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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春院-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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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般大的动静早就把整个院子里的人给惊动了,纷纷倾巢而出瞧热闹,有的躲在后院的隔段处举目张望,有的假意经过打探虚实,更有那胆大妄为的直接偷偷地跑到跟前来瞧个究竟。
    
    那香桃见他们把春生按了便要打,只急得激动的大喊道:“你们做什么要打春生,不许打她,我不许你打她···”
    
    说着小嘴一瘪,险些要哭了出来,作势要去阻拦,被一旁的杨大给捉住制止了,香桃奋力抵抗,见那边夏铭姐姐过来了,只眼眶一红,委屈道:“夏铭姐姐,你快来救救春生,你们要打死春生···”
    
    说着便挣扎开来,记恨的把那杨大一把推开了。
    
    夏铭安抚并告诫香桃道:“你乖乖地不许胡闹,不然连你也一并打了!”
    
    只见那香桃张了张嘴,委屈连连,终于在打板子的威胁下不敢做声呢。
    
    这夏铭一回院里便觉得有些不对劲,院门口没瞧见一个人,越往里走,便见着个个幸灾乐祸的躲在一旁瞧热闹,嘴里还跟着议论道:“谁叫平日里狗仗人势惯了,此番阴沟里翻了船可真是叫人暗爽,若真是被罚了板子去,那可是里子面子都没了,见她往后还如何嚣张得起来?”
    
    又听到另一个道:“也不知犯了何时惹得主子爷发那么大的火,这可是历来头一回啊,不过春生那个小丫头不知怎么的也被牵扯了进来,这前头还卧病在床了,这才刚好又赶上了这一遭,可真够倒霉的啊!”
    
    待夏铭盘查清楚了匆匆往里走,便见着眼前的一幕,只见那红裳与春生二人纷纷被按在了凳子上正要行罚,里头主子爷坐在厅子里冷眼瞧着。
    
    夏铭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何时,到底一时不忍,只上赶着求情道:“爷,您消消火,怎地闹起这般大的阵仗啊,可千万莫要因着咱们这些下人而气坏了身子。”又道:“平日里这红裳最得爷的偏爱,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在里头···”
    
    这夏铭与他人不同,在这斗春院里是个有分量的,便是在那沈毅堂跟前也有些脸面,是以这沈毅堂对她还算客气,只摆手打断道:“夏铭,你不必替她们求情,爷知你素来心软仁义,不过此番她们乃是犯了偷盗的大忌,势必要严惩地,任谁求情都无用!”
    
    夏铭听了心中一阵惊愕,心道:这怎么可能,这红裳虽有些仗势欺人但也绝非偷扒盗窃之人啊,至于这春生的品行她是了解的,更是不可能呢。
    
    夏铭见这沈毅堂的态度便知求情无用,只在一旁喃喃道:“竟是这般回事,那便是罪有应得呢,哎,只是春生这小丫头,前起才大病初愈,此番也不知能否受得住啊···”
    
    那沈毅堂听了微微皱眉,他便想起上回那小丫头被他踹得受伤的那件事情,心中有些便有些意味不明。
    
    他坐在这里恰好笔直对着那小丫头,见她被按在凳子上犹如一条任人宰割的鱼儿,小脸煞白无一丝血色,只腮帮子咬得紧紧地,小小的身躯上平白地透出一抹倔强。沈毅堂见了心中不由忆起在这院子里第一次瞧见她时的情景,他心中有些诧异,竟然记得格外清晰,当时心底还泛起一股子怪异念头:春生,春生,这名字简直是为这斗春院而生,为他而生啊···
    
    这般想来,一时心中有些略微不自在。
    
    第46章 审问
    
    外边小厮婆子准备就绪,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摁着红裳,红裳奋力挣扎,嘴里拼命哭喊着:“爷饶命,爷,饶命啊,奴婢是冤枉的···”
    
    那红裳打心底里觉得恐惧,是以拼尽全力反抗。一时那个婆子险些有些制不住,旁边一个立马上前帮忙,一个反手捉住她的手按在凳子上,另一个捉住脚,顿时,那红裳被牵制的死死的,不可动弹一下。
    
    倒是春生这边不见挣扎,只头埋在凳子上,眼睛望着别处,肩膀一颤一颤的,显然是被吓傻了。
    
    沈毅堂坐在屋子里瞧着,视线在春生身上打了个转便收了回来,一时没有表态,只手指头在一旁的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暗自沉思。
    
    外面开始执行,待一个板子下去,便听见一阵杀猪般的哀嚎声。那红裳虽是下人出生,行的是伺候人的行当,但这沈家的丫鬟素来清闲,比寻常人家养在家里的闺女不知道松乏多少,何况做到了大丫鬟这一位份的,便是寻常的千金小姐指不定也给比下去了。
    
    红裳被养的一身细皮嫩肉的,怎地经得起这般鞭打,一时间只觉得疼痛难忍,苦不堪言,顿时只撕心裂肺的叫嚷着,听得外边瞧热闹的人大快人心。
    
    春生咬紧了牙门,那一板子下来只觉得两眼冒金星,一股钻心的疼意一时由两股间向整个身子蔓延,便觉得胸口好似也跟着开始发疼了。
    
    待第二个板子下来,她闷哼一声,额头上已是冒起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那边杨大把香桃拖到了一边,只捂着她的眼睛不让她瞧,又见她焦急的哭喊着,便又快速的捂住了她的嘴巴,香桃挣扎间狠狠的咬了他一口,便见他闷哼一声,仍未松开。
    
    夏铭立在一侧心中也是心急如焚,见那板子毫不留情的招呼下去,只有些于心不忍,她搅动着手中的帕子,只觉得坐立难安。一时看着这沈毅堂,只盼着他于心不忍放过她们,一时又望向外头,只希望那几个手下轻些,可别把人给打坏了。
    
    却说那春生一时心中委屈,一时又有些愤愤不平,觉得这沈毅堂实在是不分青红皂白,他没得耐心周旋,便想这般屈打成招么?又觉得这宅门里的下人们命运当真是半点不由人,整日里小心谨慎,处处看人脸色还不够,还任凭他人喊打喊杀,轻易反抗不得,哪里还道是佛语里的“众生平等”呢?
    
    春生一时感慨,一时又有些迷茫,未来一片无知,茫茫人生,竟觉得好似没有出路似地。
    
    待疼痛把她一点一点的拉回现实,便见她咬咬牙,似乎下了某种决心似地,忽地伸手扬了扬手,那杨二见状便立即叫停,凑过来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
    
    春生气喘吁吁,调整了一下呼吸,只小声道:“我···我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说着便抬眼往屋子里瞧去,刚好与那沈毅堂的视线撞到了一块,那沈毅堂眯着眼打量着她,一时讳莫如深。
    
    杨二正欲跑里去传话,便见那沈毅堂“嗖”地止住了原本放在桌子上随意敲打的手指,竟忽然起身,亲自从屋子里走出来了,一直走到春生跟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居高临下问道:“你可是有话要说?”
    
    春生有些困难的扭动了下身子,旁边的婆子见状扶了一把,春生只埋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只恭敬道:“奴婢有人证,可以证明谁是盗窃之人···”
    
    说着便抬头看了那红裳一眼,便见那红裳双眼一缩,只一动不动的盯着春生,眼中一片狐疑害怕。
    
    沈毅堂只目不斜视的盯着她,挑眉质问道:“爷审问了那么久,你方才为何不说?”
    
    春生只垂着头,低眉不语。
    
    那沈毅堂不错眼的打量着她,左右探寻,见她不打算开口,沉默片刻,忽地笑了,道:“好吧,且暂不追究你为何犹豫不决,你此时坦白从宽也为时不晚,你若是说的乃事实,待爷找到那行盗之人爷便绕了你去,不过,你若是敢藏着心思胡言乱语地话——”
    
    说到这里便止住了话,打了个转问道:“作证之人姓甚名谁?且速速叫来,爷今日便在此亲自断案!”
    
    春生一字一句道:“蝶——依——”
    
    话音刚落,便见那一旁的红裳猛地抬起头来,狠狠地盯着春生,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又似有些惊恐,竟然惶恐不安。
    
    沈毅堂大手一挥,吩咐道:“快去把蝶依叫来!”
    
    一时,只见那夏铭缓缓地走上前,有些犹豫道:“回爷的话,那蝶依···她···”夏铭说话间又偷偷忘了春生一眼,只如实道:“蝶依她前日告假回乡探亲去了!”
    
    沈毅堂闻言皱眉,问道:“怎地那么巧?她何时回府?”
    
    夏铭道:“得明日晌午方能回来!”
    
    沈毅堂听了双眼一眯,他是个聪明人,一听便知事有蹊跷,一下听出这般凑巧绝非寻常,双眸便稍稍沉了下来,待思索片刻,便对着夏铭吩咐道:“今日先将她们两个单独关在一起,待明日那蝶依回了爷亲自审问!”
    
    说着便又转过身来,盯着春生阴声道:“若是敢跟爷玩什么手段,爷必饶不了你!”
    
    说着便甩袖而去。
    
    一时间,一众人暂时松了口气。
    
    春生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心跳得厉害,手中紧紧地抓着下摆的衣裳,竟隐隐发着抖。
    
    夏铭安排清理,大家瞧不到热闹有些泱泱不快,只恨不能亲眼瞧着那红裳被打得哭爹喊娘才觉得痛快,一时又议论着刚才被打的那几板子,便如数散了去。
    
    夏铭把春生与红裳二人关在后院的一个偏房中,里边安置了些平日里用不上的杂物,有些简陋潮湿,细细闻着还散发着霉味。
    
    春生进去了便找了偏僻的角落歇息,一时腚部被挨了几下,只觉得火辣辣的疼,春生扶着腰慢慢的淌了过去,尝试的侧身坐下了,待一抬头,便见那红裳双眼发红的立在她跟前,直恨不得扑上来撕烂她的脸。
    
    春生只看了她一眼,道:“红裳姐姐你这般瞪着我作甚?”
    
    红裳恶狠狠地瞪着春生,尖声质问道:“你这个小贱蹄子,你又想瞎拿那蝶依做什么筏子?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已与蝶依那个小贱人狼狈为奸,同流合污,试图栽赃陷害,把所有的罪责都推脱在我身上是不是?你的这点计谋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你可别妄想贼喊捉贼,我是决计不会让你们的奸计得逞的!”
    
    春生见那红裳激动得面红耳赤,只低声道:“蝶依姐姐作证是为找出那偷盗之人,又不一定会指证姐姐,姐姐这般恼羞成怒,是做贼心虚了不成到?”
    
    红裳心中确实有些心虚,她当日是在爷的屋子里背着偷拿那首饰的,应当无人瞧见,只那蝶依那日确实是在正院打扫,这般想来,红裳心底一时没底了。
    
    又见那春生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只疑心当真是被那蝶依给瞧见了去,顿时厉声道:“这碰过那妆匣子的除了你便是我,你不让她指证我难道还是指证自己不成?”
    
    听到这里,春生只觉得有些好笑,只叹息道:“既然碰过那妆匣子的不是我便是姐姐,到底贼喊捉贼之人是谁?姐姐岂不是心知肚明?”
    
    那红裳被噎了一下,遇到这个话题,竟不接话了。一时害怕当日之事当真被那蝶依瞧了去,到时候只会是死无葬身之地了,一时又猜疑是那小丫头故弄玄虚,害怕着了她的道。
    
    只愤恨道:“你以为爷会听信你的胡言乱语,偷盗姨娘首饰的人本就是你,你现在逮着人便乱咬一口,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堪堪见长啦?”
    
    春生不欲与她争辩,坐在一旁歇息了下来,只眼睛一直望着窗户处,那红裳似乎也说累了,又觉得后腰,臀部疼痛得厉害,便也找了个地方歇息。
    
    屋里寂静无声,忽然听见那春生叹息地开口道:“那日我都瞧见了”
    
    春生见那红裳疑惑的看向她,便娓娓道来:“我瞧见你在四下无人之际把那个妆匣子偷偷打开了,顿时两眼冒光,心生贪婪,便悄悄的把那首饰藏在了腰间——”
    
    只见那红裳唇舌打颤,指着春生道:“你你胡说——”
    
    春生继续道:“我是不是胡说姐姐自己心里清楚,不单单是我瞧见了,便是那蝶依姐姐也瞧见了——”
    
    红裳只不信,道:“我才不会上当,你若真瞧见了方才怎么没当着爷的面与我对质,你现在定是想套我的话,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思便如此毒辣,处处想着算计他人!”
    
    春生道:“我原先是惦记着与姐姐的情分是以并不想当着主子爷的面给捅破了,只是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姐姐是想把那行盗之事嫁祸与我,这才被逼无奈的说了出来”又道:“反正信不信由你,待明日蝶依姐姐回来与主子爷说清楚,自然会还我公道,只是到时候只怕姐姐你——”
    
    第47章 告破
    
    到时候将会是怎样的情形?失了脸面是小,只怕是会彻底遭了爷的厌恶,甚至被赶出院子也是极有可能,正因如此,是以那红裳从一开始便不敢坦白啊。
    
    且观那沈毅堂这次似乎动了真格了,决计要计较到底,红裳一时不敢,又不能,唯有抱有一丝侥幸,哪怕是被打板子,也定不能松口。
    
    可是,若是真如那春生说的那般——
    
    那红裳听到这里顿时红了眼,直觉自己的好日子将要到头了,没想到自己到最后竟然栽在了这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身上,红裳一时愤恨,又有些狗急跳墙,只几步上前伸手抓着春生头发和脸,口中骂道:“啊!我打死你这个小贱人,撕烂你这个烂蹄子的嘴,叫你多嘴,叫你无事出来瞎蹦跶!”
    
    春生知道已经激怒她,却不料她端的如此泼妇的架势,一时不察,只被挠得东躲西藏,可是到底年纪小,一时不敌,只发鬓松散,头皮被扯得极痛,脸上被划了几道。
    
    那红裳还不解气,又按着春生狠狠地打了几下,春生一时躲不过,只嘴里仍不断地激怒她,道:“待明日叫爷识破了你的真面目,定要十倍百倍的悉数还给你去,到时候所有人皆知道你竟然是个偷奸耍滑的盗窃犯,看你还有何颜面在院里呆下去,爷定会对你百般生厌,打你板子把你给撵出府去——”
    
    此番恰好说到那红裳心底的痛处,她只气得浑身打颤,满腔的恨意全数发泄在了春生身上,恨声道:“你以为单凭你们两个黄毛丫头的无稽之谈,爷便会信了?我可是爷跟前贴身伺候的大丫鬟,爷对我素来偏爱,怎会被你们三言两语而蛊惑!”
    
    见那春生在冷笑,红裳咬牙道:“你知道个什么,爷心里头是有我的,爷对我欢声细语,温柔以待,若是没得那林氏,爷定会纳了我做妾侍,对我百般宠爱,别说一副破耳环,便是那珍珠玛瑙,珠宝玉器定会随我挑选!”
    
    春生眯着眼睛道:“所以你心怀嫉恨,便偷了那林姨娘的耳环是也不是?”
    
    那红裳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只瞪着大眼珠子,面露痴狂,牙齿咬得咯咯响,道:“没错,便是我拿了又如何?那林氏不过是个出自烟花之地的狐媚子,那样形骸放荡的破烂户凭什么得到爷的宠爱,不过是个下贱的粉头,施展浑身的狐媚术缠软了爷的腿,那样的货色,抬举她当姨奶奶简直丢了沈家的脸,不单单是我,私底下哪个又瞧得上眼?那样金贵奢侈的首饰她凭什么配拥有?我不过是看不过眼顺手拿了一件罢了,有何大不了地——”
    
    红裳说到这里,只忽然听到惊天动地的一阵声响,屋子的大门被一阵巨大的力量由外踹开了。
    
    那红裳猛地一回头,只见门口忽地出现了一个身影,来人怒目而视,额头上的青筋已绷了起来,瞪着一双凶神恶煞的眼,仿佛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那人目光发狠,眼底露出一股森然冷气,不是沈毅堂又是谁?
    
    红裳吞了一口口水,只吓得身子一软,瘫痪在地。
    
    红裳心中生出一股绝望,吓得噤声,几乎是凭着本能下意识的“砰砰”磕头求饶,哭着叠声直道:“爷饶命啊,爷绕命啊,奴婢是口不择言,满嘴胡言乱语才说出这些混账话的,求爷开开恩,绕了我吧···”
    
    又见那沈毅堂绷着脸闭口不言,面色无波,只冷冷地瞥着她,吓得她只哆嗦,却终是只跪着,爬过去抱着那沈毅堂的大腿,仿佛是抓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般,只哆嗦得张嘴大哭道:“爷饶命啊,奴婢是一时鬼迷心窍,被嫉妒迷住了心眼,才做了这等错事,说出这等混账话的,可是这一切都是因为奴婢心里爱着主子爷啊!爷看在奴婢服侍过一场的情分上,求求爷这次绕过我吧,奴婢甘愿为爷做牛做马——”
    
    那沈毅堂听了只觉得恶心,抬起脚便是一脚,喝到:“滚开!”
    
    一脚把那红裳踹得老远。
    
    沈毅堂满身怒火,又有些厌恶,只脸色发青,面上无一丝表情,冷声道:“就凭你也敢肖想爷?简直是自不量力!”
    
    又咬牙道:“爷平日里纵着你,却不想养出你这么个胆大包天,痴心妄想的奴才,我竟不知你藏着这样的心思,如此有恃无恐,那姨奶奶可是你随意编排地?”
    
    说到这里,只恨不得再上去踹上几脚。
    
    那红裳捂住心窝子动弹不得。
    
    一时,外边的杨大进来,冲着沈毅堂禀告道:“爷,屋子里搜过了,没找到!”
    
    沈毅堂眯着眼,冷声道:“往她身上搜!”
    
    那杨大顾不上男女之别,只拽着红裳从她怀里搜出一个包裹的帕子,一打开,里面赫然是那副南洋珍珠耳环!
    
    原来那红裳心里头一直惴惴不安,只觉得做贼心虚,无一处安全之地,便索性随身携带在身上,等着过几日休憩带出府去处理了,却不知竟在这时被逮住个正着。
    
    那红裳此刻变得面如死灰。
    
    沈毅堂只厌恶的不欲在瞧上一眼,只大喝一声,吩咐道:“还不给我把人拖出去!”
    
    一时间,那杨大亲自拽着红裳拖着出去了,那红裳吓得痛哭流涕,哀叫嚎哭,嘴里惊恐的唤着“爷,爷”,待到了外头,几个婆子上前用布巾子堵住了嘴给拖远了。
    
    其实,那沈毅堂原本念着情分,不欲声张,心底早猜测到乃那红裳所为,只觉得失望连连,却终是为她留了一分体面,便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发落,也未将她的罪行一一挑明。
    
    可是他却未曾想到,她不仅如此,竟还暗藏祸心,争风吃醋,嫉恨编排主子,这样的奴才还如何容得下去?
    
    沈毅堂只觉得有些失望,又有些疲惫,一回头,便见那地上还躺着一个小姑娘。沈毅堂走到跟前,只见那春生鬓发散乱,衣裳不整,脸上有几条鲜明的抓痕,一时瞧过去竟然觉得触目惊心。
    
    又见她煞白的一张小脸满是紧张恐惧,许是身体有些虚弱,竟躺在地上起不来了,一时觉得有些像自个儿时喂养的小猫,受了伤时,也似这般楚楚可怜。
    
    沈毅堂蹲了下来,不由自主的向她伸手,却见她颤颤巍巍的往后缩了下。
    
    沈毅堂一时有些不自在,干咳了下,收回了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回过头冲着后边大喊道:“快些把夏铭叫过来!”
    
    一时,又试探着望着春生问道:“你可是还好?”
    
    春生有些虚脱,本身自己身子有些虚弱,又被打了几板子,再加上被红裳发疯似的几下给打蒙了,到现在还缓不过神来,见那沈毅堂询问,只无力的回到:“奴···奴婢还好···”
    
    很快,那夏铭便赶来了,见春生如此可怜兮兮的躺在地上,身上脸上满是新伤,一脸的狼狈模样,顿时大为震惊。
    
    沈毅堂让出了地方,吩咐道:“你帮她清理下,爷屋子里有些药膏拿来与她使用,若是不见好,便去外头请个大夫相看!”
    
    夏铭只连连点头,走进了扶着春生,只喃喃道:“可怜的孩子,怎地又遭了这罪啊···”
    
    那沈毅堂听了,只摸摸鼻子出去了,待走到门口,又回头瞧了一眼,只见那夏铭正关切的问东问西,那小人儿一时点头,一时又摇头,瞧着乖巧得紧。无意间看了过来,便两眼一缩,怯怯的把脑袋缩了回去。
    
    沈毅堂皱眉,又问向旁边的杨大,道:“是那个小丫头让你把爷引到这儿的?”
    
    杨大点头道:“是的,爷。”
    
    杨大顿时回忆起方才那春生被搀扶着送去关押,只路径他身边时极快的小声到了句:“半个时辰后将爷请来,有人要坦白!”
    
    杨大将一应细节皆说与沈毅堂听,便见他点了点头道:“嗯,倒是个聪明的。”
    
    一时又忽地忍不住笑了,踏着步子出去了。
    
    斗春院的这桩惊天动地的案子总算是告破了。
    
    那红裳被送了出去,一时整个院子里议论纷纷,大家纷纷猜忌,那红裳到底犯了何事惹得主子爷不快,竟被直接发落了出去,一时猜测是那红裳得意忘形惹得主子爷发怒,一时又道是那红裳在那揽月筑当着姨娘的面勾引主子,最终惹得林姨娘不快,故而被惩罚。总之猜忌花样百出,让人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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