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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春院-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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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春生顿了顿,蠕动了下唇瓣,最终还是将这几日大家传得沸沸扬扬的“书房勾引事情”与“老夫人召见事情”粗略的与莞碧讲了。
春生一边讲着,便见莞碧一边捂住嘴瞪大了眼睛,好似全然不敢相信似的。
两人在书房里聊了许久,莞碧见她累了,便撵着她回去休憩了,只道着:“你快快回去歇着吧,这里交给我便是了,回头再细聊,反正有的是时间。”
一时,春生回了自个屋子,四处打量,未曾瞧见那小香桃的身影,也不知溜到哪里去了,她只觉得身子有些疲乏,便也无心顾忌,反正这日无甚事情了,也不用前去当值,春生便洗了脸,换了衣裳,躺在床榻上歇息去了。
只明明有些疲惫,躺在床上却是半点也睡不着,脑子里一团乱,尽管克制着不让自己去胡思乱想,心道,既来之则安之,风来将挡水来土淹,不能还能怎么办呢,这里是赫赫威名的沈家大宅,并不是寻常的小户人家,而她只是这沈家众多奴才中的一员,连个自由都没有的家生奴才而已,便是连个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尽管这样自我安慰,自我催眠,可是内心深处一抹忧虑始终无法消磨,只觉着,自这回回来过后,怕是不得安宁呢。
老太爷的生辰乃是五月初五,刚好与那端午节同在一天,乃是上好的吉日。
回府没多久,沈家便陆陆续续收到了来自京城及边疆的书信,原来沈家大房沈冲兆及四房沈冲锦不日便准备动身启程了,准备回来参加老太爷的七十大寿。一时,整个府里又开始热闹起来了。
还是在三年前那沈毅堂大婚之日,沈家一家人聚集在一起的,往后这几年,大房沈冲兆公务繁忙,盘踞在朝堂着实抽不开身子,便是过年,也是将内眷遣回探望一二。而那四房沈冲锦远在边疆苦寒之地,路途遥远,便是要回家探望,还得专门上书朝廷得到恩准后方能够准许回来,愈加回得少了。
此番借着为父做寿,沈家一家难得可以齐聚一堂,必是一番热闹非常的场面了。
听着院子里议论纷纷,讨论着大房如何如何,原来这大房的大少爷沈之敬年初之际刚为沈家生了个嫡曾孙,当时便在府里传得沸沸扬扬,据说老夫人高兴得合不拢嘴,这不,如此天大的喜事刚过,这会子便又传来佳讯,原来大房的二小姐也就是府里的三姑娘沈雅孜正在议亲了,据说三小姐早就被贵妃娘娘内定了,不日便被选作皇子妃成为皇家媳妇了,这沈家大房喜事不断,一时可谓是水涨船高,在沈家几房中独霸鳌头。
也有人说道着四房如何云云,这四房历来被讨论得少,只知晓四房的夫人两年前又为沈家生了个小少爷,在沈家排行第五,乃是五少爷。还有便是四房的大小姐也就是府里的二姑娘沈雅心前年被配了人,据说嫁得一般,只配了个小小的副参将,还是个寒门子弟。
除此以外,说道得最多的便是三少爷沈之聪了,这三少爷之所以被讨论得多,并非在军队中如何英勇神武,主要是三少爷现下年满十六,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却还未曾定亲,府中一众适龄丫鬟便开始春心荡漾,蠢蠢欲动了。
春生听到大家议论起三少爷沈之聪时,倒是微微一愣,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模糊的黑脸,心道,原来是他···
春生对沈之聪还是稍微有些印象的,心善,喜欢看书,脸有些黑,难得没得骄纵的少爷脾气,只不知现下是否还如当年一样呢?
这个念头在春生脑海中一闪而过,又瞧见院子里的小丫头们议论得厉害,春生不禁莞尔。
她到厨房拿了些谷子,米粒,花生米及一些青菜喂养小花,自春生到书房当值了之后,小花便交由香桃全权照看了,她唯有在香桃轮休时帮着照看一二,有时得了闲也会跑来探望一番的,只这日香桃轮休,这会子还躺在被子里睡大觉了,春生早起了便帮着过来喂养小花吃早饭。
春生逗了会子小花,又在廊下站了一会儿,见到时间了,便愈去书房当值,只走到拐角处,忽然听到几个小丫鬟在小声的说道着什么,春生并未曾在意,只忽然间听见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她一愣,不由自主的停住了步子,只听到有人小声的道着:“听说揽月筑的那位此番前往庄子后,便隐隐有复宠的迹象耶,可是大家私底下却传言书房里的那位才是爷的新宠,姐姐,你说,到底哪头才是正经的理儿呀,都将我给弄糊涂呢···”
少顷,便听到另一道不屑的声音响起:“无论哪一头得势,顶了天不过就是个妾氏,还能与那一位比啊!”
先前那道稚嫩的声音惊讶道:“怎地还有另一位不成?”
“可不是?咱们爷拜堂娶回来的正经太太,哪是一个两个姨娘丫头能够比得上的!”
“啊!太太不是被遣送回娘家了么···”
“总有回来的时候啊,到底是明媒正娶的,人家的位置摆在那里呢,我偷偷地与你说哦,我私底下听人说道,前几日爷不是出远门了么,可不是外出公干,而是前往那扬州欲将太太亲自给接回来了,这后院往后是个怎样的光景还真不好说,我只与你说,往后可得谨言慎行,这五房啊,只怕快要变天了!”
第96章 鸳鸯
春生听到这里,往那廊下瞧了一眼,只依稀瞧见两个穿戴粉色衣裳的女子背影,这前头院子她来得不多,年初院子里又新添了一批丫鬟,是以她并不熟悉。倒也未曾在意,只忽然听到其中一人道着“大家私底下却传言书房里的那一位才是爷的新宠”这一句时,春生心中苦笑不堪,原来,她竟被贴上此等标签了。
恰逢此时,忽然听见有人唤着:“春生,原来你在这里呀。”
春生一瞧,只见前边过道上东厢房里袭云跟前的银涟正匆匆往这边来了。
与此同时,廊下原本还在喋喋不休的声音忽然止住了,片刻后,便听到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显然是匆匆的跑开了。
春生并无暇顾忌,只有些疑惑的看着走到自个跟前的银涟,惊讶道:“银涟姐姐,可是有事寻我不成?”
银涟上上下下将春生打量了一遍,然后亲热的拉着春生的手,微笑着道:“好妹妹,我方才到你的屋子里去寻你了,却没想到妹妹如此勤快,竟然起得这样早,如此勤勤恳恳,难怪能够得到主子爷的高看呢。”
春生一向与这银涟并无甚交情,此刻听到如此恭维,只是勉强的笑了笑,并不接话,只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姐姐找我是有何事?”
银涟见春生面色平静,并没有想象中的喜形于色,倒是有些诧异,要知道这陈春生自上次从庄子里回来后,院子里关于她的流言便不绝于耳,无论走到哪里皆是关于她的话题,只道着这位书房里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忽然就得了主子的青睐,竟然被主子爷瞧上了,便是她们陈家一家的地位在庄子里也随着水涨船高,更有甚者,便是这个小丫头竟然也一并入了老夫人的青眼,大家私底下皆在议论着,假以时日,这陈春生定可飞上枝头,福气自是享受不尽了。
银涟以为到了此时此刻,这陈春生定是春风得意,眉飞色舞了,却不想,竟是如此心平静气,气定神闲。银涟心中不由有些忧虑道:怕不是个简单的。
见春生定定的望着她,银涟一时反应过来,忙笑着道:“瞧我,一见着妹妹便觉得亲热,忍不住多唠了几句,竟然将正事儿都给忘了。是这样的,此番我来找你,是咱们姑娘听闻妹妹写得一手好字,我们姑娘为主子爷绣了一个香囊,原是想在上边描绘几个字样,只因笔墨不佳,便一时耽搁下来了,这会子听闻妹妹写得一手好字,姑娘可是高兴得不得了,连忙打发我来寻你,还得劳烦妹妹能够帮忙则个。”
袭云姑娘?春生听了一时觉得有些疑惑,只看了银涟片刻,半晌才道:“姐姐客气了,能够帮到袭云姑娘,乃是我的荣幸。”
尽管嘴里这样说着,心下却觉得有些奇怪,心道:不过就是一个香囊,未免也过于小题大做了些吧,不过那袭云到底算半个主子,她自是不好推却。
银涟听春生这样说,脸上便笑开了花,连忙拉着春生的手道:“既然如此,我便待我们姑娘与你道个谢了,好妹妹,且随我来。”
一时,春生便随着银涟来到了东厢房袭云屋子里。
她以前到东厢房来过几次,逢年过节,那沈毅堂往后院赏赐些个金银首饰或是绫罗绸缎之类的,或者平日里得了什么稀罕的玩意儿,吃食之类的,往往会派人往后院赏赐一二,这沈毅堂历来是个大方的,她随着往各个屋里走动过几回。不过都还是早两年的事儿了,这一年两那沈毅堂常年在外奔走,极少回府,便是此番回来,也多在外头应酬,后院像是荒废了一般,她也已经许久未曾踏入过东厢房了。
东厢房的院子较为宽敞,有正房一间,并次间耳房几间,是斗春院里除去那沈毅堂居住的主屋子外最好的厢房了,袭云虽并未诞有子嗣,可伺候那沈毅堂多年,即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以那沈毅堂对她还算体面,平日里行赏总短不了东厢房这一处。
袭云算是府里的老人了,又于那沈毅堂身侧侍奉多年,若是生下个一男半女的,早早就抬做姨娘了,只可惜少了这份契机,在加上那沈毅堂又是个风流多情的主,早些年身边莺莺燕燕一大堆,这才将袭云忘在了脑后。
这两年那沈毅堂瞧着似乎安分不少,又加上五房正房太太不在府里,原本受宠的林姨娘似乎也失了势,相比之下,这一向安分守己的袭云便渐渐地显眼了,成了众人争相拉拢的对象。
春生跟在银涟身后,脑海里回想起袭云那一张脸,不知为何,心下总觉得有些打鼓,一种无法名状的感觉缭绕心头,具体一时也说不上来。
只快要进屋之际,忽然听到隔壁厢房的门由里打开了,一时,那丰满艳丽的轻舞从里头走了出来,瞧见了春生,倒是愣了一下,随即意味不明的朝她笑了笑,却也不曾开口说话。
春生见了,只远远地朝她福了福身子,便跟着银涟进去了,便是走到了里边,还能够感觉得到身后有一道视线一直紧锁着她。
春生一进来便瞧见那袭云正临窗坐着,手里拿着一条绣了一半的汗巾,一眼便知定是为那沈毅堂缝制的。春生不漏痕迹的看了一眼,很快便收回了视线,不再四处张望。
这袭云性子素来温和可亲,便是对一众下人们也是礼遇有佳,虽长相算不得绝色,但身上有股子岁月静好,温婉可人的气质。袭云历来深居简出,为人处世皆为低调,在这勾心斗角的斗春院里,也广受好评,得到一众丫鬟婆子们的喜爱,便是连那一向刁钻刻薄的蝶艳在袭云跟前竟也能卖句好,可见这袭云的确实是个风评不错的人。
此番袭云见春生来了,便立即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竟然直接起身了,来到春生跟前,只细细打量着春生的眉眼,半晌,才笑着道:“果然是个标志的美人儿,难怪,难怪···”
一语尚未道完,却是意有所指。
春生只低着头作不懂,恭恭敬敬地道:“姑娘见笑了。”
袭云又不漏痕迹的将春生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这才拉着春生的手笑道:“妹妹确实长得俊,这张脸生得如此出挑,只怕在整个府里都算得上是最为拔尖儿的呢,想来妹妹往后定是个福泽深厚的。”
春生听了那袭云唤她一声“妹妹”,只心下一跳,也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连忙弓着身子,恭敬道:“姑娘说笑了,奴婢不过一个卑微的家生丫鬟,姑娘却是主子,奴婢岂敢与姑娘姐妹相称。”顿了顿又道:“奴婢心知姐姐宅心仁厚,时刻体己着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却万般不敢因着姑娘心善便以此自傲,还望姑娘体谅则个。”
袭云见春生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只眯着眼,深深的看了春生一眼,继而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倒是个实心的人。”
说着便拉着春生的手往里走,边走边与春生说道:“说什么主子不主子的,我原也是个在主子跟前伺候的丫鬟,即便现在大家伙儿唤我一声姑娘,不也是在爷跟前伺候的,我与大家皆是一样,便是道一声姐姐妹妹的,原也并不为过。”
袭云拉着春生走到桌前示意春生坐下,春生有些惶恐,直道“奴婢不敢”,袭云却是牵着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坐好,笑着道:“不打紧,横竖里头都是自个人,咱们松散些的好,省得绷着一副身板直累人。”
又道着:“此番本就是姐姐来寻你帮忙的,怎么好意思让你站在一旁呢,若是那样,帮忙的话姐姐如何好意思开口啊。”说道这里,袭云看向春生,笑着问道:“想来银涟已经与妹妹说了吧。”
春生听这袭云一口一个“姐姐”、“妹妹”,心中别扭得紧,却是阻拦不了,又听到她这样问,只淡淡的笑了笑,道:“银涟姐姐已经与我说了,只奴婢不过粗略识得几个字,委实不敢在姑娘跟前卖弄,若是不堪言状,还望姑娘原谅则个。”
袭云听了却是捂嘴笑道:“妹妹过于自谦了,连爷都满嘴夸赞,妹妹的字定是写得极好的,再说了,妹妹都替老夫人抄些经书了,若是还写得不好,这沈家上上下下怕是没有能写得好的了。”说到这里,勉不了夸赞一二,直道:“妹妹小小年纪,真是难能可贵,不但生得花容月貌,还如此聪慧伶俐,才华横溢,当真是令人自行惭愧啊!”
春生立即道:“姑娘秀外慧中,哪里是咱们这些下人能够比拟的。”
袭云见春生一副不骄不躁,淡定自如的模样,不由眯起了眼,面上却是笑吟吟的问她芳龄几岁,家中有几口人之类的,又不漏痕迹的问她认字几年了,是由谁教的,春生一一作答,只道自己曾出入国寺庙,读书念字是跟着庙里的大师学的,并未提及自己的母亲林氏,也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错觉,听到她说是在寺庙里学的字,明显见那袭云松了口气,莫不是以为是与那沈毅堂学的不成?
两人聊了会子后,袭云便吩咐银涟拿了笔墨出来,春生依照袭人的示意在纸上写了句“愿作鸳鸯不羡仙”,一边写着,春生心中一边疑惑着,这袭云向来内敛安分,到没有想到,竟然也有此直白示爱的举动!
过后,袭云为了表达谢意,挑了几块上好的面料送与春生,春生没接,只道不过是举手之劳,能够替姑娘帮忙乃是自己的荣幸之类的,便匆匆地返回了。
一时无事。
第97章 归来
那沈毅堂外出了近十日,终于于这一日归来,府里的人均以为是外出公干了,毕竟那沈毅堂这两年常年在外,外出动辄十数天,实乃悉数平常之事,大家也是习以为常了。
唯有少数几个得了风声的人才知道实情,是以,此番,突然得知竟然是将那五房正房苏氏苏媚初由千里迢迢的扬州给亲自接回来了,可谓是青天白日里打了个巨雷,惊得整个府里皆是瞠目结舌,尤不可置信。
旁的院子是怎样一种心情尚且不说,就说在这斗春院,所有人顿时都惊呆了,眼瞧着那凝初阁的一众丫鬟婆子异常激动的跑到外头去迎接,便是整个五房也陷入了这场骚动里。
沈家大门外,锦绣领着众人刚赶到,一眼便瞧见那马车上,几个陌生的丫鬟正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一位年轻清冷的贵妇人下马车。
只见她身穿一件缕金起花玫瑰翔紫色缎褂,外头罩着一件凌白色纹理比肩,头戴金累丝嵌宝衔珠金凤钗,项上挂着赤金璎珞项圈,手腕上套着一副琉璃翡翠镯,两叶弯弯细柳眉,眼睛不大,眼尾微微上翘,峨眉淡扫,神情淡漠,颇有股子清冷凌厉的气质。
锦绣等人驻足片刻,尤不敢上前,眼前之人,眉眼相貌分明还是原来那人,可是身上散发的那股子清冷淡漠的气质,分明又好似不是原来那个人了。
一个人怎么可以有如此大的变化?
若说以往的苏媚初单纯不苟世事,那么现下,此时此刻,立在沈家大门外这个苏媚初却早已不是原先那个天真无邪,胸无城府的苏媚初了。
苏媚初双手由人搀扶着,下了马车,此番随行而来的除了身侧的思柳是个熟悉面孔以外,其余一众随行的丫鬟个个皆是陌生面容,只见那几个面色个个行事稳重,波澜不惊,有股子临危不乱的气度,一看便知是些能堪受用之人。
后头还随行了一位两鬓灰白的老嬷嬷,只见她身穿一身翔云青色锦缎褂,手撑一把黄铜拐杖,身后亦是有一个小丫头搀扶着,只见她目光如炬,神色淡然,虽不像是主子之类的人物,却也绝非是一般的下人,分明是有几分尊贵体面的。
那苏媚初被一众丫鬟婆子簇拥着,只待将将走了两步,却见她忽然停住了步伐,后头一众随行之人皆是停了下来,只见那苏媚初微微抬眼凝视这座大门前“沈宅”那两个金灿灿的凌云大字,许久许久,才嘴角微抿,双眼微眯起。
一时,锦绣等人反应过来,立即含泪上前道:“夫人,您终于回来呢。”
随即,凝初阁的丫头婆子立即围了上前,顿时,引得外头路过之人停足张望,沈家大宅跟前一时被围个水泄不通,好不热闹。
苏媚初看了锦绣一眼,淡淡地笑了笑,随即被簇拥着进了府里。
却说这苏媚初先随着沈毅堂一同前去世安苑给老夫人请安,才刚进了屋子,便见老夫人起身迎了上来,拉着她的手将她上上下下的瞧了好几遍,这才长叹一口气,不住的拍打着她的手背,直道:“好,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
说着便亲热的拉着苏媚初坐在了软榻上,又将她细细打量着,见她日益沉稳了,只又叹了口气道:“这些时日让你受累了,往后回来了你们小两口便要好好过日子,若是毅堂再敢欺负你,看我不替你不好好收拾他。”
说着便拉着苏媚初问近来可好,亲家母可好诸事云云,见那苏媚初面色恬静安宁,比以往明显多了一丝沉稳的味道,老夫人心里叹了口气,只觉得有些心疼,又觉得这苏氏此番瞧着明显要乖张稳重许多,这于五房可谓是一样好事,心下便又满意了起来。
老夫人与那苏媚初许久未见,难免有些话聊,而那沈毅堂也随着坐在一侧,倒是难得的面色沉静,未露出丝毫不耐烦的神色。
一时,老夫人将沈毅堂唤到跟前,一手握着沈毅堂的手,一手握着那苏媚初的手,末了,将那苏媚初的手放入沈毅堂的手掌里,满脸欣慰道:“往后只要你们两个能够好好地,老婆子我就算是死了也能够安心了。”
沈毅堂顿了顿,倒是握着那苏媚初的手,未见撒开,那苏媚初微微垂着双眼,平日里淡漠的脸上难得浮现一抹晕红。
老夫人见状便愈发满意了。
见两人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又有些心疼,只将两人打发回去好好休憩,苏媚初只恭敬的道着:“那儿媳妇明日在过来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连忙道:“好的,好的,快些回去歇着吧,横竖日后有的是时间。”
待二人走后,老夫人仍是眉眼带着笑,一旁的林嬷嬷也随着笑道:“老奴瞧着,此番小少爷与少奶奶的关系看来和睦了不少,夫人往后便可以安心了。”
老夫人笑着道:“希望如此吧。”
一时,那苏媚初便随着沈毅堂一同退下了。
两人一路舟车劳顿皆是有些疲乏了,一同回到了凝初阁,便见沈毅堂转身对着苏媚初道:“你好好回院里歇着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顿了顿,便又对着苏媚初身侧的思柳道:“回去好好照顾好你们太太。”
思柳有些诧异,只连连点头道:“是的,爷,奴婢定会好好伺候好太太的。”
沈毅堂颔首,复又看了那苏媚初一眼,这才回了斗春院。
待那沈毅堂走后,便见思柳有些激动地道:“小姐,您瞧瞧,主子爷似乎变好了许多,咱们此番回来对了。”
虽然并未踏入凝初阁,但是将小姐送到了院子口,还说了许多关怀的话语,要知道这在从前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啊,怎能不让人激动。
却见那苏媚初一直凝视着沈毅堂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了视线里,许久,终是红了眼眶。
这苏媚初跨别三年,复又重新回来了凝初阁,只是,这一次回来,与头一次心情却是千差万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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