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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为君开-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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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裳穿的整整齐齐,被衾也一样。
  “皇上……”他的声都打了颤“您……您醒了?”
  “几时了?”
  “丑时三刻。”
  景玹点点头,挥了挥手:“还早,你下去吧。”
  吴有才却没有动,掂量许久,才又说道:“万岁日理万机,好歹要为了天下,保重自己的身子。”
  那被衾动都没有动,显然是根本就没有睡。他知道皇上心里不痛快,可又不知该怎样劝解。明明知道哪一味是救命的良药,却偏生如此讳疾忌医。
  下了朝,他倦的很,眉眼间都是淡淡的疲惫,殿内的人都知皇上今日心情不大好,便都小心翼翼的伺候。
  元德殿的帘子被人掀开,一颗圆溜溜的小脑袋推了进来。
  景玹不禁笑出来:“这是谁家的淘气孩子?”
  承宝嬉笑着走进来,一会儿的功夫便极熟稔的攀上他的龙椅,坐在他怀中。
  他低头闻着承宝的发香,和她娘亲的一样。
  “今日怎么来了?”手下意识的抚着承宝的头发“我还以为你忘了父皇。”
  承宝神秘兮兮的凑过来,极认真的说道:“琉璃姨姨告诉我一个秘密。父皇你要听么?”
  他挑眉:“哦?”
  小小的人儿似乎十分紧张,就好像自己晚得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甚至还有模有样的四下里看了看,确定了没有外人之后才压着声音说道:“姨姨说我兴许有个弟弟了!”
  景玹一下站起身,又缓缓坐下,满脸压也压不住的笑意。低着头和怀里的小人额头抵着额头。起初只是咧着嘴笑,后来渐渐的笑出声来,眼角眉稍的得意便是如何也按捺不住了。
  
    卷四·咫尺天涯
    一.唯不忘相思(1)
    正安十五年,千秋节,宫里一年一度最热闹的日子,各宫主位和大臣命妇照例要进宫祝贺。
  棠茵茵坐在下首,脸上的表情很平淡,似乎并未被周围喧闹的气氛所感染,唯有低下头与景承宣说话的时候,会稍微露出温柔的面色。
  景承宣挨着母妃坐着,小小的个子一坐下就够不到桌面,只能靠母妃来喂。
  身边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夫人,笑着对棠茵茵道:“棠妃真是宠爱小皇子啊。”
  她笑了笑:“夫人见笑了。”
  那人仔细端详着景承宣,却突然眉头一皱:“只是小皇子不太像皇上呢,倒不如大皇子可爱。”
  棠茵茵面色一滞,但到底是喜乐宴会,不能扰了众人的兴致,只好答道:“宣儿也很好。”
  夫人摇着头:“没有啊,我看还是大皇子可爱。”
  说完,便回过头跟另一边的人说话,笑声大极了,毫不避讳。
  景承宣低着头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看着宣儿不说话。
  “母妃。”宣儿突然抬起头来“我想回寝宫去练字。”
  宣儿很少有这么无理取闹的要求,她心知这孩子不是难受到一定程度,一定不会这样。
  “琉璃,你去跟吴公公说一下,宣儿不'炫'舒'书'服'网',我们先退下了。”
  “是。”
  说罢牵着宣儿站起身来,隐约还能听到那位夫人冷哼了一声。
  走在回宫的路上,格外的安静,似乎宫里大多数的人都被安排到了去宴席上服侍。
  听着喧闹的声音越来越远,她居然渐渐地觉得'炫'舒'书'服'网'了很多。
  琉璃还没有跟上来,于是她牵着宣儿慢慢的走着。
  景承宣低着头,也不说话,他平时走在路上最爱踢小石子,今天却只是安安静静的任她牵着。
  “宣儿。”她一开口,眼眶就红了。
  世人对她百般欺辱,她早就没了知觉,但是宣儿只是个小孩子,他有什么错?他为什么要拿来跟别人比?就因为他是皇子么?
  见她没了声音,景承宣抬起头:“母妃?”
  她蹲下身,给景承宣/炫/书/网/整理了一下衣服。
  “宣儿,这世间总是有一些人,他们说话会很不礼貌。但是你要知道,在母妃的心中,你永远是最可爱的。”
  景承宣一下子就红了眼眶,扑进她的怀里:“宣儿只要母妃喜欢就好!”
  “好孩子……”
  第二天一早,承宣醒的十分早,本想去内殿找母妃的,却不想被琉璃姨姨给拦了下来。
  “小祖宗哎,今儿可不能吵你母妃,她昨日睡的不好。”
  承宣人虽小,但却十分懂事,抿着唇点了点头,转头自己跑去玩。
  御花国里没有几个人,他平日里最爱来这里玩,刚刚爬上秋千,就猛的被人从后面推了一下,险些从上面掉了下去。承宣赶紧手忙脚乱的稳住秋千,迅速的跳了下来。回头一看,一个跟父皇差不多高的人站在他身后,含笑看着他。
  承宣提了提裤子,昂着脖子道:“我乃当今皇子!不得无礼!”
  景瑞看他那副神气的样子,好笑的紧,走上前去揪住他的发譬来回的晃动他的小脑袋。
  “哎呀好啦好啦!是我不对!别弄啦!好不容易梳的!”景承宣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母妃会骂的啦!”
  景瑞听到他提母妃,便笑道:“你母妃是谁啊?”
  “你停下手我就告诉你!”
  景瑞随即住手。
  景承宣赶紧/炫/书/网/整理自己的头发,手忙脚乱的,还不住的嘟囔:“都说母妃会骂的啦!”
  看他那副人小鬼大的样子实在是可爱极了,景瑞一把捞过他,给他梳起头发来。
  “你还没告诉我你母妃是谁呢?”
  “我干嘛要告诉你!”
  景瑞微微放开给他梳头发的手:“嗯?”
  “哎哎哎,我说我说!”景承宣想了想,问道“你知道棠棣棠大人么?那是我外公,我母妃就是……喂!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嘛!我都告诉你了你干嘛还放开手!”
  见这个怪叔叔还是不动,他又说道:“快点啦!一会儿母妃要来这里找我的!啊啊啊啊啊!!!!你去哪里啊!你给我把头发梳上呀!呃……”
  他有点为难,不过还是先请了个安:“母妃安好。”
  棠茵茵目不斜视的走到景承宣的身边,好似没有看到另外一个人似的,但是他知道,她一定看得到他了。所以景瑞也不做声,只静静的立在一边看着她,一别经年,再见面,竟巳经是这般田地,就如同河的两岸,他在这边,永远触碰不到彼岸的她了。
  “这头发……”
  景承宣撅着嘴:“不怪我。”
  “那怪我吗?”
  “是那个怪叔叔!”景承宣指着另外一个人“他上来一直摇我的头发……”
  茵茵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那人盈盈一拜:“给瑞王爷请安。”
  景瑞立在那里,连话都说不出来,只看着她。
  她好像是瘦了一点,眼底感满了无奈和辛酸 ……他不知道她在这深宫内廷过的是什么日子,外人看起来的荣华富贵,她从来都不稀罕。
  “宣儿,给皇叔请安。”
  宣儿抚着自己的发鬃,跪下去:“皇叔安好。”
  
    一.思君不见君(2)
    正值三月好时节,京都里沉睡了一年的花草又纷纷露出娇媚的姿态,每逢五年,四月里皇上都要钦点状元,今年又恰好是正安十五年,一时间本就热闹的京都更是学子济济,风流无双。
  状元楼今年又揽得许多好生意,早年间此酒楼本不叫这个名字,后来因为地势好,环境佳,房间分出三六九等,有钱没钱的学子都能住得起。故而几年来颇得赶考学子的喜爱,又偏偏前两届的状元皆出自此,听说这状元楼三字还是当年状元亲笔所提。
  状元楼二楼位置最好的一间房此时正开着窗,一个看起来俊俏无比的小厮探出脑袋左瞧右瞧,随即回头看向屋里的人:“皇叔,您可真不愧是闲散高人。”
  乌侯喝了口茶,笑道:“宝公主,外人面前你可不能说漏了嘴。”
  那少年大手一挥,无比豪迈:“这您放心!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多亏了宣儿帮我拖住母妃!”
  乌侯放下手中的茶,想了一会儿问道:“你父皇怎的这两天又不高兴了?”
  少年坐到他对面,双手撑着下巴,一脸担忧:“您问我可算是问着了。要说阖宫上下,谁有能耐叫我父皇既爱又恨的,定是要数我母妃最在行。”
  他一脸的了然,挑了挑眉:“你父皇英明一世,就是在你母妃面前没个帝王的样。
  从前……罢了,那点子陈芝麻烂谷子我真懒得说。”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有人在外低低的喊了一声:“先生,是我。”
  那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承宝虽没看到人,却觉得好像自己一身的魂魄都叫人勾了去。
  乌侯当然没注意到她那点子心思,只应道:“进来吧。”
  那人推开了门,先映入眼帘的竞然是一双白如玉瓷的手,骨节分明而修长,隐约还透出叫人无法忽视的力量。
  乌侯起身迎上去,承宝也跟着站了起来,一抬头就看到那人的脸。那一双幽黑深邃的眸,当真是摄人心魄,叫人移不开目光。
  乌侯转过身来看到自己那不争气的侄女一双眼睛跟钩子似的盯着人家看,顿时觉得丢脸无比,赶忙说道:“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门生,也是今年来赶考的学子,叫万俟良。万俟,这是我兄弟家的长子,叫包承。”
  承宝微了微嘴,不太满意的看了一眼乌侯。
  万俟良倒是笑了笑,微微躬身:“见过兄台。”
  承宝看着他,只觉得他的笑意似乎并没有到达眼底里,跟她那个高高在上的父皇有这些许表情上的不谋而合。
  万俟坐下来跟乌侯话了几句近况,二人似乎是许久未见,乌侯本就随性,谈话间就问起了万俟的婚事。
  承宝的手放在袖子里,不自觉的握紧。
  万俟领首,道:“临走前家里给定了一门亲事,只等着考取了功名之后回家娶妻。”
  乌侯笑了笑,打起道:“你这倒是先立业后成家啊!”
  万俟面色微红,只笑着不答话。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脾气,出口问道:“那要是赶考落第了呢!”
  他听了这话也并不恼火,声音还是冷清而低沉,却透着不可言传的温柔:“那就先成家后立业。她…巳经定了的婚事,不好耽误人家。”
  看那样子,分明是对家里的那位美娇娘欢喜的紧。承宝重重的“哼”了一声,转头看乌侯:“我要回家。”
  “你不是才出来么!你不…你父亲放你出来一趟可不容易啊,小祖宗你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回家!”
  乌侯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万俟。万俟倒是明事理,起身道:“叨扰多时,先生若有闲时,我们改日再聚。”
  乌侯点点头:“改日改日……改日不带这小祖宗了!”
  万俟笑了笑,又看向承宝,微微颔首,就算是别过了。
  她还是很气,别过头不理。只看着万俟都走到门口了,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锦缎面的巴掌大的口袋,笑了笑,对他说道:“本是买给家中妻子的,但忽然觉得,还是姑娘更合适。若姑娘不嫌弃,权当是我送给姑娘的见面礼了。”
  乌侯伸手接过来,含笑看着承宝通红的脸,道:“露出一对白玉似的耳朵,耳垂上还有耳洞,可是骗不过这慧眼如斯的万俟呀!”
  万俟没说话,只看了她一眼,而后转身离去。
  “哟,我说长公主,这里面竞是一对儿耳坠子。”乌侯拿出来放在手上,研究许久忽然摇了摇头“这成色可太一般了,比不得你父皇给的那些。要我说咱还是还回去吧。人家买给家里娇妻的。”
  承宝几步走过去,一把抢过来:“他想要考取功名,还不给我点好处费!”
  “不用给你他也能考得上。”
  她看都没看,直接将那玉坠子放到怀中,斜睨着乌侯:“少废话,回家。”
  刚进桃天宫,就被冲出来的人给撞了一下,承宝假装很痛的蹲在地上,眉眼都皱到了一块儿。
  那小人儿赶紧扑过来,紧张兮兮的问道:“姐姐,没事吧?”
  “哎哟喂多新鲜呐,你这么大个一孩子,没羞没臊的往我身上一撞,可不给我撞的十魂丢了七魄呀!”
  承宣一张小脸极严肃的盯着她:“揉一揉,姐姐不痛。”
  她笑起来,一手抱过可爱的弟弟,冲着大脑门亲了一口:“还是宣儿好!告诉姐姐,下午吃了什么好吃的点心没啊?给姐姐留了么?”
  承宣打怀里拿出一块儿手帕,小心翼翼的打开:“是千层糕。”
  “得嘞!”又亲了一口“回头姐姐给你抓蚂蚱!”
  说罢一块千层糕都塞到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的还不忘问:“下午父皇来了么?”
  承宣摇摇头。
  “那母妃都干嘛了?”
  “来了一个皇叔。母妃和皇叔喝茶吃糕点。”
  跟承宣又说了几句,小孩儿好动待不住,一门心思的想去御花园玩,答非所问,承宝干脆放了他,只嘱咐一句小心,便转身进了内殿。
  叙叙的又跟母妃扯了几句话,母妃好像也不太开心的样子,承宝虽心疼但也不好再多说,母妃这几年都是这个样子,一两句也开解不得。
  到了晚间睡觉的时候,她才从怀里拿出那对耳坠子,白玉的材料,做工的确不怎么精细,雕成了一个扇子的形状,她皱皱眉,低声道:“怎么选了这么一老成的样子啊。”
  话虽如此,却还是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里,吹熄了灯。黑暗中那白玉似乎泛出幽幽的光泽,跟他的眼睛一样叫人沉沦。
  她的脸好像发热了似的烫。
  
    一.思君不见君(3)
    承宝这几日似乎突然间就有了心事,都是从彼时豆蔻年华过来的人,光看她那副样子也猜得是小女儿怀春,万千柔情一瞬间涌上心头。棠茵茵总想着找个机会问一问。这一日吃过了午膳,承宝居然一反常态的留在内殿不走。
  平日里她可不是个能坐的这样久的人,棠茵茵没有问,只等着女儿先开口。
  果然过了没一会儿,承宝就挤到她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母妃,当年你是怎么遇见我父皇的啊?”
  她斜睨了女儿一眼,淡淡的问道:“怎么忽然问我这个?”
  “人家好奇嘛.”其实……其实你别看父皇这几年愈发少的来看你…可我瞧着他心里最欢喜的还是你!”
  棠茵茵最是不耐说这些,皱着眉道:“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哪里就最欢喜了。你父皇是帝王,帝王的心哪里是你可以猜测的!回头叫有心人听去,看不罚你口无遮拦的!”
  承宝打定了主意要说给母妃听,此时被骂也毫不在意,一本正经的摆事实讲道理:
  “你看啊,父皇这几年虽也有宠妃,却不见哪一个像当年的母妃一样给提拔成了贵妃的。若是别的妃子失宠这样久,吃穿用度上早就克扣减免了,可母妃你瞧瞧咱这桃天宫,什么最好的东西不是先送到咱这儿!大前年江南大旱,明前的龙井茶总共才进贡了不到五两,独独您这儿就分了二两来。剩下的父皇送了皇奶奶二两,自己只留了一两!我说这些也没用,其实您心里面呀,明镜儿着呢。就是不服软,您二位打我记事儿起就一直怄着一口气,这都多少年了?您可真有毅力!”
  其实承宝隐约也知道父皇和母妃之间打的是什么结,母妃待人一向宽厚,却在对待父皇这方面上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棠茵茵凉凉的看了她一眼,警告道:“你若是再跟我翻那陈芝麻烂谷子,小心我摔了你那对宝贝耳坠子!”
  见承宝面色一惊,她轻哼:“你还以为你那点子破事儿母妃就真的都不知道?我是知道你向来懂事,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才没说你。”
  “嘿嘿……”承宝讨好的笑着“母妃……既然您知道,您在父皇面前多说几句好话嘛!”
  “胡闹!那万俟良是应届的考生,后宫向来不得干政,我说什么去?”
  “母妃,我是说万一万俟良没考中,您也一定要帮我!他就算无官无爵,就算一穷二白,我此生也认定他了!非他不嫁!”
  棠茵茵看着女儿娇羞的红脸蛋,忽然间就说不出取笑的话来了,只伸出手来把承宝揽进怀内:“女孩子家的,说什么非他不嫁。”
  承宝说完了也觉得害臊,小声辩解道:“跟自己娘亲说话.还有什么说不得的。”
  “若是他真的无官无爵,你父皇怎么会舍得把你嫁给一个既无才又无财的人?”
  承宝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倔强的说道:“可我喜欢的是他的人啊!跟他有没有才华有没有钱财都是没关系的!贫贱,富贵,无论什么日子我都想陪着他!”
  棠茵茵叹了口气,道:“承宝,你这样的任性,这样固执的追求你所谓的爱情。
  这是因为你良好的出身和优秀的血统,你天生就比普通人家的孩子优越,你父皇又宠爱你,所以你才能毫无顾忌的说出今日这样的话来。可是你想,若是他什么都没有,你跟他在一起,如果日后有了孩子,你能给你的孩子像你一样优越的生活么?
  你能让你的孩子在长大之后像你今日这般勇敢的追求所爱么?”
  承宝抬起头:“母妃,什么意思?我不懂。”
  “宝宝……你答应母妃,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日后母妃还能不能陪在你身边,你要替母妃,替父皇,好好的照顿自己。你爱上了一个人,你觉得这是世间最美好的情愫。可若是这份感情需要你抛弃太多的原则去成全,那么…弗如放手。”
  棠茵茵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窗外院内的那棵梨树,这么多年,它真的再也没有开出过一朵花。
  忐忑的度过了十五日,在乌侯耳边也吹够了奉承的风,乌侯这才对她说:“公主你放心吧,他是我的学生,怎么样也差不到哪里去的。”
  殿试的那一天,她坐立不安,早早的就起了,倒是把习惯了她赖床的琉璃吓了一跳。
  等了三个时辰,去探听消息的阿屯终于回来了,甫一进屋,就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嘴里高喊:“恭喜公主!”
  她几步走过去,一下子拽起阿屯:“怎么回事儿?”
  “恭喜公主,贺喜公主!”阿屯一个劲儿的磕头“殿试的状元正是您叫小的盯着的那位万俟少爷!”
  承宝的手还拽着阿屯的衣服,听到这句话,只觉得此生仿佛都没这样欢喜过。提起自己的裙角,她飞也似的跑出了内殿,直奔着元德殿。
  元德殿那样的远,平日里每次去都是乘小轿,可今日她却仿佛步履生风,多远的距离都再不会是阻碍。她一心想像青鸟一样,用尽一生飞去西天,只为朝见那高高在上的佛。
  待跑到了元德殿,累的气都喘不匀,她知道父皇要在这里面见状元的,忙/炫/书/网/整理着自己跑乱的头发和衣裳。
  内殿的声音隐隐传来,听起来似是乌侯。
  “既然巳经是景国的栋染,不若亲上加亲,做了景国的驸马可好?”
  听到这一句,承宝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屏息敛气,气都不敢喘了。
  好像等了许久,又仿佛是只等了一刹那。
  殿内响起他的声音,明明只听过一次,却那样的深刻。
  “谢先生美意,万俟何德何能,万不能受此恩惠。”
  “爱卿何顾推辞。”景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高兴“我那女儿可是不止一次在我耳边提起你。”
  “皇上……臣家里有一妻。虽尚未行婚配之礼,但却已许给我。万俟不若做薛仁贵,也万不能效陈世美。”
  “万俟……”
  乌侯的声音带着些许焦急,大概是父皇变了脸色吧。承宝停下手中的动作,苦苦一笑。
  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下来,一颗心空荡荡的没个着落。
  转过身,母妃正站在数尺之外,神色紧张的看着她。承宝再也忍不住,哭着扑进母妃怀内。
  很小的时候,她有一次看母妃写字。
  两行字,她至今才懂。
  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
  吴有才不可置信的擦了擦眼睛,看着不远处的人。
  直到贵妃走近,他还不敢言语。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吴公公,皇上在么?”
  吴有才掐了自己一下,生疼!哎哟喂不是梦!
  “在在在!!!贵妃娘娘这边请。”
  吴有才甚至忘记要先问问皇上,直接就领着贵妃进去了。
  内殿里一个新晋的妃子正手持着酒杯,整个身子都倾倒在皇上的身上,不胜娇羞,景玹却是微微蹙着眉,推开她的手。一抬头,便看到立在吴有才身后的棠茵茵。
  他马上站了起来,好像是年少时犯了错事被先生罚站一样。
  景玹这辈子没这样失态过。
  棠茵茵低着头,也不看他,只冷冷的问:“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景玹还未开口,身边的妃子先尖声道:“贵妃娘娘好大的威仪,见了皇上居然都不请安?”
  她本以为自己早已不在意,可是当下看到那一幕,心里却还是酸酸的不'炫'舒'书'服'网',听了这么刻薄的话,更加恼怒,干脆转身就走。
  “哎…”景玹上前几步从后面抱住她,双手紧紧的环在她腰间“走什么?”
  她心里有气,被他这么一抱,便吼道:“我身子不'炫'舒'书'服'网',不想跪下来请安。走还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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