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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抛弃了我却还妄想撩我-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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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她回的晚,晚膳还未安排。与厨房管事定了几样小菜,她清洗了些果子,给孩子先垫垫胃。
“娘亲,您在想什么?”福宝捧着只小梨,将梨的半边啃出了个弯月,眨巴着眼问她,“您都想了好久了。”
“我在想,若被你爹知道,你今日连半篇文章都没背下来,该如何是好?”
“娘您不说,福宝不说,爹自然不会知晓!”言语狡黠,福宝得意地咬了大口梨含在嘴中,视线不经意看向门口,不知何时,那儿竟站了一抹修长的身影。他小嘴一扁,忙将梨肉咽下,心虚的喊,“爹。”
“什么爹?你如今旁的学不会,说谎的功夫倒是与日俱……”豆苗儿扭头,顺着他视线望去,看到了面色略严肃的陆宴初。
“爹,福宝今日虽未背下那篇《疑者论》,但我……”
“无碍,你年龄尚幼,不必太过拘谨,偶尔一两次放松不算什么,不必觉得害怕。”踏入门槛,陆宴初一把捞起福宝,抱在怀里笑着摸了摸他头,“饿坏了吧?爹回来时在路上给你买了包桂花炒栗子,方才来不及给你,你现在出去找管家伯伯,栗子在他那儿呢!”
“真的吗,爹,我最喜欢您了。”满脸高兴地从陆宴初身上爬下来,福宝抿着嘴望向豆苗儿,眼睛里都是恳求,“娘,我也最喜欢您了。”
“去吧,但少吃些,过过嘴就好。”豆苗儿起身对一大一小解释,“毕竟正经晚膳都还没用呢!”
“对,你娘说的没错!”
目送福宝蹦跳着离开,陆宴初慢慢收了笑容,说:“福宝从前跟着你生活,心思难免敏感纤细,比大多孩子懂事老成太多。这好,也不好,如今想着,反正有我护着你们一辈子,他也无须再端着,就让他做个在这年纪该有的天真无邪的样子,不必早早就用诗词歌赋这些东西将他捆缚。”
豆苗儿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做娘的也纠结得很。她既希望孩子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成长,又不得不忧心长大后的他无法凭借自己的本事在险恶中立足。
“你今日怎么去赵家了?”陆宴初换了话题,问。
“打听些事情。”豆苗儿望他一眼,他面色透着疲倦,显然累极。一时间,她突然不知该先说哪件事,毕竟哪一件似乎都很伤神。她曾对他的利用和欺骗、陶平去泖河村的用意,还有静书和宁远候侯府……
“听管家说,你从回来就与宁远候侯府世子在商谈朝事,这会儿你眉头还簇着,是因为事情很为难吗?”无言叹了声气,将干杵着一动不动的他牵过来坐下,豆苗儿给他倒杯清心去火的苦莲茶,“你先缓缓神。”
“世子离去前……”迟疑半晌,陆宴初眉心依旧紧紧拧着,放下茶盏,他声音很沉,“世子说,很想见你一面。”
蓦地抬眸,豆苗儿心头微微一惊。
一是她有种预感,赵天福所说的话大概都是真的。
二是陆宴初的反应很令她诧异,他这是也知道了?
第81章
“我暂时替你婉拒了世子的请求。”陆宴初额头竖起了“川”字,深吸一口气,他看向豆苗儿,“我有事情要跟你谈。”
“刚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陆宴初“嗯”了声:“你先说。”
坐定在他旁边的方凳上,豆苗儿拿不准到底先说哪件。
“陶平回来了吗?”愣了半晌,她干巴巴问。
“嗯,今天上午方回,舟车劳顿,时间又是紧迫,他浑身疲惫,所以我准了他十日假。”陆宴初说完,心中微微一动,已是有了些谱。她什么都不提,只率先问了陶平行踪,自然有疑。若照寻常,她怕是不会关心这个。
气氛变得沉默,豆苗儿手脚开始发僵。
他若反问她为何要打听陶平,她倒也好如倒豆子般全说出来,可他偏不作声。
“那你刚刚是想对我说什么?”煎熬半晌,豆苗儿把话题的主动权归还给他。
陆宴初默了会儿,了然于心。
他之前拜托过道徵大师,请他不要将他已知晓当年原委的事情告诉她,很显然,道徵大师并没有信守承诺。
其实他早就彻底看开,与其纠结她对他到底是爱更多或是利用更多,不如把所有精力集中在寻常的生活里。
人非草木,水滴石穿,他也该尝试着多信任她。
“我要对你说的是另一件事。”陆宴初轻飘飘的一笔带过,“以前那些令人不开心的,就都让它成为过去。接下来我要对你说的话,需要你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豆苗儿微怔,有些来不及反应。
陆宴初很快开口:“我差陶平回泖河村,意在打探赵家。在我上京赴考前,你这十多年从未踏出泖河村一步,为何会被人施了邪术?我想你也很清楚,这人要么是意外途经泖河村与你有一定接触,要么是与你认识的人。”
“邪术目的是夺取他人福缘,我们可以先暂且排除第一种可能性,假设背后的操纵者就是我们都认识的同乡之人。”
说及此处,陆宴初起身,在她旁侧缓慢地来回行走,继续说:“泖河村乡镇里,可没多少人有这样的机运。保守起见,我调取了文卷细细阅览,在年份合适的期间,赵家的腾空跃起确实算得上一件值得怀疑的事情。”
果然是这里不对劲吗?
豆苗儿收回搭在红木桌面的右手,与左手紧紧握在一起。
尽管她不喜赵家人,但无论如何也不希望这件事跟他们有关。
“不过——”陆宴初突然止步。
转身面朝她,他蹲下身子握住她微微发冷的手,眼底隐隐透着心疼,他笑着安慰她说,“没事,你别怕,事情暂时没有那么糟糕。我已了解,赵家的飞黄腾达确实有猫腻,但与邪术似乎没有关系。但跟你,却有极大的牵扯。”
“这是你见世子的原因吗?”
陆宴初微微怔住,双目定在她脸上。
豆苗儿知他诧异,垂头小声说:“我今日去赵家,问了堂哥赵天福,他说侯府本意是将我接入京城,而不是赵静书。”
“的确如此。”
“为什么?你打听出原因了?”
“嗯。”陆宴初语速很慢,他抬起右手触摸她脸颊,却没有往下说,反而心疼地问,“你会不会有一点点的不甘心,那本是你的人生。你本该在这京城里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那时你若去了侯府,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什么邪术,什么苦难,都会离你远远的,你肯定会不甘心,这是人之常情,对吗?”
“你所描绘的一切,听起来是很美好。我若去了侯府,确实不用担心哪天晕倒后就再醒不过来,也不用饱尝颠沛流离之苦。”豆苗儿平视他刺痛的眼睛,面容平静,“你说,如果我去了侯府,故事又会怎么发展?”
陆宴初苦笑,埋首不语,如何发展?大抵他们不会在泖河村相遇,更不会有后来的悲欢离合,他们大概就像是陌生人似的,各自朝不同的人生轨迹渐行渐远,永远不会重合。
“说不定我会在哪次游园,又或者是诗会中对你一见钟情?”
陆宴初:“……”
豆苗儿握住他手,忽的展颜一笑:“我怎么可能会去侯府?我有疼爱我的爹娘,我也喜欢泖河村的一花一草一木,如果那时我知道我会遇见你,我还会有懂事的福宝,这点挫折算什么,再多的苦我都心甘情愿地承受。”
“好了,现在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什么时候有这些想法的?侯府又为什么偏要选我?”
陆宴初还沉浸在这番话所带来的震撼和感动里,不料她却面色一变,着急严肃地问起宁远候侯府的事情。
复杂地瞅着她,陆宴初无奈地摇摇头,稳住情绪说:“归根到底,赵静书才是赵家声势渐起的根本原因,我本怀疑的人是她。于是开始调查侯府当年收养她的原因,毕竟这确实算一桩奇事。孰料,倒牵扯出了你。”
“然后呢?”
“你可知宁远候曾立下的丰功伟绩?”
“嗯嗯。”豆苗儿迫不及待说,“我刚刚才找李管家恶补了一顿,知道宁远候不仅在边关建下赫赫功勋,回京后经手的一件件大案更是深受百姓爱戴。也就是我们那个小地方过于偏僻,才让我对这些大人物知之甚少。”
陆宴初“嗯”了声,笑说:“知之甚少的是你,我可是从小就对贺老侯爷十分尊崇。”
“好了,你就别打趣我了,言归正传。”
轻咳一声,陆宴初见她不耐烦,便不再插科打诨,一口气说到底:“先皇在位的第一十一年,承阴褚州渐渐兴起了一个帮派,这个帮派叫‘盛世大平’,最初是一帮逃难的百姓流亡到此地,他们与褚州流寇乞丐聚集成众,专门与官府朝廷作对。一开始大家都没有放在眼底,后来几年,这个帮派日渐壮大,各地都有了信徒。直至褚州当地官府沦为虚设,朝廷这才意识到事情严峻性。遂派出贺老侯爷带领精锐部队北下征伐,大概过了两三个月,这个帮派元气大伤,虽还在抵抗,却是强弩之末。”
陆宴初歇了口气,看她听得聚精会神,略满意地继续说:“在京城附近,也有帮派信徒,他们得到消息,为了逆转前线颓势,决定铤而走险绑架贺老侯爷的膝下独子以作威胁。这个计划有惊无险,虽牺牲了许多无辜性命,但成功了。接下来就是怎么把这位小世子顺利送到褚州,为了躲避一路上的官兵追捕,他们制定了一条大路线,然后依据情况随时变更,大概在半月后,他们一行四五人途经泖河村。”
猛地抬头,豆苗儿睁大眼望向他,两人视线在半空相撞。
沉默半晌,陆宴初双手负到身后:“一切结束后,侯夫人为了报答那位救过她儿子性命的乡下小姑娘,决定将她接入京城,一生厚待。”
“我可不记得,我曾经有救过世子。”茫然地张嘴,豆苗儿整个人都是惊愕的状态,“这事情不小,陆宴初,你可不能没有证据的信口胡说,若认错了救命恩人,可怎么办?”
哭笑不得地扶额,陆宴初走过来用手敲了敲她脑袋,笑得宠溺:“你怎么那么糊涂,救了人却不记得?况且本来就认错了啊!”
“我真没救……”
“是你爹报的官,这事儿因为涉及朝廷颜面,虽被压了下去,但当时出过力的人都有升迁。”
“我怎么救的啊?”
陆宴初深感无力地叹气:“你问我,我只能把从世子嘴里了解的情况告知你。”他看着她,又是好笑又是感慨地开口,“世子说那些匪徒抓着他在村口的茶肆补充口粮时,将他捆绑在马车内,手脚被束,嘴里塞了面巾,不能呼救。但他这一路上,每当听到外有说话声,就会用仅剩的力气在木板轻叩九次,每九次稍缓片刻,再叩,‘九’与‘救’同音,他是实在没有别的机会和策略,才万不得已用这个粗浅至极的办法。”
“说到这儿,我似乎有一点点印象?”
陆宴初点头:“没错,大人绝对没有耐心或者兴趣注意这种事情,这种呼救方法几乎不可能成功。但你注意到了,后来应该是你爹或你娘慢慢察觉,认为就算是一场误会,也该试试。但那几个匪徒面目凶恶身材魁梧,显然不能硬来,所以便正式报了官。”
“这事儿说起来,算是老天格外开恩。”陆宴初嗟叹说,“前去追捕的几个小吏明显不上心,多有拖延,怎料误打误撞,还真救下了世子,连世子他自己都说是命不该绝!当然,中间若没有你和你爹娘,后果无法想象。”
豆苗儿拢着手,秀眉始终拧着。
除了一点点印象,完全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似的。
她咬住下唇,仍旧有些疑虑,问陆宴初:“真没错?”
“真没错。”肯定地颔首,陆宴初蓦地发出一记冷笑,“这事虽在泖河村瞒了下来,宁远候侯府也只知是当地的赵家小姑娘,并未多加详查,大半年过去,老侯爷肃清帮派剩余势力,回京后在夫人做主下,才决定派人去泖河村接你,但他们应该没料到竟会有人胆大到冒名顶替李代桃僵!”
“不行,我得缓缓。”豆苗儿撑桌坐下,一口气饮了半杯茶。
“世子方才情绪有些波动。”等她止了动作,陆宴初话题一转,“我担忧你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所以替你婉拒。明后日,他会再度登门拜访,你,还是见见他吧!”
豆苗儿“唔”了声,有点烦躁:“如果事情是这样,不算什么大恩大惠,我必定不愿去做侯府义女的。可静书替我进了侯府,这怕是说不清了。”
“说不清的又何止这一件?”落坐在她身旁,陆宴初眯了眯眼,开玩笑般说,“除了赵家,泖河村里最有嫌疑的怕就只剩下我了。”
豆苗儿睨他一眼,根本没有心情回应他的幽默。
事情,为什么好像越来越复杂了?她手撑着下颔,思考半晌,蓦地一拍桌子,很认真说:“算了,还是先去用晚膳吧!”
陆宴初噎了下:“我还以为夫人会发表一番大论。”
豆苗儿:“……”
第82章
从首辅府邸离开,世子贺卿之心事重重地回到宁远候侯府。
如今整座侯府已全权交由他打理,父亲年事已高,前几载已退居幕后,日日怡花弄草,很是休闲惬意。
而他的母亲则还整天操心静书和年幼的承郡王宗浚,时不时要去他们府邸陪伴母子二人。
在今天之前,贺卿之把赵静书真心当做亲生妹妹,当年她嫁去东宫做侧妃,他便好言规劝,那等地方虽富贵荣华享之不尽,可每一步都得走在刀尖上。果不其然,前太子命薄,还死得龌龊,金屋也变成了坟墓,将他们母子囚在其中。
难怪呢,站在八角檐下,贺卿之摇头叹气。
倘若是真正救他的那位妹妹来到了府中,她怕是不会做出这种选择吧!
再想,又深觉可恶,好个赵家,竟敢如此大胆,当他们宁远候侯府好糊弄吗?
面色一变再变,望着天上闪烁的星子。
贺卿之负手想了半天,决定告诉母亲真相。
她这些年视赵静书如己出,恐怕伤心之余,也放不下这段日积月累的亲情了。
只是委屈了那位首辅夫人,原来她才是当年救他于水深火热的恩人。
望月长叹,贺卿之整理一番言辞,去松鹤园拜访他的母亲宁远候侯夫人。
眼下时辰已不早,宁远候侯夫人自是诧异,但见到儿子,心底当然欢喜。
只是笑中带了几分愁,闲语几句,便提及承郡王王府的状况。
“最近不知怎么回事,总觉得你妹妹有些心神不宁,身子状况也不好,让她宣太医过来把把脉,却推却不愿。还有浚儿也一直蔫蔫的,倒有大夫开了药方,说是天气变化引起的气虚,可连着喝了几副,一点起效都没,可愁死娘了,哎,明日娘带两根人参……”
面目俱沉,贺卿之越听心里越窝火。
“娘。”猛地拂袖打断她未说完的话,贺卿之狠下心肠闭目道,“错了,一切都错了,赵静书并非当年救我的那位小女孩,一切都是赵家的阴谋。”
“什么?”
望着母亲震惊愕然的神色,贺卿之自知太过激动,便缓了缓情绪,低声将整个故事讲给她听。
说到最后,他无奈说:“我知静书与您一向感情深厚,我本不愿揭穿,可每每想到她,我就会想到那个小女孩,她才是我的救命恩人,可这些年,我们一直被蒙在鼓里,连一句谢谢都未对她说过,这对她公平吗?”
宁远候侯夫人双眸通红,僵怔在原地,久久才在婢子服侍下落座在长椅。
这段话给她带来的震撼太大了,她需要时间慢慢消化。
“娘,您身子要紧。”贺卿之上前两步,站在她身侧半懊恼说,“静书那边您依然可以与她母女相称,毕竟这是她爹娘的计谋,那时她尚且年幼,无法辨明是非曲直,所以她也算无辜。至于首辅夫人那边,儿子会去当面道谢。”
宁远候侯夫人捂着胸口点点头。
她此时完全没了主意,一会怨恨赵家,一会又舍不得静书。还有儿子嘴里的那位首辅夫人,当日在宫中她是见过的,看上去是位伶俐善良的年轻夫人。
“母亲,您先喝杯茶。”亲自斟茶,贺卿之双手呈上,“儿子不孝,惹您伤心了,请您千万保重身体。”
宁远候侯夫人摇头疲惫说:“我明日,还是得去郡王府一趟。”
虽赵静书当年年幼,但她不可能不知情,宁远候侯夫人一想到这些欺骗,心底便不是滋味。
夜静静逝去,第二天天刚亮,宁远候侯夫人就迫不及待乘着一顶软轿,急急前往郡王府。
她昨晚通宵未眠,偷偷抹了几次泪。
正如她儿所说,哪怕她舍不得静书,也断不能委屈真正的救命恩人,这事儿必须弄个明白。
软轿停在府邸门口,无须通传,宁远候侯夫人三步并作两步行去后院。
然王府内情况却有些不对,她询问一个匆匆跑出来的丫鬟,才知承郡王宗浚大半个时辰前昏倒了,请来的御医束手无策,正准备去请别的御医。
宁远候侯夫人大惊失色,顾不得旁的,忙去看承郡王。
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在她心中,承郡王就是她嫡亲的孙儿。
疾步踏入承郡王安歇的内室,一股呛鼻药味扑面而来。
“静书,承郡王怎么了?”宁远候侯夫人望向坐在床畔的清瘦女子,眸中掩不住心疼,“听说陈御医刚离开,他怎么说?”
“没怎么说。”
“怎么会没怎么说呢?好好的孩子昏倒,他不该开药方不该好好诊治吗?”
“他们治不了。”
“不可能,一派胡言,我们多请些御医大夫,总会有办法的。”
紧紧握住床榻上孩子的一双小手,赵静书苍白的脸上突然划过一丝不甘和悲痛,她知道,当初这个孩子的到来本是她一意孤行,是她靠夺福向老天抢来的孩子,可既然给了他生命,为什么又要收回去?这不公平……
猛地起身,她眸露凶狠地朝外跑去。
“静书,你去哪儿?”
推开阻拦的宁远候侯夫人,赵静书踏出门槛前冷声说:“娘,浚儿劳烦您照顾一下,我去去就回。”
语罢,吩咐奴仆准备马车,她准备去找整件事的核心人物陈老三。
这夺福的邪术由他而起,他肯定知道该如何救下浚儿。
穿过无数条街巷,马车急急停在偏僻的宅门前。
赵静书没有闲情再等,示意奴仆直接将门撞开。
“砰”一声,琐屑纷飞。
照往常,她必是嫌弃不已,可这会已经没有时间,赵静书飞快提裙迈入,一边扬声高喊:“陈老三,陈老三……”
良久,无人回应。
气急败坏地推开他的寝居,赵静书陡然发觉不对。
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搬没了,只剩些木桌与木柜孤零零躺在地面。
怎么回事?
她仓惶四顾,在窗下案牍上发现一封书信,用半破的花瓶压着。
身体冷到极点,赵静书无法控制情绪地粗暴撕开。
陈老三倒会些书字,却写的不好,勉强能认出。
“赵静书,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离开。当初在泖河村,我为了荣华富贵跟你上了京城,本意是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但你却远比我想象中更加贪婪狡诈,我早说过夺福必有反噬,若谨慎而为还能苟延残喘,可你偏偏不满足于现状。再这样被你连累下去,只怕我也得死在这里。你身上的那些瘀痕已经开始腐烂了吧?这就是征兆,你逃不掉了,至于承郡王,他本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这些年我帮着你做了那么多孽,我也逃不掉,我做好了死的准备,所以以后我们阴间再见,你们先去,我再享受享受这世界的美好再来。”
看着最后的“陈老三留”四字,赵静书猛地把纸张揉成团,疯狂用力地将之扔出窗外。
陈老三这个贱人,她要让他不得好死。如今竟敢把所有的错处推到她身上,难道他不是同样贪得无厌吗?
浑身气得颤抖,赵静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没错,尽管陈老三离开之前帮她找到了下一个夺福之人,可她再恢复不到以前,她的身体会连肉带皮的一点点腐烂,或许再不久,她就会化为一堆白骨,也可能连白骨都不剩!想到这里,不禁有些瑟瑟发抖。
靠在墙面,赵静书死死闭上双眼。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前无出路,后无退路。难道真如陈老三所说,是她太贪心了?
没有时间再浪费,哪怕浚儿一开始不该活在这世上,可他是她的亲生孩子,她不能置之不顾。
至少在死前,她要为浚儿铺一条后路。
想到这里,赵静书生出一股气力,咬着牙离开宅院,重新回到马车,启程回郡王府。
郡王府西苑的偏僻暗室,正是每次施邪术夺福的地方。
遣开奴仆,赵静书独自提着灯进入。
随着她点亮一路上的长明灯,黑黢黢的暗室逐渐显现出轮廓。
在东面,一根根长度不一的红烛罗列摆放着。
每根红烛便代表着一位福运之人,一旦燃尽,则说明此人的福运气数已告竭不存于世了。
在陈老三一次又一次的叮嘱下,除却当初的豆苗儿,赵静书没想过要害死谁,每次夺福,她都会在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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