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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待灵罗心-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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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二叔吗?那个总是冷着脸严肃至极的二叔吗?他的内心竟是个血性汉子。可怜的二叔,可敬的二叔。
“如果真是这样,如果真是这样……”上官灵罗喃喃地道。
“灵罗,”孙延寿隐约感到不安,“你还好吗?”她不会是想怎样吧?
“我很好。”她给他一个笑容,但这笑容在孙延寿眼里,却是凄楚的,让人怜惜的。
他以为这样是给了她和娘一个交代吗?如果是这样,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不会,一辈子都不会!
心中的恨意慢慢聚集。
云水岭,那个离周家村有一个月行程的地方,他竟选择了这样的地方!
云水岭。
山贼。
山贼……
那个锦囊被她遗忘了,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满是对山贼的恨和对上官明的怨——也许想念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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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上官灵罗心中想着为上官明报仇的时候,云水岭的山贼老巢已经被厉阵率领孙家庄的一干兄弟翻了个底朝天。
所有的山贼都让愤怒的厉阵杀了个干净,这个消息传到上官灵罗的耳朵里,她只是点点头,然后,开始准备自己的行程。
东西都收拾好了,该带的都带了,孙家庄的东西都留在了原来的地方。桌上放着她的包袱,轻巧的包袱一如她初到孙家庄时一样,她身上的衣服也与那时穿的一样,布衣布裙是灰色的,沉闷的颜色。
环顾了一下屋子,精巧简单的装饰,是她住了十来日的地方,她原本以为会在这里住上很长一段时间,没想到却那么短。
床头的凳子上,搁着她尚未看完的书。
上官灵罗走过去,拿起那本还没来得及读完的《孙子兵法》。这本书是她从孙延寿那里借来的。
孙延寿?
他还不知道她要走,整个孙家庄的人包括三叔厉阵也不知道她已经决心离开这个地方,这个留了爹十几年的地方。
该告诉他吗?如果告诉他,他应该会留住她的吧。
不告诉他吗?不跟他说而悄悄地走,这种不告而别不正是跟爹对待娘一样吗?
思来想去,最终拿起包袱,往对面而去。
此刻,孙延寿正躺在床上休息,几日的劳累让他的身体时常发病,时常咳嗽,这两天倒是好上一些,但三叔严令禁止他出外,让他好生休息。
阿涪不在,大概又在陪着添福,防止她再次将药碗打碎吧。
上官灵罗悄悄地走到床边,孙延寿沉睡中的模样少了醒着时的那份朗然之气,多了几分虚弱样,这才更像初见面时与她相撞差点儿跌倒的孙延寿。
上官灵罗笑着摇摇头,回忆不是好事,这让她走时心里头不舒服。
将书搁回书柜里,再俯首细瞧孙延寿,拉好他的被,蹑手蹑脚地走出内室。
“阿涪?”恰在此时,孙延寿听到了声响,醒了过来。
上官灵罗脚步一顿。
孙延寿慢慢地睁开眼,见到上官灵罗的背影,高兴地道:“灵罗,是你来啦……”坐起身,靠在床头。
上官灵罗只好转过身来,拿起一旁的外衣递给他。
“多谢。”孙延寿接过披在身上,才惊讶地见到上官灵罗的包袱。
“灵罗,你这是做什么?”
上官灵罗说:“我准备回去了。”
“回去?”回哪儿?
“是的。”
“你要去哪儿?”她要离开这里?
“周家村。”
“灵罗,”孙延寿直起身子,外衣滑落在身后,“在那里你不是没什么亲人了吗?”
“是的,但那是我的家。”
“家?”孙延寿不理解,“这里也可以成为你的家的,灵罗!”只要她愿意。
上官灵罗摇摇头。
“为什么,灵罗?”
“没有为什么。”
“真的要走吗,灵罗?”
她颔首。
“不再考虑了吗?”
她沉默。
“可……可要是我留你呢?”孙延寿目光紧紧攫住上官灵罗的身形。
她看着他,被他眼里的关切弄模糊了,“你,留我?”
“留下来,灵罗,留下来。”
上官灵罗考虑良久,终是摇头,“我必须走。”
在这里一天,她就会想到爹,想到爹就会想到娘,想到娘自然就要想到周家村。在她的感觉里,那里才是她真正的家,住了十七年的地方,她从出生到现在,那里是她惟—能去的地方。
孙家庄不是,孙家庄是爹待的地方,爹不在了,她也没有留下来的意义。
“三叔不会让你走的。”
“那我不告诉他。”
“阿涪不会让你走的。”
“他是你的人,我不在他的心里。”
“添福也不会让你走。”
“有没有我,对她而言没什么差别。”
“我也不会让你走,你相信吗?灵罗。”
上官灵罗咬着唇,手拉紧了包袱。
孙延寿专注的眼眸让她心底有了一阵动摇,但是,这还不足以构成她留下的理由,她的心渴望着回到周家村。
“我走了,你要多保重。”她看着他,眼神诉说着没有出口的话。
“灵罗,你就不能留下吗?真的不能吗?”难道,他对她而言一点儿意义都没有?有他在的孙家庄难道还比不上没有亲人的周家村吗?
“我……”上官灵罗犹豫了一下,孙延寿燃起希望。可当她再轻轻摇首的时候,他的心又一沉。
“我明年会过来一趟的。”在爹的忌日。
“然后再走,是吗?”孙延寿闭上眼眸,感觉心在一点一点地滑落。
上官灵罗心头一酸,他的模样仿佛她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仿佛当初她怨爹爹抛弃了她们母女一样。
她猛地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走去。
“灵罗,你等等——呀……”
上官灵罗控制不住自己不回身,然后看到孙延寿跌在地上,她跑过去扶起他,却被他一把握住她的手。
“灵罗,你非要我说出口是吗?”
“不,别说。”上官灵罗蓦地对上他的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别用那种话来留住我,好吗?”她用从未有过的眼神恳切地看着他。
孙延寿无力地叹息。如果他对她的感情都不能将她留下来的话,那他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值得她留在孙家庄了。
他像个无助的孩子,让她几乎要答应他,可是,心里头却有个声音在召唤着她。
啊,她固执了吧,可是,在能走的时候走才是最好的选择呀。何况,她也不是不回来,她还有事情要做。然而和他……唉,罢了。
孙延寿握着她的手,眼巴巴地望着她,好像看不够似的。
“少爷,药好了……”阿涪的声音传了进来,上官灵罗立刻将自己的手自他掌中抽离,退开到书柜边上。
阿涪端着药碗走进了内室,见到上官灵罗,他叫道:“小姐,你也在这儿啊……哎哟!”放下药碗,将孙延寿扶回床上坐着,“少爷,你怎么下床了呢。这样会着凉的……”阿涪唠唠叨叨地说了些话。
上官灵罗看着搁在桌上的药碗,脑中一闪,“阿涪。”
“有什么吩咐,小姐?”
“你能去厨房让他们给我弄点儿点心吗?”
“点心?”阿涪看了看孙延寿又看看上官灵罗,“是小姐,我这就去办。”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道,“小姐,你可得盯着少爷把药给喝了啊,不然三庄主可又要凶人了……”
“好。”
目送着阿涪离开,上官灵罗走到桌边端起药碗。
“这就是你平常喝的药吗?”是上回添福弄的那黑糊糊的东西。
孙延寿点头,“就是这个。”然后忽然想到,他有生命危险,她也会放他不顾吗?抬眼去看上官灵罗,却见她拔下头上的钗,伸到碗里试了试。钗并没有变色。
“没毒?”怎么可能?那他为什么要在药里加花瓣呢?他难道想自我了断吗?
“我试过,用玉。”
上官灵罗恍然,“你的意四是……”
孙延寿沉重地点头。
“那你还喝?”他这么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吗?
孙延寿扯了个苦笑,“没关系,反正已经习惯了。”
他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还是习惯了这样的对待?
上官灵罗再瞧手里的碗,突然走到外头,将药尽数倒在窗外。
当她拿着空碗进内室的时候,孙延寿道:“明天一定要被教训了。”
“什么?”上官灵罗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三叔一定会问我你的去向。”
他知道她原本打算不告而别?
“你如实告诉他好了。”将碗搁在书桌上,上官灵罗加重了离开的决心,“我必须得走了,你自己……
多多保重吧……“
“真的要走?灵罗?你不会——”想他吗?
“嗯。”
孙延寿重重地叹息,“真要走便走吧,我不拦你了……”
上官灵罗慢慢地退了出去,终于举步离开。
“少爷?”阿涪这才走了进来。他方才一直在门外听着,“小姐要去哪里?”
孙延寿闭着眼,无力地道:“回家,回周家村。”
“周家村?那里不是没小姐什么人了吗?”那她还去做什么?孙家庄哪里不好了,有三庄主,有少爷在,小姐还要走?
“是啊……”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她又不肯解释。
阿涪苦着脸看着孙延寿有气无力的样子,心情跟着暗沉下来。
第七章
上官灵罗已经走了好几天了,孙延寿一直躺着,没见起色,直到有一天,一个阳光普照的日子,陪着孙延寿在外头晒太阳的阿涪让他心情顿时如阳光一般明亮。
那个时候,孙延寿正坐在那张他曾经和上官灵罗一道靠在一起午睡的石椅上想着那个毅然决然的佳人。
“阿涪?”
“少爷,什么事?”阿涪小跑过来。
“灵罗她……我是说小姐她,走了有几日了?”
日升日落,他没了概念,只觉得眼前灰蒙蒙的一片,连最烈的阳光都无法驱散。
阿涪掰着肥肥的手指头数着:“大概有……七八天了,少爷。”日子不长,但在他看来少爷现在度日如年。
这个孙家庄里是一天不如一天热闹了。
添福小丫头被三庄主连骂了三天,被谴去做烧火丫头了。三庄主比以前更忙碌,脾气也没以前好了,整天像条火龙似的,快要赶上过去的二庄主的脾气了。少爷无精打采,身体不见好转,他阿涪也只好跟着发霉。
唉……为什么呀。
“才这么些天……”像是过了七八年一样。
“少爷还在想着小姐吗?”阿涪跟了孙延寿几年,自然知道主子心里的想法。
孙延寿淡淡地瞥了阿涪一眼,闭上眼不说话了。
但脑海里,却闪现出那个固执的影子,一身粗布衣裙,小巧的脸上沉静平和,看不出心里头有些什么心思。那无波的眼神里有着让他喜爱的温柔。
看着孙延寿有气无力的样子,阿涪试探地问:“少爷是不是,不想让小姐走啊?”
孙延寿扯动唇角。他不想,也无用啊。
“那,”阿涪眼珠子一转,“少爷,小姐走了,少爷难道不可以去找她吗?小姐没有不准少爷去找她吧?”但是少爷的身体那么弱,能走那么远的路吗?
阿涪的话可惊醒了孙延寿!
“我……我真是……怎么没想到这个呢……”忽然间,拨开云雾见阳光了。他的世界重又亮了起来。
“阿涪,快替我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呀?”厉阵的大嗓门老远就嚷了起来。
“三叔!”孙延寿起身,恭敬地行了个礼。
厉阵走到近前,上上下下地把孙延寿瞧了个遍,满意地点点头,“今日气色不错,好……呵呵呵呵,看来新找的大夫的确有些门道,与以前那些个一比,就知道哪个是脓包,哈哈哈……”一阵大笑。
“的确是好些了,三叔。”孙延寿赔着笑。
“延寿啊,”厉阵带着孙延寿坐下,“灵罗那丫头,走之前你见过她了吧?”
“见过了。”三叔怎么忽然提到了灵罗?孙延寿面上微笑着,心里却盘算着该怎样出发去找她。
“她有没有说什么?”
“说什么?”孙延寿不解。
“唉,你知道那丫头说走就走,”都不跟我这个做三叔的打声招呼,你瞧瞧她,枉我这么疼她……“厉阵一阵数落,孙延寿笑了起来。
“三叔,灵罗要知道你这么生她的气,她一定会马上跑回孙家庄来的。”
“哎,我可不是为这个……厉阵笑得眼都眯了起来,”我说延寿啊,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吧?“
孙延寿一愣,脑子里立刻出现上官灵罗的样子,“三……三叔,你突然……”
“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我瞧着前些日子你跟灵罗那丫头处得蛮好,本打算和你二叔商量着替你们两个把婚事办了,哪知道……
唉,不说这个……跟三叔老实说,延寿,你喜欢不喜欢灵罗那丫头?“
“三叔,这个……”
“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男子汉吞吞吐吐做什么?!”
“三庄主,这您不是白问嘛,看少爷的样子就知道少爷喜欢小姐啦。”阿涪接口道,遭来孙延寿一记瞪眼。
“我就知道我没看错。”厉阵笑着道,“既然如此,三叔就替你做主了。”
“做主?”孙延寿有些讶然。
“三叔这就派人去将灵罗给接回来,然后给你们婚事办了……唉,好让你爹爹和灵罗丫头的爹爹放心呀。”
“可是,三叔,你这么做……”不仅灵罗会不高兴,他也高兴不起来呀。况且,他正打算去找灵罗,若三叔这么做,岂不会弄巧成拙?
“怎么,你担心灵罗丫头不愿意?”
“那倒不是。”半强迫的灵罗自然不愿意,但他担心的不是这个。
“那还有什么?”
孙延寿叹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
“既然没什么好顾虑的,那就这么定了,过几天等我忙完了,就派陈总管去接灵罗丫头……”
“陈总管?”孙延寿一愣。
“是的,我们庄里的人只有我跟陈总管知道灵罗的家在哪儿,派他去是最好不过的……延寿,这几天你好好调养,到时候可不要因为太激动……哈哈哈哈……”
孙延寿知道再反对也无用,但是事情不可以这么发展下去。他很怕如果某些人去了,他或许今生今世都见不到灵罗了。
“三叔!”他突然说道。
“怎……怎么了,延寿?”
“我自己去吧,我去找灵罗。”
“你?!”厉阵跳了起来,“不行!”
“三叔!”
“说什么也不行,你现在身子虚,不能长途跋涉,还是好好地在家休养,等着灵罗回来就行了!”
厉阵的口气有些严厉。
“三叔!”
“延寿,”厉阵语重心长地道,“我知道你想见灵罗,但是,你不想灵罗还没嫁过来就……唉,你明白三叔的意思,听三叔的话,等陈总管接灵罗过来,好吗?”
孙延寿没回答,厉阵以为他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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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厉阵发现孙延寿不见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了。
为了这件事,孙家庄的人个个胆战心惊,每天怕听到厉阵的狂吼,因为孙延寿孙家少爷,这个将来身体好了要继承孙家一切的人,竟然独自一个人带着包袱上了路,只有一个人,阿涪和添福都被他留在了孙家庄里,所以添福和阿涪两个被厉阵骂得最惨。
坐在马车上的孙延寿,只能希望阿涪和添福自求多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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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复行行。
孙延寿乘坐着雇来的马车离开了云州县,进了郧城,到了周家村——这已经是二十几天以后的事了。
因为不认识路,到了郧城后又走了许多弯路,终于,来到了这个有上官灵罗在的地方。
从郧城到周家村,马车只能行到山下,孙延寿只得弃车而行。
走山路对他而言是个既新奇又艰苦的体验。
长途跋涉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负累,再加上长长的山路更是让他犹如一名缺水的旅人在沙漠中行走。
上官灵罗!
是这个名字支持着他翻过山,再走过村口崎岖不平的小路,问过了村人,才来到了上官灵罗的小屋前。
孙延寿握着手里的包袱,脑袋昏昏沉沉,脸上尽是汗水和尘土,双脚已经累得快没了知觉。
虽然身体上的感觉让他快要投降,但将要重新见到上官灵罗的喜悦激动和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微笑着站在篱笆外,等待着女主人的发现。
今日太阳有点儿烈,上官灵罗捧着一碗水,在细心照料着院子里的花草。她很专注,所以并未发现有个人正等待着她。
孙延寿从见到上官灵罗的第一眼起,眼光就不曾离开过她,所以他没有发觉,上官灵罗照顾的花草,恰好是孙家庄那个小山丘上移植而来的。因为水土不适,再加上时间较长,所以现在还不是生长得十分好。
上官灵罗抬手擦去额际的汗珠,欣慰地看着日益成长良好的花朵。
这些东西是她惟一从孙家庄带过来的,上头有她对他的思念,可惜还未完全存活。尽管她回周家村时坐了马车,只用了十多天的时间,但这些坚强的花儿仍渐渐枯萎,能不能长得茁壮,还要看这几日的天气和她的照料。
上官灵罗唇边勾出浅浅的一朵笑。当初她固执地离开孙家庄,一半是因为想念这个家,另一半则是想要研究这些花草的毒性,希望能配制出解药来救他的命。
想起当初他失望的挽留,想必她的决绝伤了他的心吧。唉,她终究是个不会表达的人,而且她将他一人丢在危险的孙家庄,想来她对他的心意,也没那么深吧。
但多日来日夜的想念又是怎么回事呢?时间能冲淡一切,怕的是还没来得及将他从她的记忆中消除,她已经因为过度的思念而步上娘的路。
摇头笑自己傻。今天特别多愁善感,不是好事。
院子后头传来鸡叫声,上官灵罗笑着将水洒进花草中,准备去喂鸡。
当她站起身的时候,感觉一阵头昏,定了定,她抬手遮住瓣环顾了一下四周——
碗碎了。
上官灵罗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怔怔地看着不可能出现却依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人,难以置信。她眨眨眼摇摇头,试图告诉自己那只不过是她蹲在地上过久而产生的幻觉。但不是,一声饱含着感情的叫声摧毁了她的幻想:“灵罗!”
孙延寿叫得真、叫得切,叫进了她的心里,这一声沙哑的叫声,让上官灵罗的眼眶里开始蓄满泪水。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他朝她温柔地一笑,整个人因为过度劳累和旧病复发而昏倒在地上,
上官灵罗不顾地上的碎瓷片,立刻冲了出去,“延寿,延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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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叫他?
昏睡中的孙延寿是被阵阵害怕又焦急的声音给拉回到现实中来的。
“阿涪?”他轻轻地叫了声,但没有人来应答他。
他缓缓地撑开眼皮,首先映入眼中的是茅草的屋顶。这时,种种回忆让他想起他此刻身在何处。
孙延寿试着撑起自己,无奈手脚无力,只能徒劳。
他转首,瞧见了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上官灵罗,眼中温柔四溢。
昏黄的烛光下,上官灵罗枕着手臂沉沉地睡着,身子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小巧的脸蛋是他日思夜想的红润。
烛火将她的身体投影在泥墙上,她的周遭是一团晕黄的光,将她照得不真实,宛如梦中的仙子——一个住在如此简陋之处的仙子。
孙延寿努力不眨眼,双眼贪婪地将她收进眼里。
但,一声咳嗽惊扰了梦幻的世界,也惊醒了上官灵罗。
他对上她犹带睡意的眼,笑着见到她猛然大睁双眼,好像才知道他出现在她面前的样子。
上官灵罗不悦地皱着眉,走到床边,扶着孙延寿坐起,将桌上的水给他喝了,才又坐回到原来的地方。
“我昏倒了吗?”可真是没用,本想给佳人一个好印象,无奈他本不是不厉害的人,好久未见的见面礼竟是他的昏迷。当时可把她吓坏了吧?瞧她此刻铁青的脸,接下来一定会没好气地对他。
孙延寿心底对自己摇头,他希望她开心,可不要她过多地担心他。
上官灵罗生硬地瞥了眼孙延寿带着温柔笑意的眼,本想对他来个不理不睬,却又无法对他视而不见。只得草草地点了个头。
“让你操心了,对不住……”孙延寿试图缓和沉默的气氛,天知道他长途而来以身体为代价,可不是要一个这样的见面。
“既然知道,何必当初。”上官灵罗的话仍县硬的。
她在生气。孙延寿体会到这一点。
她的面色平静,唇紧抿着,双手搁在膝盖上,正经地坐着。那是以前那个上官灵罗,不是他想见的灵罗。
“灵罗,我……”
“你想要说什么?说完你就可以走了。”上官灵罗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出这句话的。
“走?”孙延寿不能相信他耳朵里听到的话中有这个字眼。灵罗是赶他吗?在他好不容易来到她面前之后?不,她不会的,“灵罗,我不走,我走了这么长时间来到这里,可不是来被你赶的。”
她瞪眼看着他。
“灵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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