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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听无常说-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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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恩公?!”几个伙计互相看了一眼,又上下打量着沈长释,异口同声道:“这恩公与那恩公……差别也太大了吧。”
“更干净。”第一个道。
“也更瘦弱。”第二个道。
“但更俊朗。”第三个说。
“可也更无力。”第四个摇头。
“却更有文化。”第五个笑。
沈长释眨了眨眼,没做声,见白球将那五个围过来的伙计推开,瞪了他们一眼道:“围着我恩公做什么?不知道干活吗?还要不要养老婆了?小心我扣你们工钱!”
五个伙计一同散开。
白球立刻转而浅笑:“恩公怎么会找到我这小酒坊啊?”
沈长释清了清嗓子,本想说明来意,不过他回头朝外头看去,钟留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压根儿就没见人影,于是眼眸一垂,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想起来一事儿,留下来倒是能打发时间。
便抬眸对白球笑说:“就是来,叙旧。”
白球的眼睛也朝外头瞥了一圈,没瞧见钟留,于是伸手挽着沈长释的胳膊低低笑道:“快进来,我这儿定好酒好肉伺候着恩公。”
“有包子吗?皮薄馅儿大还有汤汁的那种。”沈长释问。
白球道:“恩公来,没有也得给你做出来!”
“那就好。”
一醉方休酒坊外百步远处,钟留躲在一个水果摊位后头蹲着,探出半个脑袋瞧见沈长释被白球挽着胳膊带到了酒坊二楼,他咬着下唇啧了一声:“沈哥……不会是沦陷了吧?他不是对女人已经没想法了吗?”
水果摊的老板瞥了钟留一眼,道:“那可是一醉方休的老板娘,全城也找不到比她更漂亮的了。”
钟留抬头朝水果摊老板看过去:“你哪位?”
“我还要问你的,蹲我这儿干嘛?”水果摊老板反口一问。
钟留站起来,提了提裤子,走到一边儿去了。
第133章 番外之狐缘:三
沈长释在一醉方休酒坊一住就是三天; 连门都没出来过。
钟留在酒坊周围的街道转了不知多久,盯着一醉方休的门,能瞧见沈长释和白球一边吃着花生一边喝着酒; 也能看到那五个伙计围着沈长释学写字; 沈长释有耐心,一个个教; 教完了白球还夸他有文采。
钟留来回转了许久,城中有一户人家家里办喜事,白球带着三个伙计推着一车的酒离店了,离开的时候让沈长释帮忙看着点儿店,趁着这个时候; 钟留才敢走到酒坊门前,半边身子探进门里,脚没跨进去; 开口朝里头喊:“沈哥!”
沈长释正靠在凉椅上挡了去后院的半条路,吹着风吃着花生纳凉呢,听见身后传来了声音抿嘴笑了笑,慢吞吞地起身然后拍了拍衣摆,这才转身朝钟留走过去。
钟留见沈长释过来了; 一把抓住了沈长释的手,拉着他先跑出一段距离再开口说:“沈哥; 你干嘛呢?”
“什么干嘛?我午睡呢。”沈长释道。
钟留皱着眉头表情有些难看:“不是……我的意思是; 你怎么在酒坊里午睡啊?你还记得几天前我烧符给你,让你从地府上来帮我的事儿吗?”
沈长释脸上的表情逐渐挂不住的; 笑容颇深,他道:“我不是已经帮你解决了吗?”
“有吗?我怎么见你一直在酒坊里待着呢?”钟留问。
沈长释伸手拽了拽对方的胡子,钟留伸手护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睁大了一双眼,沈长释道:“这几日白球找过你吗?”
钟留一愣,心中莫名漏了一拍,而后又生了不少烦躁来。
他摇头,接下来不用沈长释说,两人都心知肚明了。
沈长释笑容不减:“你让我从地府赶过来不就是为了帮你摆脱白球的纠缠吗?你说人家姑娘想不开天天跟在你身后跑,你又怕有烦又嫌弃,甚至还设了阵法躲在树洞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这回她不缠着你了,已是你想要的了,还纠结什么?”
钟留顿了顿,声音卡在喉咙里没出来,他抬着眼眸看了沈长释好几眼,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他知道沈长释说的是对的,他本就要这个结果,先前是打算让沈长释以鬼差的身份吓一吓对方,或者搬出无常大人的名号来震慑对方,却没想到沈长释没走这条路,用了别的办法,得到了同样的结果。
白球这几日都在酒坊里打理生意,好好地过她的日子,钟留的耳边也终于清静了,不用半夜还担惊受怕身边突然出现个女人。
如沈长释所言,他的目的达到了,可为何心慌,为何还是不高兴,不满意?
沈长释见钟留安静片刻,于是问他:“你不如去捉妖?或是去捉鬼,她日后不缠着你,你也轻松些。”
“那沈哥你呢?”钟留问他。
沈长释道:“现在十方殿无事,白大人与无常大人四处游玩,我跟过去无常大人不开心,白大人也嫌弃我,正好白球这儿是个好地方,好吃好喝的还有人伺候,我就在这儿待一段时间,暂且不走了。”
钟留脸上表情有些僵硬,他眨了眨眼,道:“那你……那你待着吧。”
“好叻。”沈长释转身回去,钟留看着他的背影,瞧见沈长释几乎带着小跑回到了酒坊里。
送酒回来的白球就在道路尽头,与几个伙计正在说笑,钟留瞧见了,脚下使了轻功离开。
他去捉鬼了,这才是他的要职,这世间孤魂野鬼众多,走走停停都能碰到几个,他的事还有许多,他的修行之路也长着呢,没有扰人的五尾狐,钟留觉得自己自在些。
应当是自在些的,可偏偏心里总像是被一块石头压着般,喘息困难。
钟留想着,自己应当是修行不当,哪里出错了。
他半夜坐在林子里,布了阵法,迎着月光吐纳,丛林之中灵气全都萦绕这处,钟留的心难得平静,睁开眼看向头顶的圆月,就这月亮,便将他心里片刻的安宁打破,莫名烦躁了起来。
女子皮肤白皙,上头还有伤痕,趴在地上低声哭泣,玲珑身躯在月光的照耀下笼罩着一层微光,画面一闪而过,钟留低声骂了一句:“真他妈的……我这是要完了啊!”
狐妖有魅惑之术,钟留画黄符贴在自己身上在林子里又转了几圈,并未察觉自己中了什么妖法,于是连夜朝一醉方休酒坊赶去,入了城后靠近酒坊他脚步就渐渐慢了。
钟留坐在一栋房屋的屋顶上,远远看着夜里还灯火通明的酒坊。
五个伙计带着自家媳妇儿在酒坊里围城一桌正吃喝着,白球与沈长释就坐在其中,两人肩膀挨着胳膊,白球还给沈长释夹菜,一口一个恩公喊得娇滴滴甜丝丝的。
钟留抓了抓头,一头本就不整齐的头发被自己抓得更乱。
另他费解的是……捉妖捉鬼时不能安静下来的心,此刻没了那时的紊乱。
钟留微微眯起双眼,看向坐在人群中挨着一只五百年老鬼的白球,白球举止谈吐都很大方,她与一般的妖不同,身上除了有妖气之外,其余行为与常人无异。
听她手下的伙计说,每到初一十五,她还会到城东去救济穷苦百姓,施粥散米,她的酒坊并不挣钱,只够养活她自己与五个伙计。
人美心善的妖已经不多了,她这般造化的,日后必然能有一番成就作为,积德行善之后,或许来生就能成人,不用再从动物慢慢修炼几百年,经受断尾之苦,也不用被修道者追着要打要杀了。
钟留想到了白球的诸多好,憋着一口气化作了一声叹息,最终还是从屋顶上跳下离开。
送走了伙计与其媳妇儿,酒坊也该关门了,白球将门落了锁,转身朝依旧在喝酒的沈长释看过去,抿嘴笑了笑。
“他走了?”沈长释问。
白球颔首:“多谢恩公肯帮我这个忙,我知这般是无理取闹了些,可他不开窍。”
“他是不开窍,你又想清楚了?”沈长释放下酒杯,皱着眉头,心想今晚喝得还真是有些多,顺手在桌上拿起了一把扇子扇风,他道:“钟留是凡人之躯,即便从小修炼,天赋不错,以他的根基,至多只能活到六百岁,妖若潜心修炼,又至少能活几千年,你们长久不了。”
白球垂眸,坐在了沈长释对面轻声笑了笑:“我知,可我喜欢他,我愿意等他轮回转世。”
“换了皮囊你也爱?”沈长释挑眉。
白球点头:“爱,还得护着爱。”
“他若变成个女的呢?”沈长释咂了咂嘴。
白球面色微变,笑道:“那便与他再做一世姐妹。”
“就因为他曾救过你的命?你可知他救你事出有因?”
“我知。”白球轻轻叹了口气:“可他将我抱在怀中,喂我吃花生是真,他出门打探消息,回来给我带玩偶也是真,那段时间我虽意识不清,内丹取回之后,记忆都还在。”
“就因为这一点儿好处?”沈长释挑眉:“我也喂你吃过花生。”
“你多半是与我抢吃的吧。”白球笑了笑,沈长释伸手抓脸,有些尴尬。
白球狐狸眼里的光略微暗淡下来,她说话轻声细语,淡淡吐出:“我在无面身边待了几百年,从修炼成妖开始,便被他索取妖气练各种邪术阵法,我孤苦一生,从还是只小白狐开始,便不曾有人待我好过,几粒花生,一个玩偶,于我而言便是重生,不知恩公明白否?”
无面,便是朱鹤。
沈长释一怔,突然想起了几十年前的半妖阿武和曲小荷。
世间修道者甚多,捉妖的不计其数,像骆昂那种也不在少数,而被修道者迫害的好妖,稍微施与一点儿恩情,便足以让其忠心。
阿武曾愿意为曲小荷而死,死后魂魄受地狱之刑。
白球也愿意追随钟留的生生世世,直至自己灯尽油枯转世为人。
他也不知白球与钟留这番算是姻缘还是孽缘,无常大人早些时间就看见钟留身边萦绕着五尾狐的妖气,提点了一句,钟留没放在心上,才惹来了现在个不知何去何从的麻烦。
钟留这近三百年的一生也经历了许多,看破了许多,所以对待寻常女子不会动心,沈长释本意是想帮他解决白球缠他之事,却又想帮着钟留看清自己的心。
人妖殊途,修道者不同,妖气会损伤人身,故而人妖在一起,人的寿命会折损,身边运势也会发生改变。钟留自己都活了几百年,不改变别人就算不错了,白球的妖气伤不了他。
钟留与曲小荷不同。
白球与阿武也不会是同样结局。
沈长释心中想的有些多,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他道:“我与钟留一生都在解决人间事,破了许多妄图改变生死的孽缘,我从你与钟留身上看不到孽,便暂且当做是缘吧。只是还望日后在钟留大去之日,你别放不下片刻执念,惊动了十方殿。”
“多谢恩公提点。”白球起身,对着沈长释的方向行礼。
“明日是初一吧?”沈长释突然问。
白球点头:“正是。”
“你可是要去施粥?”沈长释转身对她笑了笑。
白球道:“是,米已备好,就等明早入锅呢。”
沈长释哦了一声,挥了挥袖子道:“初一苏城有花灯节,应当热闹,你这儿我就不久留了,白姑娘,好自为之啊。”
沈长释说完这话便离开了,他方才用来扇风的扇子落地,白球顿了顿,忽而想起了沈长释说的话。
若无意外,钟留会比她先死,她身负道行,若情到深处,不愿他忘记前尘情爱,不愿与他重头再来,或许会做出一些极端之事,妄图留魂,妄图改命。
若真有那一刻,十方殿出动,曾经帮过她的黑白无常再现,便是要收她去地狱了。
白球知晓十方殿的厉害,将她折磨得苦不堪言的无面尚且在黑无常的结界中散尽道行,两日便死。她不会与十方殿作对,当真被抓住,她被打入地狱,便永远守不到钟留的轮回了。
痴情更要理智,不做无谓牺牲。
这是沈长释在此待了这么些天,真正想说的话。
白球走过去将扇子捡起,看着一桌乱七八糟的碗碟,晃着扇子上楼休息,这些东西,等明日伙计来了让他们收拾吧。
第134章 番外之狐缘:四
次日初一; 白球让两个伙计看店,自己带着三个伙计到了城东经常去的地方施粥给乞丐穷人。
本来一切都好,不过领粥与米的队伍后头有些闹腾; 近了几人才看见乞丐里还夹杂着个脑满肥肠的大汉。
白球远远看着就知道这人不是善茬; 又见他抢了一个人的饭碗,插队走到了前头。
大汉站在跟前; 白球拿着勺子没动,递馒头的伙计在一旁嗤了一声:“你也是穷人?”
“不是免费施粥吗?我怎么就不能领?”那大汉问道。
另一个伙计道:“别没事儿找事儿,你穿着绫罗绸缎来分穷苦人的一杯羹,还要不要脸了?”
“城中一醉方休酒坊的白老板娘果真如传言中的一样漂亮,人还心善; 我家中钱财万贯,不如你跟着我,也不用开什么小酒坊了; 以后吃香喝辣可好?”那男人也不装,表明来意,将手里从别人那儿抢来的碗随手一扔,刚好扔到了一个小孩儿脸上,小孩儿哇哇大哭。
伙计见小孩儿脸都被砸红了; 好在没破,对着来砸场子的没好气; 皱眉吼道:“你这人还真是不要脸!你别逼我们动手啊!”
三个伙计壮如牛; 一人发声,另外两个立刻站了出来; 不过那大汉也带了人来,人群之后十多个家丁都如伙计那般强壮。双方对峙,还没两下三个伙计立刻被人拿住了,按在地上,脸蹭着灰,又气又狼狈。
周围本来是来领粥领米的穷人瞧见这里有人闹事,立刻往后退了些,他们多为老弱妇孺,就算有心帮忙,也只会添乱。
大汉笑得猥琐,一步步朝白球靠近,白球见周围人多不好施法,只能忍让,好言相劝对方:“这位不知是哪家的老板,小女子此处施粥本欲行善,破了善行会造孽的。”
“孽?老子怕造孽?老子今日来,便就是造孽的!”那大汉哈哈大笑,居然动手,那手正要往白球的脸上摸过去,手指还未碰到白球的皮肤,立刻被一个石子儿砸中,手背破了个口子。
“嘶!谁啊?!敢伤老子!”大汉收手一看,伤得不轻,他怒吼刚喊出口,又被人用石子砸了脸。
“谁?!给老子滚出来!”大汉伸手捂着脸,五官气得皱在了一起。
就在他喊出这句话的一瞬,十几个按住三个伙计的男人纷纷被砸了脸,周围穷人惊叹,白球一怔,三个伙计立刻爬了起来。
“谁在暗中搞……”鬼字还没说出口,大汉便被石头敲碎了门牙,一嘴的鲜血,他疼得立刻伸手捂住了嘴,十几个打手都不敢靠近粥摊,稍微一靠近,不是腿被打了,就是脸被打了,而且打得还疼。
“当真是见鬼了这是……”大汉捂着一嘴的血嘀咕。
一名伙计道:“还不带着你的人快滚?小心遭报应啊!”
那大汉听见这话,指着白球和几个伙计道:“你……你们等着!得罪了老子,老子要你们一醉方休好看!”
留下狠话,大汉便带着自己十几个手下跑开了,人走了,穷人慢慢靠近,施粥继续。
大约半个时辰后,施粥结束,几个伙计正在收拾,白球朝旁边的小巷子看了一眼,然后朝那边走去,她刚靠近巷子,便看见翻身上墙的钟留。
钟留被捉到了个正着,与白球互相看了一会儿,他眨了眨脸,脸颊有些红,草鞋一蹬,翻上墙头离开了。
白球没追上去,只看着墙上多出来的两个黑脚印顿了顿,随后缓缓勾起嘴角。
几个伙计收拾好了过来,其中一个道:“方才那男人谁啊?是城中的吗?只听闻了咱们老板娘貌美如花,没听过咱们老板娘出了名的泼辣?方才桌子底下就有刀,要是按照以前,老板娘必然提刀冲过去砍对方了吧?”
另一个伙计点头:“就是,之前来找茬的不少,谁不是被打走的?不过今日也奇怪,老板娘怎么没动手了?”
一个伙计跳到了白球身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老板娘,你想什么呢?”
“收拾完了没?脏手也往老娘衣服上拍?”白球回头瞪了三人一眼。
三个伙计扯了扯嘴角:“你方才若是拿出这个气势来,我们也不用被按在地上吃灰了啊。”
白球朝三人瞥了一眼,只说:“费什么话,这不是没事儿吗?回去!”
她若真自己出手,还有藏在巷子里的钟留出手的机会吗?钟留这种人,不逼他一把,他不会有所行动。她跟过去的时候嫌烦,避之不及,她不跟了,与沈长释交好他又看不惯,天天围着一醉方休转。
白球知道他的想法,也知道他的心思,但往往一味深情留不住,使了招数才得人心。
钟留听见了大汉在粥摊处说的话,他担心一醉方休惹了麻烦以后会不得安宁。白球开个小店经营小本生意,挣的钱都用来接济穷人了,这本就是善心之举,钟留觉得,自己少捉一些鬼,护着白球酒坊的安全,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积德行善。
不过他没在一醉方休里瞧见沈长释了。
钟留本来想找沈长释的,不过后来想到沈长释在一醉方休里与白球交好,他画出来的黄符也揉成团丢了,把沈长释找过来,他心里不舒服。
那大汉虽然放了狠话,不过恐怕回去查到了一醉方休老板娘的脾气,只有第二天带着一群人在一醉方休门口过,没敢进去,接着也就没来了。
钟留守着一醉方休好几日,白球照常做生意,安安静静本本分分的,没了沈长释,她也没出城,更没想过要去找钟留。
这一举动,让钟留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究竟对自己是什么感觉?
是因为二十年前他无意间救过她,所以想要报恩,才做出的那些举动。
还是真的喜欢他,愿意追随他,也不介意他的身份?
白球的热情在钟留找来沈长释之后如一团被水浇熄的火,木柴都湿了,怎么也点不燃。
钟留白天黑夜都蹲在一个屋顶上看着,越看心里越烦,可不看心里更烦。
他期间帮过白球几次忙。
一个伙计因为媳妇儿被人欺负与人起冲突了,砍伤了对方也被打伤了腿,要想彻底治好还缺一味药,城中药店没有,白球听闻这事儿,便说要出门去山上采。
钟留先她一步出去了,在山中采了一箩筐,在白球出门之前偷偷摸摸地蹲在她的店门口,刚好被正要出门的伙计看见,钟留愣了愣,箩筐往里头一丢,砸到了伙计的怀里,自己使了轻功飞檐走壁,三两下就在街道里消失了,被鬼追他都没跑这么快过。
还有一次白球接了个大单子,二百坛酒要在一个时辰内送到对方府上,她店里一个伙计正伤着,看店至少得要两个人,一人在后厨,一人在前头,她一个女子带着两个男人推着板车来来回回得十多趟,离得又远,时辰还赶。
结果白球只架了二十坛子放在板车上,推了一趟回来,门口的一百多坛酒都不见了,白球急得冲到酒坊里头便对伙计吼:“老娘放在门口的酒呢?!”
“被……被你恩公取走了。”伙计被吓了一跳,道:“他站在门口就画了一道符,然后吹了一口气,一百多坛酒都没了,我问他这算是明目张胆的偷,还是抢,他说他帮你送过去,现在……应当已经到了吧。”
白球听见这话愣了愣,表情有些别扭。
诸如此类的事儿发生了不少,钟留每次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偶尔不出现去捉捉鬼,但凡白球遇到事儿了,不论大事儿小事儿他一应包揽,做事儿偏偏还不让白球看见。
距离一醉方休酒坊不远处的房顶,钟留成了常客,他有想过怎么白球放下了,他反而放不下了,不过他在感情方面向来脑子不好使,想不通,便不想。
“你这么看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钟留看得入神,突然听见声音猛地回神,沈长释不知何时出现,就坐在他的身旁,钟留吓了一跳,脚下没站稳,一片瓦片顺着房顶滑了下去,差点儿砸到这家屋子的主人。
屋主抬头朝房顶上看过去,瞧见了钟留,没看见沈长释,于是伸手一指就喊:“喂!你是何人?站在我家屋顶作甚?!”
钟留纵身一跃从另一边跳下去了,屋主没追上他,那房顶他以后也没法儿待了。
沈长释就在他旁边站着,此时已经化成人形,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苹果,一边吃一边对着他笑。
钟留问他:“沈哥你笑什么?”
“我笑你小子情窦初开不自知,自己在这儿瞎别扭呢。”沈长释道。
钟留顿时反驳:“谁谁、谁情窦初开?你别瞎说,我们修道之人……”
“那你盯着酒坊看这么长时间?”沈长释打断他的话,道:“你若真不喜欢,不如我去试试?我觉得白球不错,漂亮又善良。”
“你是鬼啊!”钟留立刻道。
沈长释挑眉:“白大人前些天还说给我找个伴儿呢。”
虽说姜青诉说这话是玩笑,而且沈长释听见了也吓了一身冷汗立刻拒绝,但有这回事儿不假。
钟留顿了顿,道:“那、那……那也不合适。”
沈长释嚼着苹果,撞了一下钟留的胳膊:“今日可瞧见了白姑娘?”
“没。”钟留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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