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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瑞安-纵横-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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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无先生沉默了一会。
    他匆匆把剩下的东西部裹人包袱内,一口气打了两个结,才舒一口气,仿佛在心里却解开了两个结:
    “对,你不找他,他也会找你。你只要活着一天,已碍着他的声名地位。他长于内力,你也擅于内功,总难免要会上、对上的。”
    铁手微笑道:“他比我多了三十年功力,早已炉火纯青。”
    八无先生道:“你却比他年轻三十岁,也后生可畏。我看你已炼成‘一到贯之’的绝世内力,刚才在瀑布急流对怀杀手们对敌,以浑厚雄长、至刚至大的内力,将至柔至软、绵延无尽的水流交缠激发,蔚为奇观,也堪称冠绝武林。”
    铁手道:“我自知内功一味刚宏,只怕不足,故常与柔物如水者相互激发,以取并济之效。”
    八无先生道,“我听说过你有几场生死大战,都运用了水流与内功二者刚柔合并以制敌。这是你内功元气阴阳相济的好处。不过,查叫天的内功,依然非同小可,已臻化境,返朴归真,只怕你们非其敌。”
    铁手沉凝地道:“敢问一声:先生可是着了查天王的‘破神功’?”
    八无先生脸露痛苦之色,“不,还有‘碎大法’。”
    铁手动容道:“他竟已把‘破碎神刀’都练成了!?”
    “不止。”温八无一阵剧烈惨咳,咳得全身似给抽颤了气,要塌下来了,他好不容易才勉台撑住,吃力的说,“他连‘破碎空虚,神功大法’,无一不练成,无一下练至登峰造极之境地。”
    铁手听了之后,陡然静了下来。
    然后他在吸气。
    深深的吸气。
    ——他吸气了使自己镇定下来?还是所听到的讯息太令他震愕了,以致他要藉吸气来让自己有充分的冷静来吸收消化这撞击?抑或是他听到了“破碎空虚”,但无话可说,只能吸气而已?
    铁手一时说不出话,小欠却在旁冷哼道:“破碎空虚,也没啥了不起。”
    温老掌柜的眼袋一翻,一对眼睛居然也翻出了精光四射,黑白分明:“他的武纵不致天下莫之有敌,但以他身份之尊,在朝廷威之隆,却仍未给逸乐酒色淘虚了身子,光是这点来说,一生经历过大起大落,一身武功早已大成大就,享尽大富大贵,手握大权大威,出入大摇大摆,名声大隆大震,为人大奸大恶,出手大开大阖,人称之为‘十六大’而不名之,也有道理。”
    “十六大又怎样”小欠冷冷地道,“在我心目中,决不及一个八无先生。”
    温掌柜的一笑,“我是一无所有,他是夫复何求。”
    小欠眼如剑锋眉如剑:“我看您是以退为进,以无胜有。”
    温八无肩起了他那两口包袱,道,“他是一世够运,才情盖世,武功卓绝,冠绝天下——我不如他。我佩服他。我的好处是量才适性,只我行我素,独行其是,我不如他,也不伤心,我始终是我,我到底有我得意之处。我不与他斗,但也不与他同流合污。”
    小欠冷笑:“不同流,他可不一定放过你。”
    温八地无侃侃自若:“我用不着他来放过。他在,我走;他来,我去。他要高人一等,我便不号他平起平坐。他若目中无人,我正好不如藏拙。”
    小欠目光似激出了剑花:“你让恶人恶,形同作恶无异。”
    八无先生道,“我只是不争。他只管行其之恶,我行我所善。”
    小欠厉声道:“你是自己不争,故天下莫能与汝争乎?”
    八无虚虚的一笑,“因为普天之下,人来来去去都只数十茬再,成成败败得得失失都只一生,有啥好争的?”
    小欠厉声道:“你逃避?”
    温八无无所谓的一笑,“人时我退,到头来一转身,可以独我在众人的前头,谁晓得?天知道!”
    小欠嘿声道:“你怕他!”
    八无先生这次是一笑他作一声咳,没答话,只望向远远沉沉的、黑黝黝的山头。
    他那种“你且管说啥都好,我还是做我自己的态度,更激发了小欠的锐气,“你怕他,我可不怕他。”
    八无先生这回倒忍不住劝了一句:“他的‘破碎空虚’,人又称为‘四大皆凶’.遇上他最好是友非敌,要不然,只怕要变成‘活不了死着’了。你剑法虽高,但遇上他那样子的人,只怕就像一根针刺进了一所空房子里,浑不着力。黄蜂只有性命攸关的一支针,我希望看见你长长命命的断断续续地做许多事,而不是激激情情的轰轰烈烈地一次为一件大事而死。”
    八无先生说得诚挚,但一说完了,就咳,咳个金星直冒,整个人曲蜷抽搐得像一只遇上沸水的虾。
    小欠看着他,仿佛在他身上看出一条路,而这条路正大风大雨,且远得永远走不完。
    一一仿侧这条路也永远轮不到他来走。
    他的眼神就像这么吐露着:
    寂寞与不平。
    ——寂寞是诗。
    ——不平似剑。
    ——寂寞怀不平就是使人激发出诗和剑的奇彩异艺之生命源泉。
    “你说惜了,我要对付他,不是因为我能对付得了他,而是因为这世上一定要有人来对付他这种人,所以我才要对付他;”小欠一字一句的说,而且每一个字都像用剑在石板上刻下来一般尖锐、深刻,“如果你说对了,我对付不了他,但人在世上总不能天天只做自己应付得了的事,总要让自己有机会去承担一些对付不了事和人,看看自己是不是那么不能应付?对方是不是真的就那么不好对付?是不?”
    “何况,”小欠充满自信的道,“不错,破碎空虚,赶尽杀绝,冠绝天下;可是,我跟他对上过一次、他虽没败,我可也没死。”
    八无先生止住了咳。
    他的眼睛非常黑暗,令人感觉到十分荒凉。
    外边的夜,在瀑流飞泻声中,更显死寂,且漫着一股奇物的荒凉!
    这时候,温丝卷的语音,仿佛又苍老了二十年:“也许你说的对。人不该意做自己的应付得一的事,也不该一生只做对的事。只不过,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这一生里,有那么多的敌人,却只有这么少的朋友,我不想少了你。”
    说到这里,他似乎有哽咽,然后只说了三个字:
    “我走了。”
    只听一人沉声道:
    “慢着。”
    这次截止他离开的人居然是铁手。
    铁手这时才吸尽了一口气。
    他开始吸气的时候,小欠与温八无已开始对话。
    他们的对答虽有针锋,但大抵踉铁手曾先后各自与陈心欠、温八无作过的对答接近:虽各行已见,但都是旨在激励对方,恃志不懈,以此自勉。
    小欠和八无先生说了好几句话,铁手才吸完了一口气。
    ——可见他的真气极为绵长。
    连这样随意一吸气,小欠和温老掌柜的都感觉出来:此人内息,已到了惊世骇俗但又深藏不露的地步了。
    铁手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问:“先生是说:‘一线王’已练成了‘破、碎、空、虚’这‘四大皆凶’的绝世内功?”
    八无先生目光闪烁,两颗寒星似的几要闪越出大眼袋来:“不错,一线王已练成了破神、碎功、空大、虚法这八大要门。”
    铁手长吁了一口气。
    长长的。
    他刚才吸了一口气,就一直没换过气,他说话时也闭着这一口气,而今才缓缓吁了出来。
    八无先生反问,“怎么了?你对他有兴趣?”
    铁手苦笑:“世叔要留意这个人。”
    温八无倦俯的脸上呈现了难得一见的尊敬之色:“诸葛先生?便是有他在,查叫天在京师时才不敢太无法无天。”
    铁手点首道:“是的。世叔说我的内力练得还可以,但若遇上一线王,只要他已练成了‘破神功’和‘碎大法’,我就不一定可以了……然而他连‘空’、‘虚’二要门也通功了!”
    温丝卷又从厚重如茧的眼皮内观察铁手,像一头会分析局势的狗:
    “他可是权相蔡洋眼前火红过的人,而今派在外边为蔡京立威巡驾,跟朱励为虎作怅,你们说起来还是共事朝廷的同僚,你们就算不同一鼻子出气,还能左眼瞪右眼珠子么?”
    铁手坦然道,“我跟一线王查叫夭,是大道如天,各行一边,且道不同不相为谋!”
    温八无还未答话,小欠已吐了一声;“好!”
    八无先生望望挺直如一把出鞘怒剑的陈小欠,又扭头过去看看恢宏似一把人鞘古剑的铁游夏,神情就似一只皱眉沉思的狗、然后笑咧出一口黄牙:
    “你们两人,该是朋友,不应是敌人……”
    说到这里,忽尔一阵呛咳,咋啦咋啦的,像塞了一支笔两根骨头在喉头,好一回才喘定,向铁手问:
    “你要对付一线王?”
    铁手摇着:“我不对付谁,但若要让我见着他行不义之事、杀无辜之人,我便不管他是什么王,也要让他知道王有王法,准犯了法谁就得伏法。”
    八无先生这时的表情就像一头在大户人家门前充满哲思的铜狮:
    “你刚才一呼息间,已用上‘一以贯之’的调息法。难怪你年纪轻轻在内功上已臻巅峰,我看你在平常谈话、睡眠、吃喝间都练功不辍,自然比任何修练者都更加进境神速了。这是兴趣、志业与生命共一呼吸、同一进退了。——你却看我内功如何?”
    铁手略一寻思、坦然道,“我初以为先生以毒称绝,但刚才先生随意发声,我却只有一只耳朵闻得,单是这份内力.便是传说中的‘心无挂碍’的内力修为,别的不说,光是这门内力,我便远远莫及。”
    温八无道:“你是不练这一门,不是练不了。不过,我内力还算不错吧?但我这一肺腑的痰,一喉咙的咳,都是让‘一线王’一掌所赐的。你的内功修为在同级己无人可以匹比,但要比查叫天,只怕还差了一截。”
    铁用手一比:“一大截。”
    铁手忽问,“您待会儿就要离开这儿了?”
    八无先生道:“这儿已泄底了,我自然不能留了,也不想陪你们这一伙的鞭儿玩下去了。”
    铁手忽道:“您的手心的那颗是痣?”
    八无先生一怔:“痣?”
    他翻开掌。
    铁手戟指道:“右手。”
    八无先生奇道:“哪有?”
    铁手以手指点出位置:“这儿。”
    猛然之间,铁手的手已扣住八无先生右手脉门。
    这一下变生肘腋,急若星飞,不但小欠应就不过来,温八无也想不到,当定过神来时,铁手已扣温丝卷右手。
    八无先生嘶声道:“你!”
    正待挣扎,忽觉左半身子有三股热流、两股寒逆冲,一时脂中、喉里、心坎、腹下、亢骨一阵麻痹一阵颤哆,本要发声叱责,但一开口,却一连自控不住的说了十几句十几声:
    “嘛呢呗垟麻葛倪牙纳积都特巴达积特些纲微达哩葛萨而斡而塔菩哩悉塔葛纳补罗纳纳卜哩丢班纳捺麻卢吉说那莎词……”
    他一口气说了下来,牙龈颤抖开阖,竟吐出了这一大堆字音,然后又复重一次,直至他念到第二遍,已双眼全合,身子像筛箕般的抖动着,像进入了一种扶乱冥行的非常状况,但口中依然念念有词,语音虽低,但仍然字字清晰。
    铁手的左手仍按住八无先生的右手脉门,但左手五指骄如短棍,振挺折打捶击在温丝卷的各大关节上,梆梆有声,卜卜不绝。
    温八无没想在武林中人称“第一号好汉”的铁游夏,也会对他突施暗算,更没意料到六扇门时享有盛誉的“正人君子”铁手,竟会向他出手,所以一失神间,已然受制。
    他一受制,小欠已拔刀。
    他铮地揪出了“百忍之刀”。
    刀在于。
    他却没有出手。
    至少他没有立即出手。
    因为他看到了铁手的出手。
    也听到了八无先生的语音!
    在这紧急关头,温八无口里吐出来的竟是“观音灵威真言”——他就是六字大明咒!
    ——别的他还不一定清楚,但他与八元先生有过命的交情:他深知温丝卷信奉观世音菩萨,故每逢上香供拜的,口中心里,紫念这“观世音菩萨咒”。
    小欠不信神。
    他只信自己。
    可是他跟八无先生在杀手涧上‘崩大碗’里相处了一段日子,早晚听温“老头儿”念此段经文,早已耳熟能详。
    而今,他乍见铁手一旦翻扣住温八无的脉门,八无先生出口的竟是经文咒语,他情知有蹊跷,便持刀作剑势,却不出手。
    果然,铁手指如棍槌,拍击八无先生身上各大要穴,不一会,又擎拿八无先生的虎口,腋窝、锁骨等部位,这时,温八无已受制软倒于地,铁手更双手压其胸腹,更跨其上,两手抄紧其腰,使他自纵其重,如此反复轻举抄起,离地在尺四寸余,遂又放开,共二十六次方止。
    小欠持刀默立不语,只紧盯场中变化,并未插手。
    这样过了一会,铁手才吁出一口气,用衣袖偕抹额上滚滚而下的如雨大汗。——他一向温文懦雅,举止期文,而今因气喘未定、汗流浃背,也顾不得雅观了。
    但他一舒出了那口气,就向小欠道:“谢谢你替我护法。”
    他几乎就在这“吸一口气”的片刻之间,恢复了一半的元气。
    小欠心下震动,只道:“我没替你做什么。我只是没向你出手而已。”
    铁手道:“有你在这儿,就等于向我施了援手。”
    说到第二句话的时候,铁手的内息竟已平伏了大半。
    小欠暗自惊佩,口里只说:“你这样做,很冒险。要我不知道唐时孙思邈‘千金要方’的‘拍击疗法’和晋代葛洪的‘肘后备急方’所载的:‘颠簸疗法’,说不准,我早已向你出手了。”
    铁手笑道:“要是你在这时候出手,我就死定了。”
    小欠心里暗叹,知道他的真气已完全填补过来了!用这般十分伤元气的急疗法,却仍恢复得如期之快,连他也只有叹为观止的份儿了。
    只听一阵咳声。
    咳得掏心呕肺的,呛得像整个人都裂开了十六、八片,可是,比较特殊的是:只咳只嗽,却再无浓痰堵塞的声响。
    然后巍巍颠颠的,温八无终于佝偻的重新站了起来。
    小欠冷冷的看着他。
    也看着铁手。
    铁手伸手要扶,边问:“好一些了吗?”
    温八无甩手。
    他不要他扶。
    他不要任何人相扶。
    ——作为一个孤僻、骄傲,独行其是的江湖人,“不用任何人扶持”和“自己跌倒了就得自己爬起来”,是一定要坚守的两个生死原则。
    他避开了铁手的手,但却面对铁手问了一句:
    “你为什么要以本身真气来替我治伤?”
    铁手道:“不为什么。”
    八无先生道,“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久你的情?”
    铁手道:“也许我只是还你的情。”
    八无先生道:“可是我没把龙舌兰的伤治得不留刀疤!”
    铁手道:“我也只能替您略为消减‘破碎神功’的内创。”
    “略为消减?”温八无冷笑道:“你至少替我抵消了一半积聚于我胸臆的掌劲,可是,你治得这样急,难免元气大伤。”
    铁手道:“因为先生马上就要走了,我留不住。”
    八无先生整张脸色变得像他对眼袋那么晕黑,“你……!你到底为什么在这四面受敌的要紧关头,却拼尽本身真气来助我驱除掌伤!?你说你说!”
    铁手长叹一声,问:“你真的要我说?”
    温八无执拗地道:“你不说,我就自打两掌,不欠你情。”
    铁手终于道,“其实真的不为什么,只为了:咱们相交虽短。但却是这般好的朋友。人怎能不为自己的朋友做些事儿呢?”
    说到这里,他突然呛咳起来。
    咳得双肩不住高耸起伏,咳声里像有一口坚硬的痰就埂在喉头。
    八无先生静了下来,遂而望向小欠。
    小欠耸耸肩、摊摊手、放下了刀。
    “我们是这般好的朋友……”八无先生喟息道:“我们是这般好的朋友!”
    铁手道:“我也早闻说先生当年在江湖上闯荡志业的种种轶事;罗更、李盐冰、白赶了、孙激华、睡觉大师他们这些都是先生早年打天下闯江湖的生死至交。还有这位陈小兄弟也是先生的好友。我虽然识得先生较迟,但也希望先生当我是朋友。自古以来,当朋友做点事,尽点力,是理所当然,不足挂齿的——更何况先生所受的伤是来自一线王的毒手,就冲着这-点,我也要跟他闹闹别扭、别别苗头。”
    八无先生听了就说:“你对我过去的朋友间荒唐事,倒知道不少。不过,你且试运功从丹田元海急直上达玉枕泥丸看看。”
    铁手一试,忽觉一阵耳鸣,再试,目眩金星,三试,已觉气喘不宁,八无先生立刻制止他再运气,并在他额亩、人中、喉咙各轻轻一拍,铁手只觉一阵腥气自鼻孔一溜烟的吐了出去,心中大畅。”我刚才以为你对我施辣手,所以用‘瞬息种蓬法’连给你下了三道毒。”
    温八元这才说明:“现在已经解了,你别担心。刚才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铁手心道好险:“原来温丝卷看似已全为自己所制的一刹间。已在自己身上种下了剧毒,要不是八无先生亲手解去,自己还浑无所觉哩:可见温八无确是“老字号”中一流的用毒高手,所以由衷的道。
    “谢谢。”
    八无先生奇道:“你谢我什么?”
    铁手道:“谢你解了我身上所着之毒。”
    温八无道:“你以本身真气助我迫出内伤,我却下毒害你,而今所解的乃是自系之铃,谢我作甚?”
    铁手道:“若非先生出手,我还是中一毒而不自知呢。”
    温丝卷叹道,“人说铁二铺快禀性最是纯厚,余以为所言必妄,今日一见,才知道是说轻了、说薄了、说短了、说少了。”
    说着他肩上褡裢,哮“崩大碗”前前后后剜览了一遍,眼里流露了不舍之色:“我要走了。”
    又向“杀手涧”里里外外看了一阵,向小欠道:“我要走了。武林风波,人心险诈,你只宜做自己做得了的,勿干太多干不来的事才好。多交朋友好结伴,四面树敌难活命。记住我那句话:过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
    小欠笔挺的道,“我听到了,也听进去了。”
    温八无稍咳即止、欲言又止,只苦笑说,“你听进去了,但不一定会听信,是不是?”
    陈小欠道,“江湖路远、独行路险,您多保重。”
    八无先生也点点头,带了三分揶揄的道:“也罢,假如有人杀害了你,我只好等那时再杀了他为你报仇,不枉这一场友谊好了。”然后又自襟内掏出一块似石非石的吊物,交到铁手手中,道:
    “他日若遇上温六迟,给他这块石子,就不难,他愿让出‘四方鼠’,为龙姑娘治治这记刀伤也不定。”
    说罢,他已蹒跚的开步走出“崩大碗”,边哑声的道
    “我一直以为在内功上,你再高也决非一线王之敌,可是……没料到你的‘一气贯日月’能在片刻间驱祛了查叫天‘破碎神功’的潜伏内功一半以上,而又不伤不肺腑……看来,我得要对你把的硬门‘铁掌横功’,却揉合激瀑柔劲的‘水深火热’奇劲,二者合一,阴阳互济,我得重估才行……”
    “——不过、你若仍要杀孙青霞、对付查叫天,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罢,人已步下“杀手涧”。
    只剩下猿啼。
    枭嗷。
    瀑布飞湍于山间。
    夜色更荒凉。
    夜荒凉得已依稀闻得到黎明的意味……
    ——黝黑的、寒冽的、灭绝的黎明前的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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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晓色太荒唐
    八无先生走了。
    他下山去了。
    他把夜色留在山上。
    晓色仍在山的后面。
    铁手若有所失地道:“他真是个好人。”
    小欠语音也十分怅惘:“可惜他只是个忠的好人。”
    铁手奇道:“怎么?好人也有奸的不成?”
    小欠道:“正是。世上的好人就因不够奸,才让坏人得势。要当好人,欲行其善,就得要当一个奸的好人:要比恶人恶,却对善人善,这才能好人好事、好人好报,而不是好人不长命。不然,当一个恶的善人亦可。惟够恶才能行大善,世间惟力是尚,只讲实权,不论仁义的。”
    铁手赞道:“这是怪论。”
    小欠更正:“却是事实。”
    铁手愕然道:“八无先生是您的好友,是不是?”
    小欠冷然道:“我没几个朋友,”但他的眼色却是热的,铁的,带点泪光的,“但他显然算是一个。”
    铁手道:“他的话,你比较听得进耳里吧?”
    小欠道:“刚才我已在他面前言明,听得入耳,不等于也听得进心里。”
    铁手道:“他两次说过,过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小兄弟语言未免偏激了些,与常人有太多不同,就易给人目为异类,这对兄弟你未免非长远之福,长久之计。”
    小欠道:“我是我。世上那么多人,只一个我,我的特色和功用就是与人不同。若都同了,又何必多一个我?我不求标新立异、为反而反:但若真的是与人下一样,我又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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