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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你当弟弟-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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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婺已经懒得探究她的态度了,进了客厅坐下后,也不磨蹭,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唐岚一听,就皱起了眉头,“这……江小姐怎么会知道这事儿?”
“是古大人跟我说的,还说让我帮她求一道赐婚圣旨呢!”江婺很无奈。
唐岚听了,脸色有些难看,低声骂了一句什么。
江婺笑了笑,问:“我想知道,你喜不喜欢他?”
唐岚估计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直白,愣了一下,脸色罕见地有点红,语气也迟疑起来:“我……”
好吧,江婺明白了。只是她不明白——
“那为什么拒绝他呢,还跟古夫人说让他入赘?”
唐岚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叹了一口气,“既然江小姐问起,我也不忸怩了。我确实喜欢他,只是对古夫人说的话也不是假的。”
她顿了顿,继续道:“您应该也有所耳闻,我唐家当年满门抄斩,只我一人死里逃生。我曾在我父亲坟前发誓,要洗清唐家冤名,延续唐家血脉。然而我并非男儿身,只能招婿,古安……他也是古家独子,就算他愿意,古夫人也不愿的,我只能狠心拒绝他。”
江婺恍然,“原来是这样。”
唐岚点头,叹道:“我不愿耽误他,哪知道他却一直没放开。”
江婺看她一眼,“你也没放开吧,不然怎么会一直没嫁人?”
唐岚脸色一怔,垂首不语。
江婺思考了一会儿,道:“如果光是为了子嗣,你们以后的孩子,两家平分不就好了?”
“平分?”唐岚愕然。
江婺解释道:“就比如说,头胎姓古,二胎姓唐;或者第一个儿子姓唐,第二个儿子姓古……当然这个顺序由你们来定。总之就是,你们成亲后多生几个,让两家都有后,不就可以了吗。”说到这里,江婺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
更不要说唐岚,一向高冷的脸庞,已经红得不得了。羞涩之余,也不禁惊叹于江婺的大胆直言,自愧不如,心道果然是皇上看上的女子,这样独特……
她回神,心道这倒也是个法子,只仍有顾虑:“若是,只有一个孩子呢?”
江婺沉吟道,“那就,继续让孩子多生……”
唐岚想了想,又道:“说起来容易,只怕古夫人不同意。”
江婺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建议道:“直接让皇上降旨赐婚,说明子嗣问题,不就好了?”
然后,唐岚竟然向她躬身一拜:“那就有劳江小姐为我们向皇上请旨了。”
江婺:“??”
她这是又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吗?!
她就不懂了,为什么又请她啊!她不想啊!
第85章 护卫
既然之前答应过古安, 而唐岚也是愿意的,江婺好像是应该撮合一下他们。
何况他们都是可怜孩子, 江婺当然也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就是一扯到圣旨,就要见到无殃……
这个尴尬情况,江婺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更别说还是主动去找他说事情……
可是古安、唐岚两个对她殷殷期盼,一副终身幸福系于她一身的感觉。因为不知道古夫人的意思, 他们两个人都不太好出面, 免得古夫人一个不满意,有了矛盾以后生活不愉快。但是如果是由皇上赐婚, 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古夫人总不能埋怨皇上不是。
而由江婺这个中间人出面向皇上请旨再好不过了。
江婺觉得他们有甩锅之嫌, 不过自己确实答应过古安。她就恨自己当时为什么心软答应!
她心里特别纠结, 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无殃呢,这事儿只好含糊地拖着。
每次古安着急又隐晦地催她的时候,她就说再等等,这么久都等了,还急在这一时?何况他们要是十万火急, 也不会磨磨蹭蹭到这个时候。
古安只能苦着脸继续等。
而因为这件事情一耽搁, 江婺离开京城的心思一时就歇下来了。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就算没有这件事情, 她恐怕也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京城的。
七月下旬的某天, 风狂雨骤, 一场大雨过后, 暑热的天气好像就随着大雨过去了,气温慢慢降下来,再也不会动不动就出一身汗了。
这天雨后,江婺百无聊赖,跟石桃上街去逛逛,权当是欣赏古代风物人情了。一边逛一边跟石桃聊天:“如今四处安定,秋种已播,石桃,你要不要回家去?”
“我不回去。”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就一直在京城了吗?”
“我跟着您,您在哪里我在哪里。”
“可是,你的家在北方啊,说不定你家人都回去了,你不回去和他们团聚吗?”
“他们都死了。”
“啊,这样啊……”
江婺经常上街,也听到了许多消息,比如各地赈灾粮食和庄稼种子都由官府发放,之前逃亡流浪的百姓也慢慢回到了故乡,农民们回到了土地上,耕地播种,守着田地盼望守成。现在大部分地区的人民都基本恢复了安居乐业的日子。
她以为石桃也是要回去的,没想到她一心跟在自己身边,而且亲人都已死在饥荒里。
想想当时饿殍遍地的惨况,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轻柔地握住石桃的手,眼神温和:“我们两个也算同病相怜。既然这样,我们就一起做个伴吧。”
“嗯!”石桃低头看着她纤细柔白的手,心头一热,重重地点头。
到了中午她们依旧上了茶楼喝茶吃点心,坐在窗边微风徐徐的,倒也凉爽舒适。
就是没多久,一个丫鬟装扮的突然来到她们跟前,不是很客气地对江婺说:“我们小姐有请。”
江婺看她有几分眼熟,略微一想就明白了,问:“郦棠玉?”
那丫鬟点了点头,只是蹙着眉,似乎对她直呼小姐名字而不满。
“我不去。”江婺直接摇头拒绝。
她对那个女人没有什么好观感,每次碰着都没好事,谁知道这次又搞什么鬼?
没想到那丫鬟回去后,郦棠玉竟然来了。
她可比江婺这现代人含蓄而讲究多了,出门在外戴着帷帽遮住面容,身旁两个丫鬟不离身,想想茶楼门口必还有她一辆马车,车夫护卫俱全,真真的古代千金小姐派头。
所以她一个金枝玉叶的大小姐请江婺一个没个正经身份的,竟然请不到,她脸色是不太好的。
她原先在雅间,江婺只是在二楼大堂窗边座位,但是既然江婺不愿意进去,她又有些话想说,只能自己出来了。毕竟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好甩脸色,只是对江婺和石桃同坐同吃感到很不可思议。
在她看来,江婺出身不高好歹也是主子,怎么能让这个黝黑粗陋的下人跟她平起平坐呢?简直御下无能!
江婺看她那个脸色,不耐烦的放下了茶杯,问她:“郦小姐有话就说,何必吓唬石桃?”
石桃被郦棠玉瞪得已经不敢坐了,站到了江婺身后。江婺安抚地拍拍她的手,一边对郦棠玉更加不耐烦。
“我知道是你。”
郦棠玉也不管她耐烦不耐烦,自顾自地坐下来,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江婺没明白。
“就是大家都在传的皇后人选!”郦棠玉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
“……哦。”
“你这是什么反应?!”
江婺又端起了茶杯,眼皮也不抬地说了一句:“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管无殃内定的皇后是不是她,她要不要嫁,关郦棠玉一个外人啥事啊,还眼巴巴得凑上来。
“你!”郦棠玉脸上一阵难看。
江婺翻了个白眼,“郦小姐要是没别的事,就请便吧,不要在这里打扰我喝茶。”
郦棠玉却平静下来,用一种不知道嫉妒还是愤恨的目光盯了她半晌,才再次说话:“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来和你争的。”
江婺有点茫然:“争什么,争皇后之位吗?”
郦棠玉点点头:“对,你放心,我现如今对这个位置已经不感兴趣了。”
江婺却摇头:“不不不,你可以争,你要的话,我让……咦不行!”
江婺的话头突然打住,仔细看了郦棠玉一眼,心道这姑娘美丽有余,端庄不足,何况这么会搞事情,无殃要是娶了她,以后还不得后宫失火?还是算了!
“我不要。”郦棠玉摇头,继续说,“那一幕太可怕了,吓得我回去足足病了一个月。常听我爹说当今皇上性子冷漠,手段残忍,我原来还不信,觉着这么以为丰神如玉、气质尊贵的美男子,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直到那天亲眼所见……”
说到这里,她想起那副地狱般的场景,顿时花容煞白,“……我才明白我爹所言非虚。”
江婺放下茶杯,眉头皱了起来,忍不住道:“宁国府叛国通敌,草菅人命,罪不可赦,皇上处斩他们合情合理合法,怎么说得上手段残忍?”
“就算有罪,也该由刑部羁押,审问后当众处斩,哪里该那样关起门来杀得昏天暗地的?”郦棠玉脸色仍是惨白惨白的,“分明是他生性残忍嗜杀!”
江婺听得心里十分不舒服。
可是她又不能跟她解释,无殃那是因为他长姐的惨死,想要亲眼看着他们死,又不想令他们多活一刻,才就地格杀。
然而这样就被郦棠玉误解了,江婺心里觉得很不痛快,大约是一种“我的弟弟我能各种嫌弃、但不准别人说一句不好”的心理吧,现在见郦棠玉这样,她就难受极了!
最后她只脸色不好地憋出了一句:“总之,他不是那样的人!”
郦棠玉却自以为了解似的,睨着她说:“你就要嫁给他了,当然说这话了,不过那场面我们都见过的,你也不要自欺欺人。”
江婺反驳道:“见过又怎样?你都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就不要乱说……”
“你不要嘴硬了,”郦棠玉打断她:“我听说你也吓得大病一场,你自己心里怎么想的,你心里有数。”
江婺气死了,她自己心里怎么想的,自己不知道,都被郦棠玉知道了??
又听她摊手叹道:“反正我不做皇后了,我也不用装了,我承认就是怕,我可不为了富贵荣华,违心过那担惊受怕的日子,多难受啊。”
言下之意就是说江婺为了皇后这个位子和荣华富贵,违心掩饰自己对皇上的恐惧了。
江婺压着心里的怒气,冷冷地盯着她,“既然你知道我是内定的皇后,你还敢这样跟我说话,就不怕我以后对付你?”
郦棠玉看她承认了,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还笑得挺开心,“在你当上皇后之前,我就先嫁人了,嫁到南方去,山高皇帝远的,你还能管我?”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江婺温温和和的,压根就不是仗势欺人的性格,所以郦棠玉才这么嚣张。所以说人善被人欺,就是这个道理。
江婺又惊又愣说不出话来,实在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的,婚都定好了,马上都要溜了。
最后看着她得意的笑脸,她心里过一遍,才恍然明白过来,没好气地问:“所以你今天来,就是来落井下石、看我笑话的?”
“呵呵,哪里哪里,你可是未来的皇后,母仪天下,我哪里敢看你笑话呢~”
郦棠玉虽然这么说,可是笑得花枝乱颤、小人嘴脸的样子,幸灾乐祸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了。
被她这么一搅和,江婺心情都糟糕透了。
一来很为无殃受到这种误解而担忧,二来为自己和无殃僵持尴尬的关系而郁闷,三来为自己没下定决心一走了之而烦恼。
而且,如果郦棠玉这么看无殃,那其他的闺秀会不会私底下也是这么看待无殃的?那么还会有姑娘愿意嫁给他吗?
天啊,他一个皇帝,怎么感觉当得这么可怜啊……
她忧心忡忡的,和石桃离开茶楼之后就心不在焉,一不小心就走到了一条比较荒凉的巷子。
直到石桃急得拉住她,她才回过神来。
然而这时候她们已经被三四个不怀好意的混混堵住了。
“嘿嘿,妞儿不错!”
江婺惊了一惊,转头看看后面是死胡同,跑都没处跑,不禁暗恨自己跑到这里来,被这些人逮住了机会。
京城里鱼龙混杂,市井小人多,古夫人多有叮嘱,她以前都很小心的,没想到今天没注意。
“你们别乱来,要钱的话好说,我把钱给你们,你别伤害我们……”
江婺勉强冷静下来,拉住愤怒的石桃让她不要冲动。她知道对方人多势众,打起来不讨好,不如破败保平安,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突然两名带刀护卫从天而降,异常神勇,没几下就把几个混混打得落花流水,躺在只有哀嚎的份儿了。
江婺和石桃都没想到这一出。
她惊呆的时候,那两人一人看住了那四人,另一个走到她面前一抱拳,非常恭敬地问:“请问江小姐想怎么处置他们?”
江婺还有点懵,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把他们送官府就好了。”
他们应了一声,不知从哪儿拿出了绳子,三下五除二,就把几个混混捆成一排,然后躬身告辞,要拉人去官府了。
江婺这才回神,忙叫住他们:“等等,你们是谁派来的?”
护卫没说话,只是朝皇城的方向一揖手。
江婺明白了,又觉得不可思议。
这么说……无殃一直派人跟踪她?
第86章 秋来
秋风渐渐凉, 转眼已经是八月桂花飘香时节。
上旬的某天,古府来了上等的绣娘给古夫人做衣裳, 挺隆重的。江婺好奇之下一问才知,原来中秋节当晚宫中依例设宴,大宴群臣,皇亲、王侯、文武百官、命妇们都要进宫参加中秋宴。当然,这个宴不会太久, 毕竟大家还要回来跟家人团聚。
古安早为他母亲请封, 古夫人如今是二品诰命夫人,自然也是要去的。
只是宫中如今连个娘娘都没有, 她们朝廷命妇去了着实无聊,然而皇恩浩荡, 又不能不去, 古夫人于是喊江婺同去。
江婺莫名其妙,全国最高档的宴会,她一个没什么身份的去什么去啊,江婺觉得古夫人在无理取闹,断然拒绝。
可是古安和唐岚也请求她趁此机会, 跟皇上见面, 说赐婚这事儿;至于她身份,跟在古夫人身边, 根本没人会多说什么。
虽然这么说, 可是她这一入宫, 无殃知道了, 到时候闹出什么怎么办?她可不想去一趟宫宴,就出不来了。
对此,古安差点对天发誓,绝对不告诉皇上!
最后在他们几人极力劝说下,江婺还是答应去了。
当然也不单纯是因为他们劝。因为这个中秋节,她突然想起了那段在小院子里度过的平静温馨的日子,她想,那可能是皇宫的某个角落吧。
她有点儿想回去看看,也许这次进去,有机会可以旧地重游,看看那个小院子变了没。
这么一来,古夫人就欢天喜地让人也给她裁了一身衣裳。
本来古夫人见她衣服不多,是要趁机给她多做几身的,不过江婺拒绝了,只做了一套。上等的布料,精致的刺绣,就这一套,也华丽非凡。
江婺以往自己买的汉服样式简单,颜色浅淡,图的是方便,远远比不上这种古代绣娘用心裁制的衣裳。
这天,当她费了些时间换上这繁复新衣,她自己都感觉出一些不同来,忍不住昂首挺胸,行为表情也跟着收敛了一些。
有了华服,自然要上妆。她平时作息规律,皮肤状态也就很好,不用上铅粉就莹白珠润,再以黛石描眉、以口脂点唇,平时素雅随意的面庞更添了几分色彩,显出一种端庄大方的仪容姿态来。
古夫人见了,不由得拉住她仔细打量了一番,目露惊艳,“平日里你总不在意这个,今日一收拾,竟是这样的好颜色,倒让我惊为天人了。”
江婺知道她是夸张了,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平日里随便惯了,宫宴这样的场合,总要仔细些,古夫人不嫌我手法粗陋就好。”
“这样不浓不淡,正好。”古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又目露赞许,“你这样进退有度,不卑不亢,很好,很好。”
时间不早了,她们上了马车,直往皇宫而去。路上遇到许多官眷,都是入宫赴宴的,马车走得不免慢了些。
到了宫门,又纷纷下了马车,天色已昏黄,她们在提灯宫娥的躬身带领下,前往祥鸾殿。
路上自然见到了许多同来的夫人,相互颔首问好,寒暄几句。
古家是朝廷新贵,自然受到许多关注,古夫人身边多了一个远房侄女,这事儿在她拉着江婺参加了几场宴会后就传开了,只是原本这侄女看着样貌平平,性情温和,并不出奇。现在这么一装扮,倒是十分出彩,让人不由得侧目惊叹。
“有这样端庄美貌的侄女,古夫人好福气。”
江婺跟在古夫人身边,面对各种探究打量,只微笑颔首,并不多言。就是这样,更显得矜持庄重,看得一些人心里怪不是滋味。
毕竟如今后宫空虚,皇上虽然说皇后已有人选,这不还没影儿的事情吗,再说有了皇后不是还有四妃九嫔,哪一个不是富贵滔天?是以今日许多夫人也是携了适龄女儿来的,万一被皇上看中了呢。
故而看到这样出彩的江婺,自然是危机感重重,心里不太高兴的,只是又不好多说什么以免得罪了古夫人。
到了祥鸾殿,自又有更妥帖的宫女领着在偏殿就坐,案上早已摆了精致好看的茶酒果点。那边正殿里,是男子们,正高谈阔论着。
宴未开始,陆续仍有人进来就坐,相互微笑问好,又暗中打量,暗自估量。
江婺颇觉无聊,脸色带着微笑,脑子里却在想,无殃在哪里,今晚会见到他吗?
说起来,不知道他很忙还是怎么,上次河边一别,他竟然没再找过她,算算他们有一个多月没见了,她心中不禁有点怅惘。
她有些想念他了。
另外,当初无殃住的小院子在哪里呢,离这远不远?她盘算着,该找个宫女问一问,她等会儿好找机会去看看……
周围有些嘈杂,她脑子里乱想了一通,吃了两块糕点,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突然听得外面高声唱道:“皇上驾到——”
的欢声笑语忽而一静,随后便是所有人面色一整,恭敬跪下,山呼万岁。
江婺也跟着古夫人跪下了,只是跪下后忍不住悄悄抬头,透过纱帷看去,隐约看到一个众星捧月的明黄身影踏进来,身高腿长,目不斜视,从一众跪倒的卑微身影中,往殿里面走去,那从容不迫、安然徐行的样子,仿佛不是走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而是走在水墨画卷之中。
无殃长得实在好,尤其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与气场,足以摄人心神。
所以即便看得并不真切,江婺仍像以往许多次一样,看他看得微微愣住了。
而在她愣住的时候,走在正殿的人却脚步微微一顿,转眸朝她这个方向看过来。
江婺吓了一跳,忙低下头,心道这么远,这里有这么多人,他怎么能察觉到她的目光的?是看错了吧,其实根本不是看她……
在她纳闷的时候,他眼神微动,脸色不改,继续抬步往前走,直到了上首之位,才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丰神如玉、俊美无铸的年轻脸庞来,拂袖淡淡地说了一句:“平身。”
众口谢恩,才又纷纷起身来,等皇上在龙椅坐了,才各自坐回位置上。只是大家都拘束了很多,再没有之前高谈阔论、欢声笑语的嘈杂。
年轻的帝王神色淡淡,说了几句场面话,摇举金樽与群臣共饮一杯,又命早已准备好的舞乐助兴。
话音落,刹那间欢歌乐舞起,响在宫殿屋宇,更有美酒佳肴由许多宫娥源源不断呈上来,一时场面又热闹起来,倒也和乐融融。
江婺坐在位置上,远远看着他面无表情,坐得高高在上的,旁边却一个人也没有,不由得觉得他十分孤单的样子。
正这时,古夫人也跟她小声嘀咕了几句:“咱们这位皇上文武双全,治国安民,颇有贤帝风范,样貌更是一等一的好,就是如今都未大婚,身边冷冷清清的,连个嘘寒问暖的妃子都没有,真真是高处不胜寒、孤家寡人了。”
古夫人说完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想来也是感触极深了。
江婺原本也是想的这个,听了她的话,更觉得无殃有点可怜了,于是心里刹那间充满了对这位年轻帝王的怜惜和心疼。
心里变得闷闷的,江婺面对美酒佳肴,也食不下咽。
她觉得,他实在太孤单了,高高地坐在上面,独自喝着酒,冷眼看着下边的热闹,可是热闹并没有感染他半分,他清俊的眉眼冷冷的、淡淡的。
他该有个人陪在他身边的,与他说话,劝他吃一块点心,讨论哪一样月饼最好吃……
忽而那边又是一阵动静,江婺看去,原来他让大家随意,他先走了,肩膀背影都透出一股子凄清来。
等他背影消失在殿门口,江婺才收回视线,放下手里的白玉酒杯,轻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古夫人倒是挺轻松的,“皇上走了咱们再略坐坐,也该回去了。”
江婺一愣,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了,她忙找了个借口,出了殿。
在殿门外看见一个端酒的小宫女,年纪不大,娇憨可爱。江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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