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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宠妻指南-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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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被求亲,白公子不知如何是好,心底没有喜悦,只有疼惜。
面前这女子,其实也只是十五六岁的少女,该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才会向一个认识数日的男子说出这番话。
一瞬的静默已然让凉月勇气尽失,松开手,胡乱抹了一把脸,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方才与你说笑,别放心上。”
目光落在她的左脸颊上,白锦书面色一沉,扶住她瘦弱的肩,拉过来细看。
确认是五指印,白锦书身上的温润气息不在,“何人打的你?”
“你要替我出头么?”凉月仰头瞧着他。
两人近在咫尺,四目相接,凝望许久。
白锦书叹息一声,指腹轻抚她脸颊上的红印,轻声道,“疼不疼?”
“被打时不疼,可后来就火辣辣的疼。”凉月委屈地瘪嘴。
白锦书默了默,道,“谁敢欺负你,你说,我便去替你出头。”
凉月咧嘴一笑,“好啊,你快去把我爹打一顿。”
“……”
白公子无言以对,起步便往屋外走。
凉月眼疾手快扯住他的衣袖,有些着急地道,“别恼我,方才并非捉弄你,确实想过让你帮我出头来着……”
未等白锦书开口,她又道,“他是我爹,打了我,我又不能打回去。”
白锦书失笑,又是无奈摇头,眼中满是宠溺,抬手摸了摸她的湿漉漉的发顶,温声道,“我让严府的婢女给你送套衣裳来。”
凉月愣愣松手,瞧着他走到门口唤了人来,轻声交代了几句,最后还不忘叮嘱待雨停后,让严府的婢女去给她置办几身换洗衣物。
便是眼前这个相识数日的病弱公子给了她与旁人不同的温暖。
他细心、温柔、体贴,待她极有耐心,不会恼她,也不嫌她烦。
凉月不知这算不算是因为新鲜,待新鲜劲过去,他便也会如别人一般厌烦她,最终疏远,避而不见。
严府婢女很快便送了一套新衣裳来,是严府婢女穿的样式。
白锦书在门口等着,拿了衣裳便挥退婢女,顺手还将房门关上,来到凉月跟前。
“将湿衣换下,我已命人去备热水,稍后你泡一泡,驱寒气,女儿家不宜受凉。”
凉月‘哦’了一声,接过他手中衣物,拿着往屏风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扭头笑道,“反正要沐浴,此时换好,稍后也要脱了,多麻烦,我稍后再……”
“不可。”白锦书明白她要说什么,蹙眉道,“待热水送来尚有片刻,湿衣不可穿在身上。”
瞧他的一脸严肃,凉月便知没商量的余地,乖乖去屏风后换下湿衣。
白锦书望着屏风后模糊的暗影,苍白的俊颜染上红晕,屏风后那人去毫无防备。
他抚额转身避开,暗自唾弃自己,非礼勿视,他却……
凉月只穿了里衣和裤子便从屏风后走出,白锦书听到响动才转身,不期然见她如此,俊脸又是一红,不自在地撇开眼。
“凉月……”
“嗯?”
“将衣裳穿好。”
“穿好了呀。”
凉月不解地低头上下打量自己,却是该遮的都遮了呀,而且严府这婢女装厚实,穿一件便可。
但瞧见白锦书却不敢正眼瞧她,又见他耳根子红红的,不知他害羞个什么劲儿。
“我并非衣不蔽体,你脸皮怎比女子还薄。”
凉月咕哝了一句,顺手便取了搭在屏风上的披风将自己严严实实裹好。
“这样行了罢!”
闻言,白锦书回过身来,总算是舒了口气。
凉月大大咧咧蹦上了大木床,盘腿坐下,揉揉肚子便开始使唤白锦书。
“我昨晚没饭吃,饿了一夜,你将桌上的糕点拿过来给我。”
白锦书依言端起桌上盛放糕点的碟子走过去,却只给了她一块芙蓉糕。
在她伸手来抢碟子时,他出言解释,“我已命人给你送吃食粥菜来,先吃一块垫一垫。”
凉月收手,赌气似的两口便将糕点吞了。
白锦书待要说什么时,婢女敲门送吃食来。
接着便是小厮抬了浴桶进来。
婢女三五人成队拎着木桶,有序地往屋里送热水,白锦书监督凉月将肉粥喝光才退到门外。
泡了个热水澡,凉月只觉浑身舒爽无比,先前抑郁之气一扫而空,她依旧只着了里衣便将门打开了。
正巧见门外的白锦书从婢女手中接过三套上款式不同的女装。
衣料皆是上品,完整的一套,就连小衣也是配套的。
白锦书也是头一回给女子送衣物,到底还是不能如凉月一般镇定,只能勉强维持神色如常。
“这三套你先将就着穿一下,若是不喜,过几日我再陪你去成衣铺选几套你喜欢的。”
凉月摸着衣料,不禁咋舌,“这得花多少银两,将我卖了也不够还你的银子……”
白锦书低笑,“无妨,我虽不是富可敌国,但略有薄产,供你锦衣玉食是够的。”
“仿若置身梦中,真怕醒来一切皆是泡影……”凉月扬着脸笑,“多谢锦书赠衣,我便笑纳了,这就去试试。”
说完便一溜烟奔到了屏风后,这一回白锦书自觉转身,站了片刻,他觉得还是去屋外等较妥。
正要拉开门出去,屏风后传来凉月的求助声。
“锦书啊,这衣裳好看是好看,就是这盘扣有些复杂,你来帮我瞧瞧……”
白锦书顿了顿,终是认命转身朝屏风走去。
里面两层她穿好了,最后这一层的盘扣和衣带将她给难住了。
以往她穿着随性惯了,全是最简易方便行走江湖的装束。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凉月自是不例外的,她也正是爱臭美的年纪。
凉月只见白锦书修长的手指灵活在动,三两下便帮她整理好了。
盘扣扣号,衣带系好,再就是腰带,他有条不紊地帮她完成。
而后凉月迫不及待去照镜子,白锦书瞧见她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无奈失笑,又去盆架上去取了帕子。
“头发还湿着,过来我给你绞一下。”
凉月摸了摸发梢,不以为意摇头,“无妨,我出去溜一圈回来便干了。”
白锦书一脸的不赞同。
凉月只好走到他面前,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你们大户人家的人真讲究,一个个娇弱得紧,我打小便无母亲照料,也能如男娃一般长大。”
“你是女子。”白锦书提醒她一个无法忽略的事实。
便是这四个字让凉月眼眶发酸,可她倔强地反驳,“我是女子又如何,一样比你健壮有力。”
她的‘健壮有力’让白锦书嘴角微抽,故作诧异道,“可你依旧是女子,女儿家娇弱一些也无妨。”
“不曾遇见你之时,我不娇弱也活得好好的……”凉月小声反驳。
白锦书动作顿了顿,而后又继续绞发的动作,轻柔对待她的头发。
就在凉月以为白锦书懒得与她胡搅蛮缠时,她听到白锦书说了句很窝心的话。
“与我在一处时,你便娇弱一些罢,无需活成男子的模样,我可以照顾好你的……这样我也会有成就感的……”
第8章 第8章
与白锦书相处时,凉月觉得自在,不管她邋遢懒散,又或是无理取闹,他从不曾嫌弃,也未曾责备,始终对她耐心极好。
凉月心道,这大概便是她愿为他顶撞父亲,愿为他挨打的缘由罢。
正如此时,他正温柔地替她绞发,铜镜里的两个人影一坐一立。
她坐着,他站在身后。
“对不起,我没本事将凤凰尾给你带回来……”
白锦书动作微滞,不以为意轻笑,又继续替她绞发,“我该谢你才是,若不是我,你便不会挨打。”
空气忽然安静了。
不言不语,白锦书却能感受到她身上那种莫名的孤寂。
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大抵是在人前刻意伪装坚强,一旦卸下防备,便惹人疼惜。
头发绞干,白锦书收了手,从袖中拿出一盒药膏。
“此乃消肿药膏,药效极佳,抹上后便不疼了。”
说话间,他已拧开盖子,以手指沾了后,小心翼翼地帮她搽上。
忽然拉近的距离,让彼此的呼吸交缠。
凉月闻见他身上的药香,清幽的,不难闻。
微微抬眸,入眼便是他紧抿的唇角,以及他眼中的认真。
他长得真好看。
“锦书……”
“嗯?”
她鬼使神差轻唤出声,待他应声之后便又不知该说什么。
白锦书替她搽完药,低眸瞧她,正瞧见她无意识地咬着下唇。
这是她紧张犹豫时不自觉的习惯。
“有心事?”他收了药,退开一步,拉了椅子坐下。
凉月垂眸道,“我父亲虽未明说,但昨日我开口要凤凰尾时他那般着紧,我猜定是在他手上……”
“昨日索要未果,今日一早你又去找他拿,还是如上回来严府一般想要盗药?”白锦书平静地望着她。
凉月瞥了他一眼,静默不语。
他这般聪明,已然猜到了。
白锦书又道,“昨日你被罚,是以饿了一夜,一早你本打算去盗药,却被你父亲察觉,他还动手打了你。”
“你能掐会算,怎不去摆摊算命去。”凉月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白锦书嘴角微扬,与她一样,心情好转。
这姑娘看似精明狡猾,骨子里却是一根筋,为了他,不惜冲撞自己的父亲,便是为了将药拿给他。
从未有过类似的经历,更未曾有人如此待他。
凉月,凉月,却并非人如其名的冷淡,有一颗热心。
“明日我会亲自去归云庄讨要凤凰尾,不会让你白白挨打的。”他语气温润又强势。
原本不打算以势压人的,可若是有人欺负了她,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归云庄,也是时候去会会了。
凉月却犹豫了,望着他欲言又止。
“可是有难言之隐?”白锦书心思细腻,自然不会错过她的异样。
凉月闷闷地道,“我是逃婚出来的,我父亲早上原本是让人将我关起来,三日后……我不想嫁给那人,便逃了……”
白锦书愣住。
竟不知这世上还有这样的父亲,逼迫女儿嫁人。
但很快他便想起了那时凉月问他的那些事儿,原来她的未婚夫婿其实是有心上人的,可却要娶她。
“此人便是你之前提过的那人罢。”
凉月不再隐瞒,点头,“我年幼时父亲便做主让大师兄与我定亲,我与大师兄关系也较亲近要好,之前因为我不知天高地厚胡闹害得他为我受了伤,幸好女神医救了他。”
白锦书眯了眯眼。
关系亲近要好么……
凉月似是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便将压抑许久的事说了出来。
“大师兄从小就待我好,事事让着我,我也曾想过,日后嫁给他也好过嫁给别的男子要强,至少他是对我好的,后来我发现他心有所属却要娶我,气不过便去找他心上人打架,之后意外就发生了……”
白锦书追问,“发生了何事?”
凉月转头望着窗外,幽幽道,“他心上人打不过我,他便挡在了她身前,我收手了,不料有人暗算我,我师兄又替我挡了。”
这才是她的心结。
白锦书懂了。
且不提她对师兄是何种感情,光是眼下的处境便让她左右为难。
自幼与师兄定亲,可如今师兄待她如旧,危难之际挺身相互,可这样的好并不是只给她一人,他也为别的女子挡剑,且是挡她的剑。
当时她那一剑其实本就是试探罢,她根本就没想要伤害那女子。
即便那是抢她未婚夫的人。
“可觉得委屈?”他不问她未婚夫如何,只在意她是否难受。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被父亲逼迫成亲,无人在意她的感受,即便下着雨也要逃出来,逃到他面前。
她道出那句‘娶我可好’时的心酸,他好像能感受到。
凉月耷拉着脸,郁闷道,“委屈自是有的,可打我之人毕竟是我父亲,又不能打回去。”
白锦书抚额,“我是说,可是觉得你师兄让你受委屈了。”
凉月微怔,摇头,“师兄待我极好,与兄长无异,不曾让我受过委屈。”
“……”这莫不就是大智若愚。
大概是她七窍只通了六窍,对于男女之事,尚且懵懂。
又或是只对自身的感情懵懂,瞧她对师兄和师兄的心上人倒是领悟较快的。
白锦书换个方式问,“若是你师兄弃你而娶了那女子,你可会觉得怨恨委屈?”
凉月张了张嘴,答不上来。
良久才道,“师兄不是背信弃义之人,他对我父亲唯命是从。”
白锦书一时无言以对,这才是这场亲事里最无奈的因由。
父母之命,束缚住他们。
瞧她气色不好,白锦书便不再多言,让她先去歇一歇。
“睡一觉醒来便什么事也没有了,一切有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他温柔地摸摸她的头,拿过她手中的铜镜,让她躺下。
许是温柔能迷惑人心,凉月听他所言真有了倦意,昨夜一夜不曾合眼,一早又冒雨逃到他这里。
只因在他身边才会心安。
白锦书守着她是,直到她睡着了才轻手轻脚离开屋子。
与严熙止商议了正事,又对接下来的是做好安排,白锦书想着凉月该醒了,便回了屋。
严熙止望着一向从容的白公子步履略显匆忙,不禁抓抓脑袋,偏头问身旁的侍从,“你可觉得白兄有些不一样了?”
侍从如实答,“或许是因白夫人忽然到来的缘故,且小的方才听闻白公子命人备水沐浴。”
“沐浴?”严熙止一脸莫名,这又与沐浴有何干系。
侍从自是了解自己主子的,将近二十了还对未开窍,也不怪夫人操碎了心,整日念叨着要抱孙子。
“大人,待您日后成了亲便知晓沐浴的重要了。”侍从笑得羞赧。
严熙止听得云里雾里的,可瞧见侍从那样子,又道,“白兄沐浴是在正常不过了,你一个男子,提起白兄沐浴便害羞至此,莫不是对白兄有不可言说的企图?”
侍从面色一白,忙不迭摇头,“小的就算狗胆包天也不敢亵渎白公子,况且家中已有妻儿……倒是公子您……”
侍从不敢再说下去。
严熙止最讨厌他来这一套,佯怒抬脚踹去,“吞吞吐吐,明显心虚,定是在心里编排我呢。”
侍从扑通便跪在地上,脸色却无半点惊恐,反而带着笑意,“大人将近二十还未娶妻,老夫人心急不已,给您相看许多千金小姐,您一个也瞧不上,特别是白公子来了之后,您与他形影不离,可愁坏了老夫人,好在白夫人出现了。”
呃……严熙止眼角抽了抽,他明白了,原来旁人以为他断袖!
“本官堂堂正正的男儿,洁身自好而已,岂不料在你们这些无聊之人眼里竟成了这般……唉,难以启齿,难以启齿啊,真乃世风日下……”
大人又开始抽疯了,侍从急忙匍匐于地,以手掩耳,状作知错听训。
……
白锦书回到屋中,凉月正好醒来,脸颊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
她一开口,白锦书便知她情况不好了,必然是早上淋雨受了凉。
“锦书……水……我渴……”凉月声音沙哑,喉咙火辣辣的疼。
她也知晓自己强健了十数载的身子,在遇到白锦书后就变娇弱了。
以往即便淋一整夜的雨,也不见得会咳嗽一声。
这下好了,连抬手也觉得费劲儿,浑身乏力,脑袋也晕乎乎的。
白锦书倒好水端到床边,将她扶起靠在他怀中,才小心地喂给她喝。
凉月颤着的手强势地夺过杯子,两口将水喝光,哑声道,“我这手是提剑的,小小风寒而已,没你那般娇弱。”
白锦书好气又好笑,“生病了也不安分,偶尔柔弱并非坏事。”
“好。”
凉月依言靠在他怀里,确实是逞强,她身子就跟散架了一般酸痛难忍。
“你这一身全是骨头,硌到我了。”凉月意识朦胧,摸了一把后还不忘嫌弃一番。
白锦书低头看她,红红的脸蛋儿,微闭的眼显示她的虚弱。
“还渴吗?”他轻声问。
凉月在他怀里不适地哼了哼,并未应声。
病来如山倒,她很娇气地病倒了。
再次醒来是一个时辰之后,白锦书正给她喂药,哦不,是灌药才对。
她是被药苦醒的。
将嘴里苦涩的药汁咽下,她迷蒙睁了睁眼,发现依旧是靠在白锦书怀里。
单薄却温暖的怀抱。
白锦书未发现她已醒,俊眉轻蹙,凝眸思索,神情有些挣扎。
凉月忽然不想睁眼了,随即又不着痕迹闭眼,她想知道白锦书接下来要做什么。
片刻后,白锦书将她放下躺好,踌躇一番后,凉月隐约听到汤匙与药碗碰撞发出的轻微响声。
心道,白锦书该是要将汤匙硬塞到她嘴里灌药罢。
无形的压力袭来,她以为是汤匙撬开她的嘴,而后是大碗的苦药往她嘴里灌。
然而步骤并非如此。
撬开她嘴的也并非冷硬的汤匙,苦涩的药汁不是从药碗灌入她口中。
他竟然……以口渡药。
第9章 第9章
在凉月的记忆中,如此次这般病倒是许多年前之事,却也是头一回见一个人衣不解带照顾她。
明明他自己也是病怏怏的。
良药苦口利于病,大抵是没错的,一夜过去,她除了脑袋昏沉外,身子已不若昨夜的乏力不适。
白锦书监督她喝完药,又拿了水让她清口。
“凉月,想吃什么?”他轻声问。
凉月闻言,抿了一下唇,抬眼期待地望着他,“想吃烧鸡,鸡腿也行。”
“……”
白锦书不假思索便摇头了,“大夫说你这几日进食不可过于油腻,可还有别的想吃的?”
凉月撇嘴,“不如不问。”
见她赌气似的,嘴角翘老高,白锦书有些好笑,不自觉又心软了,将药碗和杯子放到桌上,又回到床前,在床沿坐下。
为她拉了拉滑下的被子,抬手覆上她的额头,确定已退热,这才松了口气。
“若是嫌粥清淡了些,我让厨房给你做肉粥。”他还是做了让步。
但凉月并不领情,将头偏开,很生气的样子。
白锦书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取悦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照顾别人,还是女子。
原来他以为的好意,或许对女子并不适用。
比如生病时,她会想吃肉。
自出生起便缠绵病榻的他,对荤腥并不热衷,便理所当然地以为生病之人大抵都如他那时一般没有胃口。
且进食不可过于油腻是医嘱,他便觉得该遵循。
可凉月并不是这样的。
她自由散漫惯了,想吃什么便吃什么,从不忌口。
斟酌良久,白锦书又退了一步,“那我去给你拿鸡腿,但只能吃少许,解馋便可。”
有最喜爱的鸡腿,凉月顿时展颜,眉开眼笑的。
“还是你对我好。”
白锦书无奈摇了摇头,亲自走了一趟严府的厨房,很赶巧,今日厨房准备了烧鸡。
人有三急,凉月哼着小曲儿,掀被下床,快速着衣就去了茅房。
再回屋时,在门口便闻见了香味儿,勾得她眼都直了,咽着口水,大步奔进去。
白锦书正背对她,从食盒中拿出菜碟摆在桌上,凉月上前,瞧见碗碟里的两只黄灿鸡腿,迫不及待伸出爪子。
并没有得逞。
白锦书将她的爪子给捉住了。
“先梳洗才有肉吃。”他一脸的不赞同。
凉月咽了咽口水,悻悻收手,“你们这些富贵人家的人规矩真多……”
虽在抱怨,凉月还是乖乖去梳洗。
原以为两只鸡腿是犒劳她的,哪成想,她只能吃一只,白锦书与她平分,一人一只。
几口下去,凉月手中便只剩下光溜溜的骨头了,眼睛总往白锦书手上瞄。
瞧他食不下咽的模样,她心疼。
她心疼鸡腿。
许是她的目光过于幽怨,以至于白锦书想忽略也不能,侧目瞧她,可她瞧的却是他的手。
“好吃吗?”她巧笑嫣然。
白锦书扫了眼油腻的手,蹙了蹙眉,其实方才他就是心血来潮想尝一尝她病中挂念的是何种美味。
然,与想象中的相差甚远,也不知她为何如此钟爱。
“过于油腻,且盐太咸了。”
凉月眼睛贼亮,很自然便伸手夺了鸡腿,装模作样打量了一番,“我瞧着甚好啊,我尝尝看是否与我方才吃的不一样。”
不待白锦书开口,她已然咬了一口,末了便抬着鸡腿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咬过了,你可还要?”
“……”
从屋外进来的南风目睹了整个过程,已然惊呆。
然而公子却只是笑了笑,那小眼神儿瞧得他浑身麻酥酥的。
这姑娘果然不是一般人,自家公子这棵老铁树怕是离开花不远了。
难怪前主子提起这姑娘时一脸莫测的笑意。
“公子。”即便万般不忍打破这美好的一幕,南风还是要做一次煞风景之人。
白锦书与凉月叮嘱了两句便起身,与南风一起走出了屋子,去谈正事了。
啃完鸡腿,凉月又吃了别的菜,心满意足擦了嘴,又净了手,婢女便适时进屋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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