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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谋心-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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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发生凶案,首当其冲的失责官员便是他,尤其此事还牵连了璟郡王妃。
要命的是璟郡王妃还怀着双生子,陛下有多看中这对小皇孙,京中无所不知,他这个管着京中大小事务的父母官更是一清二楚。
自去年整个大周兴修水利以来,承元帝就极少再有好心情的时刻。再有国库吃紧之下,承元帝自己也从私库中掏了许多出来,这种情况下给皇子皇孙们的赏赐自然大大减少。即使如此,陛下也没落下过对这两个小皇孙的赏赐,可见其期待之意。
京兆尹宁愿承元帝现在就对着他发火,破口大骂也好,朝他砸东西也罢,就是不想一直就这么战战兢兢地等着被判死刑。
如此压抑肃穆的氛围,沉重到的可不止京兆尹一个,五相、六部尚书……哪一个不承受着来自承元帝的压力。
堂堂天子脚下,还是在极靠近内城的大街上,竟有人皇而堂之地在繁华大街上亮刀子,最后生生叫一个皇家儿媳遇袭早产了——这种事情简直打的是整个大周朝廷的脸面!不用承元帝责骂,他们都觉得无言以对。
几个皇子神色各异,但各自默契地没有插嘴说话。
闵首相自从相之初,便与赵家是姻亲,他的嫡长孙女嫁的还是赵攸瀚的堂弟,仗着两家亲近,他频频朝赵攸瀚使眼色。
眼中的希冀目光显而易见——出事的是你妹妹,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开个头,我们该严查的好求严查,该求情的也好求情。现在陛下这么不说话,咱们做臣子的总不好在陛下前头开口说话吧?总要有个合适的由头不是?
奈何,赵攸瀚虽看见了闵首相的眼色,却只淡淡摇了摇头,然后便沉默下来。
闵首相微微鼓了鼓腮帮子,低头盯了地上的龙纹青砖许久。
他正要一咬牙身先士卒,便见到一个小内侍匆匆进来,到冯立人身边耳语了一番。
闵首相暗暗祈祷着这小内侍带来的是好消息,不然京中不知该有多少官员受罚。
幸好,听了冯立人的转述,承元帝神色稍霁,却幕地抬手揉了揉额际。
闵首相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不知该如何开口。
三皇子韶亓茽默默抬头看了看站在他跟前的二皇兄,见韶亓萱真没开口的意思,蹙了蹙眉才开口说了一句:“父皇,请保重龙体。”
他说了话,后头的几个皇子也表达了自己的关怀之意。
韶亓荿早就站不住了,若非不敢在这种时候提出出宫,他早该奔回府里去了解情况了,当下便追问道:“父皇,是宫外七哥府里的消息吗?七嫂还好吗?两个小侄儿生了吗?他们还好吗?”
承元帝被这一连串的“吗”追问下来,原本有些缓解的脑袋又被他弄得有些晕了。
他深呼了一口气,甩手道:“都还行。你要是担心就出宫去看看吧,这里没你的事了。”他犹豫了下,又道,“看完了一会儿再回来跟朕说一说具体的情况。”
即使有太医的传话,他也并不安心,叫一个儿子代他走一趟也好。
这倒正和韶亓荿的意,他自然不会反对,便立马就告退了。
人刚走,便又有一个内侍进来——这次来的可不是什么没品级的小内侍了,而是承香殿崔惠妃处的掌事内侍。
这次并非冯立人传话,而是由承元帝将人招了过去自己细细听了。
听完了,承元帝哂笑一声,对还站在殿中的几个儿子道:“你们也回去吧,这些日子就别进宫来了。”
众人心底咯噔一下。
叫皇子回府,还能说得上职权所限不可逾越,但连大兴宫都不叫入了,这显然是不信任自己儿子的节奏啊……
站在这里的人自然都已知道赵攸瀚压着那位带着血书进京的小乞儿进宫之后,就被承元帝安排去了崔惠妃的承香殿——也是这时候,大伙儿才明白那人是女扮男装的。
这也好理解,江州安成府距离襄京城何止千里,一个小姑娘冰天雪地地单独上路委实不易,扮成男装才可以减少一些麻烦。
因不是囚犯,对方又是女子,安排去后宫倒也无可厚非。
只是这次承元帝没把人送去总掌宫务的林贵妃那儿,反而交给了多年不远不近的崔惠妃,这倒是耐人寻味了。
四皇子韶亓芃随着几个兄弟走出去,面对着三两道对他重新抱起的期待目光视而不见。
这些人脑子实在太蠢了,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竟以为这是父皇重新看重他的信号?
傅氏女能叫人派出死士在大街上就动了手,甚至连与他七皇弟府中的侍卫对上都在所不惜,显然是立志要杀人灭口。这可不像是会放弃灭了她的节奏。
父皇将傅氏女放在宫里,又送入后宫,与其说是就近保护,不如说是一种试探——后宫之外再有人暗害傅氏女,许多位高权重的大臣都有嫌疑;但后宫之内再有人作妖,那范围就一下子变小了,首当其冲的便是他们几个皇子。
他母妃的人来过之后,父皇就叫他们离开,显然这期间鱼儿上钩了,父皇也因此开始怀疑他的儿子们。
至于不交给林贵妃反而是将此重任交于他的母妃,这也很简单。
父皇的后宫向来阴私事很少,林贵妃终究是小家小户出身,掌管宫务对她而言轻车就熟,但面对此事却不一定能将傅氏女护得全须全尾,反而士族大户出身的母妃能做得更好。
话说回来,这也算是父皇对母妃和他信任的表现。
能到这份上,韶亓芃觉得,他与他母妃也不算失败到底,想必母妃日后想起她与父皇之间种种,也能得些许安慰。
*
皇子们离去之后,承元帝才拾起桌案前傅怀安的卷宗。将卷宗前前后后看过一遍,承元帝蹙了眉,带着薄怒对吏部尚书道:“这个傅怀安年年考绩都是良以上,大半还是优,怎么十年了还是做着一个小小的知县?!”
吏部尚书擦着冷汗,左右为难,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承元帝见状更是生气,当头将手里的卷宗砸了过去。
“你倒是说话!难不成是你徇私枉法?压着他不叫他升上来?!”
吏部尚书更是紧张地抖了抖。
“臣……臣……”
闵首相心里叹了口气,为自己默哀一下,才出列道:“陛下,这个傅怀安……他能力是很好,只是他……运气不好……生在了傅家。”
闵首相磕磕绊绊地说完,奈何还是叫承元帝一头雾水。
在承元帝的疑惑中,闵首相咬咬牙道:“他是傅家主胞弟傅明珞的四世孙。”
第198章
闵首相一说完,明光殿中便又一次沉寂起来。
众人屏着呼吸,等着看承元帝是个什么反应。
傅明嘉其人,虽为女子,却实是乱世一代巾帼枭雄。
她还未及笄前,傅父和傅母就相继与世长辞,面对野心勃勃的旁支和亮出了尖利爪牙的商行敌手,傅明嘉却纹丝不乱,带着比她小三岁的弟弟傅明珞,一齐守住了傅家偌大的家业。
虞朝覆灭,傅明嘉又带着弟弟在乱世安身立命,不单傅家的财力更上一层楼,变得富可敌国,更因着对周朝太|祖的协助之恩,在大周建国后将傅家的权势推上了顶峰。也无怪乎后来傅家的宗族无视她女子的身份,长年奉其为家主。
曾有传言说,当年太|祖争天下时,傅明嘉不仅在明面上只是为太|祖提供行军打仗的财物,实际上还在背后为太|祖出谋划策。
说她是太|祖皇帝登极的一大功臣,其实一点儿都不为过。只是当时傅明嘉手腕太强硬,许多人都忽略了她女子的身份,也从没觉得她与太|祖之间会存在男女之情。直到大周建国之后那些流言蜚语传出……
之后,傅明嘉一家三口远走海外却在海上遇险而亡,太|祖皇帝伤心欲绝到罢朝七日,连嫡妻正懿皇后都不顾了……
这以后,大周朝廷官员都自认看清了傅明嘉乃是太|祖的逆鳞所在,便无人再敢在太|祖皇帝面前提一个“傅”字。
傅明嘉之弟傅明珞也识趣地带着族人南下回到故里,从此将傅家商行的势力圈定在南方,不再涉足北方一步。
傅家后人虽多为经商,但亦有几个科举为官的。只是顾及太|祖,吏部从来都将傅氏族人的官员远远地调开,不叫他们在太|祖眼前晃。
太|祖很长寿,他活到了七十六岁,在傅明嘉死后的四十余年里,襄京城中当官的别说傅氏族人,连来自其他傅姓家族的官员都几乎看不到一个。
后来继位的几任皇帝,吏部的官员由己推人,觉得正懿皇后的儿孙估计也不会喜欢常常见到傅明嘉的子侄们,便依旧推行着这个默认的惯例。
索性那些年来,那些为官的傅氏族人能力也不算突出,从没横空出世一个可以升入中央的,故而这么多年来傅氏后人与皇家之间才从无交集。
可这个傅怀安却是个例外,是个有能力的。
从好些年起,吏部就注意到了此人,连闵首相也曾有所耳闻。每三年,如何处理傅怀安的升迁对吏部来说都是一个大问题。
升吧?承元帝虽是被太|祖抚养过的,但他也是正懿皇后的曾孙子啊,这要是心里头记恨着傅家,那以后会不会给吏部的人穿小鞋啊?
不升吧?可人家确实政绩斐然,吏部官员担着选任天下官员的重任,着实有那么几个可惜良才之人。
最后的结果是,傅怀安这十多年下来,每三年一次的调任,碰到不惜才的,便还是让他在原来的位置待着;运气好碰到惜才的,倒是会将他从一县主簿的官职提到一个鸟不拉屎小县城的知县,又有一次从那犄角旮旯的小知县平调成了位处繁华江南的萍乡县的知县。
再往上一级的府尹,就没人敢给他调上去了。
因为到了府尹这个官位,每三年的考核那是都要面圣的,不像知县,只要吏部官员考核一番便可以了。
要是叫承元帝记起了这个人身后那位给皇室带来了那么多年负面影响的女人,那谁能保证承元帝不计较呢?
闵首相说完,其实就已经有些后悔了。
他现在虽然是文官之首,但这个首相也只是因资历老而得来的,可不是什么才干卓绝。
承元帝却一时没有说话,反而像是在回忆什么似的,许久才轻轻“哦”了下,像是恍然大悟般地道:“是崇华夫人娘家的后人?”
崇华夫人……?
闵首相钻着脑袋想了又想,才想起来“崇华夫人”正是太|祖皇帝在登基后册封傅明嘉的嘉号,这也是本朝以来第一个品级和封号不随其夫、而是由皇帝另赐的女子。
但傅明嘉是一个把傅家从小小的江南富商之家壮大到大周首富的传奇女子,还是在这块大陆最战乱的年代里完成的壮举,她那傅家家主的身份太过深入人心,后人便多以“傅家主”的名头称呼她,这个“崇华夫人”的封号倒很少有人提及。
没想到世人不大记得,承元帝提及起来,用的却是“崇华夫人”这个尊称。
这不对头啊……承元帝的话语里竟还带着淡淡的……敬重?
包括闵首相在内的在场官员都十分惊讶。
但他们没这个胆子求证此事。
闵首相抿了抿嘴,正要再开口解释得详细一些为何傅怀安的官职十余年来一直这么低微,却听承元帝了悟地道:“朕知道了。派人前去将傅氏女请来,好好问一问究竟。傅怀安那里也早日派人前去接应,务必安全将其接到京中。不可再出差池!”
见颇有几人呆呆地望着他,承元帝微微笑道:“不管怎么说,傅家在立朝之前捐助给大周军队的粮草不知凡几,如今他家后人逢难,又是被贪官污吏构陷,于情于理朝廷都不能置之不理。”
承元帝幼时,曾听抚养他的太|祖皇帝提及那些旧事,他心中雪亮——当初傅家主和傅家全族一并远离襄京城乃是有着迫不得已的苦衷,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要翻这个“苦衷”的人早已没了,而且即使再被翻出来的后果也不大了,那么傅家人委实不必再这么委屈下去。
他说得轻松,却不知众臣心中可是受了不少的惊吓。
若早知道陛下对曾祖母的情敌后人是这么个态度,那他们这些年在又小心翼翼又纠结地做什么呀!
“此案暂且交由刑部调查,派人随同工部的人一起立刻启程前去江州,除了此案所涉人员要调查,江州水利的工事亦马虎不得。若真的如傅怀安所说,江州刺史贪赃枉法、偷工减料,那短时内他们一定无法将水利工事完善,一查起来必定有所名目。一旦发现缺漏之处,工部要尽早将工事修补好。”
承元帝径自安排着诸事。
赵攸瀚一直都没插嘴说话,此时却微微安了心。
傅家人在六十多年前曾有恩于他的姑祖,那时赵家便答应日后会命后人报答在傅家的后人身上,这也是他在妹妹艰难生产时还得进宫来的原因。
他自己是不那么重视傅家的恩惠的,但于祖父却是傅家人对自己的亲姐姐有着救命之恩,向来重情重义的祖父在听闻此事后只怕会硬撑着病重的身体进宫求情,那于祖父而言真是雪上加霜了。
那还不如他先将赵家能做的事都做了,也不求傅氏女能在宫里有求必应,只是望承元帝给一个公平查案的机会而已。
眼下陛下不用人求情,便自己下令彻查此事,那就更好。将来与祖父说起来,他也好有个交代。
承元帝安排完了,便命无关人等撤了。
赵攸瀚便不再理会其他,火急火燎地又赶去了璟郡王府。
*
赵敏禾还在安睡,韶亓箫也歇在搁置在梨花大床旁边的榻上,一只手还横过来紧紧拉着她的。
赵攸瀚只站在屏风外头望了一眼,见妹妹胸口起伏轻微却平缓,便没有再往产房里头进了,转身出来又去隔壁看两个小侄子。
圆圆和长生已从厢房里跑出来,两个半大的孩子,外加一个老顽童似的赵毅,三个人齐齐围在比一般悠车大一号的悠车前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的两个小弟弟/小外孙。
赵煦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失血过多让他脸色又白了一分,神情却比他离开前轻松了许多,想必是因为赵敏禾与两个孩子都脱离了危险。
“父亲。”赵煦站起来,就要同赵攸瀚行礼。
但赵攸瀚抬手阻止了他,又叫他先回府休息。
赵煦没有反对,吊着受伤的手臂走了。
赵毅直起身子来,先是问清了宫中的情形,待听完了赵攸瀚的叙述,这才咬牙道:“便宜她了!”说着又斜了他一眼,哼了声道,“就算是傅家的后人,她连累了你妹妹,你祖父也未必还有这个报恩的心。”
赵攸瀚明白他话里的“她”指的是傅氏女。
他不疾不徐道:“祖父护短,当下也许真会因妹妹的事而歇了报恩之心,但时日一久,会不会在他心中留下悔憾谁也说不清。太医都说祖父现在要静养,不能叫他多思。所以我们只能事先把事情做全了。况且,此案即使我不开口,也大有会奏请陛下圣裁的官员,无论陛下乐不乐意,此案必定会被详查,到时结果都是一样的,我若开口也不算与陛下对着干。与其将这个恩情一直无限期拖下去,不如趁此机会圆了,才好叫我赵家早日摆脱了这个恩情的束缚。”
赵毅翻了个白眼,又道:“可这次终究没有用到我赵家的地方,这个恩到底不能算报了,这以后可怎么办?”
赵攸瀚无所谓地耸耸肩,“傅怀安这次进了陛下的眼,他很快就会进京,将来也很有可能留在京中。只要人到了京里,看着办就是了。左右当初约定的,也只是在我赵家能力范围之内扶持傅家后人罢了,可没说要肝脑涂地。”
赵毅点头,随口问道:“那小姑娘就真的一个人千里迢迢闯到京里来的?”
赵攸瀚肃了面容,颔首道:“这个傅氏委实不简单。傅怀安本是被田经义软禁在了江州刺史府,她凭借一己之力智取将人救了出来,后来傅怀安伤了腿,无法成行,她便将父亲安顿好了后自己带着血书只身上路,一路避过了追杀她的所有人,逼得幕后主使最后不得不在襄京城城门口和城内各处派人紧紧盯着。即便这样,都叫她顺利进了襄京城,还混到了靠近内城之处才被人发现。”
而且还只花了两个月而已。从江州到襄京城,即使走官道也有两千里路,她一边要赶路,一边还要躲避追杀,官道也不能走,还要面临其余未知的危险。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襄京城,赵攸瀚一个大男人都觉得不容易。
“因为他们知道她不管走哪条路,最终的目的就是要进京告御状?”赵毅恍然地喃喃说道。
*
作者说:这章太多讲古了,一会儿我再补一些字上去。
第199章
康怀侯戴鸿草根出身,能从一介武夫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不可谓不艰难。
他胆子大,暗地里养着朝廷明令禁止的死士,以助他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但他也很谨慎,死士轻易不出手,一出手必定是一击必中,绝不会给对手留下翻身的机会。
戴鸿觉得自己这儿子虽平庸了些,但他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百年之后这康怀侯府还要靠他撑起来。
因而这两年来,看儿子自生了孙子给他,人也渐渐成熟起来,颇有那么些架势了,便开始一点点地锻炼他,也放了一点权给他——包括府中的底牌:死士。
可戴鸿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做的后果,却是儿子被人利用,用自己家的力量为他人铺路!自己反而陷入了被揪出尾巴的被动中。
现在,戴鸿再气儿子太蠢,傻傻地被人利用而不知,在这件事上却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非但要忍着,他还得亲自出手去扫清后面的尾巴,以免刑部从那些死士身上顺藤摸瓜怀疑到他们康怀侯府。
万幸的是那些死士都已经死了,戴鸿再不用怕他们出卖自己。死士也本就是些来历不明的人,他要做的只是彻底斩断他们与康怀侯府的联系。
戴鸿忙着扫除隐患的同时,承元帝也加紧敦促刑部早日破案。
但事情的源头发生在江州,距离襄京城千里之遥,刑部、工部的人在事发即便当日就启程前往,快马加鞭到达那里也需要半个月左右。京中的死士身上线索太少,治水工程时间吃紧,整个朝廷本就晕头转向,这桩案件一来,更是在油锅里又滴进了一滴水似的翻腾不休,整桩案件的进展亦是缓慢。
然而,外头那些风风雨雨都影响不到璟郡王府刚出生的两个小娃娃。
由于两个孩子早产体弱,承元帝特下了旨,命太医署所有擅长小儿杂病的太医都驻守在璟郡王府内,直到两个孩子情况与正常婴儿相差无几才可离去。
又有承元帝身边的冯立人每日跑府里一趟了解详情,对着那些太医敲打的话中常有暗示——“若孩子有事你们也跟着陪葬”,可想而知太医们每天战战兢兢地面对着两个小娃娃都丝毫不敢松懈一丝丝的态度。
不止一个太医说过这两个孩子只是体弱,只需要精心养着就好,至于夭折那是大人不重视才会有的,就差直说“这么多人伺候着呢,谁都不敢怠慢,陛下大可不必如此周折”了。
但承元帝听了那日街上的情形之后,得知赵敏禾的舆车两度差些倾倒,又有兴风作浪、摇旗呐喊的赵毅,哪里还会放太医们离去?
反正皇室最近这一对新生儿,所有擅长儿科的太医便一直被拘在了璟郡王府。
*
赵敏禾是在生完孩子之后的第二日夜里醒来的,整整睡过去了一日一夜。
因她睡得太久,韶亓箫本就悬着的心更加不安,又怕吵醒她叫她休息不好,他只好去折腾这些太医们,几乎是每半个时辰就将他们拉到赵敏禾床前一次,叫所有太医一一为她诊脉,非要等所有太医一致保证她没事,只是安稳地在睡觉而已,这才安心地放太医回去继续十二个时辰不停地照看孩子。
赵敏禾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问孩子的状况。
韶亓箫心里挺不是滋味,但也还算理解,斟酌着语句连连与她保证道:“两个孩子都很好。就在隔壁屋睡着,但太医说现在天气还冷,刚出生的孩子体弱,最好别将他们抱来抱去的,便没有抱到你身边来。”
赵敏禾一愣,反而更不放心了。
“长生也出生在二月里,那一次我一睁眼就可以看见他在我身边躺着了。为何这次就不能抱过来?孩子们早产,身体很不好是不是?否则为何不让我见孩子?!”
她生产时花了大力气,刚睡了那么久才醒来,没有进食哪儿来的力气,说完这句就直喘气,脸色也更是苍白了几分。
韶亓箫无法,知道她不看过孩子是不会安心休养的,只好用温热的被褥将她裹得严严实实,连头部也用貂毛的披风盖得密不透风。
“你还不能下床,也不能吹风,一会儿我抱你过去,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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