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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士家的小娘子-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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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楠裳何曾知道自己已被这许多人挂念起。她的小日子依旧简单快乐。
“爹也走了近半个月了,也没个信儿回来。”这天晚上吃了饭,她边伏在炕桌上写写画画,便跟傅晏闲话。
“许信儿已经在路上了。”傅晏道。
他却是已经得到消息,虞梅仁已快马加鞭,到达北疆,着手控制疫情。诸事繁忙,倒是没顾上写信。明天得让玄初安排个人,替虞先生报个平安信。他心想着。
“嗯。”虞楠裳放过这一节,专心作画。这画她已细细画了半晌了,傅晏偷眼看过去,纸上半个面容已经成型,这小囡囡的绘画功底得她爹真传,形神具备——一看就知道是他啊!
傅晏脑念电转:这次该怎么糊弄过去糊弄过去……
然而却没想到虞楠裳自己停下笔来看看,摇摇头,拿起纸揉成一团。
“怎么不要了,画了这半天。”傅晏心中暗松了一口气。
“不对,感觉不对。”虞楠裳叹气:“怎么画都不对……我明明看过傅哥哥的上半边脸,也看过他下半边脸,怎么合起来,就是画不出他的模样呢。”
她斜睨傅晏一眼:“反是越画越像你!”
傅晏:“……呵呵想来是你整天看着我的缘故。”
“不画了吧,夜深了。以后不要在晚上做这些费眼睛的事情了。”傅晏伸手,虞楠裳便把身子向他歪了歪。傅晏伸手拂过她的眼睛:“你的眼睛这样好看,可不能弄坏了。”
“可是我很想他。”虞楠裳就势伏到傅晏身上:“原来相思是这般难受的滋味。唉,为什么我不可以想见就见到他呢?”
傅晏闻言抱紧了她:“总有一天,你们会时时刻刻在一起,永不分离的。他欠你的,会十倍百倍偿还。”
“阿晏你好会说话啊,以前倒没发现。”虞楠裳捧住了通红的小脸,出神想一会儿,又转眸看傅晏:“我问你个事儿哈,老规矩,不许笑我、以后不许告诉爹爹。”
“嗯嗯,你说。”傅晏摸着她解散开的如云秀发道。
虞楠裳动下,覆唇到他耳边:“你知道,生米煮成熟饭是怎么煮吗?”
傅晏:“哈?”
“这不是爹爹不同意我和傅哥哥在一起嘛。”虞楠裳解释:“我就思忖着等爹爹回来该如何让他同意。便想起了以前街巷里有一位小哥哥和一位小姐姐,他们的父母原也不同意他们结做夫妻。后来听说,他们生米煮成了熟饭,父母不得不依了他们——我却没听到这生米煮成熟饭到底是怎么回事,竟这般有用。阿晏你知道的吧?”
她一脸纯真地看着他,却勾的他全身燥热。“你是想,和你的傅哥哥生米煮成熟饭?”偏还忍不住自己给自己添火加柴。
虞楠裳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不可以吗?”她突然大笑。
傅晏有那么一瞬间真是很想即刻就煮了她的。
可是还得忍耐下来,幽怨地对她道:“可是这一招对你爹不适用。依着你爹的性子,他宁可把这煮饭的人剁了,也不会认了这事儿的。”
“哦,没错,我爹的性子是这样的。”虞楠裳泄气道。
可是一转眸间又是元气满满:“可是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啊,你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傅晏望望天:“便是,便是行夫妻之礼的意思。”
“哦,就是拜天地吗?”虞楠裳又追问。
“不是,拜天地是个形式,关键的是那后面的事……”傅晏艰难地道。
“哦,我知道了,便是入洞房在一起睡觉。”虞楠裳捂脸:“如果我敢和傅哥哥这样做,爹爹的确是会砍人的呢!”
“呵,呵呵。”傅晏苦笑:“那到时候你一定要护着傅哥哥。”
“我又不要和他那样!”虞楠裳在他怀里一阵乱滚。
可傅晏已经给她撩拨的心火直烧到眼睛上。夜深人静,他竖着耳朵听虞楠裳睡沉了,苏子也睡成小猪了,于是轻轻起身,揭开虞楠裳被子,把她人往自己身边拢……
那娇小身体终于贴到他身上了,傅晏兴奋的浑身一震。
似乎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蠢蠢欲动,却又僵硬的像石头。傅晏竟只敢保持着抱她的姿势一动不动。
反倒是这小囡囡睡相极差,一会儿翻个身把被子卷去大半,一会儿又踢个腿儿四肢张牙舞爪地压在他身上。
她每动一下,傅晏刚积聚起来的睡意便消散殆尽。他干脆便睁着眼睛看了她一夜。
饶是这样,第二天虞楠裳还跟他讲:“昨晚睡的一点不好,做梦给关进个笼子里,伸展不开手脚,难受死了。”
这日上午,便有侯府的仆妇前来送信:“后日姑娘不要出门,大将军府中老夫人寿宴,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会去的。夫人们姑娘们挂念表姑娘,要请表姑娘也一起去见见世面。”
虞楠裳不疑有他,便笑着应了。
第51章
然而傅晏听了却肃杀了脸色。
关于向大成的传言;以及他与傅家的往日纠葛,消息灵通的他一清二楚。
于是到得第三天上,一大清早他就哎哟哎哟叫了起来。
“头晕,腹痛,格外的难受。”他有气没力地跟虞楠裳讲。
“这是怎么了,昨晚还好好的。”虞楠裳握着他的手;抚摸着他的脸;一脸的焦虑:“你且忍耐下,我亲自去请下爹爹的朋友胡叔叔,他是太医院院正,医术好的不得了呢!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在宫里当值……”
“我不要!”然而傅晏一口拒绝:“我,我不想见外人!虽是难受,但没觉着添什么新的病状;只不过是原来症状加重了而已,把原来的药煎来吃就好……”
“可是你这样难受,我也跟着难受,还是乘早看看大夫才能安心。”虞楠裳道。
“我说了不用就不用。”傅晏拉着她的手放自己额头上:“只要囡囡你帮我捏一捏头,你帮我捏一捏头可好?”
“哦哦。”虞楠裳伸展纤纤十指在他头上额上用力揉捏按压:“呀;阿晏你骨头好硬啊……可有舒服一点?”
“还好……”傅晏微闭着眼轻喘着气道。
“那;要不我再给你刮个痧如何?你把衣服解了,我给你背上刮刮痧。”虞楠裳又道。
傅晏猛地睁眼看她一眼:“不要……我感觉身上好冷……”
“啊?冷啊?”虞楠裳伸手到他身上隔着衣服试了试:“不冷啊,很热啊……”
“可我就是觉着冷啊!”傅晏越说越装出副瑟瑟发抖的模样。
“该不是发了疟疾吧?”虞楠裳惊道:“这可要紧,还是请胡叔叔来给你看看吧。”
“呃,突然又感觉身上也不是那么冷,主要是心凉,心里凄冷难受。。。。。。”傅晏又呻/吟。
“是不是这大节下的,你想你的亲人了?”虞楠裳善解人意地问。
“唉,”傅晏就坡下驴,愈发凄惨地道:“没错,想想我的过往,没人疼没人爱,像个物什一般被算计被买卖,真是让人心伤难禁呢!”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呀,你现在有我和爹爹呀。”虞楠裳说着俯身抱住他:“好了,我抱抱,不难过了,不要想那些了。”
傅晏一把搂紧了她:“再多抱一会儿,抱着你我才觉着不冷。”
“好,那我陪你躺一会儿好了。”虞楠裳果真掀开被子躺到了他身边,任由他双手搂住。还伸手拍拍他后背。
傅晏嘴角一翘又赶忙压住。
“可姐姐,今天不是要跟侯府出去吗,现在要理妆了呀。”苏子提醒她。
傅晏立刻抱紧了虞楠裳:“可不可以不出去,我今天实在想囡囡陪啊!”
“可是已经应承了侯府……”虞楠裳有点作难。
“我从没请求过你什么。”傅晏拧巴了眉眼可怜巴巴地道:“就今天,就今天好不好?我真的好难受,好难受……”
虞楠裳忙又抚摸他肩背:“好了好了不难受了,好吧,一会儿他们人来我和他们说我不去了。”
傅晏这才安定一点。然而嘴里兀自嘟囔着:“真的好难受,好难受……”并低头把头脸往虞楠裳胸前凑。
过了一会儿,侯府的人到了。虞楠裳当真起身去告诉接人的嬷嬷她不去了,岂料那嬷嬷道:“二夫人亲自来接表姑娘了,就在外面马车上。二夫人特特跑这一趟,这是对表姑娘的看重。表姑娘当真要为着个姨娘拂了二夫人颜面吗?”
“啊,二舅母怎会亲自来?这……”虞楠裳犹豫不决。
那嬷嬷跟一起来的丫鬟递个颜色,两人上前一边一个扶住了虞楠裳:“好姑娘,走吧,这种事儿旁人求都求不来呢!”竟一阵风般推拉着虞楠裳去了。
炕上的傅晏听见动静嗖地坐了起来,握拳重重捶了一下。
“咦,姨娘,你不是难受吗?”苏子进来看到了问。
“哦,是难受。”傅晏敷衍她一句。幸好,英明神武的孤还安排有后招……
“宏化侯府可曾安排妥当?”他打发开苏子,问玄初。
“已安排妥当,消息已传到世子冯檀耳中。”玄初答道。
虞楠裳给婆子丫鬟推上了车,打眼一看,果真他二舅母端端正正坐在里面。“二舅母,您怎么亲自来了?”她问。
侯府二夫人笑着把虞楠裳拉到身边坐下:“我带着你直接过去将军府,也免了再去侯府这一趟折腾。”
“祖母,大舅母三舅母和姐妹们也都去的吧?”虞楠裳狐疑道。
“都去的都去的。”二夫人拿手绢捂一捂慌张的面容,掩饰道:“这次将军府寿宴,京中有头面的人家都会去。想着带着你去见见人,于你的婚事也大有裨益——说不定就让哪位夫人看中了呢?”
虞楠裳一听赶紧摇头:“二舅母,都跟你讲过了,我的婚事爹爹已经有了计较。”
“那去这样大场面走动下总也没坏处。”二夫人搪塞过这一节,又上下打量虞楠裳:“怎还穿着家常衣服?头也没好好梳梳,妆也不理,这哪里是去人家家里做客的道理?”
“我还没来得及,要不我先回去整理下……”虞楠裳答道。
“不必了。”二夫人从身边拿过一个包袱:“我就揣度着你平常穿衣服素净,去今儿个这场合怕是不大相宜,所以提前给你准备了衣服头面。现下正好换上。来,换上,舅母帮你。”
舅母今儿这是怎么了?她素来清高,不太搭理人的呀……虞楠裳心里犯嘀咕。然而毕竟长者赐不可辞,她只好依言换上二夫人给她准备的衣饰。
衣服首饰都是极精致的。尤其那套衣服,用的是织金蜀锦,软红的颜色在空气中散发着烟霞般的光芒。光说这料子,一尺不下百金,还是有市无价的。虞楠裳知道,二夫人没什么嫁妆,二房现在官职爵位尽失,按说手头该不宽裕,如何这般大方,给她置办这么好的东西?
二夫人犹嫌不足,竟又扮出一个妆匣来:“来,让舅母来给你画个妆容,舅母年轻时这妆容画的极好的,连你母亲都跟我学呢!”
虞楠裳倒静下心来,任她施为,且等着看她意欲何为。
二夫人这理妆功力的确非同凡响。虞楠裳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慢慢在她手中变了个样。传承自她父亲的那一脉风流不羁给淡化了,而格外突出了她那在外人面前刻意隐藏的华贵娇美——她知道这是她母亲留在她身上的痕迹。
“看看,舅母是不是把你调理的更出色了?”二夫人边说着边在虞楠裳鬓边插上了一只足有尺余长的三股珍珠流苏。
虞楠裳方要回答,便在此时车马停下了。仆妇在外面回禀:“已是到了将军府外面街上。恰巧将军入宫觐见归来,仪仗在前面经过,我们的车马需暂等一等。”
“啊,是吗”二夫人喜上眉梢:“左右这里离将军府也不远了,我们便下车走两步罢。”说着拉住虞楠裳就欲往外走的样子。
虞楠裳此时心中疑惑已明了了个□□分。她伸手按住她:“舅母觉着我这样好看吗?”
“好看,极好看的,这京城里,再没哪个姑娘能比囡囡更好看。”二夫人这话倒说的真心实意的。
“极好看吗?舅母喜欢看吗?”虞楠裳眼波流淌,给这妆容衬托的风情无限,然而眉宇间却凝了寒霜:“舅母看多了,就不怕夜晚故人入梦吗?”
二夫人原就苍白的面容顿时变的灰败:“什、什么,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的父母,那是何等惊艳绝伦的人物,他们的女儿,也是你能算计的!”虞楠裳冷冷地说。她固然未曾养在高门,然而却天生一派大气,此时语带肃杀,那气场竟逼的二夫人颓然瘫倒。
虞楠裳既然看破了她的用心,便一时一刻都不想再见她。她起身下车,然而二夫人又挣扎着扑过来拉住了她。“好囡囡,舅母知道你们家人都聪明,既是被你看出来了,舅母便直说了吧。”她哆哆嗦嗦道:“舅母求求你救救你大姐姐!你大姐姐没出阁的时候拿你是最好了,现如今她落难,唯有你能救她!”
虞楠裳垂了眉目不言语。二夫人以为把她说动了,干脆把计划和盘托出:“现在的大司马大将军向大成,想当年与你母亲情意深重。现如今,你道他面前撒个娇问个好,请他念着旧情,在陛下面前给咱们说个情,把你大姐姐放回家来,好不好?舅母求你了!”
虞楠裳捏捏太阳穴。“撒个娇问个好?二舅母可真会避重就轻。大姐姐今时今地之处境,我不是不替她难过,不是不想为她做点什么。然而若说让我这么个表亲为了她搭上自己一辈子,舅母恕罪,我没那等大慈大悲之心。说到底,这是她自己和你们这当父母的选择的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享受了这一路的荣华富贵,便也合该承担这路上的风险与磨难,别人替代不来。”语毕,自顾自跳下车,喝退周围仆妇的阻拦,急步离去。
然便在此时,向大成骑着高头大马,在亲卫的簇拥下经过了她身后的路口。
眼角余光扫过一抹红色,向大成勒了勒马,转了转眸。
顿时如遭雷击。
视线中的佳人,织金红裙曳地,珍珠流苏曳鬓,背对着自己行走于雪中……这情形,恰和记忆中某个片段重合。
向大成不由自主地调转马头。
亦在此时,一阵急速的马蹄声响起,一骑从大街另一边本来,瞬间到了虞楠裳面前。
“檀哥哥,你也来赴将军府寿宴?”虞楠裳抬头一看,正是宏化候府世子,表哥冯檀。
冯檀也不说话,俯身一把把虞楠裳拉上马,控马急急离开。
事发突然,向大成到底没看到那女子面容。
部属见他久久望着冯檀离去背影,便揣度着上前回道:“那是宏化候府世子冯檀。”
“宏化侯府?”向大成久经沙场,喜怒不形于色,只是那远望的双眸,急剧亮起。
第52章
“将军;可有何处不妥?”部署下见向大成久久不动;忍不住出言询问。
“无事。”向大成这才回过神,与部下继续刚才的话题:“废太子太傅王显被捕的消息可散播出去了?”
“是,已散播开来……”
虞楠裳带了一身怒气回家。
送她回来的冯檀却比她更气,放下她门都不进就调转马头走了;虞楠裳连唤了几声“莫气着外祖母她老人家。”他连头都不回。
“怎么了?这么早回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傅晏听到动静;等她进了房忙坐起问她。纵然他已让玄初暗中跟随,知道没出事。
虞楠裳闷闷地换了浑身鲜亮衣饰,坐在傅晏身边不言不语。
“我还从没见过囡囡生这样大气。”傅晏摸摸她小脸:“为什么生气?是侯府的人惹你生气了吗?说给我听听,说出来就不生气了。”
虞楠裳脸上的冷意给他摸着渐渐消融了;这才嘟起小嘴一脸委屈又恢复了那个爱娇少女:“我二舅母竟然想算计我!”
“她如何算计你了?”傅晏有点惊讶,他只知道冯檀及时赶到把虞楠裳截了回来;却不知道虞楠裳竟然看破了侯府二夫人的戏。
虞楠裳动了下,把头歪在傅晏头上;这姿势让她心安。“这事儿说起来真是令人难以启齿,我也只能和你说说啦。”她叹口气。又跟旁边一脸好奇的苏子挥手:“大人们说话,小孩子不要听。去厨房择菜去!”
“我不小了……”苏子嘀咕着走开了。
“我爹有跟你提起过我娘吧。”她这才跟傅晏道:“我娘是个大美人;据说当年她没嫁给我爹的时候;半个京城的公子王孙都倾慕她呢。”
“虞先生却没告诉过我,是夫人更好看,还是囡囡更好看。”傅晏笑道:“我猜一定是囡囡更好看。”
“阿晏就说你这嘴是越来越甜了。”虞楠裳这才展颜一笑,伸手捏下傅晏脸颊:“但是这些公子王孙里面的有些人啊,着实龌龊的很。当年追求我娘不得,又碍着侯府的势不能对我娘做些什么,等到我这几年长大了,竟把心思打到我身上来。”
“哦?”傅晏闻言皱眉:听她这意思,今天这种事儿竟不是头一回?
就听虞楠裳继续道:“我十三岁那年,去给娘亲上香的时候遇见个死胖子,还是个什么王爷,立时就让他的随从来抢我。虽是当时爹爹把他们都打跑了,过后那死胖子又指使京兆尹以冒犯皇室宗亲的罪名把爹爹下了大牢,逼着爹爹把我送他做妾。不过抓了爹爹后第三天,他自个儿私会有妇之夫,给人当场抓奸,颜面扫地,被皇帝降了爵位贬谪出京。爹爹也没事儿放出来了。”
傅晏越听越耳熟:等等,这死胖子分明是我那堂叔醇王啊!原只知道他私通臣妻被贬谪,却不知里面还有虞先生家的事儿——不必说了,这哪里是什么恰巧,妥妥的虞先生的手笔!等等,囡囡不会因这事儿对皇家人心生厌恶吧?那我岂不是冤哉枉也……
虞楠裳又道:“知道这等龌蹉之人绝不止这一个,这几年我都很小心,穿衣打扮都跟我娘反着来,我娘爱浓烈艳丽的,我就穿冷淡素朴的。我娘身子不好有西子捧心之弱态,我就精精神神元气十足的——然而还是躲不了!今儿去这将军府,我二舅母又是给我打扮又是拉着我往将军跟前凑,我就知道,定是这将军也曾倾慕我娘,如今看人家得势,二舅母就想把我送给人家,以换取她想要的!”
她越说越气愤难当:“她这是把我当什么了?一个玩物吗?若是旁人也罢了,可这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啊,竟如此对我,可不让我心寒吗!”
傅晏脸色已是阴沉如墨:“这种长辈,不认也罢。”
虞楠裳闭目叹气:“再一想,她从小也疼了我,这样做原是为了康王妃的平安,可怜天下父母心……便又对她恨不起来……”
“你不欠他们什么!”傅晏搂紧了她道:“若是你遂了她的愿,谁去可怜你爹爹?!谁去可怜你傅哥哥?”
虞楠裳给他提起她傅哥哥,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你说,要是傅哥哥知道了这些事情,他会不会觉着我招蜂引蝶,不洁身自好?”
傅晏又给她这紧张样子引笑了:“放心吧,你傅哥哥没那么食古不化死心眼的。”
和囡囡在一起,总是那么的轻松欢喜。傅晏有时想着,一生一世这样过下去也不错。
偏生天不遂人愿。
“殿下,出事了!”玄初逮着个空子,急急禀报:“王先生给向大成编织罪名抓了起来!”
“什么?”傅晏震惊失声。
那边,失魂落魄地回到侯府的二夫人,被老夫人单独训话:“去祠堂跪一跪列祖列宗,清醒清醒头脑吧。我不信累世诗书赵家教出的女儿,能做出这种腌臜事。”
然而二夫人显然是不甘心的。“我能怎样啊,母亲,您说,我能怎样!”她匍匐在老夫人脚下,哀哀痛哭:“那给磋磨着的,是我的桐裳,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吗?”
老夫人额上青筋蹦了蹦,还没待说话,二夫人抬了头,恨恨看了她道:“我知道,康王府现在败了,桐裳再不是王妃了,反倒变成拖累,你们便把她当成弃子,避之不及……你们都好狠的心,我这当母亲的却不能!”
“够了!”老夫人起身怒叱:“原以为你是个贤良的,到头来却这般糊涂!你以为,搭上向大成便能保桐裳平安?却也不想想,谋逆皇子妻族攀附掌兵大将,这是嫌皇帝不够忌讳么?这是嫌皇帝留了几个小皇子皇女的性命么?你说你想让桐裳活?我看你分明是推着桐裳去死!”
二夫人给她一语惊醒,顿时瘫倒在地,身如筛糠。
“把二夫人给我关进祠堂,没有我的话不许出来。各房爷们在外边都谨言慎行,没事早早回来陪你们太太。太太姑娘们,等闲也不要出去走动了。”
老夫人一句话下来,宏化候府关门谢客。
然而他们再怎样谨言慎行,却也架不住被人惦记上,找上门来。
“现今春祭选舞,府上桦裳姑娘原是报了参选的,如何又撤销了?”大太监杨义亲自登门造访,未成想落座之后询问的竟是此等小事。
“那孩子自己觉着舞技不如人,想来获选无望,便乘早不去丢人现眼了。”三老爷答道。
“嗳,三老爷何必谦虚。”杨义喝口茶,慢慢道:“现如今你们诸位都是知道的,年前康王谋逆宁王不孝,圣上受惊,年都没好好过。现如今向将军入朝,圣上总算安稳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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