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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抛弃了我却还妄想撩我-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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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耷拉着脑袋,豆苗儿无精打采地走去大树下躲避大太阳,倚在树身,豆苗儿郁闷地数地上零碎的叶影。心道,哪怕待会她与陆宴初不同路,但此时能与他近距离多待一会会也算好了!


第4章 
  短短一个时辰,除却特地留下的三条鱼,其余皆被赶集上街的乡民们抢售一空。
  陆宴初把借的小板凳和麻袋还给修鞋匠大叔,并送给他一条大草鱼。修鞋匠大叔笑得合不拢嘴,连连道谢,陆宴初回礼称谢,折身收拾余下之物,准备离开镇上。
  拎着木桶,他目不斜视地从高高的槐树下经过,穿过一片片斑驳叶影,走了十余步,陆宴初浓眉突然轻轻簇起,迟疑一瞬,他无奈叹了声气,转身重新走到树下。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低沉嗓音入耳,隐隐透着几丝不悦。豆苗儿猛地惊醒,她迷迷蒙蒙地抬头朝声源望去,哪知男子背对艳阳而立,身后是漫天满地的灼目阳光。
  “唔。”脸难受地揪成一团,豆苗儿伸手揉眼睛,她嗓音有点儿惺忪:“我在等你啊!”
  陆宴初一愣,盯着她半晌没说话。
  “鱼卖光了?”等适应光线,豆苗儿惊喜地瞅来瞅去,高兴道。
  她双眸浸着薄薄的水光,脸颊透出两坨淡淡的绯红,俨然一副刚睡醒的模样。什么等他?根本就是糊弄他!陆宴初扯唇,别过眼不轻不重道:“闹市之中都能倚在树背睡着,不错!”语罢,再不迟疑的拾步往前……
  诶!豆苗儿赶紧追上去,跟在他身后嘴硬道:“我没有睡着啊!”
  他步伐比来时快得多,她得小跑才能不拉开彼此间的距离。豆苗儿撇嘴,好嘛,她嗡声道:“我就睡了一会会,真就一小会,没想睡的,可谁知道就睡着了呢?我……”把剩余的话咽了回去,豆苗儿哼哼嘴,连着几日,她饱受折磨,深更半夜连连惊醒,能不困吗?
  陆宴初不理人,她跟在身后偷偷朝他背影扮了个鬼脸。
  走出镇上街道,豆苗儿才察觉出不对,她讶异又有所了悟道:“陆家哥哥,你不回家那你这是去哪儿?”
  “另有住处。”
  “这样啊!”豆苗儿颔首,“那你住在哪儿?”
  “泖河畔。”
  “哦……”长长应声,豆苗儿捋着垂在胸口的麻花辫,暗暗窃喜,打听到了陆宴初新住处,这样以后办起事情来就方便多了,她可以……
  等等——
  双眼圆瞪,豆苗儿生气。泖河那么那么长,况且还分东岸与西岸呢,陆宴初这回答与不回答有何差别?敢情纯粹是敷衍她?
  憋得脸颊更红,豆苗儿也没好意思再巴巴黏上去追究,若真继续不耻下问,她岂不是应了那句姥爷常挂在嘴边的歇后语,一堆脑瓜骨——没脸没皮了嘛!
  拧巴着小脸,突又有一计计上心头。
  不说就不说,难道当她没有旁的法子了?豆苗儿眸中闪过一丝狡黠,脚步变得轻松起来。
  兜里还剩下几个没吃完的青枣儿,她摸出来当零嘴润润喉,也不问陆宴初吃不吃。
  田园风光每个季节各有各的曼妙,如今正是夏末,金黄的麦浪、起伏的荷叶,还有遍地桂花香!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溪水青石路,绕过荷塘野鸭,经过麦地,没入青翠竹林……
  走啊走啊,走到清晨他们碰面的泖河岸畔了。
  陆宴初行在前处,他脚步微顿,豆苗儿及时打住。他拾起步伐,豆苗儿便轻快地凑上去。
  如此反复两次,陆宴初面色不变,只蓦地转身,朝她走来。
  豆苗儿眼珠滴溜溜转了转,原本站着不动的,许是心虚得不行,又许是见他步步逼近,她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往后倒退,但到底是抵不过他的步伐快。
  陆宴初眼中沁出几许不易察觉的笑意,他走至她身前,从木桶里提起稍大些的草鱼,递给她。
  “这……给我?”松了口气,豆苗儿眨巴着眼睛问。
  “嗯。”
  “谢谢!”豆苗儿接过来,那穿过鱼嘴系了结的松针叶温热着,像是染上了他指尖温度还未消逝。
  陆宴初低眉,没多说话,转身继续往前……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豆苗儿噘着嘴,对陆宴初,她又拿又吃的,瞬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矮了不少。
  可该跟的还是要跟呐!
  她默默、默默地跑过去,和他并排走在河畔。
  趁他扭头看她,豆苗儿咧嘴一笑,先声夺人:“这么巧呀陆家哥哥,我家也走这条路呢!真巧真巧!巧得不得了!”
  挑眉,陆宴初随她弯唇,笑起来如清风霁月似的。
  豆苗儿怔了怔,真心觉得他确实长得眉眼如画,怪道燕大姐说死心眼儿要嫁他的姑娘们从街头排到街尾哩!
  “哦?”陆宴初低眉攫住她发呆的眸子,笑道,“你既住在泖河村,泖河村居于岸左,而岸右前方通往清莲村,你与我如何同路?”
  “啊……”豆苗儿愣愣应声,陡然醒悟,却死撑着犟嘴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泖河村?”
  陆宴初顿了顿:“你自己说的!”
  什么时候?豆苗儿不可置信,最后不得不承认,好像清晨她喋喋不休的是跟他报备了姓名与详细家庭住址来着,蠢死了……
  “陆家哥哥,你有所不知啊!”她死撑着绞尽脑汁的找理由。
  “嗯,我确实不知。”
  噎了下,豆苗儿见他又走了,只得黑着脸巴巴蹭过去,牵强地扯着嘴角笑:“陆家哥哥,你知……知道清莲村前方竹林里有一种野菜特别好吃么?我啊……”想好了理由,她话语连贯了许多,语气逐渐信誓旦旦起来,“我啊就是想去找那野菜,那种野菜口感脆生有嚼劲,开水里涮一下,捞起来,花椒辣椒在烧得滚烫的菜籽油里过一遍,然后倒在野菜盘里,并盐和切碎的姜蒜葱搅拌搅拌,特别下饭!”
  “原来如此。”
  “就是如此。”豆苗儿愈加笃定。
  笑而不语,陆宴初脚步放慢了些。
  轻咳一声,豆苗儿明面上特别镇定,心底却觉有些疑虑,瞧陆宴初笑得古怪的样子,怕是怀疑了?豆苗儿很生气,这个理由多么充分真实,她都以为她真要去竹林里挖野菜了,他凭啥不信?怕他等会问东问西把她绕糊涂了,豆苗儿决定先把他绕得没机会问东问西。
  “陆家哥哥,你知道你送我的草鱼有哪些吃法么?”
  “不知。”
  “吃的方法好多!清蒸啦水煮啦红烧啦,还可以煮豆腐煮酸咸菜呀!这几种其实都不算什么,到冬天雪下到小腿那么深的时候,若有机会得到一条活鱼,可以先将它清洗,用各种佐料腌制一个时辰。然后呢,在烧得正旺的火盆上架上铁丝,将腌制好的鱼放在铁架,用铁盒子罩上,再在上头放一个四四方方的火盆,烤啊烤啊,一边取暖一边往里头添柴火,等一刻多钟,香味瞬间从小窗里渗出去,好远的猫都能诱来呢……”
  “不错。”陆宴初抬头扫了眼前方,与她颔首道别,“我快到了,就此别过。”语罢,右转走入一条仅宽两尺左右的小径。
  小径两旁布满高高低低的杂草,地上还开了片如黄豆般大小的小蓝花。
  豆苗儿说得口都干了,心底却开心得不得了,终于要到陆宴初说的另一住处了么?她速度跟上去,在后面追着道:“陆家哥哥,我还没跟你说完鳜鱼的吃法呢!你送我的是草鱼,可我看你木桶里剩下的一条是鳜鱼!”
  越过杂草,不忍踩开得灿烂的小花,豆苗儿拎着鱼跳过去:“陆家哥哥,我知道松鼠鳜鱼的做法来着!只不过我是用独家酿制的果酱做的,就是刀工略差了些!不过现下天热,这道菜口味重,还是做鳜鱼清汤比较好,除却用豆芽儿豆腐煮汤之外,用新鲜荷花煮鱼口感更是清爽能解暑……”
  陆宴初脚步顿住。
  身后跟着这么个滔滔不绝的小姑娘,他倒没觉得厌烦,就是好笑,并且愈加好奇她心底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既然你深谙此道,这鱼你也拿回去。”陆宴初把另一条不大不小的鳜鱼拎出来,递给她。
  “不用不用……”拒绝着,却被他利落地塞入了手中。
  两人手指有轻轻的一瞬碰触,豆苗儿愣了下,脑中空白,直直盯着手里的鳜鱼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陆宴初退后一步,大大方方地指给她看:“穿过前方薄薄一片竹林,后面有一幢木屋,是乔猎户每年上山狩猎时暂时居住的地方,这阵子房屋空着,我便过来借住小段日子。”
  “哦!”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啊?”结结巴巴的,豆苗儿仰头睨着他,摇头,“没、没什么想知、知道的呀!”
  轻笑,陆宴初“嗯”了声,短暂沉默过后,他见她定定杵在这儿一动不动,挑眉道:“还不回家?”
  “回、回的!”豆苗儿暗暗郁闷,她嘴突然好笨啊!最后瞧他一眼,见他嘴角笑意稍显浓郁,豆苗儿猛地转身,脚步飞快地奔出小路,也不敢再回头看他……
  日头已近晌午,豆苗儿仰头望向烈日,拍了拍发烫的脸,太尴尬了!
  低眉盯着手里的两条鱼,她歪了歪头,陆宴初把仅剩的都给她了,那他自己吃什么呢?抿着嘴,豆苗儿半高兴半窘迫地回篱笆小院儿,高兴她终于找到了能让木念珠起反应的人,又窘迫方才在陆宴初面前出的那些糗,哎……
  远远的,大黄与黑妹隔着好长一段路就争先恐后迎她,等闻到鱼腥味后,更是殷勤激动得不得了。
  “陆宴初刚刚不喂了你们嘛?贪吃的小家伙们!”佯怒地瞪它们一眼,豆苗儿去厨房拿刀,去前头小溪畔将鱼整理干净。
  泖河里的鱼肉质极佳,豆苗儿蹲在河畔上清洗,脑子里有点乱。
  她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还有些郁闷。就好像她巴巴跟在陆宴初身后穷追不舍是为了讨鱼似的,谁在意鱼呀,她在意的是他本人好么?
  越想越不是滋味,又怕陆宴初会觉得她就是惦记着他的鱼。
  豆苗儿沉着脸,她顾不上跟在脚畔撒娇的大黄黑妹,面色别扭地回到厨房。
  将鱼藏进橱柜里,她飞快跑出去在附近的小荷塘里摘了几朵荷花,准备做荷花鳜鱼汤,至于剩下的草鱼嘛,就做下饭的红烧鱼块好了!她要把它们做的好吃极了,然后端去给陆宴初,告诉他,她才不是他想的那种人呢,谁惦记着他的鱼了呀……


第5章 
  艳阳穿透小木窗,均匀地散落在那抹忙碌的娇俏身影上。
  厨房内,豆苗儿手起刀落,将草鱼切成块状。紧接着又在鳜鱼鱼背切开几道刀口,洒上盐巴米醋,并着切碎的姜蒜与玉米面裹匀鳜鱼,然后放在一旁,静待入味。
  接下来就是处理其他配料了。
  天气好热啊!豆苗儿以手作扇,呼呼扇风,她热得脸颊红扑扑的,像嵌入了两颗熟透了的山楂果儿!
  用面巾拭去细汗,豆苗儿睨了眼趴在窗户上守着的大黄与黑妹,哭笑不得。厨房小,为了省事,她将门关上了,不准它们两进来碍事,这会儿,两只委屈巴巴地瞅着她,毛茸茸的肉爪子在窗棂横木上挠啊挠啊……
  豆苗儿嘴角挂着笑意,轻轻哼着一首音调简单的《采莲曲》,她把刚从荷塘摘来的两朵荷花花瓣依次取下,在清水里洗净。还有莲蓬,耐心地剥去绿油油的薄壳儿,豆苗儿往嘴里塞了一颗莲子,甜甜香香的,口感脆嫩。
  转身,她很是满意地把一碟剥净的莲子果慢慢塞入鳜鱼腹部,继而蹲到一旁去生柴火。
  浓烟滚滚,豆苗儿呛了两声,见炉子里逐渐窜出火苗儿,便来烧水,准备做荷花茶。待水沸腾,倒入盛满一片片粉红荷花花瓣的大瓷碗,沉在底处的花瓣霎时争先恐后地漂浮起来,像逢年过节飘入水面的荷灯……
  随着时间推移,荷花慢慢蔫了,粉红褪去,浓浓的清香融入水中,丝丝入鼻,勾人沉醉。
  荷花茶慢火炖莲子鳜鱼,大半个时辰过去,豆苗儿开始做红烧鱼块。
  土灶生火,麻油滚烫,倒入花椒辣椒姜片等翻炒,趁火势较猛紧跟着炸鱼块,直至两面金黄,豆苗儿往里放酱油米醋,另添了三勺她前阵子刚用山上野果酿制的果酱。这酱甜甜酸酸的,可以中和鱼块里的腥味儿,增加几分清爽的口感。
  等锅里的浓汤逐渐融入鱼肉,豆苗儿便全部盛出来,切碎葱苗,随意洒落。
  另边的鳜鱼汤也咕噜咕噜翻滚了很久泡泡了,她蹲着尝了口汤,抿抿唇,再加了一丢丢盐巴,下了小小几块切成方形的豆腐,闷片刻,用抹布将汤锅端下。
  忙碌了将近两个时辰,时间掐得正好。
  太阳定在斜西方,正是黄昏未至将至的点儿,夏日里,此时吃晚饭虽稍早,但孤男寡女的,天暗了当然不方便啊!
  豆苗儿呶呶嘴,托腮叹一声气,她虽很想永绝后患,按照道徵大师的说法,找个有福运的男子彻底破除所谓的那什么邪术……
  可说得轻松,她也不是谁都可以的!谁还没有点找个良人白头偕老的旖旎心思了?
  算了,不想这些了。
  不是还有个陆宴初可以顶一阵子嘛?
  豆苗儿自我安慰地扯了扯唇,找出食盒与篮子,将鳜鱼莲子豆腐汤与红烧鱼放好,又搁了几个早晨蒸熟的红薯,一起拎着去找他。
  锁门,大黄黑妹跟着她谄媚地追,想讨点吃食。豆苗儿挠挠头,抱歉道:“不好意思,忘记给你们先盛出些鱼头鱼尾了,不过没关系,跟着我吧,到陆宴初那儿再给你们吃呀……”
  仿佛听懂了她话,“汪汪喵喵”的,两只跑得更奔放了!
  一路避开常走的道路,豆苗儿生怕遇见熟人,提着大大的篮子,她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掩饰。
  偷偷摸摸从小径杂草里钻出来,豆苗儿过木栈桥,循着记忆里的印象找到那条两尺左右宽的小径。
  路畔小蓝花们仍开得明媚,豆苗儿心情不错地越过去,穿过陆宴初嘴里所说的那片薄薄竹林,眼帘里便映出一幢简朴的小木屋。木屋院子内外都有竹子,豆苗儿很是喜欢,从生下来起,她就在竹香里长大,什么竹好,长了多少年了,她在爹爹身边耳濡目染之下,都能分得清清楚楚。
  赞叹地打量着四处,豆苗儿倒不曾想,这偏僻处居然藏了片这么好的小天地,又觉得乔猎户真是胆量够大,才敢夜深人静住在这儿,唔,现下一人独居在此的陆宴初也挺胆儿肥的……
  摸了摸一根粗粗壮壮翠绿竹子,豆苗儿暗暗点头,往前走去。
  木栅栏门紧闭,豆苗儿踮起脚尖,往内探望,陆宴初人呢?
  她低眉斜了眼脚边的大黄黑妹,使了个眼神。
  大黄憨憨吐着舌头,瞅着她歪了歪头。黑妹则不停在她脚畔蹭来蹭去,尾巴摇得忒欢。
  两小东西方才叫得又大声又脆亮,这会儿正是需要它们亮嗓的时候,却又佯装矜持不叫了?
  豆苗儿恨铁不成钢,只好清了清嗓子,尽量甜甜的扬声朝内唤:“陆家哥哥,陆家哥哥你在吗?”继续:“陆家哥哥,我是豆苗儿呀,你在还是不在?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其实我只是为了表达你送我鱼的感激之情,所以特地来……”
  门“吱呀”一声推开。
  陆宴初似是已沐浴,换了另一身素白的衣裳,只是面料略旧了,显得有些淡淡的哑黄。
  不过他人长得好看,便也将那身袍子衬托得好看起来。
  “陆家哥哥,你在家做什么呀?”豆苗儿眼梢都流淌着笑意,倚在栅栏上问。
  “看书。”陆宴初顿了顿,短短迟疑之后,下木阶,慢条斯理地走到她跟前,好像并没有开门的意思。
  咳咳……
  豆苗儿忙趴在栅栏上,将手里的篮子递过去:“陆家哥哥,你中午送给我两条鱼,都没给自己留,我可不好意思啦!我又不是贪吃鬼,况且无功不受禄,怎么能这么厚脸皮呢?所以我就把它们分别红烧和清煮,送过来给你尝尝鲜来着。”
  觑了眼她弯成月牙儿的双眼,陆宴初视线缓缓凝聚在她手腕上,顿了片刻,他接过篮子:“谢谢。”
  “不客……”豆苗儿话语戛然顿住。
  等等,他、他怎么转身就走了?要进屋?豆苗儿瞠目结舌,这与她想象中的画面并不一样啊!
  眼瞅着他衣袍拂动,即将上台阶,豆苗儿捂着饥饿的腹部,尴尬又绝望的出声唤他:“陆家哥哥,等等,我……”
  “嗯?”陆宴初回眸看她,身子微顿,像是在问她还有什么没说完的。
  “其实……其实我也还没吃呢!”豆苗儿睫毛眨了眨,酝酿片刻,像找个垫背或者同伙似的,伸出右手食指朝旁示意,“它、它们也没吃呢!”
  挑眉,陆宴初目光打量过去,不得不承认,此时的栅栏门上真是热闹得紧。
  为首趴着的是神情可怜巴巴的小女人,紧随其后的大黄狗两只前爪也趴在栅栏上,它睁着圆溜溜的双眼,与主人一起无辜地瞅着他。至于最下面黑不溜秋的小猫,它大概是个一本正经的行动派,正努力在把毛茸茸的脑袋拼命往栅栏缝隙里挤,挤得脸都变形了,依然不放弃,它四只爪子借力蹬啊蹬,为了鱼简直奋不顾身……
  不忍直视地别过眼,陆宴初嘴角渗出几丝笑意,像是染上了天际悄悄浮出的一抹浅淡红霞,透着几许温暖。


第6章 
  木屋院子的角落里种植了一大簇窝竹,实用性不高,观赏性却极佳。
  陆宴初从屋内搬出一张桌子,放在青幽幽竹旁,嘴上虽说得客套,可话语里并没有多少不好意思:“桌子缺了个角,且将就用着吧!”
  “没事儿,这不站得挺稳的么?”豆苗儿腆着笑脸,谁叫她不请自来呢?殷勤地把篮子里的食物拿出来,一一摆在桌上,她招呼站在一旁的陆宴初,“陆家哥哥,你快坐呀,我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这口味,来,快尝尝呀!”
  陆宴初看她用脚一遍遍拨开蹭上来的猫狗,那浅色裙摆一圈圈漾开又收拢,露出绣鞋上一朵精致的小蓝花。心中好笑,却不露声色。他接过她递来的木筷与汤匙,坐下。
  “陆家哥哥,喝汤。”豆苗儿积极地给他舀了一碗汤,笑眼眯眯地递过去。
  对于她反客为主的做派,陆宴初挑了挑眉,嘴上不说,暗暗却猜想着她的目的,天上不会平白无故的掉馅儿饼,她今日对他,可真是好得出奇。然思来想去,二人实在没什么交集,除却幼时的那一串糖葫芦,他并不欠她什么,况且当时她小得很,指不定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哪能记得这小仇小怨?
  汤还热乎乎冒着白汽,一缕缕随风摇曳往上,逐渐消逝。
  豆苗儿紧张地瞅着对面的陆宴初,见他汤匙送到唇畔,却不喝下去。纤长浓密的睫毛覆在眼睑之上,遮住了他眸子,不知在想些啥。
  “陆家哥哥……”
  回神,陆宴初尝了尝,顿了须臾,低声道:“很好。”
  “那这红烧鱼呢?”豆苗儿爆棚的信心瞬间蔫了不少,这哪儿是很好的样子?吃到好吃的东西神情才不会这么平静吧?
  陆宴初再尝鱼块,颔首:“也很好。”
  豆苗儿:“……”她有气无力拿起一个红薯,剥皮,放在嘴里赌气地啃。
  两相沉默,陆宴初喝完小碗汤,见她吃红薯吃得满脸怨气,便起身道:“等会儿。”语罢,撩袍上阶梯进了木屋。
  停下“啃啃啃”的动作,豆苗儿好奇地盯着他背影,转而又别扭地埋头给大黄黑妹找鱼头鱼尾,陆宴初爱干啥干啥,不爱吃就不爱吃,她全给大黄黑妹吃!多好啊!
  很快,脚步声由远至近,豆苗儿懒得搭理,只盯着脚畔吃得满足的一猫一狗。
  余光视线里,她面前的碗被他拿走,紧接着重新沉沉搁下,里面盛着的是浓浓稠稠的白米粥?
  豆苗儿蓦地抬眸,他已坐在她对面吃起了红薯。
  心情莫名好了许多,她不吭声,默默舀起一勺喂入嘴里,大米的醇厚口感是玉米红薯无法比拟的,香呐!
  “陆家哥哥。”豆苗儿朝他笑,“你为啥不喝米粥?”
  “换换口味。”
  “哦。”捧着碗,豆苗儿满足地喝着。大米价钱贵,她现在就一个人住,要节俭存私房钱才行,如今正是红薯成熟的季节,她便日日都拿红薯果腹了。当然,村里的乡民大多都是如此,并不止她一人这样。
  “陆家哥哥,你是不是觉得鱼不好吃?”吃了他家的米,豆苗儿更没气焰了,她抿抿唇,多少有点儿郁闷,“那你少吃些,千万别勉强自己,我不会生气的。”
  陆宴初蹙眉,无法理解地望向她明明已经有点生气的脸:“我刚说了很好。”
  “可是你……”豆苗儿不可置信,仍旧认为他不过是在欺骗安慰自己罢了。
  尽管不懂她在质疑什么,陆宴初却是能察觉出她的几分不悦,他匪夷所思地盯着桌上两道精心烹制的菜式,不懂还要如何表达,只得勉强斟酌着道:“鱼汤清香扑鼻,腹中藏着莲子,很是新奇,是我喝过最美味的汤品。至于那红烧鱼块,我尝着也与曾吃过的红烧鱼口感不同……”她双眼冒光地盯着他,方才撇下去的唇角上扬,煞是好看。陆宴初被这样的目光瞅着,只得硬着头皮尽量多说些,“这道菜肉质鲜嫩,除却浑厚的鱼香,里头好像还有一种酸酸甜甜的果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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