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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攻略(清宫)-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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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下油腻的,倒是几样酱菜都是她喜欢的,她就着酱菜和稀饭没一会儿就把一个白面馒头都吃完了。
  草草吃过了饭她就又往西偏殿去了,刚一进门就听见了佟贵妃清脆的笑声。日落后会屋里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绮佳还没大好受不得凉这会儿披了条虎皮靠炕上同贵妃说话,她刚用了晚膳,精神瞧着甚好,脸颊上也添了些红晕。
  见着蓁蓁佟贵妃捂着嘴笑了:“这孩子真真不容易了,姐姐见她如此总可以放心了,来日龄华出宫,她也是姐姐身边独当一面的人了。”
  绮佳最近精神头都好不少,下了一日棋更是神采奕奕,见蓁蓁眉眼间透着憔悴,朝她招了招手。蓁蓁走了过去挨在绮佳跟前。
  “人憔悴了,可就不好看了。”绮佳抚了抚蓁蓁乌黑的盘髻,“那儿妆台上有胭脂,去上一些,看着精神些。”
  “主子,这……这不成……奴才不敢……”
  “我一向喜欢你漂漂亮亮的,我的蓁蓁是最好看的丫头,去吧,上一点。”绮佳拍了拍她的脸颊,佟贵妃语笑嫣然,拉着蓁蓁往绮佳的妆台前坐了下来,替她磨开了一点胭脂,拍在手心想亲自替她上妆。
  “贵妃主子,奴才不敢,奴才自己来吧。”蓁蓁吓得直往后缩,佟贵妃却是不依,轻轻点点地将胭脂按在她的脸颊两侧,“无事,给皇后姐姐的掌上明珠上个胭脂,我是讨姐姐欢心哪。”


第39章 
  绮佳在背后嗔怪道:“你这就和我抢人了是不是?”
  佟贵妃轻柔地用掌心往蓁蓁脸上拍了些胭脂; 有拿了胭脂纸给蓁蓁抿了抿; 这又才退了一步细细打量:“呀,不愧是姐姐也夸赞的小美人; 轻点胭脂就比谁都好看。”
  “奴才不敢当贵妃主子这般夸赞。”蓁蓁郑重地朝贵妃一拜; “劳烦贵妃了。”
  绮佳听蓁蓁如此说; 先接了口:“是我累着你们了。蓁蓁,你等下去翊坤宫将我供在东暖阁的那把刀拿来。”
  “主子怎么想起要那个?那时候喇嘛不是说过; 坤宁宫主祭祀,不宜有刀兵; 皇上才说把那刀留在翊坤宫的。主子病着还是不要犯忌讳了; 等您全好了; 奴才陪您去翊坤宫瞧。”
  绮佳却并不当回事:“一段时日不见心里怪想的; 再说宫中年久失修的宫殿太多,翊坤宫华丽堂皇还是要住新人的。”
  “姐姐怎么这般说,咱们看刀归看刀,那翊坤宫可不是随意什么新人都能住进去的。”佟贵妃似乎不同意,但绮佳却不大在意,“我顺嘴一说,蓁蓁你去拿吧。”
  “是,那奴才去去就来。”蓁蓁出了西偏殿见音秀端着她的晚膳正走过去。
  “蓁蓁,你去哪?”
  “我去替主子取个东西; 等下佟贵妃若是走了; 烦你照看会儿主子。”
  音秀还要再说; 蓁蓁却快步往增端门走去; 天上又飘起了零星雨点。蓁蓁对老天爷实在是颇多抱怨,太医说主子的病只要静心宁神、平心静气地养到春暖花开,偏偏今年春寒倒得厉害,瞧着这天的样子,今夜怕是又要起风了。
  她心里烦脚上走得就更快了,已经接近下钥,增端门值守的内务府内管领见蓁蓁疾步走来,不由得问:“你哪来的,这边等下下钥了可回不来。”
  “坤宁宫。”
  内管领一听便不再多问,蓁蓁穿过夹道再入了广生右门,翊坤门就近前,门口点着两盏红灯笼,蓁蓁绕过隔屏踏进院子,院子里头只站了个太监。
  蓁蓁对翊坤宫熟得很,翊坤宫的人对她也熟得很,蓁蓁也没想着打招呼径直就往正殿里走去,倒是那值守的太监见了她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蓁蓁不免多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太监颇是眼生,想是新派来看院子的,她随意一扫,翊坤宫的院落门廊都打理得一尘不染。
  “倒是个利落人,这翊坤宫一点也看不出是空了大半年的样子。”
  小太监随蓁蓁进了正殿,找了蜡烛给蓁蓁点了两只,蓁蓁又自个儿拿了一只燃了往东暖阁里走,她把蜡烛随手插在了一旁的烛台,却发现这东暖阁像是重新布置过了,东西都被挪动过不在原处了。
  蓁蓁拧着眉问:“主子娘娘的刀呢?谁让你们乱动东西了?”
  蓁蓁在绮佳身边待久了说话时自有不怒而威的气势。小太监一惊,面上不免流露出惊慌的神情来。
  “我……我不知道,我是新……新来的。”
  蓁蓁不曾想他竟这样害怕无奈地挥了挥手赶他下去。如今看来只有她自己找了。绮佳让她寻的是她进宫时从家中带来的一柄腰刀,那是绮佳最是珍爱的东西,往日里因绮佳时常拿出来把玩就挂在博古格旁的墙上,如今也不知道是谁自作主张把陈设都换了,这刀也不晓得收到了哪只箱笼里。
  蓁蓁寻了半天蜡烛烧得都只剩一半了,东西还没找着,却不知为何眼皮子突然重得打起架来了。蓁蓁只来得及摸到炕边,下一刻就挨在炕上睡了过去。
  ·····
  皇帝一踏进坤宁宫就听见绮佳清脆的笑声。皇帝心里一喜,顾问行瞧了出来在旁说:“皇上,皇后娘娘这是好多了啊。”
  皇帝笑道:“是,多久没听见她这样笑了。”
  顾问行道:“可不是,娘娘身上大好心情自然就愉悦了。”
  皇帝踏进西偏殿,绮佳和贵妃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两人见皇帝来了忙起身,皇帝拦住了说:“朕就过来坐坐看看,一会儿就去咸安宫瞧太子了,皇后才好些别起来了。”
  贵妃在旁福了福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帝眼里含笑道:“淑媛你往后要多来,你一来你皇后姐姐笑声都比往日多了。”
  贵妃道:“是,臣妾遵旨。”
  音秀此时端了茶来,皇帝看了她一眼觉得眼生自然而然地问绮佳:“蓁蓁呢?该不是上哪躲懒去了?”
  绮佳微微拧眉。“臣妾让她去翊坤宫取样东西,也是怪了怎么那么久还没回来?”
  此时屋外突然闪过一道春雷,“轰隆隆”一阵巨响惊得屋里人都吓了一跳。
  贵妃捂着胸口说:“哎呀,打这么大的雷,那孩子该不是在翊坤宫怕得不敢出来了吧。”
  皇帝失笑。“那丫头有这么胆小?朕看她是你宫里胆子最大的那个。”
  绮佳婉婉一笑道:“蓁蓁那是要强,皇上不知,从前打雷天,她嘴上不说心里害怕就总想着法子缠着龄华要同她一起睡。”
  贵妃也笑言:“是呢,别说风雨了,就是落日后的紫禁城一个人走动也怪吓人的。胆子再大,怕也吓得不敢出来了。”
  绮佳朝窗外看了一眼,外头虽还没有下雨但确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只有一道道的闪电不时地划过天空。她转过头道:“皇上一会儿路过翊坤宫时派人去瞧瞧蓁蓁是不是怕得躲哪了?要是她害怕就劳烦派人把她送回来吧。”
  皇帝笑道:“好啊,皇后如今给朕派起差事来了。”
  绮佳笑道:“您能者多劳呗。”
  “成啦。”皇帝撩了袍子起身。“朕要不亲自替你跑一趟去寻你那胆小的奴才。”
  皇帝走到门口忽然听身后绮佳喊了一句:“皇上。”
  皇帝疑惑地回过头,绮佳远远地望着他:“皇上一会儿好好说话,别吓着蓁蓁了。”
  蓁蓁这丫头真是被绮佳宠上天了。皇帝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抬腿出了西偏殿。
  顾问行就候在殿外,见皇帝出来了迎上去问:“主子爷,这是还去咸安宫么?”
  皇帝道:“先去趟翊坤宫,替你主子娘娘找个丫头。”
  顾问行心里直困惑不过仍是跟上了皇帝。两人从交泰殿下出了隆福门没走几步就到了翊坤宫。翊坤宫的冬暖阁果是点着灯。
  皇帝失笑。“这丫头,还真是怕得躲这呢。”
  他本想让顾问行把那丫头直接提溜出来,后来一想还是自己走进了正殿。
  翊坤宫里往东暖阁一路的门都开着,纱帐全都放了下来,屋子里焚着香,隐隐透着一股暧昧。
  顾问行一时没忍住轻轻“啊”了一声,又觉得自己失礼,忙道一声:“奴才告退。”低着头退到了殿外。
  “皇上一会儿好好说话,别吓着蓁蓁了。”
  原来刚刚绮佳是这个意思……
  皇帝拨开纱帐,他穿过东次间进了东暖阁。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幽香,同刚在外头闻到的是一个味。桌上只留了一盏灯,朦朦胧胧地照出屋里的一角。那一角放置了一张梨花木架子床,床帐垂着,朦朦胧胧地能瞧见里面躺了个人。
  皇帝走了过去,床帐最上头系了一只荷包,就是那只绮佳原先给了蓁蓁,她一直带着身上的那只。皇帝默默地瞧了那荷包一会儿,伸手掀开了床帐。
  蓁蓁穿着寝衣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她是等了多久竟然都睡着了,而且还睡得甚香,脸上潮红一片。
  皇帝愣愣地瞧了半天,突然失笑。
  这丫头啊……
  他正想着今儿算了,明儿先给她个名分,反正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屋外突然劈过一道闪电,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蓁蓁似是被这雷声惊到了,眼皮动了动醒了过来。
  蓁蓁觉得自己是被热醒的。她脸热手热,身上更热,贴身的袭衣似乎都湿透了。她睁开眼睛发现跟前坐了个人,她勉强辨认才认出那是皇帝。她觉得有些奇怪,她隐隐约约还记得她是在翊坤宫,可为什么皇上也会在这?
  “皇上……”
  她似小猫般叫了一声,皇帝在她身边坐下问:“怎么了?”
  蓁蓁迷迷糊糊地说:“奴才失仪……”
  皇帝把蓁蓁扶了起来搂进怀里。他甚是珍爱地拨开蓁蓁脸上的碎发,扶着她的脸庞轻轻吻住了她。
  到了这会儿她终于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她抬起胳膊想推开皇帝身上却软软的一点力气都没,只能任由皇帝搂着她的纤腰不放。等皇帝松开她的时候,她靠在他的肩上喘着气小小地啜泣道:“皇上,主子……主子是要给奴才许人的……”
  听了这话,皇帝先是一愣,而后却是替她抹去眼泪,搂她的手并无半分放松,他的手解开她的盘扣轻轻退下她的寝衣,她立刻就感觉到一丝凉意。
  皇帝柔声安慰她道:“别怕,你的事你主子早就定了,她给你荷包就是这个意思。”
  什么?什么荷包?
  蓁蓁心里惶恐,皇帝此时却扶她躺了下来,这一动到露出了床架的一角,那只她平日一直挂在身上的荷包就高高地悬在那,微微摇晃。
  什么?那是什么?
  蓁蓁试着去思考,脑子里却糊成了一片。
  “蓁蓁……朕一直喜欢你,很早很早以前……”
  她听见皇帝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她勉强去看,皇帝低头看着她,那眼睛透着蓁蓁从未见过的温柔。
  皇帝轻轻放下床帐,像捧着一瓣易碎的花朵,轻扶着她的脸再次吻住了她。
  窗外,是春寒裹挟风雨向幽暗的紫禁城袭来。
  窗内,是暗香浸润汗水从明艳的芙蓉帐漫出。
  春潮带雨,旖旎迷梦。


第40章 
  在宫里生活了这些年; 蓁蓁早就成了个一有风吹草动就会醒的人; 故而皇帝一动她就醒了。她不过略一翻身就觉得浑身都疼,身上更是又胀又痛; 她一时难耐地□□了一声。皇帝正坐在床边穿衣服听见这一声转过头来; 见她双眼迷离似醒非醒不由得想起了昨夜那一宿的缠绵。
  他俯下身来将蓁蓁搂了过来; “你好好歇着,晚上朕再来找你。”怀里的软玉温香颇是让皇帝有些情不自禁; 他寻思莫怪那白乐天有诗曰: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皇帝素来是个极为自律的人; 一想到这当下便警醒了; 他抬起头刚好顾问行抱着朝服的身影在窗外一晃而过; 皇帝扯过长袍披在身上匆匆就出了里屋; 由顾问行伺候着穿了朝服就上朝去了。
  新贵人承宠的第一日内务府照例会遣个积年的老嬷嬷来伺候,这人一早就在廊下候着了,等皇帝的御驾走了才捧了干净的衣裳进到屋里来。
  蓁蓁已经醒了,正在床中间神情恍惚两眼木然地蜷坐着,见忽然有人来了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样蹭着皱了的锦被缩到了床角。“你……你是什么人……”
  老嬷嬷露了个笑脸道:“贵人别怕,奴才是来伺候贵人的。”
  “什么贵人,这里没有贵人,我就是个宫女罢了。” 蓁蓁脸色一白,抓起衣服边胡乱往身上套边下床; “什么时辰了; 我要回坤宁宫了。”她没料想这一动牵出一阵酸痛; 两腿发软一下跌坐到了脚踏上。
  “唉呀贵人当心呢。”老嬷嬷忙把她扶到床上; “贵人如今是伺候皇上的人了,主子娘娘最是体恤人的,贵人您晚些个去请安不妨事的。奴才给您烧些热水您先把身子洗了会舒坦些。”老嬷嬷两眼往床上扫了扫,抱了沾了落红的褥子便往后头的耳房去了。
  蓁蓁自己的小衣她刚刚用来略略给自己收拾了下,已经穿不了了,幸而老嬷嬷带了干净的衣裳来,蓁蓁颤抖着拾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上,她腰酸着,腿也疼得很,这都比不过老嬷嬷方才那番话折磨得她心口疼。
  是主子吗?主子把我送给皇上了?
  不。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就立刻被蓁蓁压了下来,不会是主子的。她抽着气想,主子是真心期望她能出宫去的。可如果不是主子,又是谁做的?种种混乱尚未有个头绪她忽然又害怕了起来,她想她是不是出不去了?她是不是要用用远远地留在这宫里了?是不是从今往后她也要成了那些和主子争着分皇上宠的其中一人了?
  蓁蓁茫然无所地呆坐着,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一片喧闹的声音——
  “姑娘你干什么了,这里头是你来的地方吗?”老嬷嬷在门口尖声斥责着,另一个清脆的声音喊了一嗓子:“你给我让开!”
  只听得老嬷嬷啊哟了一声像是被推在了地上,门一下子被撞了开来,音秀满面惊慌地冲进殿中,扑上来抱住蓁蓁的肩头放声大哭:“蓁蓁你一晚上都去哪了,皇后主子……皇后主子快不行了!”
  音秀一言惊醒了颓丧的蓁蓁,她瞪圆了眼睛连连摇头:“你胡说,你胡说!”
  音秀哭得泣不成声:“真的,都是真的。主子娘娘如今已经不省人事了!”
  蓁蓁脸色发白一下蹦起来就往外冲,她几乎是一路跑着回的坤宁宫,待跑到西配殿的门前时蓁蓁已经累得扶着柱子直喘气,太医里里外外跪了一地,各宫的主子们也几乎都在门外头站着,当她听见龄华沙哑的哭喊从里头传来,她这才知道音秀说的竟都是真的。蓁蓁一下瘫坐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她跌跌撞撞地爬进门槛,佟贵妃正扶着惠嫔在一旁抹眼泪,见蓁蓁进来,低声道:“孩子,你去瞧瞧你主子吧。她念着你哪。”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主子您醒醒看看蓁蓁呐。”
  蓁蓁爬到绮佳床头,小心翼翼地连唤了她几声,绮佳双眼紧闭着,嘴唇上还有一丝血迹,龄华跪在另一侧早已是哭得泣不成声。
  蓁蓁害怕地伸出手拉着绮佳,只摸到了自家主子冰凉的手,冷得和冰窖一样。“龄华姐姐。”蓁蓁转过头瞧着龄华,声音颤得不像样子,“主子这是怎么了?”
  龄华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突然扑过来抓着她的肩问:“你去哪了?我不是交代过你要好好守着主子吗?”
  蓁蓁有口难言,任龄华的手打在她身上,好似她每打一下就能让她的心少痛一分。佟贵妃素来和皇后交情最好,这会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捂着自己的脸躲在帕子里头直抽泣。惠嫔从进来到现在也一直都在流眼泪,只是她还保持最后的清醒,她招来赵福问:“皇上哪,去报了皇上了没有?”
  “惠主子已经差人去候着了,这会儿早朝还没散呢……。”
  “都什么时候了!还候什么!”惠嫔的声音一下子哽咽了起来,“再不去请皇上来,怕是连最后一眼都见不着了。”
  赵福宛若五雷轰顶,脸上血色尽褪,他一语不发转身便往乾清宫跑,隔了半柱香的功夫,穿着朝服的皇帝匆匆进了坤宁宫,一群太医立刻围了上去。皇帝伸头看了一眼床上的绮佳,一时素来挺立的身子晃了晃。
  “怎么会突然这样,先前皇后不是已经好多了么!”
  张太医擦了擦冷汗,哆哆嗦嗦地说:“娘娘内里阴虚这是娘胎里就带出来的,本是要养,偏这些年心力憔悴,这虚症才益发严重,臣一个冬日一直用汤药伺候着,本来估摸着只要熬到开春就好。谁想……谁想今春这雨水不断寒气湿重,娘娘体弱又怎么受得了这个,这才一溃千里。”
  皇帝脸色发白,拳头紧握,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嗓子眼里吐出一句:“接下来该如何……”
  张太医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皇帝脸色灰白,步伐摇晃地走到皇后床边,轻轻唤道:“皇后,皇后。”
  皇帝的声音全然不似往日是那样的轻柔,绮佳却似是听见了似地动了一下,皇帝见状立马叫道:“太医太医,快过来瞧瞧,皇后动了一下。”
  张太医手脚并用得爬到床边,轻轻搭上了皇后的脉息,过了半晌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勇气:“臣现在为娘娘施针,皇上若还有什么话想同娘娘说就快些说吧……”
  佟贵妃一听“扑通”一声跪下抱住了皇帝的膝头大哭起来:“皇上,不能让他们施针啊,他们,他们这是在夺姐姐的命啊。”
  佟贵妃少有如此失态痛苦,惠嫔见状也哭着去拉她起来,佟贵妃甩开惠嫔死死拉着皇帝的龙袍,泪水浸润了龙袍的龙纹,“皇上,我求您了,我求您了。”
  贵主子在说什么?主子活不了了么?施针后,主子娘娘要死了么?
  蓁蓁浑身发抖地看向皇帝,眼睛里都是恳求。
  “皇上……求求您,不要……”
  皇帝不忍再看她,别过头,对张太医下令:“太医,施针吧。”
  “不要……不要……求求你们,住手啊……”
  蓁蓁满脸惧意试着去拉张太医,皇帝红着眼睛握着她纤细的胳膊,把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佟贵妃看蓁蓁如此更是泣不成声在一旁道:“皇上,臣妾求您了。”
  皇帝亦是双目通红,强忍着对佟贵妃道,“淑媛,乌兰走的时候,朕一句话都没和她说过,朕不想,朕不想绮佳也这样……”
  佟贵妃听得皇帝的话,慢慢止住了哭声,惠嫔扶她起来站在床尾。
  太医拿了金针,在绮佳人中天门几处扎了几针。第一针落下时,蓁蓁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床边。张太医手下得极快,最后一根针拔下来的时候,绮佳眼皮动了一下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皇上……”
  “皇后,朕在。”皇帝立刻是凑到她身边,他的双手一直在发抖,却仍紧紧握住了绮佳的手。
  绮佳觉得自己的身子轻极了,那些痛苦已经远离了她,如今她只觉得分外的安详,平和。“皇上……臣妾的罪如今全还了……”
  她轻声说着,眼睛掠过佟贵妃,掠过惠嫔最后才回到皇帝身上,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
  皇帝想到绮佳遭受的那些心中甚痛,“你没有罪。”
  “我阿玛…… ”
  皇帝执起绮佳的手放在脸颊边, “朕都赦免了,你放心。”
  绮佳舒了长长地一口气,皇帝心里一惊,正要再召太医来,只听绮佳幽幽地道:“我额娘没有带过我,可她终究是我额娘。”
  皇帝紧紧握着她的手,向她郑重保证:“你放心,朕会善待太夫人的。”
  绮佳此时双目已经合上了,皇帝流着泪又说:“国公府都有朕在,你放心。”
  许是听到皇帝的许诺,她默默地留下了眼泪。
  在这之后屋子里便安静了下来,原本在哭泣的人们也止了哭声,就怕错过这最后的时光。屋子里只有绮佳极浅极轻的呼吸声,即便是这样的呼吸也是一次弱过了一次。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绮佳忽然幽幽地说了一句:“淑媛……皇后姐姐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佟贵妃身子一僵眼泪瞬时夺眶而出,她正要扑上去,惠嫔一把抱住了她。皇帝大恸俯下身死死握着绮佳的手不断呼唤,“皇后……皇后……”
  纵然如此绮佳却再也没有回应了,她双目紧闭一脸的平静,似乎是已经去往那解脱之处了。
  这分明是到最后弥留之际了,蓁蓁浑身一颤,不知哪生出了力气爬了起来扑到床边。
  “主子……不要,不要……求求您不要走,别走,不要扔下我,别扔下我啊……”
  她痛不欲生,泪眼迷离,整个屋子里都充斥着她悲戚的恸哭。屋子里所有人亦都为她这一声声的呼喊而肝肠寸断,佟佳氏哭得靠在惠嫔的肩上几欲昏厥。
  蓁蓁的这一声唤回了气若游丝的绮佳半分魂魄,她勉强睁开眼睛,一时与蓁蓁四目相对,是不舍、是眷恋、是遗憾。蓁蓁抓过绮佳的另一手,手冰凉,比蓁蓁的心更冷。
  “好好活着……”
  绮佳似乎拼劲剩下的所有力气,回握了一下蓁蓁的手,但那一刹那后便是力尽气泄,天人永隔。
  康熙十七年二月二十六日已时,康熙帝继后钮祜禄氏驾崩于坤宁宫,享年二十五岁。
  ………………………………………我是看到这小仙女们哭着留下的鼻涕我来当分界线……………………………………………………
  天不过蒙蒙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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