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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相:陆贞传奇-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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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环立刻伶牙俐齿地接话道:“老爷,冤枉啊,茶叶是大小姐买回来的,水是别人烧的,我就是冲了一泡茶,然后端到小姐房里,哪里有时间去动什么手脚啊?”
陆贞看着她在一旁分辩,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脑子里灵光一现——当时她叫的是小香,为什么送茶上来的却是小环?一时间陆贞热血冲上脑门,眼泪差点涌出来,她竭力控制着自己,心里有怀疑,但没有直接说出,只是马上找来了小香质问她:“小香,你出来!说说那会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香被陆贞一问,吓得腿都软了,直接跪倒在地,赶紧说:“小姐,我本来都已经在泡茶了,可是小环姐突然说她来泡……对了,她说管家找我有急事,让我先过去!”
管家在旁边本来只是听着,突然听到自己也被牵涉进去,大惊失色,立刻站出来看着小香,“没有的事!今天我根本没有找过你!小香啊……”
听到这里,陆贞心里有了一些推断,只是不能确定,她扬声说:“族长老爷,你能不能请仵作来,仔细检查一下我爹喝过的茶水?我觉得里面肯定有问题!因为我让小香泡的是胡商刚送给我的茶叶,我以前喝过,有股浓浓的兰花香,可我爹喝的时候却根本没有味道,那茶叶很可能是人换过了!”
她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赵夫人,一字一句地说:“另外,如果按我大娘说的,我是因为想提早霸占陆家的家财才杀人,可为什么我特意要挑在自己房里下手?让我爹在别的地方中毒,不是更显得我没有嫌疑吗?还有,我爹才死了不过一个时辰,这遗嘱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我大娘手里?”
她一番有理有据的话让在场的人都连连点头,一些沉不住气的,早已把怀疑的眼光投向了赵夫人。
赵夫人面露惶恐焦急之色,指着陆贞说:“你血口喷人,我怎么会想害老爷……”她低下头去,对跪在地上的小环突然抛去了一个眼色。
族长看她有点词穷,也没表现在脸色上,只淡淡吩咐道:“管家,你还是去衙门请个仵作来吧……至于这个小环,来人啊,给我把她绑起来!”
眼见形势发展出乎意料,小环突然站了起来,大声说:“不用去衙门了!老爷是我杀的!”说完,她一头撞向了旁边的墙上,一行人大惊失色,想抢着拦下,又哪里来得及。眼见血溅当场,小环断断续续说:“老爷他占了我的身子,却不肯升我当姨娘,我恨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她就彻底断气了。
场上变故连连,一个族人悄悄走到族长身边,小声地说:“肯定有问题,陆贾这个人,向来不近女色……”
第12章:投奔和私奔
族长心里已经清楚怎么回事,只是小声制止着他继续说下去,“你以为我不知道?可现在这个样子,要是闹到官府去,我们整个陆家的面子都保不住了!”他看了死在地上的小环一眼,心想死了也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也就一了百了了。
抬起头来看向了赵夫人,虽是向着她说,但声音足以让在场所有的人都能听见,“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小环恶意杀主,罪不可赦。不过,她既然已经自我了断,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吧。弟妹,你家大小姐既然是无辜的,你就赶快把她放了吧。”
赵夫人虽然心里不情愿,但碍于这种情况不得不放人,只能吩咐管家,“快去给她松绑。”
眼见自己的辛苦布局轻易被毁了,赵夫人怎么也不能咽下这口气,转头看着族长,“族长老爷,她虽然没动手杀人,可是小环毕竟也是她的丫鬟,无论如何,这管教不力的罪名是免不了的,我想罚她跪在佛堂念一个月的经,也算超渡我们家苦命的老爷,您说这样行不行?”
她说得冠冕堂皇,又不落陆家的面子,族长也不想多管,只说:“这……这就是你们家自己的事了。”
听到族长这句话,赵夫人立时便说:“那今天就麻烦族长和各位长老了。”话里虽然客气,但已有逐客的意思,别人又怎么不知,虽说都是被她急急招来,也各自客气地告辞,免得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只有一些人私下里议论着这里面的是非,但终究和自家无关,交谈几句,也就各自走了。
等族人们都散了,陆贞被仆人们又押去了佛堂,回想起白日里的一幕,她忍不住泪如雨下。眼下自己一人身处这里,周边一片宁静,她只能仰着头望着高高在上的佛祖,“佛祖保佑,我爹定能往生极乐,早登莲华……”心里一片慌乱,不知道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办。
身后突然传来轻轻开门的声音,陆贞警觉地回头,只见陆珠小心翼翼地走进佛堂,四下张望着,又把佛堂门赶紧关上。她走近了一步,小声地叫了声,“姐姐!”
陆贞没想到深夜里陆珠会来看自己,哽咽着问:“珠儿?你怎么来了?”
陆珠焦急地拉着她的衣袖,急急地说:“姐姐,你快点想办法逃出去吧,我刚才听到娘和舅舅在商量,说明天一大早,就要把你嫁给西街王老爷家当小妾!娘说她连聘礼都收了,整整两百两黄金!”
骤听噩耗,陆贞惊呆了,“王老爷?他都快七十了!”
陆珠连连点头,“是呀,所以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待在这里!”她又补充着,“我来的时候一路都没什么人,姐你赶紧翻墙逃走吧。”
陆贞心慌意乱地连夜从陆家逃出,一路赶到李守备家门外,也不敢松气,拼命地敲着门,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大,门房揉着惺忪的眼,没好气地走出来开门,“这么晚了,谁啊?”
陆贞看到他出来了,从手指上拿下一只银戒指递给了他,好声好气地说:“小哥,麻烦你给你们家二少爷通报一声,就说陆府有急事找他。”
那人见钱眼开,用牙齿咬了咬,确定不是假的,打着官腔说:“好啊,话我会帮你传,可少爷出不出来,我就管不着啦。”
陆贞焦急地在门口等待着,过了片刻,李诚带着惊疑的神色远远走过来,他没看清来人是谁,开口问道:“你是陆府派来的?大半夜的,有什么急事?”
陆贞鼻子一酸,走上前来,“是我。”
她站到了灯笼下,李诚看清以后大吃一惊,“阿贞?”
门在她的身后缓缓关上,直到这一刻,她才感到危险和阴谋暂时离开了自己。
忙碌了一夜,李诚安排她住下,为了避嫌,又先走了。陆贞睡在床上辗转难眠,从怀里取出九鸾钗看了又看,月光如水照进房间中,人情比月光还凉,她叹了一口气,既然睡不着,还不如出去走走。
她对李家并不熟,又是深夜,走了没一会儿,就发现自己早就不知不觉中迷路了,想回去却怎么都找不到路,四下里也没有什么下人,只是远远看到有一处还亮着灯火,她心里一喜,走了过去。
正准备敲门,却不料听到了李诚的声音,她手一哆嗦,正准备敲门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第13章:做官
“陆贞是庶出没错……可陆家不是还留了一半家财给她做嫁妆吗?我要是不尽快娶她,这些钱可就……”这个声音明显就是那个自己熟悉的未婚夫李诚,那个刚刚还许诺要一直保护她的人,那个说要和父母商量、第二天就把自己娶过门的人。
紧接着,一个苍老的男声响起,“糊涂!赵夫人都要把她嫁给老头子当小妾了,这钱还可能落在咱们手里吗?”
一个低低的女声附和,“是啊,依我看,这陆贞不娶也罢,要不,咱们明早把她送回陆家去,也省得麻烦……”
听到这里,陆贞再也听不下去了,她生怕自己发出什么声响惊动了他们,一只手紧紧捂在自己的嘴上,只有热热的眼泪顺着指缝滚滚落下。此地不宜久留,她快速转身准备逃走,绕过几条路,突然看到角落里晾着婢女的衣服,她灵机一动,扯下衣服换掉了自己身上原本的装扮。
迟了一迟,远远地她听到自己客房方向有人声喧闹起来,心知是自己不在的事实已经被人发现了,没想到李家的人行事这么快,她咬咬牙,赶紧找大门方向。
半路上被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拦了下来,那人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她,“你是哪房的丫头?这么晚了还想出门,有没有令牌?”
陆贞赔着笑,“我不是府里的,我是夫人今天叫过来的绣娘,这会儿做完了事,急着回家去呢。”
那人并不相信她,“今天府里来了绣娘?我怎么不知道?”
陆贞转了转眼珠,正准备编出一些圆谎的理由,却没想到远处的火光渐渐朝着自己的方向越来越近,领头的人不是李诚是谁?她心里叹了口气,直直地看着他,多年相交的绕指柔化作满腔冰冷,心在这黑暗中渐渐沉下去。李诚不敢看她,一挥手吩咐,“抓住她。”
一行人立时冲上前来,将陆贞五花大绑起来。这次陆贞没有再挣扎,她一直盯着李诚。李诚被她盯得心里发毛,走近她小声地说:“阿贞,对不起,我,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没有哭,只是觉得可笑——这就是父亲给自己仔细挑选的能托付终身的良人?这就是自己一心一意相信的男人?在这种时候,还能说出这样假惺惺的话出来。
李诚再也不敢和陆贞多说,只是吩咐下人们把陆贞送回陆家。
赵夫人带着一群丫鬟仆人押着陆贞进了柴房,几个人用力将她往里一推,陆贞踉踉跄跄地进了门,终究还是没站稳,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赵夫人忍住一阵快意,面子上仍然假惺惺地作势骂着:“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贱人!私奔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我们陆家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陆贞咬着牙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得意的嘴脸。
赵夫人更加火上添油,“本夫人好心要把你嫁给王老爷,你居然还敢不识抬举!”
陆贞看她一副胜券在握、得意洋洋的姿态,忍不住回嘴,“大娘,我爹早就给我和李诚定了亲,这事陆家上下谁不知道,你凭什么说我是私奔?我爹尸骨未寒,你就要急着把我另嫁他人做小妾,这到底又是安的什么心!”
赵夫人却不在意,仍然趾高气扬地说:“唷,死到临头还嘴硬,你还以为自己是威风八面的陆家大小姐啊?我告诉你,把你嫁给王老爷当妾,那还是抬举了你!当初给你接生的那个婆娘,老娘我早就找到了!你那个死鬼娘,过门还不到八个月就生了你,你就是个孽种,根本就不是我们陆家的人!”
听到此言,陆贞一下睁大了眼睛,怒目而视,“你胡说!”
赵夫人看到陆贞气得浑身发抖,得意地拖长了声音,“我胡说?那个接生婆现在就住在后院呢!”她言之凿凿,这么一说,周边的几个丫鬟仆人都用鄙视的眼神看向了陆贞。
陆贞愤恨地看着她,“不可能,你胡说,如果我不是陆家女儿,爹怎么会不告诉我?”
赵夫人呸了她一脸,“老爷被你那个狐狸精老娘迷得神魂颠倒,哪里知道自己被糊弄了一辈子?可本夫人没他那么傻,人家李守备家指名道姓,要娶的是陆家小姐,我哪敢弄个冒牌货去!你这个贱人,克死了你爹不说,现在还想给我栽个虐待继女的罪名?呸,痴心妄想!”
她心满意足地羞辱完陆贞,得意洋洋地带着下人们一起走了,只是吩咐外面的家丁一定要人看紧不能再跑了,留下陆贞愣愣地坐在冰冷的地上,耳边不停地回荡着她刚才说的话。
“你不是亲生的!”
“你是冒牌货!”
“你这个贱人!”
眼前不断地浮现出父亲临死前的慈爱面容,她忍不住潸然泪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嘈杂的人声,陆贞反应过来是陆珠在和家丁们争执,她站到了窗边看见陆珠正竭力冲过家丁们,其中一个家丁说:“二小姐,您还是快回去吧,夫人特地吩咐过,谁都不许进柴房,就连您也不行!”
陆贞举起绑在手上的绳子,对窗外的陆珠不停地比着刀子的口形,陆珠终于看到了她,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又厉声呵斥着家丁,“哼,你敢不听我话,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这才转身走掉,陆贞看到她离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倒在了地上昏昏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被人推醒,睁开眼就看到赵夫人和奶娘站在她的面前。
赵夫人冷冷地吩咐奶娘:“把这喜服给她换上,头发也给她弄弄,不然待会儿上花轿不好看!”
奶娘小心翼翼地回答她:“是的,夫人。”
下人们放下了礼服,和赵夫人一起出了柴房的门。
陆贞木然地换着礼服,问奶娘:“奶娘,你告诉我实话,我到底是不是我爹亲生的?”
听到她说话,奶娘含着泪,好不容易才没哭出来,她警惕地递了一块碎瓷片给陆贞,“小姐,这是二小姐让我给您的,别的事,您就别问了。”
这时门外已经传来赵夫人不耐烦的声音,“好了好了,差不多就行了,别误了时辰!”她重重地推开了门,催促奶娘动作快一点。
陆贞立刻扭动着身体,用力地甩开蒙在她头上的红盖头。
赵夫人看着她冷冷地说:“你还有劲儿?留着晚上对付老头子吧。快,把盖头给她缝到头发里去!”她一挥手,几个丫鬟都进了柴房,一行人齐力把陆贞收拾妥当后,立刻将她塞进了门外等着的花轿里。
伴随着一声高亢的唢呐声,花轿缓缓地从陆家抬了出去,陆贞这才从怀里掏出了碎瓷片,拼命地割着手脚上的绳子。
花轿外传来一个下人的声音,“今天把大小姐嫁去了王家,那李守备那边怎么办啊?”
马上有另一个人阴阳怪气地接上了话,“这还轮得着你操心?我听院里的大丫头说了,李守备家昨儿就和夫人商量好了,婚约不变,就是新娘换成二小姐!”
坐在花轿里的陆贞一愣,眼泪顺着脸颊滚滚而落:人的心多么善变,前一刻山盟海誓,下一刻身边却是新人,她当初怎么会相信他对自己是真心实意?一口气憋在心中,只能化作眼泪,但她不敢放松手上的动作,反而更快地去割自己的绳子。轿子上下颠簸着,显然是赵夫人怕夜长梦多,吩咐抬轿的人早点把陆贞送进王家,她弄得一手一身都是血,才好不容易割开了自己脚上的绳子,但手上的绳子却怎么都弄不开。她心里又急又怕,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拼命地继续磨着手里的绳子。
正在这时,轿外传来一声呼声,“尚侍大人车驾在此,闲人回避!”本来颠簸着的花轿一行人等,都停了下来。
眼见突然有机会出现在面前,陆贞不再犹豫,立刻矮身从花轿里冲了出来,两下把阻碍看清周边环境的红盖头抓到了耳边,视野顿时宽阔了许多。四周的人突遭变故,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喜娘惊呼一声,“不好了!新娘子跑了!”这才发现新娘已经跑开了,可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去阻拦。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王老爷本来正在抱怨好好的花轿停下来,现在目瞪口呆地看着新娘逃跑了,气急败坏地招呼下人,“快快快,马上给我捉住她!”
陆贞争取的就是这短短的时间,她连着踹倒了沿路上的几个水果摊,满条街到处滚落着各色水果,几个抢先去追赶她的家丁一时没有察觉,踩在了地上滚着的水果上,立马摔了个狗啃泥。
大街上乱成一片,摊贩们马上去找王老爷要求赔钱,看着每个人都手忙脚乱的,陆贞趁机溜进了一旁的窄街,只要再绕几个弯子,料他们人再多也找不到自己了。
岂料才进窄街没几步,一匹白马快速地迎面而来,骑马的男子发现陆贞,不禁大惊失色,眼疾手快地赶紧勒紧了缰绳,但这马天生神骏,奔跑极快,被猛地拉住,竟然人立而起。眼见陆贞就站在眼前,顷刻间就要被踏伤,那男子接下来的反应也是极快,从马上一跃而下,抱住陆贞滚到了一边。
混乱间他的手拉住了陆贞的红盖头,一拉之下,红盖头带着陆贞的头发一起散落开来,那男子正准备问她有没有摔伤,一眼看去却愣住了,脱口而出,“是你?”
原来他正巧是之前陆贞让他假扮成胡商带进城的年轻男子。陆贞也认出他来,来不及和他细说,出声问他:“你有没有剑?或者是刀子!”她看对方还不明白,立刻转身给他看自己被绳子绑住的双手。
他也没问,用剑快速地斩断了陆贞手上的绳子。一得到解救,陆贞即时抓下了他身上的披风,口里说着:“这个先借我! ”罩上披风的身影已经跑远开去,消失在窄街的尽头。
这时几个家丁已经追到了窄街这边,其中一人高呼:“在那边,快追!”
那个男子却走到了他们前面,刚好挡住了他们,淡淡地问:“那是你们家的新娘子?”
家丁被他挡在了前面,没法追过去,着急地说:“是啊,你让开,别挡道!”
男子却偏偏不让,反而一把抓住了家丁,口里嚷嚷着:“挡道?我的马被她惊了,你们还没给我个说法呢。”
几个家丁骂骂咧咧地想越过他,却一时无果,缓了一会儿,却哪里能再见到陆贞的身影了?
熟悉地穿梭在不同的小巷,陆贞不忘记从路边捡起一根树棍,随后,她敏捷地找到了街角一户人家晒在外面的纱帽,稳稳地挑下,把头发盘上戴好了纱帽,裹紧了披风。低着头走出窄街的陆贞从正在到处寻找她的大队家丁身边经过,没有一个人认出她来。
陆贞松了一口气,也不敢停留,脚步飞快地往自家方向相反的地方逃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管麻木地挪弄着两条僵硬的腿,心里只想着:走,走得越远才能越安全!一直走到一所房屋的屋檐下,累坏了的她才停下,想缩在角落里歇一歇。
还没喘几口气,一个乞丐冲着陆贞走来,踢了踢她,“起来!”
陆贞不解地抬起头看着他,乞丐没好气地对她说:“新来的?”
陆贞并没有十分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胡乱地点着头,没想到乞丐面露凶相地对她说:“既然是新来的,就得守规矩。这里可是小爷我的地盘!”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做出滚的手势,陆贞这才看懂,只得讪讪地站起了身。她本想再找块地方坐下,但其他地方不知什么时候都坐满了乞丐,每个人都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着她——原来她走到了市集里,对面就有一家包子铺,也难怪别人会嫌弃她妨碍了自己的财路。
眼下里正是中午时分,包子铺新鲜出炉的包子的热气迎面扑来,陆贞不禁咽了一口口水,肚子也适时地发出饥饿的声音,她摸了摸全身,没有找到一文钱。她站在包子铺前久了,小二平日里见得多了,一看她这样的就知道是没钱的,立刻挥手赶她,“走走走,没钱就走,别挡着我们做生意。”
陆贞心灰意冷地垂下头,刚好看见自己的衣袖边露出的喜服的一抹金线,心里当即有了主意。但很快她就发现不远处一伙下人来回在找着什么,她心道不妙,陆家的人这么快就找到了这边,四下张望之时,只见城墙角拥挤着一大群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情急之下,她拔足挤进了人群里,又缩起了身体,万幸的是陆家的人经过这边时只随意扫了扫,没有发现她。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长得五大三粗的男人站在她的身边,指着告示说:“皇上他老人家新添了好多美人,所以才急着要选宫女们进去伺候。这可是份好差事,我要是个女的,肯定立马就去报名。”
一番话引得在场的人哄堂大笑,显然是在嘲笑他。那人不满地说:“你们笑什么?咱们平民百姓家的女儿,没那个福气当上皇后贵妃,但当个宫女侍候一下贵人,长长见识总还可以吧?”
也有人随声附和他,“就是,我表姐以前就当过宫女,每天在宫里有吃有穿,干的事也不多,几年以后放出来,嫁到夫家也挺有面子的……”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陆贞的注意力被他们所提的“宫女”二字所吸引,眼睛顺着往上看到告示,上面赫然写着:“凡良家子十四至十八岁者,皆可至阊阖门外内侍局役所投名,合格者即可入宫。”
她来来回回将告示看了几遍,像是在做什么决定,半晌后才摸了摸自己的脸,握紧了拳,拨开身后众人走了出去,没多久,她就找到了一家绣娘开的店铺。
两人进了内室,陆贞才解开了身边的披风,露出里身的全套喜服,绣娘狐疑地问她:“你……不会是逃婚出来的吧?”
陆贞只平静地指着身上的衣服对她说:“这你就别管了,你是绣娘,肯定知道我身上这件衣服值多少钱。我只要一身普通衣裳再加两串钱,你跟不跟我换?”
绣娘转了转眼珠,精明地说:“这生意划算,我做!”
陆贞微微一笑,接过她递给自己的衣服,缓缓地说:“还得麻烦你一件事,你……能不能当今天从来没见到我?”
这绣娘自然是满口地答应着,“放心,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我怎么会不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陆贞这才放心地拿着钱离开,很快又回到包子铺买了包子,到附近的小溪边坐下一顿狼吞虎咽。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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