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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宝珠[清]-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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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直接跪到她跟前,强忍悲痛说:“额娘您一定要快些好起来,您一日不愈,儿食不下咽卧不成眠。”
  “好孩子,额娘脸上的伤要养好须得用富察氏家传的药膏日日涂抹,富察氏是宜妃的儿媳,看额娘落难高兴还来不及,哪肯援手?太医说,若不用药膏,就算养好了也笃定要留疤。这后宫里头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位列四妃有什么用?破了相笃定就是失宠的下场,额娘不怕失宠,怕再不能帮我儿去争!与其拖累我儿,不如三尺白绫吊死在房梁上!”
  如果说,十四原本只是担忧,听德妃这么说,他就陷入恐慌了。
  到底是天潢贵胄,大场面见过不少,他强自镇定下来,咬牙说:“儿听说四嫂同九嫂走得很近,不如叫四嫂出面去求一求。”
  提到乌喇那拉氏,德妃满心恨意,老四就是个有奶便是娘的,让佟佳氏养了几年,连生母都不认……他福晋更不是东西,敢同婆婆顶嘴不说,竟然同富察氏走得近!
  “你四嫂就是个黑心肝的,她巴不得额娘死了没人给她立规矩!叫她出面能有什么用?笃定了啥事也办不成!”
  胤祯受德妃影响,对四哥四嫂也颇有成见,不过他到底年幼,才十一岁,谈不上什么爱恨,就咬咬牙说:“那也得做点什么,儿子这就去求四嫂看看,额娘您等着。”说完他就赶着出宫去了。
  听说十四阿哥来了,乌喇那拉氏满心意外。
  胤禛作为钦差大臣往四川去了,安置灾民,发放银米,重建房屋……至少得把这些安排好才会回京,哪怕一切顺利,算算日子也得年前,如今府上净是女眷,老十四做什么来?
  听说他很着急的样子,乌喇那拉氏还是出去见了,为避嫌,一旁伺候的丫鬟小厮真不少。索性十四阿哥要说的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他连口热茶也顾不得喝,就单刀直入,请四嫂去求求九嫂。
  “额娘伤得很重,太医说若无药膏笃定会留疤,破相是肯定的。我听闻四嫂与九嫂心照神交,想请您帮忙求药。”
  乌喇那拉氏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是厌恶德妃恨不得看她落难没错,可理智尚在,也知道德妃破相会拖累爷,若她同老九福晋真有那么好,绝不会吝啬,一定要登门去求上一求。
  可惜,妯娌之间那点日常往来,不是得寸进尺的资本。
  “我早先就托人问过,九弟妹统共只得两罐,一罐送去永和宫救急,另一罐经老九的手送给老十了,求她无用。”
  乌喇那拉氏一句话说死,十四阿哥就起身告辞,走之前请她多去陪陪额娘。乌喇那拉氏心里发苦,应说做媳妇的合该给婆婆侍疾,只是府上两个格格都怀着身子,着实忙不开,这才没日日在永和宫守着。
  她又叹了口气,说每隔一日去永和宫请安,额娘都不愿见她,只盼十四弟多多费心。
  胤祯满怀希望而来,铩羽而归,他回宫之后又往十阿哥那头去,请伸援手。胤誐就想起当初额娘病重,别家妃嫔是什么嘴脸,额娘去后,她们又是怎么说闲话的……要不是有九哥补贴,他日子都没法过了,莫不说他手里真没什么药膏,哪怕有,也不会送去给德妃糟蹋。
  “十四弟还记得吧,我额娘是五年前没的,那时候德妃娘娘说,人都有生老病死,这是天注定的,凡人更改不了,我额娘是去天上享福了。”
  “德妃娘娘心善,老天爷会帮她的,要是老天爷不帮,也就是命中注定了合该破相,各人自有缘法。再者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保不准老天爷看她太苦,也叫她去天上享福呢,顶好还能替我给额娘捎句话去。”
  老十刚说完,迎面就是一记老拳,他赶紧伸手去挡,还不忘嚷嚷说:“十四弟你啥意思?你再动手哥哥我就不会让你了!”
  胤祯简直气疯了:“你敢咒我额娘!”
  老十一脚将他踹开:“原来这就是咒?那我就得去找德妃娘娘讨个说法了!”
  还没等胤誐去永和宫搞事,两位阿哥打起来的消息就传到了康熙耳中,他将老十和老十四召到跟前来一问。老十四说,他不忍见额娘受苦,请十哥援手,却听了满耳的恶言。
  康熙就问老十是不是这样,老十比旁边老十四还气得狠:“许她说不许我说?难不成我就是命贱?儿子也想请皇阿玛做主,前头我额娘没了,德妃娘娘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叫我别难过,我额娘是到天上享福去了。如今她破了相,老十四来求我,我叫他等老天爷援手,命里没有这一出,怎么都能养好了,要是命中注定还折腾啥?我说的不对?”
  康熙:……
  是不对,不过照这个说法,德妃也不是个好的。
  他正想叫停,老十就红了眼圈,喘着粗气说:“我额娘从前是贵妃,那又怎么样?她没了谁都能作践我!这几年送来我宫中的东西哪怕不缺也是别人挑剩下的,给皇子发放月例的是谁?不就是她乌雅家的人!儿子早想闹开,是九哥拦着,月月给我送穿的用的,自个儿短了就去翊坤宫问宜妃娘娘讨,还劝说忍几年就好,等出宫建府咱们自个儿当家过日子。”
  “我就是憨,没旁的兄弟聪明,我听九哥的,不给皇阿玛找事。后来九哥大婚,九嫂娘家三叔如今是内务府总管,九哥为我去找了他一回,这才还回公道。就因为富察马武动了乌雅家的人,德妃娘娘对九嫂多有挑剔,这事宫里头谁不知道?咱们不计较,她当咱们好欺负!”
  胤誐说着,还嗤笑一声。
  “都说德妃娘娘菩萨心肠,恕儿子半点没看出,今儿个哪怕皇阿玛您要罚我,我也得把话说全了,从前我吃苦的时候,没见她送半尺布头来,出了事赶紧找上门,还说援手是本分,坐视不理就黑心黑肺,我欠她的?我是喝过她的奶还是吃过她的米粮?”
  儿子生多了,矛盾肯定有,比如老大老二就有些摩擦,不是大事康熙懒得管,他真没想到老十能说出这么一番话。
  他盯着老十看了好一会儿,对方毫不示弱,犟着脖子回看过来,就是一副豁出去不管不顾的样子,康熙心里很不好受,半晌才说:“遇上事大可直接同朕说,朕是皇帝也是你阿玛。这些气话往后就别再说了,老十你眼看就要大婚,也该成熟些。”
  听得这话,胤誐就泄了气,闷声说:“是儿子鲁莽,儿子回去会反省的。”
  康熙很满意的样子,说不会让他白受委屈,又看向胤祯。
  “老十四一片孝心,还是多用心在学问和骑射上,德妃那头有太医想法子,你勤去陪着好生开解就是。”
  胤祯很不服气,正要开口,老十又说:“前头九哥给的药膏,我用了一多半,还剩丁点,回头就送去永和宫,多的再没有了。”
  他这么说,康熙越加满意,想着老十就是心里不平来了脾气,本性是很好的。
  十四阿哥心里恨绝了,嘴上还要感谢他,早知道就不该去求。
  胤誐也不是什么烂好人,他就是做给康熙看的,给德妃娘娘一点希望,往后再慢慢绝望。
  两位阿哥都捅破天了,后宫里早已听见动静,德妃又砸了一地瓷片,这头天冬半夏笑得停不下来。
  宝珠并不关心这些,只是闲来没事听了一耳朵,她一颗心全在儿子身上,前头洗三只是简单走了个过场没多折腾,这段时间她一直很小心,眼看着儿子长了些肉,比刚生下来那会儿圆润不少,心里别提多高兴。
  因着早产的关系,宝宝生来偏弱,都不爱动,很乖巧的样子,平日里的最爱伸出小小的手握住宝珠的指头,经常吃着奶趴在宝珠怀里就睡着了。
  胡老也从给宝珠请平安脉变成天天来看小阿哥的情况,照他说,福晋把三个小阿哥都照顾得很好,他们已经度过了最开始的危险期,会越来越健康,当然还是不能大意。
  胤禟就爱听这种话,胡太医每回来的时候就背个药箱,回去能抱上几个锦盒。
  双方合作得很好,都很满意。
  说起胡太医,他也去给德妃看了脸,建议赶紧去打个赤金面具戴上的就是他,还说搞不好皇上就爱这口,雾里看美人不是更美?
  他还嫌不够,小药童差点让他吓哭了,赶紧说他们还要去九贝勒宫里给小阿哥请脉,这才没让胡老搞出更大的事来。
  宝珠如今诸事不理,只是守着相公儿子,胤禟则去帮衬了老十一把,在康熙问起来的时候说了这些年的事。康熙本就是个奇人,他自个儿骂起儿子半点不嘴软,却见不得儿子让别人磋磨,当即罢了内务府那位小管事的职,又招马武来问话。
  马武直说底下报上来的不会这么详细,只会讲月例都发下去了,太细节的事他压根不知道,而且,负责这块的是德妃娘家人,除非闹开了没法,平常大家都会帮他遮掩,传到总管耳中尽是好话……谁让人家后台硬呢?
  这一家子太直接了,康熙见着他们就头疼,每回遇上事他还都习惯性的想找马斯喀,就因为马斯喀忠心,得了吩咐啥都不怕,哪怕再难也一定能把事情办好。
  康熙懒得和他们计较,吩咐马武想法子,让底下不能再搞这些小动作糊弄,回头递个折子上来。
  马武领命出去,他还没迈出门槛,康熙又唤住他,提了一嘴药膏。
  “皇上您要哪个?那得找我大哥,那是嫡长子经手的。”
  马武一转身,就同哥哥们商量出好办法,以改革内务府的名义,将乌雅家的人同关键位置上撤了下来,有过失的直接回家反省,没大过也换了不痛不痒的活。
  为这个,乌雅家来人找过德妃,德妃满心想的都是治好这张脸,压根没听进去,等意识到她在后宫的掌控力弱了,钉子被拔了,再想挽救已经没法。
  她不是没想过上眼药,康熙就两句话:内务府改革是他授意,让德妃莫要思虑过重,安心养伤。
  这是后话。


第43章 霸宠
  宝宝生下来光溜溜的; 身上连颗小痣也没有; 全靠襁褓上的图样分辨; 胤禟嫌麻烦,就给他们戴上小银镯,大小调整到刚刚好; 既不紧着难受; 轻易也取不下来。
  镯子上都有吉祥云纹; 还刻了字,分别是:平安; 吉祥,喜乐。
  说起来,胤禟这几日回得都很晚; 回来之后还要沐浴更衣将自个儿收拾妥帖才来西暖阁这边; 先将宝珠关心一通,再逗逗儿子; 同他们说私房话。
  宝珠就看胤禟抱着阿满在小声说什么,阿满拿脸蛋在他身上蹭了蹭,然后就伸出软乎乎的小手去扯胤禟的衣襟。他使出吃奶得劲儿也没拽开; 就抬头对胤禟啊啊直叫唤。
  起先胤禟没明白他的意思; 还伸出食指在阿满脸上点了点; 又换来啊啊两声。
  宝珠笑得肚子疼,看够了热闹才说:“这是饿了要吃奶,爷再逗他惹哭了当心哄不过来。”三个儿子平时倒是乖巧,但凡其中有一个哭起来; 另两个跟着就要掉金豆豆,老半天才消停。
  胤禟果真把人抱去交到宝珠手上,他自个儿就坐在床沿边,看得目不转睛,宝珠瞪他一眼:“爷坐远些。”
  胤禟笑道:“好福晋,赶紧喂吧,别饿着咱儿子。”
  说完不等宝珠开口,又道:“你放心,我就看着,我不做什么。”
  阿满已经扯开衣襟,将胖脸凑上去了,宝珠没法,只得往里侧过身,扶着儿子让他趴在自个儿胸前。胤禟还是头一回看宝珠喂奶,长了些肉的笨儿子趴在他的领地上吃的喷香,坐在一旁仿佛还能闻见奶香味儿,胤禟笑骂出声:“真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小子,奶娘喂他还不吃,净知道给福晋找事!”
  看阿满不搭理他,他更来劲儿了:“听到没有!你抱的是我福晋!吸的是我福晋的奶!我没同你计较,你还使性子!”
  宝珠回身瞪他一眼,半露半掩的风景就大敞开来,只见那小子将双手都放在福晋酥胸之上,闭着眼吃得好不痛快。胤禟同儿子醋上了,伸手想往他脸上戳,宝珠将他挡开:“别闹,当心呛了奶。”
  胤禟不高兴了:“福晋从前满心记挂着爷,如今眼里只有这混小子。”
  感觉鼻尖上一股子酸味儿,宝珠无奈的笑了,她小心扶着阿满的头,坐直身子,往胤禟跟前凑去,在他玉质金相的脸上亲了亲:“爷就别同阿满置气了,他才多大,他知道什么?”
  胤禟伸手揽过宝珠,让她靠在自个儿胸膛上,这才低头去看挑嘴的笨儿子:“早先就不该惯他,奶娘喂他不吃就饿两顿,饿极了啥都吃!”
  宝珠想说当初最着急的不就是你自个儿?
  算了,看在爷每日早朝、工部、南书房、乾清宫几头跑,还惦记着尽早回来的份上,不拆穿他。
  不过,挑嘴到这份上也很麻烦,宝珠调整了一下抱他的姿势,让阿满趴得更舒服些,才叹口气说:“我生了他,喂个奶不算什么,就怕叫有心人知道咱们儿子不好伺候,若我着了谁的道,有个头疼脑热,可怎么好?”
  说到这里,她还停顿了一下,把头贴在胤禟脖颈间说:“怀着他们的时候感觉热,生下来又觉得冷,近来总是手脚冰凉,摆着两三个炭盆也不好使,被窝里得放上汤婆子,手炉也丢不开……我倒是不怕受冻,只怕病了没法喂他们。”
  胤禟起先没想到这里,猛的听说很是心疼,他揽着宝珠的胳膊收紧一些,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
  “赶明让冯全再排查一次,宁可少两个伺候的人也不能留着那等烂心肠的,我去太医院问问,看胡老怎么说,别担心。”
  畏寒可以调养,只怕她如今喂着奶不好用汤药,还是让胡老跑勤一些,再挑些软和的皮子铺床,铺盖里头也可以衬上,这样应该能好些。
  胤禟陪着说了好些话,看宝珠情绪好了才说要出去一趟,他去的正是翊坤宫。宜妃听说胤禟在前头想见她,心里一紧,这时候过来是出什么事了?
  听胤禟说完,宜妃觉得她今晚可能睡不好了。
  小阿哥不肯叫奶娘伺候,总不能真由他饿着,原就是早产生下来的,身子骨比足月生弱很多,哪禁得起折腾?
  那就由着他?
  万一宝珠得个风寒又咋说?
  大热天的时候她那手摸着就很凉快,抱着睡觉连冰盆都不需摆,冬天能暖和?
  宜妃觉得,老九就是来为难人的,她没法子,只得叫心腹嬷嬷去请皇上,叫天下之主来出个主意。康熙人在乾清宫,听说翊坤宫来人求见,还纳闷呢,宜妃瞧着张狂任性,实则最有分寸,不会瞧着天快黑了就来截人。
  这么想,康熙就摆手让梁九功放人进来,听那老婆子说完,他感觉脑门生疼。
  什么叫“九贝勒出了个难题,娘娘急的上火,想请皇上支个招”?
  康熙才过了心里那关,鼓起勇气想去永和宫看看德妃,顺便也问她几句话……这么看还是推到明日好了。他使梁九功派个人去永和宫说一声,叫德妃早点歇着不用等,然后摆驾翊坤宫。
  他进门,就看见宜妃母子苦着脸,听老九说明白之后,一个头两个大。
  你儿子只吃你福晋的奶,换了人喂饿死不吃,现在一天比一天冷,你福晋盖着十斤重的棉被也不暖和,你问我她要是得了风寒咋办?
  你是搞事来的吧?
  ……
  康熙揉了揉太阳穴:“朕收着好些虎皮熊皮狐狸皮,叫梁九功带你去挑,旁的朕管不了,你福晋给你生了儿子,叫朕来费这个心?你这做阿玛的干啥去了?”
  胤禟满心怨念:“儿子人年轻,不经事,遇上困难不得指着皇阿玛您!您就撒手不管了,那儿子咋办?”
  说着他眼珠一转:“不若您给儿子放个假,我守着福晋过完这个冬,等开春再去工部。”
  康熙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那你还费什么劲,倒不如长长久久的歇着,别干活了。”
  胤禟眼前一亮:“那敢情好,等忙完翻修宅邸这茬我就不去了。”
  他说完康熙黑了脸:“想都别想!你回去,别在跟前杵着,朕见你就烦!”
  换个人来都该吓尿了,胤禟想着全心依赖他的福晋,又想着丁点大的儿子,心一横,还呛起声来:“儿子不走!皇阿玛您倒是给想个稳妥的法子,若真由着我的性子来,捅破了天您得帮忙担着!”
  要是别人来撒泼,直接把人拖出去就完事,胤禟是他亲儿子,儿子遇上事来找爹拿主意,天经地义的!康熙还真拿他没法,只得行行行你高兴怎么都行,工部那头每天都得去报道,没啥事早点回来倒是无妨。
  打发胤禟出去之前,他还提醒说,别拿着丁点小事就去烦马斯喀,正一品大员很忙的,叫他学会自己拿主意。
  宜妃全程憋着笑,胤禟倒是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点点头:“我记住了,岳父他老人家是挺忙的。”
  ……
  胤禟求的就是康熙一句话,既然允他乱来,那也就放心了。他回去就表示要搬去西暖阁同宝珠一起睡,宝珠以为他在逗乐,当晚胤禟还真不走了,洗漱之后就翻身上床抱着她。
  是很暖和,好似倚着个火炉,靠在他胸膛上听着强健的心跳就犯困,宝珠咕哝说让胤禟别闹了赶紧出去,双手却搂得紧紧的,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分房有好些天了,胤禟总不习惯,这会儿怀里抱着心肝,他才觉得痛快,伸手将被角掖好使它半点不漏风,又调整了姿势让宝珠靠得更舒服,亲了亲她额角,才闭眼睡下。
  当晚,宝珠还醒了两回,披着衣裳去给儿子把尿,四更天胤禟起身的时候她又醒了,迷迷糊糊看过来。
  胤禟有些蠢蠢欲动,强忍着伸手去捏她白嫩脸颊,哑声说:“我去看儿子,你多睡会儿。”
  其实也多睡不了什么,胤禟前脚去早朝,三个小的就饿了,宝珠给他们喂了奶,又抱着逗了一会儿,小家伙听不懂什么,宝珠说话的时候还是会顺着声音仰头去看她。
  过了没两天,宜妃就听说老九强行搬去西暖阁同他福晋一道睡,听说这茬以后,她想起那天皇上在翊坤宫,胤禟胡闹的样子,心里就有数了。
  哪怕来传话的说这不合规矩,宜妃还是没有要管的意思。
  后来,宜妃同惠妃荣妃去永和宫看乌雅氏,这茬又被提起来。德妃脸上裹着棉布,头上带着纱帽,说宜妃也太纵容老九福晋,由着她霸宠,怀孕的时候没安排人伺候,坐月子还要胤禟去陪,这种事听也没听过。
  宜妃一副好脾气的模样,笑眯眯听她说完,附和说正是这个理,可这是皇上允的,有啥办法呢?
  “德妃姐姐要是看不过眼,大可同皇上说去,这事我是不管的。”
  德妃又想起那天皇上说要过来,结果让宜妃半路截去,她纱帽遮掩下的脸都扭曲了,险些扯着伤口。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她又说:“前头老十送的药膏我用着好,可实在是太少些,听说那是富察家出的,还要劳烦宜妃妹妹帮个忙。”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姿态摆得如此之低,又当众托请,原想宜妃不应拒绝,结果又吃了闭门羹。
  宜妃笑得那叫一个和气,一张嘴却没半点客气可言。
  “我又没磕着碰着,做什么让我出头?那药膏谁要谁讨去,召马斯喀福晋进宫多容易的事?再不然求皇上去啊。”
  德妃好悬没气晕,为了这张脸,她到底是豁出去了,转身就让索绰罗氏进宫。这是意料之中的事,索绰罗氏收拾妥帖之后就进了宫,出门之前给大儿媳妇递了个颜色。
  宝珠她大嫂前脚送婆婆出门,后脚就找上相公,辰泰将阿玛给的两大罐药膏托付给闲得没事做的弟弟,让他往工部去。就在半路上,拿着药膏出门的小子撞上了乌雅家的人。
  因着内务府改革,乌雅家元气大伤,他们正憋着气,看到富察家那小子脸上嘲讽的表情,顿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他挥着拳头就上了,然后就是瓷器落地的响声——
  富察家小子反应贼快,他往后一个踉跄,然后就哭丧着脸盯着地面,连拳头都忘了躲,回过神来才扑上去压着乌雅家的人往死里揍。
  “你这混蛋!这是我家最后两罐药膏!我阿玛让我托妹夫带给德妃娘娘的!”
  “让你搞事!让你动手!现在好了……你怎么赔我?你赔得起吗?”
  “听说德妃娘娘脸上十五六道的伤口,正等着药膏祛疤,再不赶紧的就要破相了!你倒好,你砸得痛快,现在怎么办?你说要怎么办?”
  “走!你跟我走!咱们去工部说道说道!”
  “这药膏没个一年半载做不出一罐,现在咋办?你说啊!今儿个你非得给个交代!敢跑我打断你的腿!”
  “……”
  这事本就出在最热闹的街面上,富察家满门都是糙汉,嗓门原就大,他还就是来搞事的,生怕别人听不见,扯着嗓子在吼。
  现在好了,人人都知道了,直到德妃脸上十五六道伤口鬼似的吓人,这就算了,她娘家人还砸了她的救命药。
  德妃娘娘要毁容了!她要破相了!!!
  眼瞧着这消息飞似的扩散开来,富察家小子才跟拎小鸡崽子似的把人拎着准备往工部去,走之前还看了一眼案发现场。
  砸得很好,很完美,还踩了好几脚,抠起来保准都不能用。
  德妃娘娘诶,您就自求多福吧。


第44章 方子
  索绰罗氏进了宫; 叫人一路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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