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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门娇-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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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本来是想踩着杜府达成这个目的,现在他换了个方式,照样做成了祖母没能做成的事。
峰回路转,唐家在他手上,只会比在祖母手里时更好,他不会让唐家就此败落下去。
从今以后,他就是唐家货真价实的家主,由他来左右唐家的气运。
无论是母亲还是妹妹,他都能给她们更好的生活。
唐加明嘴边的笑意透出真正的松快来,“将来就算送你们回老家,也要风风光光的送你们回去。加佳,你不要因此怨哥哥。祖母和母亲年纪大了,而你到底年纪还小,以后能离开广羊府这个伤心地,未尝不是好事。”
他会给妹妹挑选一门好亲,不会随便打发妹妹。
满是安抚之意的踌躇话语,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唐加明后知后觉,妹妹从头到尾都安静得如不存在一般,对他和陆念稚的“谈判”没有异议,也没有任何反抗自辩,他讶然转过头去寻妹妹,正对上一张泪痕楚楚,却十足诡异的笑脸。
“对哥哥来说,广羊府是不是也是你的伤心地?”唐加佳对上唐加明乍变的目光,勾出的诡笑甚至有几分狰狞,“原来哥哥早就知道杜振熙的秘密?什么时候知道的?如果不是四爷说破,我竟不知道哥哥藏得这样深!”
她想起那几套精工细作的中衣。
之前她没有多想,现在却如醍醐灌顶,才发觉她的好哥哥对杜振熙的心思和算计,也许比她对陆念稚的念想更匪夷所思。
说不出是恶心还是怨恨,唐加佳只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令她透不过气般的绝望,她麻木地撕扯着唐加明的衣领,“为什么?为什么?”
一个两个,为什么都喜欢杜振熙!
她曾经最信任依赖的亲人如此,她心心念念的男人也是如此!
为什么,为什么她连个不男不女的杜振熙都比不过!
唐加明脸上的松快如潮水般褪去。
听着妹妹歇斯底里的质问,他忽然就明白了陆念稚的意思。
在安家和杜振熙之间,他优先选择的是安家。
/>;
在唐家和杜振熙之间,他优先选择的是唐家。
他对杜振熙的喜欢,从来落在前程利益之后。
什么贵妾什么徐徐图之,落在陆念稚眼中恐怕就是个笑话。
一个令陆念稚乍然察觉,却根本不会放在眼里的笑话。
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
唐加明想笑,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他努力吞咽着,试图让发堵的喉咙舒畅一些,摆摆手让大丫鬟送唐加佳回后院。
唐加佳不肯放手,守在外面的心腹小厮闻声而动,抬眼见唐加明无甚表示,便劈手打晕唐加佳,和大丫鬟一左一右的将唐加佳架出花厅。
闹出的动静先大后小。
唐加明仿佛看不见听不见,倒退着跌坐椅中,他终于自嘲般笑出声,佝偻着脊背双手捧脸,将所有的情绪都盖在手背之下。
明诚却是单手捧心,不敢去偷看弃马坐车的陆念稚,戳在车辕上和明忠咬耳朵,“你说四爷对唐家是不是太手软了?就这样信了唐加明?就这样放过唐家了?”
他对不该随便杀人表示双手赞成,但其实有些方法能让人生不如死,让人照样不敢乱说不该说的话,还能抹去后患,何必白送唐家一份海禁文书。
“之前和唐家撕破脸,府里就没有视唐家为死敌的意思。就算不会再来往,也不过是无视唐家罢了。”明忠深谙商场之道,“做事留一线,四爷这样处置没有什么不好的。抛开唐老太太瞎折腾的’私怨’不说,唐三少此人……算不上阴险狠厉的人物。”
光看唐加明毫不犹豫做出的选择就知道,唐加明最在乎的就是唐家门楣和生意。
没人真的甘愿锦衣夜行,而唐加明更愿意的是将来能衣锦还乡。
唐家祖籍闽南一样靠海,只要打开海禁生意的门路,将来把产业置办回老家并非难事,即便唐老太太和唐太太、唐加佳必须被送回祖籍,也能有大笔产业傍身,日子过得不会比在广羊府差。
所谓落叶归根,如果将来能让唐、柳两家在祖籍重新风光起来,唐加明才算真正支撑起了唐家的门户。
论生意和家世上的目光长远,唐加明确实担得起家主之名。
只要和杜府没冲突,唐家得到转机后是好是歹,关他们什么事。
明诚从明忠的解释中听出了新的疑问,“所以四爷用的是缓兵之计?如果唐加明口是心非,将来还想着拿七少的秘密谋算什么,也得等唐家在十三行站稳脚跟,做牢海禁生意后才有余力作妖?”
说是缓兵之计应该不算错。
但明忠更相信的是,四爷不愿意让七少受到一丁点的威胁和伤害。
拿捏唐家只是一时,七少不可能一辈子都当“七少”,总要选个好时机“揭开”七少的女儿身,不叫七少和杜府受到不必要的损伤。
何况……
“何况……四爷喜欢七少!”明诚明白过来,压低声音继续捧心道,“也不知道四爷是个什么打算?我看四爷刚才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四爷说唐加明’不过如此’,是个什么意思?”
明忠这次没有马上回答。
他也许不了解唐加明其人,但他了解他家四爷的脾性。
透过四爷的细微情绪变化,他才看明白原来唐加明竟对七少……
可惜,不过如此。
唐加明为唐家赢得一线生机,却已经彻底输给了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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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事关主子的感情纠葛,没必要让藏不住话的明诚知道太多。
明忠没好气的拍下明诚的爪子,笑斥道,“想不明白的就别想。四爷怎么说怎么做,是你能管的?”
其他事不能管,七少的事却不能不管。
明诚面色古怪的嘀咕道,“你说四爷吩咐去夜市要做什么?已经解决了唐家,不是应该回府解决七少吗?”
他一想到四爷突如其来,又泰然自若的告白就心有余悸,轻飘飘一句喜欢七少,炸得他的小心肝到现在还在受惊吓。
明忠同样心绪难平,暗道怪不得四爷对拂冬的处置那样“大张旗鼓”,也幸好他破釜沉舟“打动”了练秋,否则他和练秋的“喜事”,说不定一个不好就要演变成惨事。
要不是唐加佳闹了今天这么一出,他还没回过味来症结在哪里。
明忠越想越是敬畏陆念稚的心性,果断又赏了明诚一个爆栗,“混说什么!什么叫解决七少?你想怎么解决!等到了夜市,不就知道四爷想做什么了。”
明诚吐着舌头乖乖闭嘴,没被明忠揍疼,倒被忽而转冷的寒风刮得脸疼。
月梢西升的暗蓝夜幕中突然扩散出一层白,天空飘落星星点点的雪花。
明诚抹了把脸,喃喃道,“下雪了……”
“抓把雪给我。”陆念稚不等马车停稳,就探手出车窗,捻了捻手指道,“一会儿你们带好银钱,我要买东西。”
日落后东西二坊就关了市,除了夜夜笙歌的三堂九巷,也就夜市还出摊有得逛。
而没下足份量的药效全靠陆念稚内力排解,如今一把雪嚼在嘴里落进肚里,所剩的些许残留异样也渐渐消弭得一干二净。
是药三分毒,明忠和明诚只当这事不好回府请府里大夫看,陆念稚是来夜市找郎中的,结果跟着陆念稚东看西逛,二人很快就发现他们想错了。
走了半条街买了半条街,二人已然快要拎不动的各色油纸包里,装的全是花样百出的小甜点。
自家四爷是偏爱甜食,但从来没有亲自买过,更没有专捡着小姑娘家爱吃的漂亮小甜点买过。
绕道来夜市还搞这么大阵仗,四爷这是为……七少买的?
明忠和明诚暗搓搓交换了个眼神,从彼此眼中看见了明晃晃的笑意。
为什么四爷这副迟迟不肯回府的样子,有点近乡情怯的感觉?
难道四爷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淡然,其实也有点拿不准回去后,要怎么面对从男变女的七少?
明忠和明诚再次对视偷笑。
他们忽然觉得,四爷喜欢七少这件事,好像不怎么吓人了。
难得见四爷故作轻松、没事找事做的样子,其实还挺有趣的。
虽然有点傻。
明忠和明诚默默憋笑,走在前头的陆念稚却心不在焉。
他觉得,他应该生气,立即回府教训杜振熙一顿。
从小到大,他也没少教训杜振熙。
但或罚或骂,他面对“侄儿”时做得毫无压力,现在面对“侄女”,他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办?
杜振熙瞒得他好苦,但他该以什么立场去质问杜振熙?
时间拖得越久,脑子里反而越乱。
陆念稚很想扶额,顺便敲敲自己混乱的脑袋,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欣喜招呼,“恩然?恩然!”
第185章 并非偶然
混杂在夜市喧闹中的女声中气十足,辨识度相当高。
“四爷,是老太太。”明忠才提醒完陆念稚,明诚就趁机将油纸包全塞给明忠,十分狗腿的抢先奔向江氏,一叠声哎哟道,“您老怎么这会儿出摊?再晚些雪该大了,您老一个人可怎么支应?”
“风雪天满客天。”江氏满不在乎的摆手,塞一碗热腾腾的肉片汤给明诚,又去招呼陆念稚和明忠,“赶巧有空位坐。赶紧来喝口热乎的。一会儿人多起来我可没功夫招呼你们。”
年节正是赚钱的时候,江氏早不耐烦窝在内宅人情送往,贪着黑出来蹓跶摆摊,带的家伙什少而精,于夜市摊位中简直鹤立鸡群,收钱的小陶罐已经堆得冒了尖。
她探手去拨明忠兜不住的油纸包,皱着鼻子骇笑道,“怎么一气买了这样多的甜点?这是打哪儿过来?”
陆念稚呡一口香滑热辣的肉片汤,胃里熨帖脑袋似乎也不打结了,他舒展开笑容拣出个油纸包,请江氏吃花生糖,“您忙着赚零花钱,府里忙着奉圣阁挂牌营业的事。小七这些天年也没过好,又忙又累,我顺路过来逛夜市,给小七带点零嘴。没想到遇见您。”
他倒是没骗江氏,来夜市确实是为了给杜振熙买甜点。
江氏咔嘣咔嘣嚼着花生糖望天,不管是从西市过来还是准备回府,都跟夜市方向大不同,顺的哪门子路?
不过她向来不在意这些细节,礼尚往来的剥了颗粽子给陆念稚,“我拿粽子换你的花生糖,我们两清了啊。肉片汤的钱照给,别想在我这儿吃白食。”
要不是江氏出声招呼,他们大概不会进这么反季节的小吃摊,大过年的怎么想都该卖饺子、元宵,而不是卖不合时令的粽子啊亲!
明诚埋头呲溜肉片汤,默默腹诽江氏一贯的混搭范儿,明忠镇定的数钱,老老实实的放进小陶罐里。
陆念稚垂眸看摊在掌心的粽子,白生生的三角粽细长而小巧,没有添加任何佐料,躺在翠绿的粽子叶上冒着热气,沾了白砂糖吃进嘴里,又甜又糯。
是他吃惯的口味,也是杜振熙喜欢的口味。
甜香的口感令他不自觉地翘起嘴角来。
他喜欢的东西,杜振熙也喜欢,尤其是在吃食的偏好上。
并非偶然。
杜振熙由他一手带大悉心教导,他教她做生意也教她做人,如果说杜振熙是一张白纸,那他就是在白纸上挥墨的执笔人,如果说杜振熙是待雕琢的泥胚子,那他就是塑泥成形的匠人。
灌输他的神,捏成他想要的形。
他会喜欢杜振熙,并非偶然。
如果他们有血缘关系,他绝无可能对自家晚辈动心,偏偏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会对自己养大教导的晚辈动心,于某种意义上何尝不是天意使然?
杜振熙不是另一个他,而是他所期翼的另一种存在,没有他幼时受过的苦,烙印在心的难,只有他所没有的平和、乖顺。
天长日久的相处,一旦杜振熙绽放出适龄的翩翩“少年”光耀,他注定会动心。
他必然会喜欢上这样的杜振熙。
杜振熙还是他的“侄儿”时,他的喜欢是误入歧途。
杜振熙成了他的“侄女”后,他的喜欢再无踯躅。
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陆念稚抿着嘴笑,香甜口感氤氲在口鼻之间,他折起粽子叶放进篓子里,“还有没有三角粽?我带些给小七尝尝。”
“现包现蒸。”江氏的生意经摒得牢,半点不讲人情的伸手要钱,“一串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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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十五文钱。你买些回去给小七,回头我收摊的时候倒也少担点重量。”
反正卖不完的回去也是白送给家人吃,陆念稚话说得这么上道,她就当收晚辈的孝敬好了。
明诚假装没看透江氏趁火打劫,明忠则继续老实巴交的数钱买单。
陆念稚拎着一小串三角粽,眉眼中的笑意随着粽子一块儿轻轻晃,“祖母,我有喜欢的人了。”
嘈杂的夜市小摊中,他含笑的话语轻浅却郑重。
明忠和明诚再次受到惊吓,好险没将刚落肚的热乎肉片汤喷出口,忙齐齐假装很忙,低头收拾油纸包。
江氏亦是一时愕然。
陆念稚对家中长辈的敬重货真价实,但从小到大,都只对他们用敬称,没有叫过大老爷、大夫人父亲母亲,更没有像这样叫她祖母。
一声祖母,愈加彰显某种难以描绘的决意。
江氏先惊后喜,决定买五送一,多塞了个三角粽给陆念稚,连道三声好,“你看上的姑娘我放心。等哪天你觉得时机合适,就带回家来给我看看。”
她是真高兴,陆念稚还没有这样红口白牙的说过喜欢谁。
她不仅即高兴又放心,而且在经历过沈楚其、杜晨芭以及杜振熙例子里的“好友”事件后,自觉世面见很多,一点都不带打顿的说出时机二字。
如果是现在能坦白的对象,陆念稚岂会在她面前卖关子?
江氏再次发扬不在意细节的高大作风。
陆念稚眼中的笑意浓得叫人看不透,“好,我听您的。到时候,您可得成全我。”
早在吴五娘事件后,江氏就说过不会再干预陆念稚的亲事。
现在他这样郑重的“求”到她跟前,江氏立即笑得老眼都眯起来,“只要是好人家的姑娘,我一定成全你们。”
七少应该算好人家的姑娘吧?
明忠和明诚暗搓搓地在心里接了一句,默默为掉入陆念稚坑里的江氏点蜡。
等陆念稚点名让明诚留下帮衬江氏时,忽然同情江氏的明诚没有半点不满,十分殷勤的帮江氏揽客、搂钱。
他家四爷早早给老太太挖好坑,他也得尽量帮他家四爷刷好感。
明诚干起活来十足卖力。
明忠甩起马鞭来也十足卖力,低问掺杂在马蹄沓沓声中,“四爷,什么时候才算时机合适?”
他总要知道四爷的打算,才好定位他和明诚该怎么做。
有些话和明诚说是对牛弹琴,和明忠说则意义不同。
陆念稚的话音传出车厢,“等小七顺理成章的恢复身份,等我能光明正大的娶她为妻时。”
喜欢的人是女不是男,很多原本盘算好的事,都要做出相应的变动。
最大的变动,就是他不用再单方面等杜振熙,只要奔着娶杜振熙而去就足矣。
他要娶她,他能娶她。
明忠听得笑起来,用力握了握马鞭,“四爷定能得偿所愿。”
而他和明诚,只需要继续假装不知情就好了。
以前四爷能处理好自己的感情,现在更轮不到他们插手。
陆念稚不再作声,垂眸靠着车厢假寐。
杜振熙也默不作声,同样垂着眸,看的却是明忠恭敬而不失殷勤送上的油纸包们。
几乎堆成小山的油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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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装的全是形状漂亮、气味香甜的小点心。
她搞不懂,陆念稚出去一天回来,怎么突然送她这么多甜点。
明明之前二人还不欢而散,陆念稚还冷着脸撂下不少狠话,说什么划清界限暂时分开,现在向她丢来一堆糖衣炮弹是闹哪样?
男人心才是海底针吧!
杜振熙顶着一头问号抬眼,就见明忠躬身道,“四爷也不知道夜市里哪家的甜点好,就各样都买了点给您尝尝。又说您最近都在花厅做事,就把点心都送到这里来,您拿来垫肚子或是赏人都便宜。”
他的视线规规矩矩的落在杜振熙脚前五步远,即便好奇,也不敢再随便将目光落在杜振熙身上。
杜振熙不觉有异,抻了抻衣袖起身确认道,“四叔去了霜晓榭?”
“老太太现做的粽子,四爷怕凉了,就亲自送去了霜晓榭的小厨房。”明忠保持斜下四十五度的视线,“您这里若是忙完了,整好回霜晓榭,四爷只怕还在等着您。”
杜振熙颔首抱起账册,只当陆念稚是要问奉圣阁的账目,没在意明忠说完就杵着不动,根本没有跟着她去霜晓榭随侍的意思,拐进霜晓榭一进院落,就见竹开搓着脚步迎上来。
“七少,四爷在里头呢。”竹开偷觑一眼杜振熙神色,话锋一拐道,“桂开前脚被明忠叫去帮忙,您后脚就回来了。正好,我去给桂开、明忠帮忙去。”
他觉得,陆念稚进霜晓榭时散发的绝对是生人勿近的气息。
联想到今早杜振熙出庐隐居时隐隐郁卒的神色,两位主子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决定退避三舍,顺便给自家七少制造和四爷独处的机会。
说罢不等杜振熙有所表示,就咋咋呼呼的交待粗使小厮乖乖看好一进院落,提脚就火速“帮忙”去了。
杜振熙已然适应竹开神神叨叨的作派,自顾捧着账册跨进二进院落。
细雪漫天,落在满院垂落的帷幔上,留下即融即消的点点水印。
陆念稚长身玉立,侧身半仰着头,不知在看雪,还是在看层层叠叠的帷幔。
线条优美的侧脸,略养眼。
杜振熙忍不住偷偷瞟了两眼,到底记着陆念稚之前的冷漠态度,暗道她才不陪闷骚的陆念稚月夜淋雪,一路目不斜视的越过陆念稚钻进屋檐下,不冷不热道,“四叔莫不是年纪大了健忘?早上还交待我没事别去庐隐居打扰您,您倒转头就贵脚临贱地,招呼不打一声就跑来霜晓榭了?”
扑簌簌的落雪声中,她小小的讽刺话语清晰无比的回荡在院中的四角范围内。
却没有得来任何回应。
陆念稚低头侧脸,看向站在屋檐下台阶上的杜振熙。
他一派淡然的沉默着,反倒衬得杜振熙又聒噪又小家子气。
她略觉尴尬,还有些懊悔自己脱口怼出去的话。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拿得起放不下了?
轻易就被陆念稚牵动情绪,这种无法自控的滋味,不太好。
杜振熙暗暗吸气,动了动身子转向屋内长案,放下账册挺直小腰板,果断描补道,“您是来问奉圣阁账目的?我都理出来了,正式营业后,少说能支撑三两年的开支……”
娓娓话音过耳不入,陆念稚听不进生意经,目光掠过屋内垂着的帷幔,转而落在杜振熙的身上。
他抬手摸了摸鼻子。
心下止不住的冒出一个念头:杜振熙的胸,好平。
第186章 睚眦必报
即便置身事外不沾不碰,他也不是没见识过三堂九巷的风月阵仗,看过的听过的该知道的一样不少。
以前不曾留意的细节一旦上心,就如眼前这满目飘雪般无声却有形,由模糊至清晰的翻涌在脑海之中。
陆念稚的目光随着思绪而动,不动声色的从杜振熙身上转开,再次落在屋内垂挂的帷幔上。
霜晓榭突然效仿古风挂上帷幔,是在杜振熙十二岁生辰后,彼时杜振熙刚出师开始打理杜府生意,他只当杜振熙初涉商场交际,学人讲究假文雅,后来见霜晓榭的帷幔不过做个样子,用料并不奢侈,也就没有多管。
却万没有想过,十一二岁正是姑娘家开始成长、变化的年纪。
霜晓榭没有管事妈妈和丫鬟,帷幔和一应衣物从来归入清和院的洗衣房清洗,有江氏在,杜振熙想要掩盖真实身世的痕迹,可谓轻而易举。
他隐约记得,霜晓榭内室的帷幔清洗更换前后,桂开从不假人之手,清和院洗衣房的管事妈妈还曾和江妈妈抱怨过桂开的小题大做。
偶尔听闻的闲言碎语,现在都成了明证,除了江氏,近身服侍杜振熙的桂开,多半也是知情人。
也许竹开也知道些什么。
如今他已无心再利用竹开打探,更无需通过竹开验证。
陆念稚抹鼻子的手该而去抚耳垂。
这类长度和用料的帷幔还能怎么用,他不用细查都能想出个大概。
只是不知一束三年,杜振熙的胸是……真平还是假平。
他倒是不知道,束胸对姑娘家的身体是好是坏?
陆念稚顿觉耳垂发烫,还有点痒,他动了动喉头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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