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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影照沉鱼-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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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轿撤了下去,一众贵客在此,大夫温方早在入园的那一刻便知趣的找了个角落里的席位落坐。
沈鱼便跟在柳淮扬身后,朝寿星席走去。
也未有旁人,高坐柳大老爷左侧贵宾席位的是个中年儒雅白面男子,大约便是宰相纪流年了,沈鱼心想。
只他一旁陪坐的年轻男子却是让沈鱼悄悄多看了一眼,人间说的潘安貌宋玉颜却也不过如此罢了。
柳淮扬除却性子不说,单说长相也个人中翘楚,却是不及此人俊美,若仔细瞧了眉眼之间也有两分相似之处,自是大爷柳淮安。
那两分相似之处倒是皆随了柳大老爷,其余八分承了各自娘亲的容貌。
沈鱼未曾见过两位夫人容颜,只看一眼柳淮安旁边端坐的纪流年,倒是有了分辨,外甥类舅,这话却是不假,大爷淮安同纪流年坐在一起倒是比跟柳大老爷来得更像父子。
至于旁的几个陪席的,除了二老爷同二房几位小爷以外,其他几位想来也是忝居高位的朝堂官员。
她这里正暗自思量,却惊觉手心一紧,原是柳淮扬牵了她的那只手使了力气。沈鱼抬首,却见他一脸阴沉之色:“东张西望的作甚,竟是没见过人似的,一桌子笑面虎罢了,也值得你这般驻目?”
沈鱼扯扯嘴角,说旁人皆是个笑面虎,定是没想过自己这般,日日沉一张棺材脸,倒像是人人欠他几百钱一样,若不是一张脸生得好,便是沉着也颇有几分看着,当她愿意整日在他面前晃悠呢?
沈鱼这一通话,权是腹诽,打死也是不敢说也口的,若叫柳家二爷知晓,不定拿出什么整治人的法子出来,定会让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
所以她只乖巧一笑,便收回了视线,大着胆子用一双盈盈妙目盯着柳二爷瞧了几分,直至后者,脸上现出几分不大自然的神色,才移开眼睛。
柳家一众女眷却是在观戏楼上另开一桌,沈鱼远远抬头看了一眼,便瞧见的尤静婉安静的立在一端装娴静的□□身后冲她点了点头,她明艳的一张倾城脸,让一袭烟紫色外衫也趁出了三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儿,再和着朦胧月色,也似一朵空谷幽兰开得正好。直艳压的一桌子端坐着的正头奶奶们,失了颜色。
沈鱼报已微微一笑,转念又想,是了,那娴静的美妇人便是大少奶奶阮氏了罢,单只看面相,倒像是个好相处的人儿,静婉脾气性情都好,却是长相太过出挑,容易惹人生妒,若能摊上好好性情的主子奶奶,那可是再好不过。
这般想着便瞧着老太太身前的青蓝姑娘走近前来,方至身前止了步子,朝柳淮扬福了福身道一个礼,一脸得体的笑意言说:“老夫人那里怕沈姑娘在此处颇有不便,让奴婢引了姑娘入女眷席,也好说一说体已的话。”
柳淮扬闻言把脸一沉,只惊的青蓝姑娘心里咯噔一下,思来想去却也不知是哪句话说差了,得罪了咱们二爷。
沈鱼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语调温和柔软:“奴婢入府这许久,平日常伴二爷左右少出栖意院,如今恰逢老夫人寿宴,合该跟老夫人同各院的奶奶们问个安。”
灯光下的沈鱼一双笑眼似洒了一把星子一般,直晃得人眼晕。这会正带着殷殷期盼的目光瞧着他,如何拒绝?
柳淮扬沉默片刻,几不可闻的点了点头,风轻云淡的道了一句:“去吧。”
沈鱼经了允许,朝清蓝粲然一笑,客气道:“一会子少不得劳烦清蓝姑娘引鉴一番,沈鱼在这里先言一句谢。”
清蓝忙回一句:“沈姑娘客气了,原是奴婢分内的事儿,请随奴婢一同过去便是。”
沈鱼点了点头,便跟在清蓝身后朝着不远处的女眷席上走了过去。
李总管已经恭候多时,只等着引他入席。
柳淮扬抬了抬手臂,李总管便从善如流的将他身上的披风解下,又转手交到个小厮手里,仔细收好。
一袭黑衣,越发显得清贵孤寂。
他走到柳大老爷身侧,微微躬身唤了一句父亲。清冷的声音,并不带半分热络,冷漠和疏离让人瞧个分明,也只能暗自惊奇。
柳大老爷却是不恼,一脸温和的点了点头开口说了句:“来了。”稍顿了顿觉得也未有别的话要说,倒是纪流年笑意浓浓的冲着柳敬启道:“依稀记得上一次得见淮扬,还是金銮宝殿,先皇亲点的少年状元,可谓是一鸣惊人,一时震惊四方朝野,百家流传的佳话一桩。奈何天妒英材,身子多病羸弱了些。转眼已经近十个春秋,你我不觉已近垂暮之年,也只能叹息一句岁月催人老的很,该是年轻人的天下喽。”
话虽是同着柳大老爷说的,最后一句却是望着柳淮扬停顿了一下。
柳大老爷客气几句:“相爷恭维,是天家抬爱了,不过是犬子小打小闹罢了。”虽是客气,隐隐得色又蕴含其中。
兴业王朝三年才有一界国试,三年也才出一位状元。得天家亲点的,柳淮扬却是第一位,焉有不得意的理?
柳淮扬拱了拱手:“纪大人别来无恙。“又朝着桌上其它官员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大爷淮安此刻开口吩咐一旁的小厮一句:“去,给二爷换个软凳过来,再将茶水换成参茶。“弄一出兄弟情深的模样,却是忘了前一刻还谴了人拿捏着一点友情,想从他栖意园里将副救命的药方弄了出去给他娘亲,妄想他那个半死不活的娘亲,身体康健了能坐稳柳府大夫人的位置,他这个嫡长子也好更硬气一些。
柳淮扬如何不搭着他将戏唱下去,落了座,淡淡道一句:“劳烦大哥体恤照顾。”
柳淮安笑了笑,戏却是唱的越发起劲:“都是自家兄弟,淮扬何顾如此客气,平日里你独自拘在栖意园中养病,为兄倒是想多去探望,又恐扰你清静,倒是显得生份了。”
这些话便是意有所指了,他栖意里从来不是随意进出的地界,柳府谁人不知?
柳淮扬只当不闻他话中意思,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着青瓷杯身,淡淡一笑:“这身沉疴旧疾,左右也是惯了的。好在温大夫还算中用,近些年倒也不算难过,有劳大哥挂怀。我身子不济,夫人那里难免不能亲自伺疾尽孝,只能累大哥一人忙前忙后。”
说罢拿起桌上的参茶,举至眼着,真诚道一句:“以茶代酒,这一杯敬大哥辛苦。”并不等他如何,只抬首饮尽杯中茶。
他字字诛心句句讥讽,又是一顿明褒暗贬,一时让柳淮安只觉得一口白牙似要咬碎。
纵然当年他母亲当年做下错事在先,二十几载受尽折磨也该够了。
如今却是他这里竟是如同个常人一般肆意行动,景泰阁里原本合该风光无限的长房大夫人却又是另一番光景,叫他如何不恼?
任他如何气恼,这样的场合也得打掉门牙和血吞。
一场父慈子孝,兄弟情深的戏焉有做到一半的道理?
举杯抬盏,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再做上一副笑脸,应付着酒桌上的一众官僚,只求宾主尽欢。
男宾客这边喝的热闹,却说沈鱼由清蓝一路引着上了小楼。
第26章 夜宴(下)
男宾客这边喝的热闹,却说沈鱼由清蓝一路引着上了小楼。
一行女眷早就已经翘首以盼的,想早一眼瞧瞧栖意园里的这位新宠通房。
沈鱼微低着头,作出一副规矩得体的姿态出来,由着清蓝逐一引荐。
打头的便是寿星老夫人,端坐一桌主位。
借着通明的灯光打眼一瞧,老太太身着绛红寿字暗纹夹袄,红宝石镶嵌的抹额悬在额间,几支赤金打造的凤头钗,分别钗在发髻两侧,每一支凤口中皆衔着颗指头大小的宝石。为显喜庆,耳后还别上一只新开的艳红牡丹,更是应景。
柳老太太一头银发称一朵将开不开的红花,喜庆之余更是显得精神抖擞,年纪便也减了几岁。
见沈鱼上前,还未说话,便扬起个和蔼可亲的笑容,沈鱼屈膝行礼,祝寿的吉祥话捡着好听的说了几句,老太太笑容更盛,伸手虚虚扶了一把,青蓝看惯脸色,忙将沈鱼扶起。
老夫从便亲热的拉起沈鱼姑娘的手,朝着桌上一众女眷道:“真真水灵成一朵花儿了,人看着也知礼数,方才那几句吉祥话,我瞧着竟也是个通文墨的,莫说小二中意,便是我这个老婆子看了,也是欢喜的。”
二夫人笑吟吟接着话茬:“母亲说的是呢,媳妇瞧着也是好的,虽是平日里接触不甚多,媳妇觉得只一样,能讨得二爷欢心,服侍好二爷,便是错不了的。方才远远的瞧了一眼,看着二爷的气色,倒是较往年好了几分。沈丫头可是功不没呀。”
二夫人话里话外带上三分亲昵,直把沈鱼一个通房抬得不能再抬,一众人瞧着风向也只有跟着附和的份。
大夫人身子不好,老夫人又少问事儿,柳府的中馈便由着二房一手把持,倒是忘记长房里还闲着位大奶奶。
沈鱼却是不敢忘礼,忙上前屈膝行礼:“给二夫人请安。”待二夫人跟着的得脸的嬷嬷得了眼色上来扶上一把她才肯起身。
二夫人虽是人到中年,只一张脸生的是明艳饱满,妇人脸上堆起和蔼亲切:“这孩子,也忒知礼,今儿左右是老夫人的寿辰,祝寿的礼节不能废,到了我这里,哪里又有这些个礼儿。”
听她如是说,沈鱼虽是面上一派谦卑得体的笑容,心里却暗自翻个白眼,心道:生受了人的礼,却又说这样的场面话,便知不是个省油的灯。
二夫人爽利话说了几句,又指着尤静婉身前娴静女人道:“来来,这是霜风院里大奶奶。”
沈鱼抬头看了一眼大奶奶阮氏,心里暗叹一句:是个颇有内涵的美人儿,且并不输尤静婉。
通身上下带一股书卷气息,体态纤纤,生就一张白皙圆润的鹅蛋脸型,五官也是生得婉约,更是显得柔和娴静。单单坐在那里,便似一幅浑然天成的美人图,隐现几分烟雨江南的风姿神韵。
沈鱼曾听尤静婉提过一句,大奶奶阮明君原是江南巡盐御史阮鸿志之女。
阮氏一族一直盘踞江南,盐运使又是个肥差,沈鱼觉得惊奇,远在帝都的柳家怎么也能将亲结到数百里之外的江南去呢?
这大爷淮安的岳父倒真是个土财主,生得女儿却个嫡仙似的人物,哪里染上过半分铜臭。
大奶奶阮明君见沈鱼正欲曲膝同她行礼,抬了抬手,尤静婉便上前挡了沈鱼的动作。
阮大奶奶未语,柔柔的带上三分笑意:“平日里常从静婉口听起姑娘,今日虽是初见,却又似旧识,即是二爷身前的人,便都是自家的姐妹,实在不需多礼。”
沈鱼屈屈膝道一句:“大奶奶抬爱了,奴婢粗笨无状,往后还靠大奶奶费心提点。”虽是大奶奶这般客气,她一个通房哪里又敢真的同她称一句姐妹,白叫人笑话自不量力。
二夫人笑着道一句:“栖意园里左右只你一女子,日子久了难免无趣,二爷无事儿时,你也偷会子懒,多来外院走动走动,老夫人最最喜欢你们这般年轻貌美的,我这个徐娘半老的,怕是早就失宠喽。”
二夫人一张巧嘴,惯会哄人,果然柳老夫人听到,便是一阵开怀,笑骂着指了二夫人对沈鱼道:“你莫听她的,她这明里暗编排我呢,你们说说这是个什么人儿,竟还同一群儿侄辈的捻酸吃醋起来了,都是做了奶奶的人了,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一桌人便都掩着嘴轻笑了起来,氛围一下显得轻松起来。
二夫了也不恼:“得,老夫人便只知道疼孙媳妇,还不叫我这个儿媳说一句嘴么,青蓝姑娘快让人在老夫人旁边添上个凳子,叫小鱼姑娘坐在老夫人旁边,也给老夫人说道说道二爷的日常,也好过整日挂念。”
青蓝招招手便有个小丫头搬了个软凳放在老夫人跟前,沈鱼哪里敢坐呢,一桌子女眷,最次也得是个有子的姨娘,哪里又有她一个通房的位置呢?
沈鱼慌忙开口推脱一句:“二夫人抬爱,奴婢身份卑贱,怎可入席而坐。”又恭恭敬敬朝老夫人道:“老夫人对二爷的关心之情,奴婢很是感动,二爷的事儿,但凡老夫人想听,奴婢定是知无不言。”
她这话倒说到老夫人心里,便见老夫人慈爱的看她一眼,沈鱼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说二爷的日常?她仔细一想也未有什么可说的,他的日常最是简单不过。
书房,香雪林。
无非便是,读书,下棋,写字,作画,吃药。
其它么?呃,欺负人算不算“沈鱼想着脸上不禁热了一热。
她这里原本是客气一回,哪想到一桌子却是当了真,一个个人精一样,谁不想在老夫人面前表现一回,由其二房里的几位姨娘,那问题更是接二连三的问着,这一通刨根问底,若不是沈鱼日日对着柳二爷那般阴沉性子的人物练出几分功底,差点招架不住。
不过她答的多半也是有些技巧,既满足了一众人的好奇之心,又不曾真正卖了二爷淮扬。
沈鱼顶替了青蓝在老夫人身前侍候着,说是二爷身子不好,不能常在身前尽孝,她既是二爷身边的人,自然得代替主子爷尽一回心。
沈鱼一改在柳淮扬身着的畏缩胆怯,整个人便活络起来,偶出几句妙语连珠,更是逗的老夫人将个脸生生笑的跟耳后那只牡丹有得一比。
一顿宴席吃下来,一桌子人倒是兴致不缺。
柳家二爷身前的通房沈鱼虽不是倾城色,却是个实打实的妙人儿,三两句话,便引得老夫人开怀,往日里合府上下也只有二夫人有这般能耐。
一桌子女眷人后便是如是评价沈鱼。
沈鱼虽是站着伺候了整顿饭的功夫,也这才清楚,柳府长房当真是人丁凋零。
大爷淮安同阮大奶奶膝下只有一女,如今才将将五岁。
至于二爷那里,沈鱼撇撇嘴,单看栖意园里如今的风貌,怕是近几年难添新丁。
二房却是别样的热闹,单看这桌上的几位姨娘,膝下至少也是有一子的,二房统共七子五女,最小的儿子今年将将两岁。
沈鱼暗自叹一句,二老爷还真真是老当益壮。柳家三位老爷倒也有趣的紧,大老爷走官道,三老爷主生财,都是是非窝里钻营,偏偏二老爷好福气,女人堆里扎一扎,说得好听叫绵延子嗣,传宗接代,说得不好么,沈鱼撇撇嘴,整个一衣冠禽兽,且看房里这一打的姨娘,也不怕把自个儿累出毛病。
更可笑方才二夫人竟还有心思明里暗里扫听她可否让柳淮扬收用。
沈鱼也只在心里冷笑,便作一副娇羞状,再云山雾绕的说两句,全凭她自己猜去罢。
通房沈鱼再不济,也只在柳家二爷面前不济罢了,离了柳家二爷自发的便由个胆小猫儿进化成个再玲珑不过的小狐狸。
尤静婉却是在阮大奶奶身后看着心惊,这样的沈鱼她是从来未曾见过的。
灯光下,她一双盈盈美目流转,原本暗黄的面色褪尽,如今更称得上玉面星眸。
三分颜色,七分妆点,这话并不假,如今的沈鱼便是说她哪位爷的正头奶奶,也是无人不信的。胭脂薄施,添上几许清丽,一头低调却又不斐的珠翠,件件精雕细琢,别致巧妙。更莫说身上的衣裳,料子如何精贵,单单只是样式绣功又是在坐的哪一位敢比的呢,一个通房穿着如此出挑,大家却是一并失明了一般,佯装不见,无一提上一句,还不是忌惮栖意园里的那位。
思及至此,想想自已如今的处境,尤静婉一时只觉得百般滋味涌向心头……
第27章 私心
尤静婉觉得她好似从来未认识过沈鱼一般,以前在清平坊里,沈鱼并不受人待见,也不见她刻意讨好哪位管事嬷嬷,成日只跟在她身后笑的没心没肺。
尤静婉原也是大家里出来的小姐,从云端跌至地面,人自然也更通透些,坊里的一众女子,谁没个几分花花心思弯弯绕,平是里虽是姐姐妹妹,却又是作不得真。若是有了好去处,一个个恨不能眼冒绿光,明抢暗争,无所不用其极。
她看得出沈鱼是真心对她,也是有几分感动的。
当然最要紧的是沈鱼一个杂活丫头跟她自是没有利益冲突的。便也放心大胆的同沈鱼作个姐妹,常常照拂她一二。
沈鱼极懂得感恩,她待她一分好,越发想着二分还回来。不过几件旧衣,人前几句维护的话罢了,便叫她死心踏地的对她好。
寒冬腊月她还未曾起身,热水便已经放至她的床前,一应衣物浆洗便是包揽了去。泡好的茶也总先放到她手里。便让凡管事儿嬷嬷支使着去外面跑腿,也总过来招呼一句,且问她需不需要捎带东西。
从未有人真心待她这般好,沈鱼便是第一个。
尤静婉自是用了几分真心回报的,却也是有几分私心的。
凭她资质容貌,总归是要离开清平坊的,出路也只有一条,便是去个官家府里做个通房姨娘。她虽是不足十岁便已经家道没落,却也是生在宅院,其中龌蹉更是再清楚不过。况且,官家内宅哪一处不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界,身边若没个死心塌地的人扶持,怕是走不远的。
沈鱼——便是个绝佳的好人选。
沈鱼在清平坊里这些年做个杂活丫头,人是再机灵不过,又惯会看人脸色。
当然,还有一点也是重要的,她容貌并不出众,也不必担心他日生出别的想法。虽是有几分主意,好在十分信她,只要哄得紧,拿捏起来也至于太费力。
于是柳府来要人的时候,她便拉着嬷嬷到一旁,开口要了沈鱼,递了一个赤金的镯子,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那管事儿嬷嬷原也是个人精,尤静婉这般出挑,到了柳府还怕没有出头之日,日后怕就是个主子的命,如今不过是临走要个杂活丫环罢了,如何不能许了她。况且她颠了颠手里沉甸甸的镯子,撇了沈鱼一眼,笑得越发灿烂,凭她个黄毛丫头便是发卖也值不了几个银子,单只这一只赤金镯子,买沈鱼这样的丫头,买上一打也是够了得,如是一想,便屁颠颠的跑去柳府大管事面前讨巧去了。
可怜沈鱼还记恨着当年她奶娘的混帐儿子将她一个千金小姐五两银子便卖了出去,如今若是知道,她觉得唯一待她好的姐妹怀着别样的心思,用一只赤金镯子同当年五两银子买了她管事嬷嬷作了交易,又是怎样一副心情?是高兴这些年她的身价暴涨呢,还是沮丧自家用十分的真心只换人五分呢?
尤静婉自己如何不知,且看沈鱼如今在二爷那里得宠的成度,她当日的想法便只能当成个她自己知道的笑话罢了。
如何能不羡慕抑或嫉妒?
她去霜枫园中几月有余,说是通房不过生生作了大奶奶应付长辈的摆设罢了。大奶奶同大爷成亲六年,统共只出一女。又是产后体虚,身上不大好,便有些难再受孕,大爷房里这些年没添个人,一是大老爷不插手,二是大爷自己不愿意,这一次却是老夫人铁了心想让长房人丁兴旺一些,才将她硬塞了过去。
大爷淮扬安同大奶奶感情慎笃,哪里又是旁人能插得进去的?
况且她又是二房送将过去的,大爷更不会收用她。最最可恨却是大奶奶阮明君这般人,人前一朵盈盈解语花,人后偏生是个笑面虎。
初见大爷,她也是欢喜一过一阵子,那般温润的翩翩佳公子,叫人如何不喜。总比侍候个几十岁的老头子要好得多。
可是这欢喜却是持续几日,便渐渐转成心凉,大奶奶防得紧,指了一间,美其名约不能错待了二夫人亲自送过来的妙人,而选得景致最好的一间屋子,实则却是霜枫园子里的一处角落,离大爷的书房远得紧,更莫提寝室,除了大奶奶自己同跟前的两个陪房丫环,旁人是进不去的。
大爷自己心思也淡,便是平日里在大奶奶房里见过她几回,也没表现出别的意思,每每话说不得几句便将人挥退下去。倒是累得大奶奶每每歉意的看她两眼,隔天上好的料子再送到她房间里,这算什么,安抚么
尤静婉银牙咬碎也不敢表现出来,身边指过来的两个小丫头无时无刻不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这里但凡有不恭之事儿,怕是上赶着便传到了大奶奶房里,整治一个不听话的通房,还不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儿?
除了只不让她沾大爷房里的事儿,旁的倒是从来不曾苛待。
衣物首饰从来不短缺,但凡府里有甚应酬,也总将人打扮几分,带着出去。
尤静婉如何不知,这是作给人看的,显得她大奶奶的好气度。
知道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样陪着笑脸同她演这一出,妻妾和睦的大戏。
她一个连主子爷都不能得见的通房,哪里又有机会诞下子嗣。
尤静婉原本已经死心,什么劳什子姨娘,生子,荣华富贵,这些她原本进府时的美梦,已经尽数化成了泡影。
大爷身着的小厮雪松却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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