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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胭脂铺-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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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偷偷让人去寻,我想着,若是这世间真的有她,娘提的婚事,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的。可派出去的人回来了,他告诉我,我的确曾有过一个未婚妻,但她已经去世很久了。
我想,我这辈子大概都寻不到她了吧?
我也曾想过,是不是像她等着我一样的去守着她?但这念头只在我的脑海中停留了片刻。我是柳家唯一的孩子,除了爱情,我还有责任,让柳家延续下去的责任。所以,欠她的,只有来生偿还了。”
柳海岩缓缓的转身,却没有睁眼去瞧自己的新娘子:“若是你后悔了,给我说,我可以给你一封休书。你的余生,不必强行的与我捆绑在一起,就如同我的余生会一直牵绊着她一样。你若介意,无需勉强!”
冬珠流泪了,她冲柳海岩笑着,低低的说了声:“保重!”
冤魂离体,房间内,只留下新娘子,一头雾水,羞涩的坐着。
奈何桥边,刑如意看着冬珠毫不迟疑的端起那一碗孟婆汤。
“如意姑娘,谢谢你!”
“往后的路,要你一个人走了。”刑如意指了指河的对岸:“若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可以给我说,我尽力!”
“没有了!喝了这碗汤,此生经历的种种,就全部忘却了。”冬珠凝视着手中的孟婆汤:“这一生,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我娘。倘若我能再听话一些,她就不必落得那样的结局。”
“那样也没什么不好啊。”刑如意宽慰着冬珠:“做人多苦啊,你看看你,喝了这碗孟婆汤,就要排队进入轮回,到了下一世,仍要经历人生的种种酸甜苦辣。你娘她,至少不必再苦了。”
冬珠了然的笑笑,仰头将那碗孟婆汤喝下。
柳海岩在人世又多活了十年,为柳家留下了一儿一女。他去时,给妻子留下了一封书信,告诉妻子,若是遇见合适的人,可以再嫁,柳家所有的一切,都是妻子的陪嫁。
奈何桥边,当他端起那碗孟婆汤时,不由问了一句:“曾经是不是有一位叫冬珠的姑娘也来此喝过孟婆汤。她好吗?她的下一世,会幸福吗?”
得到孟婆肯定的回答,他爽朗的一笑,也仰头喝了那碗孟婆汤。
现在,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到刑如意送走冬珠的那一晚。
从阴司回来,刑如意只觉得身上更冷,让鹿大娘又送了火盆进来,然后裹着大大的棉被,就窝在火盆旁。
狐狸带殷元觅食去了,随着殷元一天天的长大,所需的能量也越来越多,可洛阳周边的小妖小怪都是有数的,那些善良的不能吃,邪恶的又没有多少。所以这一次,狐狸要带殷元去稍微远一些的地方,估摸着到明日午后才能返回来。
想着冬珠临走时的眼神以及那一抹笑,刑如意始终觉得心里有些堵的慌,加上殷元的事情,她越发觉得前往青丘,是一个好的主意。
因为心中有事,所以了无睡意,正打算唤李茂过来讲个故事,这小子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出现了。
“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赶紧的,给掌柜我讲个故事听,我心里烦,睡不着。”
“掌柜的也有烦心事?”
“废话,我是人,你是妖,你都能有烦心事,我为什么就不能有。”刑如意扯了扯身上的棉被:“你家掌柜我,烦心的事情多着呢?例如,我这胭脂铺的生意不好怎么办?生意太好了我忙不过来又该怎么办?狐狸太帅了怎么办?殷元这孩子的口粮要怎么办?还有你跟鹿大娘,也总不能一辈子都在我这里窝着吧?”
“得,掌柜的说了半天,感情是想要驱赶我跟鹿大娘啊。”李茂贼贼的笑着,难得有胆挑衅刑如意。
“驱赶你是正常,毕竟小伙计又不是什么紧缺的工种。鹿大娘我可舍不得,就算我心里舍得,这嘴也舍不得。”刑如意打了个哈欠:“赶紧的,给掌柜我讲个能够催眠的睡前故事听听。”
“掌柜的怕是没有时间听小的讲故事了?”
“怎么?店里来了客人!”刑如意往院子里瞅了眼:“我记得日落西山之前,我们就打烊了。难不成是这店里改了营业时间,我这个做掌柜的却不知道?”
“是李家酒肆的四娘!”李茂说着,努了努嘴:“这若是旁人,小的赶也就赶了,可偏偏今天晚上来的是四娘,小的若是不来禀报,掌柜的还不得剥了我的这张人皮。”
“算你机灵!”刑如意起身,将棉被丢到床上,又指了指地上的火盆:“把这个也给我带着,冷死我了!”
“不光这个,鹿大娘还在厅子里多放了火盆,冻不着掌柜的。”李茂嘴上说着,手中却麻溜的将那火盆给提了起来。
刚一进厅子,便瞧见四娘在那里不停的走动。听见脚步声,忙走了过来,一把握住刑如意的手,快速的说着:“如意,你可得救救我侄子。”
“别急!别急!有话慢慢说!”刑如意也极少见到四娘如此焦急的模样,且深夜前来,肯定是出了她不能应对的事情。
“慢不得,若是慢了,可真要死人了!”
四娘急的直哭,偏偏这心里越是着急,嘴上就越是说不出来。
刑如意拍了拍她的手,吩咐李茂:“去备一辆马车,要暖和些的。”
随后,又对四娘说:“不急,咱们一边赶路,一边说。你先让自己冷静下来,将事情慢慢的说清楚。否则你这个样子,让我心里也没谱。”
“哎呀!”四娘急的捶打了自己两下,又深吸了几口气,这才让情绪慢慢的平复下来。
上了马车,这才将事情的原委尽数告知。
四娘娘家有位兄长,自小也是待四娘极好的。虽不是同胞兄妹,但感情与同胞的也没什么两样。这位兄长早年丧妻,只留下一儿一女,儿子李安,今年刚满十四岁。如今,出事的就是这个李安。
“一个才十四岁的孩子能出什么事情?”刑如意刚刚说完,立马意识到,这里是盛唐,不是后世自己的那个时代。若是在自己的那个时代,十四岁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可搁在这里,已经等同于成人。有些着急的人家,甚至都已经为他娶了妻子。“你别急,先说说看,你这个侄子李安,到底怎么了?”
“说起来,都是孽啊!”四娘叹了口气,懊恼的捶了两下膝盖:“我兄长原本对这个孩子是寄予了厚望的。早些年时,安儿也争气,无论是读书写文章,都是被先生夸的。十二岁那年,就考过了乡试,若没有眼下的这桩意外,兴许就是下一个状元。”
“少年天才老大殇,或许就是因为你们寄予的厚望太大,所以才让他闯了祸。”这种例子,在刑如意来的那个时代也有。很多被贴上“天才”标签的少年,往往长大之后都是平平无奇的,甚至还有些变成了“废物”。原因就是爹娘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过于看重他们的成绩,而忽略了性格及其它方面的养成。
“如意你说的或许也在理,只是安儿如今闯下的祸事,倒是跟他的学问没什么关系。”四娘说着,捋了捋头发:“看我,都把你给误导了。安儿他其实是经历了一场匪夷所思的诡异经历,我估摸着他眼下的情形,也与那件事情有关,八成是中了邪!”
“中了邪?”
“嗯!安儿之前在书院时,结识了一位姑娘。结果却遭到了那位姑娘家人的极力反对。那姑娘家,世代高官,莫说我兄长只是平常人家,就是一般的富贵人家,也是高攀不起的。因为这件事,我兄长也给安儿施加了一些压力。哪曾想,这两个孩子,竟约好了一起去殉情。”
“殉情?”
刑如意睁大了眼睛,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乖乖,这么高大上的剧情啊。
“结果呢?”
“那姑娘死了,安儿他临时退却,因为害怕,逃走了。”
“所以,那姑娘就变成了怨鬼,日日缠着李安,让他信守当初的承诺,跟着自己一块儿殉情是不是?”
“如意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这剧情,我之前看过很多。”
“我就知道,这事情,必须要找如意你才可以。”李四娘说着,也叹了口气,大约是知道这件事,李安的表现,着实有些丢人。
“那现在呢?李安日日见冤鬼索命!”
“也是,也不是吧!”李四娘先是点头,后又摇头:“安儿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死在跟前,他自己却又没有勇气义无反顾的去追随,回到家中,就大病了一场。”
“死亡也是需要勇气的,我只能说,李安他更爱的是自己。”刑如意跟着摇了摇头:“那姑娘,是个傻姑娘,为了李安去死,着实有些划不着。”
“说实话,我也瞧不起安儿,也曾为了这件事,狠狠的训斥过他。可又能怎么样呢?他是我兄长唯一的儿子,我与我兄长的关系,就算再好,也始终不是他的亲姑姑。就算是亲姑姑,这种事情,也不大好开口。”
“既如此,你又为何急匆匆的来找我,还是这么个大晚上的?”
“嘴上说着不管,难不成我就当真不管吗?再说,也是我兄长亲自上门来寻我的。哎!”李四娘重重的叹了口气:“安儿大病一场之后,精神竟是不好。原因就是,无论他去到哪里,总能见到那个姑娘。那姑娘一直叫他,叫他也去下面陪她。姑娘苍白的脸,可怕的笑容,让安儿心中原本的愧疚和爱一点一点都变成了恐惧。
再后来,他几乎连门都不敢出了,只是每天蜷缩在自己的房间里,因为只要一出门,他就能看见那个姑娘。听我兄长说,如今的安儿,已经憔悴的没什么人形了,若是再不救救他,只怕熬不过这两天。”
“我还以为是什么要人命的事情,原来就是这个。”刑如意打了个哈欠:“像这样的事情,我原本是不会管的,因为有因就会有果,李安自己欠下债,就应该由他自己去还。不过看在四娘你的面子上,我还是会帮一帮他的。只不过这丑话说在前头,我这法子,虽然可以帮他保住性命,但也不是没有一点疏漏的。四娘,你知道,做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知道!眼下我不求别的,只求能帮他保住性命,让他这一生能安然的度过,至少不要让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个简单,待会儿回去之后,你告诉你家兄长,让他准备一个纸人,就照着李安的样子去做,然后将他的食指刺破,血印在纸人的额间。然后再给纸人穿上李安的衣服,让纸人按照他们之前殉情的方式去【死】就可以了。”
“你的意思是,让纸人代替安儿?”
“嗯!”刑如意点点头,示意李茂停车:“我就到这里吧?让李茂陪你回去,倘若有什么意外,他也能应付一下。对了,我刚刚说的那个法子,虽然可以帮李安保住性命,但却会让他失去一魂一魄,这辈子是没有什么希望去考状元了。”
“我懂!”四娘微点着头:“这也算是老天给安儿的惩罚!”
刑如意没有说什么,只是示意李茂可以赶车了。
正文 第197章 红花酒(1)
窗外的马蹄声,惊扰了思绪,李楠推开窗子,瞟了眼隔壁。
那辆马车就停在隔壁院子的门口,看装饰,像是富贵人家的。李楠轻轻哼了一声,目光却落在了那个正在下马车的,一脸焦灼的少妇身上。
这少妇不是别人,正是被李茂驱赶着马车送回李安家中的李家酒肆老板娘李四娘。四娘原本就长的漂亮,平日里虽是一身粗布,却也掩不住自己的天生丽质,若非她固执的守着那个小酒肆,脾气性子又有些火爆,提亲的人,只怕早已经从朱雀大街排到了玄武大街上。
此时,她因为焦灼,原本白皙的脸上被染上了一层红晕,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加之马上的灯光映照,越发显得好看起来。李楠一时看的发呆,扶着窗棂的手,竟僵在了那里。
隔壁家的事情,李楠也是知道的。他与李安算是同窗,也曾在同一家书院读书,论天分以及天资,李安都要强过他一些,只不过私心里不愿意承认罢了。因为受不了李安在书院中处处压着自己,自己呢又要比李安年长一些,所以奉父母之命成亲之后,他就换了一家小的书院,一边教书,一边继续研读,希望来年科考,也能考个三甲,光宗耀祖。
心里想着,目光却一直追随着李四娘。许是察觉到了旁人的注视,李四娘也抬头,朝着他这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李楠的心跳不自觉的快了两拍,脸微微热着,冲四娘点了点头。
四娘心里牵挂着李安,原本就有些心乱,可对方是邻居,又不好意思不回礼,于是也略微点了一下头。
看见四娘嘴角那淡淡的笑容,李楠的心瞬间跳到嗓子口,快速的将窗子放了下来。可刚刚放下,心里就开始后悔,李楠觉得自己作为邻居,怎么也要关心的问一句,给那名美丽的少妇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来。倘若日后再遇见了,兴许还能生出什么美丽的故事来。
这边,李楠正在胡思乱想着,那边,耳朵里却听见了脚步声,从声音的轻重缓急来判断,应该是个女子。
莫非是隔壁的那个少妇来寻自己了?
李楠心里想着,手已经把门打开了。门外,站着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红衣裳,梳着两个小发髻,圆圆的小脸蛋上扑闪着两只如月亮般的眼睛,手中提着一盏灯笼,嘴角略微上扬,笑眯眯的站在门外。
“请问,你是李楠吗?”
小女孩儿歪着头问,李楠不自觉的朝着隔壁往了一眼。马车还停在门口,少妇与赶车的年轻人却已经不见了。原本黑漆漆的屋子里,此时却亮起了灯光,有少妇说话的声音以及李安父亲叹息的声音。通过对话,李楠知道了那名少妇的名字,叫做四娘,也知道了她是为李安的事情来的。
“请问,你是李楠吗?”
小女孩儿等了半天,不见李楠回答,于是将灯笼提高了一些,用手抓住他的衣摆,轻轻的摇了两下。
“你是跟随者那辆马车来的吗?”李楠问,半弯着腰,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和善一些。
小女孩儿看了看那辆马车,然后点了点下巴。
“请问,你是李楠吗?”
“我是李楠!这个名字,也是隔壁那位姑姑让你来问的吗?”
李楠说着,偷偷指了指相隔着一条篱笆的李安家。
小女孩儿睁大了眼睛看着她,没有回答。
“你不回答,我也知道是谁让你来的。”
“是我娘让我来的!”小女孩儿扬起头,看着李楠的眼睛:“你知道是我娘让我来的吗?”
“原来她是你娘!”李楠心中略微有些失落。
是啊,刚刚那名少妇的确是已婚女子的打扮,看年龄,有个这么大的女儿也不足为奇。只是心中的某个地方,还在轻轻撩拨着,所以他不甘心的又问了一句:“你爹呢?”
小女孩儿的眼睛跟着忽闪了两下,然后伸出小手来,指了指李楠。
“我叫李露,小名露露,因为我娘说,我生在初露之时,所以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你要好好记得哦。”
李楠看着小女孩儿的笑容,不忍心拒绝,于是点了点头,说:“我记住了,你叫李露,你家也住在这边吗?”
小女孩儿摇了摇头:“不是的,我跟我娘住在距离这边很远的地方。不过我娘说了,如果你想我们的话,也可以过来看我们。娘说,那个地方,你知道的。”
“我知道的?”李楠在脑海中搜索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那个地方见过那名少妇。
原本,他还想再问几句,小女孩儿却提着灯笼,冲她摆了摆手:“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看,我娘就在那边等我呢。”
小女孩儿指了指身后,李楠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李楠笑了,他蹲下身子来,摸了摸小女孩儿的头:“错了,你娘在这边,不在那边!好了,回去吧,免得你娘着急。”
小女孩儿点了点头,提着灯笼,转过身去。
就在这个时候,从另外一个房间里传来了咳嗽声,紧跟着是一个老妇人略显粗糙的声音:“是谁在外面?”
小女儿提着灯笼,朝那个房间看了一眼,一双眼睛瞬间变得漆黑。
“哦,是我!”李楠忙的出声:“娘,是你醒了吗?”
“楠儿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不休息?读书虽然紧要,可这身子更要紧,赶紧睡吧,别让娘再为你操心。”
“知道了娘,我这就睡!”李楠一边说着,一边小声的催促着小女孩儿,让她赶紧回家。
小女孩儿提着灯笼的手紧了紧,一张脸上瞬间散发出许多的黑气来,只可惜隔着夜色,李楠并未看清楚。他瞧着小女孩儿离开了自家的院子,便也紧随着将房门给掩上了。
小女孩儿提着灯笼,那灯笼兀自在风中转着。转到反面,是一株盛开的红花。那红花,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番红花,而后世的人更喜欢叫它藏红花。
相传,张骞得红蓝花种于西域,番红花则为其中一种。此花,可入药,可入汤,用之得宜,视为救人,用之不易,则为害人。
灯笼所照之处,是一团模模糊糊的红色光影,在这团光影中还站着一个女子。女子身形纤细,姿色秀丽,却惨白着一张脸。看见小女孩儿走过来,她慈爱的一笑,伸出手去,牵住了她的。
“娘,我见到李楠了。”小女孩儿抬头说着:“他不如你向我形容的那般好。”
女子微摇着头笑,牵着小女孩儿消失在了夜幕中。
夜里,李楠做了一个梦。梦中是一座破旧的塔楼,足足有九层那么高。他像是被困在了楼里,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就在他将要抓狂的时候,小女孩儿出现了。她提着灯笼,站在一个入口处,朝着上面指了指:“这塔是反的,向上即是向下,向下即是向上,你越是往上走,就越是朝下陷。知道这最后一层是什么地方吗?是地狱的入口!只要到了那扇门前,用手那么轻轻一推,十八层地狱就到了。你要不要去参观一下,就剩下最后一层了哦。”
李楠着急慌忙的摇头,说:“我不去地狱,我要回家,我的书还没有读完呢。”
小女孩儿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塔楼的窗口上,她侧着头,双脚一前一后的晃着,手中的灯笼也跟着摇摆:“那可真可惜,地狱其实很好玩的。说谎的人,会被搁去舌头,偷盗的人,会被斩断双手。那你说说看,若是偷走了别人的心,又不好好珍惜的人,下了地狱会怎么样?”
“会被挖心吗?”李楠试探着问,其实他自己一点也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可小女孩儿天真无邪的表情,又让他无法不予理会,只得顺着对方的思路猜下去。
“挖心吗?”小女孩儿托着下巴,仔细的想了想,然后跳下窗台,走到李楠的跟前,踮起脚尖,指了指他心口的位置,问了句:“那李楠,你有心吗?”
李楠猛然醒了过来,他直愣愣的看着屋顶,浑身淌落许多的冷汗。
“楠儿,你这是要吓死娘吗?”李楠娘捂着胸口,往后连退了几步:“是不是昨夜读书读的累了?怎么娘连着喊了你许多声,你都没有听见。”
“娘!”李楠轻唤了一声,坐起身来,额头上的冷汗,也跟着淌了下来。
“这寒冬腊月的,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是不是病了?”李楠娘摸了摸他的额头:“娘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读书再紧要,也不如身子要紧。你看看你,是不是昨夜染了风寒?这若是病了,花钱是小,让娘心疼才是最要不得的。”
“娘,没事的,儿子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所以才惊出了这一身的冷汗来!”
李楠擦拭着额头,起身,站了起来。
李楠娘快速的拿过外衣,给他披上,眼神却飘飘忽忽的问了句:“是什么样的噩梦?难不成,也是红花那个贱人来打扰你了?”
“好端端的,娘你怎么又提起了红花来!”李楠变了脸色。
“你别管那么多,只告诉娘,是不是红花那贱人让你做了噩梦。你给娘说,若真是她那个丧门星,就算死了,娘也让人将她的尸身刨出来,狠狠的鞭打。这丧门星,活着的时候,就不消停,死了死了,还来缠着我的儿子,当真是欺负我老太太没有办法吗?”
“娘!不管红花的事儿。”李楠脸色稍微有些不悦:“再说,人都死了,您又何必说这些难听话。再不济,她也曾是您的儿媳妇,活着的时候,也还算是孝敬您!”
“孝敬我?没气死你娘我就算不错了。”李楠娘从鼻孔里出气:“当初你要娶她的时候,我就不赞成,可你性子拗,为娘的也只能顺着儿子。结果怎么样,还不是给娘说准了,那就是个彻彻底底的丧门星。幸亏是她先死了,要不然,眼下埋在郊外黄土里的可就是你娘我了。”
“娘!”
“好了好了,咱们不说她了,省的坏了咱们娘俩的好心情。”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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