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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邪医,你就从了吧!-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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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嗓音沙哑不似平常,却还是让人觉出了那分熟悉。
    所有的动作霎时顿住,无论是我,还是言大夫,紧绷的神经都随着这么一声,自然而然地松懈了下来。
    暂且未去应声,我只是有些无奈地想。
    大晚上的,这人怎么又一次突兀地摸了进来,难不成,某白又跑路了?
    不会吧。
    ……
    烛光亮起。
    言某人躺在床上,卷着被子,并无起身的打算,我随意地套了件言大夫的外衫,便蹬着鞋走到了外间儿,且把手里的烛台撂在了桌面上。
    转过身,我抬手打着哈欠,对身处于阴影中的那人问:“小白怎么——”了吗。
    话未落全,程妖已走到了光亮下。一张脸,憔悴苍白,那双眼,则攥紧了血丝,而更为惊人的,是我发现,他好像,狠狠地哭过了一场。
    好像,远比之前弄丢小白的那次,还要来得令人揪心。
    全怪我方才没有怎么瞧他,此时乍然看了个清楚,顿时就成了丈二和尚。
    “你这是——怎么了?”滑到嘴边儿的话不由得一改,心头,更是笼上了一层不好的预感。
    静默中,程妖面色凝重地,朝着我迈开了步子,直到彼此的距离近到只隔得住一个拳头,这个人,倒跟个木头似的顿住了。
    怎么都不回话的?
    我困惑不已地看着他,这想破脑子吧,除了个小白,旁的头绪是半点儿也没有。
    或许是我断续的问话引起了言大夫的好奇心,这人只着单衣,是勉为其难地下了床,慵懒的身影,晃动着,已然挪到了隔帘处。
    而就在这个时候。
    程妖动了。
    猝不及防地,他一言不发着,竟是陡地伸手抱住了我,就连脑袋,都沉甸甸地压在了我半边的肩头上。
    嗯?
    嗯嗯?
    未曾预料到程妖会有此一举的我,眨着眼,整个人都懵掉,至于亲眼瞧见了这么一幕的言大夫,顷刻之间,气急攻心。
    特么的抱谁媳妇儿呢!
    那厢,言大夫忍不住地快步冲来,带着风,落进我茫然的眼底,顿时唤回了全部的神思。伸手欲去推人,结果颈窝处,却又一下子钻进了凉意,点点滴滴。
    真是难以置信。
    半吊子师父他,居然抱着我在哭。
    一时失力,我僵着身子,突然不知该作何反应,而当言大夫刚刚抓上其肩时,我终于听见他压抑着哭音,开了口。
    “洛玫。”他喊着,悲痛而绝望,“阿夏他,死了。”
    ……
    【作者题外话】:啊——
    有点儿伤心
    特别不想这么对大老爷的,但按走向,就是这样了,而且,其实某人很早就立了flag
    有兴趣的,可以翻翻以前有他的章节,找一找那个flag

  ☆、第245章 再想想

阿夏,死了。
    浑浑噩噩,这简单的几个字,在脑海里忽上忽下地跳着,视线也随着往各处发慌地扫着。程妖所说的那个阿夏,是谁。
    好像除了一个柳夏,便再无旁人可指。
    是柳夏吗。
    是他。
    可程妖却突然告诉我,这个叫柳夏的人,他死了。
    容不得人反斥,便已是无可挽回的事实。
    虽说与柳夏认识的时日远不及同程妖的长,可彼此间结下的情分,又岂是时间可断其深浅的。
    且我交人交心,柳夏于我,并非仅仅是同查一桩旧案的关系。
    他,是我一枝玫的兄弟。
    ……
    房里的氛围一时陷入死沉,言悔本该擒在人肩头的手,反是轻轻地拍在了程妖的背上,似是抚慰,而目光,则是落在自家姑娘的脸上。
    是他最不愿得见的难过。
    很无奈。
    程妖都决绝地说了,是死离,而非病扰。除非能起死回生,不然,他根本没法子哄人,但饶是有着高深医术的他,这颠倒阴阳的事儿,也是做不来的。
    而且,此时此地,作为一个同柳夏最不相干的人,这陡然听闻死讯,都有些受不住,又更何况眼前的这俩人呢。
    到底无法感同身受,言悔自知讲再多的话都无用,只能先任人宣泄着,而他,则无声的伴着。
    ……
    周遭的烛光,莫名黯淡。
    我瞪着赤红的眼,泪水积蓄在框里,满满当当,却是怎么也掉不下来。前一刻卷向脑海的悲伤,喧嚣着倾覆,化成了不明,与恼怒。
    犹记得柳夏往锦官城,是为着查当年的旧案,可他这一去,竟是就没了命,两者之间该是有些牵扯的,所有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一口气堵在胸腔,我不禁后悔。分开前的那一面,我明明就该问个清楚的,却偏是该死地好奇什么说书先生去了。
    该死。
    真的该死。
    终是推开程妖,这前因后果,我都要他讲个清楚,而他颓丧地站在那儿,被我一追问,是胡乱地抹了把脸,其心思紊乱,依旧的难以平复。
    长长地缓了口气后,程妖紧闭着眼,尽管不愿回想,却又不得不,将发生的一切再梳理一遭——
    不久前的一晚,他还在仁王府照顾小白,却是突然从乔碧落那儿得了话,说每日约定好的来信陡地断了好几天,那个人,是怎么都联系不上了。
    多少能觉出些异常。
    柳夏何人,宠妻狂魔啊,怎么可能会舍得自己女人搁家里担心。
    但初时听闻,程妖倒也没怎么慌张,还以为某人的失踪,其实是故意隐蔽自己,以便行事什么的。毕竟在以前,这人也是有这么干过的。
    本是想简单回个信就作罢的,可乔碧落的字里行间,都透着股焦急不安。到底是有孕在身的人,情绪波动这么大,又岂是自己三言两语能够抚慰下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
    紧随着寻了人去探柳夏的消息,结果仍是一无所获。罢了,为了自己未出世的干儿子,程妖决定亲自去逮某人的行踪。
    匆忙离开,他没有对小白解释过多,而由着心头那几分坏了人洞房花烛的歉意,他也并无来惊扰我的打算。
    可在到了锦官城后,足足几日的无功,让他很是闹心,同时,又有些莫名的不妙。
    直到前几日,当他人还在白家照顾未来丈人的时候,终是由青黛那儿传来了柳夏的下落,可那时候,小师妹的来话中并未言明什么。
    于是,当他抱着要好好收整某人一番的心思,且怒冲而去的时候,见到的,却只是一具冰冷的躯壳。
    人没了。
    答应过乔碧落,要给她找回去的这个人,没了。
    ……
    “我查不出来,什么都查不出来。”程妖忽然抱头低嚷着,到现在,他也不肯接受那个判断。
    无毒无伤,溺水而亡?
    要知道,柳夏水性好得很,除非他自己想死,不然,怎么也不会淹在水里断了气。
    断然,断然是被谁害死的。
    程妖知道,柳夏是为了查多年未解的旧案,才去的锦官城,隐隐也猜得,柳夏的死,怕是同这一点脱不了干系。
    可这个谁,程妖顺着各种线,拼了命地查,也揪不出来。
    没有人知道柳夏在死前,都经历过什么,程妖陷入无头的死局,然后,想起了我。他记得柳夏同他说过,这桩案子,即便牵扯了赵炎,可实际上,是我在跟着一起挖根追到底。
    故而,他赶回王城,找上了我,只希望能从我这儿得到线索,抓出那个挨千刀的凶手。
    但是我,却没有线索。
    看着有些发狂的程妖,我不由攥起拳头,尖锐的指甲眼瞧着就要嵌进肉里,言大夫突地探过手,将我的指头握进掌心。
    抬眼看向他。
    我的眼又不禁红上了一圈:“阿悔,我真的没用——”柳夏死了,程妖来寻我帮忙,可我呢,却什么都做不了。
    后者轻蹙眉,低着声回:“冷静点,我们一起,一起再想想。”
    再想想?
    想想。
    可这时的脑海里,除了柳夏过往的言行,旁的,竟是什么都冒不出来了。
    我记得初遇,一个名号为大老爷的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白脸,反差甚大,记得他房里的茶水,那叫一个苦,记得他有一招万蛇出洞,可我到现在都还没见识过……
    还有什么呢?
    忽而苦笑,我好像曾递给这人一杯茶,且念叨过一句,多喝水,长命百岁。
    呵。
    去他大爷的长命百岁。
    唇角一僵。
    等等。
    “世事无常,万一我以后出个什么事,也好留个遗言拜托你帮我继续查下去啊。”记忆中的柳夏如是对我道。
    当时只当玩笑话。
    不过被我用一句长命百岁给回了嘴。
    原是这样的情景吗。
    脑子里陡然闪过一丝亮光,我激动地反拉住言大夫的手,埋着头,细细回想着,几乎绞尽脑汁,才让我记起了那个极为重要的点来。
    猛地看向程妖,我问:“柳夏的尸身,现在在何处?”
    程妖因我陡变的语气,抬起头很是困惑,而后,接过话道:“今日,才被乔乔接回家了,怎么吗?”
    已经回家了吗。
    “快,我们得马上去一趟少将军府。”
    【作者题外话】:知道你们都看忘了
    结合第103章看更有助于消化哦
    好了,我要早睡,明天又要上班啦

  ☆、第246章 柳乔安

这莫名的一句,程妖完全不能懂,可我却记得清楚,柳夏他,是练过五更死的。
    或是巧合,或是命中注定。同一条黄泉路,柳云天怎么走的,他的儿子,便也是怎么走的。
    而这修了五更死的人,如当初所言,会在断气后的某一时段短暂醒来。现下,我能笃定的是,柳夏在被接回家之前,一定还没废掉这一次留下线索的时机。
    因为乔碧落。
    这个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是他最深的执念,亦如当初被柳云天牢牢牵挂于心的他一般。
    可这有了乔碧落在身边后,我无法确定了,谁知道五更死什么时候就奏效了呢,只得尽快地赶过去。
    其一,是怕那番突然,会惊吓到本就脆弱着的乔碧落,以致没能听清那最后的话。
    其二,则是不想错过从阎王那儿抢回来的分别一面,哪怕——到时候的柳夏即便醒来,也不过无情无欲,犹如机械的木偶。
    来不及多解释。
    我叫着程妖便往少将军府而去,后者几番的欲言又止,终是咬着牙,将满腹的话给咽回了肚里。
    ……
    此时的少将军府,一具由上好楠木制成的棺材大敞着,安置在大厅的正中,柳夏发肿的尸身躺在里头,已然七窍流血。
    半夜寂然,府中的下人早就被叫退,死气沉沉中,腹部微微隆起的乔碧落,跌坐在棺材旁,面上悲慽,泪流,而不止。
    当我与程妖到那儿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情景。
    从房檐上轻盈落下,快步走到空荡的厅内,乔碧落自然瞧见了我们,可是,她的人虽还在,一颗心却是随着柳夏的逝去,碎得连渣都不剩了。
    失魂落魄。
    偌大的天地,没有了那个人,旁的一切,又同她何干。
    程妖忍着心头的沉重,迈过去,只想将人从冰凉的地面上扶起来。柳夏的死,该是顾念着乔碧落的身子而隐瞒下的,但犹豫过后,他还是选择实情相告。
    乔碧落是柳夏的妻子。
    她爱他,绝不比他爱她要少。
    哪怕这知情不过早晚,能拖就拖似乎才是对人好,可程妖觉得,越是在这种时候,越不应该将乔碧落蒙在鼓里。
    只是他没料到,当某人知晓了柳夏的死讯后,竟是不哭不闹,坚硬得像块石头,这,实在太过的不正常。
    如今挚友已逝,他能做的,除了报仇,便是替人护好家中的妻子及那未出世的孩儿。本还因着乔碧落的异样担忧万分,此刻瞧着人流了泪,情绪有所宣泄,悬起的心才稍稍地放下去了一点。
    在程妖出声劝慰着乔碧落的时候,我挪着好似千斤重的步子,轻晃着走到了棺木旁。
    不过才落下两三眼。
    我便止不住地收回了视线,眸子且紧紧地闭上了。
    七窍流血。
    意味着,五更死的后效已经过了,我是真的,真的,再也听不见他了,这似生非生的最后一面,终是,没能赶上。
    平复着气息,背过身去,我吞了口唾液,润着喉朝乔碧落问:“柳夏他,可是对你说过些什么了?”
    人都死了,怎么还能对乔碧落说些什么。
    并没听过什么三更五更死的程妖,直接懵了,那疑惑的目光扫过我,复又落回了身边女子的身上。
    默然哭泣着的乔碧落,仍坐在地上,没让搭过手来的程妖拉动。那失神的瞳孔,闻言后,是狠狠地一缩。
    ……
    片刻前。
    乔碧落木然地站在棺木前,一滴眼泪都还不曾掉下来过。她也不知道自己知情后,怎么会是这样的状况,明明痛苦得不能呼吸,却为何要强撑着,为何,不崩溃地嚎啕一场。
    后来才懂了。
    柳夏死了,而她打心底里清楚,自己也活不成了,所以,若是能黄泉路上作伴,生时所有的苦痛,便都是虚无缥缈了。
    可就在她准备一头撞死在棺木上的时候,里头的人却突然“活”了。还以为是天可怜见,却不想,其实是再一次的覆灭。
    乔碧落有多想,多想他是真的活了。
    然而,哪有这样的事儿。
    随着柳夏最后弥留的几句话说出口,她再也撑不住了,眼里,心里,皆是瞬时的泛滥成灾。
    她听见他说。
    “乔乔,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柳乔安,我的柳,你的乔,一世安稳的安。怎么样,这回,不难听了吧。”
    “还有啊,乔乔,这辈子能和你在一起,是命运的恩赐,我一个人爱你到死就够了,可是你,不能没有人照顾的。”
    “答应我,放下我,去找另一个人疼惜你和孩子,让我安心。”
    尾音几分留恋地荡进空气中,棺木中的人,如叶飘零般地倒下了。
    手指颤抖着抚上小腹。
    乔碧落失声痛哭。
    为什么要留这样的话,为什么要让她去找别人,还说什么放下,他明明知道,她根本就无法放下他的。
    无法的。
    失力地滑落在地,乔碧落捂上了润湿一片的脸。
    柳夏,你回来啊,柳夏。
    不要别人,我就只要你啊——
    ……
    骗子,笨蛋。
    不是老早就说好了会借着五更死,给我留线索的吗?
    搁心里,百般无奈地骂了柳夏好几声。硬逼着乔碧落将那遗言告诉我,却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
    从阎王爷那儿抢来的如此珍贵的一小会儿,这人居然一股脑儿地全留给了乔碧落,而我,偏还无法道一句可惜。
    毕竟,柳夏留下的,是自认为最重要的话。可他倒是值得了,我呢,又该从何查起。
    真是头疼得要了命。
    “程妖,我得进食。”似是想着什么缓过了劲儿,乔碧落带着一脸泪痕,突然攀着棺木站了起来,语气,则夹着几分急促,“我不能饿着孩子,那是他的孩子,我要活着,我要好好地生下他。”
    至少现在,她不能再寻死了。
    半吊子师父反应不及,怔愣着,硬是半点儿回应也没有,我想着时辰太晚,便一挥手拍上程妖的肩,道:“你看着人,我去给她做些吃的。”
    “……好。”
    【作者题外话】:你有没有一个,说着会爱你直到他死的那个人
    嗯
    我有
    某种情况下,某人还曾对我说:如果我不在了,你就放下我,去找你的良缘,让我能安心
    明摆着的屁话,我怎么可能听,可想而知,乔乔也是不会听的

  ☆、第247章 你怎么这么好呀

陪着乔碧落吃过饭,又彼此缄默地守了会儿柳夏的棺木,我与程妖方才踏出了少将军府。
    这人颓然地走在我前头,脚步渐渐地慢了下来。我方才同他讲了五更死的功法,也告诉了他,这唯一可得的线索,很遗憾,已然断了。
    压抑着,谁也没在开口。
    只临别前,程妖轻晃着身,回头问我:“徒弟,真的无路可寻了吗?”
    难道,此仇就要这么搁置了吗。
    他不甘心。
    更觉对不住兄弟。
    我耷拉着脑袋,一时回不了话。天色,实在太过的暗沉,这脚下的路,是真的看不清了。夜风忽而刮过,寒气一刹刺骨。
    “什么时候出殡?”直接跳过前一刻的无解,我问着。
    程妖则心累地闭上眼,胸口起伏着顿了顿,复又睁开眸子回:“这个,得看乔乔的意思。”但依他所见,乔碧落应该,不会急着送柳夏入土为安。
    毕竟,能多看一眼,便是一眼了。
    朝地上泄气似地跺了一脚,我未曾多加思量便道:“乔乔可不是你能叫的,若让柳——”
    未能吐出口的后语,程妖心知肚明。
    自唇间苦涩地哼出一声笑,他抬起头,望着茫茫的天际,说:“对啊,若让那小子听见了,一定会醋得酸唧唧吧。”
    ……
    不多会儿,程妖便抛下我兀自离开了,不难猜出,这人是去找小白了,而我,自然是要回到言大夫的身边。
    然而在回去的路上,脑袋蓦然地一蹿光,我竟是又记起了什么,与此同时,一个难解难分的矛盾,一下子就压上了我的心头。
    其实——其实五更死并不是唯一的路啊。
    我一面有些激动,自己还能从那铜墙铁壁下掘出一个洞来,一面,则是分外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挖下去。
    ……
    房门开着半扇,言悔披着外衫倚在门口,不过默默等候。
    如何劝慰人。
    这问题他仍在琢磨。
    当我出现在言大夫的视野中,后者不再靠着身侧的依凭,而是挺直了腰,对我柔和地招呼了一声:“回来了。”
    闷闷地嗯着声,抬腿越过他进了屋,才跨出两三步,我却又缩着头退到了他面前轻唤:“阿悔。”
    言大夫应下,不作多余的话。
    “阿悔——”难受得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急得,只能一遍,再一遍地叫着他。
    一手带上门,一手拉着我往床边儿走,言大夫抱着我坐下,抬着手指便来理我额际的乱发,嘴上且耐心地道:“你慢慢说,我听着。”
    埋在他肩头稍稍地缓着情绪,烛光依旧,只那蜡泪越流越多。
    隔上片刻。
    我咬着下唇,问他:“你说,我该不该,去问问王后娘亲?”
    柳夏的死,左不过是因着那桩陈年旧事,故而只要揪出当年的那个贼人,真相便能大白。方才在路上一边走,一边琢磨着旧事相关,算是突然,算是理所当然,我想到了王后娘亲。
    很早前的试探下,我就发现了她知情的事实,如今,除了找上她,旁的道儿,是真的行不通了。
    可是啊。
    既然王后娘亲一直不说,自是有着她的难言之隐,难道,我要去逼着她讲出口吗?为着柳夏,这的确是该做的,但为着娘亲,这却是不应当的。
    言大夫搂着我,垂眸思量了一下,倒也能明白此中的矛盾。
    墙上的影子缠在一处。
    额际轻轻地相抵。
    “其实,你已经决定了要去,不是吗?”言大夫靠得很近,溜出的话,还带在耳边缭绕的。
    坐在人膝上,一动不动。
    如其所说,我虽是在问他,但心中,实际上已有所偏向。柳夏的死,是个太过突然的打击,我受不了,也忍不住。
    只能,去见见王后娘亲了。
    明日就去。
    脸色不大好地瞥着言大夫,我蹙着眉又问:“可我这样做,是不是很可恶。”无论王后娘亲有多么爱我,如若被我强行相逼,怕是也会有所怨的吧。
    真不想那样。
    怅然间,忽然的湿热,从脸颊擦了过去,而后落在耳垂上,浅浅一下。
    言大夫偏过头将我往怀里微微收紧,更是贴着凉凉的耳朵,将那一字一句清晰地灌进我的脑子里:“言夫人,你的身后是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而无论你做了什么,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好的。”
    ……
    情绪虽是依旧低落着,可被言大夫陡然出口的情话一砸,顿时有点儿飘忽飘忽了。
    意外啊。
    他居然一下子就蹦了这么多好听的话出来,嗯,真话无疑,但说在此时,大概是想哄哄我的吧。双手撑在言大夫的身前,将他从耳畔推起了些,我扫着那熟悉无比的眉眼,顺从内心地在那泛甜的唇上印下一吻,且露出难得的悦色来。
    “你怎么这么好呀。”我擤着鼻子低语。
    好不容易得了佳人笑脸的言大夫,礼尚往来地回吻了一下,他勾着唇,竟是厚着脸皮说:“是啊,我怎么能这么好呢。”
    这算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吧。
    朝人丟了一句“嘚瑟”后,我便软着身子,窝在了他的怀里。然这回神不过几刹,就不可避免地,又一次地想起了死去的柳夏,以及,怀着小娃娃的乔碧落。
    唉。
    阴阳相隔。
    于深爱彼此的人而言,当真,是这世间最毒的有缘携手,无分到老了。
    眼皮变得愈发沉重。
    想得太多,头生疼,人也不由得犯起了困。轻轻地眨着眼,一番由人及己,我紧紧地抱住了言大夫,莫名其妙地呜咽了几声。
    “嗯?”
    刚刚,不是还哄得好好的么。言某人突然就不明白是什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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