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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珠似宝-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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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楚哭得停不下来,头疼,眼睛疼,心肝脾肺哪哪都疼。她紧紧攥着贺时霆的衣领,像是溺水的人攥住最后一根稻草。
  “别,别不要,不要我,要我。”
  贺时霆亲了亲她哭肿的眼睛,放低声音哄她:“要的,我最爱宝宝,我要的。”
  楚楚哭得气喘不上来,贺时霆不断地给她顺气,“不哭了,不哭。”
  “要,要一起,睡。”
  贺时霆现在若是敢是说一个不字,她能就这么哭昏过去。
  他接过温热的帕子,给楚楚擦了脸上的泪,答应道:“好,一起睡。”
  床重新铺好,地上也都收拾干净,谨和她们关上门,只留下房内的两人。
  楚楚方才吐过,好不容易暖和过来的手脚又冰凉起来。
  贺时霆喂她喝了一盏热水,抱她上床,在被窝里重新摆好汤婆子,与她一同躺进去。
  楚楚冰凉的手脚都被贺时霆强制贴到他身上最暖的地方。
  他给楚楚暖着身子,笑话她道:“小冰块。”
  楚楚哭得反应迟钝,竟把这当了真,悲伤地反驳:“不是的,我是小宝贝。”
  贺时霆好笑,他搭了搭小宝贝的后背,“快睡吧,小宝贝。”
  躺在这张床上,鼻尖萦绕着的又都是熟悉的气息,楚楚被哄得逐渐有了睡意。
  她睡了一会,就开始低声地哭,然后很快地惊醒,直到确认自己是躺在贺时霆的床上后,才又逐渐闭上眼睛。
  贺时霆彻夜未眠。
  他知道楚楚是故意的。
  故意站在门口,故意不敲门,故意让他心疼。
  他在见到楚楚面色苍白,裸脚站在门后的那一刻,几乎控制不住胸口的怒火。
  她居然敢用故意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让他妥协!
  他这样在意她,纵使气昏了头,都不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
  就是为了让她这样毫无顾忌地伤害自己?
  她到底有没有长心!
  但她后来哭得那样难受,那样可怜,贺时霆又狠不下心责备她,连逼问她都做不到了。
  月华如水,拂过贺时霆怀里的小姑娘,映出一张姣好的芙蓉面。
  她睡着睡着,发出几声低低的啜泣。
  贺时霆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在她哭肿的眼皮上落下一吻。
  这就是个小冤孽。
  次日,楚楚是被痛醒的。
  原本经过医治,她来月事时已不会再痛了。
  但昨夜她受了凉,早上来月事后,小腹就开始断断续续地刺痛起来。
  贺时霆黑着脸,想要骂她,见她可怜兮兮地躺在被窝里,痛得直吸气,只好忍住,打着旋儿地给她揉小腹。
  楚楚疼得浑身不舒服,很依赖贺时霆,一刻见不着他都难受。今日没有早朝,贺时霆便整日都留在家里陪她。
  他让下人照着那位洪大夫留下的药方煎药,看着楚楚喝下。
  喝完一碗漆黑腥苦的药,楚楚恹恹地躺在床上,眼眸湿漉漉的,眼睫上也沾着两滴细碎晶莹的水珠,又乖又可怜。
  贺时霆心疼得紧,对楚楚近乎百依百顺。
  楚楚自然就顺利地重新搬回贺时霆房里,两人依旧躺在一张床上睡觉。
  楚楚月事结束后,一日,她从小书房下课回去,见到屋里的床换了一张,足有原来的两倍大,吃惊不已。
  她转头问身旁的谨和:“谨和姐姐,屋里为什么要换床?”
  谨和哪知道为什么,只是答道:“是侯爷让换的,我也不知原因。”
  楚楚走进去,发现新换的床真的非常大,她在上面打了好几个滚儿都没掉下去,于是就挺喜欢这张床。
  到了夜间,贺时霆把她放在床的内侧,自己则睡在外侧,两人之间隔着很大的空间,还能再睡两三个人。
  楚楚开始有点不太喜欢这张床。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她裹着被子,滚了几圈,滚到贺时霆身边,和往常一样,依旧凑在他身旁睡觉。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自从换了这张床后,无论夜里楚楚睡得离贺时霆多近,次日醒来时,两人之间都隔着很远的距离。
  楚楚真心地不喜欢这张床了,她缠着贺时霆把床换回原来那张。
  头几次贺时霆还敷衍她,后来他干脆就说原来那张床已经被他劈成柴,拿去小厨房烧掉了。
  楚楚的眼眸瞬间睁得滚圆,粉嫩的唇瓣也下意识张开。
  那可是紫檀木!
  拿去当柴火烧?
  作者有话要说:  不烧床,烧的就是某人的欲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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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那张檀木床到底是否被劈成柴烧了, 谁也不知道。反正楚楚再也没见过它。
  楚楚来月事的这些日子, 在家里闷坏了。贺时霆带她出了趟门,去逛靖远侯府。
  靖远侯府坐落在永兴巷,是京城里最好的地段,离皇宫也近,修建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接近完工,再有小半个月就可入住。
  楚楚坐在去靖远侯府的马车上, 期待得不得了。
  贺时霆说,那是他们以后的家。
  她隔一会,就要问到了没有。马车颠簸, 贺时霆虚环住她的腰,防止她因为动来动去而摔着。
  在楚楚第六次问到了没有的时候,靖远侯府终于到了。
  贺时霆给闹腾的小姑娘穿好蜜合色兔毛小斗篷, 往她手里塞了个暖炉, 才把她抱下车。
  下车后,两人往东走了几步,便到了靖远侯府正门前。
  入目是朱漆金钉的侯府大门, 上悬写着“靖远侯府”的烫金酸枝木门匾,左右分踞一对石狮, 十分威武大气。
  楚楚抱着小暖炉,眼睛亮晶晶的,“霆哥哥,这就是我们的家吗?”
  “是。”贺时霆帮她理了理身上的斗篷, 带着她往里走。
  侯府内雕梁绣柱,丹楹刻桷,楚楚刚走进去,眼睛就被晃花了,喜欢得恨不得今日就搬进来住。
  贺时霆和她解释道:“虽然屋室楼阁等都已完工,但花木还未移栽好,屋里也还是空荡荡的,并未布置。今日带你来,是想看看你有哪里不喜欢的,趁还有时间,我让他们改了。”
  楚楚惊讶,确认似的问道:“我不喜欢的,全都可以改吗?”
  贺时霆亲了亲她分外清亮的眼睛,“当然,这是我们的家。”
  不过楚楚没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
  她对方位不甚敏感,贺时霆带她转了侯府的每个地方,边走边给她说那些屋子是用来做什么的,要如何布置。
  楚楚一路走一路忘,到最后只说自己想在花园中多种些蔷薇。
  贺时霆自然答应她,他带楚楚走到正房,同她说这是他们以后休息的地方。
  楚楚突然想到什么,拉着贺时霆一路小跑到里间。
  此刻里面空荡荡的,并未摆放任何物件。
  她转着眼珠子,对贺时霆道:“霆哥哥,是不是只要我不喜欢的地方,都可以改啊?”
  贺时霆答应道:“这里是你的家,你不喜欢哪里,自然都能改。”
  楚楚有点热,她把手里的暖炉递给贺时霆,然后指着应该摆放床的那处空地,道:“我要在那里放一张小床。嗯……要比我们现在睡的那张床小一半才行。”
  这样他们就可以又挨在一起睡了,而不是像现在,她每次睡醒之后,都要在床上摸好久才能摸到贺时霆。
  她说完,因为自己的小心思羞得脸颊泛粉,软糯地道:“好不好呀?”
  贺时霆知道她的小心思,但他另有打算,没有同意。
  这小姑娘还不懂,成亲之后,大床自然有大床的用处。
  楚楚见他不说话,气呼呼地环住他的脖子,软着声音撒娇,“好不好呀?你方才都答应我了,我想改哪里,就可以改的。”
  她这样撒娇,贺时霆脑子里什么旖旎画面都消散了,他清了清嗓子,道:“这里什么都没有,还谈不上改。”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小床。
  言下之意就是要耍赖了。
  楚楚踮起脚,试图和他平视,不服地争辩:“我这属于提前改,提前改也是改,你说过我可以改的。”
  她和贺时霆离得这样近,只要贺时霆微微往前,就能碰到她柔嫩的唇。
  既然她自己送上门了,贺时霆自然不客气,他含住楚楚的樱唇,肆无忌惮地掠夺起来。
  楚楚被吻得越来越软,最后几乎在贺时霆怀里软成一滩水。
  她晕乎乎的,双眸闪着靡丽的水光,唇瓣被蹂、躏得娇艳欲滴,哪里还记得什么床不床的事,被贺时霆抱出了正房也不晓得。
  直到贺时霆把楚楚抱到一座三层的宝楼下,楚楚才略微回神。
  贺时霆把她放到地上,带她进宝楼玩了一圈。
  楚楚非常喜欢这座宝楼,贺时霆见状,思量着把这儿布置成楚楚读书的地方。
  侯府虽然建得碧瓦朱檐,华美宏伟,但细节处都还尚未布置,有些空洞无趣,贺时霆带楚楚逛完一圈,照着她的喜好改了几处设计,便带她回去了。
  既然靖远侯府即将建好,贺时霆搬出去的事也提上了日程。
  关心这件事的人,自然时时刻刻都盯着他的动向。
  可是直到贺时霆迁居前的那个晚上,卫国公也没等到他来和自己辞别。
  卫国公的老脸挂不住,气得直唤人去把那个不肖子叫来,被国公夫人劝下了。
  辗转反侧了一夜,次日一早,卫国公早早就起来了,派人去探听贺时霆何时出门。
  无论如何,还是要去送送的。
  国公夫人见他如此,心里有些不安,试探着劝了几句,让他不必去送。
  卫国公大怒,甚至开始猜忌起妻子来。
  国公夫人只好笑着把话圆过去,并着人把小儿子叫醒,让他一起去送哥哥。
  卫国公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见状,国公夫人的心凉了大半。她没想到,卫国公心里居然还记挂着贺时霆。
  这样不行。贺时霆继承世子之位合情合理,而唯一让她儿子承袭爵位的转机,就是卫国公的心意。
  她一边服侍卫国公穿衣,一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
  思及前几日卫国公和贺时霆吵的那几场架,她开口道:“夫君,时霆虽然大了,但还有些孩子气,他搬出去之后,我们很难再管。其它事倒还尤可,只是他喜欢那个叫楚楚的丫鬟,若当真胡闹,娶了她,咱们国公府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大儿子想娶楚楚的事,卫国公一直不同意,还因此和大儿子吵过几架。
  可惜都没有结果。卫国公头疼地揉了揉鼻根。
  卫国公夫人道:“不若今日趁着大家都在,您给那丫鬟定个名分,让她给时霆做妾。那以后咱们也就不用再悬着心了。”
  卫国公思量片刻,同意了妻子的建议。
  虽然以自己那大儿子的脾气,不太可能改变主意,让那个丫鬟做妾,但今日确实是最后的好机会。之后大儿子住在侯府,自己就更鞭长莫及了。
  定平院内,众人小心地整理着最后一批零散的物件,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楚楚还躺在床上,睡得香喷喷。
  为了搬到侯府的事,她兴奋到大半夜,今日自然就起得晚些。
  贺时霆也不吵醒她,自己起身,去外面转了一圈,吩咐小厨房做些云吞。
  那小姑娘昨夜睡前馋云吞馋得厉害。
  他回房后,见到楚楚正模模糊糊地揉眼睛,边揉边闭着眼睛找鞋子。
  他几步上前,道:“醒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楚楚爱娇地伸出手,“抱。”
  贺时霆把她抱起来,顺手取了自己的斗篷给她裹着,去外面唤人进来伺候梳洗。
  楚楚梳洗完,和贺时霆一起用早膳。她足足吃了一整碗云吞,又吃了好几个炸云吞。
  贺时霆怕她撑着了,给她揉了会肚子。
  所有东西收拾完毕,一车车地往靖远侯府运过去。
  贺时霆没去和定国公夫妇他们道别,也没去宗祠,直接带着楚楚往外走。
  外面日头高悬,是个极好的艳阳天。
  刚出定平院,他们迎面就遇见了定国公夫妇二人。
  贺时霆原本不打算见他们,但既然遇着了,他也按规矩向卫国公夫妇行礼,然后敷衍地说了句自己即将出府,请父母珍重的话。
  楚楚立在他身旁,一身绯红色的牡丹纹织锦斗篷,分外惹眼。
  她容貌昳丽,戴着金鸾滴珠步摇,并几对莹白的南珠小簪,精致的小脸半埋在斗篷领的貂毛里,叫人难以移开视线。
  卫国公在贺时霆低头行礼时,不经意瞟了楚楚一眼,原本准备对贺时霆说的话,顿时说不出口了。
  怨不得他这大儿子为此女宁愿违逆父母,得罪皇后,也不娶县主,如此容色,确实难得。
  卫国公夫人见到丈夫眼里闪过的惊艳之色,又见丈夫没有按事前说好的提起命楚楚为妾的事,暗里咬碎了一口银牙。
  嫉妒让她心绪难平。
  她没想到昔日那个任她揉搓的小丫鬟竟能出落地如此绝色。
  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楚楚被贺时霆娇养了这些时日,又添了几分贵气,美得简直仿佛朝阳照拂中缓缓绽开的牡丹,国色天姿。
  卫国公夫人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侧颜,摸到眼角的几条细纹,保养得宜的手有些发颤。
  贺时霆并不在乎卫国公夫妇到底藏着什么鬼心思。左右他也要离开了,便难得的对卫国公和颜悦色,敷衍地回答了他好几个问题。
  卫国公也难得的没有因为他不恭的态度生气,反而像个寻常父亲,殷殷叮嘱了他好多事。
  卫国公夫人见丈夫半天都说不到点上,反而和贺时霆越发和谐起来,哪里还忍得住。
  她一定要让自己的儿子登上世子之位,登上国公之位。
  贺时霆正和卫国公说起过年的事,卫国公夫人忽然插嘴,道:“时霆,这位便是楚楚姑娘吧?”
  她无缘无故提起楚楚,贺时霆知道她又要作妖,瞥她一眼,冷笑道:“楚楚是母亲送到我身边的,您忘了?”
  卫国公夫人被刺了一下,脸上笑容不变,道:“女大十八变,几日不见,楚楚姑娘出落得越发俏丽,我都认不出了。”
  卫国公大约知道妻子要说什么,他怜惜地看着楚楚,没有帮腔。
  卫国公夫人见丈夫不说话,自己把话茬接了下去,“俗话说娶妻娶贤,娶妾娶色。楚楚姑娘这样貌美,时霆,今日母亲做主,替你纳楚楚姑娘为妾,也算成就一桩美事。”
  贺时霆不意她居然这样讲,心里略微思量,猜到她是想激怒自己。
  他不屑道:“楚楚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自然要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地娶进来,母亲不必多管闲事。”
  卫国公夫人见鱼儿似乎上钩了,故意拉着脸,道:“你也不小了,怎么还这样混闹!”
  她顿了顿,才又缓缓道:“她这样的人,怎配做侯夫人!”
  话里的轻蔑之意十分明显。
  若是往常,贺时霆见自己的心上人被羞辱,就算明知道这是卫国公夫人的陷阱,也必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卫国公夫人早就算到这一茬。
  只要贺时霆一动手,卫国公那么爱面子,必然会维护自己。到时候闹起来,她看他们二人还如何父慈子孝!
  可她千算万算,算漏了今日还有楚楚在。
  楚楚听她这样说,脸上浮现疑惑之色,对她道:“您生得……生得这般普通,都配做国公夫人,我为何不配做侯夫人?”
  她的眼眸乌黑透亮,琉璃似的纯净无辜,仿佛真的为这个疑惑所困扰。
  拉了拉贺时霆的衣袖,楚楚小声地对他道:“我比她美多了,是不是?”
  在场的人都能听到楚楚的话。
  卫国公夫人脸都绿了,眼角的细纹仿佛更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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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其实卫国公夫人年青时很美, 柳眉杏眼, 温婉动人。否则她一个庶女,哪有机会嫁给国公做继室,还得宠了这些年?
  可惜岁月不饶人。
  她虽保养得宜,但到底有了年纪,这些日子又因贺时霆的事思虑过重,夜不能寐,面容憔悴了许多, 眼角的细纹藏都藏不住。
  色衰爱弛,卫国公这几日大多是在妾室屋里睡的。
  为此,卫国公夫人暗地里不知砸碎了多少玉瓶金碗, 容颜老去几乎成了她最大的心病。
  这会儿楚楚这样不留余地的讽刺她,她脸上狰狞的恨意几乎要遮掩不住。
  染成丹色的指尖死死抠进掌心,直到抠出血来, 卫国公夫人才因为痛处冷静下来。
  她咬牙切齿道:“身份低微之人, 即使容貌再出挑,最后也不过沦为任人玩弄的贱婢,不配为妻。楚、楚、姑娘, 你可明白?”
  这话说得过分恶毒了。
  但楚楚并不放在心上,她配不配给贺时霆做妻子又不是国公夫人说了算。不过她倒是听出卫国公夫人话里的另一层隐含意味。
  楚楚抬头, 眼眸晶亮地对贺时霆说出自己的发现:“霆哥哥,国公夫人默认了自己长得很‘普通’。”
  卫国公夫人差点一口血噎进喉咙里。她方才的话说得那般恶毒,除了真心恨极楚楚之外,也是为了激怒贺时霆。
  哪想楚楚不但没按着她设好的套路走, 反而又在她心上刺了一剑。
  这时,一个懒散的声音响起:“爹,娘!”
  不远处走来一个宝蓝衣衫的青年,青年似乎没睡好,边走边打着哈欠。他打完哈欠,才不情不愿地朝贺时霆唤了一句大哥。
  贺时霆很冷淡地点头。
  青年是贺时霆同父异母的弟弟贺时辉。
  贺时辉一大早就被父母喊来送这个便宜哥哥,没什么精神,百无聊赖地四处看了看,忽然见到眼前有个美娇娥。
  他顿时来了精神,着迷似的,几步走到楚楚身旁。
  “敢问姑娘芳名?”
  他方才那样不尊重贺时霆,他亲娘又对楚楚和贺时霆百般为难,楚楚自然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脸色。
  她冷淡地道:“关你何事。”
  楚楚冷脸的模样,像极了贺时霆。只不过她容颜太过绮丽,不但达不到唬人的效果,反添了一丝冷艳,更诱人了。
  被美人拒绝,亦属妙事,贺时辉毫不气馁,含笑朝楚楚又走近两步。
  然后直接跪在了楚楚面前。
  “啊!啊啊——”
  贺时辉惨叫。他的后膝被贺时霆踹了一脚。
  贺时霆用了十成力气,他被踹得往前一摔,跪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贺时辉觉得自己的膝盖骨疼得要碎了,他自幼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个疼,顿时惨叫不已。
  卫国公夫人最疼自己这个儿子。
  她蹲下,查看完儿子的伤势后,对贺时霆那点勉强的慈爱再也维持不住,怒道:“贺时霆,你别太过分!”
  贺时霆回以冷漠一笑。
  卫国公不喜妻子对长子这样不慈,但对长子无故打人更加不满,他教训长子道:“他是你弟弟!你无缘无故打他,哪有个做哥哥的样子,简直蛮横!”
  大约是今日难得的和平共处给了卫国公错觉,让他觉得自己可以教训自己这大儿子了。
  贺时霆却丝毫不给卫国公留情面,他玩味地看着在地上哭嚎的母子,道:“敢觊觎我的妻子,我没戳瞎他的眼睛,已经给他面子了。”
  卫国公听到“觊觎妻子”几字,没来由的心里一虚,呐呐地接不上话。
  卫国公夫人跪坐在地上,心疼地抱着儿子的上身,直唤人去喊大夫。
  她见大夫还未来,贺时霆已经和丈夫吵起来了,心中不由窃喜。
  虽然事情没按照她预料的发展,但只要他们能吵起来就行。
  卫国公夫人一狠心,用力掐下贺时辉手肘上的嫩肉。贺时辉叫得越发惨烈起来。
  卫国公到底是看着幼子长大的,自然更偏颇幼子些。他方才没有动大怒,一是因为长子今日迁府,他不想与长子闹不悦,二是因为幼子看上去疼得不算严重。
  此刻见幼子这般痛苦,长子又一味顶嘴,卫国公对长子的不满就忍不住了,他黑着脸将长子又训了一顿。
  贺时霆挨了卫国公一顿训斥,但他眉眼不动,似是全然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只当卫国公放了个屁。
  懒得再看他们一家三口做戏,贺时霆带着楚楚离开贺府。
  卫国公最爱面子,训话正训到一半,长子忽然走了,他气恼道:“你给我站住!”
  贺时霆理也不理他,径自走了,把以为自己和长子关系已经缓和了的卫国公气得心肝疼。
  楚楚和贺时霆一起上了马车,她有些不太高兴,粉白的小脸皱着。
  贺时霆眉梢微扬,“宝宝怎么了?”
  楚楚抱住他的一只胳膊,道:“我不喜欢他们。”
  贺府里没有一个好人,就连贺时霆的亲爹都不疼他。
  方才霆哥哥踢人明明并未用多少力,而且他踢人是事出有因,若他不踢,那贺时辉都要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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