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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士家的小娘子-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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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行至一家名福瑞楼的酒楼门前,崔华予抬头仰视。昨日虞梅仁说过会带虞楠裳至此看他……
  二楼的一扇窗户之后,果然见虞梅仁跟他招手,苏子雀跃欢呼。
  而他心中牵系的那个人,虞楠裳端端正正立于窗旁,微笑与他颔首。
  崔华予挺了挺腰背,又紧了紧马疆,让御马步子迈慢些。他看着虞楠裳,看的眼都酸了脖子都拧了。然而虞楠裳并无其他举动。崔华予好生失望:他原想她会跟其他女子似的,向他抛掷点什么东西。那样他必将一把抓住,成就一段佳话……
  任状元公把马儿勒的要跳脚了,这一段短短距离还是很快走过了。酒楼里虞楠裳便与虞梅仁道:“爹爹我们回家吧。”
  “咦,这么早就走?我们再下去看看嘛!”苏子还处在兴奋中。
  “要么你自己去看吧。”虞楠裳拉住她爹爹的手:“我怪冷的,想回家。”
  虞梅仁察觉掌中小手冰凉,再看看虞楠裳神色倦怠,就知道她该是小日子来了——他毕竟是又当爹又当妈的人,与普通父亲不同。于是道:“好,我们回家去。苏子自己玩吧,只仔细坏人,别跑丢了。”
  苏子应一声,小蝴蝶一般欢快跑出去了。
  虞梅仁于是携了虞楠裳慢慢下楼,又道:“身子不舒服怎不早跟爹爹讲?便是不来也不要紧的。”
  “早上原也没事,现下觉着有点难受。”虞楠裳答道。
  楼梯上迎面碰见一人。那人见了虞梅仁顿时大喜:“哎呀,虞先生!竟在这儿碰上您可见是老天垂怜我了!”
  虞楠裳也认识这个圆头圆脑一脸精明的人。他是经营木材的一方大贾,名唤做孙冉,机缘巧合下结识了虞梅仁。按理说他是虞梅仁口中的俗人,两人应该没什么可相交的。但不知何故他对虞梅仁殷勤巴结的很,虞梅仁也偶尔应付他一二。
  当下孙冉向虞梅仁连连作揖:“虞先生,我遇到一难事儿,您一定得帮帮我。快请这边屋里上坐。”
  “孙兄稍候,且让我先把小女送回家再说。”虞梅仁道。
  虞楠裳看虞梅仁神色,见他并非存心拒绝孙冉,于是道:“爹爹和孙叔叔说正事要紧,我自己回家就好了。”
  “我的轿子在下面,姑娘坐这个回去!都是家养的轿夫,再妥当不过!”孙冉忙亲去安排了,二人送了虞楠裳离去才回转酒楼,坐下议事不提。
  那厢虞楠裳回转家中。玄初本来趁着没人,现身和傅晏回事:“崔华予籍贯淮南定县,家中诗书传家,在当地略有薄名。他现有父母在堂,另有一姐三弟……”
  听到院门响,玄初敏捷地跳到窗边瞅一眼:“是虞姑娘回来了。”然后瞬间消失。
  傅晏立刻精神一振。“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问走进来的虞楠裳。
  “好冷好冷!”虞楠裳说着,把双手伸向他。
  傅晏迟疑了一下。
  虞楠裳看他不动,小嘴一嘟,语气里便带上了两分委屈:“囡囡好冷的!”
  傅晏只好赶紧握住她的手。
  那小手果然冷冰冰没一丝暖意。傅晏不禁大为心疼,双手拢着搓了搓,又捧到唇边呵了呵,复道:“快喝口热茶,上来暖和暖和。”
  虞楠裳点头。端起放在炕头用棉捂子捂了保温的茶壶,倒了一大碗,咕咚咕咚一气喝光,然后解了大衣服,脱鞋爬上炕就往傅晏被窝里钻。
  傅晏吓了一跳,赶紧按住被子:“你,你要睡觉的话回你房间睡。”
  “可是感觉阿晏这里比较暖和耶。”虞楠裳眨巴着眼睛,恹恹地道。
  “……我这久病在床,被褥不够洁净,未免唐突了姑娘。”傅晏道。
  “怎会,明明爹爹每天都给你换被褥。”虞楠裳这样说着,却不再坚持,只另抱了被子枕头来,在傅晏身边躺下。
  傅晏暗舒一口气,却也察觉她今天精神萎靡像是不舒服的样子,于是问道:“怎么了?是出去受了风寒吗?”
  虞楠裳摇摇头:“小日子到了。”
  傅晏:?那是什么?什么日子?
  他在宫中之时年纪尚小,没人告知他这些女子的事情,等他离宫去了北疆,身边一群粗汉,更是无从得知。
  偏虞楠裳又问:“阿晏你的小日子是哪天?”
  傅晏:“……约莫,和你差不离吧。”
  “哦,那等过会儿我给你做个月事带。”虞楠裳打个哈欠道。
  那又是什么?不过直接告诉傅晏,那应该是和她曾给他的肚兜儿亵裤差不离的女子私密之物……“不、不用了。”傅晏脸红耳热地说,怕她坚持又道:“不好麻烦你,我的东西虞先生自会准备……”
  虞楠裳愣怔:“啊?爹爹给你准备月事带?”
  看她脸色,傅晏猜到自己肯定是又说错话了,错的离谱。但也只好咬牙坚持到底:“没错,你不用管了……你,你不是要睡觉吗,快睡吧,睡吧。”
  虞楠裳思度:阿晏这是又害羞上了,没事,等我做好了交给爹爹就是。于是点头不语,合目入睡。
  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昨天不该出去骑马的。”她哀叹。
  和骑马又有什么关系?傅晏如坠五里雾中。
  突然被子一动,一只小手伸了过来。“手手。”虞楠裳娇声娇气地说。
  傅晏只好伸过去握住。
  虞楠裳的手在他手中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好痛啊阿晏,痛的睡不着。”她又娇娇地说。
  痛?哪里痛?为什么会痛?赶紧找大夫啊!为什么不吃药?傅晏满脑子都是问号,却又不能问,只好谨慎地问:“那,那怎样你会好受一点。”
  “唔……”虞楠裳像只蚕蛹一般往他那儿蠕动下:“要摸摸,摸摸头。”
  傅晏只好僵硬地伸出没给她拉住的那只手,抚摸她的头发。
  “再用点力。”虞楠裳不满足地把头顶在他掌心蹭蹭。
  傅晏依言用力。
  “还有脸脸。”虞楠裳又仰头把小脸送到他掌心。
  傅晏:“……”
  滑嫩的触感引的他全身都在颤栗。虞楠裳却哪里知道,她只惬意地叹息:“我娘还在的时候,我生病难受了,她会摸我的头,给我唱歌,哄我入睡……如今有阿晏你,虽然你比我大了没几岁,我却觉得你可亲可爱,如同我娘一般。”
  傅晏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觉着“如同我娘一般”这几字在脑中来回震荡,回响不绝。
  却听虞楠裳又道:“可惜你现在嗓子不好,没法唱歌。”
  傅晏:“……”幸好我现在嗓子不好!
  “别停啊,我好难受的。”虞楠裳却又唧唧哼哼道。
  傅晏只好继续代行娘亲职责,把这小东西一遍又一遍地抚摸。
  然而虞楠裳还不满足:“还是难受……你给我揉揉肚子吧。”
  说着拉着傅晏的手放到自己小腹上。
  傅晏没法拒绝她,可是……虞先生知道了会砍了他的!
  他僵在那里不敢动,但是手上热力倒更足了——因为他此刻全身都滚烫。虞楠裳就感觉舒适许多,终于合上睡眼,进入梦乡。
  傅晏看着她娇美又无邪的睡颜,紧绷炽热的身躯倒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他没注意,不知不觉间,他和虞楠裳之间的距离已消逝殆尽,他一只手还放在虞楠裳头背上抚摸她,这样看上去像是把虞楠裳拢进怀中一般。
  不过自有梁上的玄初替他注意。“虞先生回来啦!”大半个时辰之后,玄初跳下房梁提醒他。傅晏一惊,顿时手足失措。好在贵为顶级暗卫的玄初功夫了得,丝毫未曾惊动虞楠裳,轻盈把她抱到了炕的另一头。
  虞梅仁进来,只见炕上一东一西,两个孩子各自睡着,脸庞都睡的红扑扑的。
  倒好一对璧人。


第21章 傅晏的疑问
  虞梅仁摸摸自己闺女小脸,俯身连着被子把她抱起,想把她送回她自己房间去。偏此时虞楠裳醒了。
  “爹你回来啦。”她揉着眼睛想下地:“什么时辰了?我一不小心睡沉了,唔,还没做中饭呢……”
  虞梅仁不许她动,继续抱着她走:“没事,你若是想睡,就再睡会儿。中饭今儿爹爹从外面带了菜回来,你睡够了再起来吃——要不要喝姜糖水?爹先给你熬点姜糖水?”
  “要的……”
  他们身后装睡的傅晏睁开眼睛:哦,原来囡囡这毛病,是要喝姜糖水的。
  一时虞梅仁煮了姜糖水给虞楠裳喝了,又给傅晏熬米粥。自己先顾不得上吃,先来伺候傅晏。
  “殿下饿着了吧。”他边喂他边问候。
  “无事。”左右每天那么三碗米粥,也只比饿死强一点。
  “殿下给毒/药伤了肠胃,这清粥寡水,少说也还得再吃上月余时间。”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思,虞梅仁笑道。
  还需的吃那么久,傅晏不由得面露苦色。虞梅仁见状挑眉:“虞某可是尽力了。奈何这宫闱毒/药,非同凡响。殿下又偏要逞能托大,装装模样也就罢了,还真去喝下肚去……”
  提起这事虞梅仁就恼火。当初傅晏应召回宫之时,他们这一群幕僚细密筹谋,就已预料出这毒害之难。他们决定将计就计,因此提前让傅晏服下虞梅仁费了老大劲儿研制的清毒灵药,又千叮咛万嘱咐傅晏千万当心别真喝……然而傅晏偏就真喝了。
  就在前几日,还不熟悉傅晏的时候,对于傅晏这举动,虞梅仁只以为他是为了更好地麻痹对手、顺利施展下一步部署,故而以身犯险。这诚然是成大事的料子。
  然而现在熟悉了傅晏的性子,虞梅仁却琢磨出另一番味道来——那时这纯善的孩子,该是被他父母伤透了心,存了还骨血于他们的心吧。
  真是一个傻孩子。
  话又说回来,这般的脾性,当真适合那至高之位吗?
  ……
  傅晏对着虞梅仁的这抱怨,只吹了眸并不言语。
  虞梅仁自觉多言,咳嗽一声,换了别的话题:“今天在外边,听见一件奇事,我琢磨着有蹊跷,想着该禀于殿下知道。”
  “先生请言。”
  虞梅仁说的是今天孙冉求助于他的事。
  孙冉的货号,几乎是垄断了京城的贵重木料生意。他家有自己的庞大船队,走海上把南方深山中生长逾百年的大木运出,再经内河运入京城。
  近来孙冉渐渐上了年岁,便将这取木运木的活计一并交付给了自己的长子,自己只在京中坐镇。
  这几日孙冉查揽账目,却觉着有一单生意不太妥当。
  这单生意从账面上看看不出什么。货主订购的是随州柚木,量极大,价格也给的很是优厚。
  然而却逃不过孙冉这样的内行人的法眼。京中房梁家具等重檀木楠木红木,柚木则基本用来铺作地板,且须得用潭州的柚木。随州的柚木,多是南边儿人用了去做门扇。
  这大批进京的随州柚木,就显得格外古怪。
  孙冉怕自己儿子遭了人算计。恰那一日正有一艘运了这随州柚木的船到达了京郊的桃渡码头,他便只带了一个可靠的老伙计,悄无声地上了这船查看。
  露天的船舱里打眼一看,木材按他们家的规矩,捆扎做方方正正一垛一垛,整整齐齐码着,并无异常。一开始孙冉还以为自己想多了。
  还是跟去的老伙计眼毒,察觉木垛内层的木材,头尾端的粗细对不上。上手一拔,一截短短的木桩子竟被拔出。
  原来这木材,只是表层是完整的木材,中间的木材被截断,内里是中空的,恰似做了个箱子。
  中空的部分,孙冉伸长了胳膊使劲儿往里掏,却碰到一截冷冰冰的利刃上,手顿时给豁了个大口子出来。
  “里面藏的是武器?”傅晏眸光一亮。哎呀,虞先生还真是一员福将,这随便出去看个游街都能发现这么重大的事儿。
  “没错。”虞梅仁拈须道:“孙冉知道兹事体大,谁也不敢言语,先找了我——殿下不问货主是谁吗?”
  “很好判断,随州,那是老二的母舅的地方。”傅晏心念电闪:“陛下让老二的人接掌北疆兵权,又把拱卫京畿的朔方大营兵权给了老六的人,原是想让他们互相牵制。现在看来,并没有牵制住老二……”
  虞梅仁点头:“任谁都会以为他至少会是在接掌了北疆兵权之后再做图谋,岂料他剑走偏锋,想来打的是突发制人的主意!”
  “立刻把这消息传给王先生,让他派人监察这木材的去向,我们尚且不知道他的作乱人马从何而来……”傅晏交代虞梅仁,两人又细细商议了一番。
  商议完毕,虞梅仁也顾不得自己还没吃中饭,拔腿就往外走。
  突然又被傅晏唤住:“啊,虞先生且慢,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事请教。”
  “殿下请示下。”虞梅仁急急止住脚步,拱手端正道。
  “小日子是什么?”傅晏支颌问道。
  虞梅仁的思维还沉浸在关系天下的大事中没转换过来:“什么日子?”
  “囡囡说她小日子到了,还问我的是什么时候。”傅晏诚挚地望着他道:“那是什么日子?”
  虞梅仁:“……等你以后娶媳妇儿了就知道了。”
  到底是怎么会事儿啊!虞梅仁走后,傅晏想一会儿自己的大事,又想一会儿虞楠裳的小日子,辗转反侧,纠结于心。突然他一拍自己脑袋:“玄初!”
  玄初瞬间出现。
  “你知道虞姑娘口中的那个小日子是怎么回事吗?”傅晏问。
  玄初看着傅晏,面无表情,语气平板:“所谓小日子,既是女子癸水所至之日,所谓女子癸水,便是……”
  于是等虞楠裳睡起来再见傅晏之时,就发现他面对她时目光扑朔,神色中那羞臊之态,又远愈往常。但羞臊之中,又似乎带了些许好奇,这导致他又想看她又不敢看她,间或逮着空儿迅速偷瞄一眼她。
  虞楠裳疑惑地眨眨眼睛,逮住他又一次偷瞄,敏捷扭身而上,把他扑住:“阿晏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情,为什么一直偷偷看我?”
  然而傅晏并说不出话来。
  他一直有想把她扑倒抱入怀中的欲望,岂料这么快就实现了。
  虽然,是她扑住他,还隔了一层被子。但是她的双手就搂在他的脖子上,她的脸颊就在他面前寸许,她的头发丝丝扫过他的额头。
  她好轻啊,虽然压住了他的伤口,但是那么轻,压的一点也不疼,嗯,一点也不疼。
  傅晏劈头盖脸出了一层细汗。
  虞楠裳也发现了。
  她伸手给他擦,擦过额头,又擦脸:“出汗了呢,嗯,我知道了,肯定是做贼心虚的原因。快说,你到底做什么坏事了?”
  傅晏只能瞪大眼睛,无辜地摇头。
  看他这可怜样儿,虞楠裳噗嗤一下笑了:“阿晏你真可爱。”她伸手捏住他鼻尖说。
  她的气息亦拂于他脸上,傅晏盯着她的红唇,喉结无意识地蠕动了一下。


第22章 傅晏的梦
  这日余下的时间,这一点红唇就一直在傅晏眼前晃,挥之不去。等到晚上夜阑人静之时,又入梦而来。
  梦中,她嘟着这小嘴,乞求他:“囡囡还要亲一亲。”
  于是便被他压入身下,百般品尝。
  她在他怀中咯咯的笑。她那么轻,那么细,却又那么温软,那么鲜活。
  他曾几乎拥有天下,却从没拥有过这么一个让他如此温暖和安心的小东西。
  他忍不住想要更多。只轻轻一用劲,那柔软的衣衫便乖乖剥离,露出橙色的肚兜儿,色彩亮的晃眼睛……
  他大掌用力覆上去,心中若有鼓捶,脑中血管突突地跳。
  可这兴奋中慢慢地升起一种紧张和恐惧。
  仿佛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
  随即便响起一声孩童慌张的尖叫。
  他浑身一颤。抬头,触目所见,却是嶙峋的太湖石。光线透过石穴射进来,晦暗不清。朦胧中,有一个幼小的身影在慌张躲避。
  他一惊,再低头一看,怀中的人儿却变成了另外一张可怖的面孔。她那一双布满血丝且向外凸出的狰狞双目怨毒地看着他。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并用力呐喊,可是他却听不到声音。她衣衫不整,样子是那样令人作呕,却紧紧纠缠着他,赤/裸的肌肤如蛇一般冰冷渗人……
  傅晏骤然从梦中惊醒。
  好一会儿他才记起今夕何夕。
  他忆起梦中场景,顿时若有一通冷水,迎面浇下。
  在这一刻,他再清楚不过地认识到,他对虞楠裳,的确是动了男女之情。
  不,那种愚蠢的感情,只属于当年那对奸夫□□,只属于老糊涂了的皇爷爷,绝不该属于自己。
  律己甚严的废太子殿下咬着牙深深地自我检讨申斥了一番。
  检讨申斥完毕,傅晏长吁一口气,挪动下身体,骤然又僵住了。
  他这才察觉道胯/下粘腻一片。
  他扶额,小心翼翼地转头往虞梅仁那里看,虞梅仁呼吸平稳,睡的很沉,并没有被惊动到。
  “玄初,玄初!”傅晏小声呼唤。
  然而毫无回应——无事的时候他偏要守着,这种需要他的时候他反倒不在了。
  傅晏大为头疼。要知道虞梅仁对他照顾体贴入微,便是贴身衣物也几乎每天都亲自服侍更换。更换下来的衣物怕叫旁人看了露了马脚,也是虞梅仁连夜洗涤,用铜熨斗烘干,等闲妇人都做不到那般细致……要是被他见到自己脏污的亵裤,以他的头脑,自己对他女儿的这番亵/渎根本隐瞒不住……自己还以何面目面对他……
  于是傅晏蹑手蹑脚爬起,摸着黑找到睡前洗漱后没倒掉的残水,端了走到外间,把门牢牢合上,然后慌慌张张地脱了裤子,蹲在地上搓洗起来。
  又心急,又不敢动作太大撩动水声。黑暗中视物不便,只觉着水顺着袖管,流的到处都是。又有不知从哪儿钻来的一缕小阴风,嗖嗖地从他的裸臀下拂过……
  傅晏狠狠地打了个喷嚏,打的自己胆战心惊。搓了两下也不知道是洗好了没有,傅晏只管拧干,然后站起在空气中抖动。一抖却又觉着声音太大了,想了一下悄悄走回卧室,把被褥半卷起。这被褥下的炕兀自火热——便是晚上,隔壁厨房里也闷着碳炉,热气通过暗道输到这里来。傅晏把湿裤压到炕上,自己也不睡了,便缩在一边等着,时不时伸手翻弄下。
  鸡鸣之时,烘的差不离了,但还有些潮,傅晏也顾不得了——虞家人向来起得早。赶紧穿上,钻进被窝里。
  这真是他这二十一年的生涯里最狼狈的一个晚上了。
  早起之时,虞梅仁果真没察觉异常。只看了傅晏脸色疑惑道:“昨晚入睡之时还好好的,今天气色怎这般差?”
  又诊了诊他的脉息:“火气上冲、忧思过重、风邪入体……哎呀呀,殿下,大业谋就之事非朝夕可成,日后且有您龙翔于天之时,眼下便耐心修养,不必过多烦恼……”
  傅晏:“呵,呵呵,虞先生说的是。”
  然而他身体本就虚弱,又经这么一番折腾,那风寒来势汹汹,一时竟发热至人事不省。
  昏迷中有短暂的清醒,他记得看到虞楠裳惊喜的面容:“阿晏,你醒了?有没有好一点?”说着又细细抚摸他的额头脸颊。
  他转个身,躲开她的手缩进被子里,又沉沉睡去。
  病了两天,到第三天上才好一点,还有一点低热,但不至于昏迷了。
  虞梅仁一直衣不解带的照料他,给累的不行,大白天的倒在炕上呼呼补眠。虞楠裳给他爹紧紧被子,又问傅晏:“要不要喝水?”
  傅晏摇摇头,不看她也不说话。
  虞楠裳歪歪头——她觉察这两天傅晏对她比之前冷淡,但只以为是他生病的缘故。
  此时大汪叫起来,院门被敲响。
  “大汪别乱叫,老爷才睡了!”苏子忙跑出去喝住大汪,又去开门。从门缝里看了看,她忙把人迎进来:“橼少爷来啦。”
  “嗯,姑父怎么了?病了吗?”进来的是一个十四五、锦衣华服的俊俏少年,身后还带着两个小厮。他便是宏化候府三房的幼子冯橼。
  “没生病。不过姨娘病了,老爷照顾她昨晚没睡好……”
  虞楠裳也迎了过来:“橼哥儿来啦。”
  “楠姐姐!”冯橼一见她便亲昵地拉了她的手:“我前儿个得了个好玩意儿,特地拿来送给你!”说着两人进了正堂,冯橼叫小厮把手中的盒子放下,打开。
  里面是一个极精致的木偶娃娃。约莫有人手臂长短,相貌秾丽,衣裳也是比照着真人的衣裳精细做的,头上也插戴了各色钗环,都是真金白银,精巧玲珑。
  虞楠裳一看就笑了。苏子也笑道:“姐姐这么大了,还要玩木偶娃娃的?”
  “这不是一般的木偶娃娃。” 冯橼把木偶在桌子上立起来,拉了拉它的胳膊,就见这木偶竟自己行走起来!
  “啊,这倒很有意思!”虞楠裳和苏子对视惊奇道。俩人又凑近了对着木偶细细查看。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冯橼得意道。
  “这得不少银子吧?”虞楠裳道:“三舅母又该嗔你了。”
  “不白送你。” 冯橼笑嘻嘻道:“是又有求于闲鹤先生呢。”
  “闲鹤先生掐指一算,”虞楠裳故作神秘道:“怕是上次给桦姐儿编的那支舞惹的事儿?”
  “可不是嘛。”冯橼叹气:“真不知说桦姐儿什么好了。说了不要张扬偏要张扬,结果给江阳长公主家的福笙郡主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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