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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抛弃了我却还妄想撩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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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喵……”豆苗儿紧紧闭上嘴巴,怎知怀里的猫却不识时务的亮出了嗓,“这……”豆苗儿叫苦不迭,她窘迫地瞥了眼陆宴初,不知要拿大黄和黑妹如何是好,这猫一见到鱼,哪儿还走得动路?
  略蹙浓眉,陆宴初觑了眼那通体全黑的猫,旋即起身从木桶里找了两条巴掌长的小鲫鱼,轻轻朝她丢过去。
  黑妹大喜过望,后腿用力一蹬,从豆苗儿怀里逃出生天,与大黄没出息地各叼一条呜呜哼哼地躲着吃鱼。
  “谢谢。”豆苗儿小声答谢,想继续说什么,又怕把他鱼吓走,只好憋着不出声。难怪他不待见她,敢情是嫌弃她嗓门大……
  取钩重新上鱼饵,陆宴初动作娴熟地将之抛入水中,不过会会功夫,鱼饵就被咬住,钓出一条不大不小的鳊鱼。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
  目瞪口呆地盯着,豆苗儿很不服气!那鱼是不是觉得陆宴初长得好看,所以才一条条不要命似的的咬紧鱼钩呀?她运气不好钓不到鱼就算了,毕竟村民们也很较少有收获,更别说这么丰富的收获了,可为什么陆宴初他就可以?
  不过须臾,木桶已满。陆宴初合上书放入胸口,起身将鱼竿收拾好。
  捡起另边地上的木扁担,他肩负两桶满满当当的鲜鱼,颇为轻松地转身就走。
  豆苗儿怔了一瞬,下意识跟上去,心底却犯起了难。
  倘若她跟他转述道徵大师的那番话,他会不会觉得她疯了?没人会相信对不对?就连她都将信将疑,要不是腕上这串念珠遇上了他之后起了反应,她也不会信的。
  所以,不能告诉陆宴初真相。那她又要如何找出个理由天天跟在他身边呢?糟糕,道徵大师好像没说要跟多久,难道她一日不破除邪术,就离不开他?可破除邪术得……
  猛地摇了摇头,豆苗儿满脸通红地甩掉脑子里的想法,她、她总不能找陆宴初……
  掀眸,蓦然撞入他平静幽深的眼眸之中,豆苗儿忙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只是这嘴角弧度还没上扬,就被他出言打断。
  “别跟着我。”陆宴初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重拾步履,语气冷漠。
  “你、你们别跟了……”豆苗儿忽的转身,一脸正气地指着身后的一猫一狗训斥道。
  须臾,脚步声慢慢变小,似是陆宴初走了。心虚地拍了拍胸口,豆苗儿等了半晌,直至木念珠凉透了,她咬着唇,厚脸皮地蹑手蹑脚继续跟上去。
  瞧他身形,看似文弱,力气却不小,担着这么多鱼,走得倒极稳!
  眼观四方,豆苗儿猜测,陆宴初这是要回镇上?那她还有没有必要再跟上去?纠结中,心底一道声音突然冒出来:当然要跟着了,他能让木念珠生出异像,表明道徵大师没有说谎,所以她肯定是中了邪术,为了保命,她必须得跟着他,除非她再找到另一位天命福祉之人!但这人又哪是那么容易找的,过了这村指不定就没这庙了,要珍惜上天摆在她的面前机会啊!
  打定主意,她挤眉弄眼地双手挥舞,驱赶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猫狗回家去。
  注意力分散,走着走着,余光一扫,豆苗儿蓦地觑见前方那抹一动不动的身影,陆宴初?糟糕,他发现她了!心知不妙,她利索地拐了个弯,作势要往别处走……
  “别再跟着我。”男人嗓音比先前低沉不少,隐隐似有不耐。
  “它们没跟着你了呀!”豆苗儿转着眼珠,把责任推给不会说话的大黄黑妹。语毕,为了遮掩,豆苗儿绷着一张糗爆了的红脸,速速往前疾行。
  “我说的是你。”陆宴初眸深如夜地盯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嗓音分外低沉,“赵寄书。”
  他音色清润特别,富有磁性,伴着这句话落地,豆苗儿脚步戛然而止,她怔怔直视着前方一簇黄色蒲公英花,耳畔嗡嗡的,不断回旋着那三个字,他叫她什么?原来他还记得她!
  震愕地转头望向他,豆苗儿明明是要笑,眸中却氤氲着几分难以发觉的水汽,她低头用右脚轻轻拨弄一丛青草,“唔,我还以为没人记得这个名字了呢,也以为你……”
  别开眼,陆宴初眉头深锁,想起她这些年的遭遇,他很难再作出疾言厉色的样子:“你跟着我到底要做什么?”
  咳,要怎么说呢?豆苗儿稳定情绪,飞快地在脑中算计,可无论怎么思索,好像都找不出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我……陆家哥哥,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不是好多年没见了嘛,所以这不想……”
  “许多年不见?”
  还有陆家哥哥?陆宴初挑眉,不易察觉地扯了扯唇,他颔首,似有淡淡的嘲讽意味,“继续。”
  被他一打岔,胡说八道都道不起来了:“就、就是多年不见,我们可以叙叙旧,联络一下生疏的感情,咳咳,陆家哥哥……”使出浑身解数,豆苗儿发誓,这一定是她这辈子最不要脸的时刻,面色绯红,分明扭捏,却又要作出厚颜无耻的样子。她骨碌碌转动眼珠,灵机一现,“陆家哥哥,这鱼特别沉,回镇上路途远着呢,我帮你拎一桶如何?我力气很大的!”
  不顾他意愿,豆苗儿快步跑到他身边,挽袖提起右边的木桶。
  但——
  好沉,天啊,为什么这么沉?这得多少鱼?一想起她半条都钓不起来,陆宴初却……豆苗儿就愤懑不已。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一定要坚持住,豆苗儿,你可以的!暗暗给自己打气,她死咬着牙,双手齐上,一把将木桶给提了起来。
  “轻?”陆宴初从她紧绷的纤细手腕上移开目光,问。
  豆苗儿苦着脸,迟疑的答:“还、还行吧……”
  她这模样撑死只能走半里路而已,兴许还是他高估了。
  陆宴初忍不住偏头打量她,她脸上早脱了稚气,再不是曾经那个胖嘟嘟举着糖葫芦递给他,以为只要吃一口甜所有不开心的事情都能烟消云散的傻天真。这些年,他在镇上街尾替人写字,偶尔能凑巧见她外祖母牵带她上集市,去年,却只剩她一人形单影只。
  “你跟着我到底……”顿了顿,陆宴初话语一转,“到底要去镇上做什么?”
  “我、我想去买一块水豆腐红烧!”言语缓慢的字字道出,豆苗儿眸中一定,散发着自信,没错儿,她就是去买豆腐的。
  心知问不出什么,又何必多费口舌?陆宴初抬头看了眼明亮的天色,想着得尽早去集市将鱼卖掉,他蹙了蹙眉,无奈地取出怀里的书卷,递给她:“你若执意帮忙,就替我好好拿着这本书。”
  木桶重回他手中,豆苗儿窘迫地抱着书,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本书叫作《韩兆治经义》,豆苗儿普通的大字都识得,她想翻开,又觉不妥,就认认真真抱在怀里,跟在他身后默默地走。万幸的是大黄与黑妹终于肯舍得回家去了,这让豆苗儿彻彻底底安了心。
  望着前方他修长的背影,她在心底叹了一声气,却也不知叹个什么劲儿。
  陆宴初爹从前虽有学问,但不知是不显山露水,亦或是中举里有气运成分,反正当初在县镇的他并没有多大名气。反观陆宴初,极早就有聪慧之称,十二岁通过童试,不过此后他却未如众人期望的那般继续奔赴乡试,只留在家中照顾体弱的母亲,直至三年多前其母离世……
  惋惜地抿唇,豆苗儿有股直觉,有朝一日,陆宴初一定能青云直上飞天万里!
  想着,又有些想笑。
  她倒是忘了,道徵大师所赠与的木念珠早就能窥见几分天机了,陆宴初乃天生福祉之人,有大气运好机遇,他现在都能助她养气辟邪了,自然不愁旁的。
  “笑什么?”陆宴初微微侧眸,睨她一眼。
  “没……”刚要答,脚畔一股阻力袭来,绊到草根了?这真不是一回两回了。豆苗儿紧紧护住怀里的书,都做好摔倒的准备了,哪知身子下意识晃了几晃,竟稳住了重心。
  她怔怔望向驻足的陆宴初,他此时薄唇翕合,面色不虞,穿透密枝的几缕白光散漫洒下,清风将他低沉的话语模模糊糊的送入耳畔。
  “你平常走路都这样走的?”
  “陆宴初。”
  “嗯?”她唤他一声后陷入沉默,只直愣愣盯着他瞧,陆宴初等了等,略觉不自在地避开她视线,疑问出声。
  恍惚中被他拉回飘远的神智,豆苗儿突然扬唇灿笑,她高兴地抱着书朝他轻快走去,活力十足,眸中笑意更是极其富有感染力:“陆家哥哥,你瞧,太阳升起来了,很快天气就热了,我们趁早赶去镇上吧,可别把鱼热得都奄奄一息啦!”
  一会儿直呼其名,一会儿又亲热无比的唤他“陆家哥哥”,不知她这脑袋瓜里究竟打的是什么鬼主意?陆宴初低眉审视她片刻,压下心头质疑,按兵不动地越过她朝前行去……


第3章 
  东边红日逐渐变成了一块炸得金黄的土豆圆饼,豆苗儿抱着书,仰头盯着天上的“饼”咽口水。她出门前只吃了几颗晒了好久太阳的生花生,体能早都耗光了。刚刚过木栈桥跌倒时,柳条篮子与里头的大红薯又都骨碌碌滚进了泖河,那大红薯泡儿都没鼓一个就沉的没影了,哎,可怜的红薯,倒霉的豆苗儿!
  顾影自怜地抬袖擦去额头汗渍,她蔫蔫跟在陆宴初身后,心想还好今日出门时捎上了几个铜板,够买一块燕大姐家的白豆腐,否则她方才扯的慌岂不是要被陆宴初识破了?好险好险!松了口气地拍了拍胸口,豆苗儿算着账,觉得剩余的铜板约莫够买街东陈爷爷家的两个素包子,陈爷爷做的包子好吃哩,皮儿薄薄的,馅儿嫩嫩满满的,吸溜一口下去赛似活神……
  “饿了?”陆宴初动作慢了一拍,漫不经心的问。
  “没啊!”豆苗儿下意识摸了摸瘪下去的腹部,又慌忙掩饰性地挪开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冲他摇头,诚恳至极。
  “哦!”
  他应声应得寡寡淡淡的,像没油没荤的野菜素汤。
  想到野菜,豆苗儿可怜巴巴地咬唇,其实这个时候,来碗寡寡淡淡的野菜汤似乎也是好的来着!虽素了些,但胜在滋味清雅又新鲜,唔,拿着铲子去田野山间挖各种各样的野菜,剥去被虫子们吃了缺口的老叶,剩下嫩嫩的野菜心儿,然后……
  打住,猛摇头,豆苗儿深吸一口气,遏止脑海里不断闪出的生动画面。
  一前一后走了须臾。
  陆宴初蓦地开口,语气不以为意:“前边树林里有颗大枣树,方才想说你若饿了,我便去给你摘几个枣儿,既然不饿,罢了!”
  豆苗儿:“……”她顺着他目光望向西南方,仿佛穿过层层叠叠的树枝密叶看到了棵挂满青枣的大树!这陆宴初,话不说完,只说一半儿,早知道后头紧跟着这句,她怎么还顾得上假装矜持,说不饿呢!
  前往镇上的路途已过半,陆宴初步履依旧稳重,豆苗儿惊叹于他的体力,又生气他体力咋就不脆生些呢,这样就可以暂时歇歇脚去摘枣儿了!
  “陆家哥哥……”嗓音透着股有气无力的软绵,还有几分似有若无的委屈,豆苗儿一时拉不下脸说她又饿了要去摘枣的话,只能自个儿郁闷纠结得不要不要的……
  陆宴初好笑。
  他本就存了故意捉弄的心思,哪知她和泖河里的鱼儿般,张嘴就咬上了钩。
  “你不饿,我倒有些渴了。”
  豆苗儿抬头,眸中一亮。
  “我去摘几个枣儿解解乏,你若着急赶路,可先行上路,不必勉强等我同行。”陆宴初说得深明大义。
  “不不不,不勉强。”豆苗儿不好表现得太渴求,怎奈嘴角就是合不拢,“陆家哥哥,我随你去摘枣儿吧!”她笑嘻嘻道。
  轻轻颔首,陆宴初领着她进林间。
  两人脚踩在落叶上发出窸窸窣窣的的声音,惊得几只觅食的鸟儿扑腾着翅膀飞上高空。
  搁下肩上担着的两个木桶,陆宴初给她指方向:“在那儿!”
  他说话的瞬间豆苗儿也看到了,枣树果然长得很壮,就是底下伸手捞得着的枝丫已经光秃秃了。
  地上捡了根结实的树枝,陆宴初走至树下,他长得高,轻轻抬臂,就将上面坠着沉沉枣儿的枝丫给压了下来。
  “还不来摘?”他嗓音低沉。
  “哦!”豆苗儿忙上前摘枣子往怀里兜,这才发现他那根树枝并不是随意捡的,上头有个分岔,像钩一样,勾住了枝丫。
  怕他吃力,豆苗儿抓紧时间将上头果子摘完,怀里瞬间沉甸甸的!闻着扑鼻清香,豆苗儿恨不能立马往嘴里塞上一颗。
  “陆家哥哥,给你。”像只松鼠般,她挪到他身前,把满兜枣儿献给他。
  松开手,枣树枝丫顿时簌簌往上弹去,回归原位。纷飞的几片落叶里,陆宴初低眉睨了眼她粉扑扑的脸颊,象征性从她兜里拿了三颗:“去水塘摘几片荷叶给鱼遮遮太阳,顺便洗枣儿。”
  “好咧……”
  两人择了块纳凉地儿,坐在湖畔树下啃枣。
  豆苗儿身旁放着几片刚摘的荷叶,正往嘴里满足地塞果子。
  “陆家哥哥,再尝几颗?”豆苗儿伸手递过去,见他摇头拒绝,她顾自咬了一口果子,清甜霎时满溢唇齿间,“要不是陆家哥哥,我都不知道这儿藏着棵枣树,这会儿也吃不到这么甜的枣儿,谢谢你啊陆家哥哥!”
  不知是不是这枣儿太过清甜,她这声哥哥都粘腻了不少。
  “不客气。”陆宴初心道,就当是还她那串被他扔在地上摔碎的脏糖葫芦罢了……
  十多年前,他爹陆文晟高中状元返乡,他与娘在家翘首以盼,等来的却不是镇上人们说的接他与娘去京城享福,而是一纸休书。
  娘怒极攻心,又哭又笑。他站在一侧,神情麻木。
  不过片刻,小小的镇上就传开了风声。陆文晟只在镇上呆半日,为的是休妻,然后独独准备带儿子一人启程离开。
  那时他不过八九岁的年纪,虽比同龄人早熟些,却也一时接受不了这天翻地覆的变化。垂泪悲戚绝望的母亲,严肃冷漠坚定的父亲,他扭头就朝门外狂奔,心中只有一个小小的卑微的念头,或许他躲着,爹就不走了,然后爹就会慢慢改变心意了……
  春寒料峭,他缩在桥下,不敢出来。
  直至下午,街头传来车马迎送声,是从他家巷子里出来的,他爹,终究是要走!
  怔怔目视车马走远,再望不见,他失魂落魄地爬起来,站在桥上出神……
  “陆家哥哥。”蓦地,小女孩儿软糯嗓子突然从他身后冒出来,像极娘煮的热乎桂花汤圆,“陆家哥哥,吃糖葫芦么?”
  小女孩举着胖乎乎的小手,似是怕他,数次回头望向桥下的女人,最后鼓起勇气朝他更进一步:“陆家哥哥,这是我娘给我买的糖葫芦,我送给你啊!娘说,气馁不开心的时候吃甜甜的就好了!爹方才训斥我大字写不好,竹雕也学不好,我可伤心了,所以娘特地带我走到卖糖葫芦的宋老爷爷家现做的这串糖葫芦呢,我……”
  “走开。”他烦不胜烦,只觉这道声音像是夏日夜里的蝉鸣,扰得他愈加燥热愤懑。双眼憋得通红,他怒气冲冲地甩手吼道。
  转身的同时,“啪”一声,手臂似撞到了什么,然后地面上便躺着一串摔碎了的红色糖葫芦。他一愣,霎时撞入一双泪盈盈又恐惧的双眸中,他想说什么,却一字未吐。
  胖娃娃哽咽了下,转身就跑到桥下,扑入女人怀中。
  女人声音浸在黄昏风中,不甚清晰地传入他耳:“没事,别哭了,哥哥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伤心。”
  “哥哥伤心为什么不吃我的糖葫芦呢?”
  “因为哥哥太伤心了……”
  母女二人渐渐走远,他收回视线,低头盯着脚畔的那一串支离破碎的糖葫芦,伤心么?可他分明满腔愤怒与失望……
  清风吹动荷塘香气扑来,陆宴初起身,整理衣袍褶皱,语气淡漠:“走吧!”
  “哦,好!”吐出核儿,豆苗儿利落地爬起来,颠颠儿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似突然想到什么,她“哎呀”着锤了锤脑袋瓜,忙折回到湖畔树下。
  真是有了枣儿忘了遮鱼的荷叶了!豆苗儿把鲜嫩大荷叶拾起来,好笑地抱着去追陆宴初。
  他虽未顿步等她,但速度明显缓了许多。
  豆苗儿笑着赶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安静的走到大道,重新往镇上行。
  大概又走了小半时辰,便到了。
  小镇不大,一整条街内的胡同并不多,镇上包括底下几个村子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哪怕道不出人名,常出现的脸都是能识出的。豆苗儿从前住在西边第二条胡同里,与陆宴初家不近不远,虽彼此家中没什么交情来往,但她从小就知道镇上有这么个聪明又有学问的陆家小哥哥。
  燕大姐的豆腐摊儿开在街中间,豆苗儿慢吞吞挪着步,望向前方那道瘦高的背影!
  到了豆腐摊儿,她就找不着理由再跟下去了,明日复明日,以后可该如何是好?皱巴着小脸,她愁啊……
  哪怕内心极其不情愿,终是走到了目的地——燕大姐豆腐摊儿。
  豆苗儿咬着唇,抱紧了怀里剩下的枣儿与他那本《韩兆治经义》,巴不得陆宴初忘了这本书的存在,这样她就有理由给他送书啦!
  但是——
  他记性好得很呢!
  陆宴初驻足,将肩上木桶卸下,从她手里接过书,道了声谢。
  “不客气,举手之劳。”豆苗儿目光闷闷地随着他身影转悠。
  在修鞋匠大叔那儿搬来了个小板凳,以及几个麻袋,陆宴初铺平麻袋,将鱼倒在上面,然后坐下,翻开书看了起来,并未抬头的道:“你不是要去买豆腐?”
  是啊,可他这是在干嘛?
  卖鱼?
  豆苗儿左右四顾,这里确实是商贩聚集地,又想,这么多鱼,陆宴初哪吃得完,当然还是卖掉划算靠谱。
  “唔。”豆苗儿支吾着点头,“去了,就去了……”
  燕大姐豆腐摊就在街对面,围在摊位等候购买的有六七人的样子。豆苗儿一步三回头,有点担心陆宴初不会卖鱼,他是个读书人,虽说从前也有收钱帮人写字写信,但两者相差十万八千里,卖鱼他能行么?不吆喝么?
  才挪了几步,豆苗儿的担忧就被证明实在愚蠢。
  不过眨眼的功夫,街上几位大娘已经围了上去,在问价,陆宴初定的比市场价略低一点,加之鱼刚从泖河里钓起来,新鲜得很,她们自然欢喜,一人买了一两条,用松针叶勾住鱼嘴,系个死结,拎着回家。
  渐渐地,男女老少朝他聚拢,遮住他身影……
  豆苗儿安了心,咬着枣儿去买豆腐。
  排队等到她时,摊位前已经没了人。
  燕大姐好笑道:“都争着抢着去陆宴初那儿买鱼去了,来,给你挑最好的一块。”
  “谢谢燕大姐。”豆苗儿递给她两颗枣儿,笑盈盈道,“既然他们买了鱼,等会儿肯定有一群人要来买豆腐煮锅的!”
  眼前一亮,燕大姐赞同:“我这朽木脑袋咋没想到。”
  这会儿没人来买豆腐,豆苗儿付了钱,又不想走,便站在摊位旁与燕大姐唠嗑。她视线时不时飘去对面陆宴初那儿,此时生意更好了,人们空着手来,拎着鱼走,络绎不绝……
  燕大姐见状,好笑道:“我就知道,陆家这个厉害。”
  “啊?”
  朝她眨了眨眼,燕大姐压低嗓音:“以前陆宴初写字时,就有许多姑娘们特意过来搭讪,给他做生意。现在卖鱼嘛,当然也有啊!”燕大姐眸中笑意透着揶揄,“你算算,你今年虚十六,陆家这个都虚十九了,他娘离世守孝三载,这三载前与三载后,镇上几位媒婆都快往他家跑断了腿。什么宋里长、王大户还有县里的老爷们等等,都是三年前就想把女儿嫁给他。虽说现在耽搁了三年多,年纪大了,但姑娘们啊就是喜欢看皮相,加上他确实与咱们镇上的年轻男人都不一样,就那走路的气度,都把别人辗到了泥里去,也怪不得姑娘们见了他就瞧不上别个。听说他最近为了躲媒婆和姑娘们,已经连着几天没着家,不知躲哪儿弄了这两桶鱼来了!哎……”说着叹了声气,“他爹如今在京……照理说,他是有富贵命,偏生是个实心眼儿的好孩子,不肯教他娘死不瞑目哩……”
  耳畔萦绕着燕大姐的唏嘘声,豆苗儿拿着枣儿,却吃不下去了。她抬眸,透过人群罅隙,盯着那抹身影。
  “那陆宴初就没有一个中意的姑娘?”
  “谁知道呢?”燕大姐摇头,“自那事儿后,这孩子性情变了不少,他娘身子骨不好,他便整日整日守在床榻照顾母亲,也没见他有体己的朋友,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说着,有几人买了鱼折身过来买豆腐了,收起脸上的几分无奈,燕大姐眉开眼笑的开始招呼生意,一时也顾不上她了。
  豆苗儿识趣地走开,空出位置。
  她拎着豆腐,抿了抿嘴,自私的想,陆宴初可不能太早成亲啊……
  倘若他要成亲,她就更没接触他的机会了,她上哪儿再去找个能让木念珠起反应的人呢?
  耷拉着脑袋,豆苗儿无精打采地走去大树下躲避大太阳,倚在树身,豆苗儿郁闷地数地上零碎的叶影。心道,哪怕待会她与陆宴初不同路,但此时能与他近距离多待一会会也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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