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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影照沉鱼-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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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沐浴过,一身素白中衣,发梢微湿。沈鱼不语抬手取了一方干净的帕子,同他拭一拭发尾间要滴不落的水珠。

    他微微低一低头便瞧见姑娘小巧莹润的俏颜;很是叫人动心。

    意念一动便抬手抚了上去;低低问她一句:“小鱼你怕么?今夜……”

    沈鱼闻言僵了一僵;止了手上动作;瞧着他微微暗沉的双眼;里面含着满满怜爱;点点□□并不曾刻意隐藏。

    她微微一笑将帕子放下,才走至他身前很是认真的同回答他一句:“因为是爷所以并不害怕,不过因着没什么经验这心里总有些紧张……”

    他低笑,将软绵娇俏的人儿揽入怀中,吻了吻了细白小巧的耳坠,抬手将姑娘发间的钗环取净,一头青丝倾刻间便滑落下来,称着素白的小脸更显得盈盈可怜。

    柳淮扬将房中的灯中留下角落里的一盏,余下的尽吹熄。

    再回身便见立在床前的沈鱼,昏黄的灯影更是显得姑娘身量纤纤,细腰盈盈……此时她眼中含着的是素不曾见过的无措,叫人见了总忍不住打心底生出怜惜。

    他不急不缓的靠近,抬手将床前那月色的帏帐挥落,这方小小的帐子好似将他同她同外界隔离开来。

    这一方天地中便只余二人,就着帐外透进来的微光很是脉脉温的凝视,点点情意隐于双眸。

    衣带轻解,罗衫退。

    姑娘胸着那淡绿色的抹胸只叫柳二爷瞧的气血翻涌,他轻轻抚一抚那抹淡绿上绣起的一朵新荷……只觉手底触及的便是一片柔软……

    夜色敌不住她一身奶皮子般的莹白的肌肤,他轻吻,百般流连,不倦。

    沈鱼受不住身上微微传来的麻痒,轻轻躲避着……却是换来一番更有兴致的追逐……

    她求饶示弱:“爷……”轻软的声音含着丝丝缕缕地情动……

    他起身附了过来,低头俯视着她艳若桃花的俏脸坏坏的逗弄一句:“可是急了?”

    她不语,柳眉微瞥,纤指轻轻抚过他清隽的面庞,额角的青筋,两鬓滑落的汗迹,无一处不突显他此时的动情……

    知他这般隐忍下的千般怜爱,体谅她不过是头一次。沈鱼大着胆子伸出细白如藕的双臂搂住他宽厚的肩膀,抬起细白纤弱的身子慢慢向他靠近……

    只听耳畔的呼吸声骤然变的厚重起来,他含着□□的声音有些低哑:“小鱼……若有不适便同我说……”话音将落便沉下了身子……

    沈鱼紧紧搂着身上的人,身下突如其来的痛感叫她微微的颤抖……因为是他便又觉得圆满……她睁开微瞌的双眼,瞧着头顶上方晃动的幔帐,又觉他脸上的汗水滴落在她饱满的胸前,由身至心便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欢喜出来……

    ***

    沈鱼醒来时,晨起的太阳早就已经升了起来。

    隔着幔帐并不察觉,她动一动身子,只觉得的酸疼乏了,懒懒白睁开双眼,才发现原来自家整个人便是叫柳二爷困在怀中,搂的并非一般的紧。

    低了低头便瞧见自家胸前两坨肉已经叫挤的变了形,脸一红便挣了一挣,原是想神鬼不知的便从他怀中挣了出来,却是柳二爷浅眠,早在她些微的动作间便醒了神。

    低头不语,只冷眼瞧着姑娘小心翼翼的动作,眼瞅着便成了事儿,长臂一伸又重新将人捞入怀中,贴得更紧。

    沈鱼一惊抬眼便撞上那道透着调侃的笑脸,只见他满面笑意,一双墨眸含情只瞧得人脸上一热便觉得的烧了起来

    沈鱼低着头小声打破二人这般尴尬的境地:“爷,您压着我了……可否……可否松些力道,容我喘口气?”

    “哦?”他浓眉微挑,便松了松手臂上的力道,沈鱼总算可以畅快呼吸一回,还未来得及高兴一回但又听他道一句:“压到小鱼原是爷的不是,不若爷将功折罪帮小鱼揉上一揉罢了,可是这里疼?”

    沈鱼低头愣愣的瞧着自家胸前那两坨肉上覆着的大手,半晌才自心中腹诽一句:世间竟有如此厚颜之人……

    沈鱼抵死挣扎未果……奈何力道悬殊之大,只能识实务的乖乖就范……眼睛一闭摆出一副任人鱼肉的态度。

    “当真比往日长大了许多。”良久之后,那厚颜无耻之徒将人吃干抹净之后,满意的作此评价。

    输了气势的沈鱼,便想从嘴上讨些便宜回来,只心一横很是硬气的反驳一句:“奴婢往日是大是小,怎是爷能知晓的,素日里隔着衣衫便是瞧见也不过是管中窥豹凭空臆想,却是作何要这般说一句。”

    哟,瞧瞧这副伶牙俐齿的模样,只叫初识□□的柳二爷稀罕的不知如何是好。又将怀中人揉捏的揽得更紧才在她耳边道:“自林府你受伤的那日,爷亲自为你换的衣衫,又如何能白白浪费机会。心想着总归是爷的物件,便先勘察一番才能放心。”

    一番话说的面色不改忒是自然,叫沈鱼听在耳中甚至有些猜疑是否是自家耳朵出了毛病。待确定之后又很是气愤在张嘴自他胸前留下一排整齐的齿痕,力道之大细瞧便知,已隐隐透红。

    柳淮扬像是不觉,只爱怜的抚一抚姑娘纤滑的后背,宠溺的道一句:“这便恼了?”

    沈姑娘只愤愤道:“当日奴婢叫那个畜生咬的何其严重,爷不心疼便罢了,竟然……竟然还有心思查看奴婢胸前的肉长势如何,忒是叫人心冷。”

    “谁说爷不心疼,自是伤在你身痛在爷心。小鱼可知你后来吃的那盘中的红烧肉的来处?”见姑娘这般,柳淮扬自然耐着性子安抚。

    这回轮到沈鱼傻了眼,依稀记得受伤后次日饭桌上的确多了一盘子红烧肉,只她当时身上有伤柳淮扬不许她多吃,为着这个她还有些微词……倒是忽略的一旁坐着的温方那一张耐人寻味的笑脸……

    温方……笑脸……沈鱼一个激灵便哀嚎一句,若叫温方知晓她同柳淮扬一道睡了……她只一想他那求知欲旺盛太过的眼神便有些心累!

    柳淮扬不妨倒叫她吓了跳,忙关心的问一句:“怎么了,可是身上有些疼?”

    这……竟是哪跟哪,如何扯到她身上去了,沈鱼摇摇头忙起了身,四下搜寻着贴身衣物,也顾不得害羞一边解释一回:“奴婢一时不察,竟是把温大夫这般人物给忘记了,若是叫他知晓……日后定是不论时间不论场合的时不时拿起此事打趣一回,单单想着便叫人生无可恋!可得快点起身,若能悄悄的出了爷的屋子……”

    先头见她的提起温方这般惊慌失措,柳淮扬便沉了脸色,后又听了原由又觉得的十分好笑。瞧着时候不早,怕她腹饿也跟着起了身。

    方才躺着不觉,这起了身才觉得身上酸痛的厉害,又低头瞧了瞧昨夜动情之时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点点痕迹,又是脸上一热!

    柳淮扬并未唤人进来,只将身上衣物穿个妥当,便见沈鱼欲弯身拿了鞋袜。嘴角一弯,手一伸便先她一步捞在手。

    矮下身去将姑娘细白的纤足搁在膝头,抬头冲她微微一笑:“我来。”

    把个罗袜套在脚上,未了又拿了绣鞋仔细细穿好。

    朝阳透过薄薄窗棱纸投在他微侧的面庞上,而他蹲在她身着仔细为她理理有些凌乱的裙摆。

    岁月静好大约便是这般模样了,沈鱼心想。

    情不自禁的抬手抚了抚他鬓边垂落的碎发,他抬道只瞧见她满心满眼的爱幕,只觉得心中生出一股子满足。

    “爷?”门外疲q唤了一句。

    柳淮扬起身将沈鱼扶了起来,应了一句:“进来罢。”

    门吱呀一声音便叫人推开了,只见疲q低着头目不斜的将净面的铜盆注满热水,又把那干净帕子摆至一般,做完这些才恭敬询问一句:“可是要摆早膳?”

    柳淮扬回身很是体贴的问一问身旁微微垂首的沈鱼:“饿了罢,可是有何想的吃的,叫厨房做了端过来。”

    见他这般坦然,沈鱼也不好再一味别扭,抬头冲他一笑很是温顺:“不拘着什么,都好。”

    瞧着姑娘如花的笑颜,真惹得柳二爷凑得近了吻一吻那莹润的面颊,沈鱼躲了一躲,才发现疲q早就不知何时悄悄退了出去……

 第100章 终

    三月正值春深。

    一树树的桃花开的正艳;香雪林里的梨树坐满一簇一簇的骨朵。

    动身在即,怕是今年花开的盛景是瞧不着了;沈鱼微微有些惋惜。

    霜枫院里今儿便是做了小少爷的满月酒,稍晚些她免不行是代二爷走上一趟。

    才不过一月有余;曲罗山上的事儿再度回想竟是恍然如梦。至于尤静婉;她弯了弯嘴角说不上释然;却也少了些怨气,只原谅却是不能的……

    “二奶奶;一会子给大房送去的贺礼,疲q那里已经备得好了。”千月快步走了过来,朝她道个礼恭敬道。

    自从搬入柳淮扬房中后,栖园中众人竟是不约而同齐齐改了口。柳淮扬闻后竟也只是一味微笑;许久之后才道一句:改得好。

    又叫疲q拿了银子赏了众人。

    沈鱼觉得的莫名,问询二爷;他只叫她往后莫再以奴婢自处;二人既是同了房;便是正经夫妻了;自是不能一口一个奴婢的叫着;忒不成体统。

    沈鱼点了头;合计一番,觉得他说的甚是,便有些高兴起来。来了兴致也叫千月帮忙梳上一个妇人髻,瞧着铜镜中的人儿,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千月瞧着沈鱼似乎又恍了神,便以为她原是觉得去了霜枫院,怕碰到尤姨娘落个不自在才会这般,便沉默一瞬间又再度开了口:“爷那里有话,若是奶奶这里有不便的地方,只叫疲q送过去也是一样的。”

    沈鱼回神,又弯了嘴角,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满满皆是笑意:“那怎么成,爷虽素来同霜枫院里不大来往,只有些事儿面上还是要过去的,他不便出面自然由我来去。左右也待不了几日了,走上一回又能如何?”

    沈鱼又说等着过来祝贺的宾客散一散才叫她陪着一道过去,并不久留,只礼到人到稍作寒暄回来便是。千月点了点头,言是。

    她二人走到霜枫院门前时,已经不似早先那般热闹了。

    玉墨自后厨端着个盅子走了过来,远远瞧见忙紧走两上步。堆起一脸笑容同沈鱼问个好:“原来是沈鱼姑娘过来。”

    沈鱼点了点头说了说来意:“二爷那里不便过来,便谴了我过来瞧瞧大奶奶同小少爷。”

    “劳烦姑娘跑这一趟了。”玉墨嘴上很是客气,只瞧着沈鱼的梳妆打扮在心中嘀咕一句:也未曾听说二爷何时将她提作姨娘的,一个通房好端端的怎么换了妇人装扮,到底同她那姐妹一般,一个歌舞坊里出来的,上不得台面。

    因着是栖意园里的人,自是不敢慢待,将人引着进了屋里。

    阮大奶奶正坐在春榻上绣着一个虎头肚兜,瞧着模样便是为那新生的小少爷做的。

    见玉墨领着来人,还未说话便摆上三分笑意:“我说今早外面的喜鹊怎么叫个不停,原来是沈妹妹要来。”

    沈鱼忙上前道个礼:“沈鱼作了回不速之客,只期望没打扰到大奶奶休息便好。”

    “怎么会,你能来瞧我便是有心的,我自然是高兴还来不及。”

    沈鱼微笑,便从千月手中接过来疲q备好的贺礼捧至大奶奶面前,将同玉墨说的话又重复一遍。

    大奶奶吩咐玉墨将那礼盒收下,才客气道:“二爷素日里自是事忙,妹妹来也是一样的。”

    说罢只将人让了坐,又叫人看了茶,瞧那热乎的模样沈鱼也不好就此告别,只能顺着意思落了坐,喝上一口茶,再言其它。

    靠得近了,沈鱼才闻到大奶奶身上似乎有一种似有若无的药香味道,她微微敛了眉,思索一瞬也未想出竟是何药,只这味道实在熟悉。

    她悄悄观一观大奶奶神色,发现并不若寻常出了月子的妇人那般珠圆玉润,她那原本很是莹润的脸现在却是失了血色一般,像是气血不足,又好像不是。

    大奶奶似乎察觉出她探寻的目光,不自觉和摸了摸脸有些赫然道:“将将生立完,有些疏懒装扮,叫姑娘见笑了。”

    沈鱼原想问问的可是身上依旧有所不适,又觉得的身份这般,问了便是唐突。只得压下心中疑虑,笑着回一句:“方才只是觉得像大奶奶这般才将生产完便恢复成如此纤瘦的体态,倒是不大多见,免不得多瞧了两眼。”

    阮大奶奶还未开腔答话便叫外面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似有人进来内室。

    沈鱼怕是碰到大爷柳淮安,只起了身,想着不若此时告辞。

    阮大奶奶却是拍拍她的手背笑着说:“妹妹不必紧张,是尤姨娘来了,我这些日子总觉得的身上乏的厉害,便不在问院子里的事儿,好在尤姨娘是个中用的,替我分担不少。”

    沈鱼点了点头,便瞧着帘子叫掀起一角,尤静婉明艳不可方物的那张芙蓉面便露了出来。她瞧见沈鱼也是惊上一惊,却是很快就回复平常的神态。

    走过来同阮大奶奶福了福身,只说一众前来道贺的女宾客已经尽数送出了府门,叫她放心罢是。

    见阮大奶奶点了头,才转身同沈鱼问一句:“小鱼你过来了,近来……可还好?”

    她脸上仍是旧时的好颜色,只是沈鱼却是不想多瞧,大约那日之后,心境再不能似从前那般,只客气疏离的同她点了点头,便同大奶奶那里道了别。

    阮大奶奶知她二人的关系,却见此时这般免不得心生疑虑,她是聪明人自然不会露在面上,客套的挽留一番,见人实在要走也不强求。

    尤静婉主动请缨要送上一送,阮大奶奶自是没什么的意见,沈鱼也不好阻拦,只带着千月默默走在前面。

    “小鱼……”才将出了霜枫院的大门,尤静婉忍不住唤她一句。

    沈鱼无奈只得住足,回了身带着一脸客套瞧着她瞧了片刻,只见尤静婉满脸愧疚之色,像是有许多话要讲,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般沈默一会,终是沈鱼没了耐性:“若是尤姨娘无旁的得事儿,那沈鱼便先回栖意园里去了。”

    “小鱼,对不起……”尤静婉见她欲转身离开,忙喊出来句,却是已隐隐带了哭腔。

    沈鱼顿住动作,抬眼瞧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实在好不可怜,若是从前……罢了不提也罢,她想。

    她弯了弯嘴角声音不急不缓:“伤害已经铸成,道歉的话尤姨娘还是莫再说了,为时过晚,说得再多也是于事无补。”说罢顿上一顿,只瞧着尤静婉脸上的泪痕觉得的心烦:“你费劲心思的想同我道一回歉意,也不过求的是你自己的一个心安罢了。你可知,终是你害我背负一条人命……我素来不是大度的人,又怎么会容得下你安心度日。”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尤静婉听着那一番叫她钻心刺骨的话,只觉得眼中泪意更浓,愣愣的瞧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说不出心中是悔恨、惊讶、还是不能置信。

    她总是私心以为,便是她做饭事儿,沈鱼也不会真正同她生分,不过是气上一段时间,只要她认真哄上一哄总会原谅的。

    可她方才那一番直白的话却是叫她真正明白,她同她之间的情份大约真得已经叫她那一点子自私给毁得尽了……

    她抚了抚腕上的赤金镯子,月桂树下沈鱼献宝一样亲自戴在她手上的。

    又想起清平坊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仿佛就是昨天,却又是离的很远,远得叫她已经瞧不清楚……大约,再也回不去了……

    栖意园门前。

    沈鱼停了停了步子,想了一会又问一问一旁的千月:“千月,你觉得方才我所言的那一番话可是过分。”

    千月瞧她一眼,见脸色倒是如常,她素来不善言辞,想了片刻才回一句:“您觉得的心里舒坦便好。”

    她这话说的倒是直白的紧,沈鱼抿嘴一笑又言:“大约是经的多了,便也瞧的淡了,从前总觉得的能心伤许多时候,今日当真见了,也不过尔尔。可见这人若硬起心肠来堪比顽石。”

    只唏嘘一通,又同千月一道进了园子。

    却是柳淮扬早就叫人瞧了几回,又是放心不下亲处过来接上一接。

    沈鱼才一进来,便瞧见他站在不远处的假山下,似乎等了许久。先头心底的一点郁色一扫而光,提了裙摆小跑着奔了过去。

    “这般急作什么,爷又不会不等你。”虽是嘴上说着,却是不自觉朝前迈开了步子,牵起那只细嫩的素手。

    沈鱼皮皮一笑,并不反驳,只任他牵着散步似的往园子深处走去。

    千月立在原处瞧着两人背影愣了会神。

    二人相偕而行,沈鱼似乎说着什么,说到高兴处也笑靥如花,柳二爷偶尔低头瞧她一眼,满满皆是爱怜。

    经久岁月若能有人如此相伴,大约也是极幸福的。

    千月有些羡慕的想,突然便想起埋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人,素来清冷的面上不自觉的漾出一抹温柔笑意,如默默开在路旁的迎春,只瞧一眼便入人心。

 第101章 番一

    两败俱伤

    大爷柳淮安好像突然苍老的许多,原本挺拔如松的身形如今再瞧满满皆是颓废之势。

    阮大奶奶死了,死于产后调理不当引发的血崩。撇下将将五岁的小女茹儿同不足两月的幼子。

    整个柳府最大赢家按理说便该是那尤静婉;她自己也这般认为。

    阮大奶奶的一应后事她便大包大揽的操办起来;是同大爷那里瞧的也是给柳府一众人瞧的,如今的她已经有些得意的忘乎所以。

    二夫人的娘家失了势;连累她在柳府的地位也不若从前那般说一不二,加之老夫人那里有意将管家的权利收回……只她属意的人——阮大奶奶到底是辜负了她一番好意。

    霜枫院。

    大爷柳淮安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内发呆,自阮明君去了之后,竟是成了他素日里的常态。

    “爷;老夫人那里有请。”雪松叩门而入。

    柳大爷手一动桌案上的画像竟是撒得一地,雪松忙上前帮着拾捡……一地的纸张没出意外的画就的皆是同一个人,大爷已故发妻阮明君。

    雪松恭敬的将那一叠画像放至在案,又恭敬的退至一旁。过了良久才见柳淮安起身长叹一句:“走罢。”

    慈安堂。

    尤静婉早叫青蓝引着过来,却是只叫在廊下候着;说是老夫人那里午觉还未歇足;让稍稍等上一会儿。

    她自是等得,眼下更该作一副低姿态出来,大房如今不能没有她;小姐年幼;小少爷嗷嗷待哺,单凭大爷自己哪成?况且这本就是女人家的活,他一个男人自是做不到面面俱到。

    这般一想尤静婉便有觉得底气足了些,心下揣摩着老夫人这厢将她唤来大约便是托孤这一桩事儿罢。

    阮大奶奶新丧,大夫人那里未足一年。大爷如今可是带着孝的,按兴业王朝礼治需得满三年可再行婚娶。

    尤静婉暗自思量,三年?一千多个日夜的陪伴便是块石头也能感化得了。只要大爷身边没有旁的女子,她又尽心尽力的为他照顾一双儿女,日子久了便不怕他不对生出情愫,便是日后再续弦又能如何,总是敌不过她在他在这最最艰难的三年间的陪伴。

    她扶了扶鬓边素白的珠花,面色从容的立在廊下,良久也未见仪态有何惫懒之处。

    柳淮安初入慈安堂的门便瞧在廊下立着的尤静婉,她微微低着头作一副恭顺的模样。一袭素衣,墨发间也只余一朵小小的素白海棠珠花。芙蓉面上未施脂粉,许是近日太过操劳,只觉得身量又纤瘦不少。一阵风过竟叫人生出下一秒她便能随风羽化的错觉。

    尤静婉闻身侧有脚步声传来,微微侧目才见大柳淮安立在院落中内,他面容有些憔悴,眼下正一眨不眨着盯着瞧,却是不知晓内心如何作想。

    尤静婉动一动有些僵住了的双腿,柔柔冲他福了一福:“老夫人叫人唤了妾过来,许是有事儿交待,没成想倒是同爷碰到一处。“

    柳淮安点了点头不语,只走上两步立在她身侧同她一道等候。

    不过须臾便见青蓝掀帘而出,恭敬的朝柳淮安道个礼,又说:“老夫人醒了,此时便在花厅只等着大爷同姨娘一道过去。”说罢只在前面打起帘子引二人入内。

    “孙儿给祖母请安。”

    “妾身给老夫人请安。”

    尤静婉跟在柳淮安身后很是认真的同榻上安坐着的柳老夫人道个福。

    柳老夫人抬一抬手示意久不来慈安堂的柳大爷在她身旁落了坐,笑吟吟的同他说一句:“如今你倒是越发忙了,祖母要见人还要特地谴了人去请才行。”语气中隐隐透着的薄责,听在柳淮安耳朵里也只能拱手认个错罢了:“是孙儿不孝。”

    柳老夫人把青蓝新端上来的茶水往他面前推上一推,笑的一脸慈爱。至于面前依旧行着礼的尤静婉像是全然未见。

    柳淮安自然瞧出了柳老夫人刻意的忽视,他却是不好说些什么,只能转一转话头问恭敬的问上一句:“不知祖母唤孙儿过来是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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