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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门娇-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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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说她,就连陆念稚也有点适应不了大少奶奶的转变,他和杜振熙对看一眼,默默退了出去,只留精神大振的江氏和江妈妈,和大少奶奶头碰头手捂嘴,叽叽喳喳瞬间说得热闹。
    除却大少奶奶,西府诸人自然也先后得了信儿,大吴氏来得最快,还没赶到清和院,就在半路遇上了杜振熙和陆念稚。
    她见鬼似的猛盯着杜振熙看,好半晌才拉回抽离的神魂,一时不知该对着杜振熙说什么,张了半天口,只干巴巴的道出原本的来意,“珠儿包藏祸心,念在她受江玉暗下毒手的份上,不累及她的家人,只做偷盗之罪押送官府。至于江玉,如此蛇蝎心肠的人杜府再不能留。
    看在她是东府’表小姐’的份上,又曾得老太太’抬爱’,如今只抹去她贵妾的身份,送去家庙青灯古佛,为自己恕罪……”
    她照本宣科,说话跟背书似的,全然照搬明忠转述的处置。
    而珠儿已被明诚“扭送”府衙,只怕比吴五娘死得还早,她的家人不会知道内情,只会被远远打发出广羊府,至于江玉,进了家庙,就不会再有得见天日的那一天。
    种恶因得恶果,不管珠儿计败之后连自己的命也陪上了是否后悔,她和江玉两个,哪个都不冤枉。
    大吴氏说着说着不由恨得磨牙,全忘了眼前二人,等回过神来,只看见再次默默飘走的二人背影,她呐呐嘀咕,“七少成了七小姐……我的个天爷啊……”
    她念叨老天爷,杜振熙却在说小郡爷,“阿楚也不知道该高兴成什么样儿?他和八妹私下来往这么久,现在终于不用再遮遮掩掩了。庚帖既然已经交换了,那就不仅是曾祖母的意思,叔祖父他们定然也满意得很……”
    她有些意外定南王府会在此时提出这门亲事,不由偏头去看陆念稚,“四叔,阿楚的亲事,是不是和京中的形势有关?”
    此前种种,不禁令她怀疑,这门亲事,同样不简单。
    陆念稚微微颔首,意有所指的道,“这门亲事,确实不简单。”
    “这门亲事,不是你愿不愿意,想不想要那么简单。”定南王妃看着突然找来的沈楚其,笑着显摆手中的庚帖和聘礼单子,嗔怪道,“瞧你急的。如今还有什么好瞒着我的,现在时机成熟,即成全你的心意,也能助远在京城的阿元一臂之力。可别再问什么为什么,说什么不同意了……”
    他的亲事,和大哥有关?
    沈楚其急急赶来的焦虑略减,却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

第205章 等我

  
    定南王妃转念一想,次子是近半年才开始接触定南王府的核心要务,很多事仍旧一知半解,有些事一时想不到也正常,遂收起嗔怪,招手让沈楚其上前,附耳过去一阵低语。
    沈楚其先是听得脸色微白,随即神色越来越郑重,他沉默着退开,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你这是欢喜傻了,还是真的不同意亲事?”定南王妃说完公事说私事,本就误会重重的思路再次歪了,扬手去捶沈楚其,“臭小子!你要是敢喜新厌旧,骑驴找马的吊着晨芭玩儿,不用你父王动手,我先揍死你!
    现在庚帖已经换了,也将喜信往宗人府递了!杜老太太庚帖给的爽快,可见西府和晨芭都是愿意的!你再来变卦也晚了!你摆这副嘴脸给谁看?晨芭哪里不好?轮不到你犹豫挑拣!你敢往风流纨绔上长试试!”
    沈楚其被骂糊涂了,他怎么听不懂母妃说啥,骑驴找马是什么鬼,母妃是在骂杜晨芭是驴?
    他顿时为杜晨芭抱不平,转瞬又惊怔起来。
    杜晨芭愿意这门亲事?
    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却不能否认杜晨芭没有哪里不好。
    沈楚其思绪混乱的抱头鼠窜,才出定南王妃的院门,就撞上气喘吁吁的阿秋。
    阿秋瞬间竹开上身,问了句蠢话,“好消息和坏消息,您想先听哪一个?”
    沈楚其不愧和杜振熙是青梅竹马,立时鄙夷的看向阿秋,阿秋秒懂,为沈楚其送上一片晴天,“杜府新鲜出炉的大消息!七少不是七少,七少是七小姐!七少是女的!如假包换货真价实!”
    沈楚其眼睛一亮,阿秋忍着心疼,快刀斩乱麻的再为沈楚其送去一阵霹雳,“杜老太太做的主,为四爷和七少定下了亲事。四书六礼倒省了一大半,只差请期一项。只等王爷……成事后,就办喜事。”
    沈楚其眼前一黑,晕了。
    阿秋:“……”
    他早说不该在这档口瞎减肥,瞧这易晕体质闹的,他都心疼不起来了!
    阿秋吭哧吭哧扛起沈楚其,自家残局好收拾,外头已经铺排开来的局势,却真如晴天霹雳,一道道霹得人人走路都四十五度角望天:这沈氏王朝的天,又要变咯。
    “这天一变,就该暖起来了。我也就摆这两天摊,明儿起就不出来瞎溜达了。”江氏一面招呼来光顾她的陆念稚、杜振熙和杜振晟,一面八卦道,“外头传言是真的?’海匪’直闹到临近天津港,才叫西臣逮着就地正法?”
    就地正法是假,假扮海匪的私兵打完头阵就换了身份,暗中纠集陆续北上的同袍,余文来则命手下将死刑犯冒充的“人头”甩到朝廷脸上,怒斥当今皇上残害王叔、欲加之罪,以“良民”充海匪祸乱海域,诬陷定南王。
    将计就计令当今皇上坐下龙椅抖了三抖,满朝哗然。
    “不仅如此,我还听说小又的大哥才被朝廷封了元郡王,就被赐了门污糟婚事。”杜振晟吃着小食,说着官学八卦,这会儿正乱着官学暂停,他倒白得了长假,“女方竟是个凶名在外的杀将的庶女,这不明摆着拿元郡王当人质,想让自家人打自家人吗?”
    美其名曰,沈楚其定的是商门女,沈元其这个做哥哥的定个武将女,将来必定兄友弟恭、妯娌和睦。
    傻子才会答应,沈元其抗旨不尊,当今皇上下令拿人,将沈元其截在逃出京的路上逼进绝路,沈元其纵身跃下悬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四人间有短暂的沉默,江氏看了眼神色不动的陆念稚,老眼一闪另起话头,“且不说元郡王,那位谨郡王又是怎么回事?”
    囔囔着上京告御状的谨郡王,半道摇身一变以废太子遗孤的身份,例数当今皇上十大罪状,其中最为震惊世人的,就是当年废太子落马和乍死,都是当今皇上的手笔。
    满朝再次哗然之余少不得一阵动荡,而站在谨郡王身后的,竟是大半江南高官、武将。
    “七哥……呃,七姐。”杜振晟看着不适应女装,暂时又换回男装的杜振熙,堪堪改了口,眨眼问,“谨郡王不是个纨绔吗?他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厉害了?”
    谨郡王不仅有江南大半官员支持,还带着江南、闽南两地的驻防兵马,守住了江南、闽南两地的安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破京城来军,占据江南以北的三大重城。
    杜振熙不信这是谨郡王一个人的手笔,她看向陆念稚,“谨郡王和定南王,是有私下协议,还是早有联手?”
    “二者皆有。还记不记得谨郡王进城时,送给定南王的十几箱草编蚱蜢?”陆念稚见杜振熙和杜振晟齐齐点头,笑着解释道,“一只草编蚱蜢指代一支十人小队,那十几箱草编蚱蜢,隐藏的是京城内外的防卫和兵力布局。”
    谨郡王送的,是当今皇上老巢的布防明细,而江南那些支持他的官员、武将,一多半曾和废太子有过千丝万缕的关系,剩余一小半或识时务或尊正统,其余没给回应的,只要别添乱即可。
    杜振熙沉吟道,“不知是什么协议?将来……”
    将来造反成功,谨郡王这个废太子遗孤,岂不是比定南王更名正言顺?
    “和龙椅无关的协议。”陆念稚神色难辨,缓缓叹出一口气道,“当初谨郡王送草编蚱蜢的理由,却没有半点假。他离开广羊府之前,曾私下找过定南王。和定南王学着编了一晚上的蚱蜢。”
    谨郡王的要求很简单,为父正名,若他留下的子嗣以后有堪用的,则请定南王一系多加照拂。
    杜振熙心下动容。
    忍辱负重装了几十年的纨绔,想骗过他人就要先骗自己,实实在在的酒色,是真的掏空了谨郡王的身子底。
    所以他的言行、姿容,根本浑然天成,无需伪装。
    只为了这样一个看似简单,其实万难的要求。
    只因为定南王,曾为年幼孤苦的他做了只草编蚱蜢,曾向他伸出过温暖、大而有力的手。
    他牢牢抓住了,等到该放开时,亦没有留恋。
    如此卧薪尝胆、荡气回肠的皇室子弟秘辛,几乎成了相对平静的广羊府民众的热议头条,是以没人多关注江氏的小摊,就连杜府七少生来命格有异,为了人丁凋零的杜府时运得改而女扮男装,挺身为家人抛头露面洒热血的“传言”,都没激起什么太大的水花。
    至于杜振熙和陆念稚的亲事,前者是为家族隐忍,后者是当年的家主老太爷选的人,等到男未婚女堪嫁的时候做成亲事,不是两厢得好、一拍即合的喜事么,有什么好奇怪的!
    幕后推手大少奶奶顿觉不过瘾,扼腕感叹几天,又开始动手编写新话本,励志要把杜府曲折、杜振熙和陆念稚的感情历程写得精彩无匹,不能枉费她无聊之下耗费的心血。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新出炉的消息,再次将她的新话本比到了泥地里。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沈元其突然出现在江北重城,而他身后,跟的是蜀地、西北的老藩王派出的兵将,高扬推翻昏君、匡扶天道的大旗,不一时就要和谨郡王那路军马汇合,直攻京城。
    造反,讲究的就是速战速决。
    沈元其能纠集老藩王的兵将,虽思细极恐,却也顺理成章。
    如果没有多年精心、万全准备就敢揭竿造反的话,定南王所谓的明君之资就该打折扣了。
    “唉。我听过最深的套路,就是皇室的套路了。”杜振晟小大人似的感叹,现学现用他同窗小伙伴的话,又叹一声,“小又身为皇室郡主,明面里疯玩,私下还不知怎么艰难呢?”
    “以后小郡主,可未必还是小郡主了。”江氏别有深意道,“你要是真有心,等回了官学不仅要加倍用功,还要学着做个好官,做上大官。”
    现在的定南王府,能和杜府结亲,一是为布局二是对杜府的看重和肯定,将来的定南王府不再是王府,想以商户之身娶沈又其,难。
    杜振晟沉默三秒,握拳道,“不就是尚公主吗?我将来也要上演榜下捉婿,且努力考上一甲进士也就是了。”
    杜振熙:“……”
    突然不想嫁给陆念稚了怎么破?
    万一外甥像舅,她以后生个和杜振晟一样早熟的小豆丁,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忽然有些抗拒亲事,定南王府和杜府的亲事却进行得很顺利,三书六礼加速走完,就到了沈楚其北上支援的日子。
    定南王早已领兵出征,他落后这些天,不过就是为了杜府的亲事,局已做成,但定下的亲事不会也不容反悔。
    此时看着来送他的杜振熙,心头千般话语忽而随风飘散。
    其实他和杜振熙,连错过都算不上。
    从来是他一厢情愿,而杜振熙在自揭身世之前,心里就已经有了陆念稚。
    一个是他曾暗恋的人,一个是他一生敬重的人,这样两个人能在一起,他依旧盼的是,他喜欢和敬重的人,都能好。
    沈楚其缓缓露出笑来,冲杜振熙伸出手,“熙弟,我最后叫你一次熙弟。不管将来如何,我们都是一辈子的好兄弟。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会向你伸出援手。”
    杜振熙握住沈楚其的胖手轻轻晃,“援手?确定不是圆手?”
    一身盔甲英武高大的沈楚其:“……”
    光瘦脸瘦腰什么的好烦,连他的腿都变瘦长了,为什么只有手瘦不下去!
    沈楚其很气,抽手一挥马鞭,转身扬起大红披风,踏尘而去。
    杜振熙笑着目送,刚准备回城就听马蹄声踢踢踏踏,沈楚其去而复返,拽着扬蹄的马儿道,“熙弟,你帮我转告芭妹,请她等我。”
    等他回来娶她,他已经学会承担责任,于公于私,他都不会逃避。
    沈楚其露出个大大的笑容,红色披风映得他脸色微红。
    说好的最后一次叫她熙弟呢?
    杜振熙笑起来,重重点头,“好。”


第206章 大结局

  
    “小郡爷这一走,可就冷清了。”竹开边驾车,边和杜振熙感叹,“哪儿像前阵子,将出兵进的,热闹得很。这一对比,倒将六小姐和六姑爷的大婚喜宴,给衬得平淡了些。
    好在五姑奶奶和五姑爷没真进了京。前头老太太收到五姑奶奶的平安信,反反复复看了好几回,倒叫二夫人和二太太等得眼睛都发直了……”
    杜晨舞和五姑爷进京走的是河道,且走且游玩,叫得了陆念稚叮嘱的余文来北上追“海匪”时,半道拦下,暂时安置在江北重城,反得了份“收留”死遁沈元其的功劳。
    有了此节再考恩科,五姑爷何愁前程,杜晨舞必然妻凭夫贵。
    杜振熙望向门楣常修常新的杜府大门,定南王府人去府空,西府接连嫁出两位姑娘,何尝不是日渐冷清。
    她径直寻到杜晨芭的院子,摆手止住通传,站在门口望着静坐窗下,专心绣嫁衣的杜晨芭,不愿出声惊扰。
    “七哥?”杜晨芭抬头一愣,随即一吐舌头,“七哥,私下里我还叫你七哥吧?”
    和最后一次叫她熙弟异曲同工。
    不怪沈楚其对杜晨芭另眼相看,会在那样的时机下请定南王妃出面提亲。
    杜振熙依旧误会着江氏和定南王妃的误会,但再多的误会也已成事实,她坐定杜晨芭对面,正要转达沈楚其的话,就见杜晨芭捧着脸歪头望住她,问道,“七哥,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四叔的?四叔呢?”
    杜振熙险些捂鼻子,她要是男的,也会喜欢这么软萌率真的杜晨芭吧?
    面对这样的杜晨芭,她忽略谈儿女情的别扭和羞涩,坦言道,“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大概是在和唐加佳退亲之后。至于四叔的心意,我是在去过码头库房后才知道的。”
    杜晨芭眼睫眨得飞快,忽然捂着脸笑起来。
    那就是,在她的事过后很久之后的事了,她也是在乍得婚讯,被江氏叫去私下说话时,才恍然在江氏和定南王妃眼中,竟曲解了她和沈楚其的关系。
    而七哥,大概早从江氏那里听说过什么,才会这样大方坦荡的面对她吧?
    无愧无悔,认定什么就是什么。
    七哥其实还是以前那个总有些缺根筋的七哥,一点都没有变。
    杜晨芭笑得眼睛都眯起来,拉住杜振熙手捏了又捏,“七哥,你真是……我好喜欢你,我最喜欢七哥了。”
    感情上的狭路相逢,其实不存在勇者胜。
    她从来不在陆念稚的双向选择上,所以乍听陆念稚和七哥的事,她什么情绪都有过,唯独没有怨恨,没有嫉妒。
    她喜欢七哥,也喜欢这样的自己。
    杜振熙险些又被萌一脸血,小声回应道,“我也喜欢八妹。还有阿楚。阿楚说,请你等他。”
    杜晨芭歪了歪头,轻声道,“好。”
    她不抗拒这门亲事,能和沈楚其那样赤诚的人做夫妻,而她也得了他这样一句话,即便她和他只是友达以上,也许一辈子连恋人未满都做不到又如何?
    一如小花园静坐到天黑的辰光,她愿意她能和沈楚其那样过一辈子。
    只要他也愿意,她就会一直陪着他。
    杜晨芭抿着嘴笑,眸色平静而欢悦,“七哥,现在你可以常来陪我了。”
    杜振熙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男装,回去后就开始努力适应女装,得空就去西府找杜晨芭。
    她已经卸去十三行的职司,只处理杜府名下部分产业,刚转手这阵倒是略清闲,这日正要和杜晨芭告辞,就撞见小吴氏满脸喜色的快步进来。
    她如今看杜振熙,倒是感慨比尴尬多些,一手拉杜振熙一手拉杜晨芭笑道,“京城彻底乱了。应该说,龙椅上那位,彻底失势了。才传回来的消息,宗人府并太医院、内务府搬出了铁证,直指当今圣上残害手足、立位不正……”
    宗人府地位特殊,现下被宗人府领头甩铁证动摇皇位,当今皇上要是还能力挽狂澜,扳回局面那可真就该上天飞升做真龙了。
    现在还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大势已去。
    杜振熙吐槽到一半,心下骇然。
    定南王手段到底有多可怖,居然能把手伸进内朝廷,落下这着绝棋?
    她不无疑惑,却不知岭南天高水远,传来的消息到底滞后,此时的京城已然变完天开始肃清朝野,龙椅上已换了人,昏君下台圈禁皇陵,向先皇、兄弟“忏悔”,至于能活多久,就要看“天意”了。
    “果然是天意啊天意。”余方德望着他走过无数次的宫门,摇头道,“先皇将我拨到废帝身边做大伴,期望我能扶明君、振内廷。如今废帝无明君资质,我遵正道帮着定南王……帮着当今拨乱反正,也算不辜负先皇嘱托了……”
    随他遁回京的小太监:“……”
    内相不愧是内相,扯淡的境界如此高深。
    明明是半路被陆念稚的人追上,双方达成“君子”协议,他们藏身京城郊外,时机一到再出来联合已被谨郡王“策反”的宗人府,拉上“人证”太医院摆废帝一道,到了内相嘴里,立时就高大上了。
    内相果然恩怨分明,废帝想杀他他就反过来干翻废帝,杜振熙救过他他抓住机会立时就回报了。
    小太监暗道死也不能得罪余方德,忙拎起包裹殷切道,“您老这一告老,可是要回乡?”
    “回乡?”余方德摇头,“没意思。岭南倒是不错。人杰地灵,也不知我这一去,还能不能遇到像’七少’那样有趣的小人儿?”
    小太监:“……”
    难道是和陆念稚打交道久了,内相也变得恶趣味了?
    他决定闭嘴,躬身送余方德出内皇城,内宫之中一角殿宇内,定南王妃则大喇喇开了口,“阿楚,你此番不变封号、不变封地的继承你父皇的藩地,可别辜负我对你的期望。以后你要是敢学那些个兄弟阋墙、举藩造反的作派,你若是毁我的后半生,我就先毁了你的前半生。”
    定南王:“……”
    还没正式登基、册封呢,为什么有种老妻已然开始过河拆桥,含沙射影的拿他当昏君立威的感觉?
    看来他决定登基后免除五年选秀的思路是正确的。
    至于以后,且留一手“哄”老妻用。
    定南王变新帝,觉悟依旧相当高,他掩唇干笑两声,沈楚其默默看了眼压力山大的沈元其和沈又其,收回同情的小眼神拜辞而去。
    他回到岭南时已是初夏时节,广羊府民众一听新出炉的小定南王这日要亲自往杜府送聘礼,顿时或讨喜气或围观沈楚其,将杜府所在的大街小巷堵了个水泄不通。
    按说这日轮不着男女方见面,沈楚其走完礼数后鬼使神差般,独自拐去了小花园。
    他分花拂柳,在熟悉的起坐之处瞧见了同样熟悉的身影。
    杜晨芭循声转头,面对沈楚其的脸上毫不意外,她皱眉道,“阿楚哥,你好像瘦了许多?”
    沈楚其情不自禁露出大大的笑容,坐到杜晨芭身边伸出手臂,“何止瘦了。手肘中过箭,差点就废了。”
    杜晨芭惊呼一声,抓住沈楚其的手翻看,“现在呢?真的没事了?伤口在哪里……”
    沈楚其垂眼,半落的睫毛有阳光穿过,倒影在杜晨芭凑近的脸颊上,晕起一层层璀璨金芒。
    小花园的氛围似乎如旧,又似乎悄然起了变化,却比不过西府此刻的热闹,观礼的亲友、邻里如何道贺如何艳羡不必细表,只说江氏左看右看没见着杜振熙,不由问,“小七呢?恩然可是去陪王爷了?”
    江妈妈笑道,“七小姐叫四爷拉进庐隐居去了,走了有小半个时辰了。”
    一旁大吴氏嘴快道,“按说恩然已经除了嗣子名,和小七的婚期又已经正经定下了,不该再这么没有避讳的天天处在一块儿了……”
    江氏眼风一扫,“自家关门过日子,自家人不往外乱说,外头哪个敢胡说八道?”
    如今的杜府,正有这般底气。
    大吴氏呵呵尬笑,果断闭嘴。
    杜振熙却忍不住大张着嘴惊声痛呼,捂着耳朵躲陆念稚,“痛、痛死了。我不扎了。”
    “不行。姑娘家本来落草就要扎耳洞的。”陆念稚忍着不去看杜振熙又红又痛的耳垂,揽着杜振熙哄,“忍一忍,嗯?祖母给你搜罗了许多耳坠子、耳环,好歹大婚那天,你要戴上一对给她老人家瞧瞧吧?”
    杜振熙顿时无言以对,闭着眼把另一只耳朵歪过去,“那你轻点。”
    还要怎么轻?
    他已经“收买”过好几个婆子,练习过不知多少次怎么扎耳洞了。
    “真有这么痛?”陆念稚说罢这一句,见果然分了杜振熙的神,忙趁机下手,“好了好了,完事了。”
    杜振熙轻轻碰了碰耳朵上多出来的茶叶梗,颇有些哀怨的瞪陆念稚。
    “别人我不放心,我来总比外人动手好,是不是?”陆念稚亲了亲杜振熙略泛水光的眼,转而蹭着她的鼻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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