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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为君开-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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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但为君故一.
    当时明月在(1)
    正安三年,冬暮。
  眼看这一年就要过完了,打从盛夏里棠妃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儿之后,皇上现在对棠妃是愈发的好了。从前虽然不临幸旁的妃子,但到底还是去别的宫里坐坐的。但这小半年里,皇上俨然巳经成了棠妃一个人的皇上。
  此时此刻.元德殿内气氛比往常严肃了几分,景玹坐在上首,穿着明黄的袍子.正看着下面的人唇枪舌剑。
  无非就是党派之争,户部有个空缺,自然是各家举荐各家的人。这帮老不休吹胡子瞪眼睛的,恨不得把别人的家丑都拿上台面来讲一讲,当真是坏了今日的兴致。
  乌侯和棠棣坐在一起,二人交头接耳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到景玹的目光投过去,乌侯露出白灿灿的牙来展颜一笑,这满室的争吵也终究叫他这样人畜无害的一笑给闹得更加滑稽。
  最后还是棠棣清了清嗓子,说道:“依老臣愚见,我倒是觉得这户部的空缺应从下面的几位里面挑选出一位业绩最为突出的来上任。”
  殿内站着的正争的面红耳赤的人当即说道:“这怎么行。”
  还未等棠棣说话,乌侯就说道:“这又有何不可呢。六部之内我们养了多少的闲人?每日里不知道为百姓社稷出谋划策,倒是能为自己三姑六婆家的外甥侄子谋个生计……唉唉唉,阿珐呐……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呀!”
  景玹正低头喝着茶,听到这句话,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斜睨了堂下乌侯一眼,好歹也是六十几岁的老臣了,被他这一句挖苦的脸色变了又变,真真堪比阶下的玉石,草绿草绿的。
  棠棣摸了摸胡子,含笑说道:“乌候说的对极,臣自下了朝便在这殿内议事,现在眼看着到了午时,诸位大臣却连一个小小的任命都未商议出来。头两个时辰是歌功颂德,赞四海升平,宇内同乐。后一个时辰就净是顺藤摸瓜,把自己家的亲戚变着法的住皇上眼前递……”
  乌侯乃是皇亲贵族,当然没有人敢反驳他的话。棠棣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放平常百姓家里,皇上也是要尊称一声岳父的。这样的两个人发了话,谁又敢不从呢?
  景玹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这法子他早就已轻想好,奈何这些两朝元老人脉甚广,若是强行的拆去他们的羽翼,怕是要朝纲不稳,现下借了乌侯和棠棣的手,闹他们个心服口服,他绝对是乐享其成的。
  “朕以为棠大人说的甚对,六部乃国之根本,若朕花了大手笔却养着一堆闲人,那可当真对不起景国的百年基业。从明日起,着乌侯清理六部。”他看着乌侯,慢慢的说道:“不该留的人,哪怕是天大的身份,也无需上报,统统给赶出去。朕要让天下万民皆知,今上是个任人唯贤的君主。”
  乌侯站起身来,对着他深深一揖:“臣道旨。”
  “众卿家退下吧。棠相乌侯留下用膳。”
  “臣遵旨。”
  殿内众人表情或不甘或谨慎……最后都一一的退了下去。
  待臣子都退了出去,乌侯才说道:“这一把借刀杀人,你可是把我们俩给坑了哟。”
  “这不是赐宴款待你了么。”
  话音刚落,吴有才就从外间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景玹刚要问,就听到棠棣说道:“臣断想今日不会早早了事,便着府内小厮回府做了这食盒来。茵茵还未出阁时,就爱吃府内这大厨做的菜。”
  “好。”竞笑起来:“吴有才,去桃天宫请娘娘来。”
  “是。”
  乌侯看着吴有才躬着身子走远,说道:“罢了罢了,你们这一家子人吃饭,我可不添乱了。阿珐,你可记着欠我一顿饭呢。”
  说罢,晃悠着身子出了元德殿,那潇洒的姿态想来上京不会我到第二人。
  “孙大医……”吴有才忙迎上去“孙太医这边请。”
  孙太医一把白花花的胡子,手里提着医箱,问道:“吴公公,是什么事?这样急。”
  吴有才抹了抹头上的汗,说道:“小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明明棠妃跟皇上还有棠相吃着午膳,忽然间说是恶心难受,吃不下去丁点,皇上差人送棠妃回去,这不刚走了两步,就昏过去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元德殿,一走进去就看到棠大人在殿内踱着步,看到孙太医,三两步便走了过来:“孙大医,请。”
  还未走到内殿,就隐约看到床边坐着一位身着明黄色衣服的人,不作他想,定是圣上了。
  孙大医走过去,恭恭敬敬的跪下身,方要请安,便听到皇上说:“免礼。快来给她把把脉。”
  孙大医走过去,细细的号起脉来。过了片刻,笑道:“臣恭喜皇上,棠妃是喜脉。”
  她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都黑了,眼前的人眼眶微红,手里握着她的发梢,细细的摸着。
  见她醒来,景玹微微俯身:“醒了?”
  “嗯。我爹呢?”
  “他不方便在宫里待大久,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
  棠茵茵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盖了两床被子,于是把手伸到外面来,皱着眉撒娇似的:“好热哦。”
  景玹抓住她的手塞回到被子里,说道:“都已经是十二月的天了,你怎地还穿那么少。”
  她最讨厌冬日里繁复的衣衫,反正素日里极少出门,若真是要去哪里,便披上小白给她做的那白狐的斗篷,暖暖的很挡风,此时听到他这么说.也是慢不经心的回道:“我不想穿的像个粽子。”
  “明年今日你就是孩子的娘了,可不兴再如此任性。”
  “什么?”茵茵反握住他的手“我……你是说 ………”
  景玹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是啊。茵茵,我真欢喜,你呢?”
  棠茵茵坐起来,伸出手臂紧紧的抱住景玹:“小白……我们有孩子了!”
  他把被子拿起来盖在她的后背上,然后隔着被子抱住她,笑的满足。
  从此以后,他们二人便有了共同的血肉,血肉是种羁绊。
  现在,他们真的有了这样密不可分的羁绊。上天一定是听到了他的祈求,如此遂他心意,他们会有一辈子的时光去孕育子女。
  “太医说是几个月?”
  “三个月。”说罢,低下头去听她的肚子。
  棠茵茵笑着去推他:“这能听到什么。”
  “嘘……茵茵,你觉得会是皇子,还是公主?”
  “我怎么知道。”
  “你希望呢?”
  她当真认真的想起来:“还是要个女儿吧,女儿贴心。”
  这一刻,他不是皇帝,面只是个最普通的疼爱妻子的人。满心欢喜,等待他们的孩子到这个世界上。
  过了一会儿,他笑起来:“许是对龙凤胎呢。”
  
    一.当时明月在(2)
    因为这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宫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皇上更是欢喜的跟个孩子似的,但凡看顺眼一点的奴才,统统有赏。只要进了元德殿和桃天宫之时说了几句吉样话,那肯定要赏的个体满钵满。
  就连一向深居简出的太后都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恨不能把棠茵茵接到自己身边来看护,奈何自己的儿子将茵茵宝贝的什么似的,简直比她还要上心,她活到现在,可还没见过自己儿子那副样子,当真像极了平民百姓家的丈夫,一心一意的就等着心爱的妻生下属于他们二人的孩子。
  正安四年元月初十,各国使臣来访。
  本来这是年年都有的事情,偏偏今年备受瞩目,盖因邦交恶化了长达三十余年的辽国,今年居然也派来使者,在此之前辽国没有任何示好的征兆,突然派来便臣贺礼,倒是叫景国上下觉得受宠若惊。
  几日之后,景国的人这才明白辽国的君主打的是怎样的算盘。原来是要来和亲,点名要娶的竞然是年逾二十五岁的长公主。
  上京的百姓虽然不知长公主为何到现在还未出嫁,有人猜测是太后始终觉得没有配得上长公主的人选,也有人猜测长公主此生清心寡欲,无心婚嫁。眼看着先皇的所有公主都已经觅得夫家,渐惭的也就没有人再提起长公主的婚事了。此次辽国君主的这一席用意,倒是叫朝野上下满庭震惊,皇上没有当面拒绝,但也未当面同意,只说要问一问长公主的意愿。
  元德殿里头一次这么热闹,太后,皇上,长公主,皇后,棠妃。
  棠茵茵穿着一件紫色的衣裳,领口处绣着一朵白色的梨花,外面还披着一件皇上的龙袍,罩得她整个人小巧玲珑的,一点看不出是要做了娘亲的人。
  按照惯例,因为有皇后在场,她没坐在景玹的身边,景玥拽着她坐在一起,隔着衣服摸她的肚子:“哟,这么平。”
  茵茵这几日在元德殿内也多少听说了辽国使臣的事情,此刻见景玥仿佛并没有为此事烦忧,于是笑了笑,说道:“你怎么跟小白似的…现在摸不出来什么的。”
  上首的太后忽然笑道:“我怀景瑞的时候,她也是这样,隔三差五的就要来摸一摸。”
  棠茵茵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听到皇后说道:“说到九王和……唉,当时我这妹妹落难的时候大抵就怀了孩子的,算起来就是那个时候……真真苦了我的妹妹,好在有九王爷护着。”
  一席话说的棠茵茵的脸色变了又变,碍着太后在场,便硬生生的压下去了。
  景玥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背,安慰她不要动气。
  “皇后这样的身份。”景玹放下手中的剥好的橘子,递给棠茵茵,而后又说道“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轻浮的话了。”
  棠贺仪不甘心的看着景玹,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叫景玹眼中的恨意吓退,只低着头再不敢言语。
  “皇上。”坐在上首的太后问道“还未想好如何回那辽国使臣么?”
  景玹看了看长公主,而后说道:“一直想问问皇姐的意思。”
  景玥粲然一笑:“我自然是愿意的。”
  景玹知道她为何一直不肯婚嫁,此时听到她这样说,倒稍稍有些诧异。
  “我也一直想着什么时候来和你说这件事情,辽国是我们的邻国,若能用一场婚事化干戈为玉帛,我身为长公主,又怎么会不愿意。”
  棠茵茵也听说过这件事情,那辽国的君主点名就要长公主,当真奇怪:“姐姐可认识辽国的君主?”
  景玥接接头:“这些日子我也在想,我若是认识这样一个人,定是不会没有印象的。”
  “明日我就召见辽国使臣,将你的意思说与他听。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么?”
  “阿珐,我想他送我去辽国。”
  景玹心中知晓她说的是何人,便看了看上首的太后,但见太后叹了口气,说道:
  “你要他送你去和亲?”
  “是,明儿就是这个意思。请母后成会。”
  “唉…你这痴儿。”
  景玹见太后也没有不允,便道:“那就了了姐姐的最后一个心愿吧。”
  “皇上,遮人耳目,叫瑞儿也去吧。”
  正安四年,元月初十,帝下诏长公主和亲,九王爷景瑞,辽东将军宋溱随行护驾。
  
    一.当时明月在(3)
    细雪纷飞,连日的大雪妆点出一片银白色的大地。
  震耳的鞭炮声自子夜后就不绝于耳,大人们的脸上漾满了喜气,见了面就互道恭喜;小孩子则穿了一身新衣,领了红包后,便成群地在屋外打雪仗、放鞭炮。
  新的一年开始,大家都是喜气洋洋的。
  景玥自小生活在上京,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色,一路上见到的民风习俗叫她觉得既新鲜又欢喜。
  透过驿站的窗户看向外面,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远处天地间连成了一线,白的没了尽头。
  “长公主,梳妆已毕。”
  她朝铜镜中略一看,头上已是简浩利落的螺髻。于是起身,踱向窗户。
  这里是辽东的驿站,离着辽东将军的府邸不过半盏茶的脚程,景玥站在窗前,远远的望着将军府炊烟袅袅……真想陪着他吃点什么。
  初到辽东的时候,她见到了宋溱的妻,低眉敛目的站在夫君的身后,淡淡的笑,圆圆的一张脸,叫人心里忍不住生出欢喜。
  是比她更适合站在宋溱身后的人。
  见她从马车中走出来,案溱一家老小行跪拜大礼。
  风神俊秀,俊美无双,这依旧是当年的他,是她喜欢的那个他。这么多年,她只有在那一刻,才能肆无忌惮的看着他,才能把眼前的这个人和自己夜夜梦中的郎君相比,到底自己哪里记错了,哪里忘记了……景玥闭上眼,再不要去想他。
  “长公主。”芳菲从外面走进来“您吩咐的事巳经办好了。”
  她想起宋府的炊烟,慢慢说道:“过一个时辰再给大将军送帖。”
  先让他好好把饭吃完。
  “是。”
  辽东松山青草间飞扬起慢天风尘,马蹄的翻腾气势磅礴,远远便让人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
  风里传来的马蹄声、马鸣声中夹杂了人的高喝与大笑。
  尘埃稍定,三抹人影在其中惭惭显出了轮廓。
  宋溱拍了拍身下的马儿,朗声道:“瑞王爷,你这马当真是天下难寻的良驹啊!我许多年没有这样尽兴纵马过了!”
  景瑞扬了扬鞭子,指向长公主:“这我可不敢居功,马匹都是皇姐的。尤其你骑的那匹,是她最喜欢的一匹。”
  宋溱听罢,愣了片刻,面后说道:“谢长公主割爱。”
  景玥没有看他,只向着山间要落下去的夕阳,暖红色的夕阳照在她的脸上,美的叫人挪不开眼睛。
  “阿瑞……我们回去吧。”
  景瑞目瞪口呆的看着景玥,明明说好的不是这样……景玥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便对着他笑了笑:“多美的景色啊……我见过就知足了。”
  “长公主……”宋溱忽然喊道“不若留下来用膳。”
  她回过头,眉目间含着忧伤,却远远的看不清楚:“不了。”
  夜里风大,他一直睡不好,心扑通扑通的跳,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身边的妻子浓浓的睡意,却也感受到了他的无眠,于是伸过一只手来:“相公,你怎么了?”
  宋溱索性坐起身来,披上外袍,道:“我想起前头还有很棘手的事情没有处理,你先睡吧。”
  “几更了?明日再做不成么?”
  他拍了拍妻子的手:“你先睡吧。我很快就回来。”
  话音刚落,就听到管家敲门的声音:“将军……”
  他起身开门,见一向沉稳的管家都慌了神,定是兹事体大。
  “将军……驿站里来人说,长公主……长公主不见了。”
  “不见?”他大吼出声“怎么会不见!”
  “只说长公主用过了晚膳之后便骑马离开了驿站,不准任何人跟着……现在驿站下已经乱作一团,长公主的女君说,公主说了要去看看松山的景色。”
  宋溱心里忐忑难安,于是说道:“备马,去驿站…不,去松山。”
  妻子不知何时巳经走至他身后:“相公,夜间松山风大,你多穿一些。”
  他心不在焉的应道:“好。”
  一轮明月挂在山间,这样的夜里,狂风鼓噪。景玥从来没有经(书)历(网)过东北的寒冬,此时只能紧紧的用披风裹住自己,等待他。
  刚用过晚膳的时候,有一个将军府的人求见,给了她一封密函,说是大将军请长主亲启。查清了来人的身份,她才打开那封信。
  子时,松山。
  四个宇,她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中了邪一样的来了这里,只见他一面也好。
  四周的寂静有点让人不习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迫切地希望见到他的脸天上忽然飘起了雪花,和着风吹在脸上,像是有人拿最最尖利的刀子再刮她的脸马儿已经被冻的鼓噪不安,她只能一下一下的拍着它。
  好冷啊。头发、眉毛都结上了冰,手和脚巳经麻木得失去了知觉,连五脏六腑都凝固——天地间都是席卷一切的肆虐的风雪,看不清方向。如刀的寒风刮在脸上,已经不觉得痛,只觉得窒息。
  “轰——”
  健壮的马匹已经倒下,身体的大半在倒下去的时候,都陷入到了雪里。
  景玥一步一步在雪地里挪动,她不能倒下啊,还有那么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还没有为国尽忠,为家尽孝,最重要的,她还没来得及在临走前去跟宋溱道个别。
  宋溱,你在哪里?
  腿越来越沉重,每一步都耗尽全身的力气。景玥所有的知觉都在渐惭消失,连寒冷都感知不到了。心里那个惟一的愈头却起来越清晰,要去见宋溱面…这场暴风雪,就像是突如其来的一个梦,让人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片白茫茫无边无际的大雪。风声在耳边呼啸,连耳膜都快要被撕破了。
  风声还是那么凄厉,远远的却似乎有人叫着她的名宇,模糊而遥远,似真似幻。
  “景玥——”是谁在身后抱住了她?是她的幻觉吧。恍惚间想起那一年的上京,对面来的是谁家男子,生的满面春光,俊俏非凡。他摇着一把扇子,只想了一想,便说出那灯谜的谜底。她的心从那一年之后,就再未有一刻属于自己。
  他在她身后,温暖面坚定,轻轻地将她环抱。仿佛三生之前,这个怀抱,就曾经属于她,那么熟悉,刻骨铭心。
  “景玥……”宋溱热腾腾的眼泪落在她的肩膀上“景玥。”
  她拼尽所有力气:“宋溱…你来了啊。”
  这么美的月色,他风雪兼程……这样的景色,你此生只要见过一次,就再不会爱上别人。
  温暖面明亮的火光自黑暗中升起,照亮了这处背风的山洞。
  他收起了火折子,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地方,勉强可以避避风雪。火虽然生了起来,景玥却不能直接烤火。冻僵的人,再被火一烤,骤冷骤热,肌肤禁受不住,就会坏死。宋溱缓缓解开自己外衣的扣子,抱起景玥,把她轻轻地揽入自己的怀里。
  她的长发上结满的冰霜,慢慢被他的体温融化,一滴一滴,沿着他的肩头淌下来。
  他其实记得她。
  上京匆匆一瞥,他想,这是谁家女子。
  而后宫中宴席,方知原来长公主是她。
  原来是她 ……“宋溱…”不知过了多久,她在他怀中发出呓语般的声音。
  他低下头:“你醒了么?”
  景玥握住他的手,指尖冰凉:“是你么?”
  他将她的手凑到唇边,一点一点吻热:“是我。”
  “我其实到了这里,就知道是他们在刻意凑合我们。你这样的人,定是不会给我送信的。”她的唇因为寒冷而泛白,却还笑着说道“果然不是你,宋溱…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辈子……是我没有福气。”
  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落,热腾腾的泪灼的她皮肤都烧了起来。
  他以为她会问,可是她没有,只是在山洞中枯坐了一夜。太阳刚好升起来,阳光明晃晃地倒了她一身,映着她灿然的笑。那一刻,他以为天地就是她了。
  “宋溱,咱们走吧。”
  如果时光可以停止……她宁愿就留在此刻。
  可是不能。
  她是即将和亲的公主。
  他是已有家室的将军。
  过了良久,他才将自己的披风罩在她的身上,说道:“我背你下山。”
  山间的路并不好走,雪下的极大,一脚踩上去几乎要没了脚踝。
  “景玥…”耳边的风声鼓噪,他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清,只说道“若是在辽国不欢喜,便托景国的使臣捎个信给我。”
  “如何?”
  “带你走。”
  后来,听说景国的公主在辽国的确并不如意。做了十年的辽国皇后,但其实守了八年的冷宫。只诞下一名公主。
  后来,听说辽东将军率五千骑兵直捣辽国,夺下边界三十余里,再后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只打到了那里,便停下了。
  后来,听说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辽东将军单枪匹马入了辽国的宫殿……再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又一个人回来了。
  后来,听说辽东将军旧疾复发,英年早逝。
  后来,听说辽东将军死后一年,长公主也殁了。
  她死前,只有自己亲生的女儿守在床榻前,握着她的手。
  景玥好像又看到了那年的月亮。
  “思真…你一直问我,那个公主和将军的故事。今日,母后将结局说与你听。”
  女儿低声的哭着,却还点头:“母后……你说。”
  “后来啊 ……那将军攻打了邻国三十余里,公主知道之后,托人送了信,说,一切安好,无需挂念,于是将军就退了兵。再后来,将军一个人入了邻国的宫殿,要带走公主,公主对他说,一切安好。于是将军一个人离开。”她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那个人“再后来,将军那年雪夜里落下的病复发,短短十五日便辞世。”
  “思真……”她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全然是白茫茫的一片“母后…母后希望……希望你……今生今世……都……都不会 ……不会遇到……这样的一个人。”
  “错过他,你便得救了。”
  辽国的宫殿丧钟响起 ……景国那美丽的长公主,香消玉殒。
  她其实骗了许多人,故事最美的一段,她始终没有讲给旁人听。
  因为实在太美了,她舍不得分享。
  下了山,她还晕晕的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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