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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等等-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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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承治见她坐在圈椅那儿,过去环住她的肩膀,“看星星呢?”
  今个夜里没有出月亮,满天星斗,方便夜观天象。她肩膀单薄,一条胳膊就足够轻轻松松的把她纳入怀中,衣上的欢蜜香袅袅袭来,雅致的香被她的体热一熏,演绎出格外不同的味道来。
  宝馨沉默着,她一动不动了好会,朱承治觉察出不对了,“你在生气?”
  她樱唇微张,“太子爷觉得呢”
  宫里女人的出路都是以被皇上太子临幸,只要被临幸了,在宫女堆里头就显得格外不同。可以受封受赏。
  朱承治侧头,“你不高兴,但我不知道你为何不欢喜。”
  明明是大好的事儿,她却不为所动,好像没将这背后代表的荣华富贵当回事。
  宝馨嗤笑,“感情太子爷当我会欢天喜地呢?人关在屋子里头那么久,连个光亮都没见着,见面就急哄哄办事儿。太子爷把我当甚么了”
  “跟了我有甚么不好?”朱承治有些委屈,跟了他到底有什么不好?难道和他在一块不比和冯怀那个阉人更好?
  和他说话简直要累死,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事儿,基本上就不要想了。
  两条胳膊圈她肩上,挣也挣不开,索性由他去了。
  “太子爷是这儿的主子,爱怎么样那都是您的事儿。”宝馨不疼不痒开口,身子歪在椅子上,“只是我住到成华殿里头来了,外头不知道要传成个甚么样儿。”
  “东宫的事儿,外人管得着么?”朱承治脸往她肩膀里窝了窝,“既然叫你住了进来,那外头的闲言闲语就叫他们自个吞落肚里去。”
  果然是太子,说的霸气十足。宝馨挤了挤眼,结果老会都没能挤出点泪水来。
  朱承治他环她双肩的手缓缓下移,搂住了腰,“咱们就这样一块儿。”
  “回头王娘娘还不得活撕了我。”宝馨笑,眼波流睇,“那位娘娘可容不下我。”
  “母后那儿我自有分寸,有我在,她动不了你。”
  这倒也是,朱承治没有他表面上的好相处,管他的事儿,小心叫他心肺都给顶了个里朝天。
  “我……喜欢你,打小就喜欢你了。”他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怕她疼,只敢放了点力道,虚虚实实的压着。
  两人凭栏而坐,小小的一片宫城大片尽收眼底,此刻已经入夜,宫门都已经下钥,宫道之间除了巡逻的禁军之外,已经没有人走动,一片静寂的漆黑,和白日的静静的热闹来比,有格外的况味。
  宝馨看的入了迷,不知道什么时候,朱承治已经抱着她坐那里了,“等咱们有了孩子,他们大点,就带他们过来看星星,外头的那些玩意儿,没有一个比的上满天星斗好。”
  宝馨一哂,星星又有多少好看的,也就只有他风雅毛病犯了。
  她一笑,朱承治低头望见,嘴唇碰了碰她的额头。见着自个没给推开,顿时心花怒放。
  似乎两人之间这么多天的隔阂终于烟消云散了。
  “以后得空,我陪你到外头走走,京城里头好多好地方咱们都还没有走到呢。”
  “得了吧,和您出去,指不定又遇个甚么事。”宝馨掰着手指数数,“头一桩遇见了齐娘娘,叫人在皇爷那儿给告了一状,你还不记得了?”
  她这么一提,朱承治想起来了,“那次不算,是父皇带着我们几个去祭祖,谁知道她会横插一杆子?”
  他说着压着点儿鼻音,透露出快乐,“最近她病了,倒在床上起不来呢,那个齐阁老被首辅压着,一时半会的也出不了头。”
  “病了?”宝馨有些吃惊,“她也会病?”
  “又不是铜墙铁壁……”说着朱承治眼底晦暗,再抬眼时,又恢复了清明。
  宝馨倒是不希望齐贵妃病,虽然她和朱承治是对头,但却能牵制王皇后,有她在,王皇后不管做什么都是缩手缩脚的。
  王皇后眼下还有用,暂时还不能倒,但时不时把她恶心的半死不活,那也是个叫人开心的事儿。
  这么好的光景儿,抱在一块说话很好,但朱承治还想更好。叫太监宫女上了酒,和她乘凉喝酒。
  酒水一口闷在嘴里,低头吻在她唇上,舌尖儿抵开唇缝,醇香酒水灌入口里。酒水轻薄,泛着清冽的香。
  醇厚的酒香在唇舌上弥漫,亲着了就舍不得放开,柔软的香甜让他恨不得一头扎在里头再也不出来。
  温柔乡英雄冢,所言非虚。
  一旦遇上了那个人,身心恨不得一股脑儿都给她。眼巴巴的双手捧着把真心奉上,心头咚咚咚的跳的厉害。
  昨夜里他恨极了,可此刻他恨不得蒋自己的所有一股脑的全都献给她。
  若不是爱极了又怎么会恨?他紧紧抱住她,一直到她发出不舒服的呢喃,他才放开她。宝馨趴在他胸口喘气,那一吻吻的深长,感觉自个肺里的气儿都要被他给吸没了。缓了缓,她才觉得自个和活了回来似得。
  “今个起来,你还好吧?”鼓起了勇气,朱承治问。
  “好,没半点不舒服。”宝馨故意答道。
  男人的那么点儿小心思,她再明白不过。果不其然,身后结实的身躯僵硬了,他两手抱着她,似乎傻了眼,嘴翕张间有那么点不知所措。
  他郁闷心情难以言道,双臂圈了她,“咱们以后天天这样。”
  夜里朱承治要留宿,被宝馨推了回去。
  热天里天天都要洗漱,小翠指挥着宫女打了热水,等到宝馨下了水,她亲自卷起袖子给她擦洗。
  北方洗澡,时兴拿老丝瓜瓤搓澡,浑身上下搓掉一层灰,再拿香胰子洗。
  一顿忙,宝馨坐在浴桶里,水漫过了肩膀。
  “今个姑姑有些奇怪。”小翠道。
  宝馨闭上眼,“我怎么奇怪了?”
  “总觉得姑姑有心事。”小翠跟在宝馨身边也有段日子了,别人不敢说,但对宝馨的心事,多多少少还是能感觉到点儿。
  宝馨嗤笑,“小丫头,好好的揣摩我的心思干甚么?”
  “姑姑难道还是因为太子爷幸了您的事儿?”小翠来自宫外,脑子里想的和从小开始关起的宫女脑回路有些不同。
  宝馨终于睁开眼,氤氲的雾气里,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的人心里发慌,小翠吓得一脚踩到地上的浴巾。
  “倒也不全是为了这事儿。”宝馨盯着水面,之前和朱承治没有到最后一步,就是不想在这个位置上就定了,没成想最后还是这样。
  她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儿。喜欢么?那么个出身不凡的俊朗少年仰慕你爱慕你,哪个女人不心动。可她真的气,气朱承治竟然来真的,也气自个做事不周全,竟然叫朱承治给探察了去。
  这事说实话瞒不了多久,可没想到朱承治反应这么激烈。
  “现在我上不上下不下的,你日子也不好过吧。”
  小翠拿了浴巾给她擦身子,她从浴桶里出来,小翠给她擦干身子,又给她身上抹香脂。
  “姑姑这说的甚么话呢,再不好过还能比得上宫外时候饿肚子?姑姑说笑了。”
  小翠想的很好,“而且再说了,日子还长着呢,姑姑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到时候姑姑发达了做了娘娘,奴婢走出去也能吆五喝六,叫那些六根不全的玩意儿趴在奴婢脚下,心甘情愿的叫声姑奶奶!”
  小翠的这份雄心壮志叫宝馨心头上的阴霾去了大半。
  幸过的人儿不一定能有分位,多的是被帝王采撷过一次,就再也见不到天颜的。可小翠对宝馨十分有自信心。
  过了那么会儿,司寝领着几个打扮齐全的宫女儿往丽园门这儿走,宝馨恰好在丽园门内的荐香亭,天热的一天比一天厉害了,早早搭起了凉棚,小翠和外头的太监附耳几句,回头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宝馨躺在竹床上,手里宫扇摇摇,“既然来了,叫她们过来给咱们看看。”
  小翠嗳了声,不一会儿司寝就带着一群十五六岁少女出现在她跟前。
  大热的天,司寝站在凉棚外头,幸好园子里头老树多,树冠亭亭如盖,不然站不了多会,就要晕过去。
  “宫里又进新人啦?”宝馨不徐不疾走出,打着宫扇和司寝笑。
  司寝来的时候听到这位来召,顿时就头大如斗。却不得不来,听得她问,笑脸道,“王娘娘叫人给太子殿下选了几个宫女来。”
  宝馨哦了一声,装作听不出司寝话语下的深意,她抬眸把那几个宫女一一看过,嗯了几声,“这年纪,和花似得。”
  说完又是笑,“司寝去忙吧。”说罢,转身回凉棚里。司寝一口气悬在嗓子眼,见她不在意,才放下心来。
  朱承治回东宫,就见着在勋勤宫内伺候的宫女换了一圈,都是些生脸,朱承治喜欢用熟面孔,尤其是在跟前伺候的。
  “这怎么回事?”
  朱承治掉头去看方英,方英呵腰,“听说是徐姐姐安排的。”
  那几个脸生的宫女都站在醒目的位置,叫人想看不见都难,朱承治掉头就去了成华殿,“你故意的是不是?!”
  宝馨啜饮一口手里的玫瑰露,玫瑰露的滋味并不好,涩的很,才喝了一口,没来得及吞下,朱承治就闯了进来,那口玫瑰露堵在喉咙那儿,涩味停在舌尖上。
  “那人是不是你叫站在那儿的!”朱承治说着,心头愤怒委屈一股脑的全涌了上来。放那么些人木头桩子杵在那儿,是把他当个物件随意塞到别的女人那里去?
  宝馨眼睛忽闪忽闪眨了两下,终于想明白朱承治说的什么,她胳膊压在矮桌上,“王娘娘送来的人,你说我敢不放那儿么?”
  朱承治一撩袍服下摆,就在她身边坐下,定定盯她,“你吃醋了。”


第102章 挑战
  宝馨坐那儿眼睛乜他, “说甚么呢?”
  朱承治哂笑, “还说不是, 既然瞧着不舒服, 还往我眼前放。”
  说着,人挨着她坐下, 腾腾体热挨着她, 隔着层薄薄的衣衫传来。他身上老大的火气, 熏的宝馨有些燥热。
  “明明就是太子爷您不爱不知底细的人在跟前晃,还往我身上推。”宝馨不动声色的离他远了点, 大热的天,身边有个火炉简直生不如死,“再说了,王娘娘送来的人,迟早都要到你跟前的,只是看早晚罢了, 我就算不肯,到时候还能把这些人给赶出去?”
  这是两人之间的心事,宝馨为这事儿闹的少, 朱承治又政务缠身, 他忙着听政,忙着批阅奏疏, 还要去乾清宫给宣和帝奏报朝政,这些已经占去他绝大部分的精力,至于其他的事, 很少能占他什么思绪。
  宝馨把他几乎遗忘了的事又重新勾出来,他坐那儿,赭黄的曳撒膝澜上的金线被灯光一染,渡上了一层金辉。他转头看她,她坐在那儿,不悲不喜,似乎在说个和自己无关的事。他心头涌出些许酸涩,嘴里说着吃酸的话,可脸上却毫无波澜,这吃味的样难道只是做给他看的?
  可是就算是做给他看的,未免也太敷衍了。
  “那些个宫女子我从未看过一眼,你别担心,”他顿了顿又道“你若是不放心,我叫人把她们全部撤了去做杂役”
  那些宫女宝馨在园子里头略略打量过,都是些娇艳的小美人,花了心思选的。全调去做杂役,未免有些暴殄天物。
  “长得那么美,送去做杂役,你到时狠得心。”
  去做杂役,过不了多久再美也要磨的差不多了。
  宝馨假模假式,一口气叹的千转百回。
  朱承治心都提了起来,“我就看中你一个,别的我可没有放在眼里。”
  “又没说你看中人了,”宝馨斜斜躺着,嘴儿半挑,“要不然这样,人既然都送来了,也不能叫人送回去,不然有人脸子不好看”宝馨含沙射影的说了一通,最后拍板,“成华殿这儿人少了,就把人放过来搭把手吧。”
  只要宝馨欢喜,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朱承治夜里厚着脸皮留下来,宝馨撵他不出去。但到了睡觉的时候,两人没有做那事,盖着被子纯睡觉。
  那些貌美如花的宫女们一早儿就过来当差了,干的都是戳脚子的活儿,站在殿门那儿看门。
  宝馨和王皇后不对付,在外头当然要给皇后娘娘的意思,但在东宫,皇后娘娘可就怎么能管得住了。
  炎热的天儿,站在殿门一动不动,成华殿修的深广,站在门口一股凉风从殿宇内飘出,给门口站着的人丝丝凉意。可就这样,过了那么五六天,新来的宫女就倒了两个。
  五月天里闷热难当,宝馨是不觉得有什么,她原本就是苏州长大,耐热的很。早就习惯了。
  天热,夜里热的睡不着,白天困的不想起。朱承治勤勤恳恳,大热天也还要天不亮的就起来,宝馨可以一觉睡到天亮。
  外头天还泛蟹壳青,宝馨睡的香甜,突然被一阵摇晃给晃醒了。
  浓睡里被人吵醒,宝馨昏昏沉沉,撩开眼皮瞧见是小翠,爆出的火气又吞了下去,复而闭上眼睛,小翠急了,伸手推她,“姑姑,姑姑出大事了,别睡了!”
  “出甚么大事,天塌了?”宝馨一把把被子蒙住头,昨夜里放了冰山,还是出了一身的汗,闹腾的半夜才睡。这回困得眼皮子打架,不耐烦清醒。
  “哎哟,我的姑姑,我的主子!那些新来的小蹄子小淫*妇想要害您命呢!”小翠颤着声气儿,扑在她床前,额头咚的一下砸在床沿上。
  宝馨猛地睁开眼,鲤鱼打挺,抓住她手,“怎么回事,和我说清楚。”
  小翠声气儿都有些不好了,定了定神,“就是外头新来的那些个小蹄子,她们想要害您,趁着您睡觉的时候下手。”
  宝馨听后,眉心打了个结,这宫里恨她的恐怕不少,但这么自个动手的,还真是头回见着。
  “谁告诉的消息?”宝馨吞了口唾沫,心头有点乱。
  “就是那一批人里的,听到她们策划,她胆子小,怕到时候出了事儿自己也要受牵连,所以天不亮就来告诉奴婢。”
  宝馨心底那点子乱这反而平静下来了,“你装着不知道,她们打算甚么时候动手?”
  “听意思就今个,还串联了里头几个,”
  外头进来的,除了那么一两个,都还没有机会在内寝里伺候,想要杀人,没个内应那可不成。
  “都抓了。”宝馨冷道。
  小翠一惊,“姑姑不抓个人赃俱获?”
  这话险些没把宝馨给憋死,说这丫头傻,她反应也不慢,这么大早就跑过来。讲她聪明吧,说的这话没把她气死,那就是她心胸宽广。
  “人赃俱获,叫她们来掐我脖子吗?”宝馨说完,抬手敲了小翠个爆栗。手敲到半路上,她颦眉,似有所思。
  “去,找个宫女儿来。”宝馨突然道,“要身量和我差不多的。”
  小翠嗳了一声就去了。
  朱承治批阅完手里的奏疏,脖颈酸疼。夏日各地大雨频频,陕西湖广告急。内阁阁臣被一直留到快要关宫门了,才放人走。
  太监过来给他捶肩揉腰,方英和外头小太监交头接耳谈了会话,回头去和朱承治说,“太子爷,徐姑姑来了。”
  朱承治怔了下,宝馨已经很久没有上这儿来了,听到她来了,“让她进来。”
  宝馨进来之后,身后跟着个宫女。朱承治乍眼一看,两人穿一样的衣裳,身形也差不多。要是不仔细看,还真差不多。
  “奴婢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宝馨一下就给朱承治给跪了下去磕头。
  这礼可行的叫朱承治目瞪口呆莫名其妙,两人打小起的情谊,除非在外面,不然你侬我侬的,那些个繁缛礼节一律省了。
  “今个怎么了,又不是逢年过节,给我磕头作甚?”朱承治亲自搀起她。
  “成华殿出了大事儿,我没权喊打喊杀,所以请太子殿下示下。”宝馨口里说着,让旁边宫女抬起头。
  宫女战战兢兢地仰首,脖颈上鲜明的勒痕触目惊心。
  朱承治端详宫女脖子上的淤痕,迟疑道,“这是怎么了?”
  “外头新来的那些宫女,不情愿在成华殿当差,和殿内的内鬼要把我给勒死。”宝馨脸上覆了一层青霜,“幸好,今个需人暖房,就安排她进去了。那些个宫女子认错人,险些没把她给勒死。”
  她说着,那青霜渐渐化成了哀戚,“我倒是不知道,这宫里竟然会有那么多人想着我死。”说着眼圈一红,泪珠子掉下来,“我没动手的权力,人都抓了起来,请太子示下。”
  “去把那些犯事的宫女子全扣押起来,叫人去审问。”朱承治乜向方英,方英呵腰“承蒙太子爷不弃,奴婢一定把这事儿给查的顺顺当当。”
  朱承治回头又和宝馨说,“待会这些人,就随便你处置。”
  审问完了,要杀要剐,都随宝馨的意思。
  “挺累的。”宝馨落寞道。
  “又说傻话了,等过了这会,应该就好了。”朱承治道。
  父皇身体不嘉,所以连带着太子选妃一事一拖再拖,虽然太后那儿有点在宫里办个喜事冲冲喜,但都给他挡了回去。
  太医私下偷偷禀报,说父皇的那个身子只是拿药吊着,完全痊愈已经没有任何指望了。等到他自个能完全主事了,就可以把她扶上去。朝臣那儿或许还有些难,但到时候生个长子,孩子等大点就立为太子,太子之母封皇后,想必那些个朝臣也无话可说。
  “好不好,都是你说。”宝馨这么些日子终于露出哀怨,“我好也好,不好也好,都是你一开口的事。”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朱承治连声给她赔小心,“你要发火冲我来。”
  宝馨似笑非笑觑他,“我哪儿敢呢?”
  “你还不敢,上回我都听见你唱艳词儿呢”朱承治调笑。
  宝馨拿手捅他,“没正经的。”
  今天她兴致不高,和朱承治打情骂俏都有点儿恹恹的。
  外面热,朱承治干脆就留她到自己休息的内寝去。
  方英提溜着去审问宫女,宫女太监们挨罚去的就是尚方司,要是治罪,还有宫正司。不过这些都是明面的东西。主子们要问个什么,不过这两司,叫太监们审问。
  一顿酷刑,什么都给倒出来了。
  细皮嫩肉的姑娘都是采选自良家,专门为太子临幸准备的。受不了许多苦,五月天闷热难当,当差当的病倒了,不堪其苦,干脆琢磨着把罪魁祸首给杀了。
  这些人有点儿陈胜吴广的胆儿,受宠的徐内人也是宫女,她们也是宫女,凭什么一个吃穿用度和主子没区别,另外一批就要大热天的当差?
  宝馨也没含糊,一口气把人提留出去打的半死,给一股脑送到安乐堂去。
  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一口气把那么一串儿的人给行刑,全部送去安乐堂?
  王皇后听说后,把朱承治给召了来,“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一股脑的全给塞到安乐堂了?”
  朱承治坐在王皇后手边,脸上淡淡的,好似不怎么放在心上,“那些宫女子犯了事,受了处置也是应有之意。”
  “就算是应当的,那也应该叫宫里的衙门来吧?”王皇后说着,越发气愤了,“宫里那么多衙门就是管着这些人的,现在算个甚么,动私刑的名声难道传出去还好听?”
  这话说的,简直有点贼喊捉贼,若论动私刑,恐怕就宣和帝和王皇后这对至尊夫妻最多了。
  “东宫的事儿,没个太子妃管,但是她人也太猖狂了。”王皇后说着冷哼,“按道理,就算那些宫女犯了事儿,也该让太子妃来料理,若是没有太子妃,那就是女官们的事儿,她这样算是僭越了。”
  “现在她在东宫都还没个衔儿,就如此行事,后面恐怕就一发不可收拾”
  朱承治坐那儿静静听着,瞧见王皇后终于说完了,让宫女上茶,才斯条慢理开口,“这事儿是儿臣让她办的。”
  王皇后险些呛住,满眼惊愕。好好的太子爷,那么多正事不做,反而顺着下头的宫女为所欲为。
  太子日理万机,没那个闲工夫听王皇后扯闲,要是宫女把人给打的动不得了,抖出来那就要送到宫正司去,可太子下的金口,就是一口气把慈庆宫李的宫女太监都打死了,那也不是事儿。
  太子前脚走了,王皇后歪在宝座上,大公主从繁复的帷帐里走出来,扶起王皇后,“娘,您还好吧?”
  “哪里还能好,没被大哥儿气死就算是不错了。当初你前后也有几个兄弟,可惜都在娘的肚子里没留住,哪怕能留下一个,咱们娘俩也不用讨好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这话说的心酸,大公主都掉了几滴泪。
  “娘,那个宫女子瞧着比戏里唱的狐狸精差不多。”大公主没想起太子身边那个得宠的宫女长得什么样儿,只是听王皇后说过,那个宫女长得和齐贵妃有点相似。
  王皇后没有那个闲心思来管太子宠爱谁,东宫床上事儿,除非闹得太大,做长辈的才会敲打敲打。
  谁知道太子偏偏喜欢的是和她有仇的。
  “原先以为,找几个年轻貌美的送过去,怎么着都比那个老丫头好吧?他竟然看都不看,由着她胡作非为。这劲头瞧着和齐贵妃差不了多少。”
  齐贵妃是母女俩的梦魇,提起她来,吃了齐贵妃不少暗亏的母女俩齐齐吸口子冷气。
  “娘,这要怎么办?太子瞧着,不好听话。”大公主忧心忡忡。
  王皇后也跟着头疼,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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