅长的是哪一科,别人不知道,你和我还能不知道?老太太都什么年纪了,怎么可能有个什么小病小痛的,就巴巴让人偷偷去请骆婆子?”
骆婆婆最擅长的当然是“易容”造假,不过这门技能如今知道的人本就凤毛麟角,连大少奶奶的母亲也不曾探听到此节,只听三堂九巷传说过,骆婆子看妇人、小儿科最是一把好手,不然也不会死马当活马医的为女儿求到骆婆子跟前。
心腹妈妈立即回过味来,顿时听明白大少奶奶的话中重点,“偷偷?您是说……”
“这样鬼鬼祟祟的,必不是为了老太太,更不会是为了哪个得脸的妈妈、丫鬟。”大少奶奶听出心腹妈妈卡了壳,她一时也说不出所以然,只边说边理顺思路道,“带路的不是清和院的人,却是霜晓榭的桂开。那就只能是和小七有关了……”
不仅和杜振熙脱不开关系,桂开和骆婆婆走的还是内宅的路线。
可见已经办完事了,正要顺着这少人之处拐向临近西墙的一处荒废侧门。
那里自从竖起西墙隔断东西二府后,就把原先的侧门都封了,竟是避人避到了底。
人可能是是江氏派桂开请来又送走的,而桂开和骆婆婆的出处,该着落在清和院。
清和院里,还有座旁人无令不得进的后园子。
这作派,何止鬼鬼祟祟,简直称得上是诡异了。
大少奶奶眉梢高挑,顿时灵光乱闪。
第175章 又一个四两拨千斤的
“桂开是打小入的府,又是被老太太看中的,连江妈妈的手都没经,桂开的本事和规矩可是老太太亲自调理的。”心腹妈妈见大少奶奶挑着眉若有所思,便顺着大少奶奶的思路往下分析道,“您说骆婆子的出现,和七少有关,我倒觉得未必。桂开对七少是忠,对老太太则是敬,老太太越过七少使唤桂开,也是有的。”
大少奶奶脑子里正闪现着一道道灵光,只捉不住最模糊却最关键的那一点,闻言分出神来,张嘴就将心腹妈妈的话驳了回去,“放在往常是有的,今天却必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小七。妈妈且回想回想,方才我们寻来此处躲清静,穿过西墙门经过东府大花园时,路上错身而过的婆子是谁,又领的是什么差事?”
她提及的不过是转身就忘的寻常小事,那错身而过的婆子是二门上负责里外通传的,领的是传话给霜晓榭,请杜振熙往清和院去见江氏的差事。
而大少奶奶怀着福姐儿时,就常在东府各处走动健身,今天晨定时受了大吴氏的气,专拣着不显眼的僻静地头走,自是熟门熟路不惹人眼,那婆子没留意到她,她倒是将那婆子随口和人寒暄的话听进了耳中。
心腹妈妈闻言立时想起这件小事,哑然半晌,才失笑道,“便如您所猜的,骆婆子真是为了七少而来又如何?左右和咱们没有关系。再说了,那骆婆子未必是来给人看病的,谁知道是为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的事儿呢?七少可挨不上妇人、小儿科的病症。
又不似六小姐那般忙着待嫁,正是调理身子的时候。七少若成了七小姐倒还说得通。保不准啊,老太太这是为了六小姐着想,才挑了个这样不打眼的时候,私下里请骆婆子来,为六小姐将来的子嗣求方子呢?”
大吴氏最是个顺着鼻梁看扁人的主儿,万万看不上骆婆婆的身份,指不定还会闹一场,江氏若是为了杜晨柳暗中行事,只求方子不让骆婆婆露面,却也很说得通。
心腹妈妈倒有些条理,可惜又被大少奶奶无情驳回,“妈妈倒是不忘借机踩二夫人一脚。你却不想想,晨舞才是二房长女,怎么她出嫁前老太太不曾送过方子?轮到晨柳了,反而这般大费周章的鬼祟行事?且这府里任谁避忌二夫人,老太太可用不着全她的脸面。”
这倒也是,大吴氏在西府威风,在江氏面前就是个战五渣。
心腹妈妈有些讪讪然,大少奶奶虽快嘴快舌,但即便眼下无旁人,也不愿过分打击心腹妈妈的积极性,话锋一转笑道,“我知道你一向纵着我,也一向肯和我一条心。只你话里捎带上二夫人也就罢了,可不好把小七牵扯进来。
混说什么妇人、小儿科的病症,竟连七少七小姐的胡话都漏出嘴了。这要是说惯了,回头叫人捉住把柄,我倒是敢和二夫人硬抗,只若是闹到东府上头或是闹到老太太跟前,我可也没那能耐保得住你。”
时时等着捉她们把柄的,不就是无风也要掀起浪的大吴氏么?
心腹妈妈听出这善意敲打,讪然变做正色,却发现大少奶奶说着说着脸色一变,半张着嘴似惊愕似恍悟又似不可置信。
怪不得她总抓不住脑中闪现的灵光!
她怎么没想到,她怎么就没敢往那上头想!
心腹妈妈的胡言乱语直如一条划破脑际的线,将她脑中乱闪的灵光尽数都窜了起来,直指一个令人震惊又不可置信的结论:如果,如果所谓的七少,真的是七小姐
呢?
以果推因,此前种种偷摸种种鬼祟的点,全部都能解释得通了!
大少奶奶自认一颗心早已如止水,此刻却是掀起了惊涛巨浪,拍打得她心口急跳脑壳生疼,更多的细节和画面充斥在脑海里。
杜振熙身上那副难以描绘的气度,那张自小就雌雄莫辨的精致脸庞,还有面对杜晨柳三姐妹时的亲昵自然,甚或是面对西府一众男眷时若有似无的疏离和避让……
包括杜振熙面对她时……
“妈妈你说,小七平日待我如何?”大少奶奶好容易才让声线不露异样,状似若无其事的盯住心腹妈妈,“妈妈再说说,我对小七是何观感?”
“七少为人处事,再没有可以挑剔的了!待您从来尊敬而不失亲近。”心腹妈妈答罢一句,无奈笑道,“您最是看不上西府那些个爷儿呀少爷的,倒也就只有七少一个,我可没少听您赞叹七少的种种好处。”
就连最年幼的杜振晟,她家大少奶奶的也不觉多少可爱,唯独愿意和杜振熙说上几句话,尤其是杜振益之前事败后,越发高看杜振熙几眼。
“可不就是妈妈这话?”大少奶奶眼中光芒闪烁,似肯定心腹妈妈的话,又似在自答,“小七待我、待西府姐妹从来不同。而我,也觉得小七与其他人不同。”
这个其他人,却是单指东西二府的男眷们。
她一向遵循本心,而她遵循本心做出的区别对待,如今证明果然不错。
那个总让她于众人之中忍不住侧目的七少,哪里是什么“七少”!
大少奶奶悄无声息的露出个笑来。
至于七少怎么女扮男装的,关她什么事儿,左右骆婆子是个有两把刷子的,谁知道骆婆子的刷子有多大本事藏得有多深,当年能打探到骆婆子,她母亲可是费了老牛鼻子劲儿的。
这世上,又不止她母亲是个好运又肯求人的。
江氏,可是比她母亲更具手段人脉、性子更果敢坚毅的人物。
大少奶奶想到这里,转眼去看她们藏身而对的方向,桂开和骆婆婆早就走了个没影儿,想来桂开不会原路返回,多半绕道顺着西墙穿过大花园,光明正大的出了二门,重新回了外院吧?
就算被她无意间撞破,被她误打误撞的窥破杜振熙的秘密,其实也不关她什么事儿。
她是腻味大吴氏的势利,看不上杜仁的糊涂杜曲的木纳,也有些不喜小吴氏太“能屈能伸”,更厌恶杜振益并那一屋子的小妾通房,但她只想过自己的自在日子,从没想过去争什么,更没想过去害什么人。
今天这事儿,就当是意外得来的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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