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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宠韶容-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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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日后,尹擎苍才终于返京。再是五日后,新帝登基,改朝代为大晋朝,年号荣和。
  晋武帝将元蓉名字的谐音刻入年号,并追封她为佳容皇后,他未见过的女儿尹千梨为慧文公主。此外,尹擎苍还封元青平为元国公。
  至于后宫,空置,尹擎苍对此没一点心思。
  这下子世人皆知,晋武帝对原来的王妃用情至深,竟愿意为了她,过鳏夫一般的日子。
  然而元青平得知尹擎苍追封元蓉为皇后,更恨其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女儿。近日凌氏病重,在床榻上说出的梦话里都是元蓉的名字。
  元青平对此深感心力交瘁,他唯有告诉凌氏元蓉可能还活着,毕竟多出了慧文公主的存在。
  慧文公主乃是元青平的外孙女,这是尹擎苍亲自宣布的,而当初并无人知晓慧文公主的诞生。因此这些年来,很有可能发生了元青平不知道的事儿。
  此时凌氏依旧在病榻上呼唤:“蓉儿,妾的蓉儿在何处……为何不回来看一眼为娘……”
  旁边坐着的元青平越听越感到憋屈生气。历经改朝换代,元青平若不是为了凌氏拿来续命的千金药材,即使他不随着前朝皇帝自尽,至少也会辞官归隐。
  如今他还得待在晋武帝眼皮子底下,看着妻子因女儿的失踪日渐憔悴,元青平心中滋味实在难受。
  突然,他站起身,直直朝房外走去,打算进宫去好好解解气。
  元青平在半道上,遇见了与自己差不多年纪地位的国公王蔺之,他却先弯腰行了礼。只因王国公此人乃文界大儒,不仅造诣颇深,品德名望也极好,元青平对他自然颇为敬重。
  “国丈大人客气了。”王蔺之说话时灰色胡须轻颤,看着十分儒雅和善的模样。
  “不敢当,不敢当。”元青平心绪不佳,听闻国丈这个称呼,面上也并无喜色。
  王蔺之询问了句:“国丈这是要去哪儿?”
  “进宫。”元青平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下。
  王蔺之素闻晋武帝和元国公关系紧张,他有些担忧,就决定陪同元青平一块面圣。
  
  二人前脚刚到尹擎苍所在的养心殿院内,元青平便开口吼道:“尹擎苍,你给我出来!”
  王蔺之听闻晋武帝的名讳都被叫出来了,他吓得胡须一颤,连忙朝元青平劝道:“国丈息怒,惹皇上生气,对您并无益处。”
  然而过了片刻,养心殿的院内仍旧十分寂静。
  元青平恶气未出,心中愈发憋屈,他不顾王蔺之的阻拦,直直冲入养心殿内。
  二人进去一看,发觉晋武帝正坐在椅子上,膝盖上窝着一只肥肥的白色折耳猫。
  尹擎苍听闻人声,连抬头看一眼都未曾,仿佛失去了神智。他这般模样,与朝堂上精明锐利的晋武帝全然不同。
  元青平见此却越发来气,各种能想到的讽刺谩骂都从他嘴中出来,溜了一圈。
  而尹擎苍依旧坐于椅子上,面部冷硬的线条动也未动分毫。
  折耳猫听闻阵阵人声,它自睡梦中被惊醒,伸了个懒腰后,跳下尹擎苍的膝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随后雪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又睡去了。
  先前养它的下人说,自从元蓉离开后,它就变成了这般,怎么逗都没用。
  雪花是元蓉给折耳猫随口取的名字,已经好久没人这么叫它了。
  最后在王蔺之惊惧的眼神中,元青平喘着粗气,问:“蓉儿到底在哪儿?”
  尹擎苍听闻这句话,闭了闭眼,没说话。近日他处理各类朝政,心内实则颓废得很,在朝堂上不过都是强撑而已。
  他还未走出元蓉失踪带来的消沉。
  如今的境况,终究是得到江山,失了她。尹擎苍常常会想,若他只是一凡夫俗子,当初就不会与元蓉分离。
  这时,养心殿的总管太监高声道:“胡将军到!”
  话落,一名身着军甲、并未佩剑的高挑女子走入殿内,她相貌清秀,眉宇间带着一股女子少见的英气。
  她就是近日为尹擎苍稳定京中局势的女将军胡韦如。当初胡韦如男扮女装,混入尹擎苍的士兵中,倒也一年未被发现。
  后来她立下卓越军功,可谓巾帼不让须眉,就未曾再隐瞒身份了。
  此时胡韦如高挑着眉毛,朝怒气冲冲的元青平讽刺道:“古往今来,末将还从未见过如此趾高气昂的国丈!”
  元青平早已顾不得素日的形象,直接反唇相讥:“怎么,本公吃你家饭了?”
  王蔺之见这二人似乎要吵起来,连忙当起和事老:“二位息怒啊,皇上都没说话呢。”
  胡韦如却自认与尹擎苍关系甚好,她不以为意道:“末将可见不得皇上受人指摘!”
  元青平冷哼一声,此刻他情绪激动,说出的话也十分直白:“胡将军又不是当朝皇后,心疼皇上作甚!”
  “你!”胡韦如面色一红,悄悄观察了下坐着的尹擎苍,发觉他还是一点都没反应,不由心中一堵。
  王蔺之连忙在旁打着圆场,以防事态严重下去:“国丈误会胡将军了,这皇上一国之尊,自然是不能有辱其威严的。”
  “都出去。”此时,尹擎苍突然坐着冷淡地开口,仿佛看够了一场闹剧,“胡将军留下。”
  胡韦如顿时喜上眉梢,她得意地睨了眼元青平。
  几名太监朝元青平和王蔺之做出请的手势。元青平骂也算骂够了,他冷哼一声,甩开衣袖,与王蔺之一同离去了。
  养心殿内,胡韦如上前几步,恭敬地朝尹擎苍行了礼:“方才末将急着与元国公辩论,未及行礼,还望皇上见谅。”
  尹擎苍惜字如金:“何事?”
  胡韦如自怀中取出一份奏折来:“近日武举将至,末将拟了份考官名单,特来给皇上过目。”
  尹擎苍面无丝毫表情,语调也寡淡得很:“不必,你全权负责便是。再者以后若有奏折,派人送入养心殿即可。”
  “是……”胡韦如失落地应了,随后她又有些担忧,试图劝醒面前的晋武帝,“皇上,您以前可从不是这般,如今为了一个女子……”
  她话还未说完,尹擎苍便快速打断:“无事退下。”
  胡韦如心中一堵,她终于闭上嘴,然而心中却是不甘的:“末将告退。”

    
第39章 中意
  出了养心殿; 胡韦如的面色依旧没有好转; 这还是她第一回强烈地受到来自晋武帝的打击。
  可方才尹擎苍对她的冷漠; 只会让胡韦如愈发的势在必得。
  她也打听过晋武帝原先的王妃; 听说是个弱女子。胡韦如不觉得自己有哪里比不上元蓉,莫非男子都喜欢柔弱的?  
  要胡韦如扮柔弱; 她可做不来; 唯有在心中愤慨了一番。
  
  且说前些日子,元蓉和王韫顺利入了景德县的县令府; 经人介绍后,二人都有了一份差事。
  王韫去往马房,他做一名车夫。元蓉则牵着迢迢的小手,走在被一名小厮引入后院的路上; 正巧遇上了县令张远达坐着轿子回府。
  一阵微风吹过,掀起了轿帘。于是身形肥胖的张县令坐于轿中,就瞥见了元蓉那张清丽的面容。
  他再欲定睛细看,轿夫已平稳地抬着轿子走过了。
  元蓉面上的污泥已然洗去,否则灰头土脸的也不好入县令府。她一直低着头,并未注意到张县令的那一眼。
  随后元蓉带着迢迢去往膳房,那儿的婆子看着都不错。只不过对于元蓉出众的容貌身段,她们还是多看了几眼。
  若非这妇人嫁过人; 还带着孩子; 其实她必定能做一名受宠的丫环。
  张县令好色,那些丫环没有一个不染指过的,却又不抬入房内; 只因张夫人管得严。
  没过多久,便有一名相貌清秀的丫环前来,她一眼见到貌美的元蓉,连忙上前笑道:“这位是新来的吧?老爷让你过去一趟呢。”
  不少婆子听闻这话后都望过来,她们在想元蓉会不会答应。
  元蓉原本正打算带迢迢去耳房休息,她微蹙了眉,找个借口道:“我一介市井妇人,如何能面见县令大人?”
  “怎么就不能见了?”丫环一笑,她上前挽住元蓉的手臂,就将元蓉带走,“姐姐切勿妄自菲薄,别让老爷久等。”
  元蓉意识到不妙,她心内有些害怕,却强自镇定下来。这会子元蓉倒是想起了尹擎苍,可她不能抬出自己的身份,免得被皇上的人给盯住。
  她在心中安慰自己,应当不要紧的。
  而迢迢被留在了膳房,她原地思考一番后,突然自个儿跑了出去。
  元蓉一路被带入县令的书房,她进门后低头垂手道:“民女见过县令大人。”
  肥胖的张县令坐在书案后,他打量着眼前规矩老实的女子,动了动厚嘴唇:“抬起头来。”
  元蓉衣袖下握紧了五指,她咬着粉唇,还是缓缓抬了头。为了迢迢,她必须找一份维持生计的活儿,于是元蓉尽量不跟县令翻脸。
  张县令露出满意之色,依旧坐着未动。许是被丫环伺候惯了,他懒得挪厚重的身子:“本官房内缺个丫环,你明日便来吧。”
  元蓉立在那儿,想也未想地直接拒绝,她才不做伺候眼前男子的丫环:“恕民女无法答应,民女不会伺候人,故只想当个厨娘。”
  “丫环的月例银子,可是厨娘的两倍。”张县令沉着声调开口,他觉得不嫌弃元蓉嫁过人的身子,已是宽宏大量。
  元蓉回绝道:“民女多谢大人美意,但民女没这福分。”
  张县令面色沉下来,下巴上的肥肉更加明显。若非此女貌美,就凭这不识抬举的性子,他立马会把她赶出去。
  “你可想清楚了?”张远达又问了遍。
  “是。”元蓉应道。
  “也罢,本官不勉强你。”张远达看上去挺好说话,随后他朝元蓉挥了挥手。
  元蓉连忙转身,走出了县令的书房。她在回去的半途上,遇见了王韫和迢迢。
  “怎么回事?县令大人为何要你去他书房?”王韫见元蓉无事,终于放下心来询问道。
  元蓉见到王韫牵着的迢迢,知晓定是她去通风报信。一时元蓉心内划过暖意,她浅浅一笑,并不想让二人担心:“没甚。”
  “那就好。”王韫俊朗的面容上笑了笑,然而他却暗自留了个心眼,“蓉娘,俺看这样,你卖身契先找个理由别签,就做个几日先。俺上街给你寻其他活计看看。”
  不得不说,王韫看着老实敦厚,实则也挺精明。他之所以为元蓉这么考虑,因为元蓉是他想保护的女子,她是由他介绍过来的,怎么着也不能出岔子。
  元蓉听王韫说起这茬,细想后也觉得暂时不签卖身契较为稳妥。这县令方才还让她做他的丫环,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王韫见元蓉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就继续说道:“赶明儿俺就帮你打听。”
  元蓉忍不住笑了,这王韫好像比她还急:“那就有劳王大哥了。”
  “没事没事。”王韫瞧见元蓉的笑颜,不由怦然心动。他挠着头,摆了摆手。
  
  待元蓉走后,张远达还在心中回味她的容貌。真不知将此等尤物压在身下,会是什么感受。
  只不过张远达却觉得元蓉有些眼熟,细想之后,他从抽屉中取出张画像来。
  这是祁王造反成功后就四处发放的画像,上面的女子 ,赫然便是元蓉!
  照理说,一般人发觉后,定会立即将元蓉交出,获取丰厚的赏金。然而张远达却是个不怕事的主儿,他当久了景德县的县太爷,不缺钱财或名利,只缺一样东西,那便是美人。
  故张远达非但没有交出元蓉,还将此消息压了下来,不许外人相传。
  
  这日,元蓉在膳房做了不少的活儿,诸如洗菜、拣菜、洗碗等,她手里几乎没有停过。
  而原本看着还挺和善的婆子们,则清闲地在一旁磕着瓜子聊天。
  元蓉对此不敢有怨言,只闷头在那做活儿。
  婆子们见她不吭声,到了傍晚竟命令元蓉劈柴,劈不完不许回房睡觉。
  元蓉无奈,终于向管事的婆子求情:“我真劈不动柴。”
  “必须劈完,才准回房。”管事婆子态度一点未松,转身之际她说了句,“谁让你惹老爷不高兴呢?只要听老爷的吩咐,那就皆大欢喜。”
  元蓉听后僵立在原处,她咬了咬发白的唇,张县令这是在逼自己做他的丫环。可张县令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若元蓉听了他的,那才是毁了一生。
  此刻元蓉抬起白皙的手背,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纵使她满腹委屈,可为了迢迢,至少该等王大哥回来才是。
  
  王韫自街上回到县令府后,就赶来元蓉这边。他见元蓉竟在劈柴,且她一块木头都劈不下去,王韫不禁皱起了眉:“谁让你做这些的?”
  元蓉抬手又抹了把额头的细汗,她没多言,只是问道:“王大哥可有寻到什么活计?”
  王韫走到元蓉身边,一把接过她手中的斧子,“呯呯”几下就开始利索地劈木头。王韫再次帮助了元蓉,他手里一边劈柴一边道:
  “今日府内差事多,俺只来得及去外头转一圈,并未寻到。蓉娘再给俺一点时间,俺定会尽快找份差事给你的。”
  元蓉立在一边儿,心内十分感激:“多谢,为今之计,元蓉唯有靠王大哥了。”
  “不必跟俺客气,她们竟敢欺负蓉娘,当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王韫手中使劲劈柴,语气恶狠狠的,“也就仗着你夫君不在,若是俺娶了蓉娘,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他这不经思考的话自嘴中溜出,元蓉听后顿时僵住了身子,她良久才反应过来,笑了笑:“王大哥别说笑了。”
  王韫话都说出口了,他便不打算收回,直起身认真看着元蓉:“俺说的都是实话,若你夫君一直未曾寻来,你可愿跟俺过日子?”
  这一刻,王韫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怦怦直跳,几乎要跳出了胸膛。
  元蓉不知该作何想法,她并不是看不出,王大哥是个难得的好人。然而此刻,元蓉脑中却划过尹擎苍那张可恶的脸,于是她低垂着眼睫:“对不起,王大哥。”
  王韫面上失落一闪而过,他掩饰性地挠了挠脑袋,继续弯腰劈柴:“没事儿。”
  
  晚上,元蓉回到下人住的耳房,见迢迢百无聊赖地坐在床榻上,晃着一双小短腿儿。
  元蓉坐到迢迢身旁,摸着她的头问:“可用过晚膳了?”
  迢迢终于等到元蓉回来,乖巧地应道:“用过了。”
  先前那些婆子尽管欺负元蓉,到底还是心存了些善意,没对一介幼童下手。
  迢迢歪过身子,整个人横躺在元蓉的膝上:“迢迢有些想念骊山的宅子,又宽又大。”
  元蓉闻言,唯有浅笑安慰:“娘亲没什么大本事,眼下只能为你找一间能住的屋子,过段日子会好的。”
  迢迢作为一枚好奇宝宝,她继续发问:“娘亲,你说爹爹会来找咱们吗?”
  元蓉摸迢迢头发的手顿了顿:“你爹……”
  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尹擎苍在供养二人,故元蓉并未在迢迢面前,抹杀他的存在。
  眼下元蓉还是如往常一般说道:“他去了个很远的地方,娘亲也不知他会不会寻来。”
  迢迢仰着小脸,一脸天真地问:“为什么爹爹要离家出走呢?”
  元蓉只是低垂着细长的眼睫,像羽扇那般翕动了下:“……娘亲不知道。”

    
第40章 找见
  元蓉的确不知道为何; 她心中还记着尹擎苍。
  明明在四年前; 元蓉便发誓不再想他。可后来自从有了迢迢; 二人的联系就好似从未斩断过。直到如今; 她一人吃力地带着迢迢维生,也不知该如何走下去。  
  
  京城军营中; 胡韦如收到了一封来自远房亲戚的信件。她本没在意; 草草扫过几行后,却不由眯起了眼。
  这位远房亲戚是景德县张远达府上的下人; 说是见到疑似佳容皇后的女子。
  不仅名字重合,本人容貌长得像,且该女子还带着一名女娃,只不过县令不许她们外传; 也不许告诉元蓉如今已改朝换代的事实。
  很显然,胡韦如的远房亲戚是想获得那丰厚的报酬,这才叛主。
  然而胡韦如望着那张信纸,良久未动,最终她决定将信纸烧了。
  不料就在此时,何达掀帘走入了帐中。他见胡韦如面上闪过一丝慌张,不由皱起眉询问:“胡将军这是怎么了?”
  胡韦如将那张信纸藏在身后,偷偷地揉成了一团; 面上则镇定地笑道:“无碍; 倒是何将军有事否?”
  何达早就瞥见胡韦如身后的一角信纸,他直接问:“你藏了什么?”
  胡韦如不见棺材不落泪:“什么都没有啊。”
  何达心中愈发生疑:“方才我都看见了,胡将军若非私藏见不得人的信; 还是交出来的好。”
  胡韦如听何达说都看见信了,只好不情不愿地将手从背后伸出,将东西交给了何达。
  何达接过那张皱巴巴的信纸,仔细看完后,他冷眸瞥了眼坐着的胡将军。
  胡韦如被何达看得有些心虚,她连忙解释道:“我觉得这消息定是假的,这才不想交出,免得让皇上空欢喜一场。”
  “皇上早就说过,只要是有关皇后的消息,都得让他知晓。”何达声调冷沉,并未被胡韦如的话给迷惑,“这回看在同袍的份上,我就不揭发胡将军了。”
  胡韦如听后咬了咬唇:“多谢。”
  随后二人一同入了宫,尹擎苍就得知了这个消息,他当即启程寻找元蓉的下落。
  她很有可能还活着。尹擎苍意识到这一点后,激动之余,心中突然生出了几分怨怪。既然元蓉活着,她为何不来投靠自己?
  白白让他找了那么久,费尽大量人力物力,结果元蓉倒是逍遥自在。
  而后胡韦如自请跟随,这回尹擎苍没有拒绝,毕竟消息来源于她的远房亲戚。
  
  景德县内,王韫连日在街头奔波,为元蓉寻思可有合适的差事。他跑了几家刺绣阁,终于找到一家正在招人的铺子。
  王韫十分高兴,再细细问了工钱和工时等问题,发现还不错。
  于是他就立即回到了县令府,一脸喜色道:“蓉娘,街上有家刺绣铺子招绣娘,你可会些刺绣功夫?”
  “会的。”元蓉听后心内一喜,又含着些许感动。先前她已拒绝了王大哥,他却还对自己这般好。
  王韫面上都是憨厚真心的笑意,他道:“那你今日就可以搬出去了。俺跟他们说好了,先付你俩月的工钱,这样你就可以带着迢迢,先找间屋子住。”
  元蓉见王韫考虑如此周到,不由笑着回道:“有劳王大哥跑了这么多日,元蓉感激不尽。”
  “嗯。”王韫随意应了声,而后他想起自己手里的物件,感觉心内燥得慌,“蓉娘,俺上街得了一罐润肤膏,给你的手用。前些天你做的活儿多,怕是伤了一双好看的手。”
  元蓉未料到王韫还给她买了价格昂贵的润肤膏:“王大哥,这个真不必。”
  前几日,元蓉是一人在膳房做了很多活计,后来婆子们见她软硬不吃,就没再逼迫元蓉,似乎是得了县令的意。
  其实膳房的婆子们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故后来除非太忙之时,基本都让元蓉清闲着,也就没到伤了她手的地步。
  可王韫不这么想,蓉娘原本多细腻的一双手,前几日他看到时,指尖都是通红的,可别因为做活计给弄坏了。
  “俺买都买了,你就收下吧。”王韫将润肤膏往元蓉怀内一扔,随后他火急火燎一般地跑了。
  “……”元蓉下意识地接住了那罐润肤膏,她看了看后,还是收入怀中。
  近来每日都是素面朝天,元蓉能感觉到自己的肌肤也有些干燥了。
  随后元蓉就回了耳房,简单收拾了下行装,再与迢迢一同向婆子们辞别,走出了待过的膳房。
  二人到了县令府的角门,正打算出府,身后却传来一记丫环的声音:“蓉娘,老爷有请。”
  元蓉转头停下脚步,她听说是张县令的意思,微蹙了眉:“不知所为何事?”
  丫环跑到了元蓉的面前,直言道:“蓉娘你还不知道吧?原先的祁王成了新帝,他在四处寻找你和迢迢的下落,故而老爷让你过去。”
  元蓉双眼略微睁大,她没想到尹擎苍竟做了这么大的事。此刻元蓉满脑子想的,都是元青平和凌氏是否还活着,她必须回京城一趟看看。
  迢迢一知半解地问道:“娘亲,祁王是谁?为何要找咱们?是爹爹吗?”
  元蓉摸了摸迢迢细软的头发:“娘亲也说不准。”
  说不准尹擎苍为何要找自己,说不准他当年为何要把她送走,独自生下迢迢,也未来看一眼。
  迢迢嘟起小嘴:“原来爹爹是说不准的。”
  而后元蓉未曾多想,被丫环引入了张县令的书房。
  张远达这回对元蓉的态度与上回迥异,他十分讨好地让丫环给元蓉沏了茶,随后又恭敬道:“小吏不知皇后娘娘的身份,先前多有得罪,还望皇后娘娘息怒。”
  元蓉微挑了眉,轻抿口茶后,她有些迟疑:“当今皇上……追封我为皇后?”
  迢迢坐在一旁,晃着一双小腿:“娘亲,皇后又是什么呀?”
  “皇后可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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