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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阙-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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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实在喜欢的,顶多再问一句,“公子此等人才,倘不能金玉之人相配,反是可惜了。”
  若是遇着想休妻另娶的,便与这些豪仆别去商议。倘是阮敬这样的,人家都不会多问这一句,故而,阮敬平平安安的出了茶楼。
  还有如陆瑜这样的,功名虽好,年纪过大,而且,长得不好 ,来问的也不多。就是有过来问的,也是客客气气,绝不会如秦凤仪这种鸡飞狗跳型。
  主要是,秦探花太招人。
  这排面,这相貌,哪家抢回去,家里姑娘太太的不欢喜啊。
  至于景川侯府的亲事,是有传言这么传,可也没见你两家摆酒成亲啊!
  这个时候,可就是先下手为强啦!
  秦凤仪多忠贞的人哪~
  他平时还时常讽刺别人是残花败柳来着,而且,人家秦凤仪不是嘴上说说的忠贞,人家对小镜子是真的忠贞。但是,再忠贞的小羊羔也架不住群狼环伺啊,秦凤仪悲愤地骑窗子上,“你们就死了心吧!我心有所属啦!我是死都不会从的!”
  有一豪奴得意地笑,“公子你就从了吧,咱家府也正经豪门,半点儿不比景川侯府差!”
  “是啊是啊!公子,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有跟着起哄的,实在是神仙公子太好玩儿了。
  秦凤仪眼见数名身强体健之豪奴逼近,他真的没想跳楼,不知是哪个坏小子,突然祭出一根竹竿正戳秦凤仪肚子,秦凤仪怕痒,身子一抖,哈哈大笑,这窗子就没骑稳,向下一歪,咣唧摔下去了。不秦凤仪吓得脸都白了,不想人家豪奴精验十分老道的喊一声,“大塔!接好了探花郎!”
  秦凤仪就咣唧一下子,落到了一个巨高巨壮的巨塔一般的巨汉怀里,给接了个正着,一点儿没摔着。
  秦凤仪吓个半死,就听一声大喊,“姑爷!小的来救您啦!”
  秦凤仪半个身子直起,就见他岳父的贴身长随张大山带着一群小厮壮仆过来抢他了,秦凤仪大喜,摇手大喊,“我在这里——”结果,最后一个里字没喊出来,那壮汉抱着他便一跑飞奔,后面还有一群女娘莺莺燕燕的叫唤,“对我们神仙公子温柔些个才好。”
  秦凤仪在壮汉怀里晕头转向,也不知这是奔到哪里去了,总之是一处武将家所在,因为门口摆着一排刀枪剑戟的兵器,国朝规定,唯武将门口可这般陈列。
  门房见这壮汉抱了人回来,一脸喜色,“唉哟,好俊的进士老爷,赶紧进去,太太奶奶们等着呢。”
  然后,没容秦凤仪多说一句字,这壮汉就抱着他腾腾腾的进了门!
  秦凤仪悲愤地握拳:岳父你真是关键时候掉链子啊你!等我回去,我非批评批评你老人家不可!
  直待景川侯落衙回家,秦凤仪也没能给抢回来。
  不过,总算打听出秦凤仪所在了。景川侯面沉如水,“给严府抢去了!”
  李老夫人忙问,“可去要人了。”
  李钊道,“他家不放,非说咱家还没过三媒六聘,不算成亲。”
  李镜冷冷起身,“这可真是瘦田无人耕,耕开有人争了!”
  竟然有人敢抢她碗里的饭!


第91章 小秀儿的体验
  这严家; 也是帝都有名的大户人家。
  人家说自己家并不比侯府差,这也并不是夸大。
  禁卫军大统领,一听严家当家人这官职; 就晓得这在京城是何等样的存在了。倘不是严家这样的家族; 还真不一定敢与景川侯府抢人。
  李镜当时就要带着人去把秦凤仪要回来; 李家正准备去要人,秦家夫妻慌慌张张的来了,秦太太一幅六神无主的样子; “有一户姓严的,说阿凤在他们那里; 叫我过去。唉哟; 我跟老爷都没主意,这可怎么着啊。”
  秦老爷还是不大敢与景川侯说话; 他与李钊还是比较敢说的; 秦老爷道,“他大舅哥; 可得把阿凤救回来啊。”
  李钊道,“正准备把阿凤要回来呢。”
  景川侯夫人实在是忍不住; 看到这对盐商亲家就来火; 埋怨道,“怎么阿凤殿试的事,你们也不知道?”
  秦太太眨巴眨巴眼,虽则秦太太圆润的眼睛显得不太大,但那神情; 不知怎地,与秦凤仪还真有些相似。秦太太道,“不知道啊。还是辰星回家说,我们才晓得阿凤中了探花。哎,初时我还说呢,这没考怎么就中探花了。还是揽月回家去,才晓得,是阿凤偷偷考的。哎,亲家母,你说,这谁想得到啊。”
  “这是大喜事。”李老夫人笑道,“既然亲家母来了,去给亲家母取六匹缎子。”
  秦太太更不明白了,李老夫人此方与秦太太说京城榜下捉婿的规矩,原来,这榜下捉婿颇是讲究。也不是把女婿抓去,说是你家就是你家的,这是新科进士,又不是贩卖人口。这里头,把女婿捉去,倘是男方愿意亲事,男方的家长,一般都是母亲,就会带一对金簪,给人家姑娘插头上。如此,亲事就算定下了。倘你不乐意,就要给女方或六或八,反正是个双数的衣料子,也是给女方的一些补偿,意思是,亲事算了。
  秦太太听明白后立刻表态,“老太太你放心,我先时不晓得这些说法,我这就过去。”
  李老夫人道,“那严家颇是难缠,让阿镜与你一道去吧。”
  一同去的不只是李镜,还有景川侯李钊父子,可想而知这严家多么的不好对付了。李镜与秦太太坐车,景川侯父子骑马,秦太太还一个劲儿的安慰李镜,“阿凤那孩子,我最清楚不过,阿镜啊,他心里只有一个你。”
  李镜叹道,“我倒不担心阿凤哥对我心,只怕他被人强迫,可要如何是好啊。”
  秦太太笑,“这你放心,男人要不愿意,哪个女人能强迫男人。”
  秦太太这话,委实说得忒早。
  如今,她儿子,秦凤凰就遇到这样的险情。
  而李镜的神色,则愈发冷峻。
  原本,秦凤仪被严家抢回来,严家太太奶奶的一瞧,嗬,可真不愧探花郎!严太太先是眼睛一亮,赞道,“这孩子生得可真好!”
  严大奶奶也说,“不愧是探花郎。”
  管事邀功道,“太太、奶奶,这可是京城有名的神仙公子。不是小的说狂话,现下想在京城找出个比神仙公子更俊的,可是再没有的。”
  秦凤仪立刻表明身份,已经有亲事在身,绝对不会另娶。严大奶奶笑道,“我当什么亲事。就公子与景川侯府的事,大半个京城都晓得,先前我们还说呢,景川侯不许婚就直接说不许婚呗,何必如此为难公子。”说着,丫环捧上茶来,严大奶奶笑着递给秦凤仪,“秦公子尝尝,这是你们南面儿的春茶。”
  秦凤仪接了茶,却是没吃,严大奶奶相貌只是中上,却是天生一幅和气可靠的眉眼,对秦凤仪一笑道,“就景川侯的性子,怕是不好相处吧。”
  虽然是被抢来的,但,严大奶奶这话,可真合秦凤仪的心。秦凤仪道,“好不好相处的,他是长辈,也就算了。关键是,你说,这要紧的时候,竟叫我被你家抢了来。”觉着岳父真是不给力。
  严大奶奶笑道,“可见是公子与我家的缘分哪。”
  秦凤仪正色道,“那可不成。我与阿镜好几年的情分,过几天我们就要定亲摆酒了。虽则京城想找我这么个相貌的挺难的,可也没办法呀。你们还是放了我吧。”
  严大奶奶一乐,“如何是没办法?你与李家,一没摆酒,二没成亲,如何能算有亲事?倘你两家有缘法,今日公子如何又会到我家来?”
  秦凤仪道,“你们把我抢来的呗。”
  “是啊,倘景川侯府真有心,如何会叫我们抢了公子来。”严大奶奶笑,“便有新科进士有了亲事,也是两家商量好,让女方家提前备好人走抢走的。公子这个,我看,你是一头热,人家景川侯府根本没认真抢你。”
  “不是,是我岳父的人来晚了。”
  “抢女婿的事,还能晚?”严大奶奶笑,“实与公子说吧,景川侯先时已与我家公公说好了,把你让给我家,故而,他们李家不过做个没他过我家的样子罢了。”
  秦凤仪根本不信,“胡说,我岳父再不能这样的。”
  “有什么不能的。”严大奶奶唇角噙着一抹笑,“公子你是个实诚人,哪里知道景川侯的心机。倘他真心有闺女嫁给你,如何会立下叫公子考进士,要不就得武官至五品的约定?如今看来,公子已是了。可四年前,公子还是白身,也就是公子这样的资质,倘换个笨些的,怕早就叫他逼疯了。公子你虽是一颗实心的上进,可哪怕你中了探花,授官不过七品。你知道吗?大皇子要选侧妃,李大姑娘名门淑女,已在名册之上。皇子侧妃,正经四品诰命。若不把公子这桩亲事了结,李家如何攀龙附凤?公子啊,你是一片真心,焉知人家另有打算。”
  秦凤仪晃晃脑袋,哈哈一笑,“你就别骗我了,我就算信不过岳父,我也信得过阿镜。不要说给皇子做侧妃,就是给皇上老爷做皇妃,阿镜也得选我。再说,我岳父要是你说的势利眼,四年前他就早把阿镜许人了,也不能等到这时候。”
  严大奶奶不想秦凤仪瞧着有些呆头,却是个不好糊弄的。
  严大奶奶败下阵来,便是严太太亲自出马,与秦凤仪说了自家闺女诸多好处,生得好、长得好、性子好、女红好,反正是,无一不好。
  可严太太磨破了嘴皮子,秦凤仪完全就是铁了心的,就是严大将军亲自出面表示对秦凤仪的欣赏,秦凤仪都是一幅要忠贞到底的模样。
  严太太私下都说,“不行就算了,强扭的瓜也不甜。”
  严大奶奶其实也是这个意思,这事也强求不得。
  严姑娘却就是相中了秦凤仪,爹娘兄嫂不顶用,她干脆自己上了。秦凤仪吓死了,他头一回见如此彪悍的姑娘。虽则秦凤对女孩子一向比较客气,但这明显要用强的,秦凤仪也不打算客气了。严姑娘微微一笑,“我还就怕你太客气,我不好意思下手呢。”三下五除五就把秦凤仪绞了两只手臂压床上了,秦凤仪简直要被欺负哭了,他可算是知道小秀儿有多恨他了。秦凤仪大声道,“你们可不能强迫良家男人啊!”
  严姑娘好悬没笑出声来,道,“你只管叫,任你喊破喉咙,看可有人来救你。”正准备下手呢,李家人来了。
  严姑娘拍拍手下床,“我就去会一会李镜,看她哪里好。”
  严姑娘刚只是把秦凤仪压床间,并没有绑他,她这一松手,秦凤仪跟着就跳下床,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见到他媳妇、他娘、他大舅兄、他岳父都斯斯文文的往厅上坐着呢,秦凤仪眼泪都要下来了。李镜一看阿凤哥衣裳散乱,头发篷乱,一幅被人不轨了的模样,腾的就站了起来,冷声道,“你们严家可太不讲规矩了!”
  严姑娘此时也出来了,接了李镜这一句,“我抓来的探花郎,他现在在我碗里,我就不讲规矩了,怎么着?”
  “怎么着?”李镜道,“不行!”
  “不行我也干了!”
  秦凤仪立刻跑李镜身边,大声表白,“阿镜,不要听她胡说,她没干成,我清白着哪!”
  李镜给他拢拢乱了的鬓发,问他,“挨欺负没?”
  “还好。”秦凤仪道,“咱们这就回吧。”
  李镜起身,看向严姑娘,“听闻严家拳天下有名,今日,特向严姑娘请教一二。”
  严姑娘道,“正好,我也想领教李家□□!”
  知道两头雌狮是如何争夺伴侣的吗?
  伴侣在边上看着,她俩先打一架。


第92章 抢了回来
  当秦凤仪被李家人“救”出后; 好吧,原谅秦太太无甚见识,秦太太倒是见过女人打架; 可那是市井街头; 你挠我脸我扯你头发的那种; 完全不是李镜与严姑娘这种真刀真枪玩儿命似的干仗啊!秦太太上车时都心有余悸,她,她这完全属于; 突然获悉自家未来媳妇是个绝世高手后的些许不适应。
  秦凤仪就完全没有这种不适应,他到了车上还兴致勃勃地表示; “阿镜; 其实你根本没必要跟她打。你只要拿出那手绝活,包管吓死她。”
  “什么绝活?”
  “就是两根手指捏着茶杯; 然后; 啪的一下子,茶杯就碎成好几瓣。”秦凤仪自己只会些粗浅功夫; 还是跟景川侯学的,也就是强身健体; 但他媳妇不同; 他媳妇功夫可好了。“梦里”时,常这样吓唬他。秦凤仪记得清清楚楚,“梦里”他只要在外多看哪个女人一眼,在家多看小丫环鼓鼓的小胸脯一眼啥的,他媳妇总会“不小心”的捏碎几个杯子。秦凤仪只要一见他媳妇捏碎杯子; 包准乖乖的眼观鼻、鼻观心的六根清净。
  此时说起“梦中事”,秦凤仪却颇是高兴,他握着李镜的手,很是感动的表示,“阿镜,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李镜到严家接人时,心下不是不恼火,但一见到秦凤仪,这家伙先说自己是“清白”的,李镜便什么气都消了。李镜道,“你还好意思说,偷着去殿试,谁都不告诉!你要告诉我,至于会被人抢走吗?”
  秦凤仪道,“我这不是没想到会中探花么。原本我想着,最好的话,能上二榜,要是万一运道不怎么样,兴许就是个同进士。阿悦说,同进士根本没人捉。我就怕我没考好,结果还告诉你,到时多扫兴啊。”
  “谁说同进士没人捉的,这是阿悦哥在骗你。再说,就你这样的,走大街上都有可能被抢,管你是不是同进士。”李镜嗔道,“你也忒不小心。”
  秦凤仪笑眯眯的听着,笑道,“好啦好啦!你看,就那样厉害的女娘,也不及你啊。阿镜,你可算是把我抢回来了,我今儿就去你家。”又与他娘道,“娘,你明儿再到岳父家来,带一对金钗,到时给阿镜簪头上,这是榜下捉婿的规矩。”这些规矩,秦凤仪早打听明白了。
  秦太太笑,“可见是殿试后都打听好的。”又道,“这个揽月琼花,竟跟你一道瞒着我和你爹。”
  秦凤仪道,“要不是他们,你和我爹哪儿得探花儿子去。”
  秦太太想到儿子现下是探花了,不禁摸摸儿子的脸,再摸摸儿子的头,还像小时候那样疼爱儿子一般,笑道,“是啊,我儿是探花了。我儿是探花了。”秦太太连说两遍,可见心下激动。秦凤仪得意的扬起大头,任他娘摸了又摸,他还很大方地表示,“阿镜你要不要也摸一摸。”
  “我才不稀罕摸。”
  秦凤仪心说,“梦里”那时候你可喜欢摸了。
  当着他娘,秦凤仪没说出来,但他那挤眉弄眼的样儿,也就是这样意思了。李镜瞧一眼秦凤仪花朵样的唇,唇角动了两下,慢慢勾起一个弧度。
  秦凤仪真不愧与李镜“梦里”做过夫妻的,他立刻也抿了两下,算是回应。
  李镜暗笑,想着阿凤哥有时笨的出奇,有时又颇是灵光。
  俩人在秦太太眼皮子底下就打了回眉眼官司,秦太太已是连儿子的脖子都摸了一遍,问他,“中午可吃饭了?”
  “吃了,就是没吃多少,他家的饭菜不大好吃,味道太道了。”秦凤仪道,“阿镜,一会儿叫小圆给我做焦炸小丸子吃吧,我早饿了。”
  李镜道,“没有!上回我好心叫小圆做给你吃,你偷摸着殿试都不告诉我。”
  “我要告诉你,你一准儿不叫我去。”
  “你把理由说了,跟我把道理讲明白,我能不让你去?”
  “唉哟,我要是讲理能讲过你去,我现在就不是探花,我早成状元了。”
  李镜给他说笑了,李镜笑,“好吧,虽然是偷偷去的,好在考得好,回去我就叫小圆做给你呼。你还想吃什么,要不要去明月楼叫你喜欢的菜?”
  “不用,有小丸子,狮子头留着明儿吃。”秦凤仪简直按捺不住的与媳妇和他娘说起今天看榜的事,秦凤仪道,“娘,阿镜,你们都不晓得,原我以为,能得个二榜就是祖宗和菩萨保佑了。那报喜跑到茶楼里说我中了探花,天哪!我都以为我耳朵出毛病,听差了!你们说,这怎么想得到哪!”
  “纵是想不到,这也是你的时运。多少人觉着自己文章好的不得了,还有一辈子中不了的,这种就是时运差。”李镜满眼欢喜,“阿凤哥,你就是天生时运好。”
  “对对对。”秦太太还跟着帮腔了,“阿凤打小就运道好,小时候逃学去关扑,多少孩子关扑都是赔钱的,阿凤就很会关扑,不能说从来没赔过吧,赔的时候少。”
  “可不是么。有一回,还有人喊我去赌场押色子,我去一回就不去了,总是赢,人家赌场也不乐意叫我去。”秦凤仪说起少年时的光辉岁月,很是荣光道,“还有一回关扑斗鸡,那鸡,别人都说不成。我就看它成,我把身上的银子都押那鸡上,那鸡真是一只紧张不屈的好鸡啊,生生把另一只干死,它才倒下的!后来我实在看它是一只好鸡,就把赢的银子都给了那个老板,把那只鸡买回去了。可惜不会下小鸡,后来就老死了。”
  秦太太一脸慈爱,“我的儿,斗鸡的都是公鸡,如何会下小鸡呢。”又与李镜道,“阿凤这孩子,自小就心善。”
  李镜心说,阿凤哥这么一路长大还没长歪,也真是够不容易的。
  那边儿秦太太已经回忆起儿子少时的善言善行了,秦太太道,“阿凤就是说话直,其实,心地再好不过。扬州城里有些小乞子,他什么时候见了都要扔些银子。我就说,那些小乞子,其实也是有帮派的。别看趴在那儿,不一定就真是可怜的。可这孩子,就是心软,总要给的。”
  秦凤仪与李镜道,“以前我娘这样说,我还不信,后来我才信了。有一小孩儿,可怜极了,俩腿都没了,那么在地上讨饭。我就拿了锭银子给他,他抓了银子,跳起来就一溜烟的跑没影儿啦。我这一看才晓得,哪里是没腿,原来是底下挖一洞,把腿藏泂里,就装得跟没腿一样。”
  李镜笑,“原来市井里还有这些门道。”
  “门道儿多啦。我小时候不晓得,不知给出多少冤枉钱。”秦凤仪笑对他娘说道,“亏得我爹还能挣钱,要不,早叫我散财散没了。”
  秦太太笑道,“我儿,银子挣了就是给你花的。”
  秦凤仪喜滋滋的与他娘道,“娘,这回我又发了一大笔!”把他押了俩大金元宝的事说了,秦凤仪道,“也不知过年时一个金元宝是几两,殿试那天,我带了俩,叫揽月押上了。先时我押了一百两自己中状元,是赔了的。这回可是中了,我叫揽月押的探花,当时赌场那些人都以为我不去殿试,把赔率调得高的吓死人,探花的赔率都有一赔三百,娘,这回我可是赚了!”
  秦太太不愧是盐商出身,脑子飞快,脱口而出,“我儿!过年时的金元宝可是赤金的,一个就有半斤,俩就是一斤,一斤十六两,要是接一赔三百的赔率,这一下子就赚了四千八百两金子!”
  秦凤仪这算术上就不成了,他还掰着手指算呢,他娘已经算好了。秦凤仪干脆不算了,道,“娘,这可是我私房赚来的,到时,给你和我爹一人一千两零花,剩下的都算我私房啊!”
  “好好。你都自己收着吧。我跟你爹有钱用呢。”家里就这一个儿子,家业还不全是儿子的么。
  秦凤仪道,“你跟我爹是你跟我爹的,这能跟儿子孝敬你的一样?”
  秦太太笑,“好,那我就收啦。”又夸儿子,“这世上,谁有娘这么大福呢。儿子二十岁就中了探花,还孝敬我两千金子的零用。”
  秦凤仪是个实诚人,强调,“一千是你的,另一千是我爹的。”
  秦太太理所当然,“那你爹的还不就是我的!”
  “哦,是是。”秦凤仪见媳妇正含笑看他,秦凤仪立刻道,“等我成亲,我也跟我爹学,把钱交给媳妇管。”
  秦太太笑,“好,就该这样。”心下又觉着儿子这也忒实诚了些是不是。
  李镜哪里看不出婆婆的心思,笑道,“漫说还没成亲,便是成亲,我管些家里小事也就罢了。大事大钱自然是阿凤哥做主。”
  秦太太立刻就高兴了,还假假道,“诶,咱家可不这样,咱家向来是女人管钱管产业,男人在外挣钱挣家业的。”其实,秦太太也就是要做婆婆的小心眼儿罢了。她是再明白不过的人,秦太太与李镜道,“现在虽不当说这话,其实咱们都换了婚书,就是一家子了。这家里,男人在外头挣银子就忙不过来了,女人管着银钱产业,才是应当。这也就是男主外,女主内了。诶,阿镜你比我有学问,这些话,我不说你也晓得的。”
  李镜适时的露出一抹羞意,“婶婶不说,我还真不懂。”
  秦太太不禁想到,这媳妇不是亲娘,心下不禁多怜惜了媳妇几分。反正自家就这一个儿子,娶进媳妇来,也才四口人。秦太太自己与丈夫和睦,自然也盼着儿子夫妻和美的,于是,絮絮叨叨的与李镜说了不少过日子的话。
  秦凤仪跟他娘他媳妇在车里坐着,就听外头有人打趣,“景川,可是把女婿给抢回来了。”
  秦凤仪一听这个话题,马上打开车窗钻出半个头去,见是郦国公的车队,秦凤仪连忙同郦国公打招呼,笑嘻嘻地,“郦爷爷,不是我岳父把我抢回来的,是我媳妇把我抢回来的!”说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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