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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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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连五老爷也帮着打听起怎么报考水师讲武堂来。
袁长卿见状,这才装着个好人模样,把他所知道的水师讲武堂的情况向五老爷和侯瑞一一道来。
却原来,那水师讲武堂虽然隶属于京师讲武堂,其本堂却并不在京城,而是设在津沽港口。自世祖皇帝创立水师以来,大周就极重视水师人才的栽培。每个考上水师讲武堂的生员,都需得先在京师讲武堂学一年的基础课程,成绩优异者,才有资格升入本堂继续学习。而一旦入了本堂,他便再也不是生员了,而是一名正式的军人。
自古以来,大周这片土地上就有“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的俗语,便是大周的军人地位要比前朝高,在世俗眼里,当兵吃粮的,那职业风险明显高于其他职业,便是将来侯瑞从讲武堂毕业出来,最少也是个少尉级的军官,却到底脱不了一个“兵”字。
有生以来头一次,侯瑞以满腔的热情投入到复习备考当中。五太太却忍不住替他犯起愁来。要说侯瑞今年都二十了,再入了伍,怕是再没人敢嫁他了……
五老爷是个看得开的,只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便乐呵呵地又去会他的画友了。
珊娘原还以为,受着侯瑞的教训,五老爷怎么也该把侯玦和全哥儿的教育抓起来的,却不想五老爷这人已经定了型了,再不可能有改变的——有时候珊娘甚至觉得,他怕是从小被孟老太太管狠了,所以才逆反着,对子女们一律放羊吃草了……
总之,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叫侯瑞考上了水师讲武堂,如今他已经是讲武堂里的一员武生员了。
所以说,男人和女人看问题的角度总是不太一样,五老爷没把侯瑞的婚事放在心上,五太太虽然不是侯瑞的亲娘,可到底是看着他长大的,哪能真不管他?!
也好在这一年里,侯瑞还只是个生员,且仍在京城上学。这一年里,他都会和其他书院的学生们一样,逢五都有一天休沐的,于是五太太便又搞起了“密集相亲”。
侯瑞仍和以前一样,太太叫他去相亲他就去,见了人家姑娘也照样该怎样就怎样,只多了一条,他逢人就说,他将来是要出海的……只这一条,就吓跑了无数姑娘。
此时已是五月,春天即将过去,夏天将要到来。看着心愿达成,似再无所求的侯瑞,五太太和珊娘一阵对眼叹息——那边的中二青年哟,你的春天,到底在哪里?
第157章 ·吵架
自确定珊娘怀了身孕后,头一次当爹的袁长卿简直不知该怎么是好了,总想把珊娘给包起来裹起来藏起来,生怕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遭遇了什么意外。
而珊娘恰正好跟他相反,极力不去想她肚子里揣着的,很有可能就是前世的那个,所以她总下意识里装着她没这个肚子的。偏袁长卿的小心谨慎简直就是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一开始,她还体谅着他从小孤单,又是头一次当爹,这是小心过了头。可当她动辄就被袁长卿限制了行动后,她就有点恼了。偏袁长卿当着人不爱言语,对付起她来,竟是什么不要钱的甜言蜜语都说得出口,直把珊娘的那点小恼怒瞬间就化为了乌有。直到四月里,珊娘无意间发现袁长卿的一个阴谋,她才真生了气。
之前因着还不确定,袁长卿总不放她出门,加上那时候天寒地冻,珊娘也懒怠动弹,故而便是她发现大公主和林如稚她们只往她这里递着问候的帖子,却没人亲自过去看她,她也没往别处想,只当人都跟她一样畏寒不愿意出门的。然后到了三月里,她终于坐稳了胎,想着可以出门逛逛了,却又出了侯瑞的事。四月里,侯瑞的事终于尘埃落定,且又是春光最好之时,珊娘看着自家小院里开得甚是茂盛的花花草草,便想着下帖子把羽衣社和林如稚等人全都请来消遣一回(其实是卖弄她家漂亮的庭院),却是这才于无意中得知,原来大公主她们好几回给她下帖子,都叫袁长卿背着她给回了……
这一回,珊娘可忍不住了,竟是两人结婚后,头一次冲袁长卿发了大火。
袁长卿下衙回到家,才刚一进门,就发现毛大以奇怪的眼神偷偷瞅着他。他才刚要开口询问,毛大就装着个天下太平的模样,忽地扭过头去,呼喝着才刚放学的小毛头去做功课。
袁长卿疑惑地扬了扬眉,也不曾多说什么,就进了二门。
二门处守门的婆子原正跟另一个婆子在小声说着什么,见袁长卿进来,二人如触电般跳开,规规矩矩地垂手而立。
袁长卿的眼不禁眯了眯。
等进了院门,他便发现,院子里竟是人来人往,偏一个个屏声静气的,只偷偷拿眼角瞅着他。隔着窗户,还能听到珊娘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这个拿出去,那个留下。还有这个,也搬过去……”
袁长卿知道珊娘喜欢随着心情改变他们房间里的装饰,只当她是又在折腾了,便一边掀着帘子进卧室,一边头也不抬地笑道:“又折腾什么了?没事也不肯歇着……”
他一抬头,恰正对上珊娘冷冷看着他的眼。他的话尾顿时一滞。珊娘却已经收回了视线,回头冲着因袁长卿的出现而停了手脚的六安等喝道:“还不快些?!!”
六安不安地扭了扭脚,到底还是抱着枕头从袁长卿的身旁绕了过去。
袁长卿一见她怀里抱着的是枕头,立时就皱了眉,一把拉着她,回头问着珊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珊娘就跟没听到一样,吩咐着三和,“再拿床被子过去,我怕晚上会凉。”又回头问着不安地搓着手的李妈妈:“我的浴桶搬过去没?”
李妈妈立时巴巴地看向袁长卿。袁长卿则拧了眉。珊娘仍是没理他,回头往四周打量了一圈,指着妆台道:“妆盒子怎么还在这里?五福!”
五福赶紧从外面进来,一边过去抱起妆盒,一边借着转身的机会,悄悄冲袁长卿呶了呶嘴,又拉长着下巴,向袁长卿示意了个“奶奶在生气”的表情。
其实这会儿便是五福不示意,袁长卿也看出来了。他沉了沉眼,过去扶住珊娘的胳膊,逼着她回头看向他,又头也不回地冲屋内众人喝了声“都出去”。立时,李妈妈抢过六安手里的枕头往床上一扔,推着她,又招呼着三和五福,只眨眼间,屋里众人全都一哄而散。
珊娘扭头看看卧室门上新挂起的竹帘,默默咬了咬牙,然后用力从袁长卿的手里抽回手臂,转身就要出卧室。
袁长卿赶紧一把拉住她,皱眉道:“我们说好的,有什么事都摊开了说。怎么了?”
珊娘原想学着袁长卿前世对付她的手法,给他来个“拒绝交流”的,可这从来就不是她的性情,她冲着袁长卿默默运了一会儿气,一边气袁长卿竟把她当他的私有物一样控制着她,一边又气自己学不来袁长卿前世的冷漠模样,一边还有点心疼前世被他那样对待的自己,然后……那眼眶就湿了……
要说袁长卿可算是天不怕地不怕,偏就怕珊娘红眼眶。见她什么话都没说就先红了眼,他立时慌了手脚,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两只手在珊娘的身侧划啦了半天,就是没敢去碰她。隔了一会儿,他才不安地弯下腰,讨好地看着她道:“你……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慢慢说,可好?你……你这样,我……我会慌的……”
珊娘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其实她原不是个好哭之人,可刚才不知为什么,就是忍不住的一阵委屈。她用力眨了眨眼,把眼里不争气的水气全都眨了回去,然后猛地一推他……偏他是练家子,下盘稳扎得很,哪里是她能推得动的,倒叫她险些闪了腰。
袁长卿吓了一跳。如今珊娘可显怀了!
他赶紧伸手去扶她,却叫她一巴掌给拍开了,然后转身出了卧室,气呼呼地坐在那玫瑰椅上扭着头不看他。
“好吧,”袁长卿跟出来,看着她叹了口气,又摸着鼻子道:“看来是我惹你生气了……”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何况珊娘在他面前从来都是透明的一样,只略想想,他就猜到大概是东窗事发了。顿了一顿,他侧过头,小心翼翼看着她的脸色道:“是……因为……永宁侯府的帖子?”
珊娘的眼忽地就瞪大了。她知道袁长卿替她拒了大公主邀宴的帖子,还有林如稚请她小聚的帖子,和陆氏请她去听戏的帖子,竟还不知道沈九也给她下过帖子。“你……”她拿手指着他。
袁长卿却上前一步,以双手合着她的手,先一步道歉道:“我知道我那样不对,”紧接着,又替自己找着理由,“可我是担心你……”
见他竟打着为她好的旗帜,珊娘一阵火大,拍开他的手,冷笑道:“你的意思,你是为我着想,全都是为了我好喽?!我竟是个三岁孩子,什么都不懂,全要你来替我做主,我才能好好活着,可是?!”
袁长卿一愕,微眯着眼道:“我何曾说过那样的话?”
“可你在做着这样的事!”珊娘怒道:“平常你管着我,不许我这个不许我那个也就算了,我体谅你担心我的心情,可这一回你实在太过份了!别人给我下的帖子,去不去该由我自己做主,你凭什么替我做主?”
“我是你丈夫。”袁长卿道。
珊娘一噎。前世时他也是她丈夫,可他管过她的死活吗?!这么想着,她的眼又红了。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整个人直直顶到袁长卿的鼻尖前,盯着他的眼,压着声音怒道:“别拿三纲五常那一套来跟我说事儿!那不过是唬唬一些无知妇人的陈词滥调!是,你是我丈夫,可我认你是我丈夫时,你才是我丈夫,我不认你时,你什么都不是!”
“你!”
最后一句话,刺激得袁长卿那乌黑的眼立时又黑了三分。
珊娘垂眸看看他捏紧的拳头,又抬头看向袁长卿的眼,讥嘲一笑,道:“你以前不就是这样想的吗?妻子于你又是什么?想起来时她是妻子,想不起来时,她什么都不是。你好吃好喝地供着她,你给予她你的保护,于你来说,这就足够了。不是吗?!可于我呢?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不,你没想过,因为你觉得这个交易很公平,你没想得到的东西,自然也没想过要去付出。这也罢了,原是我自己蠢。可你所谓的‘为我着想’,真的就是‘为我着想’吗?你扪心自问,你的‘为我着想’,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你怕我有闪失,不是怕‘我’有闪失,而是怕‘我有闪失’会对你造成损失!你根本就没把我当成是一个跟你一样的人,在你眼里,我只是你的妻子,是附属于你的人,所以你有权利管着我的一切。可是我告诉你袁长卿,许以前的我心甘情愿做那样的人,可如今的我再不是那样的人了,我绝不做那个你需要我时我就在那里,你不需要时就可以置之不理的我!除了是你的妻子之外,告诉你,首先我还是个人,我是我自己!我自己有能力替自己做主,我不需要你的任何保护,就算有一天你真的不要我了,我也再不会像以前那样感觉了无生趣,因为我已经知道了,除了做你的妻子之外,我还可以做我自己!我,不是你的,我是我自己的!你永远、永远都休想再主宰我!”
她一下下地戳着袁长卿的胸口,那细长的媚丝眼儿狠狠眯着,目光中满是坚定,倒叫袁长卿一阵无语。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她不是那种菟丝花一样的女孩,偏他忍不住想要把她护在他看得到的地方……而正如珊娘所说的那样,他为的,其实不是珊娘,他安的,其实是他自己的心……
二人一阵默默对视。
袁长卿此人有个优点,便是他极理智,知道自己错了时,许不会道歉,但也不会强行狡辩。何况如今珊娘还“情况特殊”着。便是他真有理由替自己分辨,也怕她动了胎气……而且,从她的话里,他又听到了她那个“梦”的影子。显然心里介意着那个“梦”的,不仅只有他……且似乎她还混淆了现实里的他和那个“梦”里的他。虽然他每每想起来,总觉得若真落到那样的情况下,他不定就真是她梦里的那个模样……
看着珊娘,袁长卿心里莫名一阵愧意。许正是因为这无缘由的愧意,竟叫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珊娘看看他,忽地一把推开他,转身往门口走去。
“你去哪?”袁长卿赶紧一把拉住她。
珊娘头也不回地道:“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说着,用力抽回手,隔着帘子叫着三和,“还不快些,天都快黑了!”
袁长卿又横出一步,拦住她的去路,“你要做什么?”
三和正好进来,见二人僵持着,便讷讷道:“奶奶说,要搬到后头的楼上去住两天……”
袁长卿看看珊娘,又垂眼看看她那微微隆起的腹部,太阳穴边的青筋默默跳了一跳,咬牙道:“你莫动,我搬过去。”
偏珊娘不领情,横他一眼,冷笑道:“还想指使我?!”说毕,甩着帘子出去了。
袁长卿呆了呆,也顾不得三和在一旁看着,忙掀着帘子追了出去。
见李妈妈和五福六安她们全都聚在廊下面面相觑着,珊娘立时呼喝着五福六安快去搬东西,又一把抓过李妈妈的手,拖着不情不愿的李妈妈,头也不回地出了角门。
直到拖着李妈妈走到那小木楼前,珊娘才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不对,忽地一回头,只见袁长卿竟始终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蓦地,珊娘心头一软。可想想若不给他个教训,以他那蹬鼻子上脸的性情,下次不定还要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她立时冷哼一声,回手指住他:“不许跟着我!”
袁长卿立时听话地站住了。
直到她扶着李妈妈的手上了楼,又从栏杆处悄悄往下看,仍能看到袁长卿站在庭院当中,巴巴地仰头看着她——跟只遭遗弃的小狗似的。
第158章 ·又见爬墙
其实珊娘真的不是个能狠得下心的人(前世就不是,不然也不会让自己落得那样一个凄凉的下场),加上她又深知袁长卿若真想劝服人,没有他做不到的,她怕自己会心软,于是干脆连晚饭都没有下楼去用,只命人把饭菜都送上楼来。
她这里正吃着饭时,忽然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骚动。不用她吩咐,爱热闹的五福就已经先跑了出去。可只眨眼的功夫,这孩子又跑回来了,且还咬着唇,憋红着一张脸。
珊娘和三和对了个眼儿,立时都知道,她大概是看到炎风了。
自那日五福拒了炎风的亲事后,谁也不知道炎风过来给她道歉时二人到底说了些什么,也不清楚五福有没有真的动手打人,但自那天以后,炎风便规矩了起来,再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跟逗小猫小狗似的来招惹五福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再看到他,五福心里却带上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自在。这孩子有点傻,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莫名其妙的别扭,便每回看到炎风就躲,倒害得炎风当她是记恨上了他,很是黯然了一阵子。
“我去看看。”三和笑眯眯地看了一眼五福,起身走了出去。和五福炎风不同,如今她和凉风已经由袁长卿做主订了亲,婚期就在下个月。
三和先是站在前廊上往楼下看了一会儿,然后忽地一转身,竟下了楼。过了半晌她才回来,且唇角还抿着一丝笑意,回禀珊娘道:“是花妈妈带着炎风他们几个,把大爷的东西往楼下搬呢。”
珊娘:“……”
当初袁长卿把这小楼按珊娘的春深苑重新整修后,珊娘便把一楼布置成了袁长卿的书房,自己用了二楼。而要说起来,其实袁长卿对人对事都很挑剔,唯独对物有种近乎苦行僧般的无视。珊娘甚至觉得,便是叫他住在猪圈里,他大概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困扰。所以两人的书房从装饰到布置,全都是她一手包办的,所以她自是知道,楼下和她这楼上一样,也布置了一张可供小憩的床。
“大爷这定是不放心奶奶,才追着奶奶来的。”
五福一边斜眼看着珊娘,一边故意这般说着。
三和则抿着嘴看着珊娘一个劲儿地笑,直笑得珊娘的脸都红了。
李妈妈则叹着气劝着珊娘道:“看看看看,姑爷都这么迁就姑娘了,姑娘竟还使小性子。不过是件小事,姑爷也是为了姑娘好,偏姑娘还记恨上姑爷了。”又略放低了一点声音嘀咕道:“我看啊,姑娘这是被姑爷给惯坏了!”
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自显了怀后,珊娘的脾气就明显见涨,竟是一句逆耳的话都听不得,所以三和五福才那么拐着弯地劝着她,偏李妈妈因为忧心这小俩口吵架的事而大意了,竟直接劝了上来。珊娘沉着脸才刚要顶回去,一回头,偏又恰好叫她看到六安认同地看着奶娘一阵点着头……要说,李妈妈原就是那种老式的女人,不然也不会被死了的李大欺压成那样了,而六安也是个本分传统的,加上如今她天天跟着李妈妈,倒叫李妈妈给灌输了一脑门子的“贤良淑德”……
珊娘张张嘴,有心想把她重生后的种种感悟说给她们听,可忽然又是一阵泄气。其实李妈妈认定的那一套,才是普世的观念,而她的想法,才是有些惊世骇俗。便是她跟她们说了,她们能不能理解且不论,至少李妈妈就常常暗示她,觉得她的想法做法太过于自私,太过于不把丈夫放在眼里了……
就在珊娘一阵心浮气躁之际,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响动。六安大概以为是袁长卿上来了,一转眼便跟只小耗子似地抢了出去,可只瞬间又转了回来,向珊娘禀道:“花妈妈来了。”
花妈妈提着个食盒上来,对珊娘笑道:“奶奶早上说想吃必春和的蒸饺,这是才刚出炉的,奶奶趁热尝尝。”说完,向着珊娘行了一礼,竟是一个字都不曾提及袁长卿,就这么又下了楼去。
看着那食盒,珊娘一阵沉默,李妈妈则又叹息道:“瞧瞧,定是姑爷想着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叫三和拽了一下她的衣袖。李妈妈看看三和,这才注意到珊娘那阴沉的脸色,赶紧闭嘴不言语了。
等珊娘这里用饭毕,看着人收拾了碗筷,李妈妈竟丢下珊娘也跟着下了楼。珊娘只略一思索,便猜到了,大概是李妈妈见说不动她,这是去找袁长卿做和事佬了。
果然,很快,李妈妈的声音从楼下传了上来。
这会儿珊娘正拿着本书靠在大迎枕上翻着,听到李妈妈的声音,她忍不住竖着耳朵听了听,却是自始至终只听到李妈妈的絮絮叨叨,竟一点儿都没听到袁长卿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李妈妈叹着气一个人回来了。
珊娘看看她的脸色,便知道大概袁长卿给她来了个“打死不开口”。想着袁长卿这么兴师动众地搬到楼下来,应该是想要向她求和之意的,偏李妈妈去劝说,他竟又是这么个态度,珊娘倒有些不太确定他的想法了。
李妈妈见珊娘一本正经地看着书,便假装在收拾屋子的模样,一边摸东摸西地磨蹭着,一边又装着自言自语的模样嘀咕着什么“姑爷心里难受,都没吃晚饭”等等等等。
珊娘扁了扁嘴,只当没听到的。等实在被李妈妈唠叨烦了,她便忽地一合书,对她奶娘道:“我困了,要睡了,你们都下去吧。”
自来珊娘都是不要人守夜的,可之前因为有个袁长卿天天跟她同床共枕,如今小俩口吵了架,偏珊娘又是这么个状况,李妈妈肯放她一个人呆着才怪!所以不管珊娘如何说,李妈妈硬是把自己的被褥给抱了来,甚至扬言,珊娘若不让她在屋里守着,她就睡在前廊下,“反正姑娘跟前不能没人”。甚至三和五福六安说要替她,她都不肯。珊娘被奶娘磨得没法子了,只得无奈地随她去了。
说是要睡了,可这会儿珊娘哪能睡得着,便靠着床头看着书。
只是,李妈妈却发现,她家姑娘呆呆盯着一页书看了足有两刻钟的时间,那眼竟是连个位置都不曾挪过。见珊娘如此,李妈妈有心想劝,可想想三和背着人说的那些话,便又摇着头叹着气,把满肚子的话又咽了回去。
而就在这时,寂静的室内忽然响起“哔剥”一声响,像是石子打在窗框上的声响。
珊娘一惊,从书上抬起眼,扭头看向声音的方向。那是从东间里传出来的声音。
她正疑惑着,东间里又传来一声脆响。这一回,明显是石子直接丢到窗户玻璃上的声音。
珊娘眨眨眼,扭头看向门的方向——若是她猜的那个情况,走门不是应该比爬窗更容易一些吗?!
她这里疑惑着,那窗上又响起一声“哔剥”。
李妈妈早听到这一声儿接一声儿的怪响了,她岂能不去看着究竟?偏这会儿珊娘正看着门口满心疑惑着,一时竟没注意到她奶娘的动向,直到李妈妈在东间里发出“哟”的一声惊呼,她这才吓了一跳,忙不迭地穿鞋下了床,探头往东间里一看,便只见李妈妈正站在北窗下,双手合在嘴边,似要阻止自己惊呼出声一般。
珊娘忙往前走了两步,等她看清北窗外月光下那个站在树枝上的人影后,她忽地咬住唇,站住脚。
这时李妈妈正好也回头过来看向她。
珊娘立时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烫。话说袁长卿爬墙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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