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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书香-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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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书香
作者:墨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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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天涯
“爹——娘——”
稚嫩的喊叫声在马车里响起,年轻的妇人紧紧地抱住怀里的小女孩,脸上早已泪雨如柱,只是嘴里不停地安慰道:“暝儿,娘在,娘在呢……没事了,没事了,我们没事了……”
曲秋暝惊醒,抬眼看着抱着自己的年轻妇人,决堤的泪水扑簌掉落,滴在前襟和她的衣上,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小脸。
看着年轻妇人,曲秋暝脑海中闪现出各种以前的画面记忆,以前的她是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只是现在,她们正在逃命。父亲被人陷害,遭株连九族,只有她和母亲被友人搭救换了出来送出京城,现在正往南方逃亡。途中,母亲徐氏为了照顾生病的女儿,逃避官府追查,原本三个月的身子落胎。
曲秋暝伸手为母亲擦了擦泪水,失去亲人之痛让她喘不过气来,只得弱弱地叫着娘。
母女俩在应天府停了下来,用身上仅有的几两银子租了两间房暂时定居下来。徐氏对外称丈夫病逝,母女俩在此地投亲无门,并以自己的姓代了夫姓,靠着给大户人家浣衣制裳过活。曲秋暝也没了往日的骄纵,一夜间竟像长大了般,乖巧地和徐氏学着刺绣制衣。徐氏感叹女儿的懂事伶俐,学刺绣极快。
只是徐氏每每看到女儿为自己分担的懂事模样,总偷偷抹泪,本是前呼后拥的千金之躯,如今一夕剧变,女儿一夜长大,不吵不闹,反而来劝慰自己。
在应天府住了两年多,眼看着女儿出落得水灵,心中也算是欣慰,却不想新来的府台是京中熟人,徐氏只得在惊恐中带着曲秋暝仓皇搬家。
此后,每到一处,母女两人总住不过三年,有时候甚至不过半年就要搬走。她们从应天府搬到徐州,在徐州留了一年多,后搬至楚州,七个月后又转至扬州,在扬州住了两年半又迁到江宁府,可还没安定三个月,又被迫搬走。搬到歙州住了两年多近三年,后因为朝廷定南都江宁府,歙州离江宁府很近,曲秋暝和徐氏商议后搬到了杭州,到目前为止,在杭州住了一年零七个月了。
曲秋暝已经快十七了,越发明艳动人,徐氏高兴又忧虑。若是以前,十五及笄后就能定下亲事,按如今这个年纪,怕是早为人妇。可现在,女儿要担起养家重担,照顾病弱的自己,还要担忧朝廷之人会知道她们的存在。
这日,秋暝送完手中的绣活,回来和徐氏商议搬家之事。
徐氏听闻,心中惊疑,问:“暝儿,是不是你在外面遇到京城来的人了?”
秋暝安慰,“不是,娘。女儿只是在想,虽然杭州富庶,但苏州绣艺一绝。我想去学一学苏绣,且苏州离京城和江宁府较远,也更安全一些。”
徐氏知道女儿偏爱刺绣,且拥有一手绝佳的绣艺,搬家虽然麻烦,但她们早已经搬习惯了,说:“为娘听你的。”
需要收拾的东西也不多,三天后,秋暝自己买了一辆宽大的马车,将东西装好车,徐氏坐车内,她则扮作男子模样赶车离开杭州。
苏州距杭州六百多里,母女俩走得慢,还要中途休整,等进到苏州城已经是四天之后了。
秋暝想着常住,便拿出所有的积蓄,在城西靠河边的街上买了一处院楼,又添置了一些家具物什,归置了两三天才算安了家。秋暝还雇了一对母女照顾徐氏,那小姑娘叫五儿,五儿的母亲姓李,唤李婶。
五儿不喜欢自己的小名儿,见小姐的名字好听有出处,便求着李婶要改名,李婶只得向秋暝求名字。秋暝笑着问她喜不喜欢“入画”这个名字,小姑娘欢欢喜喜地要了,然后越发积极干活去了。
秋暝一直想开一家绣坊,虽然买了街面上的院楼,铺子解决了,但是布匹、装修、针线、绣架等等物件需要添置,又是一大笔钱;还要整理花样、衣物式样、绣线等等都需要去忙活。
秋暝和徐氏说了一下这件事,徐氏虽然不愿意女儿出去抛头露面,但是如今她不是世家夫人,女儿也不再是千金小姐,她们只是和李婶入画一样的普通人而已。徐氏表示了支持,并把自己所有的首饰、银票都拿了出来。
秋暝拿着母亲给的积蓄,慢慢开始规划起了绣坊。
入画是个很好的帮手,这偌大的苏州城哪里的染坊最好,哪家的布匹质量上乘,哪家的针线绣具回头客最多……两个姑娘跑了十来天,先是解决了绣坊装修的事,好在木匠师傅是入画的亲戚,暂时把工钱赊账让秋暝不至于拮据。
苏州绣房不少,也各有特色,但是秋暝不担忧,她买的这间铺子在城西,城西有几家大户,但是苏州的绣房多集中在城东和城南,且她有独特的经营模式,也有很多他们想不到的衣服式样和绣花花样。和入画一起在布庄定了订单,又和丝线铺子签了单子,归置好所有物品后,秋暝挑了个好日子正式开张营业。
六月初六,日子大吉,秋暝的山居绣坊开张。李婶和入画买了两串鞭炮在门口放了,秋暝和徐氏躲在门口捂着耳朵,心里有些踏实。
作者有话要说: 这会是一篇很短的文,不会超过十万字,但是我写得很顺畅,很早就想写一篇这样的文章,然而写着就不免落入一些套路了,我尽量不把他们套死了。
对于很多细节就没有过多描述,比如旁枝末节的感情、里面提到的刺绣、宋朝的社会生活等都是简单带过,没有细查,你们也别介意。
最后,希望能喜欢这样清汤挂面似的文。
☆、山居绣坊
刚开张没多久的绣坊,生意并没有起色,但是秋暝也不着急。
山居绣坊一开始决定开起来,打的口号是在精不在量。秋暝绣工好,有独特的花样和式样,就连包装和服务都独树一帜,只要把口碑打出去了,生意不愁,赚钱自然也就不愁了。
这日天气不错,秋暝把绣好的手绢、锦囊等一应小物件归置在陈列架上,又打点好了布匹、花样本、式样本,交代了入画看店,才背了竹篓出城。
秋暝虽然定了丝线,但是颜色不全,要想绣出好看的绣样,还得要自己去采集可以染色的花草。秋暝自从对刺绣感兴趣之后,除了跟着徐氏学习,还会向绣艺好的师傅学习,向染坊学习染色,所以这简单的染色到也难不倒她。
秋暝出了城,沿着河流往北走,到了虎丘山附近。先拿出干粮吃了几口饱腹,才拢了衣袖往山上走,边走边找花草。等日头向西去的时候,秋暝背上的背篓里有了不少可以做染料的花草。秋暝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打算往回走下山。
走到途中,就快到山脚了,秋暝看到泉眼处有茜草,可以提取染红色。秋暝过去,用手铲将那一笼都挖了出来,将就附近的泉水透洗干净放进背篓,才起身准备往回走。只是她蹲的时间太久,起身一阵眩晕,脚下没踩稳,便连人带娄摔了下来,晕在了路边。
侍书驾着马车往城内赶,结果发现路边倒着一个姑娘,急忙拉住马,掀开帘子冲着里面的人说:“少爷,有位姑娘晕在了路边,看着像伤得不轻。”
那人掀开帘子下了马车,走到秋暝身边,半跪下轻声叫道:“姑娘,姑娘,醒醒……”
侍书在旁边干着急,“少爷,这姑娘不会是摔死了吧?”
“不准瞎说!”蓝沐白制止,简单看了一下她的伤势,摔晕过去了,有些皮外伤,但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筋骨。蓝沐白又叫了两声,秋暝觉得耳边嗡嗡有声音,挣扎着睁开眼睛,只见蓝沐白精致的五官,正担忧地看着她。
“少爷,她醒了!”侍书满脸喜色。
秋暝挣扎着坐起来,手撑地传来一阵钻心的痛,险些又倒了下去,好在蓝沐白一把扶住了,也看出了她手受伤。
“姑娘,你手受伤了。再看看还有没有别处有伤?”蓝沐白问完,才仔细打量秋暝,虽然比较狼狈,但是丝毫没有掩盖她身上的温雅气质,脸上的灰尘也掩盖不了她明艳动人的样貌。
秋暝试着站起来,好在只伤到了左手,腿脚都没事,只是可能摔青了,轻声道:“多谢公子,小女子无碍。”
“你这个样子也不方便回城,和我们一起回吧!”侍书一脸笑意。
秋暝见了也染了些笑意,致意道:“多谢公子好意,小女子能走回去。”
蓝沐白皱着眉,不太赞同,“姑娘,且不说我和侍书不能见死不救,再说你受伤了,要及时救治,免得落下病根,便听我们的一同回城吧。”
知愠想着徐氏,怕她担忧,只得同意,又看向不远处的竹篓,侍书见了过去把散落一地的花草拾进竹篓拿了过来,蓝沐白将秋暝扶上了马车。
蓝沐白见竹篓里有不少花草,有些可以入药,猜想她是否是采药草,便问了,“姑娘是来山中采药?”
秋暝扶着疼痛的左臂,摇头,“这些是用作染色的。”
蓝沐白受教,“在下蓝沐白,字晨熠,请问姑娘怎么称呼?”
秋暝有些惊讶,蓝沐白的名字已经不陌生了,就连家中帮忙的李婶也会谈论他。苏州有名的才子,十六岁中了秀才,和母亲相依为命,经营一家书肆,还就在山居绣坊对面。李婶和入画说,他相貌堂堂、十分英俊,在整个姑苏都是说一数二的俊杰才子。
秋暝短暂发楞之后,微微福礼道:“小女子徐秋暝,见过蓝公子。”
蓝沐白心中一惊,秋暝二字出自王维《山居秋暝》一诗,能取这样的名字,又有着这般知礼温和的性子,定不是普通人家,想来也是书香门第;但她衣着朴素,打扮素雅,没有值钱的首饰装扮,又只身一人背着竹篓来山上采集,绝不是娇贵千金能做到的。
“徐姑娘家住何处?”
“城西柳明街。”
秋暝看着马车里面装着一摞摞的箱子,蓝沐白见了解疑:“我去江宁府添置了一些书画笔墨,这一去近一月,不知徐姑娘何时搬到了柳明街?”
秋暝知道他也住在柳明街,必然是对街坊邻居都熟悉,笑着答:“刚搬来不到二十天。”
“徐姑娘不是姑苏人吧。”
秋暝点头,“我们从杭州来。”
蓝沐白便不再问了,不然会显得唐突。马车进了城,侍书把马车停在医馆门口,才说:“少爷,医馆到了。”
秋暝疑惑,蓝沐白说:“徐姑娘的伤势还是看一下大夫为好!”说着扶了她下车进了医馆。
大夫检查之后,好在没有太大的问题,就是伤到了左手经脉,休养一个月就好了。大夫扎了针,又开了两副药,秋暝却为难了,她出门之前没想到要用钱,根本没带钱出来。
蓝沐白使眼色,让侍书过去付了钱,拿了药。
秋暝说:“给蓝公子添麻烦了,回去后,小女子便取了银钱还给公子。”
“不打紧。”
蓝沐白又扶秋暝上了马车。
回到山居绣坊,天都黑了,入画和徐氏焦急地等在门口,看着秋暝从马车上下来,还很是奇怪,但一看到她满身狼狈,就知道出了事,赶紧过去扶着。徐氏一脸担忧,“暝儿,你这是怎么了?”
“娘,我没事,就是摔了一跤,弄得有些狼狈。”
徐氏不信,“真的只是摔了一跤?”
“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秋暝宽慰道,“真的没事。”
入画从侍书手里接过竹篓和药包,又偷偷看了一眼蓝沐白,看到药包有些不淡定了,“小姐,你没事怎么还有药?”
一看徐氏的脸色转阴,秋暝赶紧道:“娘,蓝公子路过捎我回来,顺便去看了一下大夫,那大夫大惊小怪开了药。对了,入画,你去取四钱银子还给蓝公子。”
入画风风火火拿着东西进店里拿钱,蓝沐白本想拒绝,可入画手脚快,已经拿了钱递到了自己面前。
“蓝公子且收着,还要多谢蓝公子相助。”秋暝感激地福礼,蓝沐白只好接过。
“徐姑娘好生休养,晨熠告辞。”
马车走远,秋暝才在入画的相扶下进屋。
作者有话要说: 我查了一下,宋朝一两银子=1千铜板=300元人民币,所以按照现在去一次诊所大概一百元左右的状况来看,四钱银子也差不多了。另外,设定在苏州,大地名不能出错,但是什么街道巷子的名字就不细究了。
☆、半两银子
秋暝带着入画每天开门做生意的时候,都能碰上蓝沐白带着侍书从街头走过来管理书肆,每天早上,四人简单打过招呼,就各自忙自己的。
最近绣房生意有了起色,还能迎来回头客带着朋友亲戚过来买绣帕锦囊,定做衣服。秋暝不慌不忙,每定做一套衣服,都会根据客人的布匹要求和花色式样酌情定价,不是很便宜,但是也不是漫天要价,客人们也能接受价格。
秋暝的每一套衣服都会给出富余的时间,会和客人商议好送货,倒也不会着急。
这天早上,秋暝派入画去给城南的客人送货,自己坐在绣架旁边安静地忙着刺绣,这件衣服是街头赵府少奶奶定的外衫,要的杭州丝绸,这种布轻盈细腻,在上面刺绣难度极大,需要十分的耐心和细致。
蓝沐白进到绣坊正好看到一袭蓝衣蓝裙的秋暝坐于绣架前,微微低头,手中针线穿梭,绣架上的水红绸布上隐隐有了花色模样。而那个姑娘秀发轻拢于后背,耳边两绺细微发丝调皮地随风晃动,给静谧好看的秋暝平添了些灵动。
察觉到人影,秋暝抬头看去,只见蓝沐白立于十步之处,晨光照进绣坊,也打在他身上,氤氲了一片温暖。秋暝起身福礼:“蓝公子。”
蓝沐白每次见到她都觉得如沐春风,只微微愣神,也回了一礼,“秋暝姑娘。”
秋暝问:“蓝公子是想做衣服吗?”
蓝沐白点头,“过段时日是家母生辰,想给家母做一套衣服。”
秋暝绕到柜台后面取册子,请蓝沐白靠窗坐下,将册子递给他,“蓝公子可先看看想做什么样的衣服,想什么样的花色。
蓝沐白依言翻看,又道:“秋暝姑娘有没有好的建议,我对这类事物了解不多。”
秋暝为他倒了茶,想到他时常是同样款式的衣袍,想来是对这些事不甚上心,主动将册子翻到女式衣裙那一类,道:“既然是送伯母生辰礼物,不在意实用性,衣服式样相对宽大正式一些,像这款交领绸裙就可以,再外搭一件宽袖对襟外袍,颜色可以稍微喜庆一些,不知公子觉得淡红色可行?”
“秋暝姑娘觉得合适就可。”
秋暝又问:“那不知令堂喜欢什么样的花色?以我的想法,生辰可以绣牡丹、芍药,或者山茶也可。”
“家母素日不曾养花,我觉得山茶倒是极好。”
“嗯,若是山茶,配淡红色的绸布,可以绣粉色的花朵和湖绿的叶,再勾以缠枝草。蓝公子,可行?”
蓝沐白略微踌躇,便点了头。
“不知道蓝公子想选什么样的布匹,可到前面挑选。”秋暝起身曼步到旁边布匹陈列架旁,蓝沐白跟过去,打量了片刻,指着架上的绵绸说:“便是这个吧。”
秋暝点了点头,又另取了册子登记,蓝沐白不经意一撇,那小楷轻盈灵秀,颇有虞世南之楷书的特点,心里有些惊异。
“还要劳烦中午带令堂过来量尺寸。”秋暝说着做了记号。
蓝沐白闻言回神,“家母与伯母身形相仿。”
秋暝想着或许是他想给母亲惊喜,便也不强求,若是身形相仿,做出来也差不太多,点了头算是应承了。
“需要多少钱?”蓝沐白问。
“只半两银子就够了,待衣服送到了再给就行。”其实按规矩是要先给两成定金的,送货后再付余下的,但秋暝觉得他的不按规矩来也是可以的。
蓝沐白从腰间取了钱袋,拿了半两银块放在柜台上,说:“无碍,秋暝姑娘做好了送到杨柳巷第六户。”
“还没问令堂生辰何时,若是紧急,我便先做这套。”
“还有十天,时间可紧急?”
“尚可。”秋暝温和一笑,“倒不需要赶工。”
蓝沐白谢过,又逢添福过来叫人,便辞了离开。秋暝送到门口,折回去继续绣那件外衫。
秋暝仔细整理了蓝沐白定的衣裙和外衫,叫入画取了一个漆红色的盒子装好。山居绣坊的盒子是跟城南郊的农户定制的,全部用竹篾编织成大小不一的筐栏,单独做了配套的盒盖,再刷以不同颜色的漆,结实好看还可多用。
秋暝拿过信笺,用小楷写了祝辞,又放了一张徐氏亲自绣的手绢在里面,才改好盒盖准备送去蓝沐白家,本来是拿到晨熠阁就好,但今日蓝沐白大概是要回去为母亲祝寿,早早关了书肆。
“入画,你看一下店,有人来订货就让我娘来登记,若是买些别的绣品,你按价出售就好。我去送衣服。”
“好嘞,小姐你去吧。”入画拿着鸡毛掸子送秋暝出了绣房。
六月底的太阳高照,倒也不是很热。秋暝捧着盒子往杨柳巷去,进了巷子,远近都能听见巷子里面犬吠相交,孩童嬉戏。有认识秋暝的孩子妇人主动和秋暝打招呼,秋暝也笑着回应。
走到第六户人家门口,秋暝敲了一下半掩着的大门,一时间没有回应。
过了片刻,一位着深绿色衣裳的妇人自巷子深处走过来,见一位样貌秀雅清丽的姑娘捧着礼盒站在自家门前,也还有些惊异,上前问道:“姑娘你找谁?”这便是蓝沐白的母亲陈氏,陈氏哪见过这样气质优雅、姿色貌美的姑娘,还有些看呆了。
秋暝微微福身见礼,说:“我是山居绣坊的徐秋暝,大娘,此处可是蓝沐白蓝公子家?”
“是,你找我儿子?”陈氏早听说过山居绣坊,大家都传山居绣坊有位绣娘绣艺一绝,长得美若天仙,如今见了,那些个嫂子妇人的果真没有夸张。
秋暝听她说蓝沐白是她的儿子,便知道她就是陈氏了,又行了一礼,“伯母好!”然后递上盒子,解释道:“这是蓝公子十日前在山居绣坊定的衣服,今日前来送货,还请伯母代蓝公子收一下。”
陈氏接过盒子,那盒子制作精细,虽然材料普通,但编织细致,又上了漆,打磨的光滑,竟是比街上卖的竹筐还好。“还劳烦秋暝姑娘亲自走一趟,怪不好意思的。这一共多少银子,带我去取来。”
秋暝笑道:“蓝公子已经付完钱了。另外,祝伯母生辰吉祥,福如东海。”
陈氏一听心里乐开了,明日是自己的生辰,想来是自己的儿子给自己定的衣服,再听见秋暝的祝辞,心里更加开心了,越看面前这姑娘越是好看顺心。“哎哟,这真是谢过秋暝姑娘了,瞧你,还给我这老婆子道喜。”
秋暝掩唇笑,又道:“伯母试过衣服后,若是不甚合身,让蓝公子到绣坊来说一声,秋暝过来给您改改,您就不劳烦再跑一趟了。”
陈氏应了,请她进屋稍作,秋暝辞了,“近日绣房生意较忙,我还得赶回去,请伯母见谅。”
“好好好,既然你忙,那伯母就不留你了。”陈氏一脸笑意地送走了秋暝。
陈氏进屋,蓝沐白从后院出来,看着她手里的盒子,道:“是山居绣坊送来的?”
“是呀!”陈氏心里高兴,“你这孩子,还偷偷去定了衣服。不过,那秋暝姑娘长得是真漂亮,知书达理的,竟不似一个普通的绣娘,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一样。”
陈氏打开盒子,有一张信笺,写了祝辞,还交代了衣服的浆洗,提到了附赠的手帕,“这可怎么使得呀,哪有定衣服就要送这么好的手帕的?”陈氏摸了一下手帕的料子,可是丝织的,绣工也是一等一的好。
陈氏又取出衣服来看,这一看又惊住了,“晨熠啊,你这套衣服花了多少钱呀,这式样极好,还有这绣花真是好看,这布匹用的是杭州绸缎吧!”
蓝沐白闻言,果真是杭州绸缎,并不是自己当时定的苏州绵绸,又听见陈氏问了一遍价格,才道:“只花了半两银子。”
“你这孩子,可是诓我呢!你那半两银子怕是连这件开衫外袍都不够啊,更何况还有这两件顶好的衣裙?”
蓝沐白也很是惊讶,“娘,我出去一会儿。”说完起身往外走。
蓝沐白走在柳明街上,一路都在想着怎么和秋暝说衣服价钱的事,竟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可自己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呢。秋暝见他在门口徘徊,过去问:“蓝公子?”
蓝沐白进到店里,入画在打扫,店里已经没有客人了,大概是要打烊了。蓝沐白犹豫了一会儿,道:“秋暝姑娘,我定的衣服是……是苏州绵绸的料子,你……换成了杭州绸缎,我应该……应该再补你银钱。”
秋暝看他说的犹豫,知道他并没有因为换料子而生气,悬着的心落定,才道:“蓝公子,不用补钱,就当是我也添一份给伯母祝寿了。”
“你这样……做生意会折本的。”蓝沐白无奈。
“只这一套,可以从别的里面赚回来。”秋暝道。
蓝沐白轻声笑了,熠熠生辉,秋暝有些痴了,堪堪回过神来,听见他说:“这样,我那里新到了书画墨宝,秋暝姑娘先去挑选吧。”
秋暝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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