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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抛弃了我却还妄想撩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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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有人啊!
  “唔呜……”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嗓音,大黄焦虑地在她腿边绕来绕去。
  豆苗儿怕它要蹲坑,只好把椅子挪开,开门让它出去。
  出于对昨夜的忌惮,她动作极轻。
  大黄甩着尾巴立即蹦出屋,豆苗儿倚在门侧,等它方便。
  可它哪儿都不去,偏偏蹲在篱笆栅栏门下一动不动,似在等她。
  豆苗儿瞪圆了眼睛,与它僵持半晌,她大步流星走去,正要埋怨,忽觉不对劲。
  栅栏门不高,及腰,豆苗儿余光不经意略过,竟发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缩在她家门口。面色严肃,豆苗儿心惊肉跳,她逡巡一周,在地上拾了根结实的木棍。心想,万一是刘二虎打击报复暗中使手段,她也好有个应对。
  开门,蹑手蹑脚走出去。
  豆苗儿不眨眼地盯着那团被深灰色毛毯全面覆盖的东西,是死的还是活的?什么玩意儿?
  攥紧木棍,她忐忑地咽了咽口水,用木棍一端挑起毛毯,猛地掀开。
  下意识往后退避,吓得大黄也跟着她连忙躲开。然而那团东西一点声息都没有,仍旧缩在那儿原封不动。
  豆苗儿抽了抽嘴角,一人一狗对视,眸中都透着鄙视的意味。
  是个人么?
  试探地小步小步靠近,豆苗儿戛然僵住。
  他大半张脸埋在毛毯里,只露出一点下颔角,似是冷,长长的身子缩成一团,尽管捂得严实,但她能识得出这是谁!陆宴初这是在干什么?
  怔怔站在原地无法动弹,喉咙口好像被堵住,豆苗儿一眨眼,好像有水珠打在了睡衣裙摆。昨夜因落了水,她便把腕上木念珠褪了下来,一直没再戴上,也就不知他守在了这儿……
  抹了抹眼角,豆苗儿丢开棍子,蹲下去拽他袖角,嗓音略哑:“陆宴初,你起来,天凉,你睡在这儿会生病的。”
  晃了数下,他含糊不清应声,睁眼看她一记,又将头重新埋入毛毯里,任她怎么呼唤再不搭理。
  蹙眉,豆苗儿掌心覆上他额头,滚烫。
  糟糕,发热了!这人怎么完全不会照顾自己呢?豆苗儿心底有气,又着急,红着眼眶把人搀起来,她咬着牙死撑着,两人蹒跚摇晃,足足出了一身的汗,豆苗儿终于把他人安全扶上了床。
  点上油灯,豆苗儿脚步匆促,打凉水给他冷敷,生火找治伤寒的干药草给他煎药。
  天渐渐亮了,豆苗儿端着煮得粘稠的小米粥进去,药也已经熬好,先放着等凉。
  取走他额上的湿毛巾,豆苗儿试探温度,倒是没开始那般热了!
  “陆宴初,陆宴初……”她坐在床边,轻唤数声后,他迷迷蒙蒙地掀起了眼皮。
  “有没有感觉好点?”豆苗儿粲然一笑,连忙找枕头给他点后背,搀他坐起来。
  被动地被她折腾,陆宴初打量着陌生的环境,思绪逐渐回笼,他咳嗽两声,臊出了一身红。昨日上午他一言不发地离开,傍晚终是放心不下她,几番踌躇,等天色灰暗,便抱着床毛毯疾步赶了过来。
  没想让她知道这种事情,他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罢了,孰知——
  陆宴初视线窘迫地略过女儿家琳琅满目的梳妆台,纵然此时他生了病,反应迟钝,也知这是她闺房。
  掀开被褥,陆宴初慢半拍地动作着,想走。
  豆苗儿紧皱眉头,将他按了下去,右手托着一碗粥,递给他:“喝粥。”
  不搭理她,陆宴初沉默地试图再次掀被起身,却……又被她轻而易举地按倒下去。
  “汪汪……”大黄蹲在角落望着他们,突然兴起地叫唤两声。
  陆宴初气得呛着了,总觉得连她的狗都在嘲笑欺负他。
  “他吃完了就伺候你们吃。”豆苗儿朝它们投去一瞥,淡淡道。
  像是听懂了,大黄黑妹瞬间活跃起来,“喵喵汪汪”的练嗓儿!
  被三双眼睛瞅着,陆宴初抚了抚胸口,平息愤怒,识趣地把粥接过来,一勺连着一勺,喝了干净。
  眸中隐隐露出笑意,豆苗儿把晾凉的药汤端过来,她左手藏在背后,用右手递给他。
  汤药黑乎乎的,陆宴初一口气灌下去。
  满腔苦涩,他忍着没皱眉,却苦到了心尖。
  “吃糖。”
  伴着清甜的笑语,一股温热触在他唇瓣,陆宴初下意识张了张嘴,一块圆糖从她左手指尖落到了他口齿之中。
  “甜吗?”
  陆宴初望着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颔首:“甜。”
  “蜂蜜糖球,当然甜了。”豆苗儿歪着脑袋,笑靥如花。
  蓦地一僵,陆宴初低眉,他想把糖吐掉,却不知吐到哪儿去。
  “找什么?”
  陆宴初沉着脸:“这糖……”嘴里含着东西,说话都不方便,陆宴初不悦,他顾自别扭了半晌,见她转身要走,也管不着旁的了,气道,“这是昨日那人送来的蜂蜜?”
  “啊?”豆苗儿诧异地看着他,想了会儿,恍然大悟,他说的是孙年生?撇嘴,她很想问他是不是发烧脑袋都烧傻了呀?可他都是因为她才生病的啊!豆苗儿嘟嚷着嘴,把怼他的话咽了回去。
  她脸上小动作很多,陆宴初僵坐着,糖化作甜水,想吐不能吐,他真是憋屈得很。
  “蜂蜜糖球呢,是先把枇杷熬成膏,快凉时兑上蜂蜜,捏成丸子,埋在地底储存。”豆苗儿一字一句的解释,末了挑挑眉,反问他,“这时节上哪儿去找枇杷?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再做出一罐蜂蜜糖球出来?”
  陆宴初:“……”
  见他安静下来,似是知错,豆苗儿得意地转身:“我去给大黄黑妹喂吃的,你老老实实歇着。”
  满脸窘迫,陆宴初闷声懊恼。
  他可能病得不轻?伸手触了触额头,确实挺烫的,陆宴初松了口气,病得不轻就好!他不过是烧糊涂了而已!
  全身无力,陆宴初听着屋外点点动静,偶尔她的嗓音会轻轻传来。
  睡会儿再走吧!青天白日,若被人看见他从她家出来,不好。如此安抚着自己,陆宴初疲惫地阖目,很快昏睡过去……
  豆苗儿在外头无论做什么都尽量小声不吵他,等忙完手头的事,推门瞧去,他已经睡得很熟了。
  阳光正好,几缕明亮的金色点缀在他眉眼之上,俊逸非凡。
  半晌,微风拂过,豆苗儿猛地回神,她尴尬地锤了锤脑袋,转身掩上房门。
  去院子里割了些韭菜,豆苗儿盘算着中午多做几道菜给他开开胃,生病了的人没有食欲,但不吃怎么能恢复得更快?
  上次晒干的鱼可以煎煮,再来碟韭菜炒鸡蛋,豆苗儿咬唇,眼前一亮,她都忘了,上次在山上采的菌菇没吃完,晒干后存了起来,她还可以炒一碟菌菇腊肉啊!
  斗志满满地行动起来,她一得意忘形,不知不觉哼起了歌。
  很快想起来屋里躺着个病歪歪的陆宴初,豆苗儿拍了拍嘴,紧紧闭上。
  三道菜都是家常风味,不复杂。
  最后的鱼还得在锅里闷会,豆苗儿脱下围裙,轻快地去扶陆宴初下榻。
  “我没病到走不动路的地步。”陆宴初觉得她好像把他看做了一个瓷娃娃,他明明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哪怕病了,也不是个瓷娃娃。
  “唔,不扶着你我不放心啊!”
  陆宴初:“……”他耳根发烫,默不作声任由她扶着,落座在桌旁。
  将三盘菜并两碗粥端上来,两人对坐,慢慢吃午饭。
  大黄黑妹闻到肉味儿,在桌下闹得欢快,豆苗儿好笑,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它们说话,或是埋怨或是调侃。
  这是她与它们的相处方式,陆宴初嘴角噙着不易察觉的笑意,比起他那清冷孤寂的院子,似乎这样子才算是生活……
  他们两吃得差不多时,一道熟悉的嗓音赫然在院子里响起:“豆苗儿,我叫你半天不答应,见栅栏门开着就直接……”
  手上动作一僵,豆苗儿猛地望向对面的陆宴初。
  孙大娘脚步很快,不过眨眼功夫,她人就站定在了大门口。
  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孙大娘提着裙摆,一双眼睛呆滞地盯着屋内两人,嘴微微张着,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第13章 
  一时静寂,竟无人打破沉默。
  “大娘,您回啦!”半晌,豆苗儿扯了扯僵掉的嘴角,“听说桃杏姐姐生了对双胞胎?恭喜恭喜,他们都还好吗?”
  “好。”孙大娘只盯着陆宴初瞧,偏厚的两片嘴唇翕合,一双眼睛仍没从呆滞中醒神,下意识应和着,“好,好,好……”
  “孙大娘,晚辈陆宴初。”陆宴初放下碗筷,起身朝孙大娘作了个揖。
  在最初的震惊讶异过后,他窘迫也好赧然也罢,总不能一声不吭袖手旁观。
  陆宴初一套动作谦谦有礼,端的是镇定自若,但细心瞧,很容易发觉他耳后根通红一片,那片红晕甚至一直蔓延进衣襟包裹住的脖颈里。
  “哦,晓得,我晓得你是谁。”孙大娘支支吾吾,她瞅了眼跟着站起来的豆苗儿,心情复杂。
  怎么说呢!孙年安是她外侄,她把豆苗儿当半个闺女看,自然希望两人能有个结果,况且这也算门当户对的喜事。
  可不得不承认,与面前这位一表人才有学有识的陆宴初相比,她那侄儿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此时望着面前两人,果真男才女貌一对璧人,般配,般配得很。
  哎,没戏了没戏了!
  孙大娘一肚子纳闷和牢骚,以及担忧。
  豆苗儿瞒着她,她心底不舒坦,有些酸溜溜的。再者二人偷偷摸摸在家幽会,到底不太敞亮。还有……孙大娘终究是关心豆苗儿的,她姥爷姥姥走了,身边都没个把关的人,陆宴初家里那档子事可不简单,若最终他要去京城投奔他爹,那她呢?
  “大娘,您吃饭了么?”寻不着话说,豆苗儿几根手指搅在一起,朝旁边陆宴初暗暗递去一个眼神。他好歹是个读书人,脑袋灵光思维活跃,快给找个理由解释解释啊!
  陆宴初薄唇紧抿,匆匆睨她一记。男女授受不亲,从遇见她起,他已做了不少读书人不该做的荒唐事,如何还有脸再强行隐瞒?关键怎么隐瞒?他是真睡了她闺房,真吃了她做的可口饭菜,也真被孙大娘抓了个现成。单就最后一条,便跳进泖河都洗不清了!
  “没呢,我一着家就急着来找你,因为……”孙大娘将二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欲言又止。
  “孙大娘。”跟着豆苗儿这么唤她,陆宴初知她是碍于他在场不好明说。退避定是要退避的,但也没法退避到她闺房里去,陆宴初看豆苗儿一眼,“晚辈有些事情,先行告辞。”
  他要走,自然没人拦他,豆苗儿将手藏进袖子里,默默站着不吭声。
  陆宴初踟蹰不前,他目光落在她低垂的面颊上,顿了顿,笑得不太自然地向孙大娘再作了个揖:“孙大娘,我与豆苗儿自幼相识,情同兄妹,近日我住在泖河对岸的木屋内温习功课,与她重新相聚,想着是妹子,就唐突地过来吃了顿便饭,是晚辈失礼。”
  “哦?”孙大娘不太信,应得颇为敷衍。
  “就是这样没错!”豆苗儿眸中亮晶晶,暗赞陆宴初口齿伶俐会骗人。她上前搀着孙大娘落座,笑盈盈道,“我打小没兄弟姐妹,一直都把陆家哥哥当亲哥哥哩!”
  “哦?亲哥哥!”质疑地望着两人,孙大娘动摇了。
  豆苗儿忙盖章肯定:“对呀,就是亲哥哥,亲的!”
  她望向陆宴初,神情诚恳真挚,想让他再说几句让孙大娘更信服的话,孰知这人默默望着她,眸色逐渐深沉,最后倏地扭过头,再说了句“失礼,告辞”,人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诶……”豆苗儿追了两步,想起身后的孙大娘,只好努着嘴退了回来。
  孙大娘眉头皱起,凭直觉,还有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就是不对劲。
  不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得说,孙大娘拉住豆苗儿手,抬眸严肃道:“好孩子,你是不是还不知道,那刘二虎被抓了,前儿晚上他接连偷了他们村里几户人家,今天才被逮住,在里长面前他吓得六神无主,直呼认罪,什么罪都认,只说自己没杀人,明儿就得往县里送去。”
  “是么?”豆苗儿低下头,不知该换上什么表情。
  “好孩子,你以后终于不用战战兢兢过日子了,真是老天开眼。”孙大娘恨恨道,“坑蒙拐骗的事儿刘二虎没少干,这次被抓,他以后就别想再祸害人了。”
  点头,豆苗儿想起前夜发生的事情,一时诸多感慨。泖河宽阔,那晚陆宴初带着她游到对岸受了不少罪,他感染伤寒怕都脱不开这层关系,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吓唬吓唬刘二虎,没料到效果居然这么好?竟让他自乱阵脚引起众愤被逮捕了?
  与孙大娘再说了些话,豆苗儿难为情地把两罐蜂蜜给她,让帮忙退回去。
  “大娘,我明白您都是为了我好,可我……”
  孙大娘叹了声气,她接过两罐蜜,不吱声。照以前,她定要再三规劝,可撞上今儿的事,她立刻明白了几分。
  瞧两个年轻人,方才还找什么借口,说什么亲兄妹,把她当瞎子糊弄呢!这下不全露馅了吗?
  “姻缘的事不可强求。”孙大娘顾虑地望着她,把所有想说的话都压了回去,“你多想想,考虑的周全些,大娘先回去了。”
  “诶,大娘,您慢走。”
  站在栅栏门前,目送孙大娘远去,豆苗儿转身回屋。
  将桌上碗盘收拾了,想到陆宴初的身子,她心又揪了起来。刘二虎已彻底无须忌惮,如今最让她挂念愧疚的,就只有陆宴初了。
  手脚麻利,豆苗儿洗完碗,立马拿出药材煎药。
  黄昏至,她把刚炒的两份小菜放入篮子,外加一盅粥与一碗药,以及几颗蜂蜜糖球。提着篮子,锁好门,她匆匆越过泖河,往竹林木屋行去……
  赶时间,豆苗儿走得飞快。
  气喘吁吁停在木屋院子前,她朝内唤道:“陆家哥哥,陆宴初,陆宴初你还好么?”
  喊到后面,她面容焦切,生怕他病情恶化,如昨儿夜里那般浑浑噩噩昏睡了过去。
  “陆宴初……”摇着栅栏门,豆苗儿左右四顾,都想翻过栅栏门了,却听屋内响起一点动静,旋即一声吱呀,门开了。
  如释重负,豆苗儿笑着举了举手里的篮子,朝出现在门侧的那抹修长身姿道:“陆家哥哥,我给你送点饭菜和汤药!你身体有没有好点?”
  “嗯。”从鼻腔里轻轻带出一声,陆宴初缄默地拾阶而下,开了栅栏门。
  “陆家哥哥,你……”立在他身前,豆苗儿微微踮脚,想碰碰他额头,看是不是发着烧。她没计较那么多,想着昨儿他睡得迷迷瞪瞪的,她就是这样做的啊,不过昏睡的陆宴初和清醒着的陆宴初显然很不一样。
  侧身避开她手,陆宴初望向别处,低声道:“你到底不是我亲妹妹,我也不是你亲兄长,彼此间还是要注意分寸,以免落人口舌耽误了你。”
  收回半空中尴尬的手,豆苗儿知道不合规矩,但她都不以为意,他干嘛这么一板一眼?撇撇嘴,豆苗儿随便嘟嚷道:“情同兄妹不行吗?我把你当做亲哥哥,不行吗?”
  “行。”静了半晌,陆宴初看她一眼,面色沉了些许,“你说行就行。”
  他这什么口气?
  豆苗儿瞪着他,她其实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他做什么一副负气的样子?
  难不成她给他当妹妹,还不够格吗?
  豆苗儿赌气地将手里篮子往地上重重一搁,掉头就走。


第14章 
  霞光漫天,豆苗儿迎着红云走进竹林,身后静悄悄的。陆宴初显然没知错呢!都不肯吱声挽留她……
  气鼓鼓折身,他人定在原地分毫未挪,几簇紫薇花擦过他袖袍,地上满是碎花屑。豆苗儿终于好受了那么一丢丢,他若敢在这当口立即进屋,她一定会被气晕的!
  疾步往回走,站在栅栏外,豆苗儿板着脸凶道:“明早你把篮子空碟空碗放在外头,我自会来取。”说完,背过身,又要走。
  “等等。”
  “干嘛?”豆苗儿脚步一顿,昂首冷傲地斜睨着他。
  叹了声气,陆宴初搞不懂自己怎么了,究竟是他有问题,还是她有问题?
  迷惘地攫住她漠然的脸色,他默默垂眸盯着脚畔的竹篮,分明她是来送药汤与饭菜的,他为何却要对她的一片好心置之不理,甚至还那般阴阳怪气的口气?
  可是——
  从前她不是喜欢他?现在又要认他做亲哥哥,有这么来如风去无影的感情么?果然,不经过沉淀的喜欢浮于表面,极其容易被时间或别的什么转移注意力,从而消散得了无痕迹。
  陆宴初憋了一脸莫名其妙的委屈:“我回时打听到刘二虎已被缉拿,择日就要往县上送去,你以后不必再胆战心惊,今夜回家便可放心安眠!”
  犟着脸,豆苗儿淡淡“哦”了声:“还有别的要说没?”
  “五日后我将启程去参加秋试,这几天……”
  豆苗儿抢话哼道:“放心,我才没有时间来打扰你,我很忙的。”
  “我……”陆宴初蹙眉,他并非要说这话。
  “明早我来取篮子。”一锤定音,豆苗儿很是爽利地提裙就走,心下解气得很,唔,原来掌握主动权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她身影没入青翠竹林,再没有踪影。
  陆宴初低眉,无奈轻笑,罢了!拾起地上竹篮,他转身进屋……
  翌日早,豆苗儿信守承诺,来取篮子。
  站在院外,她小心翼翼将身子探过栅栏墙,折了几枝紫薇,花叶上留有圆滚滚的露珠,十分清新。
  木屋内莹莹烛光已亮起,看来陆宴初已早早起来念书了!豆苗儿将紫薇花枝轻轻放入竹篮,预备带回家插瓶。如昨日所保证的,她自然不会打扰他用功苦读,她在这儿站上片刻走便是了。只不过,暗叹一声,豆苗儿掰着手指数,秋闱考试统共九天,从小镇到县上往返保守估计需四日,然后行路疲惫,陆宴初考前总要调整两日吧?这样算,他一走至少半月。
  他走了,她呢?
  自打知晓陆宴初天生好气运后,她每日都能想方设法与他处上一阵,有时光明正大,偶尔偷偷摸摸。
  他前去赶考的这半月,她是在村子里候着他归程,还是绞尽脑汁想个法子跟上去?
  愁得脑袋直摇,豆苗儿挎着篮子蔫蔫离开。
  太阳逐渐升高,陆宴初已在屋内温书一个时辰,揉了揉酸痛脖颈,他起身推开门,准备煮点白粥应付一日三餐。
  目光朝门口望去,竹篮仍在。
  想起她昨日赖床赖到了日上三竿,陆宴初眸中就忍不住沁出笑意,拾阶而下,走到井边,突觉不对劲。他放下小锅,上前拉开篱笆门,拎起地上的竹篮。
  这不是昨日她送来的竹篮,虽样式差不多,但今日的略旧些。难道她不知何时收走了昨日的餐具,悄悄又送了新的来?
  揭开薄布,篮子里放了一盅汤药,一锅红薯米饭,还有两碟小菜。
  久久不动,陆宴初盯着篮子出神。她到底什么意思?是报答救命之恩,是真把他当做了亲哥哥,还是……
  心思复杂,时而酸溜溜的,时而又如沐春风。
  陆宴初决定按兵不动,人一乱就什么都乱了,但他此时的心为何却好像一片湖泊,从前都是静谧无波,这会儿仿佛被投进了一颗小小的五彩石,瞬间荡起了圈圈涟漪。
  傍晚时分,豆苗儿悄悄来木屋送晚饭,以及汤药。
  她白日闲着无事,去山上林子里摘山核桃与板栗去了,这个季节,林子里好多果实已成熟,就是树长得高,得用长长的竹竿不断敲打。她脑袋都被果子砸得痛了,才收集了半篮。
  山核桃砸开将果实碾碎,做成核桃酥。板栗蒸熟,与果酱糖块混合捏成软糕。
  陆宴初应该会喜欢吧?
  蹑手蹑脚把篮子放在篱笆门下,豆苗儿蹲身藏在茂密的牵牛花丛后,托着下巴,她决定了,跟着陆宴初去赴考,理由嘛,瞎掰呗!所以这几日,她首要任务就是向他献殷勤,让他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不好意思拒绝她……
  想得美美的,豆苗儿捂嘴窃笑出声。怕被陆宴初抓个正着,她弯腰偷偷摸摸跑走。
  连着吃了两天,第三日傍晚,陆宴初望着门脚下的竹篮,再忍不住。
  虽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可她区区小女子,有何大谋?
  再忍下去,恐怕乱成糟糟一团的就是他了!温书?不,若不弄清她的心思,他哪儿还温得下去?提起沉甸甸的竹篮,陆宴初迎着暮色,穿竹林,过泖河,将至她家时,好巧不巧,撞上了从田埂小道走来的孙大娘。面色乍变,陆宴初想退避已是来不及,二人打了个照面,神情各自精彩。
  “孙大娘。”满脸窘迫,陆宴初垂眉打招呼。
  “嗯。”扯了下嘴角,孙大娘笑不出来,她上下打量面前的男子,本想忍过去,却实在忍不过去,“陆秀才,你饱读诗书,应该知道分寸。你学识好,大家都敬重你。咱们这儿虽然是乡下小村子,民风淳朴开阔,谈婚论嫁处对象比大地方自由,但也不是不把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放在眼底呀!你与豆苗儿既无聘书二无名头,总是这般见面,教外人知道,怎么说得过去?”
  百口莫辩,陆宴初知她句句在理,可不知怎的,事情发展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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