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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等等-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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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齐贵妃早年的一桩阴私,那年月还有另外一个嫔和她旗鼓相当,后来生病叫擅长医术的太监看病,结果医死了。从那以后,齐贵妃宠冠六宫,再无人可以比拟。这事儿是他出的主意,可最后办事的却是齐贵妃。
  她是他的旧主,可还是有不少把柄在他手里。她敢叫他吃瘪,那么他也有的是办法叫她夜里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作者有话要说:
  唔……没有吓着宝宝们吧?


第100章 傻透了
  五月的天儿热起来了, 京城冷的时候, 寒风如刀。热起来也半点都不含糊, 腾腾热气从太阳那儿往下涌, 到了中午就开始蒸腾起来。暑气逼人,又是五毒肆虐的节点儿, 人人小心到了午时三刻, 阳光最猛烈的时候, 除非迫不得已,都没人愿意在那个点儿出来。
  宝馨坐在昏暗的屋子里, 那边几个太监给她换掉已经融掉的冰块。早前朱承治下令把她关起来,又几个太监以为她失势了,爬上来迫不及待的就要踹两脚。管事的是没法讨好人的,得罪人在所难免,她一落难,就有人落井下石。
  送来的攒盒里头的饭菜全都是不知道放了多久的, 闻着都散着一股馊味。宝馨咬牙吃了,回头就上吐下泻,几乎半条命都要耗光了, 再之后, 送来的饭菜都是好的。
  宝馨靠在炕头,瞧着小太监呵腰把化成水了的冰水给抬走。
  “以后不用给我用这个了。”宝馨开口, “我用着和身份不匹配,你们哥几个私底下自个分了吧。”
  小太监纹丝不动,头没抬起半点儿, 脑袋依旧低垂着,别说回话,就连回头看一眼也没有,几乎完全当宝馨没存在。
  宝馨叹了口气,为自个不知道失败多少次的搭话哀叹。
  关在这屋子里头,等闲见不到人,要是朱承治过来和她吵一架,她也心里舒服,至少舌头还能用处。可朱承治不露面,下头的太监们也不和她说话。她曾经掀翻了攒盒,把里头的碗碟泼的到处都是,满地狼藉。
  结果看守她的太监一言不发,自个收拾了,又重新给她端了新的来。再砸还是如此,第三回 她气的绝食,但没过一天,倒是自己饿得不行。
  那种饿的肚子都要烧孔了的感觉,她再也不想来第二回 了。
  宝馨瞧着小太监走了,紧紧把门关上。外面阳光白的刺眼,隔扇吱呀两声,合的严严实实。将那白的耀眼的给彻底阻在门外。殿宇内又恢复了昏暗的旧样。
  宝馨往靠窗的炕床上一坐,咿咿呀呀的唱起来,“妹梦哥来呀,浪呀浪打浪,你我梦里做一对儿,不许这囫囵身儿,倒当我耍性儿!”
  她嗓音极好,平常说话不觉得,等长期歌来见了真章,娇声莺啼,从门窗的缝隙里飘出去。
  朱承治站在廊庑前,听着那一把好嗓子和画舫里头的唱词儿的花娘似得,唱着淫词艳曲。
  宫女也好,女官也罢,不管私底下如何,头一个要求的就是端庄圆润。她倒好,大白天的嘴里唱着不干不净的词儿。
  “她经常这样?”朱承治问身边的看守太监。
  看守太监掖手站着,“徐姑姑……这段日子经常如此。”
  人到底不能长时间独处,需要和人打交道。关起门不叫外人和她见面说话,有些人关久了,人疯的都有。这位倒好,自得其乐。不过长久下来,恐怕也是熬不住,不疯也傻。
  “……”朱承治背手站在那儿,许久没有说话。
  前段日子有太监狗眼看人低,在宝馨这儿刷威风,后来就不知去向。看管太监不痴不傻,心里和明镜似得,把那些个小太监都给狠狠收拾了顿。
  看管太监奓着胆子抬头,眼睛直瞧着太子那双修长的手在背后狠狠纠缠在一处,而后那双皂靴调转了个方向,向外走了。
  “走走走~你走我也走~”那边歌声高亢,朱承治脚下顿了下,他回首狠狠瞪了一眼那紧闭着的窗。
  宝馨在屋子里头还不知道自个把朱承治给气走了,唱了好会,积攒下来的气劲全给发泄出去,她喝了好些水,终于觉得自个好过了些。
  再不和人说话,她这舌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咿咿呀呀的唱了半会,靠在窗户边,借着窗户缝隙里投来的一点光往外看。透过那么一条细细的缝隙,她能看到的就是那红墙琉璃瓦,还有琉璃瓦上的蓝天。
  天空湛蓝,蓝的清澈。
  这个天儿,她应该在外头,而不是被关在殿宇里。
  她蜷缩了腿,蹬掉了脚上的鞋子。
  无事可做,她整个人松懈下来,困乏攀涌而上,靠着屏风,闭了眼睡了过去。睡觉是最好打发时光的办法,一闭眼一睁眼,一天过去了。
  白日里睡觉比夜里还缠人些,有时候就算想醒来,那股浓浓睡意也会如同藤蔓把人继续缠住,整个往下坠。
  她不知睡了多久,等到睁眼醒来的时候,已经点了蜡烛。五月的天,热的很。昼长夜短,都点灯了,可见是真睡了很久。
  她张开了眼,脑袋里昏昏沉沉的难受。睡了一整天,闷得难受。今晚上就甭想再睡了。
  宝馨嘴里□□,这会儿隔扇开了,一个太监打着灯笼进来,红灯笼里在夏夜里格外醒目。
  身着艾虎补子蟒服的太监进来,虾弓着腰,不多时,身后跟进来一个人。那人身材高挑,着赤色盘领窄袖袍,这一行人畅通无阻,一路直接到了最里头。
  宝馨脑里昏昏沉沉,她似乎听到了外头有什么声响,可浑身上下却不听使唤似得,慢了一拍,才缓缓撑着胳膊从炕上支起身来。
  两眼昏昏,面前光亮一暗。她去看,就见着朱承治站那儿,他长得很高了,正在长个的年岁,吃喝的都好,长得都要比同年岁的人要高半个脑袋。
  她眯瞪了眼,一时半会的没反应过来。
  朱承治抬了抬手,向后一挥。太监会意退下,出去的时候把隔扇给带上了。
  隔扇吱呀一声合上,似乎隔绝了内外,殿宇内外俨然两个不同的世界。
  宝馨见着那朱色的袍服,眉头皱了皱,她坐起身来,整个人往后退了退。朱承治一撩袍服下摆,做到了炕床的另外一边。
  内里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内屋里烛火黯淡,也不知道管烛火的太监是不是觉得她没巴结的价值了,分过来的都不是什么好蜡烛,点了光暗不说,还时不时炸火星。
  昏暗的烛光落在他的脸上,他半边脸庞陷入阴影里。
  宝馨坐了好会,挪了挪身,好让自个好受些。在床上坐久了,别的不说,屁股疼腿麻,再僵那儿她就真动不了了。
  织物摩擦的声响在静谧中格外的清晰。
  朱承治回头看她,黝黑的双目里雾沉沉的,看不到底。他坐在那儿,居高临下的打量她,那目光看的她发刺,别过脸去。
  他坐在那儿,瞧着宝馨扭过头。过了半晌他歪了歪头,眼底里敞露着无尽的疑惑。
  宝馨不知他这疑惑从何而来,但下意识的不想,或者说是不敢去招惹他。
  他坐那儿,哪怕什么都没做,就已经给压迫十足。
  朱承治瞥见桌上放着的粽子,起身去拿。北方的粽子包的四四方方,老大一只,不如江南的三角尖尖秀秀气气,从绳结上就透着一股粗犷。他拆了外头包裹的粽叶,是白粽子,里头什么也没加,沾了砂糖,送到嘴里咬了口。
  他慢腾腾的吃,宝馨一动不动。
  白粽子的口味毕竟不比那些加了蜜枣鲜肉的好,他吃了两口就放到了一边。
  他再次抬目乜她,目光阴郁沉寂。
  过了半晌,他眉头一皱,“你想清楚了?”
  宝馨不知道他嘴里的想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不过左右应该也离不开冯怀。
  宝馨不说话,她脸儿侧向内里。
  这沉默的模样,彻底激怒了朱承治。他几步上前,伸手就将她提了起来。她那点子重完全不过被他放在眼里,手掌紧紧捏在她的肩膀上,看她因为痛楚而颦眉。
  “看来,那个阉人倒是挺得你的意。”朱承治怒极反笑,“也对那样的人,若只是论皮相,的确是一等一的。”他说着低下头,说话间气息喷涌在她脸上,“可惜到底去了势,做不得男人了。”
  “殿下不像是会这样说人长短的。”宝馨被他提在手里,肩骨疼痛难当。这话似乎是个火折子,扑的一下丢进了一坛油里,在他眼里腾出了滔天的怒火。
  “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竟然还不及一个阉人?”他好看的浓眉皱起,宝馨嘴张了张,不知他这话到底从何而来。
  她提在手里几乎没有多少重量,人关了起来,下巴越发尖了。
  恨到了极点,他加大了手里的力道,听她痛叫却还是不解恨。
  “我已经让父皇给他赐了宫女,不止一个,三四个呢。这下可好,他大小老婆都齐全了。”朱承治这话也不知道说给谁听。冯怀那么个人,从来不要身边有那么个女人在的。哪怕一个人冷冷清清的,他享受那种孤独。
  如今这塞了几个人过去,坏了冯怀的清净不说,还让四个年轻女孩子一脚掉入深渊里头去了。
  朱承治双眼紧紧盯她,不放过她脸上半点变化,瞬间他心凉了半截。
  原来齐贵妃叫人传给他的,都是真的。他身子掉进了冰窟里,在这个五月炎热的天里,凉彻了心骨。
  一手蜿蜒向上,托起了她的下巴,狠狠咬在她的嘴上。
  胳膊盘在腰上,把她整个人往自己身子上压。他吻的凶狠,舌头压住她的,搅合起一阵风暴,冲击的她无力招架。
  拿到手里不就好了?他想。陪伴都是假的,只有实实在在的握在掌心才是真的,她也好,皇位也好,只能牢牢掌握在掌心了,才能真正算是他的东西。
  他把她推上炕床。五月的炕床铺上了簟席,入夜了,门窗紧闭,凉意从簟席的经纬里,猛地沁入肌肤。
  宝馨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她挣扎着去推身上的人,“你别这样,清醒点!”
  朱承治一把扯开她上袄的带子,衣襟开了,内里的中单敞露,馨香的女儿香从中单交领里丝丝缕缕往外渗透。
  他用力压上去,双手摁住她娇小的手掌,狠狠摁在头侧。
  “我现在很清醒。”他支撑起手臂,眼睛清晰映照出她的影子,“没有甚么时候,能比这个时候更清醒。”说着,他自嘲勾起唇角,“我以前真是傻透了!”
  吃到了嘴里,她就是自己的女人。还用得着担心她的心会不在这里么?他真是傻。


第101章 一夜
  那位王老太爷果然是非常人也, 年纪大了, 却老当益壮, 声音洪亮。一嗓子吼的这边都听得清楚。
  宝馨忍不住噗的笑出声, 她转头看向朱承治,“这位老太爷看来是算命算上瘾头了。”
  朱承治也忍俊不禁。他转头看向旁边带路的家丁, “老伯爷经常这样吗?”
  家丁怂头搭脑的, 虾着个腰, 听到朱承治问话,脑袋低了不少, “回殿下的话,老太爷经常这样。”说着又迟疑了稍许,接着道,“太爷说,他不找个人算算命,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宝馨赶紧扬起袖子遮住脸免得自个笑的太明显叫人看了去, 说失礼。
  朱承治涵养惊人,他很快控制好了自个的表情和宝馨一块儿往正房里走。进门就瞧见王老太爷胡子气的翘的老高,想来是家人不叫他算命给气的, 山羊胡子一抖一抖。旁边的王崧瞧见朱承治进来了, 立刻站好,给祖父提醒, “爷爷,大殿下来了。”
  “大殿下也是我外孙。”王老太爷嘟囔一句,但老人家还是从官帽椅上头站了起来, 就往朱承治那儿走。
  朱承治哪里能叫老人家劳动呢,脚下几步作一步,过去,一把搀扶住了老太爷的胳膊,“您劳动了,坐下来吧。”
  王老太爷也没和朱承治客气,就着他的手儿,坐回上首去。屋子上首摆了两只官帽椅一左一右。王老太爷坐的是左边,把右边的上位给朱承治。朱承治笑纳了,王老太爷坐下眼睛没闲着,去看宝馨,“大姑娘,要不要老人家我给你算算?”
  宝馨今个换了身衣裳,做男人的
  宝馨不知这个老太爷为何把人都屏退了,站在那儿只管看好戏。人一走,老太爷痛心疾首,“我这辈子真是不知道造了甚么孽,生出你舅舅那样的混账玩意儿来!这么多年正经事没做一件,就见着偷鸡摸狗,上回冲撞了你家里的人,他在宫里站在那儿只管看好戏。人一走,老太爷痛心疾首,“我这辈子真是不知道造了甚么孽挨了顿打,我回来也把他抽了顿。希望这两餐饱打叫他长点记性。”
  朱
  “那就好,那个小畜生的确是欠收拾。”王老太爷说完,又来看朱承治,“今个请大哥儿来,实不相瞒,也有件事想要托付。”
  “外公有事直
  这场景,方英光是想想,就叫冷汗打湿了后背。
  朱承治嘴里低骂了声狗奴才,却还是叫人进来了。
  几个太监进去,就被室内还没有散干净的糜烂气息给逼的腰弓的更低了。袍子裙儿丢了一地,方英见状,大呼不妙,叫小太监出去,换了宫女进来收拾。
  朱承治看了看身边人,依旧睡的沉。她睡梦中翻了身,拿光洁的背对着他。那背莹白如玉,没有一丝瑕疵,他抽身而起,宫女们曾送上干净的。
  朱承治到另外的屏风那儿穿了,方英过来伺候他洗漱。低头忙活的时候,听到头顶声音,“待会都把人给撤了,让她到成华殿主殿那儿。”
  方英要是到现在还瞧不出个端倪,这双眼睛爹妈也就白给生了,他嘴里应了,“那待会叫司寝女官把徐姑姑的这回给记上?”
  朱承治俊脸微红,他轻咳嗽了声,“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这么一说,方英心里有数了。
  他给朱承治收拾完,伺候用了点早膳,送人去上朝。到外面就和看守太监打了个千,“果然徐姑姑否极泰来,太子爷的心到底还是在这儿。”
  看守太监唯唯诺诺,“方公公说的是。”
  “太子爷话说了,让徐姑姑住成华殿主殿,配殿那儿收拾收拾,东西都给挪挪。”
  “小的这就把徐姑姑的东西给送到主殿去。”
  方英啧了声,“还给人用旧的?”
  “这就去库房那儿领新的去!”
  方英这才满意了。
  宝馨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她没有什么腰酸腿疼的,朱承治到底是雏儿,而她这个身子已经长熟了,不是十三四岁青嫩身躯。
  睁开眼,小翠快步走近了,一面伺候她起身,一面抹眼泪,“姑姑没事就好了,这段日子,奴婢都要担心死您了!您被太子爷给关起来,不见天日的,奴婢都担心您被关怀了!”
  宝馨都还没开口,小翠这儿就已经掉豆子似得落了一大筐话下来。小翠瞧着宝馨身上的红点,压低了声儿,“太子爷没狠狠对您吧?”
  宝馨扶住脑袋,“我一醒来你就问我床上的事儿?”
  小翠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伺候她起来,掀开被子见着簟席上,有那么小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嫣红,小翠吃了一惊。
  在宫外的时候,就说这两个已经滚到了一起,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宝馨没那个兴致和小翠说,她穿了衣裳,打了水洗脸漱口。坐在镜子面前,小翠才赶紧跑过来,拿了桃木梳给她梳头。
  “太子爷放话了,说是让姑姑回去。”她梳弄的仔细,根根发丝都在手上给梳弄透了,东西都是今早上太监们从库房里头拿出来的,小巧精致,上头雕刻着缠缠枝叶,里头放满了各种钗环。磨的发亮的铜镜在妆奁盒上摆好,清晰的连人的头发丝儿都能看清清楚楚。
  “这下可好。”小翠握着宝馨的长发,她的头发生的长,到了臀以下,头发长不稀奇,稀奇的是头发乌黑柔顺,持在手里放在光下看,折出柔和的光。
  发乃气血之余。身子气血不足,头发也长得不好,女子原本身子阴虚,跟着气血也虚亏。要是没有上好的供养,头发也生的不好。
  小翠一面低头梳弄,一面低头把宝馨发丝儿缠在手指上。她发丝柔软,绕在手指上凉凉的格外舒服。
  “先前太子爷把姑姑给关起来了,奴婢心里担心死了,幸好姑姑这会子终于可以出去了。”小翠嘴里说着,偷偷觑她。宝馨坐镜台前,眉目平静,就和以前一样,半点欢喜也没见得。
  “姑姑,”小翠把她长发盘弄起来,在头顶盘个圆髻,“太子爷瞧着心里还有姑姑的。这不,奴婢听别人说了,太子爷让姑姑搬到成华殿主殿去。”小翠说着和喜鹊似得欢快起来,“这可太好了!”
  宝馨之前都是住在配殿,毕竟身份不到那个份上,再在慈庆宫身份特殊,那也不能鸠占鹊巢住主殿里。现在太子如此表示,小翠简直欢欣鼓舞。
  宝馨一条胳膊压在桌面上,小翠不是宫里尚宫正经□□出来的,两只手忙着把她头发盘起来,实在没手拿钗子,干脆拿嘴一衔。这下子耳边终于清净了。
  小翠在宝馨被幽禁的时候受了那些捧高踩地的死太监们好一顿磨挫,现在宝馨恢复了自由,瞧着竟然比之前还要风光,她卯足了劲,如同乡下财主向穷老汉炫耀似得,恨不得把宝馨打扮的花枝招展珠光宝气,叫那些没眼色的孙子好好瞧瞧。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小翠以前在富贵人家里头当差过,那些个富贵人家的太太们喜欢梳高髻,正中戴个凤头面,凤嘴儿里衔颗珠子,这是京城官宦人家里头最时兴的打扮。小翠想给宝馨弄这个,这样才能衬显出自家姑姑的贵气逼人。
  掏了好会,宝馨瞧着她卯足了劲头,头发梳的高高的。
  “今个不戴那个髻子了?”宝馨坐那儿随便小翠忙活,嘴里问道。
  女子打扮,不管宫内宫外,很多都是戴个狄髻,把整套头面给插戴上去。
  “那个太俗气了,”小翠一手按住她的发尾,把衔在嘴里的钗子稳稳当当给插入到发里去,把发髻给固定好,“您今日不同往日了,自然要做另外的打扮。”
  宝馨坐那儿没吱声了,小翠忙活好,拿了靶镜前后照照,“您看看,还成不?”
  铜镜里的女子乌发全堆成了高髻,髻上戴个凤凰头面,凤凰的嘴里衔着珠儿,明晃晃的垂在额头中央,左右又插戴虫草金簪,靶镜移到后面,明晃晃照出脑袋后面帖着个金壁虎。
  小翠见宝馨的眼儿盯着靶镜的那个壁虎,“今个五月呢,毒虫多,姑姑戴个壁虎,保证五毒不侵。”
  难为小翠的那条舌头,镜子里的女人珠光宝气,耳朵上挂着的金耳坠子是做亭台楼阁的模样,精致的叫人惊艳。
  脸均匀上了粉,薄薄上了胭脂脸颊白里透红,明明是再好不过的颜色,嘴角却始终平着。鲜活的妆容瞧着总有那么两三分的怒气。
  “嗯,瞧着还成。”宝馨点点头,旋即她站起身来,关她的配殿里头还算干净整洁,就只是之前门窗全都关住了,殿宇内阴沉沉的。关了这么段日子,宝馨一个人的时候,自得其乐唱歌解闷,可要走了,这地儿落到眼里,就变得格外阴森可怖。
  “走吧,这地方没人气。待久了到时候孤魂野鬼找上门了”
  小翠打了个哆嗦,“奴婢胆子小,您可别吓我。”
  说着,她又想起老宫女的话,腰杆子又挺起来,“听那些姥姥说,宫里有宫神,哪里有什么孤魂野鬼的”
  宝馨深深的看她一眼,“那可说不定,宫里死了多少人谁知道,到时候缠着你就坏了。”
  说着,她径自出了门。她醒的时候就已经日上三竿,到了梳妆完毕,外头太阳已经老大了,炙热的阳光晒在身上,不一会儿浑身发烫。
  “好姑姑!你何苦在大太阳底下站着,小心待会中暑了!”小翠说着,搀着她走远了。
  “关久了,出来透透气。”宝馨望了一眼这艳阳天,太阳照的下头都是白花花的一片,白得耀眼,她深深吸了口气,草木清新的味儿让她浑身舒泰。
  “姑姑受苦了。”小翠听得心酸。
  “受苦不打紧,只要这苦不要白白受了。”宝馨回首望了一眼身后的配殿,那配殿就在身后,殿门敞开,门内黑洞洞的,像个巨兽张大了嘴。
  成华殿已经扫洁完毕,宝馨搀着小翠的手,一路走外面直接走入殿内。
  她入了明间,抬眼就看见明间里的地坪宝座,她没有半点犹豫,径直坐在宝座上。这主殿来过许多次,但这宝座却还是头回坐。
  不到那个分位上,就算和太子关系再亲密,只要跨过一步,就是罪大恶极。以前心里头总有顾忌,现在这份顾忌烟消云散。
  殿宇内的太监宫女见她坐了上去,低眉顺眼站那儿,鸦雀无声。
  小翠和公鸡似得,抖起羽毛,趾高气扬的站在一旁。
  宝馨坐在上头,挪了挪身子,这宝座紫檀造成,但坐上去和普通绣敦没太大区别。但是坐上去,众人屏气静声,唯她独尊,这感觉的确相当美妙。
  朱承治到了傍晚时分才回来,一回来迫不及待直奔成华殿,没见着她人,问了宫女,直接冲着楼阁去了。
  宝馨站在楼阁上,这楼台有四层高,她在顶上。
  朱承治见她坐在圈椅那儿,过去环住她的肩膀,“看星星呢?”
  今个夜里没有出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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