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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你当弟弟-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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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常不敢反抗,只一声不吭忍着,直被打得肿了脸、留了鼻血。
卫晋鸿眯着眼,语气阴沉地威胁道:“父皇如今担忧国事,无心追查罢了,你说要是这事儿被传了出去,知道你是他最宠爱的十一公主无心挑选驸马的由头……你说,你会是个什么死法呢?”
“六殿下饶命……”
广常带着伤,不必装已是十分凄然惶恐。瞪大了眼睛抬眼看卫晋鸿一眼,马上意识到不妥一样,又赶紧低了头,带着几分着急畏惧,一副生怕被杀头而战战兢兢的模样。
卫晋鸿便笑了,“饶你也简单,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不仅不将这事儿捅到父皇跟前,反倒保你荣华富贵……”
广常听到这里,心里已经隐约有猜测了。果真,就听到他说:“你只要帮我把这玩意儿下到你主子的茶水里,你就立了大功了。”
广常看看那瓶子,心里又是一沉。
皇上寝食不安已有大半年之久,身体状况大不如前,已然初露老态了。正因此,皇子们蠢蠢欲动,都盯着那个皇位了,私底下的争斗只怕不少。而殿下的身份一直敏感,再如何深居简出也逃不脱他们的针对,如今,更是要下。毒了。
广常看看那瓷瓶,又看看一脸阴狠的六皇子,因为离开西宫太久心下已然焦急,便佯装答应,接下了药瓶。六皇子这才满意,将他放走了。
广常顶着满脸的伤痕回了西宫,有心想处理一下,可是伤在脸上,又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索性也不遮掩了,低了头直往里边走。
到了内里,却见两个身段妖娆的宫女在月亮门处徘徊。他一惊,大步走过去,厉声喝道:“殿下有命,任何人不得靠近内院,你们何以在此!”
两个宫女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转眼看到他鼻青脸肿,又不禁笑了,对他笑嘻嘻地说两句,并不惧怕。她们是贤妃送过来伺候九皇子的。
宫里的皇子长到十三四岁,就该知道人事了。别的皇子到了这个年纪,自有母妃操心引导,还会送几个成熟貌美的宫女过来,专门伺候这档子事儿。皇子们身份尊贵,自然无所顾忌,荒唐些的,身边宫女尽皆淫。遍,也不是没有的。殿下没有母妃操心,又天生冷情,并不在意这事儿,偏贤妃娘娘考虑到这个,硬是送了两个宫女过来,专职“伺候”。
殿下推拒不得,人收是收下了,却并未多看一眼。她们从来进不得内院,更近不得殿下,所以这“伺候”,也成了院子里修剪扫洒了。只是没想到,他才走开一会儿,她们便探头探脑了,想来也是心思活泛的。
广常冷着脸将她们远远打发出去,再抬眼往里看去,那素丽温婉的女子,已开门走出来了。
“天啊广常,你这是怎么了?!”
江婺急急走下台阶,看见广常脸上被打出来的伤痕,十分震惊。一方面她第一次看见广常被打,另一方面她完全没想到,如今无殃待遇明显挺好,怎么他身边的人还会被打啊!难道他们的处境还是不太妙?
广常看到她眼里的担忧,想起那只被摔碎了的锦鲤,一时心里不知道该欢喜还是失落,只轻说一句:“皮外伤罢了,您不用担心。”
“都鼻青脸肿了,还不担心!”
江婺想拉他进去上药,可是广常摇头说不用,只垂眼在月亮门站定了,岿然不动的。江婺要去拉他,他还后退了一步。
最后没办法,她只好回去拿药,准备出来给他上药。
一开始她带过来的东西都塞在无殃床下两个大箱子,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家具,那张拔步床内有玄关,把一些药啊书啊的,都藏在里面了。江婺曾经还惊叹过这机关的设计工艺。
无殃原与她一同站在窗边,看见广常脸上挂彩时,他便微微皱了眉。后面看她一脸焦急担忧,忙活着取了药,又亲自拿出去,动作轻柔地给广常治伤。
他默然无语的看着,脸色有些沉沉的,眉头拧得越发紧了。
***
却说六皇子卫晋鸿把广常放了后,倒是直奔明曦殿,去找十一公主卫承曦了。
在这个不冷不热的天气,不知怎得,她竟感染了风寒,卧床不起,咳嗽不休,脸颊苍白瘦削地惊人。
他皱了眉头,“怎么会弄成了这样。”
十一公主一脸的病态,并没有什么精神,见他便翻了个白眼:“你来做什么。”
六皇子道:“今日是中秋,你忘了?我进来看看我母妃,晚上要留在宫中用膳。”
“哦,那你不去找你母妃,来明曦殿做什么。”十一公主这段时间事事不顺,脸色并不好,语气里已经是逐客的意思了。
六皇子也不生气,反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承曦,你可知道我方才遇上了谁?”
她眼皮一翻,没好气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少跟我卖关子!”
六皇子笑了,笑里带着几分恶劣,“是那个勾了你满副心思的太监,广常。”
十一公主一听,脸上乍青乍白,竟不知该反驳他还是该骂他,气急攻心,又咳嗽起来。
六皇子又笑道:“你该不是为他病成这个样子的吧?要真是的话,我可给你出气了,我刚让人打了他一顿。”
十一公主咳嗽着,反手扔了一个枕头过去。六皇子偏头躲过,也不生气,摇头笑道:“我替你出气,你倒还恼了,要知道那个卫晋鸿每到十五,便缩头乌龟一样整日里窝在西宫,要遇上那个太监也不容易啊!”
十一公主听见这话,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勉强顺了气,哑声问他:“你说得对,我好似从来没有见他十五的时候出来过,每年的中秋、元宵,他都雷打不动,不曾出过西宫。”
六皇子也一顿,眯眼道:“莫非,他每月十五在西宫脱不得身?”
十一公主冷笑一声:“哪天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第59章 修改
到了玄武二十六的冬月, 天寒地冻,大雪纷飞, 草木凋零, 北方的酋国再一次进入粮草短缺、马瘦毛长的时候,对富庶魏国由来已久的贪婪和蠢动也终于忍不住,于是在单方面破坏两国和平局面、两方僵持一年之久之时,终于率兵南下进攻。两国正式交战。
酋国来势汹汹,骑兵勇猛, 魏军士气不足, 以防守为主。这场仗,打得很是吃力。
开战之后, 持续在忧心如焚状态的皇上,紧绷的身体和神经,仿佛也到了临界的状态,他病倒了。
皇上年逾五十, 已经不年轻了, 如今病来如山倒,就显出苍老和弱势来。
皇上一倒,皇子之间就越发剑拔弩张起来,各自野心勃勃。兼之前朝站队, 后宫争斗, 整个皇宫乃至京城表面气氛紧张而凝滞, 勉强维持了平和, 私底下已是斗得难舍难分, 各方势力之间不见血腥的斗争,比之北方战场也不遑多让。
只有忠心老臣长吁短叹,看出这内忧外患的局面,大魏已然呈出倾颓之态。除非皇储人选尽快定下,或者猛将稳定边关战线,力挽狂澜,否则……国将不国,危矣。
到了这一年的腊月,京城已是风起云涌。贤妃的身体也逐渐不好了,没有太多的精力从中斡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在各方势力推波助澜下,边关情势危急之下,曾经唯一的嫡皇子九皇子晋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当年那老贼唐长鹰若不是为了……起了反心,边关也不至于失守,如今情势也不至于如此危急……”
“晋衡既然是废后之子,父皇对他仁慈,这时候也该他报答了……”
“废后之子镇守边关,也算是戴罪立功……”
“他年纪虽不大,难得沉稳,去得的……”
“何况他是唯一的嫡皇血脉,去了边关更能鼓舞士气……”
皇上病了,耳根子不免软了些,加上心中有鬼,有些话听多了就当真了,有意让这个尚未满十五岁的少年到边关去。
对此,九皇子并未表态。
其实以他在宫中的处境,还不如到边疆去,苦是苦了些,但没有在宫中这样如履薄冰,处处受困。他之所以还在这里,不过是为了江婺。
他不愿离开她。
她虽是万般好的一个人,且又太好了,好得柔弱,好得令人要伤害她,若是自己走了,她遇上了别人……他目光一冷,不敢想下去。
带她走?可是她身份诡秘,来去无踪,似乎她自己也不能控制。路途意外百出,行军多有艰难,她那样柔弱,怕是受不了的。他也不愿她受哪怕半分苦头,有时真恨不得建了金屋,将她藏屋内,她不得外出、不得离开,旁人不得窥探、不得伤害。
为此,他心里徘徊不定,对外却波澜不惊。
倒是云岚和广常暗暗着急,一来忧心九皇子处境,二来忧心战事。他们两人都算是将门之后,从小就随父辈在军营长大,对于战事更有感触,若不是为了殿下,他们如今已在战场了。只是九殿下身份尊贵,又尚未成年,怎么能被派到那里去?那位的心,果真一如既往地狠。
既然这样,他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好在他们在边关也有人,若真去了,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另外,对于九皇子心中踌躇,广常虽然一清二楚,云岚却不太理解。
这日夜里,云岚携着一身凝肃,前来拜别。
“我唐家虽惨遭灭门之案,但至死也是魏国忠魂。如今边疆战事吃紧,作为将门骨血,应弃小仇而顾大局,恕唐岚不能再囿于后宫方寸之地。”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低,“也不能陪在殿下身边了。宫中险地,殿下……千万保重。”
九皇子没有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你去吧。”
广常倒是多说了几句:“眼下看来,殿下最后多半要去边关的,你先去了也好,免得到时候不好脱身。但万事与古安商量,不可冲动,如今还是以防守为主。”
唐岚点头应下,再次拜别,“那唐岚先行一步了。”
隔日,明曦殿里十一公主身边的宫女云岚,便病到了,女医探脉之后,只说病情古怪,来势汹汹,却无法可解。十一公主觉得晦气,将她打发出宫了。
这日又到了腊月十五,皇上召九皇子觐见。
在这个日子,若不是皇上下令召见他,他绝不会离开西宫。只是无论如何,此时那个病颓的男人,还是一国之君,他还是没有反抗的能力。被召见了,他不去,才会为西宫带来灾难。
此时却不知,他便是去了,她也躲不过这灾祸。
若是早知道会这样,他之前对那些人绝不心软半分,今日也绝不会离开西宫半步。
他披着大氅出了门,站在台阶上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心里突然便有些隐隐不安,仿佛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这突如其来的不安,令他忍不住皱了眉,顿下了脚步。
福安近来每看一次这少年,都忍不住暗暗心惊。
少年立在檐下,长身玉立,衣带当风,尚且稚嫩的五官已经隐隐展露绝世之姿,只一双漆黑的眼眸清冷无波,透着不动声色的尊贵,叫他不敢直视。
只是这不是惊叹的时候,福安低了头,躬身催了一句:“九殿下,皇上那儿还等着呢。”
九皇子收回了望向天空的眸子,走下台阶来。福安松了一口气,忙领着他往外走。广常之前就候在院中,随在九皇子身边往外走。
九皇子走到月亮门处,突然脚步顿了顿,转头对广常说:“你不用跟去了。”
“是。”广常应了声,便不跟着了。
福安见此有些讶异。主子身边,怎么着也该跟着一个人随身伺候才是,这位主儿再落魄,也不能一个人都不带啊。不过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福安就奇怪了一下,并不敢多言。
两人在风雪中走过了宽大的园子,走出了西宫。
广常担忧地目送着九皇子走远了,才转过身来,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边皱着浓眉想许多事情,一边等着屋里人来。
此时时辰尚早,天都未大亮,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她近来来得都挺迟的,也不知道她来之前,殿下可能回来?希望不要有什么坏消息才好……
不知道站了多久,想了多久,他身上都有些冻僵起来,里外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尤其是殿下去了皇上那里,这么久了没有半点消息,让他忧心如焚,浓眉皱得越发紧了。
正这时,一个宫女匆匆跑进来,正是贤妃送来的两名宫女之一,她满脸着急,喘着气喊道:“不好了,出事了!”
广常心里一咯噔,远远地拦下了她,沉声问:“怎么回事!”
宫女气喘吁吁,脸色煞白:“殿下他,他受伤了!”
“什么?怎么伤的,伤得如何!”
“不、不知道,是福安公公派人回来通知的,让你快去伺候!”
广常心里一沉,脚步匆匆就要往外走,走了几步,又猛地顿住,回头来严厉地盯着她:“你们都到殿门口侯着!我立刻去接殿下回来!”
宫女被他脸色吓住,忙不迭点头:“是,是!”
广常再看内院一眼,忍住心中不安,大步走了出去,想着快去快回,莫要出了什么岔子才好!
宫女立在西宫门口看着广常走远,原本的满脸着急都不见了,换了一副笑脸,躬身唤道:“六殿下,十一公主,内院已经没有人了!”
两道华贵的身影从旁边走出来,可不就是卫晋鸿和卫承曦?
卫晋鸿阴险地笑了一声:“让他们离开可不容易,等了这么久才有个机会!”
卫承曦恨恨地看了眼广常离开的方向,哼了句:“废话少说!进去看看吧!”说罢率先迈进了西宫。
两人在内院搜罗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卫晋鸿冷着脸道:“虽然没什么奇怪的,不过总不能白来一趟。正好这里看着碍眼,不若一把火烧了吧!”
***
说到江婺这边,她受伤了。
可能她命里犯小人吧,一而再再而三地碰见赵月亮,每次见到,总不会有好事。上次国庆节阴他一把出了气,还把杨轻的事情搞砸了,杨轻和吴淼之间还产生了矛盾,她心里觉得十分痛快。
白仙仙的婚礼定在了元旦,江婺答应做她的伴娘。跟着忙活了一天,晚上婚礼完成,她也累成了狗,正想回去,没想到遇上了赵月亮。
他趁着没人,脸色扭曲地推了她一把,还恶毒地咒骂:“贱人,去死吧!”
江婺当时穿着高跟鞋,猝不及防被推得站立不稳,滚下了楼梯。
她不知道头是不是磕破了,腿是不是摔断了,反正她感到一阵阵钻心的疼,从楼梯滚下去,停下来就疼晕了。
赵月亮没想到她会摔下去,看她摔晕了,生死不知,也吓了一跳。看见她腿上冒出的鲜血,更是吓得脸色发白,也不敢叫救护车。
有一瞬间他觉得这是凶杀现场,他把人推下去,人摔死了!
他紧张地左右看了看,还好没人看见,他心里安定了点,心道既然没人看见,那就不管了,她死了也没人追究到他头上。恶毒地想着,他正要溜走,下意识再看了一眼她摔倒的地方,却突然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江婺竟然、竟然凭空消失了!如果不是原地剩下一滩暗色的血迹,她仿佛刚刚就没出现在这里过!
他死死地瞪着那滩血迹,仿佛见了鬼,脸色都惨白起来,尖叫一声慌不择路离开了现场。
因为白仙仙婚礼完已经十点多了,今天刚好是周五,江婺近段时间周五都来得迟,所以才放心参加婚礼,也不怕无殃这边担心她。
哪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失去意识之后,就穿过来了。醒来就是一阵剧烈的疼。她身上还穿着伴娘的浅紫色礼服,外面套着外套。只是头上摔破了,腿部也汩汩流血,痛得仿佛骨折。
她现在顾不得别的,心里有点慌张恐惧,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穿来了,看医生都不能看了!
再一看,无殃并没有在屋里。她忍着痛勉强坐起来,喊了广常两声,也没有得到回应。整个小院静得没有一丝人声,这让她心里止不住地往下沉。
“没事,没事,我可以自己处理的……”
她抖着声音安慰自己,深呼吸了几口气,忍着疼痛挪到了床边,正要取药自救,突然感到有丝不对劲,她鼻尖闻到了烟火的味道……
她猛地抬头看去,门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有一丝火苗窜起,缭绕而上……她一惊,再转头看窗边,也是烧起来了!整个房间温度开始升高,烟雾弥漫。
这是……这是谁干的?!
无殃呢?广常呢?他们怎么不在,为什么院子里着了火!
“无殃,广常……你们在哪里,咳咳……”
烟雾熏得她眼泪直流,呼吸不畅,她急得目眦欲裂,一边嘶声喊着无殃和广常,一边费力地要离开这个地方。可是受伤的腿阻碍了她的行动,她下床都很艰难。
外边卫承曦突地停下,皱眉道:“我好像听到屋里有人声。”
卫晋鸿嗤笑一声,“屋里都看过了,一个人影都没有,走吧,他快要回来了!”
卫承曦只好皱着眉跟着他离开了西宫。
屋里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后来江婺话也说不出了,呼吸都困难,只能无力地咳嗽着。
她眼睁睁地看着火苗一节节窜高,烧得木头噼啪作响,火光逐渐变大,火光熊熊,灼热的起浪扑面而来,烧得她的皮肤干疼干疼的,心里充满了绝望……
等九皇子回到西宫时,那里已是一片火海。
一瞬间,他感觉心脏猛地跳动一下便停止了似的。他浑身僵住,立在殿外死死看着那通天火光,漆黑的眸子被映得一片血红。
他张了张嘴,却只觉得喉咙干涩,嘶声唤了一句:“江婺……”
第60章 死了
好吧好吧, 唉…… 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才对孩子说了句早。
孩子闻言抿了抿唇, 收起了惊愕的神色, 垂眸道:“不早了。”
江婺“哦”了一声,懒懒的,根本不想从床上起来。她白天在辅导班忙活,真的很累。
倒是孩子看着她一大早上无精打采的样子,好像想起她上次重病的事情似的, 皱眉小小的眉头盯着她仔细打量了一会儿, 只是不说话。
江婺虽然没什么精神,但也看出来了, 就主动说:“放心,我好了。”
他哦了声,自己纠结着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迟疑着开口问:“你……从何而来?”
“我从学……”江婺一顿, 改口道:“玄天, 我从天上来。”
他听了这话,小小的脸上竟然现出严肃的神情,“子不语怪力乱神。”
江婺有些惊奇地看向他,意外于他这么小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这一看, 她就发现这孩子有些不一样, 跟上次比起来, 他更瘦弱了, 也更苍白了, 脸上、脖子上都有些伤痕。只是好像过去了一段时间,这些伤口已经好了,只留下淡淡的痕迹。
只是,上周他受伤了吗?
江婺皱眉想了一下,好像没有,那时候她只感觉这个孩子很漂亮,如果当时他脸上有伤痕的话,她一定会注意到的。那是她走之后才受的伤?可是这几天的功夫,就好得这么快了吗?
她现在倒是清醒了,看着他皱眉问:“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无殃闻言就低下头,走开了两步,不理她了。
江婺掀开被子,正准备下床,才发现自己没有鞋子……
别说鞋子,她现在内。衣都没穿,身上就穿了一个长袖及膝的裙子,光着两条小腿,披头散发。是她睡前的样子。
好在这里只有一个小孩子。而且这个裙子原本也是外穿的冬裙,穿旧了才被她拿来当睡衣穿,宽松,还挺厚实,所以不至于太尴尬。
她无可奈何地赤脚下床,不自在地动了动脚趾,自从她上学后,就没有光脚到处跑的事儿了,而且这清晨的木地板还凉凉的,怪难受。
见她这个模样下了床,无殃看了一眼,很快移开了视线,眼神脸色似乎都有些惊奇,但又显然“非礼勿视”。
江婺注意到,心里觉得好笑。
她下床朝他走过去。
看得出来他是有点抗拒她的触碰的,不过江婺还是眼疾手快抓住了他。捏了捏他瘦弱的肩膀,然后蹲下身来,给他把衣服整理了一下,一边不动声色的检查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痕。
似乎感觉到江婺并无恶意,无殃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垂着眼睛由江婺整理,只是脸上有点不高兴似的。
一等被放开,他就跑一边去了。
江婺看他沉默低头的样子,皱起了眉头,内心暗暗担忧。她刚刚发现这孩子身上有许多伤痕、淤青,而且真是瘦到皮包骨头,又想想他吃不好睡不好,似乎长期受到虐。待的样子。
有心问清楚,他却什么也不说。
她想起那个梦境。
说起来,虽然当时迷迷糊糊,又过去一周,但她还记得清楚,那个声音让她好好照顾这个孩子。而且,一开始问她想不想要一个人陪,她就回答想的。所以……
江婺的目光投向这个小小的男孩,就是他了吧。她要照顾的人,她的亲人?
她回过神来,柔声对站得远远的无殃说:“你不要怕,以后,我会照顾你的。”
无殃抬头看她一眼,不置可否。
江婺继续说:“以后你就做我弟弟,我是你姐姐,好不好?”
他仍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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