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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宝珠[清]-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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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院,径直往二进正院去。
  宜妃才听见守在外头的奴才请安的声音,就看到胤禟带宝珠过来了,胤禟随意招呼了一声,宜妃也不同他计较,宝珠倒是端端正正给婆母行了个礼,看儿子转着眼珠四处看,瞧见自个儿之后咯咯就笑了,宝珠才松了口气,还好,没叫他们饿狠了闹起来。
  “爷陪额娘说说话,我先喂他们。”
  胤禟颔首,宜妃将怀里的阿圆交给她,叫她去隔壁暖阁喂,让嬷嬷过去看着,喂完一个就抱回来,再换另一个去,左右他只有一个人,也不能叫仨小子一道吃。
  大婚那会儿宝珠一对玉兔就不算小,怀孕之后就跟吹气似的大了,后来坐月子哪怕腰收回去了,胸还是那样,可谓波涛汹涌。宝珠也懒得去想回头儿子断了奶它会不会缩回去,亏她底子好,哪怕早产之后养得也很不错,奶水足。哪怕如今主要还是吃奶,也没叫儿子饿过,非但如此还一天天壮实起来。
  算算日子,小阿哥将满两个月,宝珠尝试着给他们喂了些别的,比如午间会有肉糜蛋羹,他们也很爱吃,消化得很好。
  胤禟也发觉了,儿子的口味同福晋很相似,牛奶炖蛋,肉糜蒸蛋……他们都把蛋吃出花儿来了。
  正是因为一家子都好这口,宝珠的陪嫁庄子上养了好些肥溜母鸡,每隔几日都会送鸡蛋来。她最近总盼着出宫去,宫里当然也好,来额娘这头尤其方便,可庄子上很多东西不好送来,等搬去铁狮子胡同就好了,要什么都有,要见谁都方便。
  宝珠一边想着事儿,就把阿圆喂饱了,他小肚子一不饿,就在宝珠身上拱来拱去,宝珠往他白嫩脸颊上亲了亲,就叫嬷嬷抱出去。
  “阿满还能再睡一会儿,劳嬷嬷抱阿寿来。”
  宝珠这么客气,嬷嬷也觉得熨帖,赶紧应了一声。她仔细接过阿圆阿哥,抱得稳稳的送出去,原想放回小床上,娘娘叫她抱过去,她就将阿圆阿哥放在娘娘怀中,转身抱起阿寿阿哥进了暖阁。
  阿寿睡得迷迷糊糊得,就闻到额娘身上香香的味道,蹭了蹭,就睁开眼来。
  看抱着自己的果真是额娘,他就笑眯了眼。
  宝珠摸摸他小肚子,已经平了,就没多互动哄着他喝奶。阿圆是闹腾,精神头好,阿寿睡着的时候安安静静,醒来贼会撒娇,就爱赖在宝珠怀里。
  看他吃饱之后就乖乖趴着,还用小胖手揪着宝珠的衣襟不松,宝珠就乐了,她熟稔的亲亲阿寿的左脸,看他满是高兴但还不松手,又亲亲他的右脸,哄说:“乖儿子,先去阿玛那边,别叫你哥饿肚子。”
  才这么小,哪听得懂话?可阿寿就是能明白她的意思,嘟了嘟嘴,松开手去。
  嬷嬷大感惊奇,准备回头给娘娘说一说,小阿哥太聪明些。
  心里这么想,她动作却不慢,赶紧将阿寿抱出去,这回就送到九爷手里。
  等阿满最后一个吃完,宝珠整好衣襟抱他出来,胤禟觉得他都能闻到奶香,又想起福晋的滋味,准备回头问问胡老,这都能喂蛋羹了,啥时候断奶呢?
  亏得没叫宝珠知道他在想什么,额娘前次进宫还说这一年都得苦了她,怕是要喂到小阿哥抓周,之后就能慢慢断了。
  宜妃今儿个才发现,宝珠这胎生三个正合适,他们一人抱一个,多舒坦。
  她又叮嘱说京城冬天冷,等开春还有些时候,叫宝珠辛苦些,平日里多多注意,别叫阿圆阿满阿寿受了凉。
  “额娘知你细心,将他们养得很好,你别怪额娘啰嗦。”
  宝珠就笑了笑:“他们三个生下来丁点大,能养得壮壮的全靠额娘提点,儿媳岂会嫌烦?”
  宜妃也跟着笑:“你啊,惯会哄本宫高兴。”
  他们默契的没提隆科多和他那倒霉小妾,宜妃叫胤禟宝珠陪她用了早膳,等天彻底放亮才放他们出去。宜妃昨夜想这事,没睡好,这会儿舒心不少,就想躺一会儿,她叫嬷嬷把人送出去,那嬷嬷是翊坤宫的得意人,办事牢靠又很会说话,宝珠听得高兴了,就看天冬一眼,天冬赶紧摸出几颗金花生。
  嬷嬷赶紧收下,赞道这长生果真是精致。
  宝珠已经走出去几步,天冬只道:“就是个吉祥寓意。”
  皇上都还没正式开笔,哪怕出了正月十五也还在年间,赏这个的确好,比银票还讨喜些。嬷嬷还准备回去做个崭新的荷包,将这几颗塞进去,贴身带着,沾沾福晋喜气。
  都说拿人手软,她对宝珠的观感原就挺好,想起今儿个隆科多福晋要带那倒霉小妾进宫来,心念一动,就吩咐底下的打水来,把殿前这一片全泼湿了,她也没瞒着,回头就同宜妃说了。
  “昨夜那事,娘娘气不顺说要好好教她规矩,奴才想着胸口也疼,方才送贝勒爷出去,奴才看小太监正在扫雪,就叫他停了,又使人打水来,浇了一地的冰。”
  宜妃说教她规矩,自然不是叫到面前来讲道理,摆明就是让她跪下反省。
  再者说,她什么身份?岂能叫她污了翊坤宫这贵地?跪在殿前庭院里就不错了,想进屋里,痴人说梦。
  嬷嬷算得贼精,宜妃听她说完都乐了。
  “本宫原本想着只叫她跪太轻巧了,打三十大板听听响也好,叫底下人都睁大狗眼看清楚谁能惹谁不能惹,也罢……就不打了。”
  嬷嬷给她捏肩,边捏边说:“娘娘心慈,换做旁人哪能这么容易放过她?跪几个时辰多轻巧。”
  轻巧?
  轻巧啥啊!
  李四儿往宫里来一趟,去了有半条命,膝盖彻底冻坏了,哪怕能养好也得落下病根。
  她恨毒了胤禟这一家,包括宜妃,包括宝珠。
  可惜,人家全没把她看在眼里。
  宝珠抽过那一鞭子,也告了她一状,这事就过了,她烤着火守着儿子做针线呢。做的是三方锦帕,帕子上不是常有的花鸟图案,也不是吉祥纹,她用金线绣出三个元宝图样,还在上头用银线勾出字来——
  就同胤禟那花灯一般无二。
  胤禟出去了半日,回来就收到这份礼,顿时乐不可支,他揽着宝珠好一阵亲香,然后才说今儿个佟国维进宫来,叫皇阿玛削了一顿。
  “佟国维是风光得太久了,以为佟家出了两位皇后只要同皇阿玛套套近乎什么都能摆平,他忘了,人情得用在刀口上,总拿出来说还值什么钱?”
  “皇阿玛早年对佟家是掏心掏肺的好,如今哪怕还有感情,有多少难说。”
  宝珠听他说了半晌,嘟囔道:“前头的事你操办就成,说给我做什么?我才不想听佟家那点破事。”
  胤禟捏捏她鼻尖:“这不是同你有关?”
  宝珠挑眉:“不过是芝麻绿豆的小事,抽了她一鞭我已经痛快了,后头的事不在乎也不想管,爷要是日子过得无聊大可陪他玩玩,我富察家与佟家一向看不对眼,我们家女儿娇贵,自幼娇宠,没得用作揽权的。”
  佟家崛起盖因是皇帝母族,哪怕已经有一道护身符他们还不放心,又陆续送了两个女儿进宫。
  这些老黄历没啥好说的,宝珠就问说何时能搬出宫,胤禟回说都准备好了,钦天监给测了吉日,要等到二月末去。
  宝珠颔首:“那也好,到那时天气就回暖了,不怕冻着小祖宗。”


第58章 大戏
  隆科多要疯了。
  等见过胤禟; 他才发觉自己把问题想得太简单。
  这世上还真有油盐不进的铁疙瘩。
  他一开始还端着架子; 以为咱们坐下喝杯茶; 随便聊几句,我说“福晋深居简出,别说李氏; 我也是头一回见; 真没认出她来; 这才给冲撞了”;你说“我福晋气性大,抽了她一鞭子抱歉”……然后相视一眼; 一笑泯恩仇。
  不得不说,他想得很美,胤禟偏不按剧本来。
  隆科多如今是一等侍卫; 兼正蓝旗蒙古副都统; 说起来,马武从前是镶白旗汉军副都统; 他俩本来是差不多的,后来马武搞事,叫康熙夺了官; 起复之后就做了内务府总管。官阶矮了; 权力却不小; 内务府管着皇帝私库,负责皇帝及妃嫔的日常生活,管的是杂事没错,非帝王心腹不能做。
  内务府总管这个位置是做不长的; 就像粮政盐政,经常都要换一换人。
  康熙想着让马武这个有胆子捅破天的二愣子来肃清内务府,都规整好了,还是叫他回镶白旗去带兵,先做着副都统,积攒下功勋还能升一升。
  富察家男丁勇武,天生就是带兵打仗的料,老叫他管这些杂事是埋没了人才。
  这都是后话,就说隆科多,他是孝懿皇后的亲弟弟,孝懿皇后进宫颇早,岁数同宜妃应是差不多的……隆科多比她小,这才过了而立,未至不惑之年,就他这岁数能做到副都统的位置,也难怪自信过头。
  他官职高,没错。
  他辈分高,也没错。
  这都不是同皇阿哥叫板的资本。
  胤禟只有个贝勒爷的头衔,没具体官职,在工部也不管事,只埋首改良战车……那又怎么样?
  你请吃酒,怕刺激儿子我最近不饮。
  你请吃茶,心意领了,工部事忙。
  隆科多心想满洲男儿血性,一碗酒下去没啥说不好,结果胤禟直接不给他说事的机会,连递了两回帖子全叫赵百福拦下来。
  若还不解其意,他隆科多的脑子就真是摆设了,九贝勒爷这是不准备善了,要他拿话来说。诚如佟国维所言,真要摆平也容易,只要把罪魁祸首推出去,处置了李四儿,剩下的都是小事,带上赔礼亲自登门就行。问题是,李四儿是他隆科多的心肝,咋能拿刀子剜自己的心呢?
  正是因此,他走进了死胡同。
  隆科多又想,左右自家阿玛已经在上折子,准备退出朝堂。还打算顺皇帝的意,捧一捧那些心腹之臣。这已经是天大的让步,犯了什么过都该了了,不如就拖一拖?
  想也是,康熙怎么也不可能前脚让佟国维告老,后脚还处置隆科多。
  打定主意之后,他果真就撒手不管了,谁曾想这事越闹越大,宜妃连着几天都叫隆科多福晋进宫,不知道在做什么,反正也没为难她。旁的妃嫔听到些动静,就来打听,宜妃也不遮掩,实话实说,说隆科多那小妾都能代嫡福晋行事了,更莫名其妙的是赫舍里家竟然没给闺女出头,她看不过眼,就想帮嫡福晋涨涨威风,顺便也问问佟家是个什么意思,不准备给交代是不是?
  听到这儿,一众妃嫔乐了,宜妃火气重啊!
  又一问,原是因为老九老十带福晋去逛灯市,叫隆科多的小妾冲撞了。
  乍一听说,还觉得莫名其妙,他隆科多脑子让夜香糊了?上赶着找死呢?
  结果却是巧合外加巧合,老九老十是分开逛的,老九叫便装出门的奴才守着福晋,他带着赵百福去制造惊喜了,一回身就遭遇了惊吓。富察氏头年三月嫁做皇子福晋,然后就怀了,怀孕之后更是深居简出,鲜少外出活动,再加上她连除夕宫宴也没参加,除了原就相熟的,好些大臣的嫡福晋都不认得她,更别说不上台面的小妾了。
  富察氏那长相太过招摇,要是后台不硬,注定是要腥风血雨的,隆科多那妾嫉妒她,非要上赶着来搞事,当街指着皇子福晋的鼻子骂,胤禟亲手扎的花灯也惹她了,被贬得一文不值。
  就富察家那流氓做派,真别期待九福晋能出淤泥而不染。
  她那手鞭法妯娌都见过,当初在四贝勒府就招呼过董鄂氏,当街叫人侮辱了,能不动手?
  九福晋一鞭子抽烂了隆科多小妾的嘴,隆科多招呼人来说要把她拿下,然后九爷才登场,放话说这事没完,隆科多才知道这女人竟然是那个名头特别响亮的九福晋,这就尴尬了。
  一众妃嫔已经尽量忍耐,但还是没忍住,就有人带头,噗嗤笑出声来。
  这比戏文里演的还精彩。
  换做谁遇上这种事,都他妈该疯了。
  八旗子弟当街搞事的多不胜数,你无权无势哪怕挨打也是白挨,隆科多还不是那等纨绔子弟,他就袒护了自家爱妾一回,这就摊上事了。
  你别说,真值得同情。
  同情完她们又搞不懂了,这事不算大,也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隆科多是做舅舅的,辈分上就很占便宜,低个头就完事。
  然后宜妃告诉她们,那小妾是隆科多的心肝肉,出事之后,他第一时间没赔罪,反而紧着把爱妾送回府上,还叫人去请太医。
  胤禟这个宠妻灭妾的,遇上隆科多那个宠妾灭妻的,他俩联袂演出一场大戏,剧情一天比一天精彩。
  宜妃解释得还算中肯,大家也明白了,不是胤禟拿乔,是佟家不给脸非要护着那贱妾,为了这么个人还进宫来卖脸面找皇上求请,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哪怕来听热闹的妃嫔都是妾,她们还是理解不了,这事真不能怪胤禟,佟家人疯了吧?
  就算最后真的不了了之,闹成这样不嫌丢人?
  “佟国维就由着他?”
  宜妃就笑了,佟国维?他老脸都丢尽了。
  因为听得太入迷,整个后宫都在关注后续进展,就指望隆科多加把劲,再搞出点乐子。妃嫔都知道了,满朝文武也都听到动静了,朝臣连连摇头,佟国维能耐了一辈子,糊涂这一回就闹到晚节不保。
  隆科多是有本事,脑子不行啊。
  就有纨绔子弟现身说法,出来混谁没两个心肝,那算啥呢?就算她再贴心再会讨好,也就是个妾,还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贱妾,为了这么个人,败自家基业……恕他们懂不起。
  对纨绔子弟来说,靠山才是最重要的,家里能耐才能叫他醉生梦死,女人没了一个还能换一个,还怕找不到可心人?
  这事越传越开,甚至连京城百姓都听说了,要不是事关皇室尊严,茶馆都准备拿这段来说书。闹得这般大,就有恰巧也在逛灯市,目睹了全过程的人站出来,还不止一个,他们还原了当时的真相,越发衬得隆科多和他那小妾脑残。
  人家就站在那儿,他们就跟失心疯犯了,非要去挑事,装个逼无可厚非,转身还让人打了脸……你以为你是权臣爱妾,结果叫你的嘴得是皇子福晋,还是后台贼硬,得宠并且能生的皇子福晋。
  隆科多这辈子没做过大奸大恶之事,他为爱勇敢了一回,就成了盖戳的脑残,出门就叫人指指点点,外头已经传疯了。这时候再用拖字诀已经没有意义,必须解决,还得漂亮解决。
  隆科多没法,只得去工部找人,他刚说了个前言,和胤禟冰释前嫌,胤禟却不接招,直说是贵府小妾冲撞了我福晋,我说什么都不算,这事得我福晋点头。
  叫四儿去给富察氏赔罪?
  换个人来就应了,隆科多偏叫人激出了血性,本来只有八分中意李四儿,如今变成了十分。你们都说最后的结果还是要推她出去,前面搞这些事简直脑残,我就偏要护她!
  那也行,看在他是舅舅的份上,胤禟还给指了条明路,叫他去找富察家说道,福晋最听岳父岳母的话,那头不追究了,这事就了结了。
  哪怕再不想同马斯喀打交道,隆科多还是硬着头皮去了,马斯喀难得这么好说话,是看在佟国维告老的份上,他鞠了把同情泪,心说皇上不愧是干大事的人,要是叫富察家来做,也就是以牙还牙的程度,了不起揍他一顿,还能干啥?
  看在佟家已经吐血的份上,就大度一些,别气死了佟国维。
  马斯喀表示,我们家就是俗就是爱财,你视金钱如粪土,还拿金元宝砸我闺女,我不和你计较,你就赔钱好了。
  一口价十万两,黄金。
  看隆科多气红了脸,马斯喀半点不怂,他已经同康熙报备过,别的就算了,准备让佟家出点血,让他赔钱。
  这钱富察家分文不取,甭管多少,全捐给朝廷,拿去做点好事。


第59章 见血
  商场上有句话叫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马斯喀当然知道隆科多哪怕着急了事也不可能拿出这笔钱来; 要十万金; 就是给他还价的。
  道理很简单; 要是直接要十万两银,他保准恨得咬牙切齿肉痛不已,哪怕给了也是心有怨气。叫十万金; 降作十万银; 哪怕还是得吐一口血; 心里就好想多了,说不准还会有砍价成功的快感。
  马斯喀平时都是直喇喇来直喇喇去; 难得动了些脑子,自以为特别体贴,结果隆科多并不按剧本来; 隆科多气炸了肺!他是放下身段带着诚意来的; 富察家却没诚意和解,为此还故意设下难题。
  要么交出四儿给九福晋发落?要么补偿十万金?
  摆出这两条来叫他选; 这是明摆着要撕破脸让两家结仇。
  隆科多拂袖而起:“尔若不愿饶这一回,直说便罢,何故愚戏于我?富察家欺人太甚!”
  马斯喀刚端起茶碗; 放在嘴边吹了吹; 还没喝呢就听到这个; 说实话,他有点懵。等明白了隆科多话里的意思,他都要气乐了。叫你折了那小妾,旁的无需多言; 这事就算完,你他娘的偏不?到底谁没诚意?谁搞事?
  如果说一开始觉得隆科多是个脑残,看他这做派,还真是真爱啊。
  马斯喀也没了喝茶的心情,他将茶碗重重放下:“老夫早先便说,叫你处置了李氏,这事就揭过,不再提。你为了个贱妾枉顾皇室尊严,你是皇上表弟,你位高权重,咱们不能将你怎么着……你呢?得了便宜还卖乖,受辱的是我娇娇爱女,连带还辱没我富察家的教养,我没打上门去就对得起你了,你半点诚意也无碰碰嘴皮子就要咱诚心诚意原谅你!圣人也做不到!”
  说着他还不解气,狠狠一掌拍在扶手上:“满京城谁不知道我儿孙虽多,却只得一女,唯疼这一女。你能叫她亲口说一声这事算了,我哪怕不解气,也绝不再提此事,既然做不到就别整这些有的没。”
  “你没有赔罪的诚意,咱们就想个折中的办法,赔钱也成。这钱不过我的手,直接送去户部,充作军饷也好,用去别处也罢,只当是积善!我诚心诚意和你商量,你说我愚戏你?嘴长在你身上,你要颠倒黑白也成,隆科多大人请吧,往后休要登我富察家家门,这事能拖过去算你能耐,咱们走着瞧!”
  隆科多那臭脾气也上来了,全然忘记自个儿是来赔罪得,也忘记马斯喀这人脾气犟,你好好说凡事都有回转的余地,啥不能商量?你越是竖眉毛瞪眼睛他越不吃这套。
  隆科多冷哼道:“十万金你做梦去吧!”
  只见马斯喀满脸同情:“老子张口十万金,你不会就地还钱?佟国维能耐了一辈子,可惜后继无人。”
  候在外头的奴仆瑟瑟发抖,以为他俩要打起来了,结果倒是没有,只是一场不欢而散。
  马斯喀先前想着还是别叫皇上太为难,他忍了好些天,就换来这个。当下火上心头,递牌子就进了宫,在南书房好一顿哭诉,说闹出事这么多天,他隆科多就没给个说法,他当街要捉拿九福晋,说的那些话传出去我富察氏女还许不许人家?我只得一女不错,同辈兄弟情何以堪?
  “我还没问罪于他,他碰碰嘴皮子就要我站出来打圆场,将这事揭过,字里行间说佟家是皇上母族,门生遍地,叫我掂量清楚……臣是什么气性皇上您最清楚,他隆科多欺人太甚,恕臣忍不下这口气!”
  辱人名节风骨是极大的罪过,遇上这种事割袍断义也不稀罕,康熙真不敢说这是小事,他压根不想管这两家子。
  却说隆科多惹出来这回事,基本上有两大过:
  首先是辱没了皇室尊严。
  自佟国纲去后,佟家的主心骨就是佟国维,佟国维一倒,他们保准元气大伤,要是再收拾了隆科多,这一门急流勇退,彻底败落。康熙是不想看外戚动摇皇权,也不至于将他们逼入绝境,辱没皇室尊严这一点,等于说已经揭过,不再追究。
  而后就是辱没富察氏女名节。
  这一条,要说重,重于泰山,人活着最重要就是名声,为清白一头撞死的也不少。要说轻,也就是言语有失妥当,大家都知道老九福晋好人品,不会因几句诽谤改了想法。
  康熙想了想马斯喀常有的做派,心说也干不出杀人放火的事,叫两家自个儿去解决才好。
  这事你要去管,焦头烂额,丢开手来海阔天青。
  听马斯喀说了个痛快,康熙只是颔首,并不搭腔,等他说够了才道:“朕盘算着给你三弟马武换个去处,爱卿以为如何?”
  到底是直肠子人,马斯喀直接就被康熙带跑了,应说:“那自然好,他做梦也想回去带兵。”
  康熙又说这会儿没合适的去处,叫他老实等着,看看再说。
  话题就从隆科多那点破事转到旁的去处,康熙又同他聊了几件当朝大事,就说乏了,叫他退下。马斯喀从南书房退出去,吹过冷风才想起自个儿被皇上带跑了。
  得,皇上的意思他也明白了。
  自己看着办,悠着点,别太过分。
  马斯喀乐颠颠回去,就在宫门口撞见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进宫来搬救兵的隆科多。
  隆科多已经不想同富察家废话,他打算放低姿态,动之以情,争取将皇帝表哥说通,最好能借机黑马斯喀一把。
  隆科多真的不懂,不懂皇帝表哥怎么忍得了那老货。
  ……
  远远看见马斯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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