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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春院-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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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想到那沈毅堂至今没得子嗣,若是得了机缘成了她的女人,又得了一男半女的,那日后便是荣华富贵想用不尽了,一时,寻欢这般想的美滋滋的,当然,她心里头这点小心思只暗自琢磨着,便是那报喜也并不知晓的。
    
    因此,此番见那沈毅堂未曾过来,一方面有些遗憾,一方面却又有些欣喜,只心中几经心思,旁人不得而知吧了。故而幽幽感叹道:“我看爷只怕当真是与咱们姨娘离了心了。”
    
    报喜猛地听到寻欢这么一说,只吓了一跳,凑过来捂住她的嘴道:“你瞎说什么呢,这叫旁人听到了可不得了呢,若是传到了姨娘耳朵里,少不了咱们好果子吃的。”
    
    说到这里,又道:“姨娘平日里对咱们当下人的这么好,我们怎么也得盼着她好啊,往后这种话可不能再说呢,若是被姨娘听见了,指不定怎么伤心呢。”
    
    寻欢有些不以为然,又见那报喜一口一个姨娘的好,只觉得莫名的逆耳,心中有些恼怒道:“我说的本就是事实,若是搁在以前,爷便是自个院子不回也得先往咱们院里赶啊,可是你看现在,晚膳没来倒算了,便是到了熄灯时分了,也没见到半个人影,这可都是事实,又不是我自个能瞎编排的。”
    
    说着,又见她冷笑道:“你没见今日随着爷新来的那位了么,啧啧啧,生得那样妖艳,便是咱们见了都挪不了眼,更何况是男人,指不定咱们爷今晚就去那屋了呢。”
    
    说到这里,也不知道是嫉妒还是吃醋,只见她咬牙切齿地,一副深恶痛绝的模样。
    
    那报喜还以为是为了自家主子抱不平了。
    
    却说两人的窃窃私语被立在窗子前的林月茹听了个正着,那玉迭后头过来关窗,只恰好听到了后边几句,只脸色一变,下意识的看向林月茹,只道:“小姐,您可别听她们两个乱嚼舌根,这些丫头什么都不懂,全部都是睁着眼瞎说的。”
    
    又见那林月茹脸色不好,只气得咬牙切齿道:“当真是吃饱了无事干呢,小小年纪整日跟着那些嘴碎的婆子一样四处嚼舌根,也不怕烂了喉咙,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这些成天躲在背后瞎编排主子的小妮子···”
    
    说着便预备出去教训人。
    
    却见被那林月茹叫住了,只淡淡地道:“嘴长在别人身上,还不任凭她们怎么说,便是明面上阻止了,背地里不还是一样议论纷纷,这堵住了别人的嘴,却是堵不住别人的眼睛,耳朵,罢了,罢了···”林月茹叹息道:“更何况,她们说的也是事实。”
    
    玉迭见那林月茹神情落寞,整个人毫无生气,又对任何事情皆提不了兴致,只暗自发急道:“小姐,您与爷究竟是怎么呢,爷分明还是在乎您的,您心中也是有他,可为何您却总是将爷往外推呢?”
    
    林月茹却是背对着,许久,方才叹息了一声,道:“哪里是我将他往外推啊···”
    
    玉迭站在身后,只觉得那林月茹似乎说了句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说,许是声音有些小,让人一时听不清楚。又见她背对着,单薄的身子淹没在光影里,玉迭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过去,只瞧见一片漆黑的夜。
    
    许久,这林月茹才喃喃道:“夜已深了···”
    
    玉迭便伺候着林月茹洗漱,只在临睡前最后往院门口看了一眼,那里一片漆黑,一直未曾有人出现。
    
    却说在那斗春院,沈毅堂在书房里待了许久,待出来时便瞧见杨大提着灯笼过来引路,沈毅堂走了几步又想起了什么似乎,只回过身子,便瞧见那小春生正规规矩矩的立在门口望着他离去。
    
    他一回头就对上了她的眼睛,便见她缩了缩,似乎有些小心翼翼,便深知定是方才自个在书房沉默寡言的态度吓着了她,原想着说一二句安抚的话,又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遂顿了顿,方作罢,心道:明日再说吧。
    
    一时踏步拐出了角门。
    
    杨大见沈毅堂面色不虞,便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只躬着身子恭敬问道:“爷,今晚咱们是去···”
    
    却见那沈毅堂好似有些心不在焉,却是忽而想到了什么,答非所问道:“对了,今儿个下午杨二跑来告假,爷这才想起他下月便要成亲了吧,他的亲事置办的怎么样呢?今儿个刚回,还未来得及问话呢。”
    
    杨大只道:“回爷的话,都办置的差不多了,只等着时日一到将媳妇儿背回来便成事呢!”
    
    沈毅堂点了点头,便道:“回头爷给添些赏让他领去,也不枉费精心伺候爷一番。”杨大赶忙代替谢赏。
    
    却见那沈毅堂说着便又看向杨大道:“做弟弟的亲事都定了,你这个当哥哥的可也得加把劲,可别被落下太远呢,免得太难看!”又漫不经心地问道:“听说看上的也是咱们府里的,是哪个院里的?”
    
    杨大看了沈毅堂一眼,只道:“是那揽月筑的玉迭姑娘。”
    
    便见那沈毅堂愣了愣,忽然沉默了。
    
    杨大跟随那沈毅堂贴身伺候多年,虽不及弟弟会专研,到底也是对自个主子的事情有所了解,见那沈毅堂一时无话,便一时缄默不敢多言。
    
    默然片刻,却听到那沈毅堂忽然开口道:“今晚去揽月筑吧。”
    
    杨大有些讶异,立即道:“是的,爷,我安排人过去通报。”
    
    沈毅堂却道:“不用了。”说着便率先提步往那揽月筑方向走去。
    
    杨大立即跟上。
    
    只到了那揽月筑却见整个院子一片黑暗,已然落灯下锁了,杨大见状随即道:“爷,您稍等会,小的去叫门。”
    
    沈毅堂却是摆了摆手,杨大一时作罢。
    
    那沈毅堂立在院外往那揽月筑里遥遥张望了许久,这才慢慢转身,原地返回了。
    
    第64章 抱住
    
    话说自那沈毅堂走后,春生暗自松了口气,想到方才屋子里的压抑气氛,只觉得站立难安。原来当那沈毅堂收起玩世不恭,板着脸不发一语时,竟然当真让人望而生畏。
    
    春生脑海中不时闪现那沈毅堂缄默无声的背影,在那一刻,她惴惴不安的同时,忽然觉得有些感慨,原来即便是高高在上的人上人,偶尔也会有着寻常人黯然神伤的烦恼。
    
    春生将书房收拾好,又给书房落了锁,对着外头看门的小厮叮嘱一番,便准备回屋了。
    
    初春的夜还有些微凉,尤其是到了晚间,便觉得走在外头那风仿佛是长了眼般只准确无误地往脖子里钻,凉飕飕的让人不禁打了个颤。春生搓了搓双手便加快了步伐,脚下传来若有似无的回声,春生心中发憷,便又加快了几分,却一时不察,在那正院回廊的拐角处与人撞了个满怀。
    
    因春生走得有些急,来人似乎走得也有些快,一时两个人毫无预兆的撞上了。
    
    春生只觉得一时有些发懵,来人身子像是一块铁打的,直撞得春生一阵眩晕,鼻子都有些发酸了。
    
    待一抬头,她便愣住了,原来此人正是方才去而复返的沈毅堂。
    
    沈毅堂也是一愣,他原有些心不在焉,哪知道见有人迎头直接撞进了自己的怀里,他下意识的双手护住,一时间便觉得温暖软玉在怀,鼻尖传来一阵暖香,令人不由心生摇曳。
    
    又见怀里的小丫头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正无措的看着他,只心中一动,双手不由又搂紧了几分。
    
    春生却是吓了一跳,未曾想竟然冲撞了主子,大吃一惊,嘴里紧张地唤道:“爷···”
    
    说着便欲挣扎,可是待使了力道,却一时挣脱不开,便见那沈毅堂紧搂着她,正双眼炙热的看着她,那双眼睛里陌生的情愫直瞧得春生心中一凸一凸地。
    
    沈毅堂只觉得怀里一阵柔软,小小的身子仿似柔弱无骨般的依附在自个身上,心中不免泛起一阵涟漪,又见来人竟然是今日与自个待了一整日的小丫头,他自白日里瞧见了那小丫头,便一整日都有些心痒痒的,但是顾忌其年幼,身子骨还未完全长开,又性子软糯,唯恐吓着了她,便暗自压下了心思,想着来日方长,得慢慢养养,往后再慢慢的抬举便是。
    
    岂料此番竟然自个撞到了他的怀里,这眼里瞧着与怀里搂着怎能一样,他本来心情就有些欠佳,此番闻着春生身子上的幽香,又感受着怀里的香软,一时觉得心中的郁气正在慢慢的散去,觉得心中一阵柔软,竟有些丢不开手了。
    
    却见那春生显然是被吓懵了,先是撞着了主子,后又被那沈毅堂的举动弄得有些恍惚,待反应过来发现自个一个女孩身竟然被一个大男人众目睽睽之下搂在了怀里,只一时羞愤,心中又气又怒,正欲挣扎,却感觉耳朵一热,耳边有人柔声低语地喃喃道:“小春生,别动,让爷抱会儿,让爷抱会儿···”
    
    许是那声音有些许低沉,声音透着些低落,春生只觉得身子一僵,竟然一时忘记了挣扎。但又觉得从脖子里不断传来热乎乎的气息,直让人心头发麻。
    
    春生颤颤巍巍道:“爷···您···您松手···”她心中有些恐慌,只用力挣脱而不得,一时惊慌失措。
    
    却见那沈毅堂似乎情绪有些黯然,低低道:“爷今日心里头不痛快,你莫要害怕,让爷抱会儿,就一会儿···”
    
    春生浑身僵硬,战战兢兢。
    
    沈毅堂闭着眼睛,轻轻地嗅着春生发梢的幽香,见怀里的女孩一时变得乖巧无比,只觉得心里头无比舒服熨帖。
    
    他素来女人不少,说是阅女无数或许有些夸张,但自知人事起,那也是风月场所的常客,自是经历风花雪月,有些收服女人的手段的。
    
    他见春生虽性子柔软,但骨子里却是有些倔的,像一只小猫,瞧着温温顺顺的,其实骨子里却是有野性地。譬如,虽看似整日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一点不懂得察言观色,其实说开了不过是心中不情愿罢了,别个都是恨不得巴巴黏上来,她竟然有些不乐意,沈毅堂心中恼怒,他心中倍清只嘴上不说开罢了。
    
    是以,他便整日指使这指使那的,暗自与她较着劲呢,见她不乐意却不得不的模样,心中便觉得爽快。
    
    这样的女孩外柔内刚,不可硬攻,只能一步一步细心温柔的引导。他虽是主子,她唯有听命的份,他若是想要,谁敢拒绝,可是男女之事,向来是你情我愿,两情相悦的才够美好,他沈毅堂从不屑去逼迫谁,只有一个个上赶着伺候的份,哪里轮得到他去强求别人呢?
    
    猎物得须自个儿慢慢□□,看着对方一步一步温顺乖巧的主动凑过来,那才有滋有味呢?
    
    是以,此番沈毅堂见那小春生变得顺从乖巧,小猫似的窝在自个怀里,岂不是比张牙舞爪来得温顺,便觉得一时受用,心里又是满意又是得意,还夹着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满足感。
    
    春生心中惶恐不安,她见那沈毅堂情绪低落,黯然神伤,全然没有往日飞扬跋扈的气势了,只以为是为着下午的事情不痛快呢,又见他分明是往那后院去了,只不知道怎么又去而复返,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绪变得这样低潮。只未曾想到竟然变成了这样的局面。
    
    春生心中异常羞愤,又挣脱不开,又隐隐有些不敢挣扎,她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恰逢此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春生警醒,一时激动便用了力道,又见那沈毅堂略微松了松手,便从他怀里挣脱开了。下一刻,便见那蝶艳正打着哈切从正屋的那条夹道慢悠悠的走来。
    
    蝶艳猛地瞧见那沈毅堂立在这拐角处,只唬了一跳,随即又面上一喜,立即上前来伺候,直道:“爷,您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啊,您是要回正屋么,奴婢还以为您今晚不会过来了呢。”
    
    蝶艳今晚一直悄悄地关注着书房的动向,见天色那么晚了爷还待在书房,便心中暗喜,想着今晚兴许不准备去后院了。可惜没多久便看着那杨大提着灯笼领着主子爷往那揽月筑方向去了,不由连连失望。于是将屋里的小丫头狠狠教训了一番,吩咐夜里警醒些,便预备自个回屋歇着呢。
    
    哪知此番又赶上爷去而复返,一时那蝶艳心中几经心思,一阵喜出望外。
    
    不过又见那主子爷旁边还立着个脸上发白的小丫鬟,见她容貌甚美,贴在爷跟前做可怜状,一时暗自皱眉,又见她鬓发有些松散,神色不安,反观主子爷一副气定神闲的气派,只细细瞧来,方可察觉到主子爷身上的衣裳轻微发皱,那随身伺候的杨大提着灯笼立的远远地,蝶艳瞧见此情此景,心中顿时一紧。
    
    她素来对主子爷的事情较上心,那主屋里除了能够与她抗衡地堇夕之外,其余一个个皆被她堤防的死死的,哪有靠近爷的机会,攀附爷的胆子?
    
    只唯有在那书房里一般不允许外人进入,倒是让人鞭长莫及,可是里边的莞碧早早便订了亲的,另外一个不过是个小丫头,到不让人担忧,却不察,这个小丫头竟默不作声地长得这般出色呢。
    
    蝶艳心中暗自琢磨着,动作却未半点落下,一把夺过那杨大手里的灯笼给那沈毅堂探路,嘴里却是殷勤道:“爷,今儿个时辰不早了,这外头可是更深露重地,爷今日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定是乏了,奴婢伺候您歇息吧!”
    
    春生见这蝶艳出现后,倒是暗暗松了口气,抓紧衣服的下摆,默默地退到了后头。
    
    却见那沈毅堂目光在春生身上直打转,他原本也未打算现下将她怎么着呢,不过是觉得方才气氛涟漪,让人忍不住流连罢了,此番,见那蝶艳忽然出现,又见春生面皮薄,到底歇了心思,待沉思了片刻,才道:“回吧,爷确实有些乏了。”
    
    只是便又指着春生道:“你也回去歇着吧,今儿个不早呢。”
    
    说着便又细细看了春生一眼,这才提了步子。
    
    那蝶艳瞧见爷惦记着那个小丫头,便心知自个的猜想并非不是空穴来潮,只愤恨的瞪了那春生一眼,便立即又快速的变了笑脸,语气温柔地提醒道:“爷,您你小心脚底下。”
    
    一时,绕过了拐角往主屋方向去了。
    
    待春生回到屋子里已是有些精疲力尽了,又有些心不在焉地,一时洗漱时解了衣裳,这才发现怀里用手帕包了几块留给香桃的点心,只是此刻被揉碎成了渣,已然吃不了呢。
    
    春生清洗好便躺在了床上,只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一时是白日里那沈毅堂打量她的目光,一时又是方才被他搂在了怀里,喃喃低语着“小春生,小春生,让爷抱会儿,让爷抱会儿···”,春生只拉了被子捂过头顶,心中暗恼得紧,只恨不得伸手狠狠敲打自个脑袋几下,心中七上八下,只觉得不安,一时羞愤,一时无措,又有些无地自容,只恨不得捂在被子里憋死才好。
    
    烙饼似的翻了几番,好不容易待眯了眼儿,一时又忽地被睡梦惊醒了,只梦里梦那沈毅堂拿着一支金簪赏给她,说是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只待她收了却见他满脸眼热的瞧着她,笑眯眯地盯着她直道:“小春生,收了爷的礼,往后就是爷的人了,先,给爷抱一下···”
    
    只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声音忽又变得温柔低语的喃喃着:“小春生,别动,让爷抱会儿,让爷抱会儿,就一小会儿···”
    
    待画面一转,却见那沈毅堂一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色眯眯的道:“小春生,来,先给爷亲一口···”
    
    说着便见他探嘴作势要亲了上来。
    
    吓得春生直大叫一声:“不要——”
    
    一睁眼,却见那香桃探着圆头圆脸正凑在她面前津津有味的端详着,春生心惊胆战,背后一片虚汗。
    
    第65章 癸水
    
    春生喘息着,许是那梦里的画面太过真实,她一时愣愣的,许久才回过神来,后背的汗开始冷却,心却也跟着渐渐发凉。
    
    她虽然自幼识文断字,打小通透聪慧,对着每件事情都有着自己的看法及坚持,但却对那男女之事知之甚少。她所有接触过的男子无外乎是庄子里那几家子,陵隐寺的那些小和尚们,余下的便是这沈家的小厮及主子们呢,当然最多的还数那日日随身伺候地沈毅堂呢。
    
    只是那时候她年纪尚小,那沈毅堂虽偶尔喜欢使唤她,但并无不妥的举动,她虽对他多有避讳,但更多是畏惧的缘故。后又加上那沈毅堂常年在外,极少回府,渐渐地便卸下了心房,整日与那莞碧姐姐二人一同打理着这个书房,倒也清闲自在。
    
    其实此番她并非毫无察觉,打从这次见到那沈毅堂后,便感觉有些怪异,总觉得无论走到哪里始终都有道目光如影随形。只那沈毅堂向来如此,本就是个风流倜傥的性子,素来喜爱调笑戏谑一番,便跟着院里的丫鬟也是有说有笑的,倒也并未完全放心上,只以为自己多虑了。
    
    倒是后头她无意的话语引得他情绪有异,这件事情让她心有余悸,便是一整晚都有些惶恐不安,以至于到后来冲撞了他,被撞进了他的怀里,她也是彷徨在先,直至那沈毅堂紧搂着她不放,这才开始忌惮恐慌起来。
    
    若是那沈毅堂心里头不痛快,何苦非找着她寻求慰藉呢,他的后院个个花容月貌,温柔可人,何处不是温柔乡,想到这里,春生心中一紧,又忆起那梦里的情形,直面色发白,心中发颤。
    
    这深宅后院的女子们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她最是清楚不过了,一屋子莺莺燕燕围着一个男人打转,整日勾心斗角,貌合神离,这样的日子如何是个头呢。
    
    且观三年前,不过短短数月,那林氏便惨遭丧子之痛,后大病半年,变得气结郁思,整个人由一朵盛开的花朵迅速枯萎凋零了,至今未曾复原。又观那正房太太苏氏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朝悲愤过度,上吊自尽,命悬一线,好不容易被救回,到底心灰意冷,回了那扬州娘家修养身心。
    
    这些皆是那世家大族后院的主子们,看似光鲜尊贵,荣华富贵磅身,锦缎玉器在侧,整日丫鬟婆子环绕,过着养尊处优的金贵日子。却不知,稍有不甚,就落得那万劫不复的下场呢。
    
    又说那些看似恭敬的下人们,个个吹嘘拍马,尔虞我诈,诡计多端,她原本就冷眼瞧着,只当自个是个局外之人,半点不想牵扯进去。
    
    这在府里的丫鬟,到了年纪方可放出去嫁人,或者由着主子给发配了,她原先还想着只等自己到了年纪,便回去一辈子陪着父母弟弟不再离开了。如若嫁人,那也不能嫁得太远,得挨着父母时常可以回去走动,若是没有嫁人,便想着届时可以跟着那归逸大师一起外出游历,体验世间百态。当然这个世道对女子有着一定的约束,后者那个想法兴许有些不切实际,却不影响她私下描绘。
    
    只是未曾想到,此番似乎招惹上了那才回来的沈毅堂,想到那沈毅堂灼热的眼神,又忆起那梦里吓人的画面,春生不由打了个寒战,心道:那沈毅堂该不会是真瞧上我了吧?
    
    想到这里,春生不禁不寒而栗,她印象中的归宿该是父亲陈相近与母亲林氏那般平平淡淡却以沫相濡的生活,虽是粗茶淡饭,布衣蔬食,但日子简单平静,温馨幸福。她从未想有朝一日会被陷入这深宅后院之中,与那么多女人一起争抢着一个男人,更何况还是沈毅堂那样一个风流多情的男人,纵使旁人皆是磕破了头皮想要攀上这富贵枝,她却是恨不得避而远之地。
    
    春生心中非常忧虑,这才知道原来母亲林氏想方设法的想将她领了出去,担忧的并非府里这错综复杂的宅门诡计,而是提防着被主子提拔收用的这一处风险啊。
    
    春生的心情一时变得无比的沉重,她本就有些害怕那沈毅堂,且她日日待在书房里伺候,整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若是那沈毅堂果真对她存了心思,她将如何拒绝。她不过是一届柔弱女子,在这座府里头,本就是供主子们随意驱使吩咐的奴婢,身份低微卑贱,如何能够与那掌控着她们生杀大权之人抗衡呢?
    
    春生手脚发凉,正在此时,只见那香桃给她倒了杯水坐在她的床边,大眼睛忽闪着,只疑惑的瞧着她,道:“春生,你生病了么,你的脸色很不好看。”说着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惊讶道:“呀,好凉!”
    
    春生强笑着道:“我无碍。”又觉得嘴里发干,顺势接了香桃递来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香桃只狐疑的看着春生,道:“要不你还是歇一会儿吧,我去找归莎姐姐替你告假。”
    
    春生昨日才从家中回来,怎好意思再次告假,她看了下时辰,觉得不早了,只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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